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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明眼人眼里,这不过是一个笑话罢。 但眼下,太上皇驾崩,隆安帝成为大义上唯一的至尊,林如海眼见要入军机,就是贾蔷自己,也帮开国一脉争下了一座丰台大营! 在地方上,他比不起漕运总督元杰。 可在京里,又岂会忌惮? 区区一个总督督标营的校尉,也想与他平起平坐对话? 元杰派出此人时,怕是没想到,太上皇会忽然驾崩罢? “还不跪下!” 李婧一步上前,厉声斥道! 杜伦面色涨红,却不敢再拿大,规矩跪倒在地,偏过头去,道:“宁侯误会,卑职岂敢对宁侯不敬?只是,卑职奉总督命,与漕帮丁帮主一道前来,替丁帮主讨个人情。” 贾蔷冷笑一声道:“可有元总督之书信?” 丁皓等人心中一沉,果不其然,就听杜伦支支吾吾道:“未有,不过……” 贾蔷“哈”的一声冷笑,道:“元大总督,好大的体面!也好,这不是现成的证人吗?仅凭一个漕帮,又怎有刺杀户部尚书的胆量?” 杜伦面色大变,却听贾蔷淡淡道:“拿下。” 铁牛上前,蒲扇大小的抓向杜伦,杜伦身边的三个漕帮高手就要动手,却被丁皓厉声呵斥道:“都不许动手。” 铁牛将杜伦抓住,随手一甩,就摔出了前厅,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自有兵马司丁勇上前,将其押走。 贾蔷淡淡道:“其他三人,也一并带走。” 那三人倒是明悟,看到丁超使眼色过来,也不用铁牛去甩,一个个走出前厅,让兵丁押下去了。 等堂上只余丁家父子后,贾蔷就着新上的茶盏,轻轻啜饮了口,道:“景陵刺杀案,很快就会有结果。若是漕帮牵扯其中,那自然没甚么好说的。该抄家的抄家,该夷族的夷族……但其实本侯觉得,漕帮目前来说,应该还不至于膨胀到这个地步罢?” 丁皓惨笑一声,道:“此事于漕帮,乃从天而降之祸也。” 贾蔷看了看,这老头儿容貌清癯,的确像是个读书人…… 他摆摆手,对丁超道:“扶你父亲起来罢。” 丁超闻言,没有感到一丝放松,他深深看了贾蔷一眼,心里对此权贵的忌惮乃至恐惧,又加深了许多。 等丁皓重新坐正后,老人开门见山道:“不知宁侯,到底想要甚么?” 贾蔷笑了笑,没有直言,而是语重心长道:“丁老帮主,莫要以为我今日是在故意使下马威之计在唬你。当年你趋奉义项郡王,而他又夺嫡失败后,就该想到今日才是……” “轰!” 这是,打响在丁皓心头的第三个惊雷! 第0536章 拆皮扒骨 贾蔷说出的这第三个惊雷,效果丝毫不比前两个差,甚至更中要害! 当年太上皇九皇子义项郡王其声势之大,让其余诸皇子无丝毫还手之力。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必将成为被废的义忠亲王后,又一贤明太子。 漕帮当时已经小有成就,正图谋大发展,遇到义项郡王李向知政工部,署理河工事务,丁皓身为漕帮帮主,自然要奉上犬马之劳! 要人给人,要船给船,一副贴上漕帮身家也要为贤王效命的姿态。 事后,漕帮也的确得到了一定的发展。 哪怕后来李向夺嫡失败,可有太上皇在,隆安帝也没说过要清算的事…… 但丁皓心里却是明白,当年义项郡王势大,他投效过去没问题,可当时隆安帝还为廉亲王,正在知政户部。 户部,才是漕帮的顶头衙门。 他没去廉亲王府献殷勤,倒是跑到工部的义项郡王府献殷勤…… 此事难道不是在打廉亲王,也就是当今隆安帝的脸? 丁皓心里再明白不过,越是贵人,越容不得下面人触犯尊严! 若非因为此事,隆安帝又怎会将林如海被刺一事,联想到漕帮身上? 看着丁皓面色惨白,冷汗都流了下来,贾蔷轻笑了两声,道:“你一个江湖帮派,积攒了群苦力起家,巴结巴结漕运总督、河道衙门也就是了,居然还想站队夺嫡……丁帮主,本侯一直以为令郎是会作死的小能手,原来这份能为是传自你啊。” 丁皓闻言,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了,只一味的惨笑。 自古而今,想在这片土地上坐大,岂有能不站队的? 只可惜,他站错了队罢了。 站错了队,便是致命的失误,原该付出致命的代价! 万幸的是,太上皇是活着禅位给隆安帝的,而太上皇活着,许多事就会保持不变。 丁皓一方面期盼太上皇能万岁万岁万万岁,如此就能保得漕帮无恙。 另一方面,他用尽一切办法,拼命的壮大漕帮,期待在太上皇驾崩前,将漕帮发展成连朝廷都忌惮的庞然大物,轻易动弹不得。 毕竟,整个神京城都靠漕运维系着生机,漕运断绝,整个神京,整个大燕都要发生大乱。 可惜,上天给予的时间,终究还是不够。 即使这些年,他已经用尽心思和手段,使得漕帮飞速发展,帮众数已经突破四十万,可是仍然远远不够! 除非,漕帮帮众能破百万,精壮破二十万,否则,远不到让朝廷不敢下狠手的地步。 再者,因为这几年吞并过快,内部消化不完全,派系山头林立,也难以做到令行禁止的程度。 总之,眼下朝廷若果真下定决心覆灭漕帮,漕帮难逃一死。 丁皓长叹一声,道:“宁侯,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下马威也吓的老夫冷汗长流,胆战心惊,有甚么条件,何不开门见山?但凡能答应的,老夫绝无二话,不能答应的,老夫也无能为力呐。” 贾蔷呵的一笑,道:“我从不妄自尊大,也不自以为是。你道本侯在使下马威,倒也没说错。只是,事情是真是假,想必你心里也有数。不然以你的江湖地位,也不至于被人吓两句,就唬成这样。既然如此,我就直言了。你站错队之事,本侯有办法替你转圜一二,不至于成为死劫。你进京也不是一两天了,想来已经将本侯的根底探究了个底朝天。我能做到这一点,你应该相信罢?” 丁皓点头,缓缓道:“宁侯乃林侍郎之爱徒,也是未来的姑爷,林侍郎乃天子如鱼得水之肱骨重臣,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再者,宁侯亦是皇后娘娘认定的娘家嫡亲侄女婿,尹家人爱煞侯爷,也瞒不过世人。有此二者在,宁侯自然能在天子跟前说得上话。” 贾蔷摇头道:“不止如此,你还是没打听完整。名满天下的半山公,也就是现任两江总督韩彬,还欠本侯一个大人情。有此三点在,本侯若想为非作歹难,可保一个丁家,却未必就是难事。” 丁皓再问道:“侯爷想要甚么?” 贾蔷却依旧不答,而是说道:“本侯想要甚么,和丁帮主如何解难,其实并不矛盾。丁老帮主,你莫要以为皇上是那等浅薄之人。他老人家圣心如天,又怎会为了当年的事,就厌弃漕帮至此?丁老帮主不会觉得朝廷里都是昏聩之君臣罢?你难道真以为他们看不出你们漕帮聚众数十万,把控运河,操持漕运,欲把持京城命脉?” 丁皓老脸再度一白,沉声道:“宁侯,这等话,漕帮岂敢认?漕帮上下,皆在漕运总督衙门和河道总督衙门监管治下行事,焉有此等妄想?” 贾蔷冷笑了声,道:“眼下漕帮漕工已逾四十万,帮内龙蛇混杂,沿运河两岸横行霸道,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各城府衙,哪个敢管?丁老帮主莫非以为本侯是长在富贵乡里何不食肉糜的昏庸种子,就欺我年少不懂世事?现在漕帮四十万,那些县衙、府衙就不敢管了,等漕帮发展过百万人数,怕是连朝廷都要投鼠忌器!漕帮干下的那些事,瞒得过旁人,瞒得过绣衣卫?不知死活,还以为能欺瞒天心不成? 丁皓,本侯明白的告诉你,即便没有景陵案,你漕帮这样下去,也绝对长不了!当今圣上雄才大略,隐忍你们数年,你以为还会一直纵容你们下去?一个帮派聚众四十万,又设下严密的帮派结构,甚至还私设刑堂,暗藏刀枪,江湖厮杀中害了多少人?这煌煌盛世,岂容你们猖獗至斯?!” 丁家父子闻言,只觉得贾蔷将他们身上的血肉一层层都扒开,露出他们的心来,让他们暗藏的心思无处可藏。 说了一气后,贾蔷又吃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后,淡淡道:“该说的话,本侯都说清楚了。下面,本侯说说本侯以为的解救之法,也是本侯想要的东西。你们愿意信愿意给就听,不愿意信,以为给不起,那就罢了。” 丁家父子闻言,忙提起精神来,道:“宁侯请讲!” 贾蔷淡淡道:“朝廷之所以忌惮漕帮,是认为运河之上漕帮一家独大,漕帮继续坐大下去,一旦有朝一日罢工,或者起了甚么不该起的心思,顷刻间便成大祸!所以,漕帮要分出一部分人和船来,完全和漕帮割离,成立第二个漕帮,与漕帮同存。如此一来,便可让朝廷有了制衡之法,才能勉强放下心来。” 丁家父子闻言,脸色登时难看起来,和吃了一嘴死苍蝇一样看着贾蔷。 见过吃相难看的,没见过吃相那么难看的! 说他娘的半天,这位“户部二代”原来是盯上漕帮了。 漕运总督、河道总督也不过贪些银两或是古董字画,这位户部计相的弟子兼女婿,居然想将漕帮给拆皮扒骨,吞下一半去! 岂有此理!! 贾蔷见丁家父子脸色难看成这样,心里也理解,他笑了笑,道:“你们也别忒小瞧了本侯,漕帮的家业,本侯不贪图。船要不了几条,主要是要一批老手,另外,还有令郎。” 此言一出,丁家父子唬了一跳,丁超更怕,连连摇头道:“侯爷,您老人家还是放过我罢,实在招惹不起!” 贾蔷摇头道:“漕帮看似庞大,实则大而无当,过于臃肿。内部乱七八糟的山头太多,乱七八糟的人更多。这样的人再多,也无法精诚合作,只会彼此拖后腿误事。你给本侯,本侯都不敢要。所以,才想另起炉灶。但运河上,还是漕帮的人最知漕运。你这儿子,虽然胆大包天,又自以为是,但却极为聪明。此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再者,你难道不想为漕帮谋一条真正的生路?” 丁超吞咽了口口水,问道:“甚么,甚么真正的生路?” 贾蔷呵了声,道:“海运!” “海运?” 丁家父子的脸色又难看几分。 若说漕帮的人最恨听到的字眼,“海运”二字绝对排名前三甲。 在他们看来,海运一旦大兴,漕运必然废除,那他们还吃甚么? 贾蔷点点头道:“没错,就是海运。海运,是大势所趋,毫无疑问。如今漕运,运一石米进京,需要耗费近两三石米的代价,何其荒谬?而海运的成本,比漕运低一倍都不止。越是大规模的海运,成本反而越低!这种大势下,谁能阻挡海运大兴?” 丁皓沉声道:“海运成本低,那得要运得到岸才成!海上风高浪险,一个不留神,就是船毁人亡,数千上万石的粮食沉入海底!到那时,才知道成本高低。” 贾蔷笑道:“丁老帮主,你是明白人。运河上就始终是风平浪静的?难道就没有规律可循?大江大河之上,也不是每天都便宜运粮罢?大海之上,同样如此。只要摸着了规律,翻船的可能性,极小!” 他见丁皓脸色低沉,奇道:“本侯有些不明白,海运现在还是一片空白地,没人去占,为何漕帮只一味的压制抵挡,而不去占据此地。你们虽多是河船,但船工总比普通人更适应海上生活罢?漕运码头上需要力夫,难道海运码头上就不需要了?再者,你们也别一味想着窝里斗,那些西洋人能开船奔赴万里来大燕,咱们大燕的行船,就没想过去他们的地盘行商逛逛?” 丁皓闻言,扯了扯嘴角,道:“宁侯,小老儿只是一个靠力气吃饭的苦力,若是有这样的能为,也不至于做这一行!” 贾蔷笑道:“你说的有道理,我知道你没这份能为,可本侯有啊!本侯还可以将这份能为教给丁超,毕竟,我不可能亲自去跑船。海运、海贸一旦兴起,势必需要大量的人手,这些便是漕帮未来的生存之地。不至于漕运落败后,漕帮无处求生。 其实丁老帮主真没必要心生抵触,你想想看,你干这个漕帮,要给多少人当孙子,一条运河上,又有多少人吃拿卡要?何苦受这个气?当然,你漕帮拥众百万后,或许会好许多。但果真到那时,你们和拥兵自重的谋反逆贼也没多大区别了。且,漕帮内部龙蛇混杂,惦念漕帮帮主之位的,不在少数罢?你先前站错队,眼下又参与到景陵案中,回去后会不会有人发难,或是干脆阴奉阳违,听调不听宣? 根子烂了,你再整治,也是无力回天。不如重起炉灶,抽去精华,好好再干一场。 只要你父子二人同意,漕帮的这次危难,本侯愿意帮你们化解。 若是不同意,也没关系。本侯不介意站在你们漕帮的尸骨上,再立一个漕帮。 丁家不同意,漕帮内还有孙家,还有赵家和王家。 你们好自为之就是!” …… 大明宫,养心殿内。 尹后听说了景陵案后,亦是担忧不已,来此看慰隆安帝。 听闻隆安帝的说法后,亦是有些震惊,道:“果真和漕运有关?” 隆安帝淡淡道:“未必全在此,刺杀林如海,能斩朕之左膀右臂,能落朕的威望,打击到朕。但仅凭此,赵东山做不到这一步。能在绣衣卫的严密监视下,让赵东山操持到火器,背后之人又岂能简单得了?正巧,林如海前儿才上折子,同朕和军机商议开海运之事。天下岂有那么巧的事?他们若只为打击朕,斩朕羽翼,又何必等到今天?” 尹后不解道:“就开个海运,漕运上的人便恨成这样,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刺杀皇上爱臣?” 隆安帝摇头道:“皇后有所不知,每年朝廷投到漕运上的银子有多少。别的不说,只那三千里运河的河道修葺,无灾之年都要上百万两银子。还要养那么多漕工,漕军,那么多河道、漕运衙门的官、吏,每年往里投入数百万两银子都不多。这还只算朝廷的,京城百姓买的米比江南贵三成不止,每一斤每一两都贵三成,一年四百多万石,又要贵多少?这贵出的银子,又要养肥多少人?” 尹后闻言明白过来,最后问道:“那开海运就能省下这些?” 隆安帝呵了声,道:“何止。就凭漕运需要三、四个月的水路行程,而海运只需半月最多二十天,仅此一项,海运就比漕运不知高明多少去。但是,眼下还不到时候,牵扯实在太广,朕都不得不小心行事……且不提此事了,今晚要早点歇息,朕累坏了。梓童,今晚朕去你那里,来,这些折子,你帮朕翻一翻,分出极紧要的,和寻常的。还有那些督臣、抚臣问安的折子,单搁一边……一群封疆大吏,整日里扯一些不知所云的破事来烦朕,简直不可理喻。” 尹后闻言一怔,忙道:“皇上,臣妾乃后宫之人,岂能翻阅奏折?” 隆安帝笑道:“并不是让你批阅,只是让你帮朕分捡开来。皇后素来助朕良多,没事,从今往后,再无谁人能掣肘朕,对朕和皇后说三道四了!” 看着隆安帝隐隐傲然睥睨的神情,尹后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天子! 让内侍搬来一张椅子置于御案边,尹后轻轻打开了一份奏折,修长的凤眸渐渐明亮起来。 一旁处,隆安帝见之,眯了眯眼后,一笑了之。 …… 第0537章 夏金桂…… 丁家父子离去后,李婧看着贾蔷迟疑道:“爷,丁家会点头么?” 贾蔷思量稍许,道:“理智来说,丁家没有别的选择余地,户部在先生手里,当初丁皓又的确站错了队,漕帮内部还非铁板一块……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具备,丁家没有退路。但,人并非一味的理智。所以,七成罢。” 李婧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笑道:“果真可以?那可是天下第一大帮啊!” 贾蔷嗤笑了声,道:“江湖,永远只是江湖。天下第一大帮,有朝廷大么?” 李婧白了贾蔷一眼,嗔道:“爷这是在教训我……” 贾蔷扬起眉尖提醒一句,道:“如今忠勤伯杨华执掌巡捕五营步军统领衙门,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猜杨华会把火烧到哪去?” 李婧笑不出来了,面色一肃,道:“金沙帮?” 贾蔷笑了笑,道:“要传令下去,先前那套野蛮扩张的法子,见好就收罢。原也不可能一直肆无忌惮的扩张下去,再吞并下去,就要触碰到朝廷的底线了。先前是做增法,接下来要做降法。把先前大肆扩张时收进来的垃圾,全部清扫出去。” 李婧闻言却迟疑了,道:“若是如此,怕会乱了军心……” 贾蔷摇头道:“既然会乱,那就不叫军心。瞧瞧漕帮,若四十万漕帮帮众上下一心,我敢这样同丁家父子说话?朝廷都不敢!金沙帮才多少人?不到两万人,就已经乱七八糟的,连漕帮都不如。砍人,狠狠的往下砍人,只留精锐。既然主动清扫出去会乱军心,那就想办法,送给杨华吃掉。再借此惨痛的教训,立下帮规。大而无当的东西,远不如小而精锐的刺刀更有威力。” 李婧闻言,想想今日丁家模样,登时大感认同。 金沙帮半年前,老幼病残加起来才两千人,这才多少时间,就扩充到两万人。 听起来的确了得,但李婧自己也清楚,这两万人用起来,远不如先前的两千人顺手。 她深吸一口气,点头道:“爷不说,我差点都被眼前的声势给迷住了眼,真以为自己有多了得……” 贾蔷摇头道:“不要紧,金沙帮毕竟是你的心血……不过小婧,你也要清楚,它真正的用处,还是在于掩护暗中那些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从扬州带来的三四百人,再加上新发展出来的下线们,随着金沙帮和兵马司轰轰烈烈的行动,却是润物细无声的悄悄扎根在别处。眼下虽不显,但也已经开始渐渐起成效,反馈回有用的消息了…… 李婧点点头后,道:“爷放心,我省得轻重的。没有爷,金沙帮永远也上不得台面,绝不会误了爷的大事。我现在就去安排!” 贾蔷替她理了理耳边的一丝碎发,轻声道:“不要太着急,我们的时间还很多,足够实现咱们的愿望和抱负,要学会舍得。” 李婧重重点了点头,又主动抱了抱贾蔷后,方消失在夜色中。 此时已过子时,贾蔷也觉得有些困了。 回到小院,发现烛火已暗,显然两个小丫头撑不住都睡下了。 他自去洗漱了番后,想了想,却去了后院。 平儿说是要搬回来,可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好搬,她已经又忙碌了起来。 想起平儿的温婉娇俏,娇啼时的哀婉……贾蔷心中生起火焰,脚步都加快了些。 到了小院,发现东厢耳房内竟然还点着灯,想来是小角儿和小吉祥两个调皮鬼还在贪顽。 不过贾蔷也没过去拘束着她们,正是爱顽的时候…… 他进了中堂,而后去了里间。 烛火早已熄灭,只有淡淡的月光洒在屋里。 墙壁上挂着仇英的《吹箫引凤》图,下面则是一扇玉刻湖光山色屏风。 屏风前设一金丝檀木小圆桌,上面摆一龙泉窑缠枝莲纹壶,和四个莲瓣纹鸡心小碗。 贾蔷拿起茶壶,斟了一小碗温茶,一饮而尽后,绕过屏风。 屏风后光色更暗,他倒也没怎么在意,踩在金丝锦织珊瑚地毯上,去了鞋袜,撩起天青织金帐,就上了花梨木恰花月洞架子床。 没多久,天青织金帐就轻轻摇曳了起来。 窗外明月渐渐西斜,月光越过屏风的遮挡,落在床前的地毯上。 有些奇怪的是,除了贾蔷的那双朝靴外,竟有两双绣花鞋…… 火树银花,一夜鱼龙舞…… …… 翌日清晨。 贾蔷难得赖了回床,躺在那张月洞架子床上,甚至都不愿去想昨夜的荒唐,满满的贤者状态。 平儿早就去了会馆,院子内也没旁人。 偷得浮生半日闲,贾蔷今日想清静一日。 不过也难,昨晚没回去,今早又没去膳堂用早,香菱都觉得不对劲,更何况晴雯? 两人寻摸到这里,就看到贾蔷悠哉悠哉的躺在床榻上不肯起。 虽然一大早的,榻边的铜刻梅花三乳足香炉中就有香气喷出,可仍然难掩空气中散发的那种气味…… 不问自知,昨晚发生了甚么。 晴雯、香菱都红了脸,晴雯没好气的白了贾蔷一眼,香菱则上前去拉起贾蔷,收拾床铺。 贾蔷懒洋洋道:“这一大早的,扰我清静做甚么?” 晴雯道:“再怎样,也不能不吃早罢?爷先前还教训我,不吃早饭糟蹋身子,转眼自己倒犯上了。” 香菱一边收拾床单,一边暗暗咋舌战况之汹涌,又有些纳罕,平儿似乎没这么……厉害。 却也没多想甚么,收拾妥当包起后,和晴雯一道拖着贾蔷去洗漱,然后让他吃早饭。 用完早饭,看看天色已经快中午了,贾蔷背起手,在府上散步。 正准备去后面,看看园子的进度,不想西府又派人来请。 虽不大想过去……但思量稍许,还是往那边去了。 …… 荣国府,荣庆堂。 贾蔷到来事,还在抄手游廊上,就听到荣庆堂里一片欢声笑语。 他入内一看,见贾母、薛姨妈、王夫人俱在。 宝玉不知在说些甚么,姊妹们也和长辈们一起大笑。 打贾蔷承爵以后,宝玉这样高光的时候就不多了…… 看到贾蔷进来后,李纨忙笑道:“蔷儿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有喜事。” 贾蔷闻言笑了笑,目光环顾一圈后,道:“喜事?甚么喜事?莫非是宝玉有喜了?” “噗!” 探春正在吃茶,一口喷了出来。 宝玉跺脚笑骂道:“该死的!就知道你必是没好话!” 贾母也嗔怪道:“一来就欺负宝玉!”不过也没当真,又忙笑道:“不是宝玉的喜事,是姨太太家的喜事。” 贾蔷闻言一怔,却没看向薛姨妈,而是看向宝钗。 宝钗恍若梨花般俏美的脸被他看的面红耳赤,“哎呀”了声,也是否认道:“不是我!” 贾蔷闻言,无语的看向贾母。 贾母气恼道:“姨太太家只宝丫头一个?” 贾蔷闻言,这才笑开了,道:“薛大哥的喜事?真的假的?” 薛姨妈笑的跟菊花似的,点头道:“是真的,谁也没料到,会有这样一户好人家。原是为了这事,才将蔷哥儿请来,一道高兴高兴。” 贾蔷心头一动,笑道:“应该的……却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薛姨妈笑道:“这门亲原是老亲,且又和我们是同在户部挂名行商的,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户。说起来,你们两府也都知道的,合神京城中,上至王侯,下至买卖人,都称她家是‘桂花夏家’。” 贾蔷已经是面色古怪起来,那边宝玉却笑问道:“如何又称为‘桂花夏家’?” 薛姨妈有些自矜道:“她家本姓夏,非常的富贵!其余田地不用说,单有几十顷地独种桂花。凡这神京城里城外的桂花局,俱是她家的,连宫里一应陈设盆景亦是她家贡奉,因此才有这个浑号。如今大爷也没了,只有老奶奶带着一个亲生的姑娘过活,也并没有哥儿兄弟,可惜她竟一门尽绝了。” 贾母笑道:“咱们也别管她绝后不绝后,只是这姑娘可好?怎么就中意你家哥儿了?” 这话问出了大家的心声,薛姨妈笑道:“一则是天缘,二则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当年又是通家来往,从小儿都一处厮混过。叙起亲是姑舅兄妹,又没嫌疑。虽离开了这几年,前儿她家夏奶奶上门来探视蟠儿,也不知怎地,竟是一眼就喜欢上了。 她又没了儿子,一见蟠儿出落的那样,又是哭,又是笑,竟比见了儿子的还胜!死活邀我去她家做客,我也没多想,就见着了她家姑娘,谁知这姑娘出落得花朵似的,在家里也读书写字。 夏奶奶见我也中意她家姑娘,自然喜的不得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结亲。 她毕竟上了岁数,春秋已高,拉扯那么大一份家业,也是力不从心了。就想找个知根知底儿的好人家,连这份家业一并托付过去。” 听到这话,众人自然又是好一番高兴,唯独王夫人,心里有些吃味。 这样好的条件,便是说给宝玉也使得了。 那桂花夏家她也有所耳闻,想来也是家资巨万。 忽听贾母问道:“蔷哥儿怎不说话?” 贾蔷挠了挠下巴,一脸不该如何措辞,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过见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也不好不答,他缓缓问道:“姨太太,那夏家女儿,莫非就是名唤夏金桂的那个?” 薛姨妈:“……” 贾母:“……” 王夫人:“……” 满堂人:“……” 这女儿未出阁前的名字,那叫闺名。 除了少数极亲近的通家之好外,外男如何能知? 因此,听闻贾蔷一口叫破夏家女儿的名字,薛姨妈等人,无不一脸的精彩。 当初贾母还担心贾蔷不近女色,影响东府开枝散叶,如今却到了遍识都中闺阁女儿的境界了么? …… 第0538章 蔷哥儿,我要尤二姐! “别误会别误会……” 贾蔷见满堂人面色精彩的看着他,忙解释道:“我也是听人说起,她家女儿比较出名。” “这叫甚么话!” 贾母看薛姨妈面色涨红,下不来台,气骂道:“闺阁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岂有出名的道理?” 贾蔷道:“真的,要不我都能听说?不过姨太太也别多心,不是那种坏名声,是刁蛮任性的名声……当然,也不算好。” 薛姨妈闻言脸色好看了些,要是给薛蟠娶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回来,那她干脆也别活了,急追问道:“蔷哥儿,到底是怎么个名声?” 贾蔷笑道:“无非就是蛮横无理,无法无天,打骂下人放火烧人,总而言之,你们就往最蛮横里想就是……” 贾母和王夫人闻言,先是面面相觑,随后才都露出恍然神色。 若非如此,又岂能相中薛蟠?! 原来道理在这…… 别说她们,便是薛姨妈和宝钗自己都这样想。 薛姨妈急的不行,焦虑道:“若是如此,又该如何是好?又该如何是好啊?” 贾蔷笑道:“姨太太不是一直不喜那名花解语的花魁么?你放心,娶进这个媳妇来,花解语活不过三个月。” 甚么! 这话唬了所有人一大跳,薛姨妈也吓的站起身来,道:“果真这样厉害?” 贾蔷哈哈笑道:“若非如此,我岂能听闻她的大名?” 宝钗难得嗔怪一声:“蔷哥哥还笑?” 这个称呼……让好些人眼角抽了抽,宝玉心里尤其不是滋味。 叫的真好听,可惜不是叫他。 嗔罢,宝钗对薛姨妈道:“妈,若是果真如此品性,这门亲事断地做不得。不然,以后阖家都难得安宁。” 薛姨妈闻言苦恼的不行,道:“虽还未下聘书,可口头上已经应下了婚事。当时那位夏奶奶就打发人去告知那么多老亲世交,此时若是毁亲,岂非将所有人都得罪尽了?” 贾母也觉得不妥,道:“如此说来,那位夏奶奶倒是颇有机心……如今姨太太家,却是进退两难了。” 王夫人淡淡道:“其实也没甚太难的,当女儿的在娘家自然娇宠许多,嫁进夫家,岂能还是那般?果真不知改性,让她多站半年规矩也就是了。” 这话,倒也在理。 更何况,还有那么大一份家业…… 薛姨妈自忖,以薛蟠的霸道性子,总不至于连个娘们儿都驯服不了罢? 见薛姨妈面色缓和下来,贾蔷也不再多言。 他自忖在薛姨妈这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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