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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督,都为这专门来寻上门来,和爹爹一起,哄着蔷哥儿替他们出头,法办了几家坏人。因为这,那些坏人还花银子雇了刺客,刺杀蔷哥儿。那天蔷哥儿被人背着回来,脸上身上都是血,唬人一跳。爹爹说,蔷哥儿被人堵在巷道里,用弩箭伏杀,若非身边有人护着,先一把推下马去,就不止是死了一匹马了……为了这事,爹爹还有些愧疚呢。” 这话却把满堂人都震惊了,谁能想到,会是这样? 王夫人最先回过神来,审视的看着黛玉道:“大姑娘,江南,都乱到这个地步了么?” 黛玉叹息一声道:“谁说不是呢?宝姐姐的哥哥初到扬州,还没来寻蔷哥儿,就在外面被人差点打坏,幸好那天蔷哥儿在另一条船上谈事,听到了他的叫声,这才赶过去救下了宝姐姐的哥哥,还替他报了仇。” 薛姨妈闻言,立时坐不住了,脸色发白道:“颦儿,那……那我家那个孽障,如今可还好?” 黛玉好笑道:“早就养好了,不过宝姐姐的哥哥来了扬州那么久,连门也未能出去。他的伤养好了,正想出门,蔷哥儿就遇刺了,之后蔷哥儿就说外面太乱,让他莫要出去了,一直留到回京。” 薛姨妈闻言却大为庆幸,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合该如此,合该如此!” 说罢,又同贾母告辞道:“老太太,我家那不省心的孽障回来了,我先去看看……他不值当看,只薛蝌也来了,我这做伯娘的,也要过去见见。” 贾母强笑道:“去罢去罢,晚上得闲再来说话。” 薛姨妈便带着宝钗、宝琴先回梨香院,她这么急着走不仅是因为薛蟠回来了,更感觉出贾家今日气氛不对。 她毕竟是客,是外人,不好多留,以免听到不该听的看到不该看的,大家都尴尬…… 不过贾母毕竟是当了一辈子的当家太太,又习惯了享福受用,哪里会果真让气氛到那一步? 再者,正主儿还没出现呢。 没一会儿,有嬷嬷们送进来几个箱笼,正是黛玉自扬州带来的礼。 凤姐儿按下心里的杂乱心思,和李纨、鸳鸯一道去开礼,打开一看,就“哟”了声,她是识货的,拿起一匹绸缎高声笑道:“这是苏州的新丝吧?这样细密软和!瞧这颜色,比恒生王家和东盛赵家的新品还鲜亮!正巧,家里快要赶制新衣了,这颜色最正。” 黛玉抿嘴笑道:“我也是借花献佛呢,蔷哥儿懂方子,就在扬州做起了染坊。如今做成了,我和姨娘都觉得这些比市面上卖的还好,就问他要了些,回来当礼送给大家。” 凤姐儿听着好笑,道:“不是说蔷儿成了姑丈的弟子,在扬州处处使衙内威风么?怎如今听着,好似姑丈还仰仗着他了?” 若是从前,黛玉早就撂下脸子和凤姐儿针锋对麦芒了,可如今她却学会了忍着,只为晚上贾蔷过来后,少受些责难。 黛玉点头轻声道:“爹爹收他为弟子,也只教了十来天的课业罢。平日里爹爹一直在修养身子骨,到现在也未好利落,我每日里还要奉药……在扬州的许多事,爹爹精力不济,不能处置,也都是让蔷哥儿出的面。爹爹和我,都谢着他呢。” 王夫人想不通:“你琏二哥哥呢?” 黛玉面色微变,迟疑了稍许,方道:“琏二哥哥到了扬州后,事业繁忙,并不怎么回盐院住,总是在外面奔波着,莫说我,爹爹也不怎么见得着……” 贾家一众人闻言,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凤姐儿更是差点没有吐血…… “蔷哥儿呢?在前面老爷那里?” 不知不觉说了半晌的贾蔷,贾母终于想到问起正主来了。 黛玉摇头笑道:“家里的东西太多,都装在箱笼里,爹爹去觐见了,就留下蔷哥儿看着,送回新宅去。” 贾母闻言都快不知说甚么才好了,道:“府上就没个管家?怎让他去操持这些?” 黛玉见众人都目光各异的看着她,便垂下眼帘,轻声笑道:“管家不熟都中事,再者,如今爹爹跟前,蔷哥儿连我也快比下去了。许多事,爹爹都让他去办。昨儿夜里爹爹还同他说,回来后让他住在东路院,一来好读书,二来还有些事劳他操持。” 凤姐儿闻言,目光先看向宝玉,就见这凤凰公子此刻整个人都懵了,呆呆的望着高台软榻边坐在贾母身边的黛玉,似觉得忽然像是变了个人般…… 凤姐儿眼珠子悄悄转了转,随后高声笑道:“姑丈倒是好算计,蔷儿好好的贾家子弟,倒让姑丈给要去了!不过这回怕是不能如姑丈的意了,老太太不是让老爷往南省去了信了么?唉,东府珍大哥哥没了,连蓉儿也遭了难,如今就指着蔷儿去那边承祖宗的爵,把东府担当起来。他如何能去林家?姑丈若不点头,就让他去和敬大伯打擂抢人去罢。” 众人听她说的诙谐,都忍俊不禁,却见黛玉没好气白她一眼,笑道:“你才好算计呢!蔷哥儿和爹爹说了,他才不乐意承爵,要和爹爹好生读书,要考科举呢。” 忍了半天的贾母闻言,再压不住怒气了,一拍软榻,喝道:“由不得他!宁府难道就不是他的祖宗基业?老国公不是他的祖宗?这个孽障,浑了心了,岂容他放肆?” 黛玉面色一白,王夫人坐在一旁面色木然不语,李纨更不敢多言,凤姐儿见贾母发怒,一时间也不好相劝,宝玉还在懵逼中,倒是坐在下面的探春站起来笑道:“老太太若是教训还是等蔷哥儿来了再教训,你老封君素来最疼爱林姐姐,如今怎骂起她来了?” 贾母闻言回过神来,忙将黛玉搂进怀里,笑着自责道:“我哪里是在骂你,我是骂那得志便猖狂的孽障!玉儿如今回来了,就好好在家里陪着我,和姊妹们一道顽笑,莫再理那孽障才是。你家也不用他去操心,既然你老子手下暂时没有靠用的管事,我先借他一个管家,一会儿就派人过去,保管比那孽障强一百倍。” 宝玉终于回过神来,也忘记和贾蔷的交情了,听闻贾母之言,一万个赞同,连连点头道:“极是极是,老祖宗说的极是!林妹妹这次回来,连林姑丈也回京了,可见再不用走了。姐姐妹妹们都极想你,过年还收了你的年礼,回头也各有年礼送你,保管你喜欢!” 黛玉闻言一笑,却是想起贾蔷送的那支小戏班子来,心道等家里那边安置妥当了,就请姊妹们过去做客,让她们也看看那些小戏官儿们。 宝玉见黛玉笑了,便以为她同意了这话,登时又高兴起来。 却不想黛玉回过神来,却正色对贾母道:“原是该听外祖母的话,也愿意和姊妹们一起读书做女红,只是父亲的身子骨一直未好,断不得汤药,偏他又总是忙于公事,忘记吃药。姨娘虽也劝,可父亲并不常听她的,只能我这做女儿的亲自侍奉汤药,他才推拒不得。父亲倒是总说让我回京后就回这边来住,也好没人再叨扰他,只是我哪里放心得下?父亲膝下,毕竟只我一女……” 这…… 宝玉又陷入了呆滞的状态中,王夫人看在眼里,心疼的恍若刀绞。 贾母虽无奈,还想留人,可这会儿心思里却都是如何让贾蔷乖乖的听话承爵,一时间也没精力再多想其他。 黛玉之事,等办完贾蔷的事后,她再同林如海亲自说就是。 一时无事,贾母让李纨带着黛玉同宝玉和其她姊妹们先下去叙旧,她则同王夫人、凤姐儿商议起正事来…… …… 荣庆堂后,大花厅内。 众人落座后,李纨看着黛玉笑道:“颦儿如今出落的愈发好了,比原先也壮了不少,不似风一吹就倒的美人了。” 探春见宝玉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像失了魂儿一样,便上前拉着黛玉笑道:“林姐姐,你如今怎满口都是蔷哥儿了,也理二哥哥一理?” 李纨、迎春、惜春闻言都跟着笑了起来。 黛玉气恼的在探春俏脸上捏了下,道:“偏你话多,我如何没理二哥哥?门口时就理过了,是老太太、凤丫头她们总是问蔷哥儿的事,我才提他的。不然,好端端的我提他做甚?再者,都是自家姊妹,我提哪个又不一样?” 探春大笑道:“我原道林姐姐果真变得不同了,现在看来,到底老话说的好,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林姐姐的嘴还是那张刀子嘴!” 众人愈发大笑,连宝玉似也因为黛玉之言缓和了内心的凄凉,跟着笑了起来。 笑罢,他上前道:“林妹妹,你没回来的时候,姊妹们年节里聚在一起写诗,写了几首极好的,你要不要看一看?” 黛玉笑道:“巧了,过年时父亲也带着我们一道作诗,也得了几句极好的,你们想不想听?” …… 第0232章 撕破脸皮 皇城,大明宫。 养心殿。 西暖阁内,隆安帝看着枯瘦的林如海,眼中满是担忧,问一旁的王老院判道:“林爱卿如何了?” 林如海初入宫中觐见时,瘦成这幅模样当真唬了隆安帝一跳。 尽管林如海已说身体无恙了,他还是立刻招了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太医前来。 对于寻常臣子的生死,隆安帝并不很在意。 大燕开国百年,如今最不缺的就是官儿。 可如林如海这样可重用的肱骨大臣,隆安帝却不希望他出丁点差池。 王老院判诊治了一盏茶功夫后,方对隆安帝奏道:“大病初愈,虽根骨秉性仍显孱弱,然脉象平和,只要安心休养数月,莫要过劳过累,便能恢复痊愈。” 隆安帝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让戴权为林如海添了椅子。 林如海大为震惊,推却三回而不得,三叩谢恩后,这才小心坐下。 隆安帝似不在意这些,摆手道:“卿于国于朕皆有殊勋,理当受此恩典。朕听闻,当初爱卿罹患虐邪,被贾蔷请了西洋番僧用神药所救?” 林如海闻言,没有隐瞒,将事情如实说出,最后道:“可惜,这等神药大燕没有,唯有西洋蛮荒之地,才有所产。不过,臣已经让贾蔷去联络西洋番僧尽量去采买一些,然后运回都中,交由太医院,以备不时之需。” 隆安帝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难得露出一些笑容。 这分笑容落在王老院判眼里,心中却激起千重波浪,对林如海的圣眷,有了新的认识。 等王老院判出去后,隆安帝才重新肃穆起来,先前的作态,是为了向外传递出他对林如海的器重,也是为了保护林如海。 不然,只应付外面的明枪暗箭,就够林如海日后受的,别提干甚么活了。 隆安帝直言不讳道:“这次回来,朕本打算让你直接升文渊阁大学士,入军机,执掌户部。只是韩卿他们前车之鉴,朕决心让你暂缓入军机,以免成了那起子逆臣的箭靶。文渊阁大学士朕为你留着,你先入户部,做个左侍郎。户部尚书刚刚出缺,你以户部左侍郎之位,署理户部,替朕掌好国库,追缴国库亏空!户部账面上明明还有余银六百万两,可国库里却已是空了,只有余银一百万出头。去岁山东大旱,为赈济灾民,朕的内库已经见空,甚至还从太上皇、皇太后处,还有皇后、梅妃等几个后妃家族借了银子,艰难渡过难关。你从扬州府解回来的银子,还了他们后,也不余多少。今岁万一再有天灾,如何了得?” 林如海闻言,面色凝重之极。 清缴亏空,这可是一个大雷啊! 多少景初旧臣,都是靠着在户部借银维持着极度奢靡的生活。 但又何止景初旧臣? 便是宗室诸王,皇亲国戚,尤其还有诸多元平勋贵,哪个不是欠债大户? 元平勋臣为何能以原爵连袭两代,而不像开国功臣那样,只要第二代不立战功,立刻就要降袭。 就是因为世祖皇帝时,朝廷实在没银子进行大肆封赏了,便以此酬功。 由此可知,那些勋贵一个个都穷成什么了…… 可再穷,也要维护住门楣脸面不坠,维持住空架子,所以一个个也没少在户部借银子,他们认为是天家和朝廷欠他们的。 景初后期,太上皇就动过让诸京官和王公勋贵还钱的心思。 可后来阻力实在太大,就熄了这个心思。 太上皇后期,难到都要退位让贤的地步了,都要熄灭这个心思,可想而知,此事难到甚么程度。 见林如海脸色如此,隆安帝反而笑了,道:“你放心,朕不会强逼你得罪尽人。你是朕日后要长久倚重的肱骨大臣,不是用来做刀用一时之锋芒的。若是前前后后算起来,户部亏空大概在一千二百万两上下,太久远的不去算了。爱卿只要在一年内,追讨回三成,也就是三百六十万两即可。这里面,余地就大了许多。” 林如海闻言,脸色也舒缓了些。 若是让他一次追缴完,那等于让他自绝于天下。 根本就是追缴不完,他就要先完。 可只追缴三成…… 这一进一退间,可操作性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当然,依旧十分艰难,要得罪许多人,甚至要抄灭许多家。 但想做事,尤其是要革新大政,岂有不得罪人之理? 殿外仙楼佛堂内,无量寿宝塔上铜铃作响。 传进养心殿内,恍若梵音阵阵。 林如海面色坚韧,站立而起躬身应道:“臣,世受皇恩,合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君父天恩!” 隆安帝闻言,龙颜大悦,特意恩准道:“朕知道你手里有一支青鸢,在江南予以自保。回京后,你可继续用之,朕再调十二名绣衣卫给你,合并一起用之。一来防备小人,二来,也可探听虚实。” “臣领旨,谢恩!” …… 皇城西,顺义门外布政坊。 坊内第三户,一座前后五进的大宅。 本就是大学士府第,宽敞庄严。 比起江南的盐院衙门,多了三分厚重,少了七分灵秀。 即便后院也有一个小花园,可又如何能与江南风光相比? 冬日里,除却几丛竹子外,一片凋零之相。 不过贾蔷到来后,第一件事却是让随行匠人,将自船上搬运来的暖气安装妥当。 梅姨娘在扬州府住惯了,从未出过江南,怎受得住北地风寒? 莫说是她,便是林如海也禁不住。 更何况,贾蔷自己有时也要在东路院落脚。 不过正当贾蔷指挥着工匠在西路院安装锅炉时,却见王管家急匆匆过来,对其说道:“大爷,外面来了不少人,说是荣国府太夫人派来帮忙管家的,为首的名唤吴新登。看架势却不像是来帮忙,倒像是来管家的。老爷不在,姨娘说她是内眷,管不了前面的,就让我来寻大爷拿主意。” 贾蔷闻言,冷笑一声,道:“走,去会会这起子蠢货。” 一行无话,穿门过户,等来到前院时,却见吴新登已经开始指挥自贾家带来的人,准备往库房去了。 即便看到贾蔷到来,吴新登也没甚么额外的表情。 贾蓉、贾蔷当着赖大的面得叫一声“赖爷爷”,当着他的面,也得叫一声“吴大叔”。 这是贾家的规矩,历来如此,且引以为豪。 只可惜,此贾蔷已非彼贾蔷。 “谁让你们来的?” 见这群王八蛋还敢拿大,贾蔷皱眉喝道。 吴新登显然没想到贾蔷会这样开口,便皮笑肉不笑道:“老太太亲自开口吩咐,姑爷新进京,底下人不熟悉京城,让我们过来帮衬着些。怎么,小蔷二爷以为不妥?” 贾蔷扬了扬下巴,道:“既然老太太吩咐的,就留下罢。正好有一事要劳烦你们出力,马圈那里空着呢,你们去买些马来,再买两头奶牛,还有一些草料。” 吴新登闻言掉下脸来,冷笑道:“小蔷二爷不先回府给老太太、老爷、太太磕头,怎在这发号施令?我却不知,该听老太太的话,还是该听小蔷二爷的话了。” 贾蔷不耐烦道:“这是林家,我现在是林家的学生,你不要给我扯那么多。既然你不干,我也不劳你了,赶紧走人,我没功夫在这和你废话。” 说罢,对王管家道:“我姐夫呢?请他帮我送客。” 王管家也被贾蔷的凌厉态度镇住了,这会儿闻言,忙一迭声对林家下人道:“快去请姑舅大爷!” “嘶!” 贾蔷倒吸一口冷气,没理明白这个称呼是从哪来的。 不过没等他想明白,九尺巨汗铁牛已经被人领了过来,朝吴新登一伙走去。 看着这怪物过来,吴新登脸色瞬间发白,颤声道:“你……你想干甚么?” 铁牛也莫名其妙,道:“我替蔷哥儿送你们上路啊……” 吴新登心里咯噔一声,再看向贾蔷漠然的脸色,虽也不信贾蔷能害了他们,可就算挨一拳,也经不起啊。 念及此,他强挤出笑容,道:“既然姑老爷家用不着我们,我们回去就是。” 说罢,转头就走。 一伙衣着崭新的贾家豪奴,也连忙跟着灰溜溜的回去了。 待这群不速之客走后,贾蔷对王管家道:“锅炉工匠在安,霜炭我已经让人去采买了,其余的米面粮菜,铁头、柱子都是京城人,会带你们去菜市。家里的陈设布置,一切都按照盐院衙门即可。” 王管家一一记下后,贾蔷又回到后宅,见到了正带人拾掇卧房的梅姨娘。 梅姨娘看到他后叹息一声,歉意道:“我这身份实在上不得台面,所以只能劳你出面,怕是又让你作难了吧?” 贾蔷笑道:“这算甚么?我在那边本来就是脑后生反骨的孽子逆孙,不这样做反而奇了。姨娘且安心就是,我现在就去那边。王管家那边也已经交代了,除了姑祖丈回来外,今日一概不接待外客。” 梅姨娘自然满意之极,送了贾蔷出了二门。 …… 荣国府,梨香院。 薛姨妈看着薛蟠亲手交上来的厚厚一叠七万两银票,先是一喜,可在宝钗提醒下,随即大惊,急问道:“你这孽障,从哪摸来的这么多银子?” 本是得意洋洋等夸奖的薛蟠闻言比他娘还急,跳脚道:“妈这叫甚么话?摸来的,怎叫摸来的?这是蔷哥儿带着我……不对,这是我带着蔷哥儿在扬州府赚来的!这还不是全部呢,其他的先拆借给蔷哥儿周转用了,等全部拿回来,妈你才知道我的能为!” 见薛姨妈和他妹妹连根毛也不信,薛蟠恼火了,一把抓过薛蝌,道:“你同你伯娘、堂姐说,这些银子是不是清白干净的!” 薛蝌老实,点头道:“是,我爹也知道,还夸哥哥能干。伯娘,这一回不是哥哥在扬州府,我爹和我娘,怕都熬不过这一关去。” 薛姨妈和薛宝钗闻言面面相觑,知子莫若母,虽然心里总觉得自己儿子天下第一好,可他到底是什么个成色,薛姨妈再清楚不过。 但薛蝌是本分的,他都这样说了,应该不会有假,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宝钗端和秀美,看着薛蝌笑道:“薛蝌,你且说说看,二叔为何夸赞哥哥?就我所知,哥哥在扬州府,连盐院衙门也没出过,莫非有假?” …… 第0233章 荣庆堂上(三) 薛蝌的确老实,一五一十的将薛家在江南发生的巨变都说了遍。 也将他爹告诉过他,薛家的困境说了通,最后道:“丰字号如今也由爹在操持着,许多老掌柜的和伙计将之前多少年贪进去的,这次吐了回来,爹和蔷二哥都说他们势必不会甘心,哪怕签了死契,也少不得会继续动手脚,所以爹要继续看着些。另外,也可借盐商和蔷二哥的势,把薛家丰字号和我家云字号抬一抬,也就能把薛家的势抬一抬。爹说,堂兄能和蔷二哥结交成友,还能这样信任他,和他合作,这说明堂兄果真大了,有眼力了。薛家以后,确实要靠堂兄。” 薛蟠闻言,哈哈大笑,差点没笑死过去。 薛姨妈本想啐他两句,可看到他眼角居然有泪花,登时心疼不已,想起他这些年过的苦,如今却成器了…… 唯独宝钗心里清明,知道薛蟠只是大笑过度,笑出泪花而已。 而薛家如今能恢复些气候,也不过是全赖贾蔷仗义罢了。 换个人,怕是将丰字号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她虽没管过外面的事,可也读过不少经济仕途的书,知道古代那些厉害的商贾们,是多么贪心,手段又是多么毒辣和六亲不认。 她曾看到过“商场无父子”这样悖逆人伦的话,由此可见商贾的本色是怎样的。 因此一来心惊薛蟠呆傻,二来钦佩贾蔷能做到这一步。 只是,从今而后,薛家就真正和他上了一条船上了。 一旦贾蔷翻脸,薛家,怕是连慢慢衰落的机会都没有…… 宝钗正在这边暗自思量薛家未来,却不想另一边,薛姨妈居然问起了别的事来…… “蟠儿,蔷哥儿在盐院衙门里可受林大人器重?林丫头待他又如何?” 薛蟠哈哈笑道:“我瞧着那林大人是把蔷哥儿当亲儿子了,林家的事如今都是蔷哥儿说了算。那林姑娘我倒没见过,不过听琴儿说,应该也是相中蔷哥儿了。往后林大人是军机中堂,蔷哥儿当他姑爷,就是赵国公家也不敢慢怠了,哼哼,再想打我,锤不死那群狗攮的忘八!” 宝钗:“……” …… 荣庆堂。 贾母听到吴新登家的哭诉后,眼睛都直了,气的身子都打起颤来,拍着软榻大声斥道:“无法无天!无法无天!这孽障,这孽障……” 王夫人脸色也难看起来,道:“这还了得?凤丫头,去请老爷来。” 王熙凤脸色也隐隐发白,忤逆贾母,将贾母派去林家帮忙管家的人打回来,这等做派,在贾家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她不敢多言,只能出去让人速去请贾赦、贾政。 不过心里对贾母的做派也隐隐觉得不妥,老太太虽说是不管事了,可却让赖嬷嬷的两个儿子赖大和赖升,一个做西府的大总管,一个做东府的大总管,谁都得让三分。 这还不知足,又把吴新登派去林府管家。 也就是贾蔷混世魔王的脾性,不然的话,哪怕林如海在家,难道还能赶回来? 少不得再让三分…… 对于贾蔷的做派,她心里居然觉得有些爽利…… 正这般念着,却见从穿山游廊那边过来一行人,正是贾赦、贾政、贾琏三人。 三人许是已经听说了甚么,面色都十分难看。 路过凤姐儿,贾琏倒是给她挤出了个笑脸,可凤姐儿理他个鬼! 这废物但凡有贾蔷一半的能为,也不至于连半点好处也没落下。 他居然还素来瞧不起人家…… 贾琏自讨了个没趣,得亏他性子软和,讪讪一笑,就随着两位大老爷进了荣庆堂。 进去后,贾琏都顾不上给贾母磕头请安,就听老太太在那里大骂贾蔷。 接着贾赦骂,然后贾政也不得不表态…… 他正担心自己不要成了出气筒,没想到越怕甚么就越来甚么,贾母骂了半晌后,终于看到这个大孙子了,喝问道:“琏儿也是个没能为的小畜生,我倒问问你,让你护着你林妹妹去江南侍疾,你倒好,连盐院衙门的门儿都不挨。但凡你能长进些,何至于连我都受这等窝囊气?” 贾琏闻言大冤,再看他老子刀子一样的眼神剜过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辩解道:“老太太,我到江南后,见到姑丈已经好了,这才去拜访老亲旧故。方才还将江南提督刘将军,还有江苏巡抚赵大人的亲笔书信交给了两位老爷。刘提督原是祖宗的旧部,心向贾家。那赵巡抚却是濡慕贾家威名,才刻意结交的。孙儿岂敢一味的胡作非为,不顾着家里,只顾自己在南省作威作福?” 贾母闻言,脸色大为舒缓,看了看贾赦、贾政,又听王夫人笑道:“我就道琏儿不至于如此,大姑娘说的有些偏颇了。” 贾母摇头道:“玉儿只在盐院衙门里,本就不知外面的事,再者,她也没告她二哥哥什么状。” 说罢,撂开此事,将贾蔷让人打走吴新登的事说了遍,贾赦自然大骂不已,贾政也摇头皱眉,以为大大不妥。 贾琏苦笑道:“老太太也不必恼,蔷哥儿……蔷哥儿根本不像是咱们这样人家长大的孩子,就和野地里长大的一样,在扬州搞东搞西,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惹得人家舍了命刺杀他。偏姑丈也不知怎么了,对他好的不得了,还信他的很。上回刘提督和赵巡抚两家大公子上门来见姑丈,结果姑丈没露面,只让蔷哥儿出面。按理说这样已经失了礼数,可蔷哥儿出面,非但不好好招待贵客,还把人骂的狗血喷头。 要不是我连陪了半月的不是,花费了不知多少银子,咱们贾家别说要丢一个祖宗旧部,还得结下一个大仇。他在扬州府打着姑丈,对了,还有太上皇良臣的旗号,四处捞好处,回过头来我得不断给人伏低做小赔不是。就这样,他见着我连声二叔也不叫,直接叫贾琏,当着姑丈这样叫,姑丈也不理会……” 见贾琏委屈成这样,贾家人心里都难受极了。 贾母叹息一声,道:“是我错怪你了,快起来罢,可怜见的,家里出了这么一个孽障……你们有什么办法治他?我听玉儿说,他连东府的爵儿都不想承,要给你们妹婿当学生,考功名!” 贾琏适时插话道:“这事我也听说了,他确实不想要……” 话没说完,就听外面小角儿脆声传道:“小蔷二爷来啦!!” 贾母闻言,一拍软榻,厉声道:“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孽障到底想干甚么!果真无法无天,老身今天就持金册进宫,告他个忤逆不孝!果真以为我治不了你?” 贾蔷进来时,正好听到最后一句。 满堂贾家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然而贾蔷却始终面不改色,没有微笑,也没有凛冽,只是有些淡漠的上前,至堂中,与贾母行礼道:“贾蔷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还未开口,贾赦就破口大骂道:“好你个球攮的小畜生,老太太往林府派去的人帮忙,你算甚么东西,也敢动手打回来?” 贾蔷站起身来,眼神森然的看着贾赦,一字一句道:“你再骂一句试试。” 贾赦被他这股豁出去的气势跟镇住了,并联想起上回的屈辱,色厉内荏大声斥道:“老夫是你的祖辈亲长,还骂不得你?” “祖辈亲长?” 贾蔷满满讥讽意味的重复了句后,目光自他脸上起,缓缓扫过贾家诸长辈之面,冷声道:“莫要以为我年幼,就不记得当年事。当初贾珍那畜生见我娘生的好,就起了见不得人的龌龊歹意,几番羞辱我父,害得他悲愤病逝。贾珍猪狗不如,竟想在我父病逝后欺凌我娘,我娘为保贞洁,投缳自尽!那一幕幕,我何曾忘过?那个时候,我爹娘求告无门,贾家那么多亲长,那么多祖辈,是眼瞎了,还是耳朵聋了?!” 贾蔷震耳欲聋的怒喝声,炸响在荣庆堂上,他双目泛红,死死看了面色苍白的贾母一眼后,猛然转头盯住贾赦,一字一句道:“那个时候,你这祖辈亲长,又在哪里?贾珍那畜生,在宁国府为所欲为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这个时候想起来,是我祖辈亲长了?来来来,今日我贾蔷不与你逞口舌之力,这里天如永夜,不见光明。咱们现在去景阳宫,寻个能辨明道理的地方,分个清白!” 说罢,一把拉住贾赦的胳膊,就要把他往外带。 贾赦被这疯子唬住了,哪里肯走,拼命往回扯胳膊,大叫道:“你,你干甚么?放开我!” 众人也都慌了神了,贾政劝道:“且先松手,有话好好说!” 贾琏则上前拦道:“蔷哥儿,你疯了不成?” 贾蔷抬脚一脚踹在贾琏小腹,就听贾琏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贾蔷厉声骂道:“我疯了?是,我早就疯了。打我五岁起,亲眼看到贾珍害死我爹,逼得我娘投缳自尽时,我便已经疯了。我被贾珍,和你们这些眼瞎耳聋的畜生,给逼疯了!!” 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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