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不得长生 > 第45章

第45章

,道:“超过七天,没有掉色?” 赵东林再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赵博弘仰头一叹,摇了摇头,道:“如此看来,此事多半是琅琊王氏,和贾家合起伙来,与我赵家下的套。” 其心中冰寒一片,原以为可以借此机会,大大扩大姑苏赵氏的影响名望,让人看到红布红绸,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姑苏赵氏。 赵家也能凭此和诸多名望贵门加深交际,这对他来说,有百利无一害。 可若是卖给人家的布和绸缎掉了色,惹出乱子来,那姑苏赵氏的名号,就要出大问题了。 他这个赵氏宗子,又岂能独善其身? 琅琊王氏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打击赵家的机会…… 赵东林看着儿子木讷的神情,说不出责备之言,毕竟,这个方子是他取来的。 沉默了稍许后,赵东林缓缓道:“博弘,你可能不知道宁国贾珍和贾蔷的恩怨。” 赵博弘闻言不解,贾珍不是贾家族长么? 贾蔷虽得了太上皇之赞,难道还能倚之和亲长作对? 这等事,简直大逆不道,无法想象。 赵东林叹息一声,将贾家那点阴私事告知了赵博弘,最后道:“所以说,此事未必是最坏的局面。” 赵博弘原本冰凉的心,随着这番话迅速回暖,立刻道:“二叔,若果真如此,此事或还有转圜之机!” 赵东林叹息一声,咬牙道:“我知道,此事,多半是那贾蔷故意留下的圈套。不然,他也不会让人把方子这般轻易交给贾珍。也怪我,只想省那三万两银子,结果坏了大事!” 不过他到底果决,懊悔罢,立刻下命令道: “来人,速将送往各府的布匹和锦帛绸缎全部收回,银子全退!” “开仓取压仓布,挨家送上等量老方子染出的布和绸缎,这些都算是东盛号的赔礼,不必他们出钱。” “博弘,此事还要劳你告诉大老爷一声,劳他多写几张名帖,我终究不过一介商贾,不被那些高门放在眼里,还劳大哥亲自出面,给人……赔礼道歉。” 赵博弘的脸色难看之极,他声音低沉道:“二叔,有这个必要吗?” 他父亲为都察院左都御史,能够和王家礼部尚书扳手腕的衣紫大员。 让其父低头赔礼,这分量,就实在惊人了! 赵东林苦涩道:“博弘,不是我大惊小怪,这次新布新绸缎最大的买家就是忠顺亲王府。他家老太妃今年七十九,身子却不大好了,要提前过八十大寿冲喜,特意采买了最新出的绸缎和红布,而没用内造的。若是……若是老太妃生辰当日,红绸和红布掉了色,满堂红变成了满堂挂白……” 赵博弘闻言,虽脸色铁青,也再不多言。 大燕宗室除却皇子外,极少参与政事,多赋闲在家,混吃等死。 天家防宗室不是防了一两代…… 但也不全不近人情,宗室内极有才干者,多在宗人府当差。 而忠顺亲王,便是宗人府大宗正。 老亲王对太上皇有辅佐大功,到了这一代,忠顺亲王甚至是养在宫里长大的,与诸皇子同称太上皇为皇父。 这样的宗室亲王,只要他自己不作死干政,那么哪怕是赵家,也绝对招惹不起。 单凭一个赵东林,的确无法摆平,白送上门去,只能落个敲骨吸髓的下场。 赵博弘木然道:“我知道了。” 说罢,转身要走。 赵东林却没让他单独走,道:“我也要回城。” 赵博弘不解,这个时候,赵东林不在此地解决大麻烦,回城做甚? 赵东林咬牙道:“忠顺亲王府我惹不起,宁国贾家我也惹不起吗?敢拿假方子来坑我,当我姑苏赵家是泥捏的不成!” …… 神京城,西斜街。 太平会馆。 这座三进三路的大宅子,原是宗室镇国将军的府第。 不过在那位镇国将军坏事之后,这座宅子就荒废了下来,落到蒋玉涵手中时,一应僭越规制也都拆除了。 所以如今这座府第,只要清扫一下,就可以直接入住。 东路院内,花解语和丫鬟元宝看着住了几日的宅第,心中百味繁杂。 丰乐楼号称天下妓家第一名楼,神京城最有名的销金窟,其陈设修饰,自然也是世间第一流的奢华地。 从那等人间仙境,突然降落在年久失修的旧宅中,二人若说心里没有落差,自是不可能的。 但是,再一想如今的境遇,至少不会被卖去接客,哪怕客人都是风流名士,还是喜悦的。 唯独让花解语有些失落的是,薛蟠并不敢纳她回家为妾,甚至连提也不提此事。 二人相处间,似乎果真只当她为义妹。 其实花解语已经认了,只要他提,她就从了他。 一个肯花费十万两银子救她出火坑的男人,值得她以身相许。 可…… 见她轻声一叹,自幼与她一般长大的丫鬟元宝明白她的心思,嘻嘻笑道:“薛大爷真是有趣,给姑娘赎了身,居然每日里只敢白天来,不敢夜里住。他还是不敢和姑娘对眼瞧哩,嘻嘻嘻!” 花解语人如其名,眉眼如画,声亦如其名,语气仿佛花语般轻柔,轻声道:“兄长不是说了么,此处宅第为其手足贾公子所有。贾公子临走前吩咐过,他未归来前,此宅只许女眷住,不准男客留下过夜。” 元宝撇嘴道:“那贾公子真是好大的架子……” 花解语嗔道:“莫要嚼舌,赎身银子里,便有人家两万两,且这宅子也是人家的。若非倚仗贾公子三得太上皇夸赞之势,我们也未必能这般顺利的跳出坑来。” 元宝撒娇道:“小姐啊,我只是说说而已嘛。” 花解语闻言,轻轻垂下眼帘,道:“往后,还是谨言慎行的好。今时不比往日呢……” 话刚落地,就听外面院子里传来大笑声:“妹子,元宝,看我给你们带来什么好顽意儿来!嘎嘎嘎,上等的金丝好雀!” 见遍天下名士的花解语,听闻这糙糙的声音,既有些无奈,又有些欣慰的笑了笑,起身去迎…… …… 第0124章 坑惨 二十五六的花解语,虽已过了当下男人眼中最美的豆蔻年华。 但实则是花儿最艳之时。 若非如此,丰乐楼也不会想着,趁最后几年的好光景,让她梳笼接客,赚最后一笔银子。 论颜色,花解语自不必多提,是最标致的美人脸。 然天下美人何其多,花解语凭何能稳坐天下第一名妓之位足足十年? 便是因为那一身被琴棋书画与诗词歌赋浸透了的文华气质。 能与当世大儒谈经论道,能与风流名士联诗和词,能与棋坛国手执子对弈,能与丹青高手水墨争锋。 甚至,还能与军机宰相商谈治国之策…… 若非如此,又岂能令众多的王侯将相、名士才子倾倒一时? 便是素有呆霸王之称的薛蟠,都在其一身气度下甘拜下风。 虽心怀觊觎之心,却无扑倒之胆…… 只觉得这般锦绣的女人,多对视一眼都会玷污,他舍不得…… “噗嗤!” 见薛蟠痴痴的望着自家小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那副猪哥相,着实让元宝开了眼,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自打她记事起,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因为这样的人靠近不了她家小姐身边。 不过因为薛蟠两度救命之恩,又非急色强迫之人,所以元宝并不觉得薛蟠可恶,反而觉得有趣。 只是,心里还是隐隐遗憾,自家小姐可惜了…… 薛蟠也是要面子的人,回过神来,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一直垂着眼帘任君观看的花解语抬起眼帘嗔了元宝一眼后,同薛蟠道:“兄长勿恼,元宝不懂事。” 薛蟠打了个哈哈,抬头和花解语对视了眼就慌忙避开了眼神,打了个哈哈笑道:“不恼不恼,元宝这个宝贝儿,最讨人喜欢了,怎会恼她?” 见薛蟠这样,花解语心里也无奈,不过念其恩德,她终还是选择将话挑明,声如花语的道:“若无兄长,我与元宝难逃虎狼之地。今妹身无长物,唯有以余生托付兄长,望兄长莫要嫌弃。” 薛蟠闻言慌忙起身,想要去扶拜下的花解语,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见了鬼了,硬是不敢碰她,僵持了好一会儿后,薛蟠恼的给自己大脑袋上一拳,气馁他自己怎变成了个无能男,垂头丧气道:“妹子,你快起来罢。你当我不想早早纳了你进门儿?我连做梦都想着呢,不信你瞧,我想你想的都清减了,连头都小了一圈儿。” 看着薛蟠好大一颗脑袋,花解语:“……” 元宝掩口偷笑,薛蟠却愈发沮丧道:“可是我也不知是不是撞客了,却连看你的眼睛也不敢看,更别提碰你了……” 想他薛大爷,十二岁就在秦淮河上的画舫里开了苞,这几年来,阅进天下美色,好不快活! 谁知到头来,遇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女人,居然连人到心都石更不起来。 这他娘的,薛蟠心里委屈的只想哭…… 不等花解语安慰,要面子的薛蟠就站起身来,生无可恋的往外走去,道:“妹子你好生在这待着,吃的喝的缺了什么只管让元宝儿跟前面要,千万别外道。算起来,如今你还是此地的半个女主子,毕竟,你如今在蔷哥儿名下……不提这些糟心事了,我先回去了。” 说罢,不顾花解语挽留,就出了太平会馆,他要去翠香楼,找妓子云儿火拼一把,出出这郁气。 只是他带着随从,刚出了西斜街,忽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薛蟠转头就想骂人急着投胎,结果就看到四五匹马,猛然朝他冲了过来! “聿聿!!” “哎哟!!” 薛蟠身边的长随也都是废物,见到烈马冲来,非但不护着薛蟠,反而畏惧后退。 薛蟠自然扛不住这等烈性,吓的惊叫一声翻身掉下马去。 座下马也受了惊,左右踢踏,唬的薛蟠脸上没有一丝人色,在地上滚爬挪移,闪避马蹄。 若非长随总还有些人性,冒险上前将他扒出来,今日怕要生生被惊马踏死。 看他披头散发满身泥土灰尘狼狈不堪的模样,几个始作俑者无不放声大笑。 薛蟠暴怒,跳脚骂道:“肏你娘的下流胚子,瞎了眼了,不会骑马回家骑你娘去,就往你老子身上撞?” “你再骂一句,我割了你的舌头。” 为首之人,一身玄色锦衣,头戴紫金冠,长脸细眸,面色冰寒,骑在马上目光如刀看着薛蟠。 薛蟠被这气势唬了一跳,再看看此人身后不断聚集起一众锦衣华服的年轻人,大概联想到了这些人的身份,吞咽了口唾沫,眼神有些慌乱。 为首之人见之鄙夷一笑,道:“就你这样的货色,仗着兜里有几两臭钱,也敢买下花解语?” 本来气怯的薛蟠听闻此言,陡然涨红了脸,大声道:“我道你们是什么来路,原来是为了我花妹子。真有能为,先前去丰乐楼把人赎出来,那你薛大爷算你们是个人物。如今老子花了十万两银子,救花解语出来了,你们这会儿倒来逞强。这般有能为,早先干你娘去了?” “啪!” 为首年轻人手一抖,一声脆响,手中长马鞭便如毒蛇一般招呼在了薛蟠脸上。 薛蟠“啊”的惨嚎一声,栽倒在地,痛的打滚儿。 周围围观的百姓纷纷指点起来,那为首的长脸年轻人冷笑一声,道:“你若识相,早早将花解语送出那劳什子破地儿,你的好处多着呢。若不然,往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倒看看,区区一个薛家能翻起多大的浪来!丰年好大雪?呸!” 说罢,一勒马缰,拨转马身,一众衙内公子纵马离去。 几个薛家长随看着捂着一张皮开肉绽的脸疼的打滚儿的薛蟠,忙不迭的搀扶起来,送往医馆。 …… 宁国府,宁安堂上。 贾珍脸上笑容凝固,不敢置信的看着面色阴沉的赵东林,道:“假的?!怎么可能?昨儿贵号还送了两匹上等绸缎,五匹大红细布来府上,说是新方子染出来的好料。这会儿就变成假的了?” 赵东林面无表情道:“送你的是第二批,第一批里的,已经开始掉色了。世兄,这不只是一万两银子的事。第一批绸缎,一共卖给了一家王府,两家相府。忠顺亲王府的老太妃要过八十大寿,算算日子,也就这四五天了。若是在她老人家的寿诞上,你家的方子染成的绸缎和红布掉了色……贾家纵一门双公,怕也担不起这么多王府相府的怒火吧?” 贾珍闻言,面色大变。 开国一脉功臣,纵然还有一些底蕴,但如何能扛得住这么多权贵的打压? 这个畜生! 这个畜生!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 他这是想害死贾家啊! 贾珍身子都恐惧的发起抖来…… …… 第0125章 算老几? “哎哟!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梨香院,薛姨妈被嬷嬷急急从荣庆堂叫回来,只看了薛蟠一眼,大叫一声就几欲晕厥过去。 薛蟠半张脸都被包裹着,披头散发脏兮兮的,露出的一只眼也木然无神,呆呆的望着虚空,恍若死人…… “妈先别哭,快问问随从到底怎么回事。” 薛宝钗也看的心惊肉跳,红着眼圈说道。 要不是靠近薛蟠鼻翼处有一根棉纱线头一扬一扬的飘着,显示他呼吸均匀,她都怕这个哥哥不行了。 薛姨妈闻言,一边大哭一边打发身边的叶老嬷嬷去问,没一会儿,叶嬷嬷回来气愤道:“太太,长桂他们说了,哥儿是从西斜街那边出来,刚一出街口就被一起子不认得的衙内用快马冲了,还让哥儿把那花解语送出来,哥儿不认,他们那么些人就欺负哥儿一个……” 薛姨妈一听,又心疼的放声大哭起来。 只想想那么多黑了心的混账围着欺负她的儿子一人,她就觉得心都要碎了。 薛姨妈骂道:“你这个孽障啊,为了那么个窑姐儿,花光了家底儿不说,如今连命也要搭进去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和你妹妹去指望哪个?” 薛宝钗也跟着落泪,眼下这个局面,却不是她能化解的。 薛姨妈已经打发了人去告知王夫人,其实也不用多说,薛蟠重伤垂死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东西二府,东府那边还没动静,西府这边却全都惊动了。 虽贾母没有出动,可贾赦夫妇和贾政夫妇并王熙凤都动身过来了。 贾赦看了薛蟠的模样后,一面打发人去喊太医,一面震怒问道:“到底是哪起子混账,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敢这般伤人?” 薛姨妈哭着将事情说了遍后,贾赦动容,这几日他忙着收拾才纳进房的一个小妾,其余事一概不理,没想到薛蟠竟干下了如此了得的大事,连花解语这样传奇的花魁都买了下来。 和薛蟠一比,他倒是落了下风。 花解语的名头,贾赦如何没听说过? 但他也知道,丰乐楼的水深,不是他能招惹的,所以一直没去自讨没趣。 再没想到,会被薛蟠给拿下。 如此说来,是不是…… 贾赦撵着颌下短须,若有所思的寻思着。 贾政怒声道:“可认出是何人行凶?” 孤儿寡母的小姨子阖家上门投靠,如今竟被人欺负成了这样。 于情与理,贾家都要出面,讨回个公道!! 不过没等贾家人出去打听,外面传来嬷嬷通报声:“舅老爷来了!” 贾赦、贾政忙往门口去迎,嬷嬷口中的舅家老爷,正是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中王家当代族长,亦是王夫人与薛姨妈的嫡亲兄长,王子腾。 四大家族中,史家自成套路,除非红白之事外,已经很少与三家联系。 薛家家主死后,薛蟠年幼顽劣,难当门第之重,薛家之势日渐中落。 贾家虽有祖宗余荫在,然东西二府子弟皆无出众之人,莫说光宗耀祖,便是勉力维持者都少。 而王家却出了一个王子腾,虽倚靠王夫人从贾家着实借了不少力,但其本身是个难得的英才,又在当今圣上潜邸之时便投靠过去,因此官运不浅,一路高升。 去年刚从九省都检点的位置奉旨巡边归来,擢升为兵部尚书。 虽说如今朝廷军机大事多在军机处商议,兵部尚书名重于实,但这个位置依旧不可小觑。 明眼人都知道,以王子腾简在帝心的圣眷,以及隆安帝为了平衡元平功臣之势,王子腾入军机处,不过是时间早晚之事罢。 所以,纵使王子腾借贾家势众多,但贾赦和贾政依旧要给他几分体面。 贾家和王家,才是真正兴衰交融的关系。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依旧是贾家无人,荣国余荫要么浪费,要么给亲近之人,也就不难选择了…… 王子腾气势极重,岳峙渊渟,且相貌堂堂,天庭饱满,方口阔鼻,进来与诸人见面后,沉声道:“不用去查了,是赵国公姜铎的重孙姜林打的。” 此言一出,妇人们尚且混沌,贾赦和贾政却变了脸色。 赵国公姜铎,是元平功臣六大国公中硕果仅存的一位,今年怕有九十岁了。 这样的元老勋臣,便是太上皇和隆安帝都要给几分薄面,更遑论旁人? 姜铎虽常年不上朝,但头上却始终挂着一个军机大臣的名头。 朝野上下等着他的薨逝的消息差不多等了二三十年了,等着的人都死了大半,老头子居然还活着。 这样一个人瑞,谁又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听闻是赵家后人后,连贾政都没了声音。 薛姨妈不知详尽,哭诉道:“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能随意欺负人吧?” 薛姨妈哭诉,贾赦、贾政都不好接话,王子腾为其兄长,却能沉下脸来训斥几句,只听他沉声道:“早先写了三封信再三叮嘱你,甥儿年幼顽劣,不知轻重,让你严加管教,都中不比金陵,惹出祸来,谁能总给他擦屁股?” 薛姨妈委屈的要死,哭道:“大哥,这次是蟠儿惹得祸事?” 王子腾冷哼一声,喝道:“你还护着!!这个畜生拿十万两银子去买一个花魁……丰乐楼的花解语,天下第一名妓,那也是他能沾染得了的?!不知死活的东西!姜林是赵国公最宠爱的重孙,这样的身份,去了丰乐楼也只能乖乖看着,这背后的水多深,你们想不到?” 薛姨妈被训老实了,只哭道:“我一个寡妇失业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知道什么丰乐楼什么名妓?这畜生偷偷拿了银子干下这等混账事,我难道还能将他打死?若是他爹还活着,我何必操这份心?” 宝钗上前扶住薛姨妈,对王子腾道:“舅舅,事已至此,我们也不求什么公道不公道,只盼着哥哥以后能平安无事,不被人无辜欺负了去。” 对于宝钗这个亲外甥女儿,王子腾还是满意的,面色稍微和缓了些,道:“此事,我会亲自往赵国公府上去拜会老国公,只要蟠儿不要再往西斜街去,近月来少出门,就不会有太多麻烦事了。” 听闻此言,一直神游天外的薛蟠却突然开了口,弱弱的道:“不去……不去西斜街?” 此言一出,七八双眼睛齐刷刷的瞪向了他,薛姨妈怕王子腾动手,先声哭骂道:“你这个畜生,还敢提那地儿,你干脆拿根绳子来先勒死我,再去寻那个婊子!” 薛蟠忍不住解释道:“花解语不是……”不过在一众亲长怒视下,到底没敢狡辩完,只道:“到底是花了十万两银子……” 薛姨妈听闻此言,还想骂,可想想也是,这十万两银子,若不去见,岂不浪费了? 她回过头问王子腾道:“大哥,那婊子我家要不起,能不能退回那丰乐楼去?” 王子腾叹息一声道:“那个地儿,怎可能……这十万两银子,你们也莫去想了。那个地方,我们招惹不起,也千万别想着去招惹。至于那花解语……等贾蔷回来再说。” “……” 贾家从上到下一众人,个个一头问号。 贾蔷回来再说? 他算老几?! …… 第0126章 太难了 “亮工,此事和蔷哥儿那畜生什么相干?” 贾赦不解问道,脸上也不掩饰对贾蔷的厌弃。 王子腾看了圈儿贾家人的面色,心里有数,他沉吟稍许道:“贾蔷……蔷哥儿是怎样的人,我并不了解。不过就目前来看,是个能折腾的。” 贾赦太赞同了,骂道:“亮工说的是,这个不知好歹的畜生,没一刻安宁功夫。” 王子腾闻言心里又是一叹,摇头道:“大兄,这个孩子的运道不浅,至少就目前来看,他若在京,姜林那干纨绔未必敢出手动蟠儿,否则,也不至于在西斜街外才打他……当然,将来到底如何,也不好说。” 他不愿在贾家多说贾蔷的事,忌讳太多,便岔开话题道:“花解语的事没那么简单,不只是一群纨绔的事,背后牵扯的因果太重,四妹你最好看住蟠儿,不然被人设计了去,王家和贾家加起来,也未必能再救他。你若果真管束不住,就让我带了去管教。” 薛姨妈还未开口,薛蟠就忙保证道:“舅舅放心,我必会听妈的话,再不给舅舅、姨丈添乱。” 王子腾哼了声,瞥他一眼后,摇了摇头。 贾政道:“去我那里坐坐罢。” 王子腾点了点头后,与贾政、贾赦一道离去。 邢夫人素与薛姨妈、王夫人没什么话说,闲谈两句后也走了。 等他们都走后,薛姨妈难过的又落起泪来。 若她丈夫还在,又岂会落到这个地步? 自身不强,便是至亲手足,也未必看得起你…… 王夫人知道胞妹的心思,温言劝道:“大哥也不易,连我也听说过赵国公家的名声,老太太也说起过,他家那位老公爷是个老狐狸,当年太上皇能迁都至此,姜老公爷是出了大力的。又主动舍弃了军权,所以只要那老官儿还活着,不拘哪个当皇帝,都会善待他家。大哥能亲自去他家说情,已是不易了。” 薛姨妈抹泪道:“我明白,我感激他还来不及,如何敢生怨气?只恨我家这孽障,从不给我省半点心。” 王夫人看了眼又半死不活的薛蟠,摇头轻轻一叹。 她最知自己的妹妹,薛姨妈自己能说能骂,她要是也跟着骂,薛姨妈心里未必受用…… 一旁王熙凤也终于敢开口了,不过她问的稀奇:“刚才舅舅怎么说,要是蔷哥儿在京里,那姜老公爷的重孙就不敢出手了?以他家的圣眷,连咱们家都不怕,还会怕一个蔷哥儿?他们这样稀罕那花魁,怎不直接去抢了去?” 半死不活的薛蟠又复生了,放狠话道:“那群球攮的杂种,且让他们得几天的意,等我蔷兄弟回来,非砸掉他们的大牙!” 薛姨妈差点没气死,大骂道:“你这孽障,这会儿子还说这样的话!蔷哥儿比你还低一辈,倒成了你的兄弟靠山了?黄狗也比你争气!” 王熙凤笑道:“薛兄弟,人家堂堂国公府的孙少爷,蔷哥儿又没三头六臂,他凭什么打人?你仔细着,那花解语被人抢了去。” 薛蟠不知王熙凤在激他,竟有些得意道:“那狗肏的东西敢!他这般厉害,怎不见他今日进西斜街太平会馆里抢人?花解语虽是我赎回来的,却放在了蔷哥儿名下。他要是敢抢人,他的好多着呢!” 众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薛蟠吹嘘贾蔷如何了得上了,而是…… 薛姨妈颤声道:“你……你……你这畜生,你说什么?” 王夫人眉头亦是紧皱,问薛蟠道:“你是说,那花解语,是落在了蔷哥儿的名下?” 大燕因太祖便为婢妾所出,登基后感圣母皇太后之苦,因此打破千古陋制,为妾侍取得了一定的地位和保障。 至少,不再如前朝那般可以随意赠与买卖。 纳妾虽不成礼,却也要去衙门户籍司登记造册一番。 若想逐出家门,虽不如夫妻和离那般麻烦,终还是要经过一番折腾,甚至还要分些家财。 所以,后世之人针对此等“劣政”,想出了“房里人”这一名堂,以做对策。 房里人有夫妻之实,却连妾室之名都无。 想打想骂,想赶出家门,不过一句话的事。 所以,众人此刻才这般震惊。 薛蟠花了整整十万两银子的天价,买回来的女人,居然落在了贾蔷的名下…… 这一点,连许多幕后算计之人都没想到。 尼麻麻哟! 眼见薛姨妈一阵胡乱摸索,摸出了一根野鸭子毛掸子并高高举起时,薛蟠慌忙解释道:“妈、妈,你听我说啊!你听我说啊!” 宝钗虽也落着泪,却还是劝薛姨妈道:“妈,且听哥哥说罢。他就是再糊涂,也不至于如此……” 薛姨妈几乎喘不过气来,颤着手指着薛蟠道:“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畜生……怪道人家肯借给你两万两银子,你……你……就是条骚狗叼块骨头也能哄条母狗回来,你拿了十万两银子,就把母狗送给人家?” 薛蟠无奈解释道:“方才舅舅不是说了嘛,要是蔷哥儿在,再没这些事。蔷哥儿圣眷隆,那些球攮的怕他,所以才不敢进太平会馆抢人。花解语暂且落在蔷哥儿名下,就是防备那群贼王八们硬抢。不过蔷哥儿是什么样的人,妈你还不知道?妈不知道妹妹也该知道!” 薛宝钗:“……” 王夫人和王熙凤闻言面色都有些微妙,薛姨妈手里的野鸭子毛掸子到底还是落下去了,骂道:“放你娘的屁!愈发不像话,你妹妹统共没见过蔷哥儿三回,你说话也不过过脑子?” 薛蟠“哎哟”了声后,嘟囔道:“虽只见过两三回,妹妹也当看得出蔷哥儿的人品来……” 王夫人沉默半晌后,淡淡道:“若果真落在蔷哥儿名下,倒也是件好事。听说那孩子也是个能赚银子的,回头让他还回那七万两银子,不正好?” 见薛蟠张口就想反驳,王夫人罕见的目光凌厉起来,斥道:“咱们这样的人家里,如何能出一个青楼上的窑姐儿?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日后娶妻成亲着想,难道也不为你妹妹着想?家里出一个这样的东西,日后她婆家人如何看她?蟠儿,你是做哥哥的,纵再混账,难道连你妹妹的名声也不顾了?” 薛蟠闻言如遭雷击,一只眼木楞愣的看向宝钗,见她已经哭红肿了眼睛,再看看母亲似突然老态横生,一时间心如刀绞,过了半晌后,放声大哭起来…… 我太难了哇…… …… 第0127章 转性儿了? 距离神京都中已是千里之外的贾蔷,自然不知京里发生了许多事。 甚至都不知道,他名下多了个天下第一花魁的妾室。 一大早起,他叮嘱了柱子留在船上,和两个金沙帮众一道看顾好李老帮主,船上也还有香菱、薇薇安、雪雁等人,无人不成。 他则和李婧一道,护送黛玉所乘马车,合并贾琏一行,上了淮阴码头。 因早有人先前打前站通秉甄家,因此码头上也有了甄家下人迎候。 尽管前世读红楼时,便知江南甄家是连王熙凤那样高傲的人都感叹“他家怎这样富”的豪富之家,但此刻看这阵势,才能明白江南第一名门意味着什么。 甄家曾太夫人孙氏年轻时曾为宫中精奇嬷嬷,太上皇登基前最难熬的十年,受到了甄家曾太夫人的慈爱抚育。 有这份情分在,哪怕甄家曾太夫人已经过世十多年,可太上皇对甄家依旧仁厚相待。 甄应嘉不过是孙氏的嗣孙,却依旧蒙受天恩,继承父祖官位,担任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 官位不高,不过区区五品,然而在江南地面上,纵是两江总督都要给甄应嘉几分薄面,让他三分。 盖因甄应嘉本就为天家留在江南,监视江南士林的耳目,是真正的天子鹰犬! 纵然抚育太上皇的孙氏已经过世经年,然甄家依旧被太上皇视为家人,哪怕只是家奴。 但心腹家奴,远比外臣,甚至比骨肉宗室更让他放心。 这也就奠定了甄家在江南牢不可动摇的地位…… 淮阴作为漕运总督衙门所在之地,码头之繁忙,当排得上当世前十。 然而就是这

相关推荐: 左拥右抱_御书屋   她戒之下 under her ring   媚姑   倒刺   小裤衩和大淫蛋情史(H)   我以力服仙   被觊觎的她(废土 np)   角色扮演家(高H)   偏执狂   老师,喘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