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手抱于身前,目光在围观百姓中几个身着锦衣的年轻人面上冷冷扫过,讥讽一笑后,转身进了万宝楼。 …… 大明宫,养心殿。 御案后,隆安帝顶着一双黑眼圈,合上了份奏折。 脑子里有些昏昏沉沉的,如今军中朝中都不素净,让他在本就繁重的国事上,又增添了无数负担。 若非皇后每天夜里来此,替他分担许多,隆安帝怀疑他还有没有睡觉的功夫…… 即便如此,堆积如山的折子,依旧让他这样勤政的人,愈发觉得吃不消了。 “主子爷,宁侯贾蔷和忠勤伯杨华又对上了……” 没等隆安帝养一会儿神,大明宫总管太监戴权听一小黄门耳语片刻后,躬身禀道。 隆安帝闻言,眼神愈发深沉,语气不善道:“那个孽障,不是在守孝中么?他又干甚么去了?!” 戴权倒没敢捣鬼,将事情完完整整说了遍。 隆安帝听完后皱眉道:“贾蔷怎知今日中阳伯府和常宁伯府的人会去?” 戴权忙道:“因为先前连续五天,孝康亲王府的两个小公爷,去万宝楼借走了五万两银子。” “借走?” 听闻孝康亲王府,隆安帝眼皮子明显一跳,脸色愈发不好看起来。 打景初年起,以太上皇那等性子,对这一支都开始防范敲打起来,由此可见天家对这一支的忌惮。 隆安帝算是子嗣不浅的了,连生五子! 可和孝康亲王那一系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那一系,简直蹿进了猪的血脉,生起来没完没了! 连双生子都连出了几对…… 不提旁支子嗣昌盛对皇室的压力,光宗室的禄米俸银,就让隆安帝肉疼。 不过隆安帝还是有些奇怪,问道:“这一支,素来不是多事的,谨言慎行。先皇曾数度想‘加恩’于他们,都寻不到机会。这次是怎么回事?” 戴权闻言,面色有些迟疑,只是看到隆安帝骤然凌厉起来的目光,还是赶紧说道:“回主子爷,孝康亲王府那两个小公爷,常往恪怀郡王府去。想来是听说了,他们将祖上传下来的宝物给贱卖了,所以提点了他们两句……” 隆安帝闻言,脸色却愈发难看起来。 他又不是傻子,怎会不清楚这里面的勾当? 再者,他更清楚恪怀郡王李晓,是怀了甚么心思挑唆孝康亲王一系的那两个小公爷,对万宝楼出手的。 隆安帝脸色难看的,不是李晓针对万宝楼出手。 李晓针对的也不是万宝楼,而是万宝楼后面的贾蔷。 不管李晓当年想娶尹子瑜存的是甚么心,自己儿子被人横刀夺爱,李晓出手敲打一下贾蔷,隆安帝这个当父亲的,都不会多说甚么。 但是,隆安帝生气的是,李晓敲打的计谋如此低劣! 他若果真亲自上门,替孝康王府那两个败家子讨一大笔银子回来,隆安帝还能高看他一头,也不会多说甚么。 或者使用阴谋也不是不成,可既然用了,就该用最阴狠毒辣的! 直接干掉其中一个,或者两个小国公,造出丢失祖传宝贝愧对先祖的悲惨局势,那整个万宝楼赔出去都不够。 真到那时,贾蔷难道不会焦头烂额,难道不会吃不了兜着走? 偏偏,身为一个皇子,却使出如此小家子气令人耻笑的计谋来。 这等胸中格局,实在是…… 让隆安帝大失所望! 皇长子宝郡王眼看着没有明君之相,二皇子……更是早早就出了局。 老五惫赖荒唐,老四……倒是八面玲珑,处处模仿太上皇,可隆安帝立志要革新景初旧政,又怎会再立一个景初帝的效仿门徒? 原本,沉稳干练好读书的老三,一直在他的暗自观察中。 却没想到,此子胸中格局,竟如此狭小,难成大器! “传旨:绣衣卫协助步军统领衙门,彻查中阳伯府、常宁伯府敲诈勒索案,一旦查实,严惩不贷!另外,派人去孝康亲王府警告一下,让他们把敲诈所得赶紧还回去,下次再用这等见不得光的下作手段行事,有失天家尊重,那宗人府的养蜂夹道,朕给他们提前预备好位置!” 戴权闻言心头一震,他虽知道隆安帝是在敲打背后的李晓,但猜不出为何会如此。只以为隆安帝如此厚爱贾蔷,一时间有些想不通,贾蔷到底何德何能,能得如此圣眷? 不过圣心原就深似瀚海,琢磨不透,所以戴权也未多想,只打定主意,给他侄子戴缑传话,不要再四处瞎晃荡寻门路了,漕帮之事,该解决了…… …… 第0572章 闷声发大财 万宝楼一案,闹到五城兵马司和步军统领衙门差点兵戎相见,自然引起了许多人关注。 然而宫里传出的旨意,却让大多数人险些跌落下巴。 处置中阳伯府和常宁伯府在众人意料之中,毕竟这两家在此事里原就失了道理。 且还是将门中鲜见的反叛门第,被重处之,不算稀奇。 可宫里派人去孝康王府敲打,甚至直接说出了养蜂夹道的警告,让孝康王府一日三惊,赶紧退回了银两不说,还低头赔情…… 这就着实出人意料了。 贾蔷的圣眷,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么? 还是说林如海在隆安帝的心中,已经重要到这个程度…… 无论哪一种情况,都不是人们希望看到的。 在一片纷纷扰扰中,第二天恪怀郡王李晓被传进凤藻宫中,也不知尹皇后同他说了甚么,郁郁寡欢的出了宫,倒没多少人加以关注…… 而随后尹后又传了一道懿旨入宁府,告诫贾蔷该守孝就好好守孝,别多生事! 然这样的懿旨,却愈发让外面诸人认定,宁国府这位少年权贵,圣眷当真深不可测…… 当然,也有人隐隐约约,将此事和恪怀郡王府牵扯到一起,却也没甚证据,也就不了了之了…… 宁国府,宁安堂。 李暄面色不善的看着贾蔷,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贾蔷,这样好顽的事,你居然自己偷偷摸摸的去顽?饺子吃多了罢?” “噗!” 一旁尹浩一口茶刚吃嘴里还没咽下去,就给喷了出来。 贾蔷“肏”了声,皱眉道:“你几个意思?” 李暄嘎嘎大笑起来,看着贾蔷道:“说着了罢?说着了罢?还嘴硬!!你也别和爷犟,不信你问问小四儿,宁府小侯爷好吃饺子的名声,都传到哪去了!对了,小四儿,外祖母听说此事了没有,她老人家怎么说?” 贾蔷闻言,看向尹浩。 尹浩擦了擦嘴角后,有些无奈,本不欲搭理,可见李暄紧追不舍,只能答道:“听说倒是听说了,不过也只一笑了之,说了句人不风流枉少年。” 李暄:“……” 看得出来,李暄是真的受伤了,他神情凝固片刻后,仰头狼嚎一声,一万个不服地叫道:“那为何我每回去了,外祖母总是教训我好好对待邱氏,不可偷鸡摸狗,搞三搞四,不然就让母后拾掇我?凭甚么?凭甚么?!” 要不是邱氏有那么多后台给她仗腰子,他岂会怕她? 尹浩笑了笑没说话,贾蔷“啧”了声,感叹道:“这或许,和美丑有很大的关系罢。” 李暄闻言,“嗷”的一声,扑向贾蔷,扭打起来。 一顿忘八拳后,被贾蔷哈哈笑着摆平。 没错,就是字面意思,摆平到地上…… 李暄躺在地上,仍气愤不平哀怨道:“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子瑜表妹那样好的女孩子,便宜给一个无耻小贼了,还叫人不风流枉少年?” 尹浩在一旁看了贾蔷一眼,他知道贾蔷必定知道内中缘由。 最近些时日,贾蔷和贾蓉遗孀秦氏的桃色传言,在京城高门中传的是沸沸扬扬。 这种事在大家子里,压根不算甚么新鲜事。 越是高门大户,越是乱的一塌糊涂,宫里最乱。 义忠亲王当年的事,不算绝密。 便是今上和年轻母妃的风流韵事,也不是没人在私下里悄悄嚼舌头…… 但都没到这样沸沸扬扬的地步,怎偏宁国府那点破事就传成这样? 若说背后没有推手,谁信? 有人在背后,想搞臭贾蔷! 原本尹家也不知道背后是谁在捣鬼,可联系到近日之事,孝康亲王府那两个小国公素来爱往恪怀郡王府跑,尹后又将李晓传至凤藻宫谈话,许多事即便没甚么证据,却也不言而喻了。 甚至连那位如此做的动机,都再明白不过。 这个时候,尹家虽不好做甚么,也一定会站在贾蔷这边。 纵然对他会有不少不满…… 但那位的手段,着实令人不喜。 他难道就没想过,如此糟践贾蔷,岂不是连尹家也成为别人嘴里的笑柄谈资。 事实上,尹家和贾蔷都清楚,隆安帝此次这样发作,其实不是贾蔷有多深厚的圣眷,也和林如海没甚干系,就是在敲打背后那位! 即便是阴谋诡计,也不该用的如此下作,如此小家子气! 贾蔷没有多解释甚么,原本他就没甚隐瞒,大张旗鼓的送秦氏回秦家,本就是给外面一个信号: 他亦是一寻常慕艾之少年。 眼见着手中的力量越来越大,势力越来越广,财势越来越壮…… 不多抛出些荒唐的污点把柄出去,旁人只会从别处生事。 但他也没想到,那位会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 实在是……卑劣可笑。 甚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外如是。 只是那位身份实在太特殊了些,眼下又是风口浪尖上,暂时他不好反击甚么。 但,这笔账,贾蔷已经记下了…… 贾蔷不理这些事,和李暄、尹浩商议起正经事来:“车行的事我已经让人开始搞起来了,徐臻,徐仲鸾,你们也都见过。 别看这小子平日里不怎么大正经,但腹内是有东西的,比较有才能。万宝楼的齐筠算是人中俊杰了,都不入这小子的眼…… 但是,他再有能为,只他一个也远远不够。 这件事既然是我拉着你们一起办,就不只是带你们发笔财,是真正希望你们能参与进来,当成我们三家的事业来办。 所以,你们也得寻些可靠的人手进来帮忙。 那么大的事业,就我手里那两个人好干甚么?” 听闻此言,李暄、尹浩对视一眼,显然都稍微有些意外。 分红,和参与进去一起做事,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他们果真也派人进去,那这摊子事,往后就不止贾蔷一个人说的算了…… 李暄闻言都收起了惫赖脾性,认真思量稍许后,皱眉道:“可靠的人手,爷手下倒是有几个,可他们能干甚么?别说马车,车轮子都不明白怎么转的。贾蔷,你可别为了那些虚头巴脑的事,耽搁了正经营生。” 贾蔷闻言笑了笑,道:“王爷想哪里去了?我是希望王爷能出几个好匠人。王爷掌着内务府,内务府的将作监里集中了全天下最好的匠人……” 李暄闻言连连摆手道:“我就知道没八瓣子好事!你上回就打过这个主意,我回去后问了问,压根儿不可能。那些匠人都在匠籍,哪个敢跑,不要命了?” 匠籍是贱籍,寻常人打死了都不用赔命的那种…… 贾蔷“啧”了声,道:“还在上工的可以不要,那些老了的,做不动活计了的也行啊。指点指点,带带徒弟,不比老死家中强?再说,将作监里尸位素餐、浑水摸鱼的人多了去,你想办法挑几个有真能为没甚靠山不受重用的家伙出来,难道也是一件难事?此事王爷明着同皇上说,我相信皇上也不会不答应。” 李暄想了想后笑骂道:“你就把我往沟里带罢!早早晚晚被你坑惨了去。” 话虽如此,却是应下了此事。 贾蔷笑了笑后,又看向尹浩,道:“五哥也要帮一把手……” 尹浩为难道:“老爷虽在工部,可从来不怎么管事。工部的匠人……” 贾蔷摇头道:“你这边有匠人最好,没有也不妨事。尹家家风忠正,主子不说,下面的奴仆一个个也颇有规矩。五哥在尹家管着事,看看有没有可靠的管事,安排几个到下面去管理工坊诸事。不参与具体工艺劳作,就是协调管理好工匠的日常生活,月钱的发放,不让他们生事。另外,也要约束好王爷府里的人,不要滋扰地方。” 李暄在一旁奇道:“怎还有爷的人?” 贾蔷笑了笑,道:“你的人是为了应付当地官府和豪族巨室的,但不能没有人控制,否则必会坏事。” 尹家是李暄的母族,正好能压得住王府奴才。 听贾蔷安排的如此周到,尹浩都笑了起来,道:“也好。” 李暄笑骂了声,道:“倒是把爷使唤的顺溜……对了,贾蔷,有人托我跟你问个事。” 贾蔷眉尖一挑,道:“甚么事?” 李暄坏笑了声,道:“有人问问你,你那冰室的营生,要不要入股?若是本钱不顺畅,或是有人欺负你,他们可以帮一把手。” 贾蔷冷笑一声,道:“可去球罢!只要那些大爷不来欺负我,就没人敢欺负!除非是皇上或是娘娘开口,那入一股也就入一股。其他人,想他娘的甚么美事呢?” 李暄闻言,嘎嘎笑起来,道:“那爷就把这话一字不动传出去了?” 贾蔷呵了声,道:“随意。” 李暄大笑着竖起了根大拇指! 尹浩也笑了笑,道:“难怪人家眼红,眼见入夏了,今年办白事的人家又奇多,你家那冰室,这月余来眼见着日进斗金。尺五见方的冰,一块就是五两银子。你家虽不降价,却搞了买五送一的手段。人家学你,也搞买五送一,你们又变成了买三送一。弄的人家苦不堪言,再降就赔了……” 李暄笑的不行,道:“这倒也罢了,他还在西斜街那边搞了冰碗、冰汤甚么的。近来万香楼里的生意那样火爆,这顽意儿功不可没。连王府里的那些娘们儿都爱吃,见天打发人去买。贾蔷,你赚银子赚到爷头上来了?怎么这个营生不让我和尹家入伙儿?” 贾蔷挠了挠下巴,呵呵道:“这个营生,是我给我师妹攒胭脂花粉银子用的,谁也不给。” 李暄闻言,眉尖一挑,道:“那子瑜表妹呢?” 贾蔷耸耸肩道:“大房那么多田庄、园子、铺子,都是郡主的,天下比她有钱的没几个。” 李暄不服气,还想说甚么,却被尹浩拦下。 朋友交情再好,顽笑可以,再说就过线了…… 尹浩问贾蔷道:“接下来,蔷哥儿准备做甚么?” 贾蔷伸了个懒腰,笑道:“宫里娘娘才传了懿旨下来,让我规矩的好好守孝,我还敢做甚么?另外,我劝你二位……不,只劝王爷,近来最好不要生事。朝廷上打的热闹,军中也是腥风血雨。我们这种小喽啰,掺和进去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李暄气笑道:“你还有脸劝我?哪回不是你惹出的是非来?”不过顿了顿,又摩挲着下巴道:“掺和自然不会去掺和,不过,爷该做甚么?总不能当缩头乌龟罢?” 贾蔷侧眸看去,道:“闷声发大财不好吗?” 说完,又仰头长叹道:“如今,我别的不希望,就盼着能国富民强,然后能举国修路,修的越平整越齐全越好!” 李暄和尹浩侧目,这厮还有这样的高尚情怀? 贾蔷自己嘿的一笑,道:“你们想啊,这路越好,咱们的四轮马车就会卖的越好!如今还不行,各处路太粗糙了,只有在城里用,或是在官道上赶车。若是能将路修的四通八达,光凭咱们这马车,咱们仨就是天下首富啊!王爷不是喜欢奶嬷嬷么?到时候要多少有多少!” “好球攮的,你自己好搞那样的,倒派在爷的身上!今儿再不饶你!四儿,你别拦我!!” 李暄勃然大怒,就要冲过去和贾蔷拼个你死我活。 尹浩无奈的想把李暄抓在他胳膊上的手掰开,道:“我多咱拦你了?” 李暄被尹浩“拦”在身后,朝贾蔷丢东西,还不断叫嚣着若非尹浩阻拦,贾蔷必然要有血光之灾。 三人闹成一团,李暄的伴当陆丰在门口探出头来看了眼,咧嘴笑开了。 李暄虽贵为皇子,但能这般顽的开的时候,还真没多少…… 正当三人顽笑的热闹时,却忽见李用引着林之孝急急过来,陆丰忙向里面传报了声,等李用和林之孝进来时,三人已经重新正襟危坐了。 贾蔷问道:“甚么事?” 李用道:“西府林管家有急事求见。” 林之孝忙上前一步道:“回侯爷的话,忠顺亲王府的长史来府上了,寻老爷要人。说是王府一位名叫琪官的戏子寻不着了,据人说,最后一次露面是和宝二爷在一起的。如今人家寻上门来,老爷喊了宝二爷来,可宝二爷说此事他不知道,侯爷知道。所以……” 贾蔷:“……” …… 第0573章 宝玉の绝路 “这又是要做甚么?” “这又是要做甚么?” 贾蔷送走李暄、尹浩后,刚至荣府前厅,就见贾母、王夫人、薛姨妈在李纨、鸳鸯并一众姊妹和媳妇丫头的护从下,从后宅赶来。 看到贾蔷后,贾母一迭声的抱怨不已。 贾蔷心里纳罕,不是说忠顺王府的长史还没走么? 他记得前世读红楼时也有这么一出,那回是忠顺王府的长史走了后,宝玉被打了个半死,贾母等人才赶来的。 这一回怎这样及时? 不过,有外男在,贾母等人自不可能入中堂。 贾母看到贾蔷抱怨了两声后,叮嘱道:“你来的正好!不拘里面发生了甚么事,也要拦住老爷,不许他先动手。等人走了后,我亲自来问,果真宝玉有做的不到的地方,我让他给他老子磕头赔罪就是!” 见贾蔷不怎么想搭理她,贾母又气道:“你不看别的,就看宝玉这两天替你站在那迎客,站的腿也肿了,人也瘦了,你就不能护他一护?” 贾蔷咂摸了下嘴,“啧”了声,笑道:“本来你老开口,再怎样我也该给个体面。可谁知道,宝玉那黑了心的,栽赃栽到我头上来了。忠顺王府的长史来找个唱戏的,宝玉不认也就罢了,非说我知道内情,是我藏的。天地良心,和我甚么相干?怪道这些日子来到处有人诬陷我,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一直没找着是哪个球攮的干的,这回可算逮着了!” 贾母、王夫人等人唬了一跳,那些沸沸扬扬的传闻她们也有所耳闻,原是将信将疑……好吧,原是全信了。 不过大家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右不过一个小寡妇,大房又都死绝了,谁理会这个? 莫说眼下,当初贾珍逼迫秦可卿时,西府里难道果真毫不知情? 不愿为了这样的事,得罪贾珍罢。 却没想到,会被贾蔷在这说破。 可这是一回事么? 外面那些谣言,怎可能是宝玉传的…… 只看她们的神情,贾蔷就猜出了她们的意思。 其实若只他个人,或是只在外面谣传,他还不大在意。 对他来说,一个色痞的名声,远比一个道德圣人的名声更合适。 可贾蔷得为可卿思量,可卿日后还是要在贾家生活的,若是贾家上下都对她另眼相看,就着实不美了。 虽然可卿才对他说过,为了他,她并不在意…… 大不了,就躲在东府不过来便是。 相比先前受到的欺负和屈辱,这点又值当甚么? 但贾蔷还是觉得,能让她少被些长舌妇指指点点更好。 对于可卿,贾蔷并非只想着金屋藏娇当顽物,另有一番安排,会让她有一番事业去做。 他一贯认为,人只有忙起来,有自己的事业,才会活的精彩。 却不愿可卿在各色指点污蔑下做事。 怎不是污蔑呢? 现在原就是清白的,甚么都没干呢…… “合着老太太你们也听过那些谣言闲话,还都当真了?我先前不都给你老解释过了么?” 贾蔷皱眉说道,先前他的确给贾母说过,贾蓉出殡那天去秦家的缘由。 当然,一句话显然无法能释疑,所以他又咬牙恨道:“都是宝玉这些黑了心的下流种子,随意往我身上栽派污名。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今儿我再不饶他!” 听他这样一说,贾母等人立时信了,一迭声道:“谁当真了?谁当真了?这样没王法的混账话,谁再造谣一句,我非让人撕烂她的嘴不可!珠哥儿媳妇,你回头给凤丫头说,让她留心着些府里上下,谁再说那样的下流话,直接打死!” 李纨应下后,贾母又哄贾蔷道:“如此可好了?那样的混账谣言,我们压根一个字也不信……且那些话,和宝玉再不能相干。今日事,想来也是无心的,他怕他老子捶他,才想着安在你身上。好了好了好了,回头我让宝玉给你赔不是,还不成?” 见贾母如此,贾蔷也见好就收,不情愿道:“那回头老太太可给他说清楚,这个时候外面有人处心积虑的想害我,到处在传我的坏话,想把我定格成十恶不赦之人。这个时候贾家里面谁再说我的坏话污蔑我,那我可是真要翻脸的。” 贾母听了唬了一跳,忙道:“行了行了,知道了,宝玉再不乱说,家里也没人再乱说,你快进去罢!” …… 眼见贾母等人入了偏厅,躲到侧面去等候前厅的动静,贾蔷摇了摇头,为了一个宝玉,也未免太过兴师动众。 他进入前厅后,就看到宝玉站在堂下瑟瑟发抖。 主座上,贾政陪着一副笑脸,在同一身着从四品官服的中年官员说话。 那官员面上带着冷笑,神情有些矜持…… 贾蔷站在门厅处,不无疑惑的看着此人,难道此人就没听说过甚么? 再怎么无知,也当知道贾政乃当朝皇贵妃亲父! 就敢如此托大? 好在,看到身着重孝的贾蔷到来,那位长史官还是先起身见礼道:“下官裴敬,为忠顺亲王府长史,见过宁侯。” 贾蔷没理会虚的,直言问道:“你来做甚么?” 裴敬自顾起身,脸色不卑不亢,看着贾蔷说道:“下官此来,并非擅造潭府,皆因奉王命而来,有一件事相求,敢烦侯爷作主。若如此,不但王爷知情,且连下官辈亦感谢不尽。” 贾蔷呵了声,嘴角弯起讥讽,问道:“奉王命而来……不知有何见谕?” 裴敬道:“是这般回事,我们府里有一个做小旦的琪官,一向好好在府里,如今竟三五日不见回去,各处去找,又摸不着他的道路,因此各处访察。这一城内,十停人倒有八停人都说,他近日和贾家衔玉的那位公子相与甚厚。下官辈等听了,以为尊府不比别家,可以擅入索取,因此启明王爷。王爷亦云:‘若是别的戏子呢,一百个也罢了,只是这琪官随机应答,谨慎老诚,甚合我老人家的心,竟断断少不得此人’……故此特求上门,请将琪官放回,一则可慰王爷谆谆奉恳,二则下官辈也可免躁劳求觅之苦。 不想下官寻上门来,贵家宝玉先说不知,又说此事全在侯爷处,所以下官斗胆,求侯爷放人。”说毕,躬身行礼。 裴敬说罢,贾政也忙道:“蔷哥儿,若是知道此人下落,还是快说出来的好。” 贾蔷闻言,皱起眉头看向一旁的宝玉。 却见宝玉连连与他使眼色,还作口型:琪官也是你朋友! 贾蔷见之,抽了抽嘴角,想起当初落魄时,琪官曾送来的五两接济银子,再想想此人背后纠缠的一团乱麻似的干系,还有更乱的冯紫英…… 他有些心烦的看向裴敬,不耐道:“此事本侯不知,我们贾家也不知道,如今家里有事,就不多留了……送客。” 裴敬闻言却冷笑道:“侯爷这话可就奇了,贾家怎会不知,现有据证,何必还赖?必定当着侯爷说了出来,衔玉而诞的公子岂不吃亏?既云不知此人,那琪官的红汗巾子怎么到了贵府公子腰里?” 宝玉闻言,如遭雷击,再看贾政如怒目金刚般看来,登时连魂儿也散了大半…… 心下自思:这话他如何得知!他既连这样机密事都知道了,大约别的瞒他不过,不如打发他去了,免的再说出别的事来。 正要开口交代,却听贾蔷怒声斥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为了一个戏官跑我贾家来说三道四!我贾家子弟腰里系的甚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少在这胡扯乱拿。若有证据,自去步军统领衙门告我贾家私藏人口就是,在这聒噪甚么?” 裴敬闻言大怒,面色涨红道:“侯爷焉敢辱我?下官官位虽卑,却也是朝廷命官!” 贾蔷嗤笑一声,道:“我大燕太祖设王长史,以掌王府政令,辅相规讽,匡正王之过失,统率府僚各供其事。这,才叫朝廷命官。而不是亲王走狗,为他四处奔波去讨一个戏子!忠顺王李祐那老不羞干这些破事时,你可曾规劝讥讽过?可曾匡正王之过失?甚么都没做,你算哪门子的朝廷命官?这会儿倒跑到本侯面前来拿大。给脸不要脸,李祐当面我都敢直啐,更何况你一个狗屁长史?赶紧滚!” 见他如此骄横不留情面,翻脸不认人,贾政急的不得了,他是儒家出身,最讲养气功夫,何曾与人如此撕破面皮过,忙劝道:“蔷哥儿,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何必为了这个畜生,闹到这个地步?” 贾蔷转头看向贾政,道:“二老爷,我贾家子弟,若果真犯了王法,我自不会枉顾国法。可若不曾触犯国法,就绝不允许旁人欺上门来,说三道四。” 说罢,回过头来问裴敬,道:“还等本侯派亲兵来送你不成?” 裴敬再无脸面多留,一甩袍袖转身离去。 贾政到底顾念情面,忙跟了出去相送。 可裴敬哪里将他放在眼里,脚步飞快出了贾家,往忠顺王府而去。 贾政无奈跺脚,叹息连连,正这时,看到贾环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一肚子气的贾政喝令小厮道:“快打,快打!” 贾环见了他父亲,唬的骨软筋酥,忙低头站住。 贾政厉声斥问道:“你又跑什么?上回才教训完,如今又乱跑,当家法大棒打不得你!来人,与我狠打!” 贾环唬个半死,忙跪到跟前道:“原不曾跑,只听到骇人之事,这才忘了老爷的教训,跑了起来……” 贾政皱眉道:“甚么骇人之事,将你骇的连礼数规矩也忘了?” 贾环却不直言,反倒左右看了看。 贾政一挥手,屏退下人,贾环方道:“我听母亲说,蓉哥儿出殡那天,蔷哥儿送蓉哥儿媳妇回娘家,原是为了给宝玉哥哥擦屁股……” 贾政闻言唬了一跳,道:“这叫甚么放屁话?蓉哥儿媳妇和宝玉甚么相干?你再胡吣,仔细你的好皮!” 贾环忙道:“老爷息怒,不是蓉哥儿媳妇和宝玉哥哥有甚么,是宝玉哥哥和蓉哥儿媳妇的弟弟秦钟,跟咱们家家庙里一个尼姑好上了,被秦家老爷撞破三人奸情后,秦家老爷才气死的。真的,前儿宝玉哥哥还去了秦家,又去见了秦钟和那个名叫智能儿的姑子。老爷若不信,只管将宝玉哥哥的长随李贵喊来,一问便知。这些都是那姑子的师父净虚给我娘说的,蔷哥儿是受了老太太的嘱托,才去给宝玉擦屁股的。那智能儿如今也被蔷哥儿给护了起来……” 话未说完,把个贾政气的面如金纸,大喝道:“快拿宝玉来!”一面说一面便往前厅急去,喝令道:“今日再有人劝我,我把这冠带家私一应交与他与宝玉过去!我免不得做个罪人,把这几根烦恼鬓毛剃去,寻个干净去处自了,也免得上辱先人下生逆子之罪。” 众门客仆从见贾政这个形景,便知又是为宝玉了,一个个都是啖指咬舌,连忙退出。 贾蔷在里面听到动静就想走,看一场大戏,却被宝玉死死拉住袖角不放,苦苦哀求。 他没告诉宝玉,贾母、王夫人等人就在隔壁。 贾政进来时看到这一幕,愈发气的目瞪口歪,满面泪痕,一叠声喊道:“拿宝玉!拿大棍!拿索子捆上!把各门都关上!有人传信往里头去,立刻打死!” 他素知宝玉喜好和姊妹们还有丫头顽,甚至听赵姨娘说过,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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