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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大,骇人的紧。我同你说,便是老太太,今儿也认清了他的真面相。原以为他是极在意林家丫头的,为了不娶兼祧之妻,委屈了林丫头,他当着林如海的面,竟要去辞官让爵。连我都信了,若非老太太以死相逼,就当他果真要去……” 这话唬了薛姨妈一跳,惊道:“竟到这个地步?” 王夫人冷笑一声,素来淡然的面上浮现一抹讥讽,愈显刻薄,只听她说道:“不过是做作罢了!今儿在老太太面前终于说了实话,口口声声不肯娶人家,倒将东府的家业都留给人家,一分都不能动。却不知林家听到这个信儿后,心里怎么想!” “啊?” 薛姨妈倒吸一口冷气道:“这么阴险?他这个年纪……” 王夫人摇头道:“你也是当过当家太太的人,难道不知道,如他这样没爹没娘没人教长大的孩子,心里面哪有甚么是非善恶?还不是哪里有好处,他就往哪钻?你还不知道吧,那皇后的亲侄女儿说是有千好万好,结果不过是个哑巴!” 薛姨妈闻言,差点惊掉眼珠子,她再也坐不住了,道:“不行,我得回去和蟠儿说说,再不能让他继续信那人下去了。要断个干干净净,薛家和他一分一厘的干系都不能再有!太可怕了,这个人着实太可怕了。” 王夫人点头道:“一定要好生相劝,好好说,万莫逼急了。如今最要紧的,是如何将丰字号给夺回来,还不能伤了面子上的和气,不然蔷哥儿的脾气……所以此事不能急于一时,咱们慢慢盘算。” 薛姨妈听的心惊肉跳,连连点头道:“姐姐说的是,姐姐说的是,我先回去了!” 王夫人起身,将薛姨妈送出门后,看她急急走远,叹息了声。 看在自己亲妹妹的份上,她再给宝丫头最后一次机会。 当然,也是宝钗实在入了她的眼,怎么看都是当家太太的好材料,人也稳重大方,不似林家丫头那样,随她娘贾敏一样轻佻。 如今,只愿薛家不再犯糊涂。 …… 梨香院,正房。 薛姨妈急匆匆回来后,正巧看到宝钗坐在正间屋子里,静静做着女红。 丫鬟莺儿也在一旁打着络子,莺儿性子虽活泼,不过有一个稳重的小姐镇着,倒也静得下心来。 宝钗见薛姨妈急急进门,一脸焦慌模样,心里一跳,站起身道:“妈,这是怎么了?” 薛姨妈先看了莺儿一眼,道:“你且去厨房看看,晚饭准备的如何了。” 莺儿多灵巧,便知薛姨妈有要紧的话说,应下后就出了门,往厨房走了圈回来,也不进去,只拿一个小马扎坐在门口,继续打起络子来。 薛姨妈拉着宝钗进了最里屋,看到薛蟠四仰八叉的胡乱睡着,奇怪道:“今儿怎睡这样早?” 宝钗无奈摇头,笑道:“哥哥现在一天十二时辰,大半都在睡着。不过郎中说也好,前些年他没日没夜的胡闹,将身子骨熬的狠了,如今倒是像在补前些年落下的亏空。妈,可有正事要说?” 说话间,薛蟠忽然打了个大哈欠,睁开被眼屎糊住眼角的铜铃大眼,看见薛姨妈和宝钗站在那,不由咧嘴一笑道:“妈和妹妹怎站在这也不说话,怪渗人的,看起来和守灵一样……” 话没说完便听薛姨妈高声大骂道:“放你娘的好屁!再敢胡扯你娘的臊,看我不大耳刮子打烂你的嘴!” 宝钗也责怪道:“哥哥说的这是甚么?” 薛蟠哈哈笑道:“躺的久了,说个顽笑话,你们也当真了!可惜,蔷哥儿送我的说书先生,声音和棉花一样,说着说着我就睡着了,倒似故意在哄人睡觉……” 薛姨妈闻言却是眼睛一亮,道:“如今,你也知道他专门骗人了?” 薛蟠闻言登时不悦道:“我何曾这样说过?妈,蔷哥儿是好的,你莫要冤枉好人。” 说着,目光居然还使劲往宝钗方向比划了比划,示意薛姨妈注意影响,别玷污了贾蔷在宝钗心中的形象,坏了他的大计。 薛姨妈见之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骂道:“你这迷了心的孽障,还当他是好人,你也不听听他干了甚么好事!” 听她这般说,莫说薛蟠,连宝钗都疑惑的看向薛姨妈。 薛姨妈便将王夫人告知之事悉数相告,最后道:“听见了吧?你还想将你妹妹许他做劳什子兼祧之妻,人家为了皇后的侄女儿,连林家都能撇下。林家待他比亲儿子也不差了,他还在西府老太太和你姨母跟前唱了出辞官让爵也不再娶的大戏,谁料转过身,还没怎样呢,就将整个国公府的家业都送给了那哑巴,林家丫头又能落下甚么?” 薛蟠闻言,如被雷劈了般,呆呆的怔在了那里,薛姨妈见之唬了一跳,忙劝道:“我的儿,你可别气傻了!” 薛蟠呆滞的看着屋顶,喃喃道:“怪道都说:女人当家,房倒屋塌。要不是妈你死活拦着,我必能比皇后家更早一步说亲,悔啊,都耽搁了……”木然的目光里充满了无尽的懊悔。 见他到了这个地步还执迷不悟,薛姨妈再也不能忍,抄起一旁的野鸭子掸子,往那个她怀疑里面装着屎的大脑壳子打去。 宝钗紧拦慢拦还是慢了拍,薛蟠哎哟了声后,叫道:“妈,你这是作甚?” 薛姨妈气的眼泪都下来了,颤抖道:“我打死你这个撞客了的孽障!这样的人,躲都来不及,你也敢招惹?林家如今这般了得,他都敢顽这种心眼。你不想着赶紧把丰字号给我要回来,居然还想把你妹妹往他那边送?你是不是中了邪了?” 薛蟠恼的“嗨呀”了声,懊恼道:“妈,你往哪去想?这国公府的家业听起来丰厚,可再丰厚,统共能有多少?蔷哥儿是以三房袭的爵,往后爵位就在三房了。再者,妈你知道蔷哥儿在扬州留下了多大的家业?连咱们家的丰字号都是里面的一小嘬!这些才是他真正的大头!如今把家财分清了,往后才不会让林家丫头吃亏!这些我都能想到,你们素来自以为明白,怎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还把人往那样坏的地步去想?” 薛姨妈闻言登时怔住了,连宝钗都对薛蟠另眼相看,直到又听他懊悔不已的“哎哟”“哎哟”叫起来,说甚么迟了一步,迟了一步…… 薛姨妈回过神来,捏了捏额头,道:“不管怎么样,如今人家连兼祧之妻都有了,还是那样的人家,你再不要浑说便是。你妹妹甚么样的人,便是嫁给王爷当正妃也绰绰有余,岂有给人当兼祧之妻的道理?兼祧之妻,是给皇后侄女儿那等有残缺的人,是给哑巴设的。再莫和他牵扯上干系,你听明白了没有?我再听你胡说八道,把你妹妹和那人牵扯在一起,你先勒死我便是!” …… 皇城,钟粹宫。 此处为隆安帝二贵妃之一,吴贵妃所居之所。 吴贵妃之父吴天佑是总管内务府的三名大臣之一,家资巨富。 出身大富之家,吴贵妃相貌又极美,且素来玲珑,极会来事。 不过她也想不明白,为何隆安帝和尹皇后,会更青睐那位姓贾的贤德妃。 隆安帝尚好,每月总会来钟粹宫过几回夜,可尹皇后待她,与待贾元春,却是截然不同。 尤其是近来,随着贾家在外朝的势力起复,贾元春居然越来越得尹皇后器重。 不过,兴许尹皇后也知道平衡之重要,因此,便将大选之后,继续遴选知书达理之佳丽,为各王府添人,并为诸公主、郡主挑出人选,以填充才人赞善之职的差事,交给了她。 掌灯后,吴贵妃于暖阁内翻阅着名册,先看了看需要进人的诸王府、公主府等处,又看了看登记在名册上的诸仕宦名家之女。 突然,她看到一人的名字后,秀美忽地蹙了蹙,似想到了甚么,再一看名字后面记载的三代家谱,家族籍贯和曾任官位,眼睛渐渐明亮起来,极美的嘴角,却抿出一道森然的冷笑…… …… 第0301章 喜信 翌日清晨一早,贾蔷在舅舅家小院中用过早饭后,在商卓等二十名亲卫,并铁牛的护从下,前往西府。 如今他出去,大多都带上姐夫铁牛。 在都中,江湖仇杀高手刺杀这种事极少,有也不怕,有商卓带着弟子在,还有孙姨娘的几个用暗器的弟子暗中随行,总能护佑周全。 就怕遇到上次立威营那样,以披甲执戈的甲士围杀,那才是真正厉害之处。 带上铁牛,便于突围。 到了西府角门,正遇见贾琏带人形色匆匆的从外面回来,脸色看起来又振奋又气恼,看到贾蔷时才陡然清醒过来,话也不说,又带人匆匆赶往东路院贾赦房。 落在西府门子眼里,倒成了贾琏看到贾蔷,退避三舍了…… 贾蔷看着贾琏的身影,若有所思,再看到候在门口,早早已经套好八宝簪缨马车的林之孝恭敬站在那里,问候道:“给侯爷请安。” 这才是贾家真正的聪明人,低调,务实,更难得的是,手脚居然也是干净的。 贾蔷点点头,道:“这么早就套好车了?” 林之孝赔笑道:“里面老太太打发人来吩咐的,不敢耽搁了。” 又见马车后面装了满满一车用福寿禄彩绸扎起的礼,贾蔷抽了抽嘴角,回头看了眼商卓手里拎着的一包五色礼,想了想,觉得没必要攀比奢靡之风…… 就往里面去了。 …… 荣庆堂上,贾蔷到时,就见凤姐儿带着鸳鸯正在给贾母按品级上大妆。 看着一等国公夫人接近凤冠一样的头饰,金灿灿还镶满了翡翠宝石,加起来得有小几近沉,就那样顶在头上? 也是近七十的人了…… 他难得觉得这老太太不易,正准备请个安,就听上面高台上,贾母反倒板起脸挑起他的刺儿来:“你这穿的都是甚么?!” 贾蔷一怔,低头看了眼身上的飞鱼蟒袍和玉带,皱眉道:“这个,太高调了些?算了,我回去换常服罢。” 贾母险些气吐血,凤姐儿忍不住笑出声来,道:“蔷儿,先前我送你的那件雪狐镶边青红捻金猞猁皮鹤氅呢?” 贾蔷道:“先前在扬州被人伏杀,结果弄了一身的血,洗净了还是一身血腥气,就没再穿,等夏天晾一晾来年再穿。” 这话,让荣庆堂内忽地一静。 过了好一阵,贾母才对鸳鸯道:“去把里面那件取来。” 这没头没尾的话,凤姐儿都不明白,鸳鸯却听懂了,笑着看了贾蔷一眼,然后转身进去,未几而出,捧着一件…… 好骚的大氅! 再一展开,脆光闪烁,艳丽异常。 关键是……那叫一个绿啊!! 饶是以贾蔷素来在贾家冷静的心态,此刻也绷不住笑起来,连连摇手道:“穿不起穿不起,这个……这个颜色太正了,穿不起。” “哈哈哈!” 旁人一时没领会其意,只当他在谦逊,凤姐儿却忍不住大笑起来。 贾母瞪她,凤姐儿好笑一阵后,道:“老祖宗,蔷儿是嫌这身衣裳太绿了!” “……” 贾母一时气结,再看贾蔷毫无商量余地的摇头,犹豫了下,才一咬牙,对鸳鸯道:“罢,他不识数,你去将另一件取来。” 鸳鸯闻言都怔了下,不过见贾母点头,又回过头对贾蔷笑道:“今儿你可得着了!” 说罢,又进里屋,过了一阵方出,捧着一件……更骚气的大氅出来。 不过,这回没等他再拒绝,贾母就沉声道:“赶紧换了去,今儿虽没外客,可宫里要来人,几位皇子王爷必是要去的。你就穿一身鼠皮去,必是诚心的!” 贾蔷奇怪,昨儿个贾母挥退他时,分明已经十分冷淡,今儿个怎又这样大方? 他自然不知,贾母昨日先以为他要将宁国府的家业都拿去巴结尹家侄女儿,为黛玉鸣不平,心里着实窝火。 不过想了半夜,经鸳鸯一点又明白过来,在和尹家说亲前,贾蔷也没动过东府一分一毫的家财啊。 便是现在,贾蔷和他舅舅一家在东府,都是另开锅灶,米面单买。 由此可见,应该是她想岔了去。 贾蔷正犹豫,如何推拒这件大名鼎鼎,可如今见了几乎闪瞎人眼的雀金裘。 上头凤姐儿在贾母眼神示意下,已经走了下来,展开雀金裘往贾蔷身上披去。 虽然仍有翠色,不过更多的却是金色。 屋内还不显眼,等到了屋外,阳光一照,赛亚人一样…… 贾蔷强忍羞耻心,披上这件雀金裘后,近在咫尺为他系丝绦的凤姐儿凤眼都直了直,眸光亮的贾蔷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凤姐儿见之,俏脸微红,嗔他一眼后才转身回到高台上,对贾母笑道:“到底是老太太眼光好,最会打扮人了!这样一看,可不就比方才强一百倍?” 贾母也很满意,点了点头笑道:“如此出门,方不负王侯之位。” 正说话间,却见王夫人领着宝玉进来,要为贾母送行。 待看到贾蔷身上的雀金裘后,王夫人眼中瞬间闪过一抹阴沉,倒是面色不改,往上面行去。 宝玉则十分艳羡的上前,摸了摸雀金裘上的孔雀羽毛,道:“真好看!” 贾蔷笑道:“原是老太太给你的,今儿嫌我的寒酸,就先借我穿一天,回头得立刻还你。” 宝玉闻言,连连摆手道:“罢罢,你都穿过了,我还能再讨要?再者,你穿成这样,有珠玉在前,我再穿,岂非邯郸学步?还是你穿去罢。” 上头贾母闻言,简直大为欣慰,让鸳鸯再将另一件凫靥裘取来,笑道:“这件是你的,原本两个都给你留着的,谁料蔷哥儿就只那么一件灰鼠的,这也能出门?”又道:“蔷哥儿,你看看宝玉,这样大方,换个小气的,这会儿早同你闹起来了。” 贾蔷笑了笑,道:“是,原就说贾家门儿里好人不多,宝玉不坏。” “比你好的多!” 贾母哼了声,方对王夫人道:“也是太太教的好,不比那些穷酸出身的,为了个丫头都能闹将起来。” 王夫人呵呵笑了笑,道:“左右不过一件大氅,名贵了些,也是老太太的梯己物,给谁都是应分的。至于赵姨娘房里那丫头,再让凤丫头给她挑个好的补上就是。蔷哥儿难得开一次口,给他便是。” 贾蔷这才听明白,原来是他向熙凤开口的事,还引出了些麻烦? 凤姐儿见贾蔷看来,无奈苦笑道:“原以为不过是件小事,那么个月钱五百钱的小丫头子,我再换个给她就是。没想到又闹到太太跟前,连老太太都惊动了。” 贾母好奇的看着贾蔷,道:“那个叫小吉祥子的丫头我还特意叫来瞧瞧,那么一点大,巴掌大的脸上顶着一双毛毛虫眉,只看着喜庆……你要了她去做甚么?” 荣庆堂上众人目光隐隐古怪…… 贾蔷道:“先前师妹带回家去一个小角儿,那小角儿和小吉祥子是好朋友,说她在这里过的苦,月钱每月被克扣完,就想着救她出来。” 既然赵姨娘先闹大了,贾蔷也不愿担个仗势抢人的恶名,索性就摊开了。 此言一出,王夫人的脸色最先沉了下去。 贾政房里的妾室闹出这样的笑话来,她才是首当其冲的丢脸之人。 最起码,管教无方的罪名就跑不掉! 凤姐儿先前受了一肚子气,这会儿终于笑出来了,道:“倒像是她的做派!我道不过一个小黄毛丫头子,怎么就缺不得了。原来是心疼少了这样一个……” 贾母摆手道:“太太成日礼佛,菩萨一样的心肠虽好,旁人看着却成了木头,还是狠心一点的好。” 不过也是点到为止,最后笑道:“时间也差不离儿了,今儿凤丫头随我去尹家,劳太太管一天家,也让凤丫头偷一天懒!” 王夫人点头微笑道:“原是本分。” 说话间,贾赦、邢夫人、贾政、贾琏等人,并李纨带着诸姊妹们也都过来了,要送贾母出门。 一众人说笑着到了二门,早有套好的两架马车过来。 贾母和鸳鸯上了那架翠盖珠缨八宝车,凤姐儿则是一架朱轮华盖车,平儿没随行,跟着的是一个不知从哪新收的丫头,名叫绘金,倒也伶俐大方。 出了大门,贾蔷自骑马上,与贾政点了点头后,一勒缰绳,调拨马身,二十名亲卫齐齐翻身上马。 铁牛披甲步行,却比那二十名亲卫加起来更唬人。 贾赦等人看到他后,脸色都隐隐发白。 都不敢再上前送送贾母…… 直到一行人远去后,贾赦才往地上啐了口,骂道:“甚么样的下流种子,收甚么样的奴才!” 贾琏赔笑道:“老爷,这倒不是蔷哥儿的奴才,是他姐夫来着。” “偏你个球攮的畜生知道的多!” 贾赦破口一骂后,倒没动手,目光在身后赖大等人的脸上扫过,有些阴狠的笑了笑,一甩袖子,迈着四方步回东路院去了。 他还要好好合计合计,如何能狠狠大发一笔利是! …… 皇城,凤藻宫。 吴贵妃将熬了半宿配制好的名册送给皇后,尹皇后仔细翻阅了番后,点头道:“倒是辛苦你了。” 目光在一处名字上顿了顿,笑道:“且先这样罢,本宫稍后送去给皇上过目后,就可下发了。你也放心,本宫不会夺了你的功,必会告诉皇上你的劳苦。” 吴贵妃忙赔笑道:“娘娘折煞臣妾了,能帮娘娘出份力,原是应分的事。” 说着,又指了指在一旁忙碌宫中六局之事的贾元春,笑道:“贾妃妹妹不也每日帮娘娘做事?” 尹皇后笑了笑,道:“她原是本宫宫中女史,便是如今也担着凤藻宫尚书之职。你若是也想做事,回头本宫与皇上商议一番,看看许你一个甚么官儿。” 又说笑了两句后,吴贵妃告退离去。 尹皇后看着她的背影又笑了笑后,持着名册,往大明宫而去。 养心殿内,隆安帝接过名册后,目光只在几个重臣勋爵之女上顿了顿,发觉没甚不妥之处后,又看了看几个王府、公主府,皆没甚问题后,点头道:“就按这个发下去罢,皇后辛苦了。” 尹皇后笑道:“这可不是臣妾的功劳,昨儿吴贵妃忙了半宿呢。近来宫里事也多,贾妃帮着臣妾理六宫之事,昨儿也是实在忙不过来了,就辛苦吴贵妃了。” 隆安帝笑道:“原是她的本分。” 对于尹皇后能对他新近偏宠的吴贵妃如此大度,隆安帝心情大悦。 尹皇后又说了几句好话后,便告退了,而后命中宫天使,往各府去传喜信…… …… 第0302章 尹家 朱朝街,丰安坊。 尹家。 再寻常不过的百姓家,再寻常不过民户坊。 丰安坊内,最大的官儿就是尹家的五品官儿。 当然,尹皇后之父的一品官衔不能算,那是给故去的人追封的。 倒是尹皇后之母,尹家太夫人车氏的一品诰命,是实打实的。 不过这一点,连朝中最想要以直搏名的谏官,都不曾想过要弹劾。 反而每年都有人不断以尹家太夫人教诲出如此贤德之后为由,希望加恩尹家者。 但皆被尹皇后以尹家无实功,且已经厚赏先父及母亲为由,坚定拒绝了。 所以,除了尹家太夫人那顶御赐凤辇外,连一顶像样的官轿都没有。 但今日,丰安坊内,各色纹龙绣凤之车马官轿,侍卫、奴仆,却排的满满当当。 尽管尹皇后严厉下旨,不准宗室及勋贵大臣命妇往朱朝街送礼,然而即便如此,五个皇子王府的王爷、王妃齐齐出动,其声势之大,也另丰安坊内百姓开足了眼界。 待贾蔷护送着荣国府车马来到朱朝街时,一时间都无处落足。 还是尹家早派人在街口等候,见贾蔷身着飞鱼蟒袍,认了出来后,才赶紧排开道路,让贾蔷骑马护送着荣国太夫人的马车直入二门。 万幸,尹家不算小,前后也是三进的宅子。 到了二门,贾蔷与后面马车上下来的凤姐儿、绘金一道,待鸳鸯先下来放下脚蹬后,搀扶着贾母下车。 待一跨过月亮门,就见一同样一品诰命夫人大妆的妇人,竟然引着一众身披金龙玉凤王服妆扮的年轻妇人,并几个中年妇人一道,在门口候着。 贾母见状唬了一跳,连忙要以大礼参拜,心中却激动之极,万没想到,能有如此礼遇。 尹家太夫人忙让人搀扶了起,笑道:“老姐姐快快请起,今日不以国礼相见,不然我这老太婆也要与她们一个一个见礼。若是这般,今儿也不许她们来了。” 尹家太夫人身边,一年岁最小的王妃撒娇笑道:“那可不成,老祖宗过生儿不许我们来?罢罢,这王妃我也不要了,还是天天来老祖宗这边受用!” 众人大笑,尹家太夫人指着她笑骂道:“真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可怜见你母后到底是怎么给你们搭配的,老五就是一个赖猴儿,偏偏又娶了个赖猴儿当王妃!这还了得?” 连贾母等绷不住笑了起来,尹家太夫人忙上前,两个老人拉了拉手,又互相抚了抚鬓角,算是她们那个年代好姊妹相见的礼数了。 尹家人走到车氏左侧,凤姐儿一众则护在贾母右侧,一起往中堂行去。 贾蔷虽然一直未言,但感觉已经被无数道火辣辣的目光给糟蹋了无数次了…… 一直到正堂,尹家太夫人拉着贾母上了高台软榻落座,众王妃和尹家上了年纪的女眷也一一落座,凤姐儿和年轻些的尹家女站着侍奉,贾蔷…… 满堂内眷,独他一枝独秀…… 正当他感到不自在时,贾母无比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后,方醒悟过来,行大礼与尹家太夫人拜寿。 中规中矩,并无新意。 至于寿礼,则是从万宝楼买的一尊红白翡翠寿桃。 不算薄礼,但也谈不上重礼。 这让贾母脸色隐隐有些难看,心里差点没悔死。 光惦记着给这龟孙妆扮了,却忘了最重要的寿礼一事。 见尹家人和诸王妃面色有异,贾母还是强撑着,与尹家太夫人解释了番:“这孩子,心地实诚的紧。他如今是以三房入大房袭爵,但我当初吩咐过他,爵位你得了去,但国公府的家业,你现在不能动,这是大房的,日后,你兼祧大房,由大房自己做主。当初也不过白话一句,谁道他就记在心里,硬气的很,如今住在国公府里,连米面都不动大房的,日常嚼用,都是自己另算。他这身衣裳,都是今早我看不过去,才另送给他的。也怪我,没想到这点,只让他自己去预备了这份寿礼,才闹出了这样的笑话来。让太夫人见笑了……” 谁料尹家太夫人却笑道:“老姐姐,原也不算甚么薄礼了。如今竟是这孩子自己攒出的梯己银子买的,愈发显得珍贵。我很喜欢这份礼,更喜欢这份硬气!老姐姐的管教也好,我这个老婆子,还有宫里的皇后娘娘,从来都告诉尹家的孩子,想要甚么,就靠自己的能为去挣。尹家出了一个皇后,那是天恩浩荡,可和他们有甚么干系?俗话说的好,靠山山倒靠水水去,唯有自己强能了,那才算真能为!你家的这个孩子,比我想象中的更好,站在那,骨子里就有一股硬气和锐气,比我们家的孩子都强的多!” 贾母闻言,苦笑不已,道:“太夫人实在谬赞了,他硬气是不假,可主意太正,虽然纯孝,可有的时候,我说的也不好使……” 尹家太夫人忙问道:“这是怎么说?” 贾母叹息道:“他爹娘老子没的早,我从前关注的少,让他吃了不少苦。后来,凭他自己的能为起来了。可也并不容易,才多大点,别家的孩子像他这样大,还在老子娘跟前撒娇,读书偷个懒呢,他倒好,不是在这里被刺杀,又是在那里剿灭平叛,几回回都是半身子血的回来。虽说为皇上尽忠是本分,可家里人还是指望着他能平平安安的。可说他,哪里肯听……” 说着,连眼圈都红了。 贾蔷在下面抽了抽嘴角…… 一旁有熟悉些事的王妃与尹家太夫人小声说了几句后,尹家太夫人又刮目相看道:“我只听说起你在家平叛的事,没想到在扬州也干过这样大的事。你在扬州时,应该还是白身吧?怎也遇到这样的埋伏?” 贾蔷思量了下,如实道:“回太夫人的话,在扬州时,因太上皇垂恩之故,所以两江总督半山公和扬州盐院林大人希望我能相助他们,重整扬州盐业,减轻百姓一直以来被吸盐血之苦。我便做了些事,因坏了别人的财路,所以被埋伏刺杀。” “可怕否?” 尹家太夫人追问道。 贾蔷轻笑了声,道:“初遇时还是有些怕的,不过后来才发现,不过一群蟊贼罢了。” 尹家太夫人闻言,看着贾蔷那种年轻俊秀的不像话的脸,满意的对贾母道:“好啊!好一个忠孝果勇,文武双全的少年英雄!” 贾蔷静静的看着台上诸多贵人对他夸赞不已,心里却明白,这些话未必是真心。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尹家女嫁入贾家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谓相看,不过是给尹家,或者说给皇后一个体面罢了。 尹家太夫人为了那口不能言的尹家明珠进了贾家不受委屈,此刻自然大说好话。 也可以想到,尹家太夫人的确极喜爱那个孙女…… 正一片喜气洋洋之时,忽见五位王妃中,排座第二的那位年轻王妃张口笑道:“听说你与林侍郎之女青梅竹马,情深义重。林侍郎更以子待你,日后成亲后,你可不要冷落兼祧之妻啊。” 此言一出,场面瞬间冷了下来。 且不说许多事还没挑到明面上,就算已经到了议亲的地步,这种事也只能往好处说,把姑爷哄着走。 现在这般说,却是有借势欺人之嫌。 再者,尹家这样的条件门楣,等闲谁敢冷落尹家女? 还不是因为尹家女是个哑巴? 这样说话,真是里外都不是人。 这时却看出尹家太夫人的手段来了,她拍了拍有些不安的贾母的手,笑道:“这人啊,有聪明的,就有糊涂的。有性子缓的,也有性子急的。恪勤郡王妃从前是个慢性子,如今倒是变急了,想也是太爱护这个表妹了。” 这番话全了贾母的面子,解了贾蔷的难堪,也教训了恪勤郡王妃陈氏。 或者说,辅国公夫人,陈氏。 陈氏一张脸臊红,心里后悔个半死,想要请罪,都被尹家太夫人用眼神止住了。 尹家太夫人不无慈爱的对贾蔷道:“也莫在这站着,陪我们一群内眷妇人聒噪了,你是极好的哥儿,又是皇上的爱臣,去前面见见诸位王爷罢。今儿除了二皇子身子不适,其他四位王爷都到了,也都想见见你呢。” 说罢,打发人道:“叫浩哥儿过来,引侯爷往前面去见见王爷。” 贾蔷忙道:“不必麻烦,直接使人送我过去就是。” 尹家太夫人笑道:“好气魄!好,你就自己过去,若有人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我这老太婆和他们理论。” 又叮嘱身边一位明秀的丫头道:“你去送侯爷过去,再对王爷和江哥儿他们交代仔细了。” 大丫头闻言抿嘴一笑,应下后引着贾蔷往前面去了。 看着贾蔷离去的背影,贾母心中却暗暗担忧起来,倒不是担心贾蔷被人给欺负了,而是怕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孙行者,和人家王爷都闹翻了,真打起来了可怎么好使…… …… 荣国府,梨香院。 一早上,待让丫鬟们给薛蟠擦洗干净后,薛姨妈进里间劝道:“你这孽障,这两天连饭也不好好吃,你这样置气,到底是想气我还是想怄你自己?你也是读过书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也不明白?” 薛蟠叹息一声,道:“妈,如今说这些还有甚么用?说甚么都晚了,妹妹终是被你耽搁了……” “放你娘的屁!” 薛姨妈忍不住骂道:“要不是当初你在南边让人打死了人,你妹妹这会儿就算当不上贵妃,说不得也去哪家王府当王妃了!” 薛蟠笑道:“可见妈是魔怔了,看到姨妈家出了个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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