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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要老太太的点头。” 姜英闻言,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能成,怔怔的站在那,看着贾蔷愣住了…… 黛玉也唬了一跳,道:“回去老太太问起来,你能交差?” 贾蔷没所谓道:“怕甚么,就说三婶婶和大婶婶还有秦氏一道去南海拜菩萨祈福就是。南海嘛,原是观世音娘娘的道场所在。” 听闻此言,李纨、可卿登时俏脸大红。 李纨强解释了句,道:“为家里祈福。” 可卿也道:“去岁就想留在扬州进香来着……” 知道内情的黛玉笑了笑,看向贾蔷的眼神,如小刀片一样。 不过也未真的怪罪,她心里另有一层心思,连贾蔷都未言。 京中风高浪险,谁能保证万无一失? 果真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她甘愿陪着去死,却也希望贾蔷能留下一二血脉在外…… 相比于此,其他皆是小节。 如三春姊妹们不知情,纷纷唬了一跳,探春问道:“大嫂子,你要和……秦氏去小琉球?!” 迎春也吃惊:“不回京了?” 李纨忙红着脸道:“回,怎地不回?只是许了愿,要在南海礼佛一年。” 湘云读的杂书多些,纳罕道:“观音娘娘的道场虽说在南海,可也不在小琉球,在普陀山啊。” 贾蔷见李纨语滞,斥道:“这般吹毛求疵做甚?南海都是观音菩萨的地盘不行?” 湘云一脸莫名其妙,闫三娘却高兴坏了,道:“太好了!有家人一道陪着,再好不过!” 贾蔷道:“你为德林四海舰队的统帅,在岛上也是地位最高之人。国礼大于家礼,她们虽为长辈,却不能在正事上插手干预。这一点,你心里要有数。” 一旁姜英闻言,脸色登时变了变,皱起眉头来,道:“我不会胡乱多嘴的。” 贾蔷这番话差点就指着她说了,毕竟他说的不可能李纨和可卿。 贾蔷也没甚么不好意思的,问闫三娘道:“还没用饭罢?” 闫三娘却陡然回过神来,忙起身不舍道:“来不及了,过的太快了,一眨眼都这么久了……用不得饭了,大军补给完立刻就要出发,往濠镜方向施压,还要预防有意外发生。这一次拾掇了葡里亚,东瀛倭奴们未必会甘心坐着。” 黛玉起身心疼道:“这样急?连一顿饭也耽搁不住么?”又嗔怪贾蔷道:“你也别操持的太狠了……” 闫三娘笑道:“太太放心,不当紧的!跟了爷后,原本岛上一些老人还多有不甘,虽被我下狠手杀了一批,可藏在心里的也不少。可现在他们还怎么说?我跟了爷后,先斩四海叛逆,今日再杀葡里亚狗贼,连报大仇,心里快活的紧,一点也不累!爷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报不完!” 黛玉闻言,笑着看向贾蔷,道:“这世间的好女儿家,都让你得了去,是该让大嫂子她们好好去给你还还愿了。” 贾蔷面皮多厚,哈哈大笑道:“我怎么觉着,你是在自夸?” “呸!” 黛玉啐过后,同闫三娘道:“正事虽忙,可也要照顾好身子。日子还长,一辈子呢。” 闫三娘红了眼,又跪下给黛玉叩首谢了恩,道:“爷自然大恩大德,可太太也一样宽宏容人。换做别家,哪有妾室能在外面这般?太太也是我的恩人!” 黛玉劝之不及,等她磕了头后才赶紧拉起来,嗔道:“都是不容易的,自该相互体谅。以后,断不可再这般磕头了。” 闫三娘笑着应下后,再不多留,阔步离去。 “噗嗤!” 忽地,众人背后传来一道笑声,坏了气氛。 大家一起回头看去,就见大着肚子的凤姐儿笑道:“一个小婧在北,一个三娘在南,蔷儿,你东西再各置一个,岂不天下无敌了?你就可以在中间,安心享福受用了!” …… 第0999章 孩子没保住…… “贾蔷何人也?本为权贵,又为天子亲军指挥使,此辈不读圣贤书,不明忠孝节义,一味放权,必成大祸!” “贾蔷幼无怙恃,乃无教养之子,不修德行,年少骤贵,便恣意妄为,成为国贼。” “此獠不诛,将来乱大燕天下者,必是此贼!!” “借口采买海粮之由,擅启边衅,与葡里亚交战,敲诈勒索百万两银子,更威压尼德兰,使我天朝上邦仁义之名尽失!” “海外之民自弃王化,系彼地土生,实与番民无异,在爪哇被杀,实则孽由自作,我大燕圣朝,何须加以责备,以坏仁义之名?” “若不如此,贾贼焉能养私兵过万,战舰过百?此贼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矣!” “有其师,必有其弟子!林如海于宫里,逼着天子杀荆朝云,此便为逼宫之举!” “正是!天子为民而受重伤,正是紫微星羸弱之时,林如海大忠实奸,行逼宫之举,此贼之险,不亚于董曹之祸!” “便是此理!那贾贼,就是其麾下吕奉先!” “奉你娘个锤子!球攮的一群忘八肏的顽意儿,黑了心了,跑这来聒噪!!” 正当布政坊林府外的街道上,一群白衣青衿士子们正在高谈阔论,口口声声要除国贼时,就见一头戴簪缨金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蟒袍的年轻王爷,骑着一匹御马,在诸亲卫护从下急急打马而来,见着人群张口就骂。 寻常宗室皇亲,哪个不是打三五岁起就开始教礼数规矩,言谈举止的礼数都是烙在骨子里的,何曾见过如此“口吐芬芳”的王爷? 然而这位王爷不仅骂,他面容狰狞显然怒到了极点,纵马过来,身边伴当没来得及来,就一鞭子抽下,一个国子监监生惨叫一声倒地。 “吃饱了撑的忘八东西,爷本不稀得搭理你们,忍你们多时了!偏你们不知死活,哪嚼舌根子不能嚼,跑这来嚼蛆?林相为了国朝社稷,落得今日的下场,人都快不行了,你们怎不干脆进去拿绳子把他勒死?” “想唱一出骂权奸的大戏扬名?好啊,爷成全你们,你们干脆再来一出打奸王的戏不更好?看爷今儿不打死你们这群球攮的下流种子!” 李暄得了信儿,京城士子和国子监生们得闻贾蔷在南边儿和葡里亚开战,并一战得胜后,原本就整天咒骂的人群一下又炸锅了。 本来他们骂就骂,李暄也管不了那么许多,谁叫这样热闹的事贾蔷没叫他? 且对于贾蔷名下德林号的实力,说实话,他也有些心惊。 让人骂骂,也并非全是坏事,防微杜渐…… 可他没想到,这些人会下作到这个地步,跑林如海家外面来骂了。 李暄是绝不信贾蔷会造反的,且凭几条船造个鸡毛的反,所以打心里,贾蔷仍是他最可靠,也是最指得上的朋友,贾蔷临出京前,特意将贾、林两家托付给他。 如今要是因为这些人让林家出点事,那等贾蔷回来,他还如何有脸见人? 因此下手极狠,不一会儿,地上躺了四五个书生。 伴当陆丰见了差点疯了,上前拼命抱住李暄哭腔道:“爷,打不得,打不得啊!” 要是打几个权贵子弟,将门衙内,那自然没甚大事。 可这些个个都是读书种子,肆意虐打,朝廷上非得炸锅不可! 李暄不怕,推开陆丰还要再打,正这时,就见恪荣郡王李时急急打马赶来,上前一把夺过李暄的鞭子,厉声斥道:“老五,你还要胡闹到甚么时候?” “我胡闹?!” 李暄脸都气青了,指着地上那几个骂道:“这群忘八肏的,哪有点读书人的仁义?便是林如海不是大学士,就是一寻常小官儿,人家为了朝廷,老婆老婆死了,儿子儿子死了,连他自己也险死几回,跪在御前差点累死。四哥,这样的臣子,就该受这样的羞辱?这群球攮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李时闻言脸色难看的厉害,斥道:“到底该如何,朝廷自有公论,由得你在这出手打人?贾蔷那套行事恣意妄为无法无天的做派,你倒学了个齐整!我看你就是撞客了,贾蔷养的私军都能打败一国,逼退一国了,你身为大燕皇子,还帮他说话?” 周围士子听闻此贤王之言,竟有感动的嚎啕大哭的。 李暄还想说甚么,却被李时拉扯住,怒道:“父皇召见你!怎么,还让父皇等着你在这撒泼?” 李暄终不能再说甚么,憋屈的恨恨离去。 然而这边的士子却因为有李时撑腰,在经历糊涂王爷的屈辱后,愈发歇斯底里的骂起街来…… …… 皇城,西苑。 龙舟上。 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暄,隆安帝脸色难看的紧,却没有搭理。 他看向韩彬道:“此事还是要传旨贾蔷,让他给个交代。朕的确说过,许他三月之期,德林号可假绣衣卫之名行事。可是朕没让他轻启战端,以番邦开战!再有,德林号的实力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一个商号,可以凑出上万战兵,他想干甚么?” 韩彬缓缓道:“皇上所言甚是,此事的确要有个交代,也必须要有个交代。不过臣料想,还是与其出海之策有关。” 韩琮亦道:“朝廷从安南、暹罗采买粮食,多遭葡里亚、尼德兰战船拦截,损失惨重。两广总督派人前去交涉,也无甚结果。或许,这就是贾蔷恼火出兵的缘由。贾蔷的性子,皇上也了解。当然,三月期满后,再妄动兵事,那就绝不能容了。” 隆安帝还未开口,李时就略略迟疑道:“两位大学士说的都有理,只是小王却听说,此次兴兵,是贾蔷收复的四海王旧部为了复仇才动的手。如今在小琉球做主的,是贾蔷那位出身四海王之女的小妾。为了收揽军心,重振士气,才……若是如此,贾蔷已经行割据之实了。” “四哥,你这话就没意思了。小琉球原就被四海王占据着,如今贾蔷收了回来,浙江水陆提督和福建水陆提督都绕岛巡视过一圈,以示朝廷主权。放之前,他们敢?怎么好事到了你这,反倒成了坏事了?” 李暄忍不住开口说道。 李时眉头皱起,却听隆安帝喝斥道:“混账东西!你还有脸开口?” 李暄唬的脸色一白,想了想却还是鼓起勇气道:“父皇,眼下布政坊林府门前聚集了几百士子,不过儿臣觉得有些人未必是士子,就在里面鼓捣起哄。他们大骂林如海是国贼,是董卓、曹操,还骂贾蔷是吕布,喊打喊杀的。可如今林如海昏迷不醒,林家就一个妾室,还大着个肚子。果真被这些人唬出个三长两短来,叫贾蔷知道了去,儿臣都不知道他会干出甚么事来……” “荒唐!!” “胡闹!!” 听闻此言,韩彬、韩琮并李晗、张谷等无不色变,纷纷厉呵起来。 隆安帝脸色同样瞬间阴沉,眼神刀子似的看向戴权,戴权唬了一跳,忙道:“主子爷,想必是才发生没多久,还没报上来……” 隆安帝沉声道:“立刻派人,将那些人赶走!成何体统?” 李暄这下高兴了,又恼火方才李时骂了他一路,告状道:“儿臣刚才就要赶那些人走来着,四哥还拦下儿臣,训了儿臣一路。那些人得了四哥的相助,愈发得了意了,这会儿正骂的凶……” 李时气极,瞪眼道:“小五,莫要胡说八道!我就是拦下你鞭打士子,你知道此事传开你是甚么下场?这会儿还反咬我一口!” 方才宫里只听说了李暄和士子在布政坊起了冲突,李暄鞭笞国子监监生,一群君臣自然震怒。 隆安帝甚至承诺,会好好圈李暄一段时日,教他学好规矩王法。 可这会儿听说居然是一群书生跑去布政坊骂国贼,那就是两回事了。 韩彬等人对李时的看法,再度下调。 他那点小心思,又岂能瞒得过军机处这群天下顶尖的人物? 更何况,当日逼宫时虽然林如海打头阵,可他们也都是压阵之人。 果真清算起来,谁能跑得开? 不过就在气氛渐渐微妙,韩彬沉吟稍许,正准备开口时,却见戴权满头大汗面色惨白的急急进来,见其神色,隆安帝心中就是一沉。 果不其然,戴权至跟前后,颤声报道:“主子爷,出大事了。林府……林府……” “林府如何了?” 隆安帝脸色铁青,龙舟殿内一片寂静,韩彬等也紧紧抿嘴,目光森然的看向戴权。 戴权声音愈发颤抖,道:“林府上奏,林相爷的妾室梅氏,因受……因受了惊吓,难……难产……孩子,孩子……” “孩子如何了?” 韩彬一步上前,极度压抑着怒意问道。 戴权额头上豆大的汗滴下,道:“孩子没保住,还是个男婴……” 龙舟宫殿内,鸦雀无声。 李时面色亦变了几变后,躬身道:“父皇,还请即刻下旨封锁消息,并传旨贾蔷,立刻回京!以防,不忍言之事发生!” 听闻此言,殿内诸人纷纷色变。 这就要,下手了吗? “嗷!!” 正这时,却见一直跪在殿中的李暄一声嚎叫后,猛地起身,一头撞向李时。 李时猝不及防下,当即被撞倒在地,继而被泪流满面的李暄骑在身上,一通乱揍! “四哥,你还要不要脸呐?好人,也要被你逼反了!!” …… 第1000章 立太子 “小五住手!你疯了?哪个教得你朝哥哥动手?” 一直作透明人只照顾隆安帝的尹后看到李暄突然爆发,骑脸输出,大为动容,趁着隆安帝还没暴怒前上去将李暄训斥下来,又见李时鼻青脸肿的回过神来就想挥拳,被她以极凌厉的眼神制止住,沉声问道:“李时,你父皇当面,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懂事?” 李时闻言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心中愈发暴怒,他当哥哥的被如此羞辱殴打,倒成了他不懂事? 可在一众君臣可怕的目光下,李时还是忍住了没发作,跪地咬牙道:“儿臣,罪该万死。” 尹后瞪向李暄,呵道:“还不跪下请罪!” 李暄虽跪倒了,可是却没有请罪。 在隆安帝刀子一样愤怒的目光下大哭道:“人家林如海多惨,难道他不是忠臣?还有贾蔷那样的,像是有反心的?人家说了几百回了要出海要出海,所以才豁出去了怎么对朝廷有利怎么干,怎么对百姓有益怎么干。 宗室宗室得罪尽了,勋臣勋臣得罪尽了,天下士绅也都让他们师徒得罪尽了,瞧瞧现在都成国贼了! 那些冤枉他们的人,果真不知道他们是忠臣? 连儿臣都看得出,他们爷俩是替天家,替军机处,把得罪人的事都干尽了,怎就还要落得这样个下场? 贾蔷除了出海,已别无活路啊! 儿臣为何对贾蔷那样好,就是没见过他这样的大傻子! 父皇,儿臣不落忍,不落忍这样一个忠臣,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凭甚么呀? 还有没有天理王法? 父皇,小人可以心怀叵测,可以憋着心思害人,可天家不能!! 四哥是甚么人?朝野上下谁不知道他以后要接父皇的位置,难道不该行煌煌正道? 就因为贾蔷不亲近他,几回不给他体面,就总是寻机会除了他? 就不想想,人家为了朝廷,为了天家,为了黎庶百姓都做了甚么!! 四哥,今儿我也打了你,先前大哥也打了你,你必也是记在心里的,我就等着,你多咱来杀我们兄弟!!” 说罢,竟也不顾面色大变的众人,李暄嚎啕大哭着出了门。 口中还大喊着“等四哥来杀我”…… 龙舟殿内一片死寂,也无人动静,只尹后满面悲怆,悄然抹泪。 李时早已懵了,他完全没想到,这个素来不被他看在眼里的兄弟,这个时候会给他来这一手! 惊怒之余,李时刚要开口辩解一句,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惊恐呼声: “王爷小心!” “不好了!王爷落水了!” 听闻这声音,李时遍体生寒,头也不回的一个跨步蹿了出去。 今日李暄要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神京城外,青石坝码头。 一艘寻寻常常的货船停在千帆林立的船队中,平平无奇。 在码头巡检司登船检测后,顺利荡至黄亭子以南,寻了个空位泊了下来。 只是,这船并未像其他货船那样,抓进时间卸货或者上货,而是一直停泊着。 要知道,京城码头有多繁忙,每条船即便交了泊船银子,也最多只有一个时辰的停靠时间,超出了就要加钱,数目还不小。 所以寻常货船往往还没停稳,就开始张罗叫嚷着上货卸货,也因此这边十分嘈杂热闹,也十分混乱。 许有人留意到这边有个没甚动静的船,但也没谁有闲功夫去探索一番,过眼也就忘了。 直到天将日落时,有十来个人往这边船上而来。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他们也没推车抬担,只中间三人提了三个篮子,在一片嘈杂声中,偶尔微弱的婴孩啼哭声也被遮掩住了,一行人上了船。 随即,船只缓缓离开了码头,消失于夜色中…… …… 西苑,海子龙舟上。 龙榻前,李景、李时、李暄三人跪在那,周遭站了二十中车府卫士。 隆安帝面色肃穆,看向韩彬缓缓说道:“林府那边,如何安置的?” 早先一场天家大战,搅得隆安帝惊怒之余,又昏了过去。 尹后就将布政坊那边的事交给了军机处来处置,如今隆安帝清醒过来,复传召在值大学士。 好在,今日韩彬、韩琮、张谷、李晗俱在。 韩彬沉声道:“回皇上,已着绣衣卫、太医院等合并入林府看望过。并,将婴儿安置妥当了。” 隆安帝闻言,自然听明白此中之意,夭折之事,是真的…… 他沉默了好一阵,面色亦是愈发沉重,长叹息一声后,又问道:“今日林府外为何会有士子闹事?” 韩彬摇头道:“近大半月来,士林清流中因贾蔷先后清洗粤省官场、攻伐葡里亚、威逼尼德兰三件事,对其声讨声一天高过一天。便因臣当日说了,此间事为臣所嘱托,连臣也受到诸多弹劾。眼下虽诸事繁杂,不好撂开手回府待查,可也不好再出面。御史大夫韩琮也同样如此……只是臣也未想到,他们会做到这一步。” 隆安帝淡淡问道:“那些士子,如何处置的?” 韩彬道:“已着人收入天牢。只是……” “只是甚么?” 韩彬叹息一声,道:“只是,怕仍无法与贾蔷交代。再者,也不可能大动杀戒。” 历朝历代,也没有因言获罪而一次屠杀数百士子者。 若如此,则天下读书人士子心尽失。 隆安帝沉吟稍许道:“能否封锁住消息?” 韩彬苦笑道:“恐怕不能,在朝廷知道此事前,林府已派人告知了宁国府。” 隆安帝淡漠道:“那就八百里加急,召贾蔷即刻回京。” 这路数…… 跪在地上的李时狂喜! 然而接着,就听到愈发让他激动到颤抖的话:“诸爱卿,朕以龙体为天下黎庶挡灾,至斯,已无康复之机。如今诸般国事,皆由众爱卿所操持。朕虽也日日听政,然终有所耽搁。翰林院掌院学士明安、礼部尚书王粲等,几番上书于朕,请立太子,朕都因未思虑妥善,留中不发。今日诸事令朕明白,天命终究难违。如林爱卿此等国之贤良,都断了血脉,天不假年。可见,并非心怀社稷黎庶者,就能长命百岁。故而,为防意外突生,今日朕决议,立太子,以固国本。” 听闻此言,不止李时激动的难以自已,尹后、几位军机大学士并诸内侍,也纷纷变了面色,屏住了呼吸。 韩彬等闻言,纷纷跪地,聆听圣音。 却听隆安帝问道:“朕有三子,皆在此地。诸爱卿以为,何人可承大统?” 这…… 换做骨头软些的,谁敢妄言? 一个不好,得罪了新君,将来即便不是抄家灭族的罪过,也要遗祸子孙。 好在,韩彬等非谋己身之辈。 诸人看向三位皇子,大皇子宝郡王李景,一如既往的高昂着下巴,神情冷淡肃穆。 在他看来,议嫡议长,都该非他莫属。 可既然隆安帝这样问了,显然是不准备议嫡长,将他排除在外。 那他……也不会摇尾乞怜。 四皇子李时,鼻青脸肿的面容上,形容谦卑和煦,一看就是贤王之姿,只是…… 五皇子李暄,事不关己颇不耐烦,还一脸的悲愤,显然对方才隆安帝要急召贾蔷回京而感到生气恼火。 韩彬为元辅,他双目坚定,缓缓道:“皇上,臣以为,天子之贤明,不在礼贤下士,不在体恤宽厚,而在知人善用,更在其心,怀煌煌圣道!” 听闻此言,所有人再度变了面色,李时更是不敢相信的看向韩彬,此人疯了? 隆安帝亦是眯了眯眼,看着韩彬道:“依元辅之意,竟是意中李暄?此孽障行事常常破格,好行乐,如何得以承嗣皇统?” 李时出奇的愤怒,咬牙道:“元辅属意五弟,怕是因五弟惫赖混沌,将来好诓骗控制罢?” 韩彬却是连理也未理,看向隆安帝道:“皇上,何为老成?保守也。惟保守也,故永旧。惟进取也,方日新。惟思既往也,事事皆其所已经者,故惟知照例。惟思将来也,事事皆其所未经者,故常敢破格。 老人常多忧虑,少年人常好行乐。惟多忧也,故灰心。惟行乐也,故盛气。惟灰心也,故怯懦。惟盛气也,故豪壮! 五皇子虽多为人诟病行荒唐之事,然观其所为之后果,何处为荒唐?倒是皇四子李时,处处留贤名,然所行之后果,着实难以令人满意。 皇上与臣等初提新政之始,不也为景初旧臣所诟病,荒唐无知耶?” 御史大夫韩琮也沉声道:“更重要的是,皇五子虽行事稍显离经叛道,却至诚至孝。其赤诚之心,如日东升,大道为光!” “你们……” “你们……” 李时惊怒之下,颤声悲怆指责道:“皇储之议,乃天家家事,诸大学士何敢如此左右?” 韩彬、韩琮等仍旧不理,一项交好李时的张谷、李晗二人也躲开了他的目光,心里皆是一叹。 李时现在是多说多错,被这个位置迷了眼,更迷了心。 他难道没看出天子之意,是以立东宫为手段,来平息林府之案将造成的巨大隐患? 这更多的,或许只是一种手段啊。 李暄突然成为太子,以他和贾蔷的交情,贾蔷还能翻天不成? 大燕的太子其实并不值钱,不止景初朝有废立之事,太祖朝亦有过先例。 能立,就能废。 若李时此时谦卑,那将来还有偌大机会。 此时如此失态…… 看看天子眼中的目光,就知道他眼下有多失望了…… “传旨……”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 今皇五子李暄,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皇太后慈命,载稽典礼。俯顺舆情。 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于隆安七年六月十三日,授李暄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 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 第1001章 皇上,林如海醒来了 濠镜,圣保罗大教堂。 作为东方最大的天主教堂,西方建筑风格和东方相结合,落日之下,美的让人震惊。 贾蔷引着一众内眷,在清场后的圣保罗大教堂游览了半个下午。 薇薇安、凯瑟琳还有伊丽莎白的女儿约翰娜为导游,为黛玉、子瑜等讲述着圣母、圣婴、天使等故事。 贾蔷并未扫兴,告诉家里人那些传教士在西夷各国殖民过程中起到了甚么作用。 在这些洁白无瑕之下,遮掩着的是甚么样的恶臭和血腥。 生活中的沉重,已经不少了,只要她们不去傻乎乎的信洋教,倒也不必让她们去知道世上的邪恶到底有多么没有底线。 只看建筑之美,开阔开阔眼界就好。 贾蔷看了个大概,见教堂内外的确安全,就出去与齐筠、徐臻等会见,一起往旁边圣保罗炮台逛去。 “唉,不服不行啊。我在这边鞠躬精瘁,是卖艺又卖身,差点殉在这边。自以为开拓了不小的局面,收获也不算见不得人……可人比人得死啊!国公爷才来不到二月功夫,就把这些忘八肏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治的服服帖帖的。先前咱们商船出海都得提着心,粮船还被劫持了许多次,再看看现在,人家上赶着要替咱们运。前儿一船出了安南就开始漏水,好家伙,附近七八艘西夷商船出人出船,生生将粮食和船都送了回来,一转身就成大好人了!我算看明白了,自身要是不强,那周边儿好人也得变成坏人欺负你。等你强了起来,坏人也会变成好人,乐善好施。” 徐臻虽然从来吊儿郎当,但心气极高,连当初扬州四公子之首的齐筠也不放在眼里,但这回是真受了打击。 贾蔷哼哼一声没开口,他没安慰男人的习惯。 倒是齐筠儒雅心善些,呵呵笑道:“你若是比国公爷还了得,还甘心居于其下,为国公爷办差?” 而后又同贾蔷笑道:“徐仲鸾之谋,其实我早就知道。当初在扬州时,就几番想请他来齐家做事,都给他插科打诨推去了。如今也算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有才之人恃才傲物,却不知世上总有比他更大才者。” 贾蔷“嗯”了声,道:“这番话我也应该听进去,莫要以为可以算尽天下人。好些事,都是瞬即万变。德昂,德林号在扬州的家业正不断的转移至小琉球。十三行一些家族也在往小琉球大举迁徙,占据肥沃土地,建立工坊,并从山东等地不断的运灾民过去。你们齐家如何打算?我瞧着,好像没甚么动静。不要起了个大早,赶一个晚集。小琉球是一块宝岛,柔佛那边想真正能扎根发展壮大,非五年十年期不可。” 齐筠闻言笑道:“已经开始往小琉球搬了,不过我也不知祖父大人是如何想的,扬州那边家业的主体,仍没有动。看起来,似乎是相信国公爷既能出海开拓,也能保住大燕境内底盘不失……” 贾蔷闻言哈哈笑道:“他老人家对我倒比我自己还有信心……”却也未多言,看向后面和伊丽莎白叽咕了一会儿的徐臻道:“仲鸾。” 徐臻忙应道:“国公爷有何吩咐?” 贾蔷问道:“小琉球那边需要一个整体管事的,除了水师出海不管外,余者如岛上防卫、政事安顿、工坊布局,以及对各大世家迁徙宝岛后必然生出的一些事,再有就是和原著民间的矛盾,都需要人来操持。虽无总督之名,却有总督之实权。当然,小琉球名义上地位最高的是三娘,她代表我的身份。但她只负责掌军,余者,皆需旁人辅佐。你以为,如何?” 听闻此言,连齐筠面色都变了变。 小琉球虽占一个小字,但绝不小。 且有德林号倾尽全力转移至此,再加上十三行、九大姓和他们扬州齐家,不断往小琉球搬迁,又正好得天时遇到灾年,以九大姓和十三行的能量,简直如鲸吞一般在不断将灾民往小琉球上迁徙。 若是推断无误,明岁依旧是大灾年的话,那小琉球上怕是要有百万民众。 徐臻,一个极有才能但不着调的小年轻,就要担负起一省督抚之权? 甩开他十条街啊…… 徐臻一张脸都鲜活了起来,脸上的肉都跳了跳,道:“哟!国公爷,小的给您磕头了!” 贾蔷没理他,而是同齐筠道:“仲鸾是个清白人,在小琉球没有利益干碍,所以能服众。若是德昂你,齐家上岛后,你在彼处就会束手束脚,难免会出乱事,很麻烦,也会分散你的精力。 德昂,日子还长,我们的将来远不止一个小小的小琉球。待我回京后,你就代我出面坐镇粤州城。 你为人儒雅谦和,各方面都能调和得当。 而仲鸾有急智机变之能,小琉球初兴,必多杂难之事,他更适合。” 二人听闻这番话,明白了他的心意,自不会多言。 贾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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