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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意,主要还是贾蔷。” 又是一桩意料之外的事…… 荆朝云微微眯了眯眼,道:“宁国公,想孝敬建园子的银子?” 林如海摇了摇头,道:“我是说钱庄之事,咳咳。”清咳了两声后,林如海看向隆安帝道:“皇上可还记得大燕皇家钱庄的股本是多少?” 隆安帝闻言,若有所思道:“是,一亿两白银?” 林如海颔首道:“正是,而天家独占六成,股本算作六千万两。皇上,您可知为何天家不出一文,却能占据如此巨大的股本?要知道,国库一年也不过三千万两的进项。” 隆安帝道:“是贾蔷的孝心,还是皇家两个字的分量?” 林如海笑道:“皇上英明,正是皇家两个字的分量。皇上,这绝非只是尊荣,而是实打实的银子。用贾蔷的话来说,这六千万两还只是最初的作算,越往后,家底越厚,股本也越厚。” 以荆朝云的城府,此刻都着实忍不住了,道:“林大人,宁国公之言,何异于痴人说梦?这种话,他年岁小在皇上面前夸夸海口也就罢了,林大人如今暂掌天下大权,又岂能在御前说这等荒诞之言?” “荒诞之言?” 林如海涵养极好,若是贾蔷在这,怕是早就冷嘲热讽开骂了,林如海却只是笑了笑,道:“荆大人莫急,且听我说完,自有分晓。” 林如海同隆安帝道:“皇上,贾蔷之意,钱庄之用,若是用的好,于百姓有莫大的便利,其中又有莫大的利益。旁的不说,只提银票的货币性质,就注定了那是一座用之不竭的金山!” “货币?” 隆安帝皱眉问道。 尹后在一旁,却是若有所思起来。 论起聪慧,她不在世间任何人之下。 林如海道:“正是,货币!能够发行银票,等同于发行货币的权力。贾蔷说,他之所以将六成股,算上宗室甚至在七成以上的股本都归于皇族,又恳请皇上从户部、大理寺、兰台御史调官员坐镇钱庄,就在于这个发行货币之大权,堪称一国一朝之命脉,岂敢握于私人之手?” 荆朝云已经察觉出不对了,皱眉沉声道:“林相,未免过于危言耸听了罢?钱庄纵有些许便利,也不过便利些许商贾,谈何铸币权?” 民间擅自铸钱者,等同于谋逆,是要抄家灭族的! 这等大权,只能在朝廷手中。 林如海将银票等同于铜钱,其心可诛! 林如海摆手道:“荆大人放心,虽然外面骂我吃相难看,却也不会想着以此去覆灭各地钱庄,那会出大乱子的。” 荆朝云闻言心中稍安,却还是摇头道:“此事务必要说清楚,不然传了出去,天下必然人心惶惶,凭生祸端。” 林如海微笑道:“荆大人言重了,眼下的钱庄,不过是便利商贾罢了,谈不到甚么祸端。” 说罢不再辩论,同隆安帝道:“过去的事,可以不计较,但往后,却不能再放纵。皇上,此绝非臣言过其实。钱庄的银票眼下分五十两、一百两、五百两和一千两四等。所以对寻常百姓而言,不算甚么。毕竟绝大多数百姓,日常都只用铜钱,连银子都用的少,一生也见不到五十两、一百两银子的巨额财富。但如果钱庄发行一两、二两、五两、十两,乃至发行更小额些的银票,这些小额银票能在商铺货栈里买货物……这和铸币又有甚么分别?就臣所知,大燕皇家钱庄,就有此打算。 这类做法的好处就是,天下再无缺钱之忧。更大的好处,在于消除火耗,可以极大的减少百姓负担!而钱庄所生利钱,皇上根本不可能用完,可设天家养廉银子,发放与天下官员,高薪养廉。如此,也让他们知道,天恩深重,皇恩浩荡! 皇上,这等大权,绝不容轻易操持于商贾之手,是要出大乱子的!” 不等脸色凝重的荆朝云开口,隆安帝就问道:“爱卿准备如何处置?” 林如海道:“民间钱庄想继续开设下去,就必须要行两条路数。其一,向皇家钱庄交付一笔足以应付私人钱庄生乱时可安抚动荡的预备金,此金额数目皇家钱庄交付的是六千万,民间钱庄只需十一即可,也就是六百万。并且钱庄账目要对朝廷完全开放,户部、大理寺、御史台还有绣衣卫、中车府,每年都要清查一回。 其二,民间钱庄不得私自印制银票,所需银票,皆需由皇家钱庄来印制,而后发放至各钱庄流通使用。私自印发银票等同于私自铸钱,是绝不允许的大罪!” 一家六百万…… 天下有多少钱庄? 别的不说,晋商商帮中就有八大钱庄,果真一家交六百万,都快抵得上一年国库进项了! 而不准私自印刷银票,更是等同于掘了他们的祖坟…… 荆朝云斩钉截铁道:“林大人此为与民争利,士林百姓绝不会同意。” 林如海呵呵笑道:“士林不会不同意,不同意的只是受晋商豢养的文贼。百姓更不会不同意,因为受益的终将是百姓。 荆大人,我知道老相爷与晋商关系向来交好,劳老相爷与他们带句话。若不想交太多银子,就将商号合并。 八大钱庄合并成一家,这样他们只交一份保证金就足矣。皇家钱庄发行银票时也省心些,发行那么多银票做甚么?朝廷管理起来也不便利。 且八家合一,股本深厚,等闲不会出事,朝廷也放心些不是?” 说罢,不再看面色铁青的荆朝云,转头对隆安帝道:“皇上,此策臣思虑良久,也或是臣为宦生涯中,与皇上所出的最后一策。此法操持的好,天家再无缺银之忧,天下黎庶必感皇恩深重,天下官绅岁岁得养廉之银,也会感念君父慈恩。皇上,此法可固皇权万年!” 隆安帝怔怔的看着眼中隐隐带有血丝的林如海,轻声唤了声:“爱卿……” 荆朝云见之心中惊怒,他的根基就是晋商。 景初朝臣中,数他最为清廉,因为他根本不用去贪,晋商孝敬给他的银子,他就用之不竭。 如今最富有的十大晋商中,有四位都是他的门人。 有银子未必能成为大官,但当了大官后手中若握有足够的可支配财富,那就等于开了挂一般。 便是新政到这个地步,不断更换官员,可荆朝云始终稳坐不动。 就凭借银子发挥的作用,十个新党官员里,至少有三个是他的人。 而这三个人在他的官网扶持下,很容易就能升至高位。 论起做官的手段,论起结党布局的本事,韩彬、林如海等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如果断了晋商最大的财路,就等于断了他的根本,荆朝云如何肯答应? 看着隆安帝和林如海一对离死都不远的君臣此刻竟又君臣相得起来,荆朝云面色不变,微笑道:“林大人,此法或为良策,可是想真正铺开办成,非十年光阴不能也。十年或许都说少了些,真正到做州县皆设钱庄,连百姓交纳税赋都用银票,怕是没有三十年的光景,绝办不到。” 听闻此言,隆安帝如兜头泼下一盆凉水。 十年,三十年? 他还能活三年?! 眼见隆安帝眼神缓缓变得冰冷,林如海却呵呵笑了笑,道:“是啊,非二三十年功而不得行。但是,眼下不就是想修个园子么?即便只六百万两,也足以给皇上修一座万园之园!修好园子,皇上搬进去避喧听政,受龙脉滋养,谁说就不能万岁万万岁?” 荆朝云沉声道:“林大人,原本如今非老夫执政,许多事老夫不愿多嘴。可是却着实看不下去,尔等如此欺瞒君王!” 林如海奇道:“不知老相爷何出此言?” 荆朝云声量提高喝道:“何出此言?如今外面沸沸扬扬妖言四起!都道皇上此遭劫难,是因遭受奸臣蛊惑,获罪于天,故而无所祷也!不然,为何偏偏只养心殿坍塌,为何只天子罹遭此难?宁国公贾蔷分明已经进宫预警了,却仍逃不过此劫,非天意又是甚么?此刻你又出此等与民争利,盘剥苛刻的法子,岂不让天子愈发遭人非议?你想让青史之上,如何书些皇上的功过?” 隆安帝闻言,脸色陡然变化,他心中最畏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他双眸锐利森然的看向林如海,沉声道:“此等妖言,朕为何丝毫不知?林如海,你要与朕一个解释!” …… 第0953章 绝杀! “皇上息怒!” 林如海见隆安帝震怒,他跪伏在地,却仍旧不慌不忙拱手道:“皇上,此等小事,臣已有对策,三日之内,情况就会翻转。其实早在第一日有这等妖言传出时,臣就已经知道,元辅也知,原是要下辣手处置。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更何况背后有奸邪趁机挑唆生事?所以只一味的严防,断防不住。臣就借机暗中查证了番,并且另有布置。” 隆安帝心中急怒燃烧,没有一个皇帝,对于威胁到他上天之子的权威,威胁到他帝位稳固的妖言能平心静气下来,尤其是在他身心如此敏感的时候,隆安帝暴怒道:“都知道了?好好,好!这等罪该万死的大案,你们都知道了,倒将朕瞒在鼓里,你们眼中还有朕这个天子么?” 林如海微微皱了皱眉,语气道:“皇上,若急切发作,必会让幕后黑手藏的更深。如今幕后黑手已经锁定,查办之后,就剩下消弭妖言。其实也容易办到……” 荆朝云摇头叹息道:“唉,到底想的简单了些。造谣一张嘴,辟谣怕是十年都难消除后患。林大人,草率了。此事事关天子圣名,更事关皇权之重,岂有以此为饵,只为了查几个黑手的?孰轻孰重,尔等不知?还是……” 甚么叫做杀人诛心,莫过如此。 就连素来好心性的林如海此刻都勃然恼怒,厉声道:“荆朝云,我敬你为三朝元老,所以才屡屡退让,不想你不知轻重,屡屡行诛心构陷之勾当!妄想将景初朝的党争恶臭再带回朝廷,祸乱朝纲!你以为本官不知你为何如此阴毒?不过是背后牵扯到的晋商是你的钱袋子,是你控制景初旧党,培植新人的根本!老而不死是为贼也,大燕朝政,就是因你这等人才会被败坏至此! 是何人在背后大肆宣扬皇上此次遭难,是获罪于天?就是你们这些景初旧臣,为首的,正是景初朝文华殿大学士何振!若非如此,又岂能造出如此之势来? 只可惜,你们终不过是枉费心机!民意如烘炉,自会去芜存菁,辨别清明!如今百姓们都知道,皇上最是爱民如子,才会在地龙翻身时以万金之体,替京城百万黎庶挡难!若非皇上挡下大半天灾,整个神京都中都会化为废墟! 皇上为了百姓,为了大燕的江山社稷罹受如此大难,感天动地! 何振这等饱受君恩,位居军机大学士的宰辅阁臣,却为一己之私,为党争,竟大肆造谣侮蔑天子,妄图动摇皇权,其罪之恶,亘古罕见! 荆朝云,你一个旧党党魁,天子不以你过往不耻之行为罪,屡屡加恩,没想到你这老匹夫,做下这等丧心病狂恶毒之事,还有颜面在御前大放厥词!! 莫非仍不知,世道变了!隆安朝,不是景初朝!隆安天子,也不是先帝!” 说罢,也不给瞠目结舌的荆朝云反驳的机会,转头对隆安帝道:“皇上,此案人证物证,乃至贼子密谈之时间、地点、何人谈话又是如何进行造谣的,御史大夫韩琮那里记得完整详实!荆朝云虽未直接参与其中,可若说他不知内情,却是天大的笑话!绣衣卫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何振曾于三日前夜晚,前往布政坊荆府密议!这是一桩铁案!!” 此刻,林如海就是一个被惹急了的温良君子,发出最严厉的决裂斥责,毫不留情! 一旁尹后看着他,眼中难掩赞叹。 何谓名臣? 不过如此! 往日里总觉得林如海有些过于妇人之仁,过于讲究体面,下手不够果决。 今日方见老实人被逼急了后的绝地反击! 可笑荆朝云,好不容易得了个起复之机,选谁做筏子不好,非选林如海、贾蔷师徒。 以为贾蔷出京了,就好欺负了? 今日才见林如海的手段罢! 最可怕的是,林如海并未从一开始就亮出这些,而是等着荆朝云发难! 林如海既然知道了荆朝云背后的晋商,就故意挑出钱庄之策,引得荆朝云来攻。 环环相套下,荆朝云一步步走入死局! 端的精彩! 果然如林如海所言,世道变了…… 荆朝云面色一片灰败,显然尹后能看出的事,他也想得到。 何振前夜去荆府其实并无密谈之事,荆朝云极善明哲保身之道,从来不争、不贪,近乎以完人的形象混迹官场。 如果今日不是他一步步被引入死局中,单凭何振入荆府,绝不能将他如何。 可恨,林如海竟如此苦心积虑的设下此计。 大意了,也小觑了林如海这等后辈的阴险果决。 如今他身边官员大都四散开来,京中势力被打的四分五裂,仓促间,实力连三成都不到。 关键是他没想到,这个节点隆安天子分明是起了平衡朝中局势的心思,才重新起复于他,但凡揣摩点圣心,也该知道留着他,否则置天子于何地? 未想此辈们如此大胆,如此果决的想要伏杀于他! 荆朝云眉头紧皱,看着脸色铁青的隆安帝,缓缓道:“皇上是知道老臣品性的,若是老臣想做些甚么,绝不会等到今日,早在新政之初时就……” 然而不等他说完,林如海就在再度沉声斥断道:“正因如此,才显得你心机阴沉歹毒。荆朝云,这一日,你等了太长时间了罢?如果不是这次地龙翻身,如果不是皇上以万金之躯,代社稷、代百万黎庶受难,你还会等到甚么时候?铁证之前,凭你如何狡辩,又能如何?” “皇上、娘娘,元辅韩彬韩大人、御史大夫韩琮韩大人、文华殿大学士张谷张大人、东阁大学士李晗李大人殿外求见。” 内侍进来,恭敬禀报道。 听闻此言,隆安帝、尹后的面色都肃然起来。 显然,今日就是韩彬、林如海、韩琮、李晗、张谷等对荆朝云,以及景初旧党的绝杀! 荆朝云也明白这一点,叹息一声后,拜伏在地,同隆安帝道:“皇上,臣知形势所迫,臣如今说甚么都无用了。但妖言祸国之事,绝非臣所谋,臣更未想到,会是何振所为……” “好胆!你还敢在这巧言令色挑拨离间!” 林如海厉声喝道:“荆朝云,你睁大眼睛看看本官!” 荆朝云转过去,看向林如海,林如海虚点了点自身的身子骨,逼视着这位三朝元臣,大声道:“你道本官还有几日可活?若非满腔忠心为皇上,为社稷,为新政,本官在府上多苟延残喘几日,难道不更好些?本官之心,日月可明,天地可鉴!你这等官鬼实在太可怕了,也太可恨!挑拨人心顽弄手段之恶,当真罄竹难书!” 甚么叫形势所逼? 这分明又在往隆安帝心头扎刺! 说林如海等今日所为,是在逼宫。 当然,其实也的确是在逼宫。 但林如海此刻硬生生的将这种说法又钉死回去,他都病成这般模样,逼宫所为何事? 难道是为了林家满门富贵?林家除了他,一个小妾,一个尚未出生的婴孩,还有甚么满门? 所以,无人可罪他逼宫。 眼看着韩彬、韩琮、李晗、张谷步步入内,荆朝云再无话可说。 今岁也逾七十,万般雄心壮志,还残存几何? “罪臣别无所求,愿尽辞官爵,告老还乡。望皇上看在臣历三朝相二帝,略有苦劳的份上,成全罪臣。” “不可,妖言祸国,当诛!” “除恶务尽!” “留不得!” 又是林如海挑头,必要绝了荆朝云的生路。 荆朝云见隆安帝一言不发,忽地哈哈大笑起来,道:“皇上,今日彼辈能逼宫杀老臣,来日就能逼宫皇上。便是皇上在时他们不敢,等后继之君登基,也不过一傀儡尔!” 韩彬冷冷道:“如海说的没错,你果然是官场妖邪!到了这个地步,仍不忘离间君臣关系,想种祸社稷。也罢,让你死个明白。便在昨日,我等刚刚定好军机内阁的规矩,准备今日承奏天子。大学士四年一任,每人不得连任超过两任。又年岁逾七十者,身体病弱者,皆不可连任,以免耽搁国事。所以,老夫连任不得,如海连任不得。如今四年已去一半,我等顶多在位二年。 荆朝云,如何,你可死之瞑目否?” 荆朝云震惊的看着韩彬道:“你们就不怕人亡政息?” 林如海淡淡道:“若靠我等老死于官位上,才能勉力维持住新政,那又有何意义?荆朝云,你这类人,永远不懂我辈开辟新政之心。本官尝闻你素来以张子四言自勉,如今看来,横渠先生的四言,你怕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韩琮亦道:“若无煌煌磊落之胸襟,又如何能当国之大政?荆朝云,就凭这一点,你该杀!” “带下去罢。” 隆安帝不想再听这些了,微微摆了摆手,让人将荆朝云带走。 荆朝云也不再哭求甚么,起身与隆安帝躬身一揖后,由内侍押出龙舟。 等荆朝云走后,韩彬一只手指向龙舟外,道:“皇上,你且听!” 隆安帝闻言,淡漠的脸上一双清冷的眼睛看了过来,顺着韩彬的手眺望向龙舟外,甚么也没看到。 尹后却忽然神情一变,凤眸明亮道:“皇上,你听外面的动静……” 隆安帝这才侧耳倾听……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道道山呼声传进耳中,并且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浩荡。 隆安帝的神情渐渐解冻,被逼宫的震怒化解了稍许,他看向韩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韩彬看向林如海,道:“你操持的,你来说。” 林如海咳嗽了两声后,淡淡道:“皇上,士林里虽然被何振之流操持着,但他们却操控不了民意。如今京城百万民众都知道,是皇上以龙体挡下昊天上帝降下的灾劫,使得神京都城百万黎庶未在地龙翻身下化为齑粉。 此非臣一人之言,神京城内外七十二座寺庙和一百零八道观的主持,都自神佛处得知此事。 另外,受灾百姓身上穿着的新衣,都是出自天家内库,是皇上在从昏迷中醒来第一件过问的事。还有散发下去的粮米,以及兵马司、步军统领衙门等帮助受灾百姓起新屋,皆是出自圣意。 如此圣君,如此仁君,百姓们岂能不爱? 皇上,此刻无数百姓在寺庙、道观中为皇上祈福,皇城外此刻聚集十万百姓,向上天祷告,我大燕圣君,合该早日康复龙体! 自国朝鼎定以来,从高祖皇帝至皇上,四代帝王中,今以皇上声望最隆! 此事还会随邸报传遍天下。 皇上,咳,这世上,绝无人再能动摇皇上皇权分毫! 咳,咳咳咳…… 荆朝云、何振等跳梁小丑,枉费心机! 臣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罢,叩倒在地。 韩彬等人亦纷纷拜倒,尹后随之拜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着遥遥传来的十万百姓之山呼声,看着地上皇后、宰辅们的跪拜,隆安帝心中的坚冰,终有了融化之兆。 他最担忧的,不就是皇权不稳么?果真有如此崇高之威望,谁又能威胁皇权? 他眸光隐隐波动,叫起道:“都起来罢,朕知诸卿心意,领受了。” 察觉出隆安帝发生的微妙变化,尹后凤眸微微眯了眯后,含笑起身。 韩彬等也纷纷起身,面上都轻松了些。 直到,一众人发现,林如海清瘦的身体,仍跪伏在那,一动不动。 见此,隆安帝心头猛地一沉,侧过脸看向林如海,张了张口,第二次才发出声音来:“林爱卿,平身罢。” 韩彬等也变了面色,韩彬看着林如海,抿了抿嘴,道:“如海,皇上叫起了……如海!” 韩琮一步上前,躬身去扶,可哪里还扶得起,只一碰,林如海清瘦的身躯就倒向一旁,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面上,双目紧闭。 韩琮颤着手,至林如海鼻下探了探,发现已没了鼻息,登时落下泪来,哽咽喊了声:“林相啊!” “爱卿!” “如海!” “林相!” “太医!!!” …… 第0954章 还有脉? 入夜。 运河之上,贾家楼船。 黛玉房内。 出了山东,进入江南境内,沿途不再是大片大片的荒野,多了许多人烟。 暮春的江南,也比北地暖和的多,到了一年中最舒适的时候。 夜晚开着窗,也没甚么凉寒之意。 即便外面淅淅沥沥下着春雨…… 不过黛玉俏脸上的神情,与烟雨江南显然不合,显得过于凝重了些。 她看着贾蔷担忧道:“若是这样说来,那爹爹岂不是很危险?” 贾蔷笑了笑,将黛玉削瘦的肩膀揽入怀中,望着窗外的烟雨夜色,微笑道:“你太小瞧先生了,我昨晚才收到京中加急送来的一封信。信上先生叮嘱我勿要冲动行事,他已经设法,为我再争取一年的光景,从容布局。林妹妹虽为先生亲女,却还是不如我知先生。先生和我不同,我呢,常常将计划策划的自以为细致周全,可后来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有意外发生,原先的计划也就用不上了,计划总没变化快。 我原以为大家都是如此,毕竟人算不如天算,是不是? 可后来我慢慢发现,如先生、半山公还有姜家那个老鬼、扬州的齐太忠这些当世顶尖高手,他们的布局,才是真正的从容不迫。设下一个愿景,而后就一步一步坚定不移的实施下去。 先生能说出让我宽心的话,就说明他已经布好大网,并且将要收网。” 黛玉听着虽感到光彩,可还是担心,道:“果真不会有危险?都说伴君如伴虎……” 贾蔷嘴角浮现出稍许冷笑来,道:“天子若无灾病,先生或许会有危险。不过他若无灾病,也不急着除去我。如今他瘫痪在床上,靠阿芙蓉续命,一天能清醒几个时辰都未知,凭此也想威胁到先生?” 黛玉很是不解,道:“可是,他是皇上啊……” 贾蔷摇头道:“若是开国太祖,或是世祖那样的马上皇帝,自然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后继之君,除非想要亡国,否则又有几人能恣意任性?再者,我相信先生必有手段对付他。” 黛玉怔怔的看着贾蔷,贾蔷见此,忽地低头在她樱唇上啄了口,黛玉回过神来,轻轻敲了他一下,道:“我原想不明白,爹爹还有你都如此用心尽力的为朝廷出力,皇上为何还容不下你。可现在有些明白了,蔷哥儿,你对皇帝,竟无分毫敬意?” 贾蔷闻言笑了笑,道:“他想杀我,还让我对他有敬意?其实也不然,他能一心想要推行新政,解民之困,哪怕本意是为了他李家江山万万年,我都对他心怀三分敬意。可是他终究无容人之量,容不下我这个惊才绝艳的天纵之才,就不免让人不耻了。” “呸!” 黛玉忍笑啐了口,嗔道:“不知羞!” 既然贾蔷如此笃定林如海不会出事,那她也就放下心来。 贾蔷哈哈一笑,将她搂的更近了些,感受着清瘦玲珑的娇躯,蠢蠢欲动。 黛玉俏脸渐渐晕红,却不想这样早让他欺负,岔开话题道:“那你接下来要干甚么?” “干你!” 贾蔷附耳轻声坏笑道。 黛玉大羞,举起小拳头打了两下,星眸似能凝出水来,觑着他道:“好好说话!” 声音酥沁入骨。 贾蔷嘿嘿一笑,双手环抱着她,眺望夜色道:“当然还是该干甚么就干甚么,只不过不用那样急躁了,可以从容些也缜密些布局。但也绝不能懈怠,总不能让先生庇护一辈子罢?” 黛玉将螓首靠在贾蔷肩头,轻声道:“蔷哥儿,你上回说齐家那位老神仙,果真能医好爹爹?我总觉着……爹爹怕是坚持不了许久了……” 听着黛玉失落消沉的声音,贾蔷顿了顿,道:“你放心,必是有用的!先生自己也有求活之志,一定能想法子,从繁重的政务中脱身出来。” 黛玉略略好奇道:“可是,大行新政,不是爹爹毕生之志么?我怕他会……” 贾蔷笑道:“若无我,自然会如此。可我多次劝先生,新政大行天下,不是说强行推下去就算完事了。前朝也多有变法事,可结果如何?终难逃人亡政息的下场。想化解此困局,没别的法子,唯有活的时间长些,多看上十年二十年,然后再选好接班人。” 黛玉闻言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心下欢喜,轻轻踮起脚尖,在贾蔷唇角亲了亲,夸赞道:“你真有法子。” 贾蔷得意的哈哈大笑,其实心中却有一分担忧。 想让林如海“偷懒”修养,只这番话其实是没太大作用的。 只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阻碍新政的人都消失。 可贾蔷着实想不出,如何才能够彻底摆平荆朝云、何振并诸多旧党巨擘的法子来。 唯有心中期盼,林如海能有神机妙策,搬开绊脚石,功成身退。 “爷,姑娘,床铺好了……” 看着临窗紧紧相拥的贾蔷、黛玉,紫鹃和鸳鸯俏脸都有些泛红。 鸳鸯因为还要回去伺候贾母,所以名分不是妾,而是通房,房里人,跟在黛玉名下。 莫要觉着这是慢怠了,实则跟在黛玉名下,绝对比一个妾更得利。 鸳鸯也知道内中深浅,所以来到这边后,就尽心服侍……黛玉。 黛玉虽有些羞,可她是当家太太,正经国夫人,也就强撑起,让她进来服侍。 贾蔷笑眯眯的拥着黛玉,在她耳边坏笑道:“今晚你在上面。” 黛玉回身敲了下他的额头,轻轻咬了咬唇角,啐了口…… …… 皇城,西苑。 海子龙舟上。 看着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已经没了鼻息的林如海,韩琮跪地大哭起来。 一身许国这四个字,太多人在用,可又有哪个当真做到? 唯有林如海! 韩彬亦是滚下眼中热泪来,在他看来,林如海是用尽余生最后的精力,替新政彻底扫平了道路。 并且,以一死,抹平了逼宫的后患。 此等无双国士,为何就这样早早离去? 痛煞人心! 张谷、李晗二人同样唏嘘不已,暗自垂泪。 虽有不少政见不合,但两人对林如海的尊敬,从未少过。 而龙榻附近,尹后震惊的都有些懵了。 但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坏事了。 贾蔷若知此事,岂不要发疯?! 而且对她来说,也是莫大的损失…… 再看向隆安帝,这位消沉了数日的帝王,这一刻仿佛又恢复了地龙翻身前的精气。 他双眸圆睁,死死的看着地面上的林如海,目光震惊的不敢相信。 心中剧痛之余,先前所积攒的猜忌、仇恨乃至杀机,纷纷灰飞烟灭。 这一刻,林如海又成了他最信任倚重的肱骨之臣! 这时,就见十多个太医并宫中四大杏林圣手老供奉鱼贯而入。 内侍们将林如海抬至一张软榻上,王院判带人与隆安帝见礼,隆安帝怒道:“都免了!甚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虚礼?快看看朕的林爱卿!” 王院判最先上前,仔细诊了诊脉后,面色凝重起来,再趴在心口听了听,脸色愈发难看,起身后摇了摇头。 却也不敢就此下结论,对身后一老者道:“徐供奉,还是你老过过手罢。” 老人一言不发,上前诊起脉来,诊了好一阵后,起身摇了摇头,迟疑稍许,道:“李老,你最精通相脉,还是你来罢。” 李老供奉皱眉颤巍道:“既然已是死脉,又何须再诊?” 听闻此言,原见连续两人都摇头的一众君臣,心也彻底凉了。 隆安帝开始思考起,到底该由谁来接林如海的位置,以及,该如何处置贾蔷…… 一场地龙翻身,朝廷损失岂是“惨重”二字可以形容? 再也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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