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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有这毛病,应该是打娘胎里带来的病症!” “此事断不能这么作罢,那两畜生开了个车行,银子赚了海了去了,如今倒不许咱们吃点祖宗饭,回头就去寻他们,啐他们一脸!” “对对,回头就去寻他们……” 一群年老王爵骂骂咧咧,太上皇九子义项郡王李向的面色却愈发深沉凝重,因为他目光环视了几圈,都未看到端重郡王李吉。 “咦,义敏亲王怎没来?该不会给他那侧妃生的儿子过生儿去了罢?” 听闻此言,满堂王爵轰然大笑。 “你不说爷还忘了,顺承郡王怎也没来?这两家快结成死仇了……不是说今儿诸王府必须到齐么,怎还不见人来?” “嗯?爷瞧瞧,老九,老十一呢,怎也没来?” 正说着,义项郡王李向就见其亲随内侍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的自外面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路挤开诸王公,招来诸多叫骂。 不过多认识此人,也都给李向体面,认清是谁后,便纷纷住了口。 “爷,不好了,不好了!十一爷被抓了,绣衣卫动的手,贾蔷带的人连端重郡王府都抄了!” “甚么?!” 听闻此言,宗人府前厅瞬间炸锅了。 李向更是霍然起身,双眼目光凌厉,沉声问了句:“宫里给的甚么罪名?” 他不是那些昏聩之人,将贾蔷祖宗十八代翻出来骂,李向知道,若无隆安帝之意,贾蔷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动端重郡王府。 只是他那内侍并不知详情,道:“爷,奴才打听不到,太突然了,谁都不知道到底出了甚么事……” “走,咱们这就进宫,问个清楚!” 李向自觉不能再等了,更不能任由宫里作威作福,宗室这一回一定要反击,不然往后只能任人宰割了! 诸王也明白这个道理,纷纷起身,义愤填膺的要往皇城去。 然而还未出门,就见忠顺亲王带着一应侍卫挡在门前,目光冰冷的看着诸人,沉声宣布:“经顺承郡王李贵、世子李啸检举,义敏亲王李贡、端重郡王涉太上皇长生丹一案,经查证据确凿,业已抄家拿问……” “胡说八道!!” 李向勃然大怒道:“这等莫须有之罪名,安能服天下人心?老十一会弑君弑父?” 忠顺王李祐大声道:“你问本王,本王问谁?难道是顺承郡王老糊涂了,魔怔了,撞客了?他说义敏亲王李贡因深恨他说李贡是老绝户,绿帽王,便收买了他的门人刘桦、刘泽父子,在内务府颜料库动了手脚。只刘家父子不够,还和老十一勾结……” “一派胡言!老十一怎会弑君?太上皇活着,对他没好?这种荒唐之言,也能说得出口?” 李向满面涨红,怒发冲冠的嘶吼道。 忠顺王李祐声音却森然起来,道:“李贵说了,因为老十一看到太上皇沉迷于修道炼丹,将大权加速转移给皇上,尤其是还派赵国公辅佐皇上,自知助老九你夺嫡无望,所以干脆来个绝的,趁机嫁祸给皇上……若非如此,太上皇大行之日,九门提督魏昕又怎么会那么巧,就想要带兵入宫?!没人提前谋划,可能么?” 李向闻言,面色陡然一片雪白,寒声道:“那位,终是等不及,要赶尽杀绝了么?” 而听闻涉及太上皇暴毙一案,方才叫嚣怒骂的宗室诸王们,一个个纷纷将嘴闭紧,再不敢多言半个字。 这种事,沾上丁点,就是抄家圈禁赐白绫毒酒的下场!! 但越怕甚么,就越来甚么…… 就听忠顺王沉声道:“此案是否只义敏亲王和端重亲王二人涉案,本王不清楚,因为往内务府伸手的王府,绝不止这两家。顺承郡王已经将这些年从内务府贪墨的几十万两银子和地,都交了出来,以示清白。其他的……本王不想多说甚么,只能尽力劝皇上,不要将此案牵扯过大。但如今贾蔷就如同一条疯狗,在四处搜刮证据。一旦义敏亲王和端重郡王在诏狱里开了口,不管牵扯出哪一位,都是灭门之祸。所以,本王今日招诸位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哪个在内务府里有手脚的,赶紧处理干净,本王才好劝皇上尽快结案。果真拖延下去,任贾蔷那厮搜刮下去,宗室危矣!” …… 武英殿,军机处。 韩彬、林如海、李晗、张谷、左骧、窦现聚坐。 左骧惊奇道:“林相,如此说来,你只提点了句以太上皇遗案为切口,剩下的,都是贾蔷自己所为?” 林如海微笑道:“应该是和恪和郡王一道商议着来的……” 张谷“啧啧”叹道:“咱们这样一群人,设计多时,绞尽脑汁啊,还不如两个顽童一通横冲直撞!” 李晗笑道:“林相,有这等良策也该早点说出才是。” 林如海微笑道:“绣衣卫之事,仆本从不参与。只因今日事与新政有些相干,蔷儿才挑选了些相告。原也不准备理会,只一听,他和王爷竟打算将所有宗室悉数清理……苦笑之余,灵机之下,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韩彬笑骂道:“清理所有宗室?这混小子,还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也难怪,先前传闻皇后娘娘不许他和五皇子搅合在一起,这两人在一起,真是……甚么都敢想!” 李晗轻声笑道:“林相,贾蔷是你的弟子,他是不是和皇子走的太近了些?” 林如海微笑道:“五皇子甚么样的性子,大家也都知道。至于蔷儿……他确实是无意于仕途,这绣衣卫指挥使,也早早和皇上约下,只任一载。等去了此职,只余一内务府总管,也不值当甚么了。蔷儿之志,在于海外……也不知他怎么如此痴迷于出海。想来诸位也知道,他名下有许多营生,挣下不少家当。可他那么多家当,除了投入漕运里面外,其余的,都丢在兴造海船之上。其志如此,我也不愿强求。听其所言,西洋番国那边,似的确有些不大稳妥。让他去看看也好……不止是他,连仆也想出去逛逛。” 此言一出,数人神情有些微妙起来。 林如海眼下是当之无愧的次辅,看着苍老,实际年纪,甚至是几人中最年轻的一个。 韩彬今年六十有七了,还能再干几年? 韩彬去后,即便是论资排辈,也该是次辅接任首辅,林如海想出去? 韩彬提醒道:“如海,不要被你那不着调的弟子给带偏了。海外蛮夷之国,便是南洋诸国,也是瘴气丛生,虫蛇无数,国人并非没去过,何时成了人间乐土了?你这身子骨走一圈儿,多半埋外边儿了,还是好好理政罢。” 众人闻言大笑起来,笑罢,韩彬看向一直沉着脸不吭声的窦现,问道:“广德,我听说今日你还和那两个顽劣的起了冲突?” 众人愕然,窦现黑着脸哼了声,压着怒气道:“今日仆听闻内务府大乱,绣衣卫将三院七司所有郎中、员外郎、主事一锅端,便带人前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眼下朝廷正在推考成法,哪有精力去理会内务府弊案?那个深水泥塘,随便查一个,都是惊天大案,更何况一锅烩?适时,还不知林相已经有了神机妙算。结果刚至内务府,便见贾蔷和恪和郡王骑在马上,在宫城内追逐打闹,仆自当上前喝止。谁料……” 左骧皱眉道:“贾蔷敢对大夫不敬?” 窦现怒道:“他敬的很!竟然拉着王爷,要一起与仆磕头赔罪!!” “噗!” 张谷正吃茶,听闻此言,一口喷出来,然后大笑出声。 不过没笑三声,就在窦现吃人的眼神下闭上了嘴,连连拱手道恼。 左骧皱眉道:“贾蔷磕头也就罢了……恪和王爷,总不会真跟着胡闹罢?” 窦现黑着脸,怒哼一声,道:“全因贾蔷挑唆!” 左骧看向林如海,林如海淡淡道:“窦大夫许是不知,蔷儿因功封侯后,便为皇上赏了朝马,准许宫中骑乘。” 这话,却让窦现原本就阴沉的黑脸,骤然转青,气到身体发抖。 不过没等他发作,韩彬就摆手劝道:“广德,你和两个没长大的年轻人置甚么气?便是看在今日之功上,有气也该消了。贾蔷虽偶有顽皮童心,但对皇上,对他先生,却是忠孝有佳。如此青骢骏骑,便偶有小疵,也是应该宽容理解的。你不仅是御史大夫,亦是长者嘛……” 窦现闻言,沉声道:“半山公虽言之有理,可仆又岂是因私怨而寻事之人?只是,此子行事剑走偏锋,好出奇用险,诡诈兼济,不择手段!哪一点,都不似我儒家做派,绝非正道!莫说他身上担着绣衣卫指挥使这样权重之位,便是不担半分差事,只要他靠近天家,便是一个祸根,不可不防!所以仆以为,但凡生出半点祸事来,绝不可轻饶!”说罢,昂起头,直视轻轻研磨茶盏的林如海。 其余人面色或凝重,或意外,或冷眼旁观。 韩彬一时都沉吟无语,盖因窦现的话虽然偏激,但有些话,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 却听林如海忽地开口淡淡问道:“窦大夫是准备启党锢之争,还是准备刻元祐党人碑啊?祸根自然当诛,那教出贾蔷如此祸根,本相岂非也是罪该万死?窦大夫准备何时诛吾?” 说罢,将手中茶盏合拢,放于身边桌几之上,发出“砰”的一声,落入诸人耳中,重若擂鼓! 若是林如海才从扬州回来,对上窦现,这个曾经的上官,或许还会落些下风。 但他一人在京独撑了一年朝政,与天子君臣相得,又有山东之行,有挽天倾之功后,除了韩彬,其余四相,绝非林如海的对手。 二者正面相争,林如海必胜,窦现必败! 而窦现显然也没有想到,在内阁素来温良恭谦,从不摆次辅资格,从来对他礼让三分的林如海,竟会对他当面摔杯,不留丝毫情面…… …… 诏狱内。 贾蔷和过足了瘾的李暄心满意足的从牢房里出来,身后是气急败坏,嘶声力竭破口大骂的端重郡王李吉。 至于义敏亲王李贡,早就昏倒在牢狱内了…… 都是宗室老人,再明白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绝无挽回的余地。 便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是清白的,也没可能熬出来了。 更何况还有个反叛肏的顺承郡王指正! “贾蔷,你今儿可真是绝了!太阴了,真让爷开了眼了!” 出了诏狱,李暄仍不改亢奋,咕咕叨叨说个没完。 方才他在诏狱内,差点没把端重郡王活活气死。 太上皇才驾崩不到一年,太上皇在时,即便隆安帝已经登基,可李暄这样的,在端重郡王李吉眼里,也和街边二傻子没甚区别,哪一回见面不讥讽腌臜几句都不舒服。 李吉的几个儿子,也是打小就欺负李暄。 仗着李吉得太上皇宠爱,根本不将李暄放在眼里。 今日,李暄却是将十几年小半辈子的郁闷之气都出尽了! “走!去爷王府,爷请你吃酒去!王妃也说过几回了,要请你去……” 李暄春风满面,骑在黄骠马上喜滋滋道。 贾蔷斜眼看他,道:“不进宫再同皇上说说?” 李暄“啧”了声,道:“你傻啊,有张真、郑阳那两个狗子在,他们自会进宫和父皇说明白的。天都要黑了,咱们进宫也待不久,还得急急出宫。” 二人身后,正想告辞进宫的张真、郑阳两个中车府铛头听闻李暄之言后,黑了黑脸,在两人身后草草道了个别后,就折往皇宫了。 “唉……” 二人走后,贾蔷长叹一声。 李暄奇道:“今儿你叹甚么气?”又警告道:“别给爷推辞,爷还不知道,你府上如今就余一个贾珍老婆了,那算是你大伯娘,贾蔷,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放过罢?” “放屁!” 贾蔷气骂了句后,本来往宁府方向去的马头,拨转了方向,调往了恪和郡王府方向…… 李暄见之嘎嘎大笑起来,又问道:“那你叹息甚么?” 贾蔷满面沉闷,郁气道:“我素来藏拙守愚,将一身才智能为只使出一分,和王爷的表现保持平齐即可。今日……却不小心使出了三分,光芒太盛,怕是会招来小人嫉恨,岂不……驾!!” 话没说完,见李暄从旁边王府护卫那边抢过腰刀杀来,双腿忙一夹马腹,甩响马鞭,夺路而跑。 “兀那无耻曹贼,休走!” 第0683章 敌人的反击 恪和郡王府,宝和堂。 东暖阁内。 熏笼里的银霜炭燃着,夹杂在炭火间的熏香,让整个暖阁都一片沁香。 墙角两面乌木方灯架上,烛火将整个房间照耀的通明。 正中设一海青石架檀木圆桌,围着圆桌摆放着三把楠木交椅。 桌上摆着四凉八热十二道菜,又有一桶米饭…… 李暄超常发挥,吃了四碗饭后,就咬牙切齿的看着贾蔷,一口气干到第八碗饭…… 再看到一旁王妃邱氏钦佩的看着贾蔷,愈发没好气道:“看甚么呀?他吃的跟头猪似的,有甚么好佩服的?” 邱氏气笑啐道:“爷请东道,还有嫌人吃的多的?” 贾蔷哼了声,道:“他就是纯粹的嫉妒,看我吃的那么多,偏姿态还十分优雅,让人看着赏心悦目。再看看王爷方才,吃起来和猪抢食似的……” 邱氏“噗嗤”一笑,不过随即在李暄要吃人一样的眼神下闭嘴,同贾蔷笑道:“宁侯且多吃些,我们爷对谁都和和气气,但骨子里能入眼的,怕只有宁侯一个。反正我娘家那些人,没一个能让他正眼瞧的。这回邱家能从泥坑里出来,多亏了你。若不是有身子,我必要敬你一杯。” 贾蔷笑了笑,道:“王妃不必客气,有王爷和王妃的体面在,在下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罢。其实,也没做甚么。” 邱氏笑道:“话可不是这样说的,瞧瞧今儿宗室里连折了一个亲王两个郡王,连他们都如此,更何况邱家?邱家虽丢了内务府的差事,可也躲过了大难。不然今日三院七司一锅端,少不得也将邱家陷在里面了。” 贾蔷呵呵笑了笑,看了李暄一眼,李暄“嗯嗯”清了清嗓子,威严道:“你去忙你的罢,爷和贾蔷说些爷们儿间说的大事。” 邱氏没好气白他一眼,倒也没强留下来听,哼了声,又与贾蔷告了个别,方扭身离去。 等邱氏走后,李暄就没再嬉闹,他咂摸了下嘴,道:“贾蔷,你先前那番话,虽大半都是扯臊,可有些也有点道理。今儿这么一番折腾,爷都没想到,居然能将端重郡王给折腾进去!放在太上皇还在时,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不过,这效果是不是好的有些过了?就算有顺承郡王那个老憨头在前面顶着,可你怕还是少不了被嫉恨。其实今儿这功劳真不在你……” 贾蔷眉尖一挑,道:“在你?” 说着,自己舀了碗紫参野鸡汤一口喝尽。 二人有话谈,屋子里除了李暄随身太监陆丰外,并无侍女丫鬟。 陆丰想要上前服侍,也被贾蔷挥退,又舀了一碗。 李暄笑骂道:“你房里人都去了江南,你吃那么多大补紫参鸡汤做甚么?爷府上乳娘如今可不能给你了!” 贾蔷笑骂了声,李暄又道:“今儿这功劳,爷当然是占大半的,剩下一小半,是你先生的。他不指点迷津,你也想不到用太上皇的余威来作刀。你先生确实是个极厉害的,不过他只指给你往哪处使力,剩下的,都是在爷的教诲下办到的……贾蔷,爷也不劝你和宗室去缓和缓和关系,你这狗脾气,估计也是落不下这个脸来。可爷怎么办?那些都是爷叔叔大爷兄弟,不能一直僵下去,是不是?你给爷出个主意,怎么能让他们少恨爷一些?你也是,抄了义敏亲王府和端重郡王府也就算了,非得把其他王府还银子还地搅和在一起,仇上加仇,坑死个人……” 贾蔷有些歉疚,道:“我这不是想帮我先生分担点负担么?不借这个机会,用一用太上皇的大旗,等回过头来再想收地追缴亏空,那得费多大的气力?” “废话!” 李暄气道:“爷不知道这个?可这会儿越省力,他们心里就越憋屈,这仇就越大!贾蔷,爷不是和你说着顽的,不要小瞧宗室,他们真闹将起来,我父皇都要给三分体面。这些年,我父皇在他们手里受的气还少了?可你看看,都登基几年了,可拿他们有甚么好法子没有?真让他们往死里记恨,那早晚都是要出大事的。总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是不是?” 贾蔷侧眼看了李暄两眼,道:“还别说,偶尔一二回,王爷还真比我老成睿智一些……” 李暄笑骂了声后,催道:“少胡扯臊!爷不知道比你老成睿智多少,还用你说?快想法子!” 贾蔷嘿了声,道:“王爷还怕他们?” 李暄难得正经道:“贾蔷,俗话说的好:薄族者,必无好儿孙!你对你贾家族人也不吝啬,往那族学里费了不少心思。你都如此,爷总不能还不如你罢?再说,爷也不只为爷自己。” 他缓和了宗室的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意味着贾蔷缓和了这等恶劣的关系。 贾蔷想了想,道:“其实先前我就说过一法子,不过是以利诱之……” 李暄极聪明,一下就想到了,道:“你是说内务府钱庄的股?” 贾蔷点头道:“王爷可以挨家挨户的说明白,这个股,价值万金!皇上拿出了两成交给咱们,原我是坚持必要两万两银子一股,是你再三要求,才说服我,降到一万两银子一股。并且可以立字据保证,三年后,每年股息三千两,五年后,每年股息五千两!达不到的,内务府来补!” 李暄倒吸了口凉气,道:“贾蔷,你疯了?下这么大的代价?三年后,我们从哪弄三十万两银子给他们分红?五年后,一年分五十万两?不对,还有一成,要分六十万,一百万两?!” 贾蔷摆手道:“赚银子的事王爷不必担心,明年我将绣衣卫的差事交付后,就会全力捣拾内务府的事。以内务府的条件,赚起银子来实在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旁的不说,用内务府钱庄的银子,来扩大煤窑生产,光卖煤一年都是巨量财富。我还有些其他赚银子的法子,尤其是海外……王爷,与你我不说虚言。让他们入股最大的目的,就是想让他们去对付那些酸腐儒生们。开拓海外,不能受国内掣肘。只有让他们尝到了甜头,才会为咱们挡下背后的暗箭!” 李暄凝视着贾蔷,道:“你还真想出海去西洋?” 贾蔷点点头,道:“我实在不耐烦在神京城内,和自己国人明争暗斗争权夺利。而且我和恪怀郡王的关系……实在一言难尽。就算以后不是他,像我这种性子,又得罪了那么多人,势必难容于世。所以,不如出去了清静。不过也不是这三五年的事,总要将我先生平生抱负实现后再说。” 李暄看着贾蔷,长叹息一声,道:“你球攮的,得罪那么多人干甚么?爷想帮你,又能帮到哪去?罢了罢了,就听你的,到时候你先出海,在外面立足之后,爷得闲去寻你耍!” 贾蔷哈哈笑道:“放心,到时候必有好东西顽。” 李暄摇了摇头,也不知在想甚么,脸色不大好看,却并未再说甚么,顿了顿道:“对付宗室如此,那你准备怎么对付勋贵那边?” 贾蔷呵呵笑了笑,也未隐瞒,道:“王爷想和宗室缓和关系,自然是用这种利诱的法子。我不同,我若上门去哄,元平功臣他们非但不会认购,反而会奚落嘲笑,实乃自取其辱。所以,我必要他们自己主动上门才行。” 李暄闻言,登时眉开眼笑起来,问道:“你又有甚么坏主意?” “坏主意?这叫高明好吗?” 贾蔷没好气回怼了句后,自己却嘿嘿一笑,道:“王爷去各家王府说事的时候,多说一句,就说我单门留下一成,要分卖给开国功臣一脉,只给开国一脉的十家人,其余的都没份,再抱怨一句,说这原是皇上给所有勋臣的恩赏……最后让他们别声张出去。王爷说完不会超过三天,必有人上门!” 李暄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骂道:“好下流的种子!你让爷挨家挨户跑,你在家坐等他们上门?” 贾蔷哈哈笑道:“王爷想要缓和关系,我又不用!王爷许出去好处,往后又是宗室里人人喜爱的小五儿,我卖出股份去,还是人人憎恶的贾家子,能一样么?” 李暄眉尖一扬,道:“你就非要做个将人得罪尽了的?不能也学学爷,给人赔个笑脸,说点软话?爷怎么就教不听你呢!” 贾蔷“啧”了声,摇头道:“王爷和宗室诸王没甚利益之争,又贵为皇子,所以那些人也不愿和王爷结成死敌,再辅之以利,自然也就化解了。可开国功臣一脉,和元平功臣一脉,尤其是和赵国公那边的人马,几乎水火不相容。果真想靠白送银子打动他们,纯粹是痴心妄想。所以,开国功臣一脉,和元平一脉,最多能做到于斗争中求共存,不突破底线就是。” 说罢,举杯对李暄道:“不管如何,能与王爷这样的性情中人为友,都是王爷最大的荣幸!” 李暄嘎嘎一笑,道了句:“算你小子识相!” 与贾蔷碰杯,一饮而尽后,忽地回过味来,目光不善的看着贾蔷道:“你说是谁的荣幸?” 贾蔷哈哈一笑,将碗里的饭三两口扒尽后,起身道:“管是谁的荣幸,总之很痛快就是!时候不早了,王爷,告辞!” 李暄问道:“明儿怎么搞?” 贾蔷想了想,道:“总得把戏唱足了,这几天再带人去问候几家,不过不必抄家,只讯问几句,吓唬吓唬。王爷就唱红脸,挑清白的那几家,开始一家一家安抚。左右就这么几个套路,早干完早拉倒!等弄完这一出,去城外庄子上打几天猎?” 李暄闻言,耳朵刺棱一下就竖了起来,咧嘴道:“好哇!!”随即他眉头挑了挑,提醒道:“别忘了,云家那位……” 贾蔷扯了扯嘴角,看二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转身阔步离去。 李暄呵呵笑了笑,在背后喊了声:“当心些!你仇家太多……” 贾蔷也不知听到没听到,头也不回的往后摆了摆手,就阔步出了宝和堂,离了王府。 见其身影消失在门口后,李暄“啧”了声坐下,脑海里想起云贵人她姐姐的模样,嘿嘿直乐。 只是忽地,右眼跳了跳,让他眉头微微皱了皱…… …… 皇城,大明宫。 养心殿内,隆安帝坐于御案后,与今晚留职的内阁大学士林如海议政今日国事。 一连谈了两个时辰后,隆安帝让御膳房上了药膳来,他与林如海分食后,二人算是得喘一口气,清闲了稍许。 将药膳饮尽后,隆安帝忽地看向林如海,笑道:“朕听闻今日在武英殿,爱卿与窦大夫发生了些不愉快?” 林如海汗颜道:“这等事竟也传入了皇上耳中……” “诶!” 隆安帝哈哈笑道:“人皆有七情六欲,又非圣贤,总有些喜欢之人,有些不喜欢之人,本是寻常。爱卿何必如此?” 林如海摇头苦笑了番后,道:“臣与窦大夫并无私怨,说起来,窦大夫当年还是臣之上官。对于其操守,其刚正不阿,臣深敬佩之。只是,对其门户之见,臣也有些不敢苟同……” 隆安帝自然明白林如海所说之意,他亦是无奈笑道:“天下世家子弟,高门贵阀,能如爱卿之族者,屈指可数。大多数,都是不堪入目的。也就难怪窦大夫如此憎恶世家子弟,更不愿看到世家子与天家关系太过亲厚。只是他或是忘了,天家乃世间第一大世家,朕的皇子,亦是世家子弟,不过是天字号的……回头朕会同他说,爱卿莫要与他置气。虽说窦大夫之言连朕也常有郁愤之时,可朝廷里,却又缺不得这样的人。总还算不错,韩爱卿制得住他……” 林如海点头道:“这个臣自然明白,且臣也有反思……利用太上皇一案,虽能减少太多阻力,但用这种法子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对接下来的新政推行,助益有限。治国之政,终究要堂堂正正。剑走偏锋,显得小家子气了些……这也是臣和半山公等的差距所在,让人耻笑了。” 隆安帝闻言连连摆手道:“岂有此理!治国之政,只要利国利民,能达到成效,谈何大气小气?” 林如海笑道:“皇上不必宽慰臣,臣这个年岁,还是能自省己身的,不过要改,怕是难了。或许终究是世家子出身,世受皇恩,自幼也是锦衣玉食,进学之后的近二十年里,顺风顺水,几乎没受过甚么挫折……和半山公他们那样寒门出身,一路行来艰难坎坷之途相比,差了许多。毕竟,伟丈夫都是靠挫折磨砺出来的。臣呢,受用惯了,办差事也好寻简便之法,不吃苦的省力法子。但这种法子,往往都有大缺陷,不够堂皇正大。偶尔一两次可以,多为则成邪路。” 隆安帝笑道:“爱卿实在太过苛责自己了,你也远没有说的那样不堪。若无爱卿妙计,宗室之难,还不知道要耗费朕与内阁多少精力和时间。且也不是没有补救之法,慢慢商议着来就是……爱卿这脾气,难得和窦大夫吵了几句,自己倒反思这么多?实在太过谦逊了些……这一点,贾蔷就不像你!” 林如海闻言心头一跳,叹息一声后缓缓道:“贾蔷还是太年轻,锐气逼人。臣几番教诲,要收敛锋芒,即便得理之时,也不可咄咄逼人,可他终究还是办不到。遇到事一激动起来,就有些无所顾忌……皇上,贾蔷虽聪慧非常,但若不懂得韬光养晦,难有好下场。先前皇上许他一年绣衣卫指挥使的时间,等到了跟前,皇上还得开恩呐!” 隆安帝亦叹了声,道:“这样忠心能干的臣子,朕确实有些不舍得……以他这个年岁,干出的事,却是有些类汉时霍骠骑,汉武之冠军侯了。” 林如海闻言心头愈惊,笑道:“皇上是不是抬举的有些忒过了……霍骠骑之功,贾蔷如何能及?” 隆安帝见林如海如此谨慎,忽地哈哈大笑起来,道:“爱卿,难道你对朕,也有伴君如伴虎之畏?不过一个聪明的小子,虽胆大些,可忠心耿耿。大燕子民亿兆,朕为天下共主,还会容不下一个聪明的孩子?更何况,那混小子还一心想要出海!” 林如海闻言,摇头笑道:“皇上对臣之宽厚,虽古之名君莫能及也。只是愈是如此,臣愈要敬畏天子。但凡生出分毫骄矜怠慢之心,便是失了臣子的本分,也辜负了皇上的这份宽仁。” 隆安帝笑了笑,道:“爱卿与朕,不必如此拘谨……贾蔷为了朕交给他的差事,不顾自身得失,得罪了多少人?若回过头来,因为太过聪慧,反倒受朕的猜忌,那朕这个天子,格局也有限的紧,新政注定走不了多远。爱卿要相信朕,便如朕信任爱卿师徒二人一般……” 林如海闻言一震,面色动容,眼圈都隐隐有些不对,起身深揖道:“皇上知遇信重之恩,臣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隆安帝呵呵笑着,连声叫起,正要再说些甚么,忽然见一红衣蟒袍大太监自外而入,进殿内拜下。 林如海起身要告退,为隆安帝所拦,便重新坐下,举起茶盏吃茶,以闭塞耳目…… 隆安帝见他如此谨慎,笑了笑,问道:“何事?” 果真有见不得人的阴私事,是要写入密折呈上的。 果不其然,就听那红衣大太监尖声道:“万岁爷,一个时辰前,宁侯贾蔷自恪和郡王府用过晚饭回府,过西城延寿坊时,遇刺客以军中强弩伏杀……” “啪”的一声,一旁林如海方向响起茶盏破碎声,隆安帝的面色也陡然阴沉,目光森然。 那红衣大太监立刻加快语速,道:“万幸宁侯身边亲卫抵死相互,虽死伤过半,但宁侯无伤,回至宁府后即刻召集人手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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