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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一次不客气,贾雨村当真担心,兵部那些武夫丘八,会打上门来。 昨日他到底经不住压力,厚着面皮去求了句话回来。 可是话虽求到了,贾雨村却对于贾蔷是否能扛得住此事,会不会言而有信管此事,心里着实没谱。 他战战兢兢,唯恐行错半步,就招来大祸,丢官抄家都是等闲,怕是连身家性命难保…… 这样的事,半年来他还见得少了? 正当他头疼欲裂,觉得前路艰难,命运多舛时,却见一亲随满面兴奋难掩激动的急急行来,叫道:“老爷!!” 贾雨村脸色阴沉,他本生的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权腮,相貌堂堂,一怒之下,更见威严,沉声喝道:“甚么事,急急慌慌,成何体统?” 那亲随却仍不减激动,道:“老爷,出大事了!” 贾雨村见其行为有异,心知必有事发生,便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那亲随忙道:“老爷,贾家那位少年侯爷,今日在他西斜街的会馆里,将赵国公府的小国公兜头一通臭骂,指着鼻子说让他上擂,要打死他,那姜林居然屁都不敢放一个就走了。更……更……” 贾雨村已经维持不住渊渟岳峙的气度威严了,一下站了起来,眼睛放光道:“竟有此事?!” 贾蔷这番出手后,他岂不也有信心动手了? 就听亲随又激动道:“老爷,还有更了不得的呢!那位宁侯将吴阳侯世子和睢阳伯世子一起叫上了擂台,然后使出绝顶了得的拳脚功夫,竟将二人生生打成残废,若非宣德侯董家世子求情,他直要将二人活活打死!两家家将闹起来,也全部被打断腿丢了出去,这会儿整个都中都震动了!这位少年侯爷先斩了宰相的公子,如今连元平勋贵、兵部左右侍郎的世子也敢杀,今日赵国公府的小公爷要是上台,说不得也难逃一死!老爷,了不得!” 贾雨村倒吸一口凉气后,眼睛放光道:“好啊!好啊!我昨儿才去诉了苦,今儿就这般发作!厉害,厉害!” 亲随忙道:“老爷,现在可以对那些下官们下钧旨了罢?” 贾雨村却忽地收敛笑容,道:“还不行,还要等等看,要等到贾蔷和那些人,分出个你死我活,见了胜负,咱们才好决定是否借势行雷霆一击,还是……” 话没说完,他只缓缓摇了摇头…… …… 凤藻宫,中殿前广场。 贾蔷和李暄都有些诧异,分明是隆安帝传旨,居然会被带到这里来。 贾蔷看了眼前面带路的太监,然后小声对身旁有些神思不属的李暄埋怨道:“每次和王爷一起逛,必没好结果,真是晦气。” 李暄:“……” 天家小五简直震惊了,面容扭曲的瞪向贾蔷,怒斥道:“你要不要脸?!哪回不是你连累的爷?” 贾蔷嘿的冷笑一声,道:“一会儿自有分晓!” 李暄气的吐血,攥紧拳头就想砸,贾蔷提醒道:“小心被你害的罪上加罪!” 李暄“哇哇”大叫两声,不过远远看到牧笛公公过来,还是强压怒气,闭上了嘴。 不过看到牧笛径自朝他走来,李暄也愣了愣,问道:“甚么事?” 牧笛小声道:“一会儿娘娘训斥起王爷来,王爷莫要做声,让王妃出口气就好,王妃毕竟有身子。” 别说李暄,贾蔷都怔住了,随即痛心疾首的连连摇头叹息。 李暄懒得理会这球攮的落井下石,奇道:“原来是邱氏进宫告状来了?那怎么是父皇派人将我们叫回来的?” 牧笛笑道:“凤藻宫的人哪里寻得到王爷和侯爷?” 李暄皱眉道:“父皇还不知道贾蔷犯的事?” 牧笛奇道:“不知宁侯犯了甚么事?” 说着,看向贾蔷。 贾蔷呵了声,道:“没甚么,惩恶扬善,替天行道罢了。多半不会惊动皇上,王安、王云伤成那样,不也没惊动谁?” 李暄冷笑道:“做你的美梦去罢!你且等着,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惨死在父皇廷仗之下,到时候,可别求爷救你!” 贾蔷眉尖一挑,道:“这叫甚么话?王爷是在说皇上是非不明?哇,你胆子真的是太大了,简直能包住天了!” 李暄生气了稍许,随即暴怒道:“好胆!你球攮的敢骂爷是狗?!” 贾蔷奇道:“王爷何出此言?” 李暄大怒道:“你还装相,当爷不知道狗胆包天这个成语?” 贾蔷无语稍许,问道:“王爷莫非不知道胆大包天这个成语?” 李暄:“……” 他再不多言,举拳往贾蔷砸来。 贾蔷岂能让他打得着,几次闪跃,就到了中殿前,大声报门道:“臣贾蔷,叩见皇后娘娘!” 未几,尹皇后的身影居然出现在殿门门楼下,身旁还跟着大肚婆邱氏,正好看到李暄气喘吁吁地冲来,拿拳朝贾蔷砸来…… 李暄和尹皇后四目相对后,高举的拳头打下也不是,松开也不是…… “哟!母后,您怎还出来了?” 到底是机灵些,眼见尹后目光愈发不善,李暄果断满脸堆笑,赔着笑脸问道。 尹后冷声斥道:“看你们到底胡闹到几时!!” 李暄忙解释道:“母后,是贾蔷故意冤枉儿臣,惹怒儿臣,真不是儿臣胡闹……” 尹后怎会听这种解释,斥问道:“那今儿邱氏的祖母过生儿,让你去祝寿,怎连门都没进?你们两个还有没有点谱?这样大了,还一点不着调!” 贾蔷忙正经解释道:“娘娘,您真误会臣了。臣若不是在重孝,说甚么也得进去叨扰一席。这样的好日子,岂能不沾点喜庆?这不是怕进去让王妃家里不高兴么?所以特意将礼送到门口,极上等的马车,臣绝不敢给王妃娘娘脸上抹黑!” 邱氏闻言,缓缓点点头浅浅道了谢后,又哭了起来。 李暄见了,脑门上的汗都快流下来了,忙对尹后道:“母后,儿臣今儿真不是胡闹!也跟岳丈解释了,是为了看住贾蔷!母后,您不知道哇,贾蔷今儿差点连姜老公爷的孙子一起杀了!就算儿臣紧紧相拦,他还是杀了吴阳侯世子和睢阳伯世子!!” 尹皇后和邱氏二人闻言登时巨震,哪里还顾得上理会李暄那点破事,尹皇后绝美不见丝毫瑕疵的脸靠近,盯着贾蔷一字一句问道:“贾蔷,你疯了不成?!是谁给的你胆子,你好……” 不等尹后凤颜大怒,贾蔷唬了一跳,忙解释道:“娘娘,王爷这是在欺君……欺骗国母啊!姜林浑身上下头发丝儿都没掉一根,吴阳侯世子和睢阳伯世子在擂台上和臣对阵,虽受了重伤,可已经被宣德侯世子送回家去了,怎么会死?那擂台原是武勋子弟较量武艺的地方,受伤是家常便饭。臣素来以为,训练时多流汗多流血,哪怕多断几根骨头,总比战场上丢性命强罢?元平子弟才伤了几人?臣这边开国一脉子弟,伤的脸都烂完骨头断了一茬,也没人说甚么。将门虎子嘛,总不能养成姑娘。王爷不习武,所以不懂,瞎说的。” 尹后闻言面色稍缓,凤眸盯着贾蔷的眼睛,问道:“果真没死?” 贾蔷连连摇头道:“怎么可能杀人?臣素来本分。” 这话连邱氏都想笑…… 然而没等尹后将目光瞪来,李暄就赶紧道:“母后,您听他哄你!吴阳侯世子吴朝阳五大三粗的,被贾蔷骂的跟狗屎一样,就因为吴朝阳和睢阳伯世子张德英把贾蔷的两个亲随王安、王云的脸打坏了,他就把人骨头一截一截打断,哪怕不死,也必成瘫子残废!您想啊,那吴阳侯和睢阳伯连大哥都敢顶,何等桀骜不驯的悍将?反正这一回,贾蔷又捅了大篓子了!儿臣就是因为不放心才紧跟着,若不是儿臣,他今儿必杀那俩货,他连兵部的生死笺都签了!” 贾蔷:“……” 这小狗攮的太会告状了罢? 见尹后又看了过来,贾蔷苦笑道:“娘娘,是吴阳侯世子和睢阳伯世子先不顾规矩,将王安、王云两人的脸打的稀烂。虽没死,可也是让人看不得了。臣……” 话没说完,却见大明宫太监熊志达急急过来,面色肃重,与尹后见礼道:“娘娘,皇上有旨:着恪和郡王李暄、宁国府世袭一等侯贾蔷,即刻觐见,不得延误!钦此!” 见这样郑重,尹后都担忧起来,问道:“皇上这会儿可忙完歇息了?何时用午膳?” 熊志达自然明白尹后在问甚么,他面不改色道:“回娘娘,万岁爷正在乾清门召见吴阳侯孙万千和睢阳伯张汉清。”顿了顿又道:“赵老国公亦在。” 尹皇后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随后怒视贾蔷、李暄二人,斥道:“瞧瞧你们做下的好事!!” 贾蔷倒也光棍,站起身手,拱手对尹后道:“娘娘放心,此事走到天边,臣也占着理!他们动手打人在前,生死笺也签了,随他们想怎样!” 尹皇后气笑道:“幼稚!眼下九边功臣才回京,皇上笼络他们都来不及,你两个亲随,也能和一个武侯一个伯爷的世子比?” 贾蔷沉默稍许后,躬身一礼,道了句:“臣顽劣,让娘娘操心了。但此事,臣并不后悔。” 说罢,转身大步往乾清门方向行去,熊志达紧随其后。 李暄也忙同尹后行了一礼,跟了上去。 等三人离去后,尹皇后眉眼间有些凝重,也有些担忧,不过没一会儿,就见牧笛急急走来,小声说了几句,尹皇后闻言,面色古怪起来,问道:“果真?” 牧笛也是脸上神情古怪,点头道:“已经被皇上招往乾清门了。” 尹皇后扯了扯嘴角,忽地“噗嗤”一笑,啐道:“这两个混账,正经事不会办,偏这样的鬼点子多!” …… “贾蔷,你是不是有甚么对策?” 赶往乾清门的路上,李暄小声问道。 贾蔷摇头道:“我能有甚么对策?左右理不亏欠就是。” 李暄不信道:“咱们出会馆时,爷就看你和你身边那个名叫商卓的嘀咕了几句,他就走了。你敢说不是去准备对策去了?” 贾蔷心惊这小子,别是面带猪像,心中嘹亮罢?观察力这么明显? 不过他当然不会承认,连连摇头道:“我需要甚么对策?我占着理……” “咦?” 李暄没再理这嘴硬的,忽地惊疑了声,道:“贾蔷,你看前面是哪个……” 贾蔷瞧过去,“啧”了声,眯起眼睛道:“连宝郡王也来了?” 李暄嘿嘿一笑,道:“贾蔷,一会儿宝郡王要是训斥咱们俩,知道该怎么说?” 贾蔷莫名:“该怎么说?” 李暄骂道:“傻啊!吴阳侯和睢阳伯不是跟我大哥闹的有些僵,不是很愉快么?爷大哥要是训斥咱们,你就说咱们是为了替他出气!记住了吗?走走!快,他看到咱们了!这样说。” …… “下官参见王爷。” “大哥!” 李景有些奇怪的看着气势不大对的二人,分明做下了无法无天的混账事,怎好像还似在表功? 他皱眉看着贾蔷和李暄,沉声斥道:“你们两个还知道死活不知道?” 李暄压低声音道:“大哥,吴阳侯和睢阳伯两个球攮的,几次对你不敬,我和贾蔷气坏了!这一次,就给他们来个狠的!让他们知道,天家不是好惹的!” 李景:“……” 这位老大直接懵了,这他么…… 怎会绕到他头上来了? 原本他还想借此机会,来和吴阳侯、睢阳伯缓和一下关系,家里那位老太监给他出的主意。 贾蔷是肯定没事的,林如海气势如虹,跟脚最硬之时,这等事虽大,却伤不得贾蔷根本。 所以,借贾蔷刷一波声望,有助于他在兵部打开局势,也有助于他在元平功臣中立下好的形象。 今日之争,早已非意气之争,牵扯到赵国公时,就已经是开国一脉和元平一脉的争锋了。 只要不是蠢货,自然知道该站哪边。 他也不怕得罪贾蔷,因为有皇后和他亲弟弟替他兜着底呢…… 原本算计的好好的,可李景做梦都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官司! 如今他再在御前说出训斥的话,岂非连他都要被拖下水去? 实在是……混账! 见李景站在那说不出话来,李暄肚皮差点偷笑破,他沉声道:“大哥放心,此事弟弟和贾蔷担下了!绝不会露出半点口风,也和哥哥你绝不相干!” 李景闻言,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后,转身阔步离开。 等李景走后,贾蔷目光异样的看着李暄,道:“王爷,你连你亲大哥都阴?” 李暄骂道:“你懂个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爷是防着我大哥糊涂,站错了边儿。天家的事,你真是狗屁不通!快走!唉,这一个个的,都不给爷省心!” 贾蔷:“……” …… 第0640章 三十六命妇闹金銮! 乾清门。 大燕天子通常不在三大殿上朝,而是在此门或太和门,御门听政。 乾清门虽说是门,实则前后三大间,分明就是一座宫殿。 只是比起三大殿简略些…… 此刻,隆安帝高居御座,面沉如水,看着殿下吴阳侯和睢阳伯怒发冲冠,怒声要求隆安帝给个公道! 他心里震怒,既有对贾蔷的,也有对此二人者。 赵国公姜铎老迈,他倒看似公道,却缓缓道:“皇上,老臣虽为武勋,但还是要多一句嘴,劝劝皇上。武人虽不能如前宋时那样,脸上刻字称为斑儿,连妓子也不如,可是,也一定要防备武人坐大,无法无天。老臣得知家里有子说出甚么姜家军的话,立刻就明白,这样的姜家断留不得,这才一步步将姜家的人从大燕各部边军要镇中收回,宁可赋闲在家,宁可废了他们,也绝不允许他们有任何逾矩之处。如今这宁国公的玄孙,先于当街杀宰相公子,如今又行下如此暴行……这些且不提,皇上可还记得,林大人爱女车驾失火之事?” 隆安帝闻言,面色愈发晦暗,沉声道:“老国公之意是……” 姜铎撇了撇因无牙而往内瘪的嘴,道:“当日若非老臣担忧事情闹的无法收拾,就将姜林交了出来,为了大局,老臣能忍。又担心他胡闹太甚,便随他往雄武候府走了遭,让雄武候王德也将世子王杰交了出来,最后,甚至还去了辅国将军府。皇上,此子用胆大包天来说已经不够,他是无法无天啊!再加上林大人……不,不止林大人,还有皇上、皇后和恪和郡王的关照,让他如今愈发有恃无恐!若他只是个寻常无赖小儿,佞幸之辈,老臣也不会多嘴。偏生,他还是开国功臣一脉的核心。皇上,老臣心中担忧啊!” 隆安帝身旁,戴权听了都倒吸一口凉气。 姜还是老的辣!这已经不是姜了,这分明是千年老毒蛇! 吴阳侯、睢阳伯骂骂咧咧咆哮诉冤,其实杀伤力着实有限。 擂台上比武输了,说破大天去,又能如何? 更何况两人世子先前还打伤过别人! 可姜铎这番话,却是真正将贾蔷往绝路上赶。 或许这一次不会有大事,但将来,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今日扎进圣心里的刺,就会立刻生根发芽,长出一根能涨破撑死贾蔷的巨木来。 果不其然,隆安帝闻言,眼中目光森然起来,偏这时,听到门口内侍传奏道:“宝郡王、恪和郡王、宁国侯觐见!” 隆安帝咬牙道了声:“宣。” 门口内侍忙宣道:“陛下有旨:传宝郡王、恪和郡王、宁国侯进殿!” 未几,三人一前两后进殿,见礼罢,隆安帝上面冰渣子一样的声音喝道:“李暄、贾蔷跪好了!” 两人不敢多言,跪的瓷实,就听隆安帝厉声斥道:“无法无天的孽障,前儿朕才教诲过,今儿又做下这等枉法事,你当真朕管教不得你?” 贾蔷自动对号入座,只是他不解道:“皇上,臣知道今日下手狠了些,但臣那擂台,原是为了消磨开国功臣子弟和元平功臣子弟对立而设下的。这半年来,也大有裨益。至少臣还有镇国公府的牛城、理国公府的柳珰等,和元平功臣一脉的宣德侯府世子、东川侯府世子等人,已经有了些交情。臣素来以为,僵硬的将大燕功臣分成开国一脉和元平一脉,是人为的在进行对立,是有人故意挑起争斗,好从中集聚势力为己用,想当军中老大! 臣这些人,即便成不了好友,也绝不该成为生死相向的敌人! 今日臣下重手,便是因为吴阳侯世子孙朝阳和睢阳伯世子张德英在擂台上,并非为了较量提升武艺,而是为了折磨羞辱开国一脉的子弟,将开国县公王家子弟,打的眼眶碎裂,鼻骨碎裂,脸上的肉也碎烂,嘴巴烂的可以看到牙齿…… 皇上跟前臣从不说假话,臣就是要教训这二人,让他们知道,莫要以阴私恶心的做派,再将元平功臣和开国功臣挑唆的对立起来。难道大家不都是皇上的臣子?难道不都是大燕的军中力量?为何偏为了某些人的私心利欲,非要挑起斗争?皇上,臣说的某些人,就是赵国公府! 赵国公越老越坏,也越阴险!大忠似奸,至奸至邪,臣斗胆最后向皇上提出一个请求!” 隆安帝面色木然道:“说!” 贾蔷抬头看向隆安帝,道:“臣料想方才姜铎必诋毁臣,因为今日臣当着众人的面揭破了姜家的阴谋,他必倒打一耙!没关系,他虽然不要脸无耻的诋毁臣,臣却有一法子可自证清白! 臣愿意以终身不入军中,终身不见不碰兵权,不见一位军中将军,乃至贾家所有人,胆敢私会军伍中人者死罪为代价,来换取姜家退出军中三十年! 皇上,臣绝非意气之争。天下英才无数,难道果真就短了姜家和贾家不成? 眼下元平功臣以姜家为首,开国一脉似乎也以贾家为首。臣以为,只要去除了首恶,其他的就好办了,就能天下太平了。 只要老国公心怀忠义,答应此事,臣现在就回家,闭门读书,贾家绝无一人再敢入军中半步! 姜老国公,你老到底是忠还是奸,就看现在了。来吧,御前起誓!” 满殿皆惊! 隆安帝:“……” 姜铎:“……” 李景诸人:“……” 姜铎不能说不老奸巨猾,换其他任何一个对手,哪怕是林如海,今日埋的钉子,都能扎出半瓮血来。 但他的对手实在是一个……奇葩。 贾蔷热爱不热爱权力呢? 当然,哪个男人不爱权力? 但他热爱的权力,和寻常官迷热爱的权力完全是两回事。 贾蔷想要的权力,只要能够不被人欺辱了去,不用担心人生安危周全,能保护得住身边人即可。 以目前他和天家的关系,以林如海和天子的君臣情义,就目前来说,其实已经足够了。 他当然明白,在这样一个时代,将安危寄托在别人,尤其是寄托在天家身上,实是不靠谱的。 但即便不去接触军权,贾蔷也自信可以编织出一张足以自保,使得家人无忧快乐富足一生的大网来。 这就足够了,不是么? 眼下他几乎甚么都有了,还妄想甚么桃儿? 所以,他是真的豁得出去,也舍得掀桌子! 但是…… 姜铎不行,换作五十年前,或换作三十年前,他年轻时,或许有这个胆略和赌性,和贾蔷赌一把。 可他今年都九十二了,哪里还赌得起? 关键是,姜家刚刚得罪了多少豪门? 果真放弃兵权三十年,姜家连五年都撑不住,别提甚么三十年了。 三十年不摸兵权,别说他早死成灰了,他的孙子怕是也得死成灰…… 然而他这一迟疑,顷刻就将先前所有优势和进攻化为虚无。 这种事,当真是以迹证心的。 即便接下来,他颤巍巍的要下跪,准备做势应下,但隆安帝却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了,而是厉声将贾蔷骂了个狗血淋头! “年纪轻轻,丝毫不知尊老,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动辄撂挑子,都如你这般荒唐惫赖,谁还为朕效命?谁还为江山黎庶出力?” “老国公一生战功煊赫,为国朝立下何等功勋,岂能受你一小儿威胁?简直无法无天!” “林爱卿不在,你无人管束,就变得骄狂恣意,狂放无礼!” “下手狠辣,口口声声说甚么军中袍泽情,怎还下这般狠手?” 痛骂一番后,却是将先前之事一笔勾销,又回转到细枝末节上来…… 姜铎见之,心中虽有些惊怒,可到底上了岁数,精力着实不济,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如何应对,只觉得头晕眼花,心下悲凉。 今日他之举动,原是因为发现了军中这一漏洞,想要借机按死。 若只贾蔷本身其实并不可怕,可贾蔷身后还有一个即将金身大成的林如海,当朝宰辅之列。 林如海还掌着天下财权,新政大行后,权势只会一日盛过一日。 姜铎突然发现,有此人帮扶,贾蔷还真有可能带着开国一脉功臣子弟,让开国功臣一系,死灰复燃! 然而姜铎对整个军中的布局,从来就没有给开国一脉留过余地。 所以,他要趁着林如海还未回来,还未进一步权势大增之际,先埋下一根毒种子。 最好,能先废了贾蔷! 只可惜,时间已经不在他这边了…… 若能给他时间让他慢慢琢磨,姜铎自忖还是能对付得了这条小狗攮的…… 可比起机变来,如今的他,是真的比不过了…… “你莫要给朕扯甚么生死笺,你当朕的都中是江湖绿林不成?” 隆安帝仍在责骂,贾蔷被骂的抬不起头来,规矩跪在那领受着。 这个时候骂,比一言不谈的好…… 睢阳伯张汉清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痛心疾首的咬牙恨道:“皇上,臣之世子,堂堂睢阳伯嫡子,今年才十九岁,已经随臣在大同戍边五年,亲手斩杀的马匪超过三十人,积功至轻骑校尉,是睢阳伯张家希望之所在。可现在,为竖子所毁!臣请求皇上给臣,给睢阳伯府一个公道!” 吴阳侯孙万千亦是一字一句道:“皇上,臣绝非表功,臣家世受皇恩深重,戍边三十载,原不过本分。只是,吴阳侯府传到这一代,因常年戍守边镇,便只有孙朝阳一个嫡子了。” 隆安帝闻言,脸色凝重肃穆,眼神也愈发深沉。 正这时,有内侍太监进殿禀奏:“万岁,今有北静郡王太妃、南安郡王太妃、东平郡王太妃、西宁郡王太妃并一等荣国夫人并镇国公府诰命、理国公府诰命、齐国公府诰命、缮国公府诰命、平原侯府诰命、定城侯府诰命、襄阳侯府诰命等,共三十六家开国功臣诰命,于殿外求见皇上。” “……” 殿内隐隐震动,隆安帝沉吟稍许后,眼神在贾蔷身上凝了凝,道了句:“宣!” 未几,就见以三十六名白发苍苍的皓首命妇,皆着品级大妆,有的甚至还要相互搀扶着,进入殿内,跪拜见礼。 隆安帝头疼,语气还得稍微放缓,问道:“诸诰命,何事如此兴师动众进宫来?” 此间以北静郡王府最贵,因而老太妃道:“皇上,今日臣妇等得闻,元平功臣欺人太甚,作践羞辱我开国功臣子弟如猪狗,因而特来讨个公道!” 隆安帝沉默稍许,问道:“怎是命妇前来?家中男儿何在?” 北静郡王太妃缓缓道:“家中顶用的男儿,早已战死。如今苟延残喘的,都是些没出息的。” 此悲壮之言说罢,一群老妇哭了起来。 姜铎、孙万千、张汉清:“……” 隆安帝眼中闪过一抹古怪,随即目光落在贾蔷身上,道:“也并非都是没出息的,如今不就出了个有出息的,将人骨头一节节都打断,能为大得很!贾蔷,你怎么说?” 贾蔷叩首罢,看向孙万千和张汉清问道:“吴阳侯、睢阳伯,你们刚才还说不是在表功?只是莫非你们以为,只有元平功臣有功勋,我开国一脉就是靠阴谋诡计见风使舵出卖陷害得来的爵位?你们若这样以为,那本侯亦无话可说。” 姜铎:“……” 贾母却道:“皇上,臣妇有话说。” 隆安帝眼眸微眯,道了声:“准。” 贾母颤巍道:“臣妇有话想问赵国公爷,和两位侯爷、伯爷……我贾家宗祠内,太祖御笔亲书:肝脑涂地,兆姓赖保育之恩;功名贯天,百代仰蒸尝之盛!又曰:勋业有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已后儿孙承福德,至今黎庶念荣宁! 你们家宗祠里有么? 老国公,你们家有太祖御笔么?” “……” 姜铎无言,他们家有个锤子。 开国时,他们家虽不是草民,也还只是中级军官,连见太祖的资格都没有…… 贾母继续落泪道:“我贾家宁荣二祖自随太祖高皇帝从龙起兵以来,族中战死沙场的男儿何止千百? 宗祠御笔上的每一个字,不是用朱砂书就的,那都是用我贾家男儿的血肉写成的!! 开国勋臣,又有哪一家不是如此? 家里青壮都战死完了,各家家传断绝,只余一家子妇孺和老弱病残,又怎么教育的好儿孙? 我们都是家族的罪人呐! 后来,你们元平功臣来了…… 争官位、抢地盘,唾骂开国一脉都是废物…… 今日事我们也都听说了,好好一场擂台比武,原是好事。 可你们将人打败了不算,还非要将人打的满脸碎肉碎骨头,再啐上一口唾沫。 你们的儿子受伤了便心疼,那我们开国一脉的儿孙,就都不是人吗? 勋业有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 太祖御笔,难道都是假的? 既然你们要讨公道,也别要我重孙儿赔了,老妇我赔与你们便是!” 说罢,一头撞向吴阳侯孙万千。 孙万千唬了一跳,连忙搀扶。 三十六位老诰命齐齐悲痛放声大哭,围向了吴阳侯、睢阳伯二人。 可怜二人也算是猛将了,这会儿却是将拳头攥起又松开。 二人不傻,今日但凡哪个有个闪失,他们才真正坐蜡了。 他们可没和人签生死笺! 果真传出去,非得闹翻天不说,一世英名也要尽丧! “皇上!皇上!臣罢手了!” “皇上!臣认命了!哎哟!!” 吴阳侯和睢阳伯大声求救,睢阳伯话没说完,惨叫一声。 这些老命妇的指甲一个赛一个长,一把抓到脸上,滋味实在是…… 隆安帝心累的看了耷眉臊眼的贾蔷一眼,对戴权道:“送诸位太夫人回府。” 戴权领旨,忙外面等候动静的宫人入内,两人搀扶一位,将三十六位大哭的老封君送出皇城,交与各家车轿…… 等命妇走后,最海松一口气的,是躲在宝郡王李景背后的姜铎。 他可吓坏了,今儿若是让一群疯婆子给挠了,那可真是没法混了。 瞧瞧吴阳侯和睢阳伯就知道…… 连隆安帝,都只面色淡淡的让二人跪安,再不提甚么公道不公道了。 二人狼狈而去,姜铎便迅速昏昏欲睡,人都不清醒了。 隆安帝便也让内侍用御辇送出了皇城…… 等一场闹剧结束罢,隆安帝的脸色才又黑了下来,看向贾蔷和李暄的目光似要吃人,厉声骂道:“两个无法无天的畜生,一天天胡闹个没完没了,如今连朕这里都不得安宁!你们到底想干甚么?” 贾蔷、李暄二人半个字不敢言,规规矩矩的跪在那等候发落。 李暄有些后悔,今儿真不该寻贾蔷顽,太晦气了。 这一次,怕是真要糟了…… 然而便在此时,却见宝郡王李景忽然躬身道:“父皇,此事和五弟、贾蔷不相干,都是儿臣之过。” 隆安帝:“……” 贾蔷:“……” 李暄:“……” 李暄震惊稍许后,忙道:“父皇,大哥想多了,此事就是贾蔷胡闹,给王安王云出气,和大哥丝毫不相干!” 李景偏过头看着李暄喝了声:“闭嘴!” 贾蔷真诚道:“王爷,此事当真和王爷无关,都是恪和郡王和臣之过也。” 李景理也不理,对震惊的眼眸都快睁圆的隆安帝道:“父皇,皆因吴阳侯、睢阳伯在兵部对儿臣不敬,小五才和贾蔷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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