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这样的日子,来了这么多客,连皇子王爷都来了,他们就这样忙,比皇子王爷还忙?” 朱氏和赵氏臊的不行,上回虽然两家颜面扫地离开,可随后贾母却派人往两家一人送了一万两银子。 若非如此,怕是今日连朱氏和赵氏都不会来。 贾母也懒得再理会这两家糊涂种子,摆手道:“罢罢,既然你们如此能为,往后也少登我们贾家的门,去罢!” 朱氏、赵氏忙说了好一些场面话,无外乎寻了些理由,为史鼎、史鼐哥俩开脱,见贾母一个字都不愿多听,只能羞臊而去。 二人走后,王子腾夫人李氏忙解释道:“我家老爷近来一直在城外丰台大营整军,没有回来,所以……” 贾母笑道:“我又不是眼瞎耳聋的糊涂老婆子,正经事和偷懒我还是分得清的。” 等李氏安心坐下后,黛玉便上前请辞了,贾母原是一万个不准,她便道:“原该多住几日,陪陪老太太解闷儿说话。只是打发回家的人回来说,爹爹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正经睡觉了,姨娘并不能劝服,所以实在不敢再住下去。” 贾母闻言大惊,道:“这还了得?” 也不再相劝,只叮嘱贾蔷好生送回家。 黛玉却笑道:“宁安堂那边还有满堂贵客,蔷哥儿如何能离得开?他若走了,全指着二舅舅劳累了。左右又不是出远门儿,我乘车自己回便是。” 贾母不放心,叮嘱贾蔷要多打发些人送,贾蔷自无不可。 王夫人也关心了两句,微笑道:“大姑娘可将今日收的礼收好了?” 黛玉回道:“暂且放在四妹妹那,不急着拿回去。姊妹们若有喜欢的,让她们挑选几件。老太太和太太若也有喜欢的,理应孝敬。” 贾母和王夫人并李氏都笑出声来,贾母道:“你有这个心就是好的。” 王夫人也笑道:“我们不缺这个……”说罢,又问道:“连金册也一并放那里了?” 黛玉点头笑道:“是呢,金册贵重,不好带在身上,随处走动。” 王夫人对贾母笑道:“到底是大了,原我还想叮嘱两句,要她放好金册。” 贾母笑道:“可不是就大了么……” 又说了两句后,黛玉拜别了贾母、王夫人,贾蔷送她于二门前,上了那辆带去扬州,又自扬州带回来的翠盖珠缨八宝车后,一路送出角门,由八名亲卫护送着,往东面布政坊而去。 待目送马车远去后,贾蔷又折返回宁安堂,继续陪牛继宗、柳芳等人,说说祖宗交情,再谈谈合伙的买卖…… 这一天,他真真是使出了浑身的气力,去交际四方来客,倒比在立威营的包围中厮杀一场还要累…… …… 夜色已深,大街上除了偶有行人匆匆穿行外,几无闲人。 自宁国府驶出的那架翠盖珠缨八宝车,不疾不徐的行驶在长安大街上。 八骑宁国亲卫四散在马车周边,防护的没有任何破绽…… 然而刚过随泉坊,要转入兴道街,忽地,从街边没有一丝灯火光线的小巷内,传出一阵沉闷的马蹄踩踏声。 可惜此八骑宁国亲卫,皆是商卓招揽的江湖高手,若是出身边疆军伍的高隆招募的手下,一定能听出,这马蹄声到底不同在何处。 然而等这八名护卫发现到底哪里不同时,已经迟了…… 只见一骑全身上下披着重甲,连座下战马都披着厚甲的重骑兵,已经借着巷道内一箭之地的距离,将速度提了起来。 “敌袭!!” 挡在马车前的亲卫厉声呼啸一声后,迎着重骑兵就冲了上去。 只是,在重甲披身且已经奔跑起来的重骑兵前,所谓的江湖高手和纸糊的差不多,一击而飞。 撞开了眼前唯一的护卫,重骑兵丝毫不停,继续加速,朝着响起一道惊呼女声的马车冲击而去。 “砰”的一声,这驾翠盖珠缨八宝车,险些被撞翻。 而见马车竟然未被撞翻,这重骑兵显然也是有些意外。 不过他并不是很在意,面盔下的脸上闪现出一抹残忍的狞笑来,随手将挂在腰间的一个“酒瓮”取下,打开木塞后将“酒”洒在马车上,而后更是将“酒瓮”顺着一刀劈开的车窗丢进了马车内,随即在其他七名护卫拼死打马杀来前,取出火折子一口吹着,哈哈大笑中随手丢进了马车…… “轰!!” 熊熊大火,冲天而起! …… 第0347章 晴天霹雳! 宁安堂上。 肥头大耳细眼眸的牛继宗如同弥勒一般,笑眯眯的坐在左上首的客位上,看着正座上与平凉侯府费家说话的贾蔷,心里满意的不得了。 今儿他才得知,从镇国公府库房里拉走的那些没甚卵用的金银器具,除却还了亏空外,居然还入了八家万香楼的股。 啧! 他是个好吃的,先前那烤肉串儿,他也吃过几口,还算不错,但总觉得不是个常法,也不大能上台面。 今儿的两种锅子,太辣的那个也则罢了,许是有不少人喜欢,也能赚到些银钱,但他认为,更有来头的还是后一种。 将大黄羊的羊肉切成薄片,用筷子夹了在锅子里一涮就熟,老了反倒不好吃了。 就那么一蘸滚汤,再往麻酱里那么一蘸…… 哎哟! 那味道,怎就那么香呢?! 那麻酱看起来都是芝麻酱,但牛继宗敢担保,里面绝对不止芝麻酱。 味道实在太好了! 他看好这种锅子,虽然寻常百姓吃不起,但神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 寻常白水煮羊肉,或是煎炒羊肉,他们这样的富贵人能碰两筷子就算不错了,实在吃不下。 可这种涮羊肉,一个人能吃小二斤! 这种买卖,能赚银子! 宁国府这位少年侯爷,别看做派上一副心冷手狠的模样,可做起大事来,还是靠谱的,大气! 牛继宗暗自揣测,这八家万香楼的股,再怎么说,一年也能添个万八千两银子的进项,这已经是往少了说了! 如今印子钱是不敢再放了,其他各色见不得光的营生也都停了,能有这等收益,谁还能不满足? 熨帖之下,他同理国公的柳芳道:“前儿马尚那活王八还嘲笑咱们,他虽被蔷哥儿吓的还了亏空,可心里还置着气呢。今儿也只打发了诰命来过过场子,嘿,下个月初三正好是治国公马魁的冥寿吧?我记得他家去年过了个九十九,今年可不得过一百?嘿,安定侯胡家先演三天三夜白驼山大战,那是胡家老安定侯封侯之战,回头咱们两家也安排几天,我看他到时候要不要求上门儿来!” 柳芳心里也痛快,哈哈笑道:“何止一个马尚,先前笑话咱们两个的还少了?” 一旁齐国公府的陈瑞文和缮国公府的石光珠听不下去了,道:“你们占了大便宜的就别再卖乖了,西城位置顶好的八家让你们占了股,我们再入,就只能往北城和南城那边去,你们不偷着闷声乐,还敢火上浇油?” 一石激起千层浪,诸多开国功臣门第的当家人都附和起来,声讨二人得意的模样。 齐国公府陈家当初都差点和贾蔷撕破面皮了,可那又如何? 到底是百年世交,再加上利字当头,所以转过弯来并不难。 安定侯府的胡深看着满堂热闹,感慨道:“自打先荣国公故去后,咱们开国功臣一脉,就再没这么热闹过,也没这种好事了。原还有人骂,宁侯为了孝敬岳丈老泰山,为了巴结迎奉天家,倒是先拿咱们开刀,逼着咱们变卖祖业还亏空,实在不当人子,数典忘祖,忘了咱们祖辈的情分了!如今再看看,说这些话的人真该掌嘴啊!咱们还了亏空,解了后患不说,还多在丰台大营谋了差使,重新掌了兵权。如今蔷哥儿又带着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起添个进项。贾家还是那个贾家,我安定侯府服了!” 定城侯府的谢鲸一脸狰狞模样,冷笑道:“元平功臣势大,谁不知道抱团取暖?可往日里,实在寻不到一个主心骨!他娘的,一盘散沙,不在背后相互拆台就不错了!朝廷让咱们能在丰台大营重新立起来,为的是甚么,明人也不说暗话,那就是为了和元平王八们打擂! 我老谢丑话说在前头,既然贾家又出了个人物,眼下虽还比不得祖宗时候,可也开始重新在一个锅子里搅勺儿了!谁要是再一盘散沙背后扯后腿的心思,有了好处往上拱,有了难处往后缩,就别怪我老谢不顾祖宗的情分,骂他八辈祖宗! 这十多年,老子真是受够了腌臜气,开国一脉再不合在一起,难道还要元平功臣那一伙子穷坯,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拉尿?” “砰!” 牛继宗一拍桌几,大声道:“说得好!往后,咱们就以丰台大营为底子,好好和元平功臣斗上一斗!” 平凉候府三等将军费时笑眯眯道:“咱们以后还是以贾家为准吧?” 此言一出,场面一时尴尬。 不等他们开口,贾蔷就笑道:“这个,就纯属顽笑话了!我才多大点,虽然蒙圣恩得了个侯爵,可想来大家都听说过那个笑话了,说这个爵儿原是用来追封的……” 满堂人哄堂大笑起来,尽管贾蔷表现的的确惊艳,且身份门第也都足够,还能带着大伙儿一起捞进项。 但就目前来说,让一群最年轻也有三十多,大多数四五十的老男人听一个十六七岁少年的话,还是有些离谱的…… 不过谢琼却道:“有志不在年高,当年代善公领着咱们这些人家和元平功臣周旋的时候,比蔷哥儿又能大几岁?开始时家里老爷子们也都和你们现在一个鸟样,白活了一把岁数,非等到吃够了亏,才又找上门儿来求助。他娘的,怎么着,老亏非得再吃一遭?” 贾蔷笑道:“我如何敢同先祖相比?不过,我可以举荐牛世叔、柳世叔和谢世叔三人,当咱们这一伙儿的核心。虽说都是为了皇上,为了大燕的社稷出力,可元平功臣那边确实欺人太甚。咱们不抱起团来,在军队里连口汤都喝不上。” 谢琼连连摇头道:“不是咱没担当,不敢任事,可这种顽心眼子的活儿,交到咱手里,是真要砸锅的。老牛和老柳可以,尤其是老牛,虽生了副猪相,可心里贼精,所以这些年,也就数镇国公府还像点样,捞了个一等伯的爵儿……” “肏你娘的!老子这叫猪相?老子这是福相!” 牛继宗拍桌大骂,惹得谢鲸和一众勋臣放声大笑起来,笑声简直要掀翻宁安堂的房顶。 陪客的贾政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实在受不得这种吵,就寻个由子准备出去避一避…… 里面说起正经事来,柳芳沉吟稍许,缓缓道:“就以继宗和蔷哥儿为准罢,继宗稳重,心思缜密周全,蔷哥儿年轻果断有魄力,身份地位和牌面也最大……” 谢鲸叫道:“老柳你虽长的不怎么样,可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也不少,阴着呢,少不了你!” 众人又一阵大笑,贾蔷笑了笑,道:“我年岁到底太小,也未有什么功绩,这个位置实在没我的余地。不如这样,就以牛世叔和柳世叔为首,我就在后面出点主意就是……” 柳芳看了贾蔷好一会儿,回头问谢鲸道:“你刚说甚么,你说谁阴着呢?” 众人愈发笑声如雷,牛继宗最后下论断:“好了,就这么着,还是以贾家为准,我们牛家和柳家在旁边敲个边鼓,参谋参谋。今儿在场的,有一家算一家,往后心要往一处使。果真有阳奉阴违,或者干脆当个反叛肏的,开国诸家,共诛之!!” “共诛之!!” 别管这伙人能为多少,但到底是武勋传家,这套做派终归还是娴熟。 贾蔷笑眯眯的看着这些人家,心里盘算着,要尽快将万香楼的营生做大,马上要到夏天了,冰室的营生铺开后,是不是也可让些利出来? 不行,不能一次喂的太饱了。二三年内,万香楼已经足够了…… 正当大事说定,谢鲸等粗糙汉子又开始叫着上羊肉锅子时,忽地,就见商卓领着一亲卫面色凝重的匆匆进来,也顾不得行礼,便大声道:“侯爷,出大事了!林姑娘的马车在回府的路上,被人以重骑冲击,又浇了火油焚烧!侯爷……” 贾蔷闻言,霍然而起,眼睛猛然圆睁,原本和煦的目光,瞬间锋利如刀,周身煞气升起,一言不发,拔步就走! 满堂高昂之气戛然而止,牛继宗、柳芳皆面色凝重,心道这才多久,就出了捅破天的大事了! 二人对视了眼后,猛的一摔酒盏,厉声道:“此必元平贼子之害!咱们走,跟上去!这一回,绝不善罢甘休!!” 满堂近百开国一脉的勋臣,哪怕心里有打退堂鼓的,这一刻也没有往后躲的余地,一个个面色肃煞,紧跟出门…… …… 后宅,中堂上。 大白狐皮坐褥上,贾母难掩疲惫,对王夫人道:“咱们也走罢,请了舅家太太,往家里坐坐。” 王夫人微笑颔首,贾母又对她道:“回头连姨太太也一并请了来,今儿原该请她一道过来坐坐的。只是又怕这满屋子的诰命,让她又不自在,还是要同她说说,千万莫多心。” 薛姨妈身上并无诰命在身,今日满堂内眷,低于三品诰命身的也就王夫人一个…… 薛姨妈要在,那才是见谁都要见礼赔笑。 贾母本是好心,王夫人心里听了却满是怒火,只道她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不过面上还是应了。 鸳鸯搀扶着贾母起身,就见李纨并诸姊妹们也终于露面了,给王子腾夫人李氏行完礼后,王夫人问道:“你们今儿是回府,还是继续给四姑娘暖屋子?” 诸姊妹嘻嘻笑着,探春最后笑道:“再在这里住一晚罢!” 王夫人笑道:“也好,让宝玉也在这里顽一天罢,今儿跟在老爷身边一天了,不知愁成甚么样。” 贾母笑道:“这样好,这样好,让她们姊妹好好顽!” 王夫人缓缓点头,道:“一会儿我打发袭人过来照顾……” 贾母也未多想,就要离开,却见凤姐儿疯了一样从外面跑了进来,满面是泪,哭道:“老祖宗啊,出事了,出大事了!林妹妹回家的路上,车驾被人撞了,被人浇了火油……烧了!老祖宗啊!!” “啊?” 贾母闻言,如遭雷劈,眼睛登时睁圆,却连一言都说不出,仰头栽倒。 姊妹们闻此晴天霹雳,也无不大哭,又见贾母晕倒,一伙人惊的大叫起来。 独王夫人,面上虽也落下泪来,心里却说不出的快意! 不是芳龄永继么? 不是仙寿恒昌么? 没这份命,却强要这等福气,这不是该死,又是甚么?! 第0348章 石碑胡同 布政坊,林府。 一架普普通通的马车停在门前,门子都未认得出来。 还是车门打开,紫鹃先下了车,才叫开了门。 马车驶入二门后,一路护行的四骑已经退下三骑,最后一人自马上下来,待黛玉踩着脚凳下车后,也拱手笑道:“姑娘,那我就先回去交差了!” 黛玉十分歉疚,道:“都是蔷哥儿,非要做这一出,必是看戏看迷了。我不过一个姑娘家,谁会害我?还劳累小婧姐姐这样大费周章的护我一程,正经的大街不走,绕了八圈子路才回来。你们也陪着他折腾……快和我一起进去,总要吃盏茶才好……” 李婧一身劲妆,英姿飒爽,笑道:“姑娘可千万别嫌麻烦,侯爷如今的对头太多,他们拿侯爷没甚法子,如今侯爷出门,身边少不了二十名好手相随,再加上姐夫铁牛这样的万人敌,他才会四处走动。对头们拿侯爷没法子,势必会打他身边人的主意!还有甚么,能比谋害姑娘,更让我们爷痛苦的?我们爷越痛苦,对头们就越解恨。 寻常倒也罢,可今儿是姑娘的好日子,又得了这样大的彩,侯爷又被事情缠着不能亲自送你回来,果真有人存了歹心,今晚便是最好的机会!实话同姑娘说,今儿可不止我们四个,暗地里还有不知多少人藏着,就看能不能捞一网大鱼!” 黛玉闻言这才明白过来,气笑道:“敢情你们拿我当饵了?” 不过随即面色又一变,道:“我那驾马车里坐着的,不能出事罢?” 那个与她生的七分像,穿着打扮一样的话,有八分像的小丫头若是出事了,那黛玉必会自责许久。 李婧哈哈一笑,道:“姑娘,侯爷虽不是菩萨心肠,可若无十分把握,又怎会布下此计?” 黛玉奇道:“若有十分把握,又何必寻个人来替我?” 李婧“啧”了声,不无羡慕的看着黛玉,轻声道:“莫说十分,便是有一百分把握,爷也不舍得让姑娘受一丝一毫的伤害,连惊吓都不许。” 黛玉闻言,霍然想起贾蔷送她的那份礼来,眼睛登时湿润起来,垂下眼帘。 李婧没看出甚么,再次告辞道:“姑娘,我还要去那边瞧瞧,若是能捞着几网大鱼最好,捞不着也好回去歇息,全当今晚拉练了一回!” 黛玉应声道:“嗯,辛苦你们了。” 李婧笑了笑,不再多言,转身阔步离去。 紫鹃陪着黛玉,看着李婧渐行渐远的背影,称奇道:“姑娘,这莫不是就是戏里空空儿红拂女那样的江湖奇侠?咦,姑娘也在练功夫,往后难道也能这样?” 黛玉收敛好心情,“呸”了一声,啐道:“往日里你算沉稳的,这会儿又来说疯话!走罢,快去看看爹爹,到底要闹怎样,两宿不正经睡觉,姨娘怕是急坏了……咦?你怎么把这个也抱回来了?你……” 黛玉这才看到紫鹃怀里抱着的箱奁,登时变了脸色,皱眉问道。 她是真的准备将这些簪钗头面,分给家里姊妹们一起共享的,也在贾母、王夫人跟前说了口,谁料居然被紫鹃给抱了回来! 紫鹃忙道:“这可不是我要抱的,姑娘你在前面送尹家太夫人,我在后面临走前,是宝姑娘抱了来让我带上的。还说是姑娘你遗忘的,里面还有皇后赐的金册,哪有放外面的道理,果真丢了,不是闹着顽的!” 黛玉闻言,有些不高兴,东府也是外面?不过想了想,又觉得宝钗说的也不无道理。 且事情已经这样了,也不好再说甚么,将金册放好,下次去将箱奁再带过去便是,还要好好取笑宝丫头一番。 打定主意后,黛玉冷笑一声道:“你倒听她的,赶明儿去伺候她好了!” 紫鹃了解黛玉的性子,笑道:“果真去了,姑娘可别叫侯爷来拿我!”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就要回后宅,然而两人还未进垂花门,却见刚走没多久的李婧如一条豹子般速度极快的又折了回来,满脸肃煞,看着不知发生了何事的黛玉,急急叮嘱道:“姑娘,侯爷不来接你,万万不可出门!记住,侯爷不来接你,万万不可出门!另外,转告林老爷今夜事,就说另一条道上姑娘的车驾被人拦截了,有人想烧死姑娘!” 说罢,半刻也不耽搁,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这惊人的消息,让黛玉面色发白,过了许久才“啊”了声,死死咬着嘴唇,往忠林堂急步而去。 …… 随泉坊,兴道街口。 贾蔷并近百开国功臣勋贵们,看着地上快烧成残骸的马车,一个个面色都难看之极。 贾蔷一直不开口说话,也让气氛越来越肃煞。 牛继宗正想问贾蔷,人到底是否无恙时,就见前面空旷的街道,忽然传来一阵脚步踩踏声。 常年混军伍的一些勋贵听闻此声,都微微变了面色。 这是军队才有的步阵脚步声!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看到一营大约五百人的队伍,跑步前来。 牛继宗看清这队军卒身上兵马司的兵服后,先松了口气,随即还是担忧道:“宁侯,虽说兵马司可调动兵马,可是,毕竟京畿重地,是不是……” 贾蔷淡淡道:“巡捕盗贼、清理街道、防火禁,不是五城兵马司的本分么?如今有人胆敢当街放火杀人,此等罪恶之极的畜生,本侯调不得兵?”声音冰的有些渗人。 牛继宗不说话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贾蔷怕是要大开杀戒! 就是不知道,这次到底是谁? 这一时间,怕是不好查吧…… 然而这个念头刚起,就见方才过来的队伍里,当头一人上前大声报道:“侯爷,东城兵马司线报,方才看见有人在善和坊解甲,有人接应,并用马车,将人和马的重甲拉向了石碑胡同!” 此言一出,牛继宗、柳芳等人无不色变,急问道:“果真是石碑胡同?” 石碑胡同,乃东城皇城边的一个胡同,那里最出名的,便是那里的赵国公府…… 此案若果真牵扯到赵国公府,那,就果真要捅破天了! 贾蔷却淡淡道:“胡夏,你说甲去了石碑胡同,那人呢?” 胡夏抱拳道:“回侯爷,人高爷正在追着,您放心,跑不了!不过拉甲的马车不是从正门进的赵国公府,是从东北向角门进的,下面人估计,那是赵国公府厨子进出的门。” 这番对答,却让牛继宗隐隐咂摸出些味道来,他狐疑的看向贾蔷,道:“蔷哥儿,此事莫不是……” 若无提前预备,这种谋刺暗杀,还能看到凶手卸甲,还能看到人手接应,还能继续吊着追踪? 可若提前预备…… 那今晚就实在太球攮的过瘾了! 这是要开始动手了么? “出发,兵发石碑胡同,赵国公府!” 贾蔷一磕马腹,战马往前蹿出。 牛继宗使劲喘息了两口后,回头看了眼不少眼神闪烁,想打退堂鼓的人,破口大骂道:“野牛肏的,今晚上谁敢拖后腿当逃兵,老子先带人砸了他家,往后开国一脉,再没他容身之处!全都给老子跟上!” 一通大骂后,原不想和元平功臣彻底撕破面皮的人,也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 石碑胡同,赵国公府。 今天贾家盛况,早就在传遍了整个神京城的勋贵圈子。 尹家对贾家另眼相待之事,让许多人心情很不是滋味。 赵国公府,老国公姜铎最近便以骂林如海、贾蔷这对翁婿来下酒。 甚么阴险狡诈啊,甚么厚颜无耻啊,甚么卑鄙龌龊啊…… 骂完林如海和贾蔷,再继续骂姜家儿孙。 “老子怎么就生了这么一窝子蠢猪!” 连素来最让他宠爱的幼孙姜林,都挨了不少骂。 不骂实在气不平,当初养心殿内,被林如海和贾蔷这两个老阴逼、小阴逼给阴惨了! 隆安天子虽然嘴上说没有将那些关于姜家掌军权,在军中称王称霸的话当真,可实际上,姜家往后再想掌京畿兵权,就难喽! 等今上大权在握后,说不得连边军里的姜家人,都要被一一拔除! 姜铎经营了大半生的根基,怕是全都要毁了! 正当老头子一边吃酒,一边骂林如海和贾蔷下酒时,忽地,赋闲在家的姜保忽然带人进来,看着姜铎沉声道:“父亲大人,出事了!外面来了兵马,围了国公府!” 姜铎闻言,手一抖,酒盏里的酒倒了一地。 他们这样的权贵人家,不怕惹上官司,不怕金銮殿上被人弹劾,就怕禁军、绣衣卫围府。 不过随即这位活成精的老国公就皱起眉来,摇头道:“没道理,不应该啊!” 姜家坐镇军方,为朝廷稳住各部起到莫大作用。 即便飞鸟尽良弓藏,可眼下开国功臣那一群烂泥远还没立起来,这个时候动姜家,没道理啊…… 就听姜保怒声道:“父亲,不是宫里派来的兵,是宁国府贾家那位竖子,带了兵马司的腌臜东西,前来堵门了!是谁给他们的胆子,敢这般放肆!” 姜铎闻言,心里先是海松了口气,随即就是勃然大怒,老眼瞪着姜保骂道:“球攮的下流种子,老子怎么生了你们这群畜生!话也说不清!还有,我不是让你们这二年都夹着尾巴做人么?就是屙屎,也把屁给夹回去!谁又在外面给老子惹祸了?” 这时姜家在府上的儿孙都过来了,听到姜铎发怒质问,一个个都莫名其妙。 他们不是不知轻重的,林如海和贾蔷在宫里说了那样的诛心之言,眼下姜家怎好轻易乱动? 唯独姜林,面色变了变,低下头去…… 姜铎人老成精,一下就看出了姜林的异样,他白眉紧皱,简直不相信这个素来为他看重的小孙儿,会做出甚么蠢事来,他颤巍巍的走到姜林跟前,盯着他。 姜林心里发虚,抬起头来,看向姜铎,挤出一个笑脸,道了声:“祖父……” 姜铎想不通,道:“你这小畜生到底做了甚么?又惹出这样的麻烦来。你惹谁不行,惹贾家做甚么?他家眼下正兴,捧高踩低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你才从顺天府大牢里出来,我和你老子轮番同你说话,让你稍安勿躁,说,你到底做了甚么名堂?” 姜林忙道:“孙儿真的甚么都没干……” 姜铎喝道:“甚么都没干,人家吃饱了撑的,带兵来围了府上?再不说,到时候你莫怪我这个祖父,不救你!” 姜林闻言怕了,吞了口唾沫道:“祖父,孙儿真的甚么都没干,就是王杰昨儿来寻我,问我借了那副收着赏顽的重甲装具,也不知怎地,刚才急急派人用大车送了回来……” “王杰?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姜铎皱眉问道。 姜保沉声道:“是雄武侯王德之子,如今在大皇子宝郡王麾下当个校尉。” 姜铎闻言面色骤然一变,扬手一拐杖呼到了姜林脸上,骂道:“老子肏头猪生出来的玩意儿都比你这畜生强!你有没有脑子?大皇子带着王德的砸种儿子就在兵部当差,会少了重甲看?你他娘的,老头子我真是瞎了眼了,生出你这么个畜生!来啊,给我先绑起来!” 老人虽已经佝偻瘦弱,但一言之下,立刻有府上亲兵进来,将垂头丧气的姜林捆起,一众姜家人,簇拥着姜铎往大门而去。 虽只十几个姜姓,然气势之盛,却比开国功臣那一众乌合之众强的多…… 第0349章 玉石俱焚 “吱……呀!” 石碑胡同,赵国公府的大门缓缓洞开。 姜铎在一众姜家儿孙的簇拥下,拄着黑拐,缓缓走了出来。 看到贾蔷在几乎所有开国功臣勋贵们的环卫下,骑在马上眼神清冷的看着这边,姜铎“嘿”的冷笑了声,道:“今儿不是你们开国一脉十几年难得遇到一次的好日子么,怎么都跑到老夫这里来了?是贾家的酒水不足了?” 开国功臣这一脉,连个敢开口搭腔的都没有。 姜铎,林如海和贾蔷敢骂,一来是因为林如海不畏姜家,二来也是被逼到了那个地步。 可其他开国功臣一脉的勋贵,真不敢。 贾蔷目光淡漠的看着姜铎,淡淡道:“今夜有人披重甲,冲撞了家师林如海独女的车驾,浇了火油,连车带马烧了个干净……” 听到这,姜铎脑子里就是“嗡”的声,差点没站稳道。 然后继续听贾蔷愈发冰冷的声音道:“这幅重甲,有人亲眼看到,进了你们赵国公府。老杂种,本侯不想废话,十息时间内,不交出凶手,今日贾家与你,鱼死网破,玉石俱焚。本侯不将你姜家这群畜生一个个点天灯,我贾蔷百世轮回,亦誓不为人!” 这怨毒之声,莫说姜家那边,便是贾蔷身边诸开国勋贵,一个个都感到冷汗渗出。 有胆小的,已经面色惨白,进不敢,退,更不敢。 镇国公府牛继宗一边打寒颤一边心里疑惑:林家姑娘,果真死了? 而兵马司丁勇这边,高隆已经猛然拔刀,怒吼一声:“准备进攻!” 五百把腰刀齐出鞘,刀声惊雷! 披甲的铁牛更是狂怒一声,饶是以姜家亲卫之勇武,见此都不禁面色发白…… 姜铎看出贾蔷眼中的癫狂之意,心里气个半死,回头拦住想要骂回的姜家诸人,然后低吼一声道:“把那个畜生给我带上来!” 两个姜家人将姜林提了出来,但没有交给贾蔷的意思。 姜铎到底不凡,摆手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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