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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都流下来了,跪地磕头谢恩,隆安帝忙让戴权仔细搀扶起来让座。 姜铎坐下后,叹息一声道:“老臣自然感激皇上的宽厚,只是方才去了贾家,贾家那小子,死活不肯卖给老臣钱庄股。他原说只有一个要求,留地不留股,留股不留地。老臣思量稍许,就点头应下了。并保证,只要他肯卖,老臣非但将家里的地清理利落,还帮他跑腿儿,说服其他元平功臣也一道卖地。历朝历代,权贵土地兼并,都是朝廷的心腹之患,顽疾难医。如今皇上雄才大略,想解决这一困厄,老臣世受皇恩,出一把子力,又有何不可?谁知道,那小子死活不肯卖……” 隆安帝闻言,面色先是大为动容,随即就难看起来,沉声道:“那混账东西,为何不肯卖?这内务府钱庄是他的?” 姜铎惭愧道:“也是老臣太贪心了些,想着家里人口繁多,将地都卖了后,想多要些钱庄股,好养活那一屋子废物儿孙……” 隆安帝闻言,眉尖轻轻一挑,问道:“老国公想要多少?” 姜铎伸出两根手指,道:“不多,二十分!” 隆安帝心中松了口气,刚见那两根手指,还以为想要两成,结果只要二十分…… 随即愈怒,沉声道:“贾蔷因何不应?” 姜铎老脸苦笑成苦瓜,摇头道:“他嫌老臣太贪婪,只肯给二分。只是二分股,一岁即便分红六千两,老臣家人口繁多,应酬往来也多,怕是不够用呐。” 隆安帝黑着脸,心中将贾蔷骂个半死,对戴权道:“去,叫贾蔷来!这个混账,一天到晚只认银子!” 话音刚落,戴权还未应,就见一内侍进来通秉:“皇上,宁侯贾蔷殿外求见。” “宣!” …… “贾蔷,你来做甚么?” “皇上,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臣料赵国公必定会进宫说臣坏话,所以臣就赶紧进宫来自辩!” 养心殿内,隆安帝与贾蔷的对话直白鲜明。 隆安帝气笑道:“你一个黄口孺子,有甚么值得老国公说你坏话的?” 贾蔷摇头道:“皇上,内务府执掌天家日膳、衣着、库贮、礼仪、土木、皇庄、皇店、畜牧、内卫扈从、山泽采捕……甚至还把持盐政、分收榷关、收受贡品! 皇上,哪怕不算臣新开的财路,就只将这些弄稳妥了,何止日进斗金?! 更何况臣还要广开财源,三年三千两,五年五千两,这只是最保守的预算。臣若自信点,这数字翻上几番,一点问题都没有! 到时候,姜家二十分股,一年光分红就大几十万两,甚至有朝一日突破百万两都不稀奇。 彼时,这股就是种祸之本!! 赵国公以……人之心,度臣君子之腹,只以为臣小气……这内务府钱庄又不是臣的,臣倒乐意赶紧把赵国公摆平了,还能顺带摆平那么多元平功臣。 可臣素来慈悲为怀……” “得得得得!你与朕胡扯甚么臊?” 隆安帝面色古怪骂道:“二十分就百万两进项,一成就是五百万两,一个内务府钱庄,一年进项五千万两,比国库还多一千万,你怕不是疯了?” 贾蔷“啧”了声,道:“皇上,国库的税银,都是收的地租,都是从土地里刨出来的,能有多少?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农只是为了稳,而不是为了富!皇上,这世上家资千万的巨富,不是没有啊!以内务府之利,更有开采天下矿窑之便,还有出海之权,最多十年,臣赚不回这么多银子,甘愿领罪!” 隆安帝有些头晕,他当然不会尽信贾蔷,但也不能尽不信。 毕竟,贾蔷从一穷二白逃出宁府,到今日家资巨万,才用了多久时间? 小财神之名,善财金童之称,并非空穴来风。 哪怕没有五千万两之巨,只一千万两,那也是了不得的惊人数字。 做天子的,手里有了钱,就能封赏官员,就能厚赐武将,就能仁厚的对待宗亲…… 如此一来,就能上下一心,就不虞会有不臣之贼,还能博得千古圣君之名。 不过眼下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天家再有钱,也不能解决土地兼并,不能化解民间疾苦。 不推行新政,终究难挡崩坏大势。 所以,这根本不是银子的问题。 莫说一千万两,便是五千万两,也养不起那么多失地百姓的生计,怎能本末倒置? 念及此,隆安帝沉声道:“大言不惭!且不说你赚不得那么多银子,天下总共才有多少银子?都让你赚尽了,百姓何往?再者,你就算赚得那么多钱,朕也愿意分给老国公些花用。赵国公自世祖朝起,便于国有殊勋!三朝元老至今,有扶邦定国匡扶社稷之功,花些银钱,用得着你来危言耸听?废话少说,就按老国公之意来办!” 贾蔷满脸郁闷,瓮声道:“这内务府钱庄总庄主是皇后娘娘,臣还要问问皇后娘娘的意见……” 姜铎都惊的睁了睁眼,隆安帝自然是气急反笑,对姜铎道:“老国公瞧瞧,如今朝野内外有那么一起子小人,整日里在私下里造谣朕刻薄寡恩,清洗先帝臣子。如今这么个先帝钦赐的太上皇良臣却在这里,说朕说的不算,要去请教朕的皇后!朕也不知道,朕到底还要怎么厚待臣子?莫非都惯成这等无法无天的混账,才算是宽仁之君?” 姜铎笑道:“皇上对臣子之仁厚,古今少有了。不止对贾蔷,对窦现那样的诤臣,也是如此。外面那起子小人,只因他们是贪官污吏,是庸碌之官,被京察考了下去,自然满腹牢骚。” 隆安帝叹息一声,道:“冗官啊,朝廷心腹之患也!”叹罢,又让戴权打发人去请皇后。 姜铎有些动容道:“果真请来?” 隆安帝看着贾蔷冷笑道:“不请来,这混账会死心?还不定要出甚么幺蛾子!既然他封了皇后为内务府钱庄的总庄主,还要定规矩,那朕就依他!朕对这混账算是百依百顺了,若是还弄不好内务府,你大可看看,朕放不放过你和李暄!” 贾蔷闷声道:“内务府办不办得好,皇上拭目以待便是。只是果真卖赵国公二十分股,才不过得银一百万两。过几年他一年都不知道要收回多少红利,臣岂不是在资敌?” 隆安帝气的笑骂道:“胡吣甚么?老国公不比其他,就以宗室例给,一分股一万两,哪来的一百万两?” 姜铎闻言,开心的点头笑道:“虽皇上仁德,老臣却也不敢不知进退。五万两一股给不起,二万两一股还是给得起的。再者,也小瞧宁侯治财之能了。二十分确实多了,十分罢,十分足够了!至于贾蔷说的资敌……贾蔷,老夫和你贾家,可从来都不是敌人呐。” 贾蔷眼睛瞟了这老鬼一眼,冷笑一声道:“我前儿才遇到伏杀,贼人用的就是军中强弩!上一任绣衣卫指挥使魏永,现在还半废着,也是被军方伏杀。你老可真有意思,还说不是敌人?” “贾蔷!!” 隆安帝这回真变了面色,厉声斥道:“你再敢放肆,果真当朕罚不得你?” 姜铎先躬身谢过隆安帝后,又道:“皇上,且容老臣自辩几句……” 隆安帝沉声道:“老国公有甚么好自辩的?那些事若是老国公所为,朕现在还坐得稳宫中大位?朕就是对这一个二个太宽容,才让他们愈发放肆!” 姜铎摇头道:“皇上,其实也不怪贾蔷如此作想,好一阵子,外面都说大燕百万大军是姜家军,老臣一直没理会,本以为谣言止于智者,后来发现连姜家都有那么一起子蠢货这般说,臣若不说明白,贾蔷怕是要误会愈深。” 隆安帝缓缓颔首,道:“既然如此,老国公就教教他,甚么是公正罢!” 这时,尹后从殿外进来,含笑而入。 不过未等她见礼,就见隆安帝沉着脸摆手,道:“皇后先过来,不必理会那混账。先等老国公教训完再说其他。” 姜铎躬身问礼罢,倒也不像窦现那样恶劣,非将皇后赶回后宫不可,他同贾蔷道:“贾蔷,老夫不否认,姜家在军中有一些势力,也有一些旧部。但你若是以为,大燕百万大军所有的将军,都是老夫的门生,那你就太小瞧太上皇了。论起帝王心术,便是将古今明君都排在一起,先帝也能排进前五!他老人家,会让军中力量失衡到这个地步?让我姜家一家独大独掌太阿? 旁的不说,今岁从九边回来的那几家,对姜家从来都是态度平平,这一点,不用老夫多说,你应该也清楚。 除此之外,宋国公、莱国公、卫国公,还有他们的故旧,哪一个不恨老夫入骨?!” 贾蔷冷笑一声,道:“老公爷莫要避重就轻,董家、陈家、张家他们虽回京来,执掌十二团营,可营副将、参将、都司、守备这些,不都还是你老的人?你老一声令下,军中谁敢不从?” “屁话!” 姜铎笑骂道:“便是你贾家先祖复生,宁荣二公……算上贾代善,三位国公都活过来,也做不到这一步,更遑论老夫?再者,老夫那点清名,都让你指使满城市井泼妇给污蔑糟践尽了。 如今的兵将,早非老夫当年在军中时候的那一批了,更换了多少茬儿新兵新将了。 老夫若能提拔他们,能给他们好处,他们或许还会听老夫的。 可如今姜家不理兵部事,无法给他们带来好处,他们又不傻,怎会为姜家卖命? 你啊,怪道都说你在银钱一道得天独厚,可其他方面平平……” 说罢,姜铎同隆安帝道:“皇上,军方大体上,老臣还能平稳一二。但如今军中各方势力越来越杂,好些人已经不大听老臣使唤了。皇上还要尽早选出一个,能将军中骄兵悍将压服得住的人来才行。” 隆安帝沉声问道:“老国公家里,可有这样的人?朕还望老国公助朕!” 姜铎摇头叹息道:“非老臣不敢任事,只臣家四子,多为平庸昏聩之辈,德难配位。做方面之将,或许勉强可用。但坐镇军机,可是能统帅六军,替皇上震慑百万大军不敢乱者,老臣族中无一人可用。且,老臣目前也还未发现,有这样的年轻人……太平盛世,原就容易绝名将种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眼见姜铎眼皮都快睁不开,隆安帝忙要打发内侍送回家,姜铎却强撑着,问尹皇后道:“娘娘,老臣厚颜,想买十分钱庄股,不知可行不可行?” 尹后忙笑道:“贾蔷儿戏之言,本宫这总庄主实在让人取笑,老公爷莫要当真。只要皇上点了头,自然是可行的。” 姜铎这才放下心来,斜眼觑视了贾蔷一眼,随后才在内侍搀扶下,用软轿抬出了宫,送回国公府修养。 姜铎离开后,隆安帝看着贾蔷,目光不善。 贾蔷抬头看了眼后,想了想道:“皇上,您亏大了……” 隆安帝气笑道:“还敢胡扯!滚滚滚!看在你又立一大功的份上,朕就不怪罪你今日之混账了,功过相抵!快离了朕这地!” 贾蔷闻言,再不多言,与隆安帝、尹后跪安后,出了养心殿。 只是未等他出皇城,就听到背后传来招呼声: “宁侯慢走!” “宁侯慢走!” 回头看去,就见凤藻宫总管太监牧笛跑在后面,见终于喊住了贾蔷,才大喘息道:“宁侯慢走,娘娘有请!” 第0693章 尹后:贾蔷快住口! 凤藻宫,偏殿。 西暖阁内。 贾蔷随牧笛进来时,尹后正与元春说话。 见其进来,不见一丝瑕疵绝美容貌上浮现出一抹嗔意,一双明媚成熟的美眸中亦蕴着笑意,啐道:“都是这混账,今日让本宫出了好大的丑!贾蔷,你该当何罪?” 贾蔷见礼道:“娘娘,臣何罪之有?” 尹后咬牙道:“还敢嘴硬?你是准备也用你这三寸不烂之舌,说那套歪理邪说,将本宫说伏?” 贾蔷摇头道:“臣所言皆是正经道理啊,这内务府钱庄的银子,将来怕是比户部国库还多,没有娘娘这样的公道人把关,臣怕到时候是个人都想来吃一口。这内务府钱庄,是臣为了报答皇上、娘娘对臣的优容厚待和隆恩,费尽心力所办。若非如此,臣自己名下也有商号,自己来赚这些银子不就好了?如今却把股卖给姜家那么多,姜家凭白得利……” 尹后闻言,眉尖轻轻一扬,提醒道:“贾蔷,不要只算金银钱财上的得失。你自己也说了,皇上和本宫素来宠眷于你。天家优隆宠爱你,原不是为了你赚钱的能为,是不是?” 贾蔷点了点头,当初隆安帝之所以善待他,是因为对林如海爱屋及乌罢。 不过后来,他屡屡立功,对权势表现的无欲无求,和差不多性子的五皇子李暄又成为至交好友,再加上尹后垂青,许以娘家嫡亲侄女儿,种种因素叠合,这才让他成了朝野瞩目的御前红人。 尹后见他应下,便温声笑道:“你能在绣衣卫出了变故时来任这指挥使,可见是有担当的。操持内务府之事,更说明你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皇上和本宫都为你能如此,感到高兴。 虽然外面都说你和小五是荒唐惫赖的无赖浪荡子,但在皇上和本宫心里,你们都是既有孝心,也能干的好孩子。 内务府钱庄一事,算是你们俩捣鼓出来,送给皇上和本宫今岁最大的惊喜之礼! 皇上也没想到,你们弄出这样一个名堂来,竟能解决了许多军机处都颇为头疼的难题。 宗室为其一,勋臣为其二,尤其是后者! 如果花些银子,就能将这些让皇上和军机处都头疼的老大难问题解决了,对皇上和朝廷来说,都是值得的。或许你心里有些不痛快,但也要体谅皇上和你先生他们的难处。姜家虽要的多了些,可他们付出的也是最多的,足足六七十万亩田庄,那家实在是…… 不过,他家人口也的确多,要养的闲人也多,多要些,也可以理解。 多要,总比不要好,你说呢? 所以不能任性置气,更不许孩子气使坏,破坏了这桩交易,你明白么?” 看着尹后说到后面越说越肃穆的目光,贾蔷恍然,原来隆安帝和尹后是担心他恣意之下,破坏了这个“买卖”,又不好硬逼着他,万一他撂挑子了更糟。 所以,就让尹后来使软的…… 贾蔷扯了扯嘴角,道:“娘娘,臣又不是真是个半大孩子,这种事上岂敢乱来……臣又不是傻子!” 听出他的不满来,尹后拿凤帕掩口,同一旁唏嘘不已微笑的元春道:“瞧瞧,这还不高兴了。若不是他和五儿素来胡闹惯了,还用本宫在这说软话哄他?” 元春抿嘴浅笑,柔声劝道:“蔷儿,论圣眷之优隆,国朝上下,便是连宗室子弟都算上,也没几个能迈过你去。皇恩至此,你若不鞠躬尽瘁报效皇上和娘娘,又岂能说的过去?” 贾蔷点头道:“臣知道,也在这般做着。” 尹后目光柔和,看着他道:“你一直都在这样坐着,本宫看得明白。当初下江南时,你心里所念者,也不过是做个书坊东家。然而即便如此,你仍想着,将赚来的银钱多印些书本,散给村舍买不起书而不能读书的孩子。如今承袭显爵,这般尊贵,挣来泼天财富,却都丢进漕运里,以行利国利民之事。你虽无权势之心,也从未追求过高官重权,但你心中不是只有自己,亦是江山社稷,和天下黎庶之苦。这一点,皇上和本宫都看在眼里,因而才在一些小节上,每每宽容相待。 贾蔷,要将这样的心性保持下去。男儿不该成为一心追逐功名富贵的禄蠹,但仍该拥有囊括寰宇四海的广阔胸怀。这一点,你做的很好,本宫很喜欢。” 贾蔷脸都有些红了,讪讪道:“娘娘……臣哪有娘娘夸的那样好。不过就是凭着良心,做些自觉该做的事。天下人皆可做得,并不是臣真有那么好……” “哎哟哟!真是难得,居然见到你脸红了!” 尹后看着贾蔷,娇声打趣道。 不过见贾蔷愈发害臊,她又止了笑声,温声道:“你到底好不好,自有本宫,还有皇上说的算。皇上和本宫也算是阅人无数,但你这样的少年郎,却是第一回见。好了,本宫的事说完了,你大姑姑还有话同你说呢。” 贾蔷闻言看向元春,元春论相貌,在佳丽无数的后宫中,只能算中平,为人嘛……也比较方正忠诚,三观极符合这个时代的主流…… 元春看着这个甚至比她这个皇贵妃还得圣眷的族中子弟,微笑道:“老太太可还好?” 贾蔷点点头道:“如今好的不得了,前儿连请了两天东道。昨儿又到东府逛了圈儿,精神很好。” 元春闻言将信将疑,不过看着贾蔷的神情,也不似说谎,心里不由对贾母的心大感到钦佩,迟疑了下,又问道:“那,家里其他人也都好?” 贾蔷哈哈笑道:“好的不得了,大老爷大太太在城外庄子里修身养性,怕是能长命百岁。二老爷每日里读书写字,与一二清客闲谈作诗,逍遥自在。二太太在礼佛,也得了清静。大婶婶凡事只思量兰哥儿,如今兰哥儿在族学里颇为长进,她也就放下心来,倒有些闲余功夫,帮老太太管管家务。二婶婶和三姑姑、四姑姑还有其她许多人,都去江南了……” 听闻此言,元春还未开口,尹后就笑吟吟道:“你也真是乱弹琴!天底下女儿家岂有轻易出闺阁绣楼的?你倒好,一下子送了一船出去。” 贾蔷呵呵笑道:“娘娘,臣不敢奢望臣家的女儿家能有娘娘这等胸怀和仁德,但还是希望她们能及得上百一。所以,不仅让她们参与西斜街会馆里的一些事务处理,也让她们试着管家,这次让她们一道去江南,也好开开眼界。臣以为,一个家族的兴旺与否,和一个国家的兴盛与否也有关系。俗话说,妻闲夫少祸。皇上能有娘娘这样的千古名后为一国之母,国家自然兴盛。臣希望……” “好了好了好了……” 尹后一张俏脸上,竟然满是红晕,她摆手笑道:“快别再说了,可了不得了,传出去只言片语,本宫那点贤名,也要被你败尽了。罪名只有一个,亲近佞幸小贼!” 元春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嗔道:“蔷儿,你夸起人来,实在是……” 贾蔷莫名的左看看,右看看,问道:“臣……夸人了么?” 尹后一边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一边挥了挥凤帕,道:“罢罢,你快去罢,天色也晚了,再迟就要留你在宫里过夜了……可还想再去给陛下扫一宿皇庭?” 贾蔷干笑了声,道:“还是下一回,等恪和郡王再犯了事,臣再帮他罢。” 尹后哈哈笑了起来,指着贾蔷道:“你呀,也不是老实的!” 贾蔷领罪告退,不过刚一条腿迈出门槛,就听身后又传来尹后的声音:“得闲了,还是要去朱朝街那边看看。等翻了年,纳吉之后,就不许见了哦。” 贾蔷笑道:“臣知道了,过两天请老太太她们去桃园庄子上洗温汤。” “偏你能摆弄,去罢!不枉老太太疼你一场!” …… 入夜。 石碑胡同,赵国公府。 姜铎自宫中心满意足回来后,就沉沉睡下。 人老到这个地步,一天的精力,能够支撑走的步子,说的话,都是有数的,而且,支撑起的越来越少了…… 一觉睡到天色昏暗,感到肚子饿时,才睁开了眼,一睁眼,就看到大儿媳邹氏坐在床榻旁,正往熏笼里添银霜炭。 姜铎心里一下熨帖了许多,瘪了瘪嘴,笑道:“老夫问贾家小子要了套他琢磨出来的劳什骨子玩意儿,叫甚么暖气。铁管子里通着热水,一天到晚屋子里热乎乎的不受凉,也不虞担忧有烟气毒人。那猢狲虽不是个好货,但这些奇淫巧技的能为,却是值得称赞的。” 邹氏见姜铎醒来,“哎哟”了声,道:“您老可算醒来了,外面都吵翻天了。二叔和林儿快让人打了!” 姜铎闻言面色一沉,问道:“为甚么要打老二和姜林?” 邹氏焦急道:“说是他们两个没拦住公爷把地卖了,公爷糊涂,他们不该糊涂。便是跪地把头磕破了,也该拦住公爷。就算让公爷打两下,啐两口,也死不了人……” 邹氏小儿子被欺负的抬不起头来,心里自然有怨气,这会儿上起了眼药。 人老成精的姜铎自然明白,但这点眼药却不算甚么,且还要给这位素来孝敬的长媳些体面,因此震怒道:“好一群球攮的下流忘八,老子看他们一个个都要死!大媳妇,把老子的梭枪拿来。老子巴掌打的不疼,难道老子的枪也捅不死那群野牛肏的?” 邹氏闻言唬了一跳,忙劝道:“老公爷,到底是一家人,骂一骂得了,可别真见了血!” 姜铎摆手道:“你不用管,只管将我的梭枪取来。” 邹氏心惊胆战,后悔方才多言,因此一边去墙上取梭枪,一边劝道:“老公爷,您可千万别动气,真见了自家人的血,也不吉祥是不是?再过些时日,就要过年了。” 姜铎不言,接过三尺来长的梭枪,以他眼下的身量,正好当拐杖。 拄着梭枪,姜铎就来到了敬义堂。 果不其然,就看到长子姜保、次子姜平、四子姜宁还有二十来个姜家其他几房的族人,黑压压的都是人头。 一个个面上都是惊怒意,吵吵的快要将敬义堂的屋顶掀翻了。 直到姜铎拄着梭枪从后面进来,拿枪朝一个快要跳起来的中年人屁股上狠狠捅去,那人发出一声杀猪惨叫后,众人姜家看到姜铎到来,手里提着一个还在滴血的梭枪,才唬了一跳纷纷闭上了嘴,低着头上前请安。 姜铎见状,却没搭理,只叫人道:“来人,把这个不知从甚么地方来的人丢出去。肏他干娘的,老子认都不认得的人,也跑到老子屋子里上蹿下跳,当老子杀不得人了?” 那惨叫之人闻言吓疯了,双手捂着腚,大声道:“老祖宗,我是四房小二姜裘啊!” 姜铎冷笑道:“甚么姜裘姜吊的,老子看你就像根裘毛!丢出去,往后姜家不认得此人,也再没这人。” 姜裘闻言面无人色,大喊道:“爹,快帮我跟老祖宗解释,我是四房小二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赔着笑脸躬身道:“三叔,这确实是……” “你狗攮的又是哪个?老子不认识,来人,一并丢出去!” 姜铎正眼都不带看一下,一声令下,立刻有家将进来拿人。 这下,敬义堂上更没声音了。 一出手捅残一个,更直接废了这一房,实在太过血腥残忍,谁还敢说话…… 姜铎根本没有和族人解释的心思,由大儿媳邹氏搀扶着爬上特制的高脚靠椅后,如同一头鼠王一样,睥睨着一群高大年轻的儿孙子侄辈,哼了声,道:“姜家在老子之前,见天饿死人,老子的老子娘是饿死的,大哥大嫂是饿死的,二哥二嫂是病死的,其他乱七八糟的亲戚,没一个发达的。所以,赵国公府姜家,就是老子一手打下的基业。我愿意干甚么就干甚么,还需要给你们请示?你们算个吊毛!老四!” 姜宁满头冷汗,道:“在!” 姜铎斜眼看他道:“你也不满意?” 姜宁忙道:“没有没有,儿子没有。这家原就不是我来当,再怎样也轮不到我不满。” 姜铎嘿嘿怪笑了声,道:“有这个想法,倒是还有些自知之明。这样想就对了,姜家是老子的,老子就算全捐了,那也是老子的事。老二,你去登记登记,刚才哪些叫嚷着姜家要完,一个个都让他们滚蛋!姜家已经完了,也不用养他们一群忘八肏的下流玩意儿了!” 姜平虽从来都是老好人,颇得族人人缘,可方才被一群自觉失去了利益的族人们好一通排揎,不明着说他,一个个冷嘲热讽借着骂姜林之机,连他一并都骂成了废物,因而正在怒火上。 这会儿得了父亲姜铎的指派,登时板起脸来,将先前骂的最凶的几个,一一点名,让人轰了出去。 好在到底是个心软的,还留下了大半。 姜铎冷眼旁观,骂了声“废物”后,倒也没追究到底,一摆手,姜家族人一个个狼狈而逃。 这些人都是依附国公府而活,丢了田庄或许往后会活的艰难,可若是被姜铎给厌弃了,那基本上没甚好活路了。 等姜家族人都走后,姜铎看着几个儿孙欲言又止的模样,只冷笑了声,道:“一群球攮的,甚么时间见过老子做过亏本的营生?当年舍了金陵家业,和今日差不离儿,都有一伙子忘八肏的来闹事,结果又如何?此事不必多提,老子自有分寸。” 姜保沉吟稍许,缓缓道:“父亲,对于姜家不会吃亏,儿子们断不会怀疑。姜家能有今日,全凭父亲一手掌握。只是,好些人都觉得,此事未免便宜了贾蔷和林如海……” 姜铎闻言哼了声,不过他却不愿再骂了,因为精力有限,骂多了,正经事就没时间说了,他直白道:“姜家之所以历经三帝而不衰,就是因为姜家很少直接和人生死争斗。老子更愿意把人往高里捧,捧到最尖尖儿,然后再看着他摔死!你们球攮的到底是不是老子的种,半点也学不会?总不能老子才是忘八罢?” 姜保:“……” 姜平:“……” 姜宁:“……” 大儿媳邹氏劝了句:“老公爷,这话……您还是想开些罢?” 姜铎闻言,哈哈笑了笑,道:“这倒不必,这群下流种子,一个个脸长的跟马脸一样,倒是和老子像极了,老子当不了忘八……” 顿了顿又同姜林道:“记得去贾家,给老子要套那劳什子暖气回来。” 说罢,由邹氏搀扶着下了高脚椅,哼哼唧唧道:“每日里为这群蠢货操心,老子至少得少活十年!也不知还能不能再活十年了……大媳妇,走,给老祖宗我捶捶背,揉捏揉捏。” 邹氏气笑道:“原是正经行孝的,偏您老这么一说,没的让我被外面说嘴去。” 姜铎嘎嘎笑道:“老子这一辈子没生几个好儿孙,倒是儿媳妇、孙媳妇不赖,配那群球攮的可惜了……” …… 第0694章 清晨游园·三人行 贾蔷在百余亲卫护卫下回至宁荣街,远远就看到林之孝在门口候着,和东府管家李用在说些甚么,两手连连比划,摇头叹息。 贾蔷策马近前后,还未下马就问道:“说甚么呢?大老远看着就激动的不得了。” 林之孝有些畏惧,见礼罢道:“侯爷,小的们在说,今年庄子上收成的事……” 贾蔷这才想起来,道:“哦……是了。当初我让两府所有的田庄都种上玉米,如今也该收完了,今年收成如何?” 林之孝赔笑道:“往年没种过,倒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不过那玉米棒子都堆的和山一样高,先前盖的七八个谷仓都不够,收粮了后又加盖了三大座,这才将将够用。只看收成多少,倒是比种粟米麦子倒是强的多。就是不知道管吃不管吃……” 玉米流入大燕多年,却一直未能大规模种植,就是因为百姓的饮食习惯难改。 尤其在太平年景,百姓总有口吃的,吃惯米饭的南方百姓不可能吃棒子面。 而北方百姓吃惯了小麦磨出的面,即便是粗面,也比玉米面细的多。 所以种出来那么多玉米,却卖不掉,也吃不下,林之孝急的嘴皮子都起泡了…… 贾蔷看出这位的焦急和一点小怨气,笑道:“当初让你们种,难道还能难为你们?”说罢对李用道:“连同他们盖谷仓的钱一并支付了,他们的收益,比过去三年的平均年收入,涨三成,把银子给他们。”又对惊喜交加的林之孝道:“那些玉米不要动,往后朝廷会派人去取,要注意看着,不能让雨淋着了。” 林之孝连连赔笑道:“再不能,再不能,庄子上都指望着这些粮食卖钱过年呢!有了侯爷的做主,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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