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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村又想表一番忠心,可惜门外想起林之孝的声音,道:“老爷、侯爷,外面来了宫里的几位宫里的中官,说是传宫中天子口谕,让咱们家侯爷速速进宫。” 贾蔷对外面回了句:“知道了。” 又对贾政道:“我先进宫去了,老爷招待太仆罢。” 贾政“哦哦”了两声,忙道:“蔷哥儿自去便是,宫里要紧,不敢耽搁。” 贾蔷点点头,又目光清冷的看了贾雨村一眼,眼神中不掩审视,显然林如海的教诲,没让他真的放下心来。 等他走后,面色动容的贾雨村方缓缓出了口气,心中急思对策。 贾政劝道:“雨村不必多心,当年事如海与吾皆有公断,雨村是受了吾与子腾的信,才断下那桩案子。蔷哥儿尚年轻,不经世事,又偏宠那位甄氏女,所以多了些偏见。回头,我和如海再劝劝就是。” 贾雨村感激道:“若如此,雨村方能安心矣。” 贾政笑道:“雨村亦是从三品朝廷大员,太仆曾列九卿之属,倒也不必太过顾及蔷哥儿的看法。” 贾雨村闻言,笑的有些勉强,道:“世翁有所不知,正是王司马奉劝我,务必要交好宁侯,不敢以年岁尚幼轻视之。” 贾政不解问道:“这又是何故?” 贾雨村苦笑道:“太仆之位,掌天下马政,多与军中打交道。然军中重位,皆在元平之手。若无强力之士襄助,太仆将沦为其马夫之流,毫无尊严可言,且亦容易受其刁难问责。王司马自言,虽其为兵部大司马,然于军中话语权十分轻微,难以抗衡元平一脉。唯有府上宁侯,十分得开国功臣一脉信重不说,于宫里的分量也不一般,许多事必要倚仗。先前我心中未必尽信,可眼下……” 他却是亲眼所见,宫里居然就这样派几个中官将贾蔷喊进宫里去了。 正常而言,天子传召臣子,旨意都要经过鸾台拟诏,才能传到臣子手上。 臣子需要沐浴更衣后,经过宫里相应的礼部官员传教宫中大礼仪后,才能按严格的规矩前去陛见。 如方才这般,只传个口谕就招进宫去,已非寻常外臣可比了。 贾雨村暗暗拿定主意,往后行事,一定要谨慎再谨慎,绝不可再恶了这位炙手可热的少年权贵。 原本进京后,各方查探下得知林如海在京中只一棵孤木,极缺能干之人为伍,便是天子欲行新政,也需要得用之人,因此而生出自矜之心,以为非他不可。 这会儿被贾蔷冷淡对待,甚至审视防备一番后,心思敏感的贾雨村立刻收起慢怠之心,不敢自毁前程。 …… 皇城,凤藻宫。 贾蔷看着前来接他入后宫的皇五子李暄,奇怪道:“王爷今儿是怎么了?一张脸板的和马脸似的。” 原来今日李暄前来接他,脸上不带一丝笑意,看他的眼神,不比方才他看贾雨村好多少。 一副看忘恩负义白眼狼的模样…… 不过听闻贾蔷之言,李暄还是一下破了功,勃然大怒骂道:“放屁!爷的这张脸不知比你俊多少倍,你才是马脸,还是白眼马脸!” 贾蔷听他话里有话,不由奇道:“白眼狼我倒听说过,白眼马却没听过,这样的牲畜,该不会只有王爷府上才有罢?” 若是感觉能变成现实的话,李暄觉得他脑袋上的紫金冠已经燃烧成火球了,张手朝贾蔷抓来,咬牙骂道:“今儿爷就让你看看你自己的真面目,是不是一匹白眼马!” 贾蔷岂能让他捉到,三两步跨过白玉石阶,往凤藻宫跑去。 一边跑,一边暗自观察过往宫人看他的目光,果然很有些不同。 只是,并不统一。 有的是艳羡,有的是嫉妒,有的则是恼怒,还有的,居然是幸灾乐祸…… 贾蔷心里惊骇,不知这不过一宿功夫,到底出了甚么妖怪,让风向变成这般。 跑至凤藻宫中殿门前,贾蔷方止步,气定神闲的等着喘成牛一般的李暄从后面追来。 虽还想打倒白眼马,却已经力不能及…… 贾蔷趁机问道:“王爷,到底出了甚么事?透露透露……” 李暄呼哧呼哧的喘着,却仍是没好气。 贾蔷忙又道:“过几天会馆擂台要办闭门擂台赛,王爷不想进去瞧热闹?” 李暄闻言,登时心动了,不过还能咬牙坚持…… 贾蔷坏笑一声,继续道:“我府上有一能人,极善调理家犬,能把狗调理的极有灵性。王爷可想要两只好猎犬,再过二三月,就能去打猎了……” 李暄绷不住了,就要透露天机,不想却已是没了机会,就见凤藻宫总管太监牧笛出来,传召贾蔷道:“奉皇上和娘娘旨意,宁侯还请速速入殿觐见。” 贾蔷不敢再迟疑,又看了李暄一眼后,随牧笛进殿。 穿过牌楼、抱厦、仪殿后,终至中殿,贾蔷就见隆安帝随意坐在凤榻上,面色淡淡的吃着茶。 尹皇后精致无暇的面上满是温婉笑容,一如既往的大气雍容,看到贾蔷和仍喘着气的李暄进来,还嗔怪了声:“这样大的人,又淘气!” 殿内,贾元春面上不知是甚么神情,有不安,有惊喜,有茫然,坐在一旁望着贾蔷…… 贾蔷规矩见礼后,就听隆安帝淡淡道:“好了,如今也来了一个贾家人,宣旨罢。” 贾蔷听了愈发心中不安,就见乾清宫总管太监戴权上前两步,拿出一份金册来,宣读道:“朕惟乾行翼赞,必资内职之良坤教弼成,式重淑媛之选,爰彰彝典特沛隆恩。咨尔贾氏敏慧夙成、谦恭有度、椒涂敷秀,弘昭四德之修,兰殿承芬,允佐二南之化。兹仰承懿命立尔为皇贵妃,锡之册、宝,其尚祇勤夙夜,衍庆家邦,雍和钟麟趾之祥,贞肃助鸡鸣之理。钦哉。” “轰!” 这册封诏书如同一道惊雷,炸的贾蔷五昏八素,心中的震骇让他甚至无法控制脸上惊怒的神情…… 怎么会是晋封皇贵妃? 后宫何时才会册封皇贵妃? 唯有皇后失宠,亦或是皇后凤体有恙,为防止天地坤位无主,才早早立下副后,以备不测。 可眼下又算甚么? 皇后娘娘贤德之名朝野上下无人不知,且她的身子骨也没听说过有何微恙…… 何至于此? 皇贵妃又被称作“副皇后”,因为与皇后一样,不仅有仪节,还有金册、金宝,册封是要祷告上天和列祖列宗的。 这也就意味着,连皇后都轻易罚不得,虽谈不上平起平坐,却也有分庭抗礼之意。 听起来是莫大的福事,可在贾蔷看来,却分明是种祸之本! 尹皇后之贤德,手段之高明,是贾蔷绝不愿招惹的敌人! 可是,就算想要婉拒谢绝,可他一个外臣,又有甚么资格替元春辞让? 一时间,贾蔷额头上冷汗都流了下来…… …… 第0541章 不安 听闻戴权宣读完册封诏书,贾蔷甚至顾不得帝后在前,就偏过头,使劲的给元春使起眼色来…… 辞让! 坚辞! 贾蔷不信元春在宫里打熬这么多年的智慧,会看不懂他的眼神。 唯一担忧的,就是她和其母王夫人一样利欲熏心,舍不得这个皇贵妃之位。 若果真如此,贾蔷绝不会为她的愚蠢买单,必会第一时间进行切割。 他身上背负着太多人的生死,绝不会为了一个贪婪愚蠢之人,往万丈深渊里陷。 元春今日若敢接旨,朝野上下,贾家势必落入一片骂名中。 这份圣眷,贾家着实承受不起! 万幸,元春不是王夫人。 她看到贾蔷急的要命的眼神后,连忙跪到殿中,叩首道:“皇上,娘娘,臣妾本出草莽寒门,位列鸠群鸦属之中,岂意得征凤鸾之瑞,邀天赐之恩德,侍奉在皇上、娘娘之侧。贵妃之位,已逾臣妾之德,使臣妾夜夜宿寐难眠,战战兢兢,惶恐不安。又岂敢愧望皇贵妃之金宝?虽感皇上、娘娘之隆恩,只臣妾福德浅薄,实难当此贵位。” 见她如此表态,贾蔷长长呼出口气,甚至也不掩饰,拿袖子擦拭了下额头上的冷汗。 以隆安帝之心性,见其如此,都忍不住笑骂了声:“真真是混账东西!朕的皇贵妃,倒成了毒药鸩酒不成,就将你吓成这幅德性?” 贾蔷轻轻呼出口气,看模样倒比方才李暄跑了大几百步还吃力,连连摇头道:“皇上,娘娘乃古今屈指可数之贤后,且凤体安康,这个时候贾家出个皇贵妃,还不被天下人的唾沫给淹死?皇上,臣听恪和郡王说过,皇上与娘娘感情甚笃,龙凤相谐,所以臣断定此议必不是皇上所出,那到底是何人出的主意?这是要和臣家结成死仇啊!臣再不会放过他……” 见其恨的咬牙,隆安帝面色却古怪起来,扯了扯嘴角看向尹后,尹后则咬牙看向贾蔷道:“贾蔷,你不放过哪个?” 贾蔷闻言,登时傻了,再一想,岂不的确是傻了? 这世上能让隆安帝册立皇贵妃的,无外乎三人。 一为皇太后,一为皇上自己,最后一个,自然就是皇后! 居然是尹后这般提议的? 到底是为了甚么? 贾蔷想不明白,道:“娘娘,贤德妃何必要晋皇贵妃?她本已是贵妃位,又极得娘娘信赖,托付以宫务,何必再……” 尹后修眉竖起,喝道:“本宫看你就是愈发不知天高地厚,宫闱之事,也有你插嘴的余地?” 见贾蔷垂下头老实后,尹皇后才对隆安帝笑道:“这些年臣妾一直操持宫务,未曾歇息过几日,且容臣妾偷偷懒。再者,如今一切步入正轨,纵臣妾不直接看管,六宫诸务也出不了大岔子。臣妾只希望能多抽出些功夫来,好生照顾好皇上的龙体,尽一份妻子的本分。 皇上如今愈发忙碌,日理万机都不足形容,若是臣妾不多照看些,实在放心不下。臣妾想着,从今往后,臣妾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御膳房里。只要能照顾好皇上的龙体,臣妾便心满意足矣。说来,这也是太后娘娘之意,外人并不会说嘴。” 隆安帝闻言,一时也不知该说甚么好,看向贾蔷,道:“如何,还要让你大姑姑贤德妃力辞么?” 贾蔷连连点头道:“必须的!” 见尹后凤眸转凌厉,他又忙解释道:“娘娘,即便如此,也无需晋封皇贵妃啊!果真册封,朝野上下必然非议众多,凭添烦恼。再者,就臣和子瑜……臣和长乐郡主合力研究大燕和西洋医理后,一致认为,即便是用药膳,补的太过也绝对是弊大于利。药膳终究也是药,是药便有三分害,此绝非虚言。 娘娘想要皇上龙体万安,实则只需要让皇上平日里饮食清淡些,多喝水,多散步,再按时就寝,最要紧的,是还要保持愉悦的心情,只要能做到以上几点,保管对龙体有万般好处,比药膳强百倍!而娘娘帮皇上做到这几点,其实也远不需要撒手宫务……” 隆安帝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尹皇后也是气笑了两声后,却又肃穆起面色来,看着贾蔷沉声道:“你所言当真?” 贾蔷忙道:“真是这样!宫里御膳不缺营养,在此之上,皇上饮食越是清淡越好!那些药膳,能不吃就不吃。再者,皇上处理政务时间太久,对龙体不利。起来多散步走走,绝对大有裨益。” 尹皇后怒道:“既知此事,缘何不早说?非等到今日?” 贾蔷叫屈道:“娘娘,这也是臣近来才和长乐郡主商议出来的。肉脂用的太多,对人身体竟然是有害的。再者,这月余一直在国丧期间,皇上和娘娘都忙的站不住脚,臣若来说这些,还不得吃挂落?” 贾蔷说罢,尹后只横他一眼,没再多言。 隆安帝看着贾蔷道:“皇后提议,晋封贤德妃为皇贵妃,朕并未多加劝说,一来是感念皇后贤德,以朕龙体为重,不好婉拒其心。二来,也确有赏功之意。国丧期间,贤德妃辅助皇后,任劳任怨,劳苦功高。便是贾蔷你,也表现出众。只是你年岁太小,爵位也高,再赏赐下去,并非你的福气,你还年轻,总要留些余地。三来,这里面的确有太后之懿命…… 因此,既然皇后执意要晋封贤德妃为皇贵妃,代她执掌宫务,朕也不便强行否决。” 尹皇后突然提出此议,是真出了隆安帝的意料之外。 六宫宫务,涉及之事繁杂,内有莫大的权力,更不必提还有召见宫外外臣命妇的大权。 一国之母,又岂是顽笑的? 然而果真册立皇贵妃后,皇贵妃就能分享这份荣耀,甚至可代皇后行使这些权力。 隆安帝虽素知尹后贤德,但他没想到,发妻竟会贤明到这个地步…… 不过,一个不贪权的皇后,确实是最好的皇后。 他原本还以为…… 贾蔷忙道:“皇上,贤德妃协助皇后娘娘处理宫务,乃是贤德妃的本分,也是她的福气。再说一家人做事,最累的还是皇上和娘娘两位家主,没道理只重赏贤德妃?至于臣……这个,皇上就更不必担心赏无可赏了。” 至于甚么太后之懿命,他连提都不想提,哄鬼呢。 隆安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哦?你想要甚么赏赐,不妨说来听听。可是想要甚么官儿?” 贾蔷干笑了声,道:“皇上,臣不是要官儿,而是想向皇上讨一个宝贝……” 说着,目光还瞟向了李暄。 李暄唬了个半死,看都不看贾蔷一眼,只当是个陌生人,还一脸嫌弃。好似贾蔷想讨要的宝贝是他一样…… 隆安帝“哦”了声,瞥了李暄一眼后,问道:“想要甚么宝贝?” 贾蔷小声道:“臣听恪和郡王说,皇上有一对西洋番国进贡的自走火器。能不能赏臣一支……” “放肆!你要这个做甚么?” 隆安帝闻言,却陡然沉下脸来,训斥道:“除火器营,私藏火器者,该当何罪,你不清楚?” 贾蔷闻言悻悻道:“皇上,臣自然知道。只是……” “没甚么只是,此事想都不要想,不知轻重!” 隆安帝有些恼火,若是臣子能藏火器,那刺杀他的概率就大的多了。 赵东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臣,若是持刀剑,根本毫无威胁。 可拿着一把火器,却直接能威胁到圣驾。 他刚刚才下旨,要以从严从重的肃清民间火器,贾蔷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枪…… 这不是不识好歹恃宠而骄又是甚么? 尹后也跟着教训了句:“本宫就知道,你们两个凑到一起,再没一点好事!” 顿了顿,不理李暄满脸冤枉的德性,又同隆安帝笑道:“皇上,臣妾看,这皇贵妃位还是晋封了罢。皇上金口玉言,金册都写好了,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隆安帝仍是迟疑不定,见贾蔷还想说甚么,尹后立刻沉下脸来,教训道:“本宫知道你在想甚么,可只要心中无私,又何须畏惧人言?莫非你贾家心里,还有甚么见不得人的惦念不成?” 一句话让贾蔷闭嘴后,尹后又道:“回头本宫将子瑜寻来,再问问几位宫中老供奉,果真要清淡些膳食才好的话,本宫就亲自盯着这事。至于每天去后花园散步……也需要本宫亲往养心殿,好生央磨,不然,皇上处理起政务来,谁敢提醒他去散步?六宫诸务,往后本宫也不是全数不理,果真遇到难的,元妃自可来寻本宫。” 说罢,她转面看向隆安帝,温婉恭顺道:“新政即将大行天下,臣妾都不敢想象到时候皇上会忙到甚么地步,若再这般苦熬,龙体如何承受得住?虽如此慢怠了宫务,会失了皇后的本分,可只要能让皇上的龙体安康些,臣妾又何惧背负慢怠之名?” 隆安帝闻言,微微眯起眼来,目光却落在李暄身上,沉吟许久后,眼中闪过一抹怜惜和无奈,竟缓缓颔首道:“也罢,朕,还真是需要皇后的襄助佐理。” 如果说,尹皇后交出后宫大权,只为了多在养心殿待些时候,除了侍奉龙体外,多半还想知道些政事……这般煞费苦心,还能是为了谁? 看来,大皇子李景的近日所为,不仅让他这个父皇不满,连皇后这个生母,都大失所望。 这是,已经将希望寄托于李暄身上了么? 可怜天下父母心…… 只是,是不是谋划的太长远了些?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皇后登时大喜过望,屈膝福礼谢恩,又对贾元春道:“可别欢喜傻了,还不快谢皇恩?只是需谨记,此恩德虽隆,却也沉重。日后,六宫事务,就劳妹妹多费心了。” 贾元春心中一片慌乱,却也只能跪谢皇恩。 唯独贾蔷,心里总是有诸多不安。 这份不安不是因为皇贵妃会威胁到皇后的地位,就目前来说,十个元春加起来都不够尹后一只手打的。 而元妃明显也非轻狂贪敛之辈,很明白她自己的位份,所以不至于做出利令智昏的糊涂事。 再者,尹皇后明显也没将元春当做对手…… 那这份不安,到底来自何处呢? 出了宫后,贾蔷没有直接前往布政坊林府求教。 一来不确定林如海是否在家,赵家才抄,眼下户部怕是要忙疯了,事涉如此巨大的一笔财富,林如海不可能不亲自盯着。 二来,他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去透露宫中之事。 尽管,皇宫里从来没有秘密,今日事,用不了太久,就会传遍整个神京权贵圈子。 但能少犯忌讳,最好少犯点忌讳。 贾蔷没有去林府,而是径直去了尹家。 他得先去和尹子瑜对对口供…… 他给隆安帝和尹后的那些建议,倒不是假的,可还没告诉尹子瑜。 那些养生真言,他只在林家说过…… 还有就是,宽宽尹家人的心。 贾蔷忽然明白他到底不安于何处,今日等闲平地起波澜,然而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甚么,才会突然鼓弄起这般风浪来! 未知的,才更令人心忧…… …… 第0542章 作妖 朱朝街,丰安坊。 尹家萱慈堂上。 尹家太夫人看着见礼的贾蔷,稀罕道:“哟!这是怎么了?今儿怎么得闲过来了?” 二太太孙氏仔细打量了两眼,道:“怎脸色看着不大好?” 贾蔷直起身,长叹息一声,摇头道:“刚从宫里出来,今儿可让皇后娘娘给训狠了。” 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尹家太夫人忙问道:“又是为了甚么?可是你和小五儿又淘气了?” “……” 贾蔷滞了滞,摇头道:“今儿可真没淘气,今天我被中官急急宣入宫中,进了凤藻宫中殿,皇上就让戴权宣旨,居然是要晋封我家大姑姑为皇贵妃的旨意……” 此言一出,整个萱慈堂上,气氛骤然凝固。 不知多少双目光,从和善变得审视猜疑起来。 其实也不难理解,整个尹家为了宫里皇后的地位,付出了太多太大的代价。 任何危及皇后地位的人和事,都将是尹家的头号生死大敌。 别说贾蔷还没和尹子瑜成亲,便是成了亲,皇后的位置也是尹家绝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的底线。 谁敢触碰,谁就是生死大敌。 感觉到气氛变换,贾蔷不等误会加深,便忙解释道:“大姑姑和我自然都是坚辞不就,我更是斗胆放话,同皇上道,背后出这主意者,必是贾家的死敌。皇后之贤德,朝野皆知。且皇后凤体向来安康,这个时候立皇贵妃,又置娘娘于何地?谁知道,就因为这句话,我被皇后娘娘好一通拾掇。原来这份旨意,竟是皇后娘娘执意请皇上下的。” “这又是为了甚么?” 大太太秦氏的脸色舒缓了些,又皱眉质疑道。 贾蔷便将尹皇后的那套说辞说了遍,最后道:“皇后娘娘还警告我,除非是贾家存下了甚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否则,这种事光明磊落,又有何好心虚的?得,最后倒成了贾家心虚了!” 尹家太夫人看出贾蔷的不满来,虽然她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不过还是温言劝道:“皇后并非果真责备于你,只是担忧贾家有意见,不甘心受此位……” 贾蔷连连摇头道:“老太太,您不是寻常愚妇可比,您老是我见过最英明的太夫人!您必是理解我的,以皇后娘娘朝野称颂的贤名,这个时候贾家突然出了个皇贵妃,这得遭多少人骂?贾家上下也没个靠谱的,到头来多半还是由我来吃挂落。且都中上下如今谁家不知宫里娘娘和老太太您对我的好?出了这么一桩事,我这位太上皇良臣,非得变成娘娘跟前的白眼狼不可!真真是头大……” 尹家太夫人闻言笑了起来,道:“你且安心办你的差事,过你的小日子,何必理会外面那些风风雨雨?你不是同我说过,又不是清流,要那么好的名声做甚么吗?再者,此事既然是宫里娘娘提议坚持的,那必然是有其中道理的。正如娘娘所说,只要心中光明磊落,又何惧人言?尹家也不会多想,错怪到你身上。” 贾蔷苦笑道:“可世上没那么多聪明人,今儿恪和郡王还和我翻脸了,从西华门一气追杀到凤藻宫……” 众人听闻这孩子话都笑了开来,尹家太夫人道:“不当紧,下回他再欺负你,你就说我说的,断不可如此!” 贾蔷闻言高兴起来,笑道:“这比尚方宝剑还管用!那成,那成!” 尹家太夫人笑道:“去罢,你不是还要和子瑜商议皇上的养生之法么?去她院子里瞧瞧。” 贾蔷心知尹家人必是要议论此事,便含笑往后面去了。 果不其然,他刚离开没多久,秦氏就按捺不住率先开口道:“老太太,这宫里娘娘到底是甚么心思,怎会好端端的把六宫大权给交了出去,还立下一皇贵妃?” 孙氏也连连摇头,看起来就不赞成。 尹家太夫人沉吟稍许,同侍奉在跟前的尹浩妻乔氏道:“打发人去前面,看看大老爷和二老爷在不在。不拘哪个在,都请过来。” 乔氏知道是大事,不敢耽搁,忙亲自前往。 过了没一会儿,请了二老爷尹朝过来。 如今正在京察,尹褚在吏部不忙到天黑是断不会回家的。 尹朝则自在的多,哼着小曲儿乐呵呵的进来,一进门发现堂上气氛不对,他面色变得谨慎防备的多,还往后退了半步,仔细道:“老太太,今儿可是出了国丧的,我出去吃的也不是花酒,没犯甚么家规……” 此言一出,堂上诸人都哭笑不得。 尹家太夫人也啐了口,道:“哪个问你这个了?” 尹朝更惊,道:“我可没私藏俸银,全交官中了!” 这不打自招的明堂,让尹家太夫人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跳,斥道:“少出怪模样了!一大把年岁,孙子都会喊爷爷了,还这般没个样子!我问你,这些日子大皇子在兵部,可有甚么事发生没有?” 尹家太夫人怎么想,都觉得此事的症结,多半还是在几个皇子身上。 而知女莫若母,她是知道尹后心中之苦的。 大皇子李景,酷似隆安帝,不仅模样像,连性情也像。 只是像的有些偏了…… 隆安帝异军突起登基前,任谁都难以亲近这位冰山王爷。 但时任廉亲王,对于中层实干的臣子,还是能相处的很好。 且难相处是难相处,却不居高临下的傲慢他人。 李景却不同,他的孤傲,是对所有人都如此,令所有人都难以亲近。 不止天性如此,似乎还刻意的去模仿隆安帝。 只是时情早已不同,身份地位也大不相同,一味的生搬硬套,好似天理如此,那就不对了。 为了此事,尹后简直操碎了心,说了一百遍也没甚效果。 大皇子,自负的惊人…… 听闻太夫人之言,尹朝也变了变面色,抽着冷气头疼道:“老太太不提,我还忘了回来说了。这老大真是让人头疼,新安伯才从榆林镇回京,担任兵部右侍郎之位。结果老大当天傍晚就和人闹僵了,虽然新安伯陈年后来低了头,可任谁都看出他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个老大呀,也不知该怎么整。倒是老四,才到户部,就和上下打成一片。老四是真聪明,对林如海执弟子礼,也不瞎伸手掺和。老太太,我瞧着老大有点悬。” 尹家太夫人闻言,脸色十分凝重,却也一时不知说甚么。 这种事,连天子、皇后都没法子,别说当今,便是古之明君如唐太宗者,太子不贤,他又有甚么法子? 大太太秦氏还是想不明白,道:“可这又和娘娘请立皇贵妃有甚么干系?本就不稳当,又交出后宫大权,莫不是出了甚么事……” 尹朝听了糊涂,皱眉道:“立甚么皇贵妃?交权?” 他再没心没肺,涉及到尹家的根本,也不由他紧张起来。 尹家太夫人叹息一声,将事情说了一遍后,道:“如今却是不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何事,着实让人心焦……” 正这时,忽见有婆子急急进来,禀道:“老太太,外面来了宫里的凤辇,说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来接咱们家姑娘进宫的。” 尹家太夫人忙道:“朝儿先去请中官吃茶,浩哥儿媳妇,速去请子瑜和蔷哥儿来。” 二人不敢耽搁,忙各自出去。 未几,贾蔷和面带浅笑的尹子瑜进来。 贾蔷先请辞,尹家太夫人宽慰两句后,贾蔷离去。 等贾蔷走后,尹家太夫人拉着尹子瑜的手,很是叮嘱了几句后,方让秦氏和孙氏亲自送出门去,让尹朝、尹浩护着进宫。 虽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今夜尹子瑜回不来,尹家无人能安眠…… …… 贾蔷出了尹家,又往布政坊林府而去。 可惜林如海还未回府,清竹园内。 贾蔷捏着眉心坐在竹椅上闭目养神…… 黛玉嘴角噙笑,坐在一旁做着女红,时不时的抬起眼帘看他一眼。 她没想到,贾蔷之前许诺的,只要没皇命,就每天都来见她一回,竟没诓骗她。 其实也不需要做甚么,只这样静静的坐一坐,彼此分享些静谧的时光,就很幸福了。 不过,享受了小半个时辰后,贾蔷还是将这两天发生的事都说了遍,听的黛玉瞠目结舌,道:“琏二哥哥,竟要和凤丫头一别两宽?你还帮他寻了尤大嫂子的妹妹做二房?” 八卦的火焰,忽闪忽闪的在那双清澈明眸中燃烧着。 贾蔷耸耸肩,摇头道:“这样也好,就当各自安好罢。你难道没瞧出来,二人早就水火不相容了,天生八字不合。” 黛玉迟疑道:“琏二哥倒是轻快了,带上二房远走高飞,可凤丫头……她如何承受得住?她虽看着张扬,心里其实也软和着呢。” 贾蔷笑道:“你又瞧错了,办妥此事后,她连剩下的那点病也全好了,像是解脱了一般,被鸳鸯拉去荣庆堂,又开始着手管家了。” 顿了顿,贾蔷道:“这些都是小事,日子总还要往好里过。现在我头疼的事,宫里晋封贤德妃为皇贵妃,家里那些混不吝的,怕又要开始作妖了。” 黛玉闻言,微微蹙眉道:“她们……又能作甚么妖?” 贾蔷叹息一声道:“执掌六宫宫务,在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意味着操控着许多人甚至是许多家族的命运。这样巨大的权力,将会给贾家带来极大的变化。别的不说,你瞧着罢,很快到贾家说媒的人,就能踏破门槛。二姑姑、三姑姑、宝玉还有史妹妹他们,都将成为香饽饽。另外,不知多少人家的诰命,要来恭维老太太,还有二太太。啧啧,真是添乱啊。” 黛玉闻言,并不关心王夫人的权势会不会大增,而是关心问道:“可会对你有甚么坏处不会?” 贾蔷冷笑一声,道:“她敢!贾家已经修了座道观,自然也能再容得下一座佛庵!”说罢起身,对黛玉道:“不等先生了,先回去敲敲警钟。若是让人先一步去搅乱了她们的心思,再拾掇起来,就真要撕破面皮了。” 黛玉闻言心惊,忙劝道:“你可别太生气了,果真宫里才晋封了皇贵妃,你在外面就不给太太好脸,传出去,对你很不好呢。” 贾蔷闻言,笑了笑,伸手揽过黛玉的纤腰,将她抱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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