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生腐败,纵容毒瘤悄无声息侵蚀皇朝根基的开始!” “天下吃皇粮的官员和吏员加起来已逾百万,今后只会越来越多,但凡纲纪王法松弛一点,下面产生的问题必然多的惊世骇俗!” “不止是操弄权柄,以权谋私贪腐败坏者,市面上的青皮恶霸有没有?为富不仁仗势欺人的豪富乡绅多不多?青楼、赌坊、当铺、车、船、店、脚、牙,涉黑欺民的事有没有?” “朕相信,一定会有,而且绝不在少数!” “有一事,朕要提一提。这些年来,便是市井三岁顽童亦知晓了格物科学之重要。不少激进的官员,甚至上书于朕,请求朝廷废黜科举制度,至少不要再考八股经义文章了,全部换成格物科学之道。朕没有答应,因为朕坚持认为,科举可以改革,可以增设格物科学分类,但不能尽数废黜经义,为何?” “因为四书五经,是教人知礼,教人仁义道德,也是教人向善明悟忠义大道的!” “朕从来认为,若民间风气不正,世间道德败坏,那么即使能强盛一时,也终难逃自我毁灭之路!” “吾皇圣明!” 百官虔诚跪拜。 圣天子三年不开口,开口便事关民生之重,他们心中万分敬服。 于万洲出列躬身道:“圣上金玉之言,臣等领受。其实这些时日,臣于军机处,也曾对诸位同僚谈及此事。过往因交通往返不便,大燕疆域过于辽阔,所以许多事没甚好法子。便是民间也有谚语,道强龙难压地头蛇。但如今南北火车已通,万里之遥也成坦途,再提甚么天高皇帝远,就说不过去了。” 贾蔷闻言,满意笑道:“爱卿办事,朕是信得过的。是啊,南北铁路已经开通,便是长江天堑,也将以钢铁之桥铺成通途!且从今往后,无数铁路将会勾通大燕每个省,乃至各大道、府。千里之遥,一日既至。既然如此,那么不止京里的御史、刑部的官员、大理寺的官员,便是诸军机阁臣、六部堂官,都可常去下面走走看看,视察一二。不体察民情,怎知民生之苦呢?” 于万洲笑道:“就怕会叨扰地方啊。京官还是穷,一旦出去了……” 贾蔷闻言哈哈笑道:“于爱卿倒是敢说真话,不过大理寺和御史台不就是监察百官用的么?如果监察不利,那说明大理寺和御史台有问题,存在漏洞。既然有疏漏,就要想办法解决问题。实在不行,还有绣衣卫在……” 于万洲忙道:“圣上所言甚是,不过还不必出动绣衣卫。唯有遭遇危及国朝安危之时,方可出动绣衣卫。其实早在元武三年起,朝廷就受圣上之旨意,不断往外派遣御史官员。只是因为大燕着实广阔,言官自京城出发,还未至地方,消息早就传了过去,意义也就不大了。如今却是不同,当有奇效。” 贾蔷闻言呵呵一笑,道:“好,且听爱卿的。朕也相信,朝廷诸部堂间通力合作,必能解决此难。不过,朕且再最后啰嗦几句。以朕之见,朝廷可不定期的往各省、府派遣巡查小组,小组又可分明暗两队。明者,听取民声控诉。但很显然,许多百姓碍于凶威,未必敢出面,所以还要有暗队,暗中巡查。 朕于政务一道,并不擅长,能提出的建议,也就这么多了。余下的,都要靠朝廷上的诸臣工们,以不世之才,爱民之心,来不断的完善。 朕的先生曾与朕言,于爱卿乃不世出之奇才,若将青史上所有名相排个序列,他相信于爱卿可排前三……” 此言一出,殿内无论皇子还是文武官员,无不哗然一片。 这个赞誉,着实有些太过惊人。 而且,若只出自林如海之口,也就罢了,谁都知道,于万洲当年能从藩土直接调入京中为官,三年后直入军机,有林如海的力荐。 可贾蔷当着满朝文武这般说,显然已是认可了这种说法。 只是,于万洲这些年虽然做的不错,尤其是在接任突然离世的张潮留下的重担,担任元辅前,就已经以超强的手腕,强势推动义务兵役制,使得大燕每年从本土上往藩土、外省固定输出上百万的义务兵。 这些义务兵最大的作用,就是成立生产建设兵团,开发藩土、外省的沃土,使得朝廷对四大藩土和诸外省的开发大大加快。 这可并不是简单的差事,不是只要将人送出去就完事,这个过程中牵扯到方方面面无数条线,杂乱如麻。 然而于万洲却能以沉稳坚决的手段,将各方面理清理顺,一举抵定了全民义务兵役制的妥善运行。 但是…… 这个评价是不是仍旧太高了些? 就治政功绩而言,便不提林如海,韩琮、张潮、李肃等,也都不在于万洲之下。 于万洲本人显然也大为惊诧,从来不动神色的面上,也颇显动容,他激动的面色涨红,大礼跪拜下去,叩首道:“圣上,臣本草莽寒门鸠群鸦属之中,岂意得圣上所重,垂古今未有之旷恩,虽肝脑涂地,岂能得报于万一?臣所为者,不过忠于厥职本分之属也,焉敢当得圣上和林恩相如此赞誉?臣羞之愧之,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众臣面色复杂,原以为今日是天子携诸皇子相见百官,想让百官出些力,去秦洲为诸皇子效命出力…… 未想,竟是一出君臣会…… 仅凭今日一场,于万洲便足以千古流芳矣。 贾蔷微笑道:“其实在朕看来,于爱卿是有机会成为青史第一名相的。只要能在接下来的十年里,不断的完善朝廷各项制度,尤其是自我革新纠错的能力,真正让朕,以及后世之君做到,圣天子垂拱治天下。那么,你必为古今第一名相!” 这话,却让于万洲额头上的冷汗,一瞬间涌出,汗流浃背…… …… “呜~” “库嗤库嗤库嗤~” 一列皇家专列在直隶大地上奔驰着,铁路两侧绿油油的田野一望无际,远山处处青翠。 一轮夕阳半边已落西山下,余晖连天上的云朵也染的一片红火…… 贾蔷临窗坐于车厢内,脚下铺着厚实柔软的高山羊绒地毯,不远处,一群三四岁的孩童围坐在一起,相互打闹嬉戏。 黛玉坐于贾蔷对面,看着他鬓角的霜白,和望着窗外出神的神态,想说甚么,终究未出口。 虽然心疼长乐,可是她更心疼眼前的男人。 操持着如此庞大的一座帝国,古往今来第一人,他所耗费的心神和精血,该多么的繁多…… 放在二十年前,黛玉绝不信,贾蔷会这般早早白了头发。 她那时只担心,她早早容颜老去时,贾蔷正值青壮之年…… “叹息甚么?莫非长乐那丫头,又跑来央磨你?真正是嫁出去的丫头泼出去的水,还没出阁呢,心就偏到那边去了,可见朕的一番宠爱白白辜负了……” 贾蔷佯作不喜地说道,只是哪里瞒得过枕边人的眼? 黛玉没好气嗔道:“你也就在我们面前念叨一句,当着晴岚的面,怎么不说?”顿了顿又轻声道:“前些时日,皇上在百官面前说的那番话,听说引起了极大的风波。那于万洲都快被批成古往今来第一大权奸了,皇上,你心里到底是如何作想的?” 贾蔷呵呵笑道:“晴岚让你到朕这边套话来了?” 黛玉眉眼一如当年娇俏可人,看着贾蔷嗔道:“你说的那样骇人,谁敢不惧?莫说长乐,就是我爹爹,还有韩家丫头说她祖父,都担忧不已。皇上也是,原本说的好端端的,可最后一句话,却将人从天上一下打入万丈深渊。也就是那于万洲心底硬实些,换个旁人,此刻怕早就乞骸骨闭门待罪了。” 贾蔷笑了笑,道:“朕说的分明是心里话,偏世人都误会于朕。但是,朕相信于万洲不会,他终究会明白朕的心思。你当朕为何这个时候带着天家离京南下?朕给他腾出地方来,好大展拳脚。前三年他是接了张潮未尽之职,军机处的人和诸部堂官们多是张潮旧臣。这三年他用尽手腕,将这些人拢住不散,为其所用,但也仅是如此了。真正想做出旷世伟业来,还需要他自己的人手来组阁。 于万洲之才能,还远未展现出来。林妹妹,你且看着罢,未来十年,才是大燕真正腾飞壮大之始!” 黛玉吃惊道:“还要壮大腾飞?都已盛世如斯,还要怎么壮大腾飞?” 贾蔷伸手将她揽入膝上抱住,揽入怀中,一并看着车窗外的远山和落日余晖,微笑道:“不急,不急。先前的日子过的太快了,如今朕终于能偷些闲暇来,与妹妹一起,慢慢欣赏这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黛玉闻言,眼神一下融化了,轻轻将螓首靠在贾蔷肩头,伸手去轻抚,他鬓间的斑白…… …… 第八十九章:内乱 湖北,汉口。 大燕天子贾蔷与诸成年皇子,在湖北巡抚、布政使、湖北总兵、鄂城知府等一干湖北重臣的陪同下,一并参观了汉口钢铁厂。 天家巡视,因早先得了旨意,所以只停了一个机房,以备圣驾视察。 好大的工坊内,贾蔷指着形形色色的机床,问李銮道:“太子,这些钢铁器具,你可都识得?” 李銮闻言笑道:“父皇,儿臣岂能不识得?当初为了这些劳什骨子,儿臣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李铮奇道:“小十六,你贵为储君,怎会为这些吃苦头?” 李銮摇头道:“大哥不知,这些东西看着不显眼,粗蠢的很,实则乃真正的国之重器!要锻造这些器具所需要的钢铁,都是真正的百炼精钢,百炼都不够!这些车床,都是大姐亲自带着皇家科学院最精锐的匠人一手打造出来。彼处护卫之森严,不在东宫之下。 而正是这些机床,才使得大燕在短短的二十多年时间内,完成了对西夷诸国的全面超越!” 诸皇子听着玄乎,一迭声的催促李銮快些讲说。 李銮笑道:“真说破了,其实倒没那么玄妙了。瞧这机床,叫卷板机,就是借助大动力蒸汽机之力,卷动钢板。还有前面这个,叫剪板机。还有冲床、折弯机……这个工坊,正是锻压机房,用来锻造出钢轨来。除此之外,还有各式车床、镗床、刨床等等。外行人只看他们的功效,都会觉得微不足道,但实则其效用之大,足有排山倒海之能。譬如蒸汽机最重要的汽缸,就是由镗床镗制而成。而镗床的另一个作用,就是镗制火炮炮筒! 没有这些,大燕的火炮想要压过西夷一头,绝无可能。去岁海战,西夷的炮其实比宋藩海师的炮还多,为何被宋藩海师几轮齐射就打崩了?便是因为大燕火炮的精准度,远非西夷可比!当然,子药的威力是另一个重要缘由……” 不等他说完,李鋈就等不及了,眯起眼来满脸堆笑的看着贾蔷道:“父皇,这样的好东西,儿臣封国上正缺……” 贾蔷笑骂道:“你那地儿如今连汉人都没几个,最少二十年内和这些无缘。” 李銮叹息一声,解释道:“诸皇兄,便是父皇和我愿意给,这等极机密之重器想要出本土,都需要军机处和五军都督府的联合同意。连藩土那边几回回请求,都被军机处和五军都督府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并严厉申斥了几大封疆。 当然,此事小弟我一定会放在心上,会亲自去和军机处、五军都督府去谈。小弟保证,待彻底抵定西夷之祸后,这些东西都将会分享给诸位兄长!” 李钊还想说甚么,被李铮拦下,道:“十六弟不必强求,国之重器,不可轻示于人。且不说亲兄弟明算账,将来终归是国与国之间,能得一部分相助,已经是极好之事了。十六弟担负社稷之重,不可意气用事。” 李銮闻言,感动的看着李铮,脱口而出道:“大哥,其实你比我更适合储君之位……”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随行大员们一个个恨不能将耳朵给割了堵住,神情惊骇的看向贾蔷。 不过贾蔷面色仍是淡淡,倒是李铮哈哈一笑后,随手拍了拍李銮的肩头,笑道:“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也珍惜天家最珍贵的亲情。再者,十六弟你若不努力,将来待哥哥们占据汉洲后,有秦洲、汉洲两块大陆,疆域甚至还在大燕之上,你仔细着我们后来居上!” 一番话,登时将所有的不安情绪一扫而空,其气魄和人格魅力,让贾蔷心中都产生了一丝迟疑,若选老大为太子,会不会…… 不过这个念头也不过一闪而过。 若不想养龙蛊,嫡子为太子最好不要动摇…… 贾蔷微笑道:“虽然暂时不能分享,但实则没甚影响。宋藩那边已经立起高炉了,以眼下的冶铁水准,一百多吨的煤炭和二十吨的铁矿石,才能冶炼出一吨钢铁。好在宋藩发现了特大型煤田和铁矿,正好得用。锻造机床也会运送过去,制成钢轨后,帮助你们铺设铁路。却也不是白帮你们的,随着特大型金矿、特大型煤田和特大型铁矿的陆续发现,宋藩对于丁口飞速增长的大燕而言,将会越来越重要。但宋藩距离本土着实太远,一旦生乱,尤其是内乱,宋藩军团未必能撑得住。朕在时自当无事,然朕若不在了,你和十三、十八,还要代朕看稳那里!” 李铮闻言,面色大变,看着贾蔷满眼担忧道:“父皇,您……” 贾蔷摆手笑道:“不必担心,朕的身子骨很好,有皇贵妃在,朕虽不敢说长命百岁,但再活个几十年,问题不大。只是朕打算快些将大权交给小十六,而后带着你们母后和你们母妃们,四处走走。内务府在秦藩的新城、唐藩的博城,都建好了行宫。汉藩那边朕虽然也想去,但军机处和五军都督府怎么也不肯通过,只能作罢。今儿正巧说到这里,就叮嘱你们两句。” 李铮闻言海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心里一动,想到贾蔷先前说的“尤其内乱”四字,他心中隐有明悟,虽然这一刻很有些悲伤,但也不得不承认,即便他和李锴、李铎在世时,绝不会去吞下宋藩这块绝世宝地,甚至他们的儿子也不可能,可是他们的子孙后代呢? 按历史的教训来看,封国后人们吞掉这块肥的流油的藩土,几乎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待诸皇子们纷纷表态让贾蔷安心后,李铮看着贾蔷笑道:“父皇,此事恐怕还要靠十六弟多努力用心。不是儿臣不知孝悌,只是将来儿臣们去汉洲后,秦洲这边,多半是要分封给不怎么争气的子嗣的。父皇分给儿臣的封土上,至少要分出五六个小国来。十三弟和十八弟他们兴许也差不离儿……” 李铎、李锴已经开始表态,李鋈也明白过来,嘎嘎笑道:“咱们都是父皇的儿子,旁的能为或许没继承多少,但生儿子的本事都不弱!这次回京的,都是三岁以上的皇孙。实则秦洲那边还留了不少三岁以下的。儿臣们才二十来岁,将来还不知要生多少。所以秦洲的封国,将来肯定是要分成许多份的。十六弟要自己用心才是,父皇也别偏心忒过了!” 有些未反应过来的皇子闻言大惊失色,骇然的看向李铮几人。 不过也都非蠢人,看到李銮眼圈泛红的低下头去,就觉得哪里不对。 随后却见贾蔷依次拍了拍李铮、李鋈、李铎、李锴等皇子的肩膀,温声笑道:“走罢,去江边看看。长乐今日在这边试船,以纯钢铁骨龙打造的蒸汽铁甲舰,一旦成功,百年内大洋将为我天家所有!” 李铮等看得出贾蔷眼中的歉疚,不由纷纷笑了起来。 以他们父皇今时今日之权势和实力,大燕甚至可以独占整个秦洲,乃至汉洲和欧罗巴! 谁敢说一个不字? 可是为了他们这些皇子,还是克制住了大燕扩张的脚步。 给了他们这些非嫡出的皇子,无限的父爱。 这是历朝历代的皇室中,都绝无可能出现的。 他们又怎么会怪他们的父皇呢? …… 半年后。 香江海湾…… 这里,亦有天家行宫。 仿佛已经过去了很多很多年,那时贾蔷还很年轻,远未有今日寰宇独尊的地位,为了避免抄家灭族之祸,他带着家眷来到此处。 在世人眼里,他形同自我流放,以避绝地。 现在故地重游,无限感慨在心头…… “你们瞧瞧这位,原当他只是疼姑娘的,如今看来,连儿子也都宠爱的不成。老大他们一个个都当父王了,又是出去开疆拓土开国称王的,离开都三天了,这位还缓不过劲来,还是英明神武的圣天子呢!” 海滩边的棕榈树下,黛玉指着贾蔷与子瑜、宝钗等诸姊妹们戏笑道。 尽管诸皇子们重新离去她们心里也不受用,自古多情伤离别…… 但总的来说还好,因为已经定下行程,最迟后年,天家就要一起前往新城。 到时候,自有再见的时候,所以不至于低落许久。 黛玉倒也不是真的取笑贾蔷,只是心疼罢…… 上半辈子,一直都是贾蔷在哄着她,逗趣着她。 也不知何时,似乎就是贾蔷的两鬓愈见霜白后,就颠倒了过来,成了黛玉时时哄着贾蔷开心,逗趣着他了…… 贾蔷在一片哄笑声中,摇头笑道:“哪里是在舍不得他们?朕只是在思量一些朝中事……” 黛玉信他个鬼,李銮都被打发回去了,便是这半年来于万洲在京城掀起一场滔天巨浪,但有林如海和韩琮这两个伯乐在,军机阁臣的更换连有惊无险都算不上。 宝钗嗔怪道:“上月还在念叨,朝中事都交给太子,皇上日后便好生清闲几年。怎转眼过来,又操心起来?” 黛玉冷笑道:“必是以为太子不肖,难当大任!” 贾蔷生生气笑,随手从沙滩上捡起一个小贝壳,丢向了黛玉,又趁她未发作前笑道:“朕只是在盘算着,韩邃庵的身子骨能不能撑得住。若是能再撑二年,今年过年咱们就在这里过罢,等明岁开春京城雪化后再回京,也好多偷偷懒。并且,若是晚些回去后,朝中局势彻底平稳下来,就说明真的可以撂开手了,咱们回京歇息些时日后,就再出京,四处逛逛去。总要看尽江山美景,尝遍世间珍馐才好。” 众人闻言皆拍手称赞,不过也多是存了哄慰贾蔷的心思…… 黛玉柔声笑道:“何必着急?又何必处处计划着?得闲就早些走,不得闲晚些也不值当甚么。随心所欲,顺其自然,方见真谛哩。瞧瞧此处,虽是二十余年再回首,倒也不必伤怀感慨,合该高兴才是。怎地,如今倒轮到你悲春伤秋了?” 贾蔷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上前握住黛玉的手,又与子瑜等笑道:“道理都在她,也罢,咱们就都听她的,一起走走罢。” 一行海鸥,在半空中翔舞啼鸣着。 海浪一层又一层的涌向沙滩,卷起朵朵浪花。 秋日的海风拂过,暖煦的阳光下,行人的背影渐渐走远…… …… 第九十章: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元武三十四年,冬。 这也将是元武年的最后一年,因为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大燕圣天子贾蔷,将传位于太子李銮。 过去的十年,李銮已经当了十年的监国太子。 主持了长江大桥的连通,铺设了逾二十条铁路,尽管代价是每条枕木下都埋葬着一具藩民的白骨…… 另外,在大燕和诸皇子联军于汉洲同欧罗巴联军长达七年直至今日的旷世鏖战中,李銮的表现,获得了大燕军方的一致认可。 而这十年里,李銮还参与了以于万洲、林如海、韩琮为首,并诸国老、诸军机、诸封疆大臣们组成的第一届国法司,一同订制,并最终获得贾蔷过目批准,从而实施的大燕皇朝治国安邦第一法令。 第一法令第一条就明确了,大燕天子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尤其是对军方,有着绝对的统治权。 但是,第一法令也明确的,清晰的确定了军机处阁臣和五军都督府都督的权力和地位,以及不可跨越的红线。 譬如,要遵守绝对的政军分离,以及严厉的任期。 还有,拥有相应的权力的同时,要承担分管范围内巨大失败事件的责任。 除此之外,还有诸多对于大燕公民《人身保护法》、《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保护法》、《知识产权保护法》、《公民义务兵役制》《继承法》《税务法》等一系列政治惯例、司法判例的融合,共同组成了大燕最神圣的帝国第一法令! 其中最令人瞩目的,自然就是对军机阁臣和五军都督府都督们权力、地位的确定。 因为这意味着,天家将下放巨大的权力,尤其是对军机处下放的权力,使得他们能够独立处置分管范围内的任何事。 尽管,他们要为此背负上相应的责任。 可无论如何,这都是千百年来,臣子们能够光明正大获取到的前所未有的权力! 这些权力,将无法被天子一言而废之…… 士大夫们呼唤了几千年的圣天子垂拱而治,竟在本朝得到了实现! 贾蔷圣皇的浩浩隆望自然响彻万古,哪怕曾经无数次被儒家诟病,但这一次,却唯有令士大夫阶层顶礼膜拜的声音。 无数士人自发的于圣像前行三拜九叩大礼。 他们必会用尽整个士大夫阶层的力量,将第一法令捧上神坛,辟为万世不易之法! 而太子李銮因为亲身参与并认可了这部第一法令,也一举尽收天下士子官绅之心。 即便贾蔷登基的三十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为百姓谋福祉,无时无刻不再提高百姓的地位,但治理天下,终究要靠官员。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如今的士子读书人及官员,和过去的士绅已经天壤之别了。 贾蔷以宋藩那座几乎挖不见底的金山为底,以参加科举考试为诱迫使生员、秀才、举人们成为“乡村教师”,推动了六年制的全民教育,至今,已过去十五载。 从底层百姓中诞生的官员比例,得到了爆炸式的喷发! 且在可见的未来,还会越来越多! 世界,真的不同了…… …… 西苑,勤政殿。 已过了知天命之年的贾蔷随意坐于玉台龙椅上,除了霜白的两鬓外,其余的头发也白了大半。 操持着如此庞大的一座帝国,超过八亿丁口、举世无敌的皇朝,又岂是等闲事…… 而在他御座下方不远处,特设的三席座椅上,是远比他更苍老的林如海、韩琮和于万洲。 谁能想到,当年的“扬州病虎”,居然能活到近九旬高龄? 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十年前就已经重病卧床的韩琮,竟生生拖到了今日…… 于万洲倒还好,虽然和十年前远不能比,这位七旬老人已不复当初的硬朗和风华,但眼眸中仍有如深渊般的智慧目光。 这也的确是一个五百年一降的不世奇才,在第二任期的第二个年头,就开始将手中大权移交,一心二用,除了倾心编纂《第一法令》外,就是亲自出面,规劝年龄到站,任期到站的国朝大员们交班。 “权力”二字普天之下都有莫大的魅力,而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尤其如此! 多少锦绣人物,打熬了一辈子,度过多少磨难坎坷,最终才熬了一身紫衣,位列三品之上,却要在六十岁这个坎儿上没有余地的退下去…… 要知道,绝大多数封疆和部堂尚书,熬到这一步的年龄,都在五十以上。 大好时光,还不到十年就结束,谁能心甘? 只是,在这个国朝平均寿元勉强才到五十的年代,六十岁的花甲老人,着实没有多少精力理政了。 眼下国朝的这些老人瑞们,只是特例罢…… 所以,于万洲在任的最后三年,虽然已将大权移交出去,但是所作出的贡献,绝不下于前十年全面执政时期。 这也是他能够在贾蔷跟前,与林如海、韩琮并坐的缘由。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两位恩相,仆已年过七旬,且元辅权柄于五年前开始过渡与郑杰,三年前就基本上全部交权了。再留在相位上,又有何意?况且,近三年来仆劝退了大批年事已高的官员,结果如今仆到点了,却恋栈不去,岂非要沦落成为千古笑柄?” 面对林如海和韩琮的劝留,已经担任十三载大燕元辅的于万洲,去意坚决,甚至连国老之任都不想再留。 贾蔷呵呵笑道:“有爱卿看着,郑杰、赵思阳、李春城他们,总还是能走的稳当一些。眼下大燕在册丁口逾八亿,其中本土四亿四千万,唐藩两亿上下,秦藩近六千万丁口,汉藩一千万,宋藩四百万。另有安南省两千万、暹罗省两千万、掸省一千万、吕宋省四百万、新罗省一千五百万、东瀛省两千万……局面何其复杂啊。 尤其是唐藩,那片土地着实是得天独厚,粮食怎么种都丰收。精良的钢铁打造出的优质农具,以及千万藩民作劳力进行了为期三年的大型水利兴修,让那片土地的潜力,甚至还在本土之上。 还有秦藩,常年爆发的火山灰带来了极其肥沃的土壤,一个小小的爪哇岛,洒下种子就能丰收粮食…… 几个外省朕倒不怎么担忧,今后十年内,铁路很快就要铺设过去。可四大藩土……郑杰、赵思阳他们,能不能经得住考验,还是未知之数。 有爱卿看顾着些,朕更放心些。” 于万洲却笑道:“皇上,多虑了。藩土官员皆自本土出,本土官员三成出自藩土和外省。况且,吏部有比较完善的官员调任机制,不会出现尾大不掉之势。更不必说,藩土军团轮调制度比文官还要完备。百姓们大都安居乐业,也没有造反的土壤。铁路的铺通,和铁甲蒸汽船的畅行,已让大燕的江山,成为了铁打的江山! 实际上,即便丁口再多一倍,变成十六亿、二十亿,也是远远不够用的。连秦洲都填不满,更遑论汉洲? 臣之所以竭尽全力,让官员,尤其是重臣的年岁不能超过花甲之年,就是因为国朝远还不到盛世之巅! 国运在不断突飞猛进向上走的时候,任何阴谋诡计都不能阻拦。 而想要真正达到盛世的巅峰,臣以为,非三五百年之功,不可得也。 所以,圣上和两位恩相心怀担忧,不如且相信后来者。 以八亿丁口之数,再加上全民义务教化的推行,国朝只会英才辈出!!” 贾蔷闻言,与林如海笑道:“朕虽比于爱卿年轻上二十多岁,但这脑筋活络,还不如他。胸中格局气魄,也不如。” 劝慰住连连谦逊的于万洲后,林如海同贾蔷颤巍道:“皇上好戏谑之言,可见心态还是年轻的多。所以,于相可致仕,皇上却不必急着退位嘛。皇上与于相君臣相得,可为千古佳话。只是一起退位,对社稷而言,并非好事。晚几年,又有何不可?” 一直好似睡着了的韩琮这会儿却突然开口道:“算了,咱们两个老货,年岁越大,胆子越小,远不如于相看的明白。如今是顺风顺水的时节,都要他们照看着,那以后起了风波,那几个还能经得起?” 林如海闻言,沉默片刻后,抬起眼来,透过老花镜近乎贪婪的看着殿外的一切,良久之后叹息一声道:“老夫是胆小呐,时常会担忧,如今的盛世,只是老夫的一场臆想,一场虚妄之梦。所以,老夫不想醒来,哪怕是梦,也想维护到闭眼之后啊。” 贾蔷笑着宽慰道:“先生放心,不是梦。想想安之那小子,先生就当知道,这必不是梦。因为在先生的梦里,他可做不出这样的勾当来!” 此言一出,连韩琮、于万洲都笑了起来。 林安之,当初李銮身边的东宫双璧之一,谁都以为他前程远大之极,毕竟他的家世,近乎无解…… 但谁也没想到,林安之的前程的确远大,几乎以一己之力,坐镇数倍于大燕本土辽阔的秦洲大地,身上挂着几十个相位,调动无尽的资源,供朝廷海师和诸皇子联军,与西夷联军鏖战汉洲。 其才华之惊艳,使他成为了当世最璀璨的风云人物之一。 甚至在年轻人眼中,还在林如海之上。 唯独可惜者,人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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