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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就得换将,不然,他只能被架空。可王家手里没甚么可用的武将,只能从开国功臣一脉里去选。依照王部堂的意思,是让我先生在追缴亏空上网开一面,拿这个当人情,再加上贾家的体面,以此来收买那些开国功臣将门们。只是我同他说明白了,这种收买即使能得逞一时,终究不会是长久之法。因为亏空早晚要还,今日网开一面是人情,来日不得不还时,就成了仇恨。所以,就先按我这法子去做。当时不是都同意了吗?这会儿跳脚做甚么?” 贾政老脸一红,看向高台上,就见贾母目光不善的看着他。 贾赦一挥手道:“我们让你按着你的法子干,可曾答应过让你逼的那些世交破家舍业变卖祖产还亏空了?你这样做,岂不是在替贾家结仇?” 贾蔷嫌恶的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你去镇国公府牛家和理国公府柳家问问,他两家现在是感激我还是在恨我。” 贾母想不明白,道:“他们两家还感激你?” 贾蔷道:“当然感激!因为两家这种做派,宫里天子大为感动,认为他们心怀忠义,特意赏赐了朝珠和御笔。开国勋贵里,有这样光彩体面的,近十年来除了贾家也只有他们两家了,谁还敢说他们被逼的破家舍业? 另外,还请派人去通知王部堂,签发文书,请镇国公府一等伯牛继宗、理国公府一等子柳芳,前往丰台大营任将官!这样的大将,用起来才无后顾之忧。 如此一来,连前程都有了,这也叫结仇?” 顿了顿,贾蔷对贾母道:“到底有没有结仇,等年节送节礼时,自然看得出来。” 贾母追问道:“那大老爷说,修国公府和平原侯府,还有几家都上门来问,逼他们变卖家业还亏空,是不是贾家的意思,又怎么说?” 贾蔷笑道:“那还怎么说?当然不是贾家的意思。这些银子和贾家一文钱的干系都没有,问贾家的意思做甚么?即便是我先生,也是奉天子之命追缴户部亏空,银子又不落在贾家和林家口袋里。人家牛继宗看的就很明白,对外宣称当年太上皇和皇上看臣子有难了,这才好心借了朝廷的银子给咱们,如今朝廷艰难了,咱们还银子不过是本分事。这个道理,原该三岁孩童都明白,怎么有些人就是不明白。欠债还钱当无赖,反倒成了被逼了?” 贾母被他绕糊涂了,只道:“不管再怎样的道理,也不好果真逼人家变卖祖业还亏空。人家都告上门来要说法了,咱们贾家总不能把人都得罪尽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贾蔷笑道:“再有人登门,老太太就明白告诉他,西府管不了东府的事,哪个不满,让他们直接来东府寻我算账就是,我等着他们。” “……” 贾母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王夫人忍不得了,缓缓道:“蔷哥儿,虽是东府、西府是两房,东府还是长房,可在外面人眼里,东府和西府都是贾家。你得罪了人,旁人不会只以为是东府得罪了人……” 贾蔷挑了挑眉尖,侧眸看向王夫人道:“太太,你是明白人。只是,打大姑姑进宫当了贵妃起,贾家就勉强算是皇亲国戚了。所以,最该在意的应该是天家的利处。假如我和先生的差事没办好,贵妃在宫里都会受到影响。哪怕不说贵妃,便是王部堂,我和先生不帮他筛选出一批真正有魄力的营将,你以为他能坐稳丰台大营大将军的位置?” 说完,又看向贾母,道:“老太太,贾家的情况你心里是明白的,二老爷……当的是清贵官,于朝堂斗争上,掺和的不多。大老爷……呵呵。我当然不算甚么,但先生却是历经宦海浮沉的官场老人,所以外面的事,若有不明白的,可以先问他。先生素来感念老国公和老太太对他的恩情,难道做起事来,还会害贾家?” 这话比前面一百句话加起来都顶用,贾母终于拍板了,道:“既然连你先生都点头了,那你自去做罢。外面再来人,我就让他们去东府寻你。” 贾蔷笑了笑,点头道:“好。” 贾母看着他笑,倒也觉得这个重孙的确是生的好,宝玉和他比起来,别的都好,就是脸有些大…… 她忽然奇道:“平日里不三请四请,你断不会上门,今儿是怎么了,你来做甚么?” 贾蔷摇头道:“本来就是想让人去王家,告知王部堂,他需要的将领已经给他寻到两个了,让他心里都底,莫要再跑去求人。” 贾母闻言,心里居然有些熨帖,看着王夫人笑道:“我瞧蔷哥儿说的也在理,果真巴巴儿的去求人,人家反倒未必看在眼里。不如让蔷哥儿这样去折腾罢,肯主动给皇帝还银子的,就短不了忠孝之心,这样的人使起来,岂不更放心?” 说着,还给王夫人使了个眼色。 王夫人听着虽然觉得有些刺耳,不过看到这个眼神,便明白有更大的事要说,就按下此节,笑道:“老太太说的是,老爷昨儿还在说,原不觉得蔷哥儿如何,如今却愈发不同了,可见是有大出息了。” 贾赦在下面听的简直又惊又怒,他本身不过一等将军爵,贾蔷堂堂超品侯,又是贾家族长,根本可以不必理会他。 他只盼着贾母这个国公夫人的身份,可以压贾蔷一头,谁料贾母如今居然转了性儿了,反倒夸起贾蔷来了。 这让他如何能气平?因此重重怒哼一声! 王夫人话音刚落,这边大伯子就怒哼一声,让她登时尴尬起来,眼中闪过一抹羞怒。 贾蔷却呵呵看着贾赦道:“大老爷也别恼,你放心,你在户部亏空的那五千两银子,先生用自己的银子替你还上了,不会逼你变卖祖业去还的。只是我倒没想到,大老爷这样金贵的人,居然还有借银子过年的时候。”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般,引爆了荣庆堂。 贾母等人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作为荣府承爵人,享有两代荣国公传下来的偌大一份家业,居然沦落到去户部借银子过年的地步?! 最丢脸的,是借的银子,居然还是让贾家的姑爷给还上了!! 贾母老眼圆睁,看着堂下面皮臊红,无地自容的几乎想寻一条地缝钻进去的大儿子,几番张口,都不知道该骂甚么。 贾政脸色也难堪之极,不仅有对兄长的责备,也有些自悔,若不是贾家的家业都在二房,或许贾赦就干不出这么丢脸的事了…… 看着贾赦花白的头发,贾母嘴唇动了动,终咬牙道:“记得,把银子,给你妹婿还上,知道了吗?” 贾赦咕哝道:“原是因为旁人都借了,我若不借,旁人必会来寻我借,才……” 这狗屁理由,贾母连听都不想多听,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罢。” 贾赦、贾政兄弟二人几掩面而去,贾蔷也一并跟着要走,只是还未出门,就听贾母叫道:“蔷哥儿先留下。” …… 第0290章 如此兼祧 皇城,凤藻宫。 西暖阁内,一个圆敦敦的中年男子,不无埋怨的看着尹皇后道:“好端端的,非说凤体有恙,急乎乎的招我和子瑜过来,一路上紧赶慢赶,子瑜也急的快要落泪,如今倒好,你连个磕巴都没有,这不是纯粹涮人顽么?” 尹皇后凤眸淡淡扫了这中年男子一眼,而后对着他身旁,一个十四五岁,背着个药箱的女孩子招了招手,笑道:“到底子瑜疼本宫这个姑母,不似那起子没良心的,巴不得我摔个大跟头,磕一脑门血。” 这名少女,就是尹皇后的侄女儿,尹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孩子。 只见她一柄银莲琉璃桃纹丁香步摇簪于三千青丝间,穿着月白色银丝绣五色茶花衣,脚踩一双月牙弹墨蜀锦宫妃鞋。 眉若远山,眸颦秋水。 然而这般美色,让人初见此女时,也易被忽略了去。 只因女孩那一身清静气,让人见之而心安,可忘俗。 虽口不能言,然这世间的一切嘈杂,似都难在她眼中荡起涟漪。 搭在肩头的医箱,握在手中的肩带,行进中走出的每一步,都平实而宁静。 不玄,不仙,却也让人不忍相扰。 若非要用甚么词来形容她,那肯定用不到甚么花容月貌。 她就好似一段岁月,静静的流淌着,又于轻默间,悄然而去。 不会,也不愿去惊扰世人。 尹皇后握住她的手,眼中百般怜爱,便是对上天家的公主,皇子皇孙,她都不曾如此宠溺过。 尹子瑜被握住了左手,便伸出右手,轻轻搭在尹皇后的手腕间,倾听了片刻后,对尹皇后浅浅一笑,又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尹皇后满脸含笑的拉着她的手腕,让她挨着自己身边坐下,然后对中年男子,也就是尹子瑜的父亲,尹皇后的胞弟尹朝道:“你也别一万个不乐意的模样,要不是为了子瑜的事,你当本宫愿意见你?” 尹朝初未反应过来,待看到尹皇后百般爱怜的抚着尹子瑜肩头发梢时,才陡然醒悟过来,第一反应竟是皱眉大声道:“找着合适的人家了?不可能!娘娘……二姐,我可跟你说,你莫要糊弄我这当弟弟的。子瑜是我的命根子,我就不信还有谁家能配得上我闺女!你要是找哪个王八家族,到头来苦了子瑜,我可是不依……我到祖宗坟头上去哭坟去!” “放肆!” 尹皇后柳眉倒竖,大怒喝道:“那你莫来寻我,你自己去寻好人家罢!等你寻到了,我也如你这般说!” 尹朝还是有些怕这个亲姊的,冷静下来后起身嘿嘿笑道:“哎哟,皇后娘娘息怒,小臣这厢给你磕头了,你就当我是放屁行了吧!” 皇后拿这个亲弟也没法子,眼睛扫了一圈,见周遭都是信得过的宫人,这才没好气的啐了口,教训道:“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国舅爷的德性!就没见过你这样寻姑爷的,我还没开口是哪一家,你倒先不放心起来,胡乱攀咬!” 说罢,又回头看向尹子瑜,总觉得这么个混账弟弟,应该生不出这样的女儿才是。 尹子瑜却是静静的打开药箱,从药箱右侧拿出一张纸笺来,又取了一支开药方的小狼毫,蘸了点墨,在纸笺上写道: 姑母,子瑜口不能言,不宜出阁,若家中不容,可否入宫为宫中司药,侍奉姑母安康。 字如其人,娟秀如山涧清溪。 尹皇后看着她即便求人时,亦是娴静的温润眼眸,笑道:“子瑜,姑母这个皇后说过许多不作数的话,独独跟你这丫头,从无虚言。你看这样如何,过两日,便是你祖母的寿辰。因不是整寿,就不大肆操办了。除了尹家人和你几个表兄外,尹家不请外客,单把荣国太夫人和宁国府袭一等侯贾蔷请来。你亲自相看相看,若是你果真厌弃,姑母再不多言,如何?好孩子,你是个明白人,咱们女儿家,一辈子总要寻个好人托付了,才算稳妥啊!是不是?即便入宫当司药,姑母也护不得你一辈子啊。” “等等!” 若是先前作恼还有些故意耍闹顽笑的成分,尹朝此刻却真有些恼了,看着尹皇后道:“娘娘,宁国府袭一等侯贾蔷?” 尹皇后点头笑道:“就是他,你也知道?无论家世、模样还是……” 话没说完,再次被尹朝打断,只听他一迭声道:“等等等等等……宁国府里的那位侯爷,为了配合他岳父老子追缴清空,今儿个从镇国公府、理国公府拉了几大车家当去变卖,此事如今闹的沸沸扬扬,整个神京城不知道的没几家。娘娘,这宁国府里,莫非有两个侯爷?!” 尹子瑜也目露点点好奇色,看向尹皇后…… 尹皇后面色淡淡道:“贾家虽一门两公府,但宁国府里,却只有一个侯爷。” 尹朝闻言大恼道:“人家岳父老子和姑爷亲近的不得了,听说林如海是当儿子在养,林如海如今虽只是户部侍郎,可皇上让他掌着部呢,凭人家的功绩,在扬州先死了儿子又死了发妻,光凭这份苦劳,日后铁定少不了一个军机。你就逼着人家退亲事,再娶子瑜?!你不是素来都是贤后么,如今要是做了这档子没名堂的事,你这名声也毁尽了。罢罢罢,我尹家要不起那样的女婿,他果真为了攀附富贵转过头来寻尹家,我也更不敢要这样的姑爷了,我怕改明儿他再另娶新妇。子瑜,咱们走,这亲事就不劳你姑母费心了!” 尹皇后喝道:“站住!给本宫坐好了!亏你还是当老子的,一点静气心都没有!你说的这些,我会想不到?” 周围宫人看着尹皇后训斥尹朝,一个个面上丝毫不变,心里却纷纷道:这位娘娘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让人觉得有些家常气儿,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只是一个有位不成器弟弟的姐姐罢。或许,这也是皇后这般喜爱这个弟弟的原因。虽不成器,但也没甚野心,无欲则刚,跟她这位皇后姐姐敢拌嘴几句。其他的尹家人,愈发敬重,反而得不到这份待遇…… 尹朝气呼呼的坐下后,尹皇后没好气道:“我且和你先说说,贾家的情况,和这位宁国一等侯,到底是甚么样一个人,你就明白,本宫见了那么多俊杰少年,单单选中了他!” 尹朝还是气鼓鼓的,他觉得尹皇后就算把贾家人说出花儿来,他也不可能让这样一个宝贝女儿嫁到贾家去。 再者,尹家是出了个皇后,可这个皇后从来不照顾尹家,不像太后娘家田家那样,人人都得了官做,尹家人最高的官也不过四品,他更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员外郎,在京城,五品的官还没金水河里的王八官大。 所以,尹家还真未必得罪的起一个天子的肱骨重臣,未来的相国巨擘! 尹朝觉得,他这个姐姐脑子有些糊涂了! 却听尹皇后说道:“这贾家,原本是宁国府这一支的三房,本不该袭爵,是大房出了大变故,死的死,废的废,皇上才让他袭了爵。不过,他也是个烈性的,只因和大房贾珍有大仇,死活不愿以大房嗣子的身份袭爵,坚持以三房的身份,来取大房爵位。原本宫里和贾家都不该答应此事,只是因为他和太上皇的一些渊源,皇上也有要重用他之处,所以才同意了此事,但贾家荣国太夫人又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等以后,他还要兼祧宁国长房,不能让长房绝嗣,他退了步,也答应了。” “兼祧?!” 尹朝听闻这个词,陡然觉得,恍若醍醐灌顶般,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好响亮的一声,他却如没感觉到般,激动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尹子瑜口不能言,就注定了她不能当管家太太,尹家也不愿她如世间大多数媳妇一样,进门后在舅姑面前伏低做小,小心伺候。 可若果真寻个没爹娘老子的孤儿,再让此人一辈子别发达,因为一发达就一定会管家,还不能纳妾,因为宠妾多犯口舌,会行宠妾灭妻之勾当…… 总之,想让尹子瑜当别家大妇,几难如登天! 可让她做小?那自然是连想都不用想! 但若是当兼祧之妻,既能当了正妻,又能免去以上种种不便,岂非是好事? 而且,尹子瑜今年已经十五了,不好再拖了。 本身就口不能言,若是再拖成老姑娘,那就更完了。 兼祧当然不完美,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有一个完整的家? 但天意如此,让爱女口不能言,尹朝纵然爱女如命,如今也不好过多挑剔了。 不过…… “二姐,即便是兼祧,也不用非选贾家吧?我隐约听人说起过,那贾家人可不是一群省油的灯!子瑜果真嫁过去,我担心她还是会受委屈啊!要不,再换一家?那林家也不是好相与的,子瑜这性子,若是被欺负了去,我怕是干不过林如海啊!” 尹朝觉得这个思路已经打开了,那么可寻的人,范围一下就扩大了许多。 何必非守着这么大一家子的人,还要得罪一个未来的军机相国? 实在不聪明啊。 却听尹皇后啐道:“你当子瑜是甚么人都配得上的吗?那贾蔷便是太上皇都赞一声良臣,本宫见了那么多少年郎,属此人拔尖儿,我让人留意他很久了……你废话少说,回去准备老夫人的寿宴,等着子瑜相见罢。” 说罢,又拉起尹子瑜的手道:“好孩子,你听姑母说完他的事,回头再悄悄见他一见,果真不如意,觉得厌弃他,那姑母也不逼你。这世上男子那么多,总能寻一个能护你一生,关爱你一生的好男人。” 尹子瑜虽不能言,眼中却闪过一抹淡淡的迷茫: 这世间,果真有那样的人吗? 倘若,她非皇后侄女儿。 应该不会吧…… 不过,这世间女儿的亲事,原没有自己做主的道理。 如今姑母和爹爹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她还有往后退去的余地么…… 罢罢,纵然会被嫌弃,她也可与清风明月,度此生。 …… 荣国府,荣庆堂。 抄手游廊下,满面羞怒的贾赦、贾政和林如海见了礼。 贾赦草草一见就甩袖而去,显然一点都不领林如海代他还亏空的情分,说不得,还记恨一笔。 贾政倒是好不少,不过也自觉无颜多说,只简单说了两句,也去了。 见此情形,林如海心里大约有数,却也不很在意。 贾代善和贾母史老太君当初对他的好,他自有自己的方式来回报。 若是贾赦以为凭借此点,他就会无原则的退步忍让,那也是想多了…… 倒是黛玉察觉到有些不对,面色有些紧张。 不过见林如海面色依旧,甚至还温和的看了她一眼,黛玉敏感的心一下安宁了下来,对林如海抿嘴一笑: 我有爹爹在! 父女二人和贾琏一并入了荣庆堂后,正好听到贾母在问贾蔷话: “蔷哥儿,当初你答应了要兼祧大房,可算话不算话?” 林如海、黛玉都愣在那顿住了脚,看向里面。 连贾琏都唬了一跳,他可是明白贾蔷和林家关系有多亲厚的。 眼下听贾母老太太的意思,分明是想再给贾蔷现在就寻一房兼祧老婆…… 贾琏正犹豫着,是不是趁机先退出去,以免一会儿殃及无辜…… 然而就听贾蔷笑道:“当然算话,回头等我多生几个儿子,选一个当大房嗣子承继香火就是,嫡子都行,有甚么不作数的?” 此言一出,贾母却是傻了眼儿,和王夫人都怔在那里,上下不得。 贾蔷却赶紧去迎林如海,和羞容满面的黛玉…… 呸!愈发不要脸了! 第0291章 智深如海 “如海来了……快快搀起,快快搀起!你身子骨本就不好,再在我跟前,断不可再行这些虚礼。你若果真心里孝敬我,只管养好你的身子骨,便是对我最大的孝心了!” 见林如海上前跪下行礼,贾母一迭声的让贾蔷扶起,而后嗔怪叮嘱道。 对上自己喜欢的人,贾母从不吝啬她的慈爱和宽容。 贾蔷搀扶着林如海起身后,林如海谢过,正要落座,却又听贾母道:“罢罢,大晚上把你叫来,不在这里做那硬木椅子了,去里面暖阁里坐软榻罢。” 林如海笑道:“老太太,不碍事。” 贾母故作恼意道:“怎不碍事,这些年你不在跟前,这才纵着你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骨。如今你都到了都中,我还能看着你胡来?才多大点年纪,就成了这般模样,连我这老太婆也不如。你好好养着,听我的!正好,我又让人专门去请教了几个极好的药膳方子,还使太医瞧过了,都是去了大补之物的,只用温性补药熬制,你如今这身子骨,连好参都不能用,不然经不起。” 听她这样说,连王夫人都侧目了,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当年贾敏在时,就已经被宠到心尖尖儿上了,后来贾敏没了,黛玉来后,又被宠的连正经孙女儿也比下去了。 如今倒好,这女婿比亲儿子还亲? 想想也是了,贾政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儿,也没见当成大官。 当年林如海入仕以后,贾代善在世的时候又是怎样出力提拔的。 一时间,王夫人心里满心不平气。 不过,再看看林如海行将就木的模样,那不平气又压了下去。 就这模样,再补,怕也活不了许久去…… 却不想林如海仿佛能听到她的心声,居然往她这边淡淡看了眼过来,还微微颔首,而后就听他呵呵笑道:“老太太放心,如我这般迁延不愈久病傍身者,反倒能拖不少时日。如今也知道爱惜身子骨了,又有蔷儿为弟子,帮我良多,也就愈发能放下心来,慢慢就养起来了。” 以林如海的智慧,若是再看不出今日之局,那也太小瞧他了。 当然,贾母的慈爱,终不算作假。 贾母亲自拄着拐,在鸳鸯和凤姐儿的搀扶下起身,对贾琏道:“去,叫老爷来,然后你在门口跪着去。” 贾琏:“……” “怎么,我说的话没听仔细了?” 贾母恼怒道:“我原以为,你还算是个好的,虽不怎么成器,可能帮着家里做些事,也就罢了。等日后,袭了爵,怎样不是一份前程?没想到,你愈发不争气了!凤丫头虽然脾气急了些,嘴舌不饶人,可她自进贾家门儿来,上侍奉舅姑不说,连我这个老太婆也指着她。下面更有那么一大群大姑子小姑子,哪个不照顾的妥妥当当?这阖族上下,里里外外,哪个不夸赞她?你这个畜生,甚么好下流的种子,一天到晚不知浪到哪去,也敢动手?你听不听我的?不听,我现在就让人喊你老子来。” 贾琏闻言唬个半死,赶紧跪下道:“老祖宗莫恼,昨儿实是吃酒吃撞客了,原本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的……” 凤姐儿早就哭的快上不来气,鸳鸯一个人都劝不住,黛玉都红着眼上前去劝了。 好不容易赶走了贾琏,一家子进了暖阁后,贾母犹自着恼,对黛玉道:“瞧见了么?你凤姐姐这样厉害的人,嫁给了你琏二哥哥这样的畜生,受了多大的委屈!这女儿家,甭管多有能为,一旦嫁错了人,那就全毁了,往后你可要……蔷哥儿,你这样看我作甚?” 贾母正嘱托着低着头的黛玉,忽余光看到贾蔷连连冷笑看她的模样,登时恼怒问道。 贾蔷冷笑了声,不言语。 贾母对着林如海气笑道:“瞧见了么,瞧见了么?都说我贾家以孝治家,这治得是甚么家?” 林如海看着贾蔷“啧”了声,贾蔷站在一旁,垂下眼帘不语。 见此,贾母和王夫人对视一眼后,贾母叹息道:“蔷哥儿啊,老身是真不知道,西府到底做了甚么着恼的事,让你恨成这样。当年的事,西府真是连一丝风都未听到啊。算算时日,你爹娘老子出事的时候,正是国公爷过世的时候,西府……” 见贾母说到哽咽,贾蔷淡淡道:“我恨西府甚么?莫说老太太,就是大老爷,虽动辄辱骂,又几番谋算家财,对我来说,也不过区区一蠹虫罢,远谈不到恨。只是西府鱼龙混杂,自私自利者甚繁,心向贾家者却没几个。至于能办正事的,能扛起祖宗家业的……呵呵。” 王夫人疑惑:“你这是……瞧不起西府?” 贾蔷摇头道:“无所谓瞧得起瞧不起,东西二府分立,宁国虽为长房,我也断不会想着以族长的身份插手荣府事。” 贾母觉得话题有些偏了,往回拉道:“如你这样出挑的哥儿,西府是没有。所以,方才我才和玉儿说,女儿家若是运道不好,嫁给了那等没出息的,实在苦恼。你琏二叔若是如你这般,你二婶婶也不至于受这窝囊气。” 贾母只顾着将贾蔷往道上引,却没想到,这话一遍遍的说,就如同刀子一样,一遍遍的往心高气傲的凤姐儿心头扎。 若是平日里,她或许也就起点嫉意,还会一起往贾琏身上泼脏水。 可今日,她心里实在恨极贾琏,恨到刻骨铭心的地步! 那一巴掌,再加上贾母的话,生生打散了存留不多的夫妻情义! 贾母哪里能想到这些,开始往正题上引入,她看着林如海和贾蔷,道:“当日蔷哥儿入嗣宁国,死活不肯承嗣大房,我不得不破了规矩,应下他,只让他日后兼祧大房,不让大房绝嗣……” 贾蔷奇道:“老太太,蓉哥儿还未死呢,大房谈不到绝嗣吧?” 贾母面色一沉,道:“现在说这些还有甚么意趣?蓉儿被他老子一凳子砸成废人,如今躺在那里,你虽是个好心的,还专门请了两个名医看护着他,可我让人去问过了,最多也活不过今年,腰眼那里都臭了……罢了,不说他了,还是说先前的。” 到底上了年纪,被这一打岔,有些想不起来前面的话了。 鸳鸯小声提醒了句后,贾母没好气的白了贾蔷一眼,才继续道:“此事,原不过是我的一份心意。宁府老国公当年待我和国公爷都不差,我怎能看着大房绝嗣?原本,也不急着甚么。或者就像蔷哥儿先前说的,以后他多子多福,挑一个出来承嗣,也算是种办法。可不想,事情出了变化……” 黛玉脸上的笑容已经一点点开始消失了,贝齿轻轻咬着嘴唇。 贾蔷见她如此,没等贾母再开口,便道:“老太太,我很尊重你。我顶过大老爷、顶过二老爷,骂过贾琏,甚至恨不得杀了贾珍,然而我从未对你有过不敬。但是,这不意味着我能容忍西府插手我的婚事。没有谁,有这个资格。” 此言一出,暖阁的气氛一下跌入谷底。 鸳鸯脸色煞白,王夫人脸色同样阴沉可怕,黛玉也红了眼圈,唯独林如海淡然,贾母,居然也没震怒…… 贾母眼睛有些湿润,看着林如海道:“如海啊,你也是世家子弟出身,祖上四世列侯,不比我贾家国公府第差甚么。” 林如海笑道:“还是不能比……” 贾母摇头道:“世家子,打落草起,就是锦衣玉食,二奶丫头一大堆,养凤凰一般养大。旁的寒门子弟想读书,哪一个不是苦熬苦盼的,连个正经先生也难请起,可世家子弟呢?家里的族学便可以读书。长大后,寒门子弟想做个官,得多难!便是正经科举出身的进士,如今在吏部选官的有多少?可咱们世家子弟呢,只要想做官,总还是能得一个官做的。享受了这么多好处,如海,你可能和他们说说,世家子该尽的担当?” 林如海想了想,道:“老太太,蔷哥儿在这方面,已经做的极好了。将东府的爵,一下拉回到侯爵,多挣了几辈子的富贵啊。” 贾母苦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今儿的事,本是准备单独和你先谈,然后再寻你和蔷哥儿谈,可是就因为想到了,他如今大了,若果真用你去压他,怕才会恨我,恨西府一辈子!所以,就聚在一起,看看到底怎么办。” 林如海先看了眼冷笑连连的贾蔷,略略思量了下,微笑道:“老太太,听你的意思,是有人相中了蔷哥儿,想做兼祧之妻?或者,想做侯府正室,让别个去做兼祧之妻?” 贾蔷冷笑道:“还是少做这种春秋大梦的好!我就不信,谁还敢逼我娶亲的!亲家能不能做成不好说,仇家是一定的。” 林如海摆了摆手,看着贾蔷道:“我这个先生也是愧领的,一直都没机会教你甚么,今天就教你一句,不管甚么时候,不要被愤怒和意气,左右了你,那并不聪明,你记下了么?” 贾蔷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躬身领教道:“弟子明白了。” 这番师徒对答,着实让贾母和王夫人羡慕,她们多想此刻是宝玉站在贾蔷的位置…… 安顿住贾蔷后,林如海看向贾母,微笑了下,轻声道:“老太太,能让你这般作难的,应该是宫里的意思罢?皇上自然断不会有这个意思,当然,也未必反对。寻常太妃、妃子,没这个分量,也未必敢同林家说这等事。那么,是中宫皇后?” 这一刻,王夫人和凤姐儿再度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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