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前对比,对比的越多,就越会发现,虽然未必完全重合,但大体来说,却是一致的。” 隆安帝闻言眼眸愈发明亮,道:“果真如此,可信否?” 林如海点头道:“这些存档的数据做不得假,没道理前面都类似,独今年变化……” 隆安帝闻言,急急追问道:“那元平六年,又是甚么天象?” 林如海微笑道:“元平六年,二月的天象还果真与今岁相似,国内少雨。但是,至二月中后期,也就是二月十五日,两湖、两江、山东等地,都会开始降雨,虽谈不上风调雨顺,但大体还算良可。只是甘肃和河南二省……就要看天意了。” 隆安帝闻言,海松了口气,眼神明亮的看着林如海道:“若果真只甘肃、河南大旱,两湖、两江无恙,那朝廷也不会遭受不可承担之重!” 林如海还是谨慎道:“皇上,此事虽有规律可循,但未必就是万无一失。另外……”言至此,他脸上的神情已经不是谨慎了,而是肃重,他沉声道:“即便今岁不遇此灾,可是……元平八年,黄河改道,长江洪泛,江南诸省,一片泽国。若果真如此,又是一轮庚子年,怕是要难熬啊!” 隆安帝闻言,眉心蹙成一团,他也记起了元平八年所记载的惨况。 泽国千里,流民无数,饿殍盈野,易子相食…… 元平功臣为甚么那么穷,便是因为元平八年的那场巨大水患,几乎耗尽了大燕王朝的底蕴,使得元平三十一年内,都未缓过气来。 若是,两年后,果真在庚子年发生这样的巨灾,那…… 眼看隆安帝一张脸都发生变得惨白,林如海宽慰道:“皇上,到底还有两年时间。再者说,眼下国朝之力,和元平年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若是果真能提前做些准备,必不会致当年惨况!” 隆安帝亦是心智坚硬之辈,他听闻此言,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颔首道:“朕明白!朕,亦不畏惧!” 果真能提前两年预知,早早兴修水利河工,存储粮食,必不至于元平八年的惨境! 林如海笑道:“皇上乃圣君也!” 隆安帝哼了声,以近似老友的眼神冷笑着看了林如海一眼,手指虚点了点他。 就听林如海笑道:“坏消息说了许多,臣也带来了点好消息。皇上,先前吏部尚书张骥入臣府中,谈了关于追缴亏空之事,臣……”说着,他将当晚的事原原本本说了遍,最后道:“今日臣让人查了查,已经有不少还银入库了。” 隆安帝闻言先是一喜,随即冷笑道:“这不叫结党营私,又叫甚么?给你一份名单?这个名单,倒是极好的!” 不过,隆安帝也没有问林如海要这个名单,他并没有让林如海当孤臣绝臣之意。 林如海劝道:“皇上,结党之事,古今难免,以后也不会鲜见。皇上又何必动怒?” 隆安帝正要说甚么,忽然见一黄门进来,禀道:“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林如海忙道:“皇上,臣告退了。” 却不料隆安帝摆手道:“不必,说不定皇后此来和爱卿也有干系。” 未几,就见尹皇后款款而来。 分明已是诞下两位皇子的女人,放在民间,早已是自称老妪的妇人。 然而此刻自殿外进来,其身量柔美丰腴动人之处,林如海也稍稍垂下眼帘,以避其风采。 见礼罢,尹皇后看着隆安帝笑道:“早闻林大人乃皇上肱骨重臣,这两日皇上心情总是不好,难见笑脸,不料林大人进宫来,皇上脸上竟多了笑意。若是如此,臣妾倒想请林大人多往宫里来走走。” 林如海还未开口,隆安帝就笑道:“若朝臣皆如林爱卿,不,能有林爱卿百一之忠孝贞怀,朕也不至于如此艰难。不过,皇后还是莫要再多劳累林爱卿了,他这般身子骨,比朕还不如,却熬了几天几夜,为解朕忧。朕怎忍心再劳他多进宫?” 尹皇后闻言,歉意道:“这倒是臣妾的不是,只想着皇上的心情了。不过,臣妾却不羡慕皇上,皇上虽有林大人这样的忠信名臣当臣子,臣妾今日也新得了一个灵秀敏慧,心怀诚孝的名宦之女的孝敬。那姑娘知道皇上和臣妾都信佛,所以特意将新得的一佛门至宝送给了臣妾。皇上,可想观看否?” 隆安帝自然知道今天尹皇后做了甚么,那样的恩典,尹皇后自然不会自专。 不过隆安帝却不知道,后面还有甚么后续的事,但也猜到了,多半和林如海之女有关,难得他眼下心情不错,便道:“那就请皇后展示一下,也让朕和林爱卿开开眼界,是甚么样的佛门至宝!” 尹皇后随让人将香炉抬了进来,尹家太夫人也是有心了,得了至宝后,便立刻让人送进宫来。 待点燃檀香后,看着那座烟云组成的莲台,隆安帝都大为动容。 林如海却皱起了眉头,不过也未多说甚么。 淡淡看了他一眼,尹皇后心中对林如海的印象进一步加深,是能臣名臣,但未必是讨人厌的直臣。 她笑着将贾蔷的话说了遍后,最后笑道:“臣妾原想好好关照一下林大人之女,谁料到,反倒受了这样大一个人情。” 林如海心中松了口气,躬身道:“此物,原非人臣该有之宝,献给皇上、皇后,本是应尽之分!再者,皇上、皇后之隆恩,又岂是一件佛门香炉可比的?” 尹皇后却笑道:“皇上,臣妾能赏的,都赏出去了,结果施恩不成,反倒占了便宜,使天家得此至宝。该怎么办,您自己瞧着办罢……” 隆安帝也作难,用手摩挲着下颌,看了看皇后,又看向林如海,笑道:“林爱卿,朕再收个义女如何?” 第0345章 凤辇 隆安帝看着跪地推辞的林如海,无奈道:“朕开个顽笑,你也当真?你放心,朕不会同你抢闺女的!” 他倒是不介意果真收个义女,可林如海这样养望多年的儒臣,怎么可能和天家沾上这样的关系? 这方面,林如海比他那未过门的姑爷差的太远…… 那位就从来不在乎这些,甚么话都说得出口…… 林如海更无奈,这位还会开顽笑,真没听说过…… 让戴权将林如海搀扶起来后,尹皇后笑道:“皇上,臣妾母亲倒是当场收了个孙女儿,她真真是太喜欢林家那个姑娘了。” 隆安帝呵呵笑了笑,道:“太夫人是太夫人的,嗯,朕想想……对了,子瑜当初给太后看病,是不是得了一架凤辇?” 尹皇后笑道:“正是,只是那丫头一次也没坐过。” 隆安帝笑道:“坐不坐是一回事,有没有是另一回事。罢了,朕就锦上添花,再赐一架凤辇罢。” 见林如海又要跪下推拒,隆安帝不悦道:“又不是赏给你的,你推辞个甚么?” 使眼色,让戴权扶好了,不准跪。 林如海诚恳道:“皇上,臣子之家,怎好有龙车凤辇这等至贵之物?实在僭越啊!” 隆安帝呵呵笑道:“御史台弹劾你的奏折有不少,但没有一个,是弹劾你林如海僭越无礼的!爱卿,若你膝下有子,朕早就荫封他了。便是恢复你家列侯之位,又有何不可?可是你这样的情况……朕同你,也不愿做那些表面光鲜的恩赏。有了皇后的金册,有了朕赐的凤辇,也算解了你的后顾之忧罢。” 林家无子,恢复林家列侯,对林如海这样将来注定要入军机操掌天下权柄的大臣来说,反倒是一种桎梏。 且将来又能传给谁? 可有了帝后赏赐的凤辇和金册,说点难听的,将来就算贾蔷犯了十恶不赦抄家灭族的大罪,这两样东西,都可保黛玉和她所出子嗣平安无事。 这个恩典,比那华而不实的列侯之位,才算真正的隆恩! “皇上……” …… 宁国府,中堂。 尹家太夫人拉着黛玉的手笑道:“好孩子,等得闲了,和我一起家去,见见家里人。回头带你进宫,让你姑母也看看,世上竟还有如此标致灵秀的人!” 一众王太妃和公候夫人都快不会笑了,或许这就是命啊! 当老天爷垂青一个人时,就恨不得将所有的好都给她…… 也可看出,尹家是真想和贾家结这个亲家啊! 有心的人已经开始盘算起来,贾家如今宫里有个贵妃娘娘,家里有个一等侯,还要嫁过来一个皇后嫡亲侄女儿,封了长乐郡主,本身是两座国公府打底的家业,外面还有一个将来要入军机封相的姑爷…… 贾家沉默了十多年,这眼看着又要生发起来了! 这个时候,不和贾家走亲近点,甚么时候再走亲近? 更有甚者,开始盘算起贾家还未出阁的姑娘。 只是这一算,又提不起力气了。 西府倒是有两个,可两个都是庶出。 她们这样的人家,娶大妇是决计不可能娶个庶出女的。 东府倒还有一个,偏年岁太小。 只能作罢此事…… 随着宴席开始,贾蔷还要去前面招待宴客,尹家太夫人最解人意,对黛玉道:“姑娘也去罢,这么小的年纪,还不到陪我们一圈老太婆吃饭的时候!” 众人笑着道:“可见这祖母开始心疼孙女儿了!” 贾母也道:“且先下去罢!” 黛玉便与一众长辈行礼道别后,正要走,凤姐儿笑道:“连这个一并带下去罢,再不带走,我怕忍不住要往兜里揣了!” 众人大笑,黛玉见她捧着满满一箱奁的首饰,不好上前,犹豫了声:“这……” 贾蔷见之上前取过,笑道:“咱们走罢。” 在一片笑声中,黛玉红着脸低着头,和贾蔷一并出了中堂,往东路院行去。 待过了垂花门,上了抄手游廊,仿佛一下与喧嚣嘈杂的世界隔离了开来,二人不约而同的都轻轻呼出口气来…… 相视一笑后,黛玉轻声道:“你可怪我?” 贾蔷奇道:“怪你?怪你甚么……哦,你说昨晚送你回来的时候啊……” “呸!” 黛玉含羞一啐,道:“再浑说,仔细我真恼了!” 贾蔷笑道:“可除了那个,我也想不出甚么好怪你的啊。” 黛玉嗔视着他,道:“我将你寻来的至宝,转手送了出去,你不恼?” 贾蔷呵呵笑着摇头道:“那香炉,原只是为你争体面光彩用的,我又不希望你礼佛,留着它做甚么?送走了就送走了,留着未必是福气。况且,我要送你的礼,原不是那个。” 黛玉闻言,凝露般明媚的星眸中,顿现光彩,顿住足看向贾蔷,道:“你原准备的,是甚么礼?” 贾蔷嘿的一笑,道:“只是几句话而已。” 黛玉咬了咬薄唇,看着他道:“我要听!” 贾蔷摇了摇头,道:“不好说,不过写到纸上了,你要不要看?” 黛玉嗔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轻轻应了声:“嗯!” 贾蔷看着她一笑后,一手抱着箱奁,一手从怀兜里掏出一张折叠起的信笺来,递给了黛玉。 黛玉接过手,看了贾蔷一眼后,抿嘴一笑,将金册先递给了他,空出手来,然后轻轻拆开了纸笺,看了起来。 只短短几句话,却见她眼中的泪水一下落了下来,怎么止也止不住! 贾蔷见之,居然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黛玉闻声好气,嗔恼道:“你还笑!”却不敢抬头看他,因为她真的止不住眼泪。 贾蔷见之哈哈大笑道:“这几句,还有曲调相配呢,你想不想听?” “呸!” 黛玉回答的简单干脆。 贾蔷也不急,抱着个箱奁站在一旁等她。 过了好一会儿,黛玉才收敛好情绪,用绣帕擦尽眼泪后,将那纸笺整整齐齐的折叠好,收入荷包中,放进袖兜里。 再看贾蔷这个惹她落泪的罪魁祸首,仍是目光不善。 贾蔷夹着箱奁拱手赔情道:“都是我的不是,姑姑原谅则个罢!” 黛玉瞪他一眼,又抿嘴一笑,扭身就走。 虽是着恼,但眼中绵绵流转之情意,却让贾蔷心中暖煦爱怜。 “哎呀!林姐姐回来了!” 惜春院中,小惜春不知要去做甚么,刚出门,看到黛玉、贾蔷一前一后进来,登时惊喜万分道。 众人闻言,纷纷走了出来相迎。 此时阳光正暖,屋外也没甚凉意,不过众人穿着单薄,贾蔷还是说道:“倒春寒不是顽的,进里面说罢。” 一众人进了屋里,许是女孩子多的缘故,满室飘香。 贾蔷将尺许见方的箱奁往桌几上一放,“砰”的一声。 探春就笑了起来,道:“这是林姐姐今儿的收获,甚么东西这样沉?” 迎春笑道:“可能看不能看?” 黛玉于金银钱财一道素来大方,忙打开道:“谁喜欢甚么,就拿了去就是。” 这箱奁一打开,差点满室生辉,倒唬了众人一跳。 都不是小门小户出身,便是迎春也见过不少好东西。 看到这一箱奁头面后,微微倒吸一口凉气道:“怎这多如此贵重的东西?” 探春更是笑道:“老太太、太太往后怕也没林姐姐富裕了!” 宝钗素不爱戴这些,但眼力更深,摇头道:“哪一样都可当传家宝了,这……” 她狐疑的看向黛玉,便是前面为黛玉祝生儿,也不该送这么贵重的礼啊! 黛玉红着脸,不知该怎么解释。 都是自家姊妹,且这里还是贾家,贾家正经姊妹们没收到好处,她一个外孙女却收了这么多。 女孩子的心思素来比较细腻…… 一直站在一旁观看的贾蔷呵呵笑道:“都是看在皇后的面上,皇后娘娘因先生大功难酬,先生高风亮节,甚么赏赐都不要,因此就把赏赐送到林妹妹这里了。这些玩意儿不算甚么,她手里的金册才是真正难得。” 湘云手快,一把取了来,打开一看,眼睛就直了,迟疑道:“这……这不是爱哥哥和宝姐姐玉和金上的话么?” 芳龄永继,为宝钗金锁上的字。 仙寿恒昌,则是宝玉那块通灵宝玉上的字。 众人围上来一看,气氛登时古怪起来,不过没等贾蔷说甚么,宝钗就坦坦荡荡笑道:“这算甚么,本是祝福之辞,总不能我和宝玉表姊妹用了,就成我们的了,旁人就用不得?那也忒霸道了些。” 探春笑道:“正是此理!宝姐姐说的好!”又岔开话题道:“哇,旁人都是成了诰命夫人后,才能赐下金册,如今林姐姐这般早就有了,那日后岂不是还能再得一本?普天之下,怕是只有林姐姐能有两本金册哩!” 日后,自然是等和贾蔷成亲时,到时候贾蔷肯定还会为她请封一等侯夫人诰命! 虽然这是应有之事,可这会儿被探春说出来,黛玉仍是羞不可抑,啐道:“三丫头疯了,再浑说试试!” 又见贾蔷这不要脸的居然还有脸在一旁呵呵笑,便羞恼赶人道:“你还在这里做甚么?前面只让二舅舅在?” 贾蔷闻言,又嘿嘿一笑,见黛玉反应过来,果真要恼,忙解释道:“我是同你说一声,莫要担心这些礼没法还。稍会儿我就打发人,一家十匹扬州才送来的新绸缎,都是市面上没有的极上品货色。且往后,也会给她们还礼的。” 黛玉闻言应下后,抚了抚滚烫的俏脸,头也不抬就挥手赶人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罢!” 不过贾蔷还未走出门,她却又说了声:“蔷哥儿,你且站住!” 贾蔷站住脚,不解的回头看来,就听黛玉轻声道:“一会儿等后院人散了,我也先回家了。都两天功夫没回家了,我实放心不下爹爹。” 贾蔷明白她的心思,也不强留,点了点头后,又叮嘱道:“晚上我这边怕是要很晚,若能早些结束,我也过去看看先生。你回去使得,只是我安排的人手,你得听从安排,我不跟着,愈发大意不得!” 黛玉犹豫了下,却还是抿嘴笑道:“我省得。” 二人对视稍许后,贾蔷又与看了半天大戏的贾家姊妹们微微颔首,遂转身大步离去。 还未走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兴奋的笑闹声…… 第0346章 冲天大火 贾蔷重回校场边时,许多人都已经离去。 尤其是贾政请来的那些文官,走了大半。 对他们来说,贾家这套做派,还是太“潮”了些,接受不能。 好在,有五皇子恪和郡王一直大口吃着,直呼痛快,另有开国功臣一系的镇国公府一等伯牛继宗、理国公府一等子柳芳、定城侯府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并神武将军之子冯紫英等人,亦是大快朵颐。 涮完火锅再吃涮羊肉,一个个肚子和无底洞一般,惹得不少没胃口的,也跟着大吃起来。 如此,才没让贾政的心跳出嗓子眼儿。 送别都察院左都御史赵东山、赵博弘父子时,贾政还道恼道:“实在怠慢至大兄了,近来西府多事,一时没顾得上理会这边,没想到竟如此不周全,让至大兄见笑了。” 赵东山却摇头笑道:“宁侯少年得志,又乃武勋将门,行事偏武略些,还是可以理解。存周,吾弟东林不在官场,是东盛号的东家,今日还留在里面,多半是有事要和宁侯相商。我不在里面,还望存周老弟能代为周旋一二,感激不尽。” 贾政忙道:“此为兄弟分内之事,至大兄不必外道。” 等送走赵家人后,贾政再回校场边,却愈发发觉没有插话的余地。如此富贵之地,怎好满口言利…… 李暄、牛继宗、柳芳、齐筠、冯紫英等一众王孙公子,团团将贾蔷围住。 贾蔷在里面,指着齐筠道:“万香楼的产业,原是齐家的产业,不过如今我在里面有一半的股本,也算是东家。除此之外,牛家、柳家因先前偿还亏空时,让我多拉了两车金银器具,还完亏空富余的钱财,我也没还他们,就拿出来在西城八家万香楼里入了股本,他二家也算是东家。 不过,牛家、柳家只吃股息,不参与日常事务。我也是如此,虽然占万香楼一半的股,但我本身也不怎么参与经营,都是托付给了齐家。人家就是以营商起家,太上皇都赞他家老太爷会做买卖。谁若觉得自己更高明,可以另起炉灶。除此之外,你们若果真想做这个,也都可以和德昂兄商谈。 但是丑话提前说好了,投进去后,只吃股息,全当给家里添个进项。没人能成日里带人进去大吃大喝,都这样做,买卖也没法干了。谁家子弟若果真吃不起,可以来寻我,我请他吃个够!” 合伙的买卖,最怕的就是几个人都当成自家的生意,拼命的往家捞,或是带人大吃大喝签单,到头来,必是一地鸡毛。 贾蔷丑话说到前面,愿意入股的自然可以入,还真有不少聪明人…… 只看贾家今日的声势,能参一股的,就不会犹豫。 贾蔷也愿意分出一部分利益去,以祖宗情分为纽带,去勾结世交,只是门槛。 这是个几千年来都以人情世故为主流根基的世情社会,没有这个,也就没有了信任的基础。 但在此基础上,想看看到底能不能盖起结实的大厦来,还要看利益的粘合够不够。 酒楼乍一听起来不怎么起眼,但铺开规模后,却是一个堪称暴利的行业! 尤其是当下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工。 且这些人家门第,谁家在闹市里还没几家门铺? 当人工和房租不是问题时,盈利几乎就是不需要考虑的事…… 等谈完俗事后,安定侯府袭二等男胡深忽然对贾蔷道:“宁侯,不知今日排演青龙山大战的戏班子,是京里哪一家戏班子?” 不用贾蔷开口,柳芳就奇道:“先前蔷哥儿不是说过了么,不是旁家,正是贾家太平会馆里养的戏班子。你也想给祖宗排一出?那你得排队,我们都还在等着呢。” 一众公候府第出身的开国勋门当家人纷纷笑着附和道:“极是极是,总要有个先来后到罢?” 胡深闻言,拱手笑道:“原该如此,只是这月二十一,是先祖百岁冥寿。虽子孙不肖,未能光耀祖宗门楣,却还是想安排一场大戏,在坊内连演三天,供街坊百姓观看,以告慰先祖在天之灵。” 众人闻言,登时对这个胡深刮目相看,他这是想借此宣扬宣扬胡家祖宗的大功啊! 也是,若再不宣传宣传,民间百姓怕都忘了他们祖宗的功劳了! 只凭他们自己一张嘴,便是天天吹又能吹几家? 贾蔷见胡深拱手求来,便含笑点头道:“既然是先安定侯的百岁冥诞,那自然没甚说的,先以安定侯家为急罢。” 最后一句话,是对贾芸所言。 贾芸笑着点头应下道:“知道了。不过侯爷,这连演三天,怕是不好义演……” 贾蔷闻言勃然变色,厉声斥道:“胡吣甚么?安定侯府胡家和我家乃世交之族,你再瞎扯……” 不等他骂完,胡深忙上前劝道:“宁侯虽高义,但戏班子的花费嚼用没道理让宁侯来承担……” 贾蔷却不容拒绝,斩钉截铁道:“若只是为了闲暇取乐,那诸位世伯世叔想请戏班子演几天,我肯定不会充门面硬逞强。但咱们这些人家,祖上都是换命的交情。给老祖宗过冥寿唱戏,我这个后辈还收银子,这不是在骂人么?若是胡叔非要掏银子,那还是另请高明罢!” 原以为贾蔷、贾芸唱双簧的众人,这才看明白,原来贾家并非只认银子。 先前见他和一众人张口银子闭口银子,而心生不满的许多人家,此刻也扭转了形象,纷纷赞扬起贾家来。 这让在后面看着的贾政,大松了口气。 而原本还等着这些高门勋贵打发走后,再一起高乐顽闹一宿的冯紫英等人,没想到这些糙老爷们儿居然始终赖着不走,贾蔷只客气一句,竟又往宁安堂吃茶去了,冯紫英、蒋玉涵、柳湘莲见时间实在不早了,没法子,便决定先告辞,改日再聚。 实在熬不过这些老滑头…… 但王守中没走,因为东盛东家赵东林也没走。 他先前一直不知道,赵东林之子居然拜了贾蔷为师,此事对恒生王家,实在不是好消息。 这会儿见赵东林不走,他怎么肯走? 贾政劝贾蔷去偏厅待客,贾蔷也不大想走动,宁安堂里正热闹,怕是还要准备一顿晚饭…… 眼下仆役们开始收拾残局,他就和赵东林并王守中往一边走去,在马棚附近寻了个清静空地坐下,恪和郡王李暄自认不是外人,便一直跟着看热闹…… 赵东林看了李暄一眼后,发现他着实没有这个觉悟,无可奈何下,只能开门见山道:“宁侯,东盛号见过贵家德林号的布和绸缎,颜色实在鲜艳,比先前宁侯卖给东盛号的红,更好看!不知宁侯是否愿意两家合伙来做?” 贾蔷略略好奇问道:“赵家打算怎么个合伙法儿?”说着,还摆了摆手,让王守中稍安勿躁。 赵东林咬了咬牙,道:“如果德林号愿意以染坊和方子加入东盛,东盛愿意让出三成的股本!” 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所谓的德林号,其实不过一个刚起步的染坊,就那些缸瓮水槽,加起来了不起也超不过三千两银子。 而天下八大布号之一的东盛,三成股本值多少银子? 百万之巨都打不住! 光那份遍及天下的铺货渠道,各省各州府的门铺布号,就不知道值多少银子! 贾蔷先前卖一个方子,也不过三万两银子,就算他有十个方子,加起来也才三十万两。 这三十万两,怕是东盛号三成股本一年分的股息都不止! 赵家这等魄力,别说贾蔷,连王守中都大吃一惊。 即便让他来做主,都绝无可能下这等狠心! 要知道,同为天下八大布号,恒生号一年的纯利,除去各处人情孝敬打赏外,能落下五成都不错了! 若是割出去三成,岂不是只落两成? 贾蔷看着赵东林,心思百转,觉得赵家今天的行径处处古怪,天上掉下这么大的馅饼,他怎么敢随便就吃进肚子里,不过,倒也不必急着拒绝,他笑道:“赵东家,因博安之故,你我两家当初那点过节早就化去了。但此事甚大,我也不好短时间内做出决定,请容我考虑一二。” 赵东林笑了笑,道:“原是应有之意,宁侯慢慢考虑就是。”顿了顿,又道:“博安心地简单纯善,一心痴迷织造,却不通人情世故。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既然已经拜得宁侯为师,还请宁侯多多担待。” 说罢,也告辞离去。 贾蔷看着贾政送他离去的身影,眯眼打量了好一会儿,王守中在一旁有些担忧道:“蔷哥儿,你不会果真想和赵家合作吧?他家可不怎么靠谱……” 贾蔷笑骂道:“你家靠谱?当初要不是我有防备,早被你家那黑心掌柜给阴了!” 李暄在一旁“嘎”了声,很是打量了王守中几眼。 王守中登时不知该说甚么了…… 贾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放心就是,若王家能给出同等条件,我必首选王家!只要你一直执掌恒生号,我就愿意首选恒生号为合作伙伴。” 王守中一张帅脸都纠结成苦瓜了,他怎么可能许出三成的纯利去? 可若不给,果真让赵家得到了贾蔷手里的那些方子,那才是真正要动摇恒生号基本大盘的大事。 好在贾蔷又哈哈一笑,道:“不过我暂时没有出手德林号的打算,若是合作,我更愿意同孟坚兄你合作!” 王守中总算海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汗后,连忙道:“既然如此,那回头我立刻和家里商量商量,看看该如何同你德林号合作!” 王守中刚走,又有嬷嬷急急寻来,同贾蔷道:“尹家太夫人要走了,老太太请侯爷速速回去相送。” 贾蔷忙往后宅去,见李暄还跟着,便好意提醒道:“王爷,你已经成亲了,是成年外男了,不好进后宅的。” 李暄不满道:“这算甚么,你能见我母后,能见本王王妃,我就不能见见你家内眷?” 贾蔷呵呵一笑,道:“礼法如此。当然,你若果真想进,我也不拦你。就是不知道太夫人老太太怎么说……” “咦,你还真是阴险卑鄙啊!” 李暄骂完,又转了转眼珠,道:“贾蔷,我还不知道你这么能赚银子,居然有那么多买买营生。你既然有此能为,不如来内务府帮我如何?” 贾蔷笑道:“只要王爷能说服皇上,能让皇上下旨给臣,臣自然领命!” 说罢,笑了笑一转身进了二门。 李暄一张圆脸上,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又往宁安堂方向看了眼,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 中堂外,抱厦厅前。 此时诰命已经走了七七八八,只余南安郡王太妃、史家两个侯夫人、王家王子腾妻李氏等人。 这些人与贾母一道,簇拥着尹家太夫人并恪和郡王妃一道站在门厅下,继续说着闲话。 黛玉已经再次被唤了出来,被尹家太夫人牵着手,乖巧的站在那。 看到贾蔷到来,尹家太夫人拉起黛玉的手,对他道:“蔷哥儿,老身要接我孙女儿往家里去住段日子,你可答应不答应?” 贾蔷闻言,先看了眼抿嘴含羞的黛玉,随笑道:“这自是她的福分,不过家里先生身子骨不大好,怕是一时半会儿缺不得端茶送药的,妹妹去了老太太家里,也难心安。不如等先生身子骨养好了再去?” 尹家太夫人笑骂道:“也是个精猴儿!罢,那就再等些时日!” 说罢,放开了黛玉的手,与贾母告辞道:“快莫相送了,老姐姐若得闲,不妨往家里去坐坐。虽不如府上富贵,也有几样新茶可吃。皇后虽不大喜欢外朝命妇去尹家,但老姐姐你去,必是无妨的。” 贾母喜之不尽,笑道:“若得闲,必然前去相扰!” 又闲话几句后,尹家太夫人和恪和王妃各上了一座绿呢小轿,先由健妇抬至二门外,再换八抬大轿,自宁国正门而出,回府上去了。 等送走尹家太夫人,南安郡王妃的八抬大轿也离去了。 待贾蔷重回中堂时,就听贾母在问保龄侯夫人朱氏和忠靖侯夫人赵氏道:“你们老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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