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你们了。但此事究竟如何,朕还是会让人去查,也查查西夷那边究竟是怎么个模样,查出真伪来,再同你们二人算账。行了,今日事暂且如此,你们跪安罢。” …… 贾蔷随四位皇子出了养心殿后,李景侧眸看向贾蔷,淡淡道:“贾蔷,你如此好兵事,何不来兵部?” 贾蔷还未开口,李暄就忙道:“大哥大哥,贾蔷是要进内务府的,弟弟早先八百年都同他说好了!等一起赚了钱,给父皇母后修园子的。你可别同我抢人了!” 李晓没说话,面色冷淡。 李时却笑道:“大哥,小五儿多早功夫前就相中了贾蔷的点金之术,在父皇、母后跟前央磨几百回了。” 李景闻言,没再说甚么,转身离去。 李时见之,呵呵一笑。 李景走后,李晓与李时、李暄微微颔首后,也转身离去。 最后,贾蔷拱手道:“两位王爷,天色已晚,宫门就要落钥了,下官先告辞一步。” 李时心道一声可惜,若非他要守在皇陵梓宫前,以正皇孙身份,今日说甚么也要和贾蔷一道走,趁机拉拢一番。 不提贾蔷背后注定要入军机为相的林如海,只贾蔷的点金之道,也值当他好好拉拢一番。 只可惜,他还要留在宫中,如今只能看着贾蔷大步出了宫门远去。 …… 第0512章 捅了马蜂窝 翌日。 自乾清宫举哀哭灵罢,贾蔷前往了东市。 一路行来,各街、坊、胡同,处处皆有兵马司的影子。 无数百姓、士子、商人,看着一个个挑着担、背负着麻袋或者拉着车的兵马司丁勇们,将街道边、坊市内、胡同口堆积的垃圾清走,连积攒的臭水沟里的污水,都用水车拉走,再用黄土填埋。 先前兵马司积攒的连正兵加帮闲,一共不到三千人,再加上近几天从金沙帮输血进来的二千多人,共不到五千人,撒开在整个东城,竟依旧捉襟见肘。 陪行的高隆身上都带着污渍和臭味,连他也一并亲自下场做事了,高隆对贾蔷道:“侯爷,主要还是缺人手!差的太多!您看,是不是再招一些?” 贾蔷摆手道:“再招就过线了……这样,兵马司只负责主街道、民坊口和胡同口的垃圾污水,街道里面的,如前面那家百姓门口堆积的一堆破烂顽意儿,直接敲门进去,勒令他家立刻清理干净。再有下一次,罚钱二百文。还有那边,那家酒楼将一些残渣直接倒在街道上,这次就算了,已经帮他们拾掇了,下一次让他们收拾干净,直接罚银五两。再犯,十两! 单靠兵马司的力量,不可能永远让东城保持清洁。我们再勤快,也架不住他们造的。” 高隆身旁的胡夏奇道:“侯爷不是要收商家的卫生银子么?怎还不让人倒了?” 人家不倒,凭甚么交银子? 贾蔷看他一眼,骂道:“死脑筋!在这开酒楼,门前的街道是不是我们疏通的?我们负责主街道的清洁。 过些日子,兵马司从百姓中寻一些困难人群,如孤寡老人,家里有病人为力谋生的弱势百姓,请他们每天打扫主街道,保证街面的干净清洁,每月付给他们一些银钱,让他们起码能有个进项,支撑嚼用。 这是有利于所有商家的事,也是有利于百姓的事,难道商家们不该出些卫生银子?除了卫生银子外,以后还有防火银子,慢慢来就是……” 胡夏佩服的五体投地,道:“侯爷,您不愧有善财金童的名号,弄起钱财来,都占着大道理,真是了不得!” “滚一边去!” 高隆骂走后,同贾蔷道:“恐怕未必好收。” 贾蔷笑了笑,道:“所以,今儿我亲自前来,收第一单!就从这家开始罢!” 高隆、胡夏抬头一看,就看到“瑞祥号”三个字…… …… “宋东家,别来无恙啊。” 入了瑞祥号高大的门楼,也不理迎客伙计古怪的眼神,贾蔷一步跨入,就看到宋哲那张往日里满是精明的脸,此刻却多了许多阴郁。 不过,看到贾蔷进门,宋哲还是站起身来,挤出笑脸相迎道:“宁侯大驾光临,鄙号蓬荜生辉!不知宁侯前来,有何贵干?” 贾蔷总觉得,说这番话时,宋哲是咬紧牙关说出来的。 且也没让座,也不斟茶,可见其心中之恨。 贾蔷也不在意,笑了笑,目光触及四周,看到货柜上摆的高高的锦帛绸缎,“啧”了声,道:“今日前来,为一私一公。私事嘛,自然就是前来瞧瞧,瑞祥号将云锦染出来了没有?瑞祥号家大业大,底蕴深厚,若是能改良方子,还请务必告诉本侯一声,让本侯也沾沾光。” 听闻此言,宋哲差点没呕出血来,脸色黑沉道:“一定,一定。不知,公事,又有甚么事?” 贾蔷看着他哈哈一笑,让宋哲恨不得一拳砸烂他的脸,就见贾蔷指了指外面,道:“这几日兵马司的动静,宋东家可看见了?” 宋哲压着心里的厌恨和不耐,道:“看到了,宁侯好大的手笔,不愧是兵马司的指挥!” 这是带了嘲讽语气的,出身士大夫世家的宋哲,虽行商贾事,但心中依旧有士大夫的清高。 对于寻常正规武人他都看不起,更何况是一群清扫街道垃圾的兵马司丁勇? 上百年来,兵马司就是军中的最底层,甚至不被军中认可为一份子。 贾蔷恍若没听出宋哲言外之意,他笑了笑,道:“多大的手笔谈不上,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罢。每年冬去春来,都中或多或少都会流行一阵时疫,总会死不少百姓。越是生活在脏臭的污渍中的,死的越多。本侯身为兵马司都指挥,身负清理疏通街道坊市之责,岂能袖手旁观?因为,连兵丁加帮闲,数千兵马,彻底清扫东城的一切脏东西,臭东西!连兵马司的副都指挥,都亲自下场。 当然,这些都是本分事,没甚么好自夸的。只是,这么多人一起做事,花费嚼用也十分巨大。兵马司那点军费,全拿出来也不够。我去问皇上要,皇上说一文钱也没有,还说我既然能当这个官,就有本事堂堂正正的弄军费。若是弄不到,就趁早别当这个官,回家哄姑娘去罢。 本侯觉得皇上这话实在圣明!这不,本侯就来了?” 宋哲闻言,脸上似笑非笑道:“宁侯,这是来化缘了?” 提到“化缘”二字,宋哲心里都在滴血。 短短几天功夫,宋家支出了一百三十多万两银子! 宋家自然有千万之富,可这些家业都只是家业,不是现银。 当然,瑞祥号有大量现银,可抛去必须的预算,真正能随意调动的现银,总共也没二百万两。 江南巨贾和土老财不同,土老财喜欢攒银冬瓜,出身南省的巨富们,更注重财富的流转。 在他们看来,越是流转的快,流转的多,才会带来更多的财富。 所以,去了那一百三十万两银子后,瑞祥号的闲钱,已经不多了。 这罪魁祸首居然还有脸来化缘?做梦! 却不想,听闻此言,贾蔷眼神瞬间清冷下来,看着宋哲淡漠道:“化缘?本侯以公事来谈,身负朝廷体面,你以为本侯是来向你一介商贾化缘?宋哲,你宋家的胆子,比天还大!也是,你们宋家敢以太后娘娘和国舅爷为刀,来谋财,还有甚么是你们宋家不敢做的?” 宋哲闻言,面色大变,连忙否认道:“宁侯,我虽敬你身份,可宁侯也别信口开河!宋家何时以太后娘娘和国舅爷为刀过?倒是宁侯,谋算深远……” 贾蔷笑了笑,道:“继续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宋哲吞咽了口唾沫,看了看门口聚集的那么多兵马司丁勇,哪里还敢说下去。 贾蔷见之摇了摇头,道:“本侯前来的公事,就是前来收卫生清洁银子。瑞祥号在京中,一共六十八处门铺,每一处一月的卫生银子为五两,共三百四十两。劳烦贵号结清,不然,才开号没几天的瑞祥号,又要关门了。” 宋哲闻言,脸色铁青,咬牙道:“一个卫生银子,一月就要三百多两,一年就要四千两,宁侯是不是穷疯了!!” 贾蔷奇道:“我穷?这些银子一文钱都落不到本侯腰包里,我贾家虽过的是不富裕,但也不至于眼皮子那么浅,看到甚么好东西就想要,为了银子连脸都不要了。一年四千两听起来是多,可瑞祥号一共六十八处门铺,平均下来,一处一年也不过六十两银子罢了。你瑞祥号每天来来往往、进进出出那么多顾客,这过程中要产生多少灰土脏东西?不得清扫打理干净?少废话!若是不服,只管让宋昼弹劾本侯就是。不交这份银子也可以,关门罢!” 宋哲深吸一口气后,点头道:“好!好!交钱也可以,只是在下斗胆问一句,是只瑞祥号交,还是所有商户都交?” 贾蔷淡淡笑了笑,道:“凭你宋家,还不足以让本侯亲自下场对付,自然是全部都交。” 宋哲闻言,脸上差点没笑出声来,强忍之下,一脸的古怪。 他还没见过,这么会作死的人! 这个年轻人,是不是以为坑了宋家一次,就无敌了? 别说区区一个贾家,别说背后有一个林如海,哪怕背后站着皇上,哪怕太上皇复生,直接宣布贾蔷是他的私生子…… 也没这样作死的法子啊! 整个东市,多少商铺,多少老字号? 背后勾连着的利益势力,差不多能将满朝文武加宗室加勋贵,全部覆盖起来。 除此之外,还有清流士林,还有江南的乡绅巨富,还有…… 总之,天下最顶尖最富有的人家,几乎囊括了至少六成。 这是要在他们身上割肉啊! 宋哲简直连磕绊都没打一个,手一挥,大声道:“给宁侯交银子!” 不过…… 宋哲一边让掌柜的取银子,一边道:“宁侯既然收公中银子,是不是要打个收据?” 贾蔷笑了笑,道:“理当如此。” 等瑞祥号掌柜的送出三百四十两银子来,交给高隆、胡夏等人后,贾蔷落笔写了份收据,签字甚至还按下了手印。 然后在宋哲甚至带着些同情的目光下,呵呵笑着扬长而去,前往另一家。 “收卫生清洁银子,你家门铺小,按最低档交,一个月三百钱就够了。” “你家馒头做的不错,一天能做多少?” “两千个?兵马司全要了,这一月每天都做,这是预付银子。对了,你们要交卫生清洁银子,铺面小,一个月三百文就够了。” “你家米面铺大些,要记二档,一个月三两银子。不过兵马司往后的米面,由你家来送,结现银。” “你家打铁的,脏水见天往街面上倒,一月三两银子。不过兵马司需要诸多器具,都由你家来做,结现银。” “你家是屠宰猪羊的,这附近数你家最脏,也记二档,一月三两。不过兵马司需要大量的肉和骨头,你家来供应一部分……” 等这一条条消息送回瑞祥号后,宋哲只觉得喉头涌出一抹血腥味来,却仍是咬紧牙,恨之入骨道:“一个兵马司,能用多少东西?大部分商户,仍是要被勒索去。等着罢,看看明天有多少人弹劾他!我就看他,怎么死!” 也的确,到了半下午的时候,就有无数措辞十分严厉的弹劾折子,如雪花一般飞进宫里,落在武英殿军机处的桌几上。 只是奇怪的是,三位军机大学士看了后,一时间却都只沉默思索了稍许,就撂到了一边,没有急着处置。 他们似乎,有更棘手,也更严重的事要理会…… …… 第0513章 宁郡王妃 入夜,东城兵马司衙门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尽管太上遗诏不禁民间婚丧嫁娶,亦不禁荤腥。 只宗室诸王、武勋亲贵和文武大臣才有此忌讳,但贾蔷仍是谨慎,没有在今日大宴兵丁。 但,虽没肉,可白米饭、大馒头,吵的香辣的干菜,同样让绝大多数丁勇吃的满头大汗,痛快不已! 似乎一整天的臭累恼火,都随着这一顿大餐消散了大半。 兵马司衙门内,最多只能盛下五百人,所以大部分人都只能在外面墙根儿蹲着,或者干脆蹲坐在胡同街道上,一边大吃一边彼此间说笑辱骂,说着荤段子。 衙门内,贾蔷、高隆和胡夏、乔北、王遂等数个副指挥,并牛城、柳珰、胡宁、谢强等十个开国功臣子弟一起吃着同样的饭菜。 吃罢,他看着牛城几人辣的到处找凉水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谢强酷似他老子谢鲸,脾气火暴,也好辣,反而大叫过瘾。 “怎么样,还坚持得了么?” 贾蔷目光在这几个蜜罐子里长大的勋贵子弟打量了几番后,笑问道。 牛城苦笑摇头,道:“宁侯跟前不说假话,若是我老子早发下话来,今趟若是坚持不住,或是让一群泥腿子比下去了,那干脆往后也别进国公府大门,连我这个儿子也不认了,我还真未必能坚持得住……累倒在其次,还又脏又臭……那谁,快给我吃口辣的压一压,不然要吐了!”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 等热闹罢,贾蔷笑道:“恐怕还不止这些罢?更在意的,是不是还有别人的眼光?这才到哪,等过几日元平功臣子弟们跑来挑衅取笑时,你们还要不要活了?” 牛城、柳珰等人闻言,脸色纷纷凝结起来。 功臣子弟,那真是面子比天大,为了面子打死人都是寻常。 果真让那些敌人对手们看到他们清扫垃圾,别说真实发生,只眼下想一想那画面,他们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贾蔷反倒愈发哈哈大笑起来,道:“过几日我忙完朝里的事,和你们一道来干。你们只要记住一点就好,劳动,甚么时候都是最光荣的。当然,眼下我这样说没甚么说服力,等过几日我也下场,你们再来看看,那些嘲笑对我来说,又算甚么,狗屁不是!” 牛城、柳珰等人闻言,又笑了起来,不过心情还是十分凝重,也不赖在这了,纷纷告辞回家。 等他们走后,贾蔷微微摇摇头,道:“他们甚么时候能把这些没用的虚荣打碎踩在脚下,才真正堪大用。不然,比不上你们。” 这话胡夏、乔北等人就爱听了。 贾蔷看着他们,道:“如今也见了进项,而且还会是持续的进项,至于朝廷里的反应,我自会处置,不用你们管。但有一点要明白,不是说任何一个兵马司的丁勇,都能去一家门铺收银子。要专门组建一队负责收银子的人,专司此事。除此之外,谁敢乱伸手,就斩他的手。这一点,是底线原则,谁敢触犯规矩,那是要杀头的。” 诸人闻言凛然,今日从那么多商户那里收到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那么一大笔银子的激动心情,也冷却了下来。 的确有人存了,将那些商户当肥羊的心思…… 等他们一一表态后,贾蔷又道:“我会从外面定制一批垃圾桶来,摆放在各街道、胡同、坊市的公共区,以便于以后的卫生清洁。另外,如生石灰等物,还有扫帚、簸箕、铲子都必须之物,你们负责去买,但每一笔,都要记账,都要商家给出收据,以便朝堂上打官司用。” 对于这样的事,高隆等人唯有领命的余地。 最后,贾蔷道:“还有一极要紧的事,就是我们做这些事,不能藏着掖着,一定要让百姓们知道我们为甚么要做这些,要让他们知道,每年京城时疫是怎么来的。而干干净净的街道,对他们有甚么好处。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多不容易,多难,就因为做这些事,兵马司被那些居住在官坊和富人区的官爷和商人们,弹劾攻击,处境艰难。总之,就往这方面去说,要多说。” 这事大家就明白了! 胡夏、乔北、王遂还有下面那些吏目,在贾蔷未任兵马司都指挥前,其实也都是一方奢遮“大豪”! 这些人,麾下都有一个基本盘,几条街道,或者几条胡同。 在他们的基本盘外,他们臭名远扬。 可在他们基本盘内,却是关照邻里的好人。 因此,也就有极重的话语权。 他们如此,底下那些人同样也差不离儿。 总之,这些人如果鼓荡起宣传来,在这个世道下,可是了不得! 不过…… “不得闲啊!” 胡夏抓脑袋道:“这从早到晚的,外面那些弟兄连家都不肯回,就想拼出一个正规丁勇来吃皇粮,哪有功夫回家扯淡去?” 贾蔷一筷子丢他脑袋上,骂道:“真是榆木脑袋!他们不得闲,他们老娘和媳妇儿也不得闲吗?他们孩子也不得闲吗?” 乔北哈哈笑道:“就是!家里那些老婆子们平日里叽叽呱呱的烦死个人,如今倒有了用武之地了。” 贾蔷道:“寻几个伶俐的,编个顺口溜打油诗甚么的,让孩子们走街串巷的吆喝。总之,兵马司这波大清扫,这样的好人好事,为民谋福祉的行动,一定轰动整个神京城!” “这好说啊!今晚就让他们回家叮嘱一番!保准明儿就有动静了!” “哈哈哈!过瘾!” “还能这样操作?秀啊!” …… 神京西城,东华街。 宋府,玉德堂。 宋哲面色激动的看着主座上的宋昼,道:“宋家不弹劾?为甚么不弹劾?正好让天下人见见贾家子卑鄙无耻的嘴脸,难道有甚么不妥?” 宋昼皱眉喝道:“你如今虽行商事,但也是自幼读书养性长起来的。商贾虽能带来金银,可宋家终究是以诗礼为本。何故这般焦躁轻狂?” 宋哲闻言,强压下一口怒气,长兄如父,且宋家如今的确是靠宋昼支撑,他行礼道:“大哥,是我孟浪了。” 宋昼摆摆手,道:“我知道,你是在心疼那一百三十万两银子。但是老五,你要记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宋哲闻言一怔,不解的看向宋昼。 宋昼却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摆手道:“太上皇驾崩后,世道已经变了。宋家作为第一个倒霉的人家,却是以这种方式倒霉,看起来凄惨,但却没有伤到根本!此事到此为止,其他人家愿意去弹劾就去弹劾,宋家不掺和。” 宋哲实在不服,把刚才宋昼的教诲抛之脑后,道:“大哥,太上皇驾崩了,可皇太后还在!这一次皇太后一道懿旨传下来,皇上不也得巴巴的强推下来?军机处和科道言官都在为宋家说话,可即便如此也没用。这般看来,只要皇太后还在,世道就未必能变到哪去。田傅收了宋家一百万两银子,还叫着请我吃酒来着,大哥……” 在宋昼不加遮掩的失望目光下,宋哲说到最后,却是张不开口了。 宋昼简直震惊,道:“你就没听到如今田家的名声有多臭?!” 见宋哲还想说甚么,宋昼摆了摆手,道:“甚么都别说了,你如今只明白一点就可以了。” “大哥说的是……” 宋哲见宋昼面无表情,如同在大理寺宣判重案一般,心里一跳,忙降低姿态问道。 宋昼淡漠道:“如今,宋家是天子最忠诚的臣子,宋家转向了。” 在宋哲震惊的瞠目结舌中,就听宋昼又说出了最后一句,一句让他愈发肝胆俱裂之言: “宋家,已经交出了足以示意忠诚的投名状。所以,一切与天子大势悖逆的事,宋家一件也不可为之!” …… 入夜,荣国府。 荣庆堂。 高台软榻上,贾母不解的看着贾蔷,道:“明儿接你二婶婶去东府,干甚么?” 此刻夜深了,荣庆堂内唯有贾母和鸳鸯两人。 贾蔷无奈叹息道:“昨儿不是又和贾琏闹了场,生生气晕死过去了么?贾琏当着她的面,和一个丫头混来,见到她进来,也只当没见着人。后面又说了些难听的话……总之,又病回去了。明儿我请尹家郡主再来给她施两针,施完针就送回来。贾琏也在那个院子,尹家郡主不好进去。再者,她还有些学问想请教我,在这边也不大便宜。” “……” 贾母一瞬间就把握住了要点,她警告贾蔷道:“国丧期间,你可不要胡来!” 贾蔷无语道:“这叫甚么话,我是那样的人么?我又不是宝玉。别的不说,鸳鸯跟了我一宿,我都让她在耳房睡的,世上再无我这般正人君子。” 贾母气笑道:“你也有脸子说!” 不过鸳鸯回来后,的确是这样交代的。 对此,贾母比较满意。 只是…… “在西府就请教不得学问了?” 贾蔷摇头道:“她若是能开口说话,我自然让她来这边了。可是……” 不等他说完,贾母就满脸笑意,摆手道:“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敢情是会心疼人了。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我原还担心着,你只顾心疼玉儿一个。若是小家小户里,这般做倒也是件幸事。可咱们这样的人家,专宠一个,却是犯忌讳的。 这人心呐,从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女人更是如此。至少明面上,你得做到一碗水端平。 要是没这个兼祧妻倒也罢,你多疼玉儿一些,也没人说甚么。可有了尹家女,你能两边圆和圆和,那才是家门福祉! 好好好,此事,我允你了!” …… 贾蔷自西府而归,在卧房内,看着晴雯和香菱一人洗一只脚,还不时拌嘴打闹,心情愉悦。 心里盘算着,等泡完脚,再让平儿服侍着沐浴,美滋滋。 不过没等她叫来正在铺床的平儿,就见李婧大踏步入内。 贾蔷见她双眼明亮,隐隐奋然,便奇道:“可是有甚么事发生?” 李婧不掩激动道:“三和帮的幕后老大找到了!” “三和帮?” 贾蔷想了想,才想起那是甚么顽意儿。 说来有趣,京城为天下神京,大燕国都之所在。 东西两市之繁华自不必多提,便是菜市口,也是天下少有的繁华鼎盛之地。 然而,都中市面上绝大多数的商货,譬如最简单的菜、蛋、鸡、鸭、鱼、羊、布匹等等,都不是农人们赶早进京卖的。 而是牙行们直接在城外,甚至直接去农庄子上去收了,然后再转卖给市面上的商铺。 有的牙行,直接开在码头,在码头上有极大的仓库货栈,南来北往的货船,到了码头直接就把商货卖给了牙行。 通过这种方式,牙行掌控着诸般商货的议价权。 做得再大些的,甚至可以把控市场。 牙行的存在,原本该便利贸易的进行,但当牙行的权力处于掌控状态时,反而会极大的阻碍商货的流通。 朝廷里还是有明眼人的,所以打本朝开国起,太祖皇帝就想过废除牙行,但并未成功。 后来朝廷又办起官衙来,可惜市面上的东西不管是甚么,只要一沾上“官”字,就必然失败。 到了世祖朝,废除牙行之策眼见是失败了,就放开了一条缝,认可牙人,以禁私牙。 再到景初朝,经济营生愈发昌盛,牙行形成在所难免,户部便发下了五张牙行的执照来。 持这五张牙行执照的牙行,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官牙。 各路官面上的人马,极少查这五家。 而其他半明面上的大大小小的牙行,除非背后有极深的背景,不然就是官爷们眼里的肥猪,想甚么时候吃,就甚么时候吃! 三和帮,便是京城五大牙行之一,盛和牙行的江湖名称。 而盛和牙行,做的最大的生意,并非是农产品、牲畜、漆器、瓷器或是布匹,而是人市。 太平盛世下,人市里待发卖的人口当然不会是没有名堂的黑户,每一人,都能寻到卖入贱籍的落户地,和卖身的原因。 但在这个信息流通极度缓慢和不透明的世道里,只要有门路,想操弄一些落籍文书,简直轻而易举。 也是因为贾蔷素来想弄一个牙行入手,既能添一个稳定的抽水财源,也能有机会掌控一些民生根基…… 因此才能留意到,这劳什子盛和牙行,会黑成那样。 打得知后,就一直想干掉它,顺便再将那张牙行执照弄到手。 可有意思的是,别说盛和牙行,连其他四家牙行背后的东家究竟是谁,都很难查出来。 只知道一个个都深不可测,背后之人,非富即贵,而且是极贵的那种。 让许多眼红想分一杯羹的人,连人都没找到,就扎了满嘴血,甚至招惹了灭门之祸。 久而久之,这五家也就愈发神秘无人敢惹了。 贾蔷没想到,原本他都快忘了这一茬了,李婧居然带给他这样大一个惊喜。 “这三和帮的帮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贾蔷追问道。 不想李婧却说出一个贾蔷万万没想到的名字来:“京城名儒赵义安之子,赵默!爷,赵义安和赵默都不算甚么,可是赵义安之女,却是宁郡王妃!咱们还动他们么?” …… 第0514章 不寒而栗 翌日,自宫中举哀罢,贾蔷便直往布政坊,林府。 忠林堂上,正在理公务的林如海,见到贾蔷也是有些讶然。 晨起过来监督林如海服药的黛玉则有些惊喜,问道:“你怎么来了?” 看着上面着一桃花云雾烟罗衫,下面则是散花如意云烟裙的黛玉,恍若云中仙子般,贾蔷眼睛明亮。 若不是林如海在跟前,怎样也要说两句好话出来。 不过眼下却不成,林如海显然猜着了必是出了甚么要紧事,否则贾蔷也很繁忙,不该这会儿过来。 他对黛玉道:“去看看你姨娘煎好药膳没有,煎好了也不急端过来,凉一凉,不然满屋的药味。” 黛玉何其慧心,闻言便知其父和贾蔷有要事相谈,便含笑离去。 虽然她很想待在一起,却也不会强求。 只要家里人都在家里,其实就已经很安心了。 黛玉离去后,林如海问贾蔷道:“出了甚么事?” 贾蔷便将三和帮,也就是盛和牙行的事说了遍,最后道:“这就是一个人贩子团伙,和一般的小人贩子不同,盛和的规模极大。我下面的人仔细查了查,都中各大青楼,都和盛和有直接的联系。而他们寻人的手段,也十分卑劣。坑蒙拐骗,甚至直接动手去抢,无所不用其极。我本来想寻个由子,直接干掉他们,但又想将幕后之人抓起来,斩草除根,可一直没找到。没想到,昨儿终于查明了幕后黑手,但此人,着实出乎我的意料。因牵扯的有些大,不敢自专,所以来请教先生。” 林如海闻言,皱眉道:“可是哪家相府?还是牵扯到哪位皇子?” 贾蔷摇头道:“是京城名儒赵义安之子,赵默!赵义安还有一女,是宁郡王府的王妃。” 听闻此言,林如海才真正变了面色。 宁郡王李皙,是太上皇元子元孙,其父义忠亲王,是当初太上皇最宠爱的皇子。 在景初朝诸皇子中,义忠亲王才是子,而其他皇子,只是臣。 后来义忠亲王虽被废,但是太上皇却又亲自抚育过李皙三年。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太上皇会立皇太孙,太上皇甚至还让李皙接待过番邦使臣。 只是后来风云变幻,终究还是将皇位传给了隆安帝。 不过即便如此,隆安帝初封李皙便为宁郡王,这是一字王,将来必是要升亲王的。 由此可见,李皙的身份,到底有多特殊。 在千百年来儒家最重嫡子元孙的世道里,宁王的身份,让天下许多世家和老臣,都对其抱有同情,另眼相看。 林如海思索了片刻后,缓声道:“你没有直接动手,是对的。宁王身份,实在敏感。” 贾蔷皱眉道:“先生,但盛和帮作恶多端,害人无数。总不能因为李皙的身份特殊,就放任不理罢?再者,我也想要他手里的牙行招牌。” 对于贾蔷的坦诚,林如海扯了扯嘴角,难得教训了句:“莫要将小利和大义掺和在一起!” 不过,也没过责。 思量稍许后,见贾蔷似乎仍有些意不平,他劝道:“此事,纵然为之,也绝不要让人看出是你的手笔。蔷儿你还小,当年许多事,你并不知道。义忠亲王……是太上皇一手教出来的,当年得到朝野上下诸多大贤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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