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盆洗手作羹汤_第10章

咖啡小说> 金盆洗手作羹汤 > 第10章

第10章

现在年纪大了，早年间可劲儿地造，现在都开始反噬了。他前年中了一次风，后来发觉不服老不行了，把公司丢给裴谨忱，自己和陈姣在这逗鸟养花躲清净。但是躲也躲不彻底。裴谨忱给裴锋汇报了一下最近公司里的情况，又不免谈起来那几位股东来。裴锋冷哼：“你这婚结的真够及时的，也就糊弄糊弄你妈吧。” 裴谨忱也知道瞒是瞒不过裴锋的，也所幸承认了：“我知道瞒不过您。” “何叔的闺女太缠人了，妈又成天催，”他也自知这样的行为确实不可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出此下策。” “你别太过火了，”裴锋喝了口茶睨他一眼，“那孩子看你时的眼神，我不信你看不明白。” 裴谨忱苦笑。楚虞看着他的时候，眼里敬有几分，感激是几分，余下的几分又是什么，他要是看不出来，不比楚虞白活了十多年。他见过那么多的人，只有楚虞看他的眼神最纯粹。别人看着他，是想从他这拿钱、求名利、要爱，他都给过。只有楚虞，看着他就只是看着他。楚虞在一开始的时候，用那种绝望又愧疚的眼神望着他，说他是楚虞，他们认识，想求自己再帮帮他。他很快地就想起来楚虞是谁，想起那些信，信上那些话，那显然是模仿过他的字迹。难免会心软。楚虞那时嘴上说求他，但是楚虞应该是没有奢望过，他真的会答应帮这个忙。但楚虞怀着绝望与羞愧等来了他，他怎么忍心再叫他失望。他自认为比起楚川，他更有资格说楚虞是他养大的——如果那样比放养还不及的方式也叫做养的话。可这个孩子喜欢他。置之不理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可他何德何能去揉碎一份纯粹。天知道。他要怎么办。他不想弄丢了这尾小鱼，却没有办法引鱼儿上钩。鱼就在这片水里游着哪也不去，却也对任何的饵料都不感兴趣。楚虞甚至不要爱。其实裴谨忱也可以不用饵料去引诱鱼儿，他实在喜欢的话方法还有很多种。但他自己也不确定，倘若抓到之后他能不能捧稳养着鱼的玻璃水缸。在找到一个两全的办法前，不如还是就这样放着鱼儿在水里游吧，左右现在它哪儿也不会去。只要楚虞能开心就好。 - 陈姣和裴锋在家里的生活很简单，夫妻俩晚上吃了饭，去花园里散散步，闻闻花香，然后再看会儿电视就睡觉了。只不过今天陪着陈姣的成了楚虞。陈姣既有着属于少女的娇俏，又难掩一个母亲特有的慈爱，她身上有女性关于柔和的美好光辉。从小就失去双亲的楚虞，在陈姣这里尝到了应该从母亲那里得到的关怀。高兴之余，心下也百般不是滋味。后来一家人坐回客厅陪陈姣看了会儿八点档，聊了会儿天。楚虞肚子里又装了好些水果点心，陈姣嗔裴谨忱亏待他，裴谨忱也觉得他太瘦，甚至裴锋都附和了一句，叫他多吃。而在裴谨忱有意无意地推波助澜下，他又吃得好饱。主要还是裴谨忱给他削的梨，真的好甜。最后告别了裴锋和陈姣坐上了车，楚虞趁着裴谨忱拿手机回短信的空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瘪瘪嘴，好嫌弃好鼓啊。但是很快地就听到了一声轻笑，还是被裴谨忱抓包了。 “蛮好的，多带你回来几趟，估计也就没那么瘦了。” 楚虞听出来他的揶揄，也不气恼：“不能来太多，阿姨太好了，我会当真的。” 说着说着，声音有点低。 “骗人不好的。” 倒是裴谨忱跟听不懂似的，轻拍了拍他手背，拿他惯有的、往常逗楚虞时的语气说：“你也当成真的，就不是在骗人了。” 楚虞一怔，没再看他，半晌温温吞吞说了一句：“那就只有你是骗人的坏蛋了。” 裴谨忱不知道视而不见究竟算不算欺骗，如果是，那骗的又是谁。而可能楚虞有一天也会意识到，他确实没那么多的善良和好心。只是因为求助的人是他楚虞罢了。两个人挨得并不近，有楚虞刻意为之，也有裴谨忱的放任。但是若有似无的暧昧被窗外吹进来的晚风搅乱，很混浊地纠缠在两人之间，时浓时散，时即时离，还是将他们缠在了一起。裴谨忱终究没接过这句话，打了岔，去说起无关风月的其他。楚虞年纪还是太轻了，是想闷在心底却架不住眼睛要说话的年纪，是他一眼就能看穿的年纪。他哪里舍得糟践。从郊区开回市里，风里渐渐掺入了杂质，吹得他们都不太舒服。车窗被关上了，污浊的风也被隔阻。但没关系，那些压抑不住的悸动和燥热也早已经被暂时抚平。 - 裴谨忱叫司机开回了家，确实是太晚了不好再回学校。他刚刚说明天要出差，让楚虞只管先睡，明天吃完饭再回去也不打紧。楚虞也乖乖应下。裴谨忱先去洗澡了，楚虞坐在床边来回地打量这间房子。布置摆设还和上次一样，就连床头边他放的书都没变过。表面没有变化，可内里总归还是会有些不一样的。他走到衣柜前，怀着忐忑打开了，看到一水儿的西装衬衣旁边，挂着熟悉的衣服，还有一些他没见过的，但看上去不像是裴谨忱会穿的，该是裴谨忱叫人给添置的吧。楚虞没有脸再去看他的T恤和整肃的西装挨着的情状，只拿出了他的睡衣就匆匆拉上了衣柜。等脸上的热度下来之后，裴谨忱也出来了。他看着头发滴着水，只拿浴巾裹着下半身的裴谨忱，逃也似的钻进了浴室里。群☆6O7~985~189?整理.2022?05?20 00:26:45 8 裴谨忱觉得在自己家里，他怎么习惯就怎么着了。他也的确是想过楚虞会不会因此而不自在，但他骨子里的劣根性却在叫嚣，想要看看楚虞的反应。果不其然，和他想的一样可爱。想着楚虞往常害羞时的样子，裴谨忱极其恶劣地笑出了声。裴谨忱倒没有只光着上身的习惯，只不过是觉得在浴室里头太闷了，总得出来了晾晾歇会儿再套上睡衣。况且裴谨忱也不想以后每次洗完澡，楚虞看见他之后就低着头绕着道走。 - 楚虞赶紧拿冷水拍了拍脸，等脸上的热意退下来之后开始刷牙。这里的东西都是一对，而且还是成套的，都挨在一起。其实也并不都是。好比牙膏只有一管，洗发水和沐浴乳也都只有一瓶。楚虞强迫自己甩去那些过于旖旎的幻想，并就此自我鄙夷了一下。他下午洗了一回，一直都待在有空调的地方，没出什么汗，加上他洗澡一直都挺快的，所以很快就关了水。但擦干净身子之后他发现，刚刚那样的裴谨忱对他的影响是比他想象中的大，他的睡衣大概是丢在了外面的小沙发上没拿进来。他陷入了让裴谨忱帮他递衣服，还是学裴谨忱那样围着浴巾就出去的沉思中。好像哪个都很丢人。 - 当然裴谨忱也发现了，因为他听到水声停了，但是过了五分钟，楚虞还没有出来。正疑惑着，他紧接着又看到了刚刚楚虞坐着的沙发上，俨然摆着一套不属于他的睡衣。心情好像又更好了一些。裴谨忱不紧不慢地敲了敲浴室的门：“小虞是不是落东西了？” 楚虞马上应了声，说睡衣没拿。 “我递给你。” 门开了一道缝，里头伸出了一只被热水潮气蒸得微红的手，手指很细很匀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