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骄傲明媚地活着。 不到半盏茶,桥上就剩青霄还站着了。 宁殷转过俊美的脸看他,逆着光的眸子染着鲜血的红。 饶是这个久经战场的忠诚侍卫,也不禁被眼前的杀意压得后退半步,咽了咽嗓子道:“卫七,你……” 青霄眼前一黑,扑倒在地昏死过去。 夕阳收拢最后一缕余晖,黑暗自西北方侵袭。 虞焕臣带着亲卫赶到永宁桥上,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满地鏖战后的残骸兀立,永宁渠水荡漾,泡着的尸身下晕开比残阳更浓的胭脂色。 而满街满桥,没有一个活物站立。 那名叫卫七的少年抱着自己昏迷受伤的幺妹稳步而来,风撩过他齐整的暗色衣角,仿佛跨过的不是尸山血海,而是一片美丽的花田。 他是神祗,亦是修罗。 这样的压迫感,绝非一个侍卫能有的。 虞焕臣迅速翻身下马,先是找到了桥尽头吓晕的苏莞,伸手探了探鼻息,长松一口气道:“卫七,把岁岁放下,我会带她……” 宁殷连脚步都没停顿,带着虞灵犀翻身上了马背,反手一拍马臀,绝尘而去。 虞焕臣抱着妻子,脱不开身去追,不由皱眉:他这是要带岁岁去哪儿?! 第49章 第49章 蜜饯 亥末, 虞焕臣披着夜色独自归来。 苏莞立即起身,迎上前紧张道:“夫君,找到岁岁了么?” 虞焕臣面色凝重, 摇了摇头道:“虞辛夷领着侍卫尚在寻找。爹娘那边如何?” “阿娘听到了风声, 旧疾复发, 饮下汤药才勉强睡下。” 苏莞替他倒了杯茶, 低低道, “阿爹去了一趟京兆府, 还未归来。” 虞焕臣接过茶盏,若有所思地颔首。 歹人于永宁桥公然行刺朝中武将的车马, 维系京城安危的巡城使却姗姗来迟, 以漠北人仇杀定案,未免有些草率蹊跷…… 除非,是上面的人授意。 虞焕臣查看过刺客所用的□□和兵刃, 皆涂有剧毒。而妹妹臂上受伤, 此番被卫七带走两个时辰了, 未知生死。 正想着, 蓦然发现身旁的妻子许久没动静。 虞焕臣往旁边望去, 只见苏莞低头坐在案几后,鼻尖通红,十根细细的手指都快将帕子绞烂了。 虞焕臣低头凑近,看着她闪闪蓄泪的大眼睛, 不太自在地问:“怎么了啊?” 他突然凑过来,苏莞忙别过脸抹了抹眼睛,愧疚道:“都怪我不好。若是我没有叫岁岁出府, 就不会连累她受伤……” 说着声音一哽, 头更低了些, 只看得见微微颤抖的下颌。 虞焕臣霎时有种被刀砍了一下的感觉,手指蜷了蜷,有些笨拙地给妻子擦去眼泪。 “不怪你,刺客是冲着我来的。” 虞焕臣解释,“要怪也是怪我,不该让你们乘坐我的马车出府。” 眼下只能看卫七,能不能善待他的妹妹了。 …… 虞灵犀醒来的时候,正是夜浓之时。 入眼的红纱软帐,花枝烛台,让她有了一瞬间的恍神。 若不是胳膊上包扎齐整的箭伤还疼着,她险些以为自己还身处前世梦中。 大概是解毒过了,虞灵犀思绪异常清醒。微微侧首一瞧,只见宁殷换了身雪色的袍子,正交叠双腿坐在榻边座椅中,撑着太阳穴闭目养神。 平日见惯了他穿暗色的戎服,乍换一种风格,便颇有高山神祗的俊美。灯火打在他的侧颜,鼻挺而唇淡,浓密的眼睫轻阖着,盖住了那双过于凉薄凌寒的眼眸,整个人都柔软起来。 昏迷前的记忆一点点浮现,虞灵犀记得自己神志不清说了许多胡话,更是记得宁殷那双暗红的眼睛。 他就这样,一直守着自己么? 虞灵犀心间微动,柔和了目光。 正欲多看两眼,却见那薄唇轻启,缓声道:“小姐还有力气偷看,想来恢复不错。” 说话间,宁殷打开眼睫,露出一双比夜色更浓的眸子。 虞灵犀怀疑,他定是生有第三只眼睛。 她忍着痛稍坐起身,环顾问:“这里是何处?” “青楼。”宁殷道。 虞灵犀眨眨眼,被褥无力滑落胸口,露出了薄可透-肉的轻纱里衣。红纱帐顶,还大喇喇绣着一男一女白花花相叠的春图…… 虞灵犀移开了视线,小神情没有瞒过宁殷的眼睛。 他挑眉:“这里的东西虽然大胆了些,却都是干净的。” “那这衣裳……” “衣裳自然也是我亲自为小姐更换的。” 宁殷的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旁人手脏,不配伺候小姐。” 虞灵犀回不过神,倒不是觉得羞耻,而是想象不出会将天下踩在脚底的宁殷,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伺候别人更衣解带的。 他以前可不屑于做这种事。 身上轻薄的衣料像是有了热度,她“噢”了声道:“多谢。” 却不料牵动臂上的伤,疼得她“嘶”了声。 宁殷皱眉,起身抓了个绣枕垫在她的腰后,而后推开门,朝门外候着的人交代了一句什么。 端着药碗回来时,便见虞灵犀正蹙着眉头跪坐倾身,在榻上翻找摸索着什么。 宁殷的视线顺着她柔黑倾泻的发丝往下,在那抹下凹的腰窝处略一停留,向前将她按在榻上老实坐好,问:“在找什么?” “我的玉呢?” 虞灵犀拢着被褥,忍着伤口的疼痛比划了个大小,“就是先前装在檀木匣子里的,那块墨色玉料。” 什么宝贝玩意儿,值得她这般惦记? 想起她抓着那匣子无力凫水的模样,宁殷以瓷勺搅着汤药,凉凉道:“丢了。” “啊……” 虞灵犀轻叹了声,难掩惋惜,“那玉坯,原是要送你的呢。” 搅弄瓷勺的手微微一顿。 “不过也无碍,下回我再送你一件更好的。” 劫后余生乃最大的幸事,虞灵犀便也不去计较那般得失。 她望着宁殷手中的那碗黑褐色汤药,咽了咽嗓子,终是伸出没受伤的右手,乖巧道:“我自己来吧。” 指尖细白,在烛光下显出莹润如玉的光泽。 哪还需送别的玉? 宁殷微微挑眉:最好的玉不就在眼前么。 他对虞灵犀伸出的右手视而不见,只慢条斯理舀了一勺汤药,吹凉些许,送到她的唇边。 虞灵犀讶然,随即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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