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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想起李凤来那风流轻佻的态度,实在是不该理会的,但思及他临走时的嫣然浅笑,却又禁不住面红耳热。 纠结来纠结去的,待到天色变暗的时候,终於还是取过桌上的佩剑,悄悄从後门走了出去。 城外的竹林环境清幽,夜里更是静得可怕,带几分森森的鬼气。 林沈到得比约定的时间稍早一些,在林子中转悠一圈後,并未发现任何异样,惟有边上的某间竹屋里闪著微弱的烛光。 他推门而入,依然没有寻到李凤来的踪迹,却一眼瞥见摆在桌子正中央的那张琴──极古朴的样式,周边并无多余的装饰,瞧起来实在普通得很。 林沈却是心中一动,不由自主的上前几步,伸手拨弄琴弦。叮叮咚咚的声响立刻传进耳里,音色圆润,甚是动听。 他这几天听了他爹的吩咐乖乖练剑,已经许久不曾弹过琴了,一时技痒,忍不住垂了眸,信手弹出一段曲子来。 结果一曲刚刚奏完,就听见几声轻笑。 林沈呆了呆,回头望去,只见李凤来一边击掌一边从门外走了进来,啧啧赞道:“美人就是美人,就连弹出来的曲子亦是与众不同。” 依然是锦衣华服,依然是眉眼含笑,目光流转间,风情万种 林沈瞧得呆了呆,面孔又红起来,连忙掩饰的咳嗽两声,问:“令牌在哪里?” “令牌被我拿去送人了,一时半会儿怕是讨不回来的。不过,为了多谢林公子昨日的救命之恩,只好用这玩意代替了。”说著,随手指了指桌上的那张琴。 林沈这才明白那琴本就是准备送给自己的,想必李凤来早已打听清楚了他的喜好。话虽如此,他却怎麽肯要?当下眉头一皱,冷冷的说:“我昨天是因为气力不继,才失手让你逃脱的,并非故意救你。” “是是是,”李凤来摇了摇扇子,嬉皮笑脸的应,“那就当我这份礼物,是为了多谢你昨日的‘气力不继’而特意准备的吧。可以收下了吗?” 林沈瞪他一眼,声音仍是冰冷的:“我从不胡乱结交朋友。” 闻言,李凤来立刻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关於这一点,林公子大可不必担心。李某家世清白,绝对不是什麽来历不明的人。”说著,伸出手指来挑起了林沈的下巴,专注的直视他,眼角往上一勾,笑道,“奴家年方二八,尚未许配人家,不知公子何时上门提亲?” 语调绵绵软软的,黑眸眨了又眨,带几分轻薄的意思。 林沈的脸腾得红了起来,一下拍开李凤来的手。 李凤来也不在意,只懒洋洋的提了扇子,吃吃的笑。 林沈急忙别开头去,忍了又忍,却还是被他逗笑,嘴角不自觉地一路上扬。 第四章 李凤来见林沈也跟著笑了起来,自是得意非常,手中的扇子摇啊摇的,挑眉道:“美人既然已经收下了这份谢礼,那能不能再弹首曲子给我听?” 林沈怔了怔,想说自己根本还未答应,但一对上李凤来那含笑的目光,便知无论再说什麽,对方都一定会故意曲解。他本就不擅拒绝别人,这会儿自然也乖乖在桌旁坐下了,专心致志的弹起琴来。 李凤来则懒洋洋的倚在一边,面上笑嘻嘻的,似乎听得极为投入。 但当林沈一曲奏罢,回神再看时,却早已不见了李凤来的身影。隐约记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亦是这样说走就走,连句道别的话也不说。 虽然清楚邪派中人的作风素来如此,林沈却依旧觉得心底空荡荡的,有些失落。 他既然收了李凤来送的东西,当然不好随便丢弃,费了许多功夫,才偷偷将那琴带回家中藏了起来。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自己与那姓李的再不会有什麽瓜葛,哪知数日之後,竟又发现了一张纸条,同样约他去城外竹林见面。 瞧那龙飞凤舞的字迹,肯定又是李凤来无疑。 林沈依然犹豫了一下,但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双脚却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再次悄无声息的从後门溜了出去。 这回倒是李凤来到得稍早一些,咬了扇子立在门边,笑盈盈的等著。一见林沈走近,便展开扇子来扬了扬,道:“美人你来得正好。我今夜特别想去一个地方,你陪我一起去吧。” 林沈微微一愣,想也不想的应:“不去。” 李凤来却只当他说得是个“好”字,毫不客气的牵了他的手,抬脚就往前走。林沈挣扎不脱,只得跌跌撞撞的跟在後头。 此时夜色已深,路上早没了行人,惟有月光静静的照下来,清冷至极。他们俩人行了片刻之後,终於在一座大宅子前停了下来。 李凤来冲林沈眨眨眼睛,笑道:“美人你替我在这儿把风,我去去就来。” 说罢,足下一点,轻飘飘的跃上了墙头。 林沈眼见他的背影消失在墙後,眉头皱得死紧,犹豫著该不该转身离开。 这姓李的男人实在太过霸道,无论干什麽事都理直气壮的,好似全天下的人都该绕著他打转。自己跟他身份悬殊,实在不该继续牵扯下去了。 但是…… 心里虽然这样想著,双脚亦来来回回的踱了几步,却始终走不开去。 到最後,依然只能傻傻的立在墙外等著。 百无聊赖间,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座宅子,结果竟是越看越觉得眼熟,似极了他爹某个朋友的府邸。那位前辈与他爹志同道合,也是江湖上极有名气的大侠,不知……李凤来这回又想干什麽坏事了? 正想著,耳旁忽然响起一声轻笑。 然後就见李凤来笑盈盈的从墙头跳了下来,一把抓过他的手,道:“快跑。” “啊?”林沈身不由己的跑了几步,忙问,“出什麽事了?” 李凤来并不应话,只是嘴角上扬,嘿嘿笑个不住。 身後则断断续续的传来一阵喧哗声。 “刺客跑了,快追!” “不是刺客,是小贼!快把东西抢回来!” 林沈听得嘴角抽搐,秀眉越蹙越紧,问:“你又偷了什麽东西?” 李凤来仍是笑,从怀里摸出个酒壶来晃了晃。 “酒?” “嗯,听说徐大侠费了不少功夫,才从西域弄来这一壶寒冰酒,我当然得借来尝尝啦。” 借?分明就是偷才对吧? 先是武林盟主的令牌,接著又是徐大侠的珍藏,这人……是故意向正道人士挑衅麽? 林沈望住李凤来看了一会儿,道:“你好歹也是毒龙堡的堡主,专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不觉得丢脸麽?” 闻言,李凤来立刻哈哈大笑起来,手腕轻轻一转,毫不费力将林沈搂进了怀里,调笑道:“何止?我不但喜欢偷鸡摸狗,还很喜欢偷香窃玉呢。” 一边说,一边作势将头凑了过去,态度轻薄。 林沈面上微红,连忙挥出一掌。 李凤来险险避了开去,却仍旧握紧他的手,嘻嘻直笑。 林沈怎麽甩也甩不开,只得低了头继续往前冲,问:“你爱偷东西也就罢了,干嘛硬是拖我下水?” 李凤来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不急不缓的应:“如此良辰美景,光有美酒相伴却无美人相陪,岂不可惜?” 说话间,眼波悠悠流转著,说不出的风流动人。 林沈的面孔便红得愈发厉害起来,瞪了瞪眼睛,恨恨骂他一句:“胡说八道!” 这两人的轻功都是极高明的,不知不觉间,已然甩掉了後头那群追兵。李凤来便拖著林沈行至岸边,随便雇了艘画舫跳上去,取出那寒冰酒来对饮。 李凤来的兴致很好,话也比平时更多些,说说笑笑的闹个不停。林沈却一直冷著脸,既不说话也不喝酒,一言不发的生闷气。 李凤来见了他这模样,反而生出欺负人的念头来,往杯子里斟了满满的酒,亲手递到林沈嘴边,道:“喝酒。” 林沈一下别开了头,不理他。 李凤来笑笑,坚持不懈的把酒杯递过去,续道:“这西域的寒冰酒著实珍贵得很,现在若浪费了,以後可再没有这麽好的机会了。” 林沈仍然不理他。 “真的不喝?” “……” “确定不喝?” “嗯。” “很好。” 李凤来转了转手中的杯子,眼底掠过一抹暗色,忽然毫无预兆的扑了过去,将林沈压倒在船舱里。 “你再说一遍,究竟喝还是不喝?”他眼角微微往上挑著,声音又低又哑,带著浓浓的诱惑意味,“还敢说不的话,我就亲口喂你啦。” 说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慢慢低下了头。 那语气轻佻,那眼神暧昧,分明就是在调戏。 林沈呆了呆,胸口霎时怦怦乱跳起来,手脚僵硬,动弹不得。 眼见那优美的薄唇渐渐逼近,他只觉背脊一阵发麻,终於闭上了眼睛,红著脸嚷:“我喝!我喝……” “哈哈。”李凤来阴谋得逞,不由得莞尔一笑,慢吞吞的直起身,坐回原处继续倒酒。 林沈亦跟著坐起来,闷闷的喝了几杯酒,始终垂了眸,不言不语。隔了许久,方才抬起头来,悄悄望李凤来一眼。 李凤来此时已有几分醉意了,一手支头,另一手则漫不经心的把玩扇子,容颜若画,眉目风流。 林沈瞧得几乎呆住,面孔越来越烫,一时竟有些口干舌燥。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喝了酒才脸红,还是……因为面前这俊美男子? 酒不醉人人自醉。 色不迷人,人自迷。 第五章 那日一起喝过酒後,李凤来便开始隔三差五的来找林沈玩儿了。有时是缠著他听曲子,有时则是拉著他一起游湖赏月,花样百出。 林沈清楚知道不该跟这邪派人物结交的,却总忍不住一次次的去赴约。嘴里大骂李凤来胡作非为,心底却暗暗羡慕他的飞扬跳脱。大抵是他爹管教得太过严格了,林沈总是不由自主的向往自由,而李凤来恰恰在这个时候闯进他的视线来。 如此过了小半年的功夫,某日李凤来约林沈赏过月後,就突然不见了踪影。直等了一个多月,方才再次现身。而且这回并没有到处去玩,仅是将林沈带去了他在扬州的别院。 那宅子表面上瞧起来普通得很,里头却是机关重重,林沈跟著李凤来绕了好几个圈子,才终於行至书房。 而书房内亦藏著一道暗门,只见李凤来在墙壁上敲了好几下,那门才缓缓移开去,现出一间密室来。 那密室地方不大,当中立著两排木架子,上头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瞧来甚是骇人。 林沈自是呆了一下,脱口就问:“这些是什麽东西?” “毒药啊。”李凤来理所当然的应一句,指著那些瓶子唠叨起来,“这一瓶是江湖中人闻之色变的‘幻梦’,毒性可强得很;这一瓶是千日醉,相当厉害的迷药;这一瓶则是……” 林沈听他侃侃而谈,才猛然忆面前这人是毒龙堡的堡主,出了名的随心所欲、喜怒无常,不论平日多麽吊儿郎当,亦绝对不可小觑。 於是不自觉的放冷了声音,问:“你带我来这里干什麽?” “啊,对了,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李凤来一边说,一边从架上取过一只瓷瓶,硬是塞进了林沈的手里。 “这不是毒药麽?干嘛送我?”林沈怔了怔,茫然不解。 李凤来则伸出一根手指来摇了摇,故意冲他抛个媚眼,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毒药,而是我费了好多功夫,亲手调配出来的毒,全天下只此一味。” 顿了顿,眸色加深几分,轻轻的笑:“……只你一人能使。” 闻言,林沈顿时全身一震,心头立刻狂跳了起来。 他感觉胸口传来阵阵麻痹感,好似有什麽东西偷偷钻了进去,激得他心神不宁,呼吸紊乱。费了好大的功夫,方才将视线从李凤来身上移开,扭头道:“什麽毒不毒的,我可用不著。” “我明白,你们这些正道人士,从来不使下三滥的手段。所以我送你的仅仅是迷药而已,虽然不及千日醉厉害,但无色无味、随风飘散,绝对令人防不胜防。这玩意没有解药,中毒後两个时辰就会失效,取不了别人的性命。” 林沈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又问一遍:“为什麽无缘无故的送我毒药?” 李凤来斜著眼望住他看,黑眸转了又转,笑眯眯的答:“你这麽呆呆傻傻的,若没有点东西防身,万一被人拐跑了怎麽办?” 他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也不知是真是假。 林沈却完全相信了,心口越跳越急,连面上亦泛起了红晕,皱眉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回又在玩什麽把戏了?” “啊啊,确实有件事要麻烦你帮忙。”李凤来笑笑,顺著他的话说下去,“我前日听人吹了首曲子,实在喜欢得很,不知你能不能弹一遍给我听听?” 一边说,一边轻声将那调子哼了出来。 林沈只听到一半,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这曲子名唤‘相思’,弹起来并不麻烦。” “太好了。”李凤来手掌一击,低笑出声,立刻挽起林沈的胳膊走出密室,“我屋子里恰好摆著张琴,咱们去那边喝酒赏花吧。” 一路走,那笑容一路扩大,眼角眉梢尽含了情。 林沈难得见他这般开心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一句:“吹曲子给你听的……是那位白衣公子?” 李凤来点点头,一提到那个人,他眼底就泛起了笑意。 林沈心中一动,又问:“你跟他想必是极要好的朋友?” 李凤来这回却摇了头,拿扇子遮住半边脸颊,只露出一双笑盈盈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喜欢他。” 那语气认真至极,一点都不像是在说笑。 林沈猛得收住了脚步,转头盯住他看,嘴里干干涩涩的,半晌才道:“此话当真?别忘了,你跟他都是男人。” “那又如何?” “这……” 林沈窒了窒,竟是无言以对。 相识这麽久,他清楚知道李凤来横行无忌的性子,越是违背常理的事情,他便越是要干,喜好男风又算得了什麽?何况那白衣公子的容貌他也曾见识过,那温柔无害的笑容,便是男人瞧了也会心动。 只是实在料不到,如李凤来这般轻浮的家夥,竟也会真心喜欢上某个人。 这件事原本跟林沈毫无关系,但当他这样想著的时候,却觉胸口钝钝的痛了起来,闷得厉害。 李凤来当然毫无所觉,只一个劲的拖了他的手往前走,笑道:“对了,我送你的那味毒还不曾取过名字呢,你觉得叫什麽比较好?” 林沈一怔,紧紧握住手中的那个瓷瓶,心底的疼痛愈发明显了几分。 李凤来含笑的面孔近在眼前。 他呆呆望住那俊美的容颜,一时竟有些恍惚,隔了许久,才轻轻吐出两个字来:“相思。” 第六章 李凤来丝毫没有发现林沈的古怪之处,只点头笑道:“相思?这名字不错,陆景听了一定喜欢。” 陆景? 林沈怔了好一会儿,才猛然醒悟到这是那白衣公子的姓名。不由得咬了咬牙,心中暗暗的想,这是李凤来送他的毒,关那姓陆的什麽事? 越想越觉得气闷,恨不能立刻甩开李凤来的手,但手指动了又动,却是怎麽也舍不得松开。最终还是不甘不愿的被李凤来拖进房里,坐在桌边弹起了琴来。 他手指随意一拨,悠扬动听的琴声便流泻了出来,那调子缠绵悱恻,果然暗含相思之意。 李凤来懒洋洋的倚在一旁听著,手中的扇子一下一下的敲击桌面,听得极为认真。 林沈表面上瞧来亦是专心致志的,眼前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陆景吹笛子时的情景,李凤来既然爱听他吹笛子,又何必再来缠著自己弹琴? 他想得出了神,待到一曲奏罢时,才发觉李凤来竟然已经趴在桌上睡著了。 一眼望去,只见李凤来的嘴角微微往上勾著,纵使在睡梦之中,也依然是一副似笑非笑、悠然含情的表情。 林沈头一回瞧见他熟睡时的模样,忍不住好奇心起,凑近了仔细端详。一看之下,才发现他眼底映著淡淡黑影,显然早已是困倦至极了。 这失踪的一个多月里,他究竟去了哪里?又干了些什麽事? 林沈并非毫不在意的,但是自认没那个立场问出口。 他究竟算是李凤来的什麽人? 朋友?还是消遣时光的玩伴? 反正无论如何,都是及不上那位白衣公子的。 想著,低低叹几口气,一下站起了身来,掉头就走。但迈出了几步之後,却又情不自禁的回过头去,朝靠在桌边的李凤来再望一眼。 此时月色正好。 清清冷冷的月光洒下来,勾勒出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孔──凤眸薄唇,容颜若画。 林沈心头突的跳了跳,想到李凤来若是这麽睡著了,最後肯定会染上风寒,於是重新折了回去,从床头抱过一床毯子来盖在他身上。 当薄薄的毛毯盖上去时,林沈整个人也不知不觉的俯下了身,一点一点的凑过头去……直到触及温热薄唇的那一刻,他才如同大梦初醒一般,猛得直起身来,满脸的惊慌失措。 他刚才究竟干了什麽? 吻了……李凤来?! 额上渗出冷汗,手指抖个不停,林沈几乎想也不想的冲出门去,夺路而逃。他一路上浑浑噩噩的,完全记不起自己是如何回家的,只感到全身都在发抖,眼前来来回回的……全是李凤来的面孔。 为什麽情不自禁的吻他? 为什麽一刻不停的想著他? 林沈展转反侧了整整一夜,亦得不出个答案,只是每次念出“李凤来”这三个字,胸口都会传来一阵闷痛。 他隐隐猜测,自己或许生了某种怪病。 而且,可能早已病入膏肓了。 ########## 林沈一夜未眠,李凤来却精神极好,第二天夜里便又来找他玩儿了,他当然是避而不见。怎料李凤来竟坚持不懈的缠了上来,几乎日日跑来胡闹。 如此僵持了几日之後,林沈终於败下阵来,万般不愿的去竹林赴了约。 李凤来这日依然是锦衣华服,手中的折扇摇啊摇的,一副风流倜傥的态度。只是他虽然眉眼弯弯,笑意却不达眼底,隐约带了几分落寞之色。 林沈见不著他的时候,时时刻刻都在思念,一旦见著了,却又觉得心口泛疼,什麽话也说不上来,只能怔怔的盯住他看。 倒是李凤来笑盈盈的拉了林沈的手,道:“美人总算肯赏脸啦?来得正好,快点陪我喝酒。” 一面说,一面又取出了琴来,缠著林沈弹那首相思。 林沈拗他不过,只得乖乖应下了,手指轻轻拨弄琴弦,咬牙暗想:相思,相思,他听著自己弹的曲子时,心底想著的人却是谁? 李凤来可不知林沈的心思,只姿态慵懒的坐在旁边,一口一口的饮下壶中的美酒。他的酒量本是极好的,这一晚却很快便醉了,絮絮叨叨的说些废话。 即使是断断续续的零碎言语,他提及最多的,也依然是那个陆景。 林沈一句句仔细听著,费了许多功夫,才弄明白他今日为何这样消沈。 原来过去的一个月里,李凤来跑去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秋水庄。在那里,他使计让陆景跟情人反目,後来甚至还对陆景下了毒,但陆景却始终不肯理他。於是李凤来只好灰头土脸的回了扬州,借酒消愁。 这一切的一切,原是与林沈毫无关系的。 但他却觉胸口酸酸涩涩的,说不出是个什麽滋味,隔了许久方道:“你这样玩世不恭的人,亦会有为情所困的时候?” “哈哈!”李凤来纵声大笑起来,黑眸悠悠一转,低喃道,“求而不得,为之奈何?” 话落,随手抽出林沈佩在腰间的长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袍袖一扬,就著清冷的月色舞起了剑来。 他平日虽然惯用扇子当武器,剑法倒也不差,只是剑招太过繁复了些,与其说是在舞剑,倒不如说是在卖弄。 饶是如此,林沈却还是不自觉地看呆了,视线不受控制的缠在李凤来身上,怎麽也移不开眼去。 怦怦。 一颗心更是越跳越急,猛烈的撞击胸口。 直到李凤来收了剑,林沈都没能回过神来,只怔怔瞧著他走回来喝了口酒,然後将酒壶往前一递,醉态可掬的朝自己眨眼睛。 眉目风流,神采飞扬。 林沈全身一震,熟悉的麻痹感又涌了上来。 ……原来如此。 他闭了闭眼睛,叹气,终於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在意李凤来了。 原来,他喜欢他。 哈,明知那家夥心里想著别人,为什麽还是不管不顾的深陷进去? 林沈扯动嘴角,却怎麽也形不成一个笑容,只表情僵硬的接过李凤来手中的酒壶,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烈酒滑进喉咙,伴著灼烧般的痛楚直击胸口,他微微一窒,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李凤来则拍了拍手掌,哈哈大笑,软绵绵的俯下身,紧靠在林沈旁边坐下了,替他将长剑佩回腰间。然後又醉眼朦胧的去抓林沈的手,凤眸微微眯著,笑道:“这麽漂亮的一双手,就该用来弹琴才是,可一点也不适合握剑。” 林沈面上一红,连忙挣开他的手,低了头继续弹琴。 李凤来也不计较,只跟著那琴声轻轻哼了起来,身体越来越软,最後干脆将头靠在了林沈的肩上。 林沈全身都僵住了,耳边尽是李凤来浅浅的呼吸声。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麽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只晓得连挣扎都来不及挣扎,就已经一脚踏了进去,泥足深陷。 他将喜欢这两个字默念一遍,甜蜜混杂著酸楚涌上心头。 紧接著就觉李凤来温热的薄唇擦过耳畔,含糊不清的念出两个字:“……陆景。” 林沈的手一抖,感觉指尖被什麽东西扎了一下,钻心似的疼痛起来,琴声亦随之嘎然而止。 弦,断了。 第七章 一瞬间,林沈什麽都明白了。 他仅仅是个替代品而已。 从头到尾,李凤来只不过想找个与陆景容貌相似的人,至於他是叫林沈、张沈还是赵沈,根本毫不重要。他是什麽样的性格、喜欢什麽、讨厌什麽,对方从来没有关心过,只要他长得像陆景,就已足够。 哈! 可笑的是他直到现在才发现真相。 更加可笑的是,他明知如此,也依然……喜欢李凤来。 琴当然是不能再弹了。 林沈却始终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只任凭李凤来靠在他肩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明明晓得不该沈迷的,但那柔软的身体太过温暖,叫他不由自主的贪恋起来。 人在身旁,却是相思入骨。 直到天色快亮的时候,林沈才将李凤来扶进竹屋里睡下了,独自一人悄悄回了府。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凤来又像先前那般消失无踪了。林沈便主动出了门去找人,最後终於在青楼妓馆里寻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看著他左拥右抱、寻欢作乐,看著他醉酒後一遍遍念陆景的名字,看著他……直看到胸口也泛痛了,却终究没那个胆量冲上前去,大声说一句喜欢。 林沈仅是夜夜抱了琴出门,坐在青楼对岸的桥边,静静弹奏那一曲相思。 相思,相思。 情意绵绵,欲语还休。 他弹了一遍又一遍,却永远也不知道,一桥之隔的李凤来,要到何年何月方能明了他的这份心思? 一晃眼,又是数日过去。 某天夜里,林沈像往常那般专心致志的坐在桥边弹琴,却忽听有人大叫了一声“师兄”,紧接著便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腰。 ……似极了初次与李凤来相遇的情景。 林沈僵了僵,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转头,对上的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黑黑亮亮的眼睛,精致俊俏的五官,表情略带几分稚气,瞧起来实在年轻得很。 林沈仔细想了一会儿,确定自己并不认识面前这清秀少年。 而对方亦是吃惊不小,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是谁?” 林沈轻轻笑了笑,反问:“小兄弟,你又是谁?” 少年不答话,仅是皱著眉瞪他一会儿,猛得松开双手,气呼呼的嚷:“你不是我师兄!” “嗯,的确如此。” “那你为什麽……为什麽坐在这地方弹琴?” “抱歉,我跟你师兄生得很像?” “只有背影像而已,我师兄可比你俊多了。” 闻言,林沈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些什麽,朝那少年拱手道:“在下姓林,单名一个沈字,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那少年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实际上也的确单纯得很,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林沈很快就知道眼前的少年名唤沈若水,是千里迢迢跑来扬州找他师兄的,而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师兄……正是陆景。 提到陆景,自然而然就会想起李凤来。 究竟该不该让这俩人见上一面? 林沈若有所思的沈默了片刻,悠悠叹道:“我虽然不认识你师兄,但是却晓得李凤来此刻人在何处。” “哎?你知道那采花贼的行踪?” “采花贼?”林沈怔了怔,蓦地忆起某人那些风流轻佻的言语,不觉苦笑著低喃道,“这称呼倒真适合他。” 沈若水可不管这些,只急急问道:“那家夥到底在哪里?” 林沈站起身,抬手朝河对面的花街柳巷指了指,轻轻吐字:“若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正在醉春楼里喝花酒。” 说话间,黑眸慢慢垂了下去,声音里略带几分苦涩之意。 沈若水有些古怪的望他一眼,随口道了声谢,便急急忙忙的过了桥,一路朝醉春楼冲去。 林沈则呆立原地,直到那冰冷的寒风吹上来,才轻轻叹一口气,大步跟了上去。谁知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似乎李凤来与沈若水言语不和,已经开打了。 要不要进去帮忙? 林沈愣了愣,正犹豫间,却听李凤来的声音无比清晰的响了起来:“陆景,你若再不现身,我可当真不客气了。” 陆景?! 那个人也在附近? 这念头刚刚掠过脑海,林沈就听见一声轻叹,白衣胜雪的年轻公子从旁边的大树上跃了下来,长剑一挥,直接破窗而入。 随後便又是一阵兵器相交的声响。 不过,这回换成陆景与李凤来打起来了。 林沈怔了又怔,愈发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现身了。这是李凤来与陆景的爱恨纠葛,与他根本毫无关系,自己实在没有立场多管闲事。 只是…… 他紧紧握住拳头,尚未来得及下定决心,就又听见李凤来在里头叫道:“陆景,你究竟发什麽疯?刚才若非我及时收手,你这只右臂可就废了。” “是吗?多谢李兄手下留情。”轻轻柔柔的嗓音,想必就是那陆景在说话,“只要能护得师弟周全,区区一条手臂又算得了什麽?” 紧接著便是一阵静默。 隔了许久,林沈才听见李凤来长长叹了一口气,其中暗藏的苦涩之意,竟与他先前如出一辙。 “你舍得,我却舍不得。”顿了顿,声音又低有哑,“罢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暂且饶你师弟一次吧。反正……你早晚会回来找我的。” 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没过多久,李凤来便从那醉春楼中走了出来,见著守在门外的林沈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转开视线,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走。 林沈急忙追了上去,发现李凤来虽然唇角含笑,眼神却是狰狞至极,咬牙切齿的低喃:“陆景,陆景,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嘴里说得这样肯定,指尖却微微发著抖。 原来,李凤来这样风流潇洒的人物,在真心喜欢的人面前,亦是一样毫无自信。 林沈呼吸微窒,心底又涌起了酸酸涩涩的苦味。 这麽疼。 但他仍旧咬咬牙,挣扎著握住了李凤来的手。 李凤来愕然回头。 林沈扯动嘴角,知道自己此时一定笑得很难看,却还是直视他的眼睛,柔声说一句:“你不是喜欢相思这首曲子麽?我弹给你听。” 第八章 闻言,李凤来怔了怔,眼底终於浮现笑意。 “好啊,咱们一起去喝酒。”一面说,一面拉过林沈的手,拖著他走进另一间青楼,继续寻欢作乐。 李凤来心情不好,饮起酒来自然也是毫无节制,很快便醉得一塌糊涂了。见了个人就扑上去抱,一张口就唤陆景的名字,大发酒疯。 林沈则静静在旁瞧著,始终一言不发。 他分明滴酒未沾,却自觉也跟著神智不清起来,除了一遍遍弹那首相思之外,其他什麽也无法思考。 他甚至不敢和李凤来目光相触。 因为只要远远望上一眼,胸口就会发酸发闷,疼痛入骨。 如此醉生梦死般的过了数日後,那名唤沈若水的少年竟又找上了门来。原来他舍不得自家师兄受毒发之苦,於是将人点了穴道带过来,向李凤来求取解药。 李凤来夙愿得偿,自是得意非凡,酒也醒了大半,手中的折扇轻轻摇一摇,跟著那少年出门救人。 林沈的双手按住琴弦,依然一动不动。 那个人已经将心爱的美人抢到手了,他这个替身自然也就毫无用处,再不必追上去凑热闹了。 想著,忍不住勾起嘴角,近乎自嘲的笑笑。 虽然打算低了头继续弹琴,指尖却偏偏抖得厉害,稍微动上一动,便牵扯出一阵钻心似的疼痛。 听琴的人既然不在,纵使再诉多少遍相思,亦是枉然。 林沈闭了闭眼睛,终於立起身来,伸手将面前的琴推落在了地上。 “砰!” 随著轰然巨响传进耳里的,还有李凤来气急败坏的大嚷声:“陆景……你发什麽疯?” 那嗓音中满是怒意,听起来甚是骇人。 林沈心头一跳,料想外头出了什麽变故,连忙快步冲了出去。却见李凤来面色阴沈的从一辆马车里走出来,双手死死攥著折扇,表情狰狞至极。 林沈吓得不轻,张嘴就问:“出什麽事了?” 李凤来望也不望他一眼,只自言自语的喃:“他竟然咬舌自尽。” “啊?” “陆景情愿咬舌自尽,也不肯跟我在一起。” “结果呢?你没有给他解药?” “当然。”李凤来微微笑了笑,声音又低又哑,目光冰冷刺骨,一字一顿的说,“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毁掉。” 话落,大步往前走去,再不回头。 林沈呆呆望住他的背影,一点点握紧了拳头。 骗人! 李凤来这麽喜欢陆景,哪里舍得当真毁掉他? 根本就是口是心非! 林沈的眉头蹙了又蹙,牙关咬了又咬,逐渐忆起李凤来醉酒时说过的那些话,然後……终於明白自己该怎麽办了。 他这回并没有跟上李凤来的脚步,而是转了个身,面无表情的朝那马车走去。透过窗子一望,只见沈若水软绵绵的靠在陆景身边,手中高举著一把匕首,似乎正要自尽。 林沈吃了一惊,连忙从地上拾起一颗小石子,直直飞射进去,将那匕首弹了开去。 “你……?!”沈若水呆了呆,自是惊愕不已。 林沈却不多言,只上前几步,扯过陆景的手腕来把了把脉,轻轻说一句:“人还没死,你何必急著做傻事?” “与你无关。”沈若水瞪了瞪眼睛,俯身去捡地上的匕首。 林沈一把将他拦住了,又道:“的确跟我没什麽关系,不过,你不想要‘幻梦’的解药了?” “你、你有解药?” “我手边虽然没有解药,不过大概知道那玩意藏在哪里,就算要偷出来也不算太难。” “当真?”沈若水怔了怔,面容一变,猛地扯住了林沈的衣袖,但随即又缩回手去,满脸戒备的问,“你跟我非亲非故的,为何要帮我?你究竟又什麽阴谋?” “帮你?”林沈又笑起来,将那两个字重复一遍,低低的喃,“我不过是……在帮我自己罢了。” 没错,无论陆景是生是死,都与他毫无关系。 他愿意帮沈若水偷解药,仅仅是为了李凤来而已。 他清楚李凤来是什麽样的性情,明明舍不得陆景受苦,却又拉不下脸来替他解毒,只能一个劲的自己折磨自己。所以,只要李凤来不再露出那伤心痛苦的表情,便由他出手去偷解药,又有何难? 想著,又随口说了几句客套话,三言两语就打动了心思单纯的沈若水,哄得他跟自己一起去偷解药。 他们两人将陆景安顿好後,才一前一後的上了路,没过多久,便行至了李凤来在扬州的那座别院。 林沈曾经来过一回,知道里头有哪些机关,因而没费多少功夫,就寻到了书房,轻而易举的打开了密室的门。 密室的木架子上依然摆满瓶瓶罐罐。 “这麽多乱七八糟的瓶子,究竟哪一瓶才是解药?” “若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 林沈蹙眉想了想,伸手往前一指,但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一声熟悉的轻笑。“两位这麽好的兴致光临寒舍,怎麽也不知会我一声?如何?玩得还开心麽?” 听见这略带调笑的低沈嗓音,林沈与沈若水同时怔住了,回头,只见李凤来懒洋洋的倚在门口,手中的折扇一下下晃悠著,眼角微微挑起,似笑非笑。 饶是如此,林沈依然瞧出了他眸中暗藏的杀意。 眼见李凤来冷笑数声,狠狠挥掌朝沈若水击去,林沈竟想也不想的挺身而出,硬生生的挨下了那一掌。 正中胸口。 气血翻涌。 模模糊糊的视线里,林沈隐约瞧见李凤来冰冷含笑的面孔,以及略带嘲讽的轻哼声:“不自量力。” 第九章 林沈全身一震,脚下踉跄几步,几乎跌倒在地。背後传来阵阵寒意,喉咙里涌起腥甜腥甜的血味,他使劲咬了咬牙,方才勉强忍住。 耳边响起沈若水气呼呼的大嚷声:“混蛋王八蛋!你要杀我也就罢了,干嘛对不相干的人下手?你难道瞧不出来……他喜欢你吗?” 然後呢?李凤来是怎麽回答的? 依然是眉目如画,依然是笑容浅浅,手中的扇子摇了摇,慢条斯理的应:“那又如何?这世上喜欢我的人那麽多,难道我非得一一回应不成?喜不喜欢是他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语气冷冷淡淡的,满是嘲讽的意味。 一字一句,林沈全都听得清清楚楚。霎时间,身体好似失去了知觉,连疼痛亦感觉不到了。 原来,李凤来早已知道了。 知道他喜欢他。 知道他是怀抱著怎样一种心情,陪他喝酒、为他弹琴的。 ──却偏偏假装毫不知情。 因为对李凤来而言,唯一重要的……之有陆景。 林沈突然觉得想笑,张了张嘴,喉咙里的血腥味却越来越浓,终於“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李凤来依然望也不望他一眼。 林沈顺著木架倒下去,恨不得瞎了眼睛、聋了耳朵,什麽也不用看,什麽也不用听。淡胸口明明疼得这麽厉害,心底却仍旧写满了那个人的名字。 李凤来李凤来李凤来……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逼得他几近疯狂。 恍惚间,密室内的情况已经大变。李凤来原是想喂沈若水吃下毒药的,哪知突然冒出一个神秘的黑衣人来,反而将剑架在了他的颈子上,逼著他交出解药。 与我无关! 林沈在心底这样嚷著,却还是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把抓过木架上的药瓶,用力扔了过去,叫道:“幻梦的解药在这里,你别伤他!” 再一次多管闲事了。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舍不得……李凤来受任何伤害。 那黑衣人一得到解药,便拖著沈若水冲出门去,李凤来原是可以追上他们的,却偏偏一动不动的呆立原地,面容扭曲,神色复杂。 林沈只望一眼,便已知他心思,伸手按住受伤的胸口,有气无力的喃:“这下你可放心了?” “什麽意思?” “你明明舍不得陆景受折磨,却又拉不下脸来替他解毒,如今解药被那两个人抢了去,你可算是松一口气了吧?” 李凤来神色一凛,面色突然变得难看至极,显然被他说中了心思。片刻後,却又似明白了什麽,问:“你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故意带沈若水来偷解药的?” “……”林沈并不应声,仅是虚弱的笑笑,双眸直勾勾的望向他。 李凤来只与他对视一眼,便气急败坏的扭过了头去,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咬牙吐出几个字来:“多管闲事。” 林沈心口一窒,熟悉的痛楚又漫了上来,但他对此早已麻木,只挣扎著走到李凤来身边去,凝了神盯住他看。 凤眸,薄唇,五官俊俏,眉目精致──确实是招人喜爱的长相,恐怕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深陷进去了吧? “我究竟算是你的什麽人?”林沈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来,空空荡荡的,毫无生气,“仅仅是陆景的替身麽?利用完了就一脚踢开?” 李凤来仍是扭了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面上的表情恹恹的,冰冷至极。 林沈便低低笑出了声,接著问道:“你从前会找我一起喝酒赏月,也是为了陆景吧?因为他不肯陪你,所以才来找我凑数的,对不对?甚至连你送我的那味毒药,一开始也是特地为陆景调配的,对麽?” 这一切的一切,他其实早已知晓了,却情愿自欺欺人。只是事到如今,连自己也骗不住了,还能骗得了谁? 闻言,李凤来始终默不作声。 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微笑起来,手中折扇一展,目光如同平常一般风流轻佻,悠悠吐字:“不过是玩玩罢了,谁叫你要当真的?” 林沈的手抖了抖,连疼痛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觉得冷。 哈,原来如此! 那些想起来都会觉得幸福的回忆,原来仅仅是别人的一场游戏而已。 从头到尾,都是他自作多情! ……实在可笑。 想著,他果然勾唇笑了起来,随後飞快地抽出腰间的佩剑,直直指住了李凤来的胸口。 李凤来不躲不闪,只冷冷望著他,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吃准了他绝对下不了这个手。 只要剑尖轻轻往前一送,就能结束所有痛苦了。 但胸口这麽疼。 疼得林沈连挥剑的气力都使不上来。 他闭了闭眼睛,握剑的手渐渐僵硬,胳膊也终於垂了下去。 李凤来於是冷哼一声,径直走向门口,再不理他。 擦肩而过的时候,林沈清楚看见李凤来的薄唇动了动,悄无声息的念出两个字。 ……陆景…… 他手一颤,长剑“砰”的跌落在地。 天旋地转。 林沈脑海里一片空白,手脚更是凉得像冰,完全记不清自己後来是如何回家的。只知道清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卧房的床上。 四周再没有李凤来的气息。 桌子上却端端正正的摆著李凤来送的琴。 这张琴当真是送给他的?或者,又只是替陆景准备的礼物? 林沈只远远望上一眼,就被刺痛了眼睛,於是翻身下床,抽出长剑砍下去。快要触及琴弦的时候,剑尖却又滑了滑,斜斜一偏,只砍掉半个桌角。 他突然想起从前被烧毁的那张琴。当时他曾伸了伸手,试图抓住些什麽,最後却仍然是徒劳的收回了手。 这一次……也是一样麽? 眼前逐渐浮现出李凤来风流含情的浅笑。 都是假的! 林沈握著剑乱挥一阵,然後放松劲道,颓然的坐倒在地上,仰了头哈哈大笑。直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还是不肯停住。 有液体从眼角淌下来,冰凉冰凉的。 林沈却似浑然不觉,只勾了勾嘴角,依然笑个不住。 “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全都无所谓了。”他伸手轻抚那张琴,好似对著心爱的人倾诉情话一般,声音温柔动人,“李凤来,我再不会给你那种机会了。” 明明灭灭的光影里,他原本清秀俊美的面孔,竟现出几分妖冶之色。 第十章 林沈再次走出房间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晨了。 他刚刚打开房门,就见弟弟林跃直扑上来,牢牢抱住了自己的腰,张口便嚷:“大哥,你没事吧?” 林沈怔了怔,微笑。“我一直好好的,能出什麽事?” “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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