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妖血裔_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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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碎片纷飞……他亲眼看到母妃惨死在面前，殷红的血飞溅到木门上镂着的满月，将它染红染透。满月染血，再难胜意…… 季岁欢揪着小眉头担心地望向林司，一张小脸急得都快贴到他鼻子上了，手足无措地问：“林司，你怎么哭了？” 小女孩急切又暖糯的声音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光亮，堪堪将他从残忍的记忆里拉回。林司眼皮一颤，低头往后退了退，飞快揉了下眼睛。再抬头时，他藏起眼底哀伤，寻着记忆倔强地望向邑王府的方向，稳住声线，道：“我没哭，只是风吹沙尘误入眼里。” 真的是这样吗？可为什么她感觉眼前的林司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刚认识时候的样子？——冷冷的、淡淡的、高深莫测的…… 季岁欢不是很懂地挠了挠头，忽而圆溜溜的大眼睛骨碌一转，从小荷包里掏出一块糖。然后，倒腾着小短腿再次蹭到林司身边，胖乎乎的小手将糖纸剥开，捏着糖块递到林司嘴边。黑葡萄似的眼睛笑吟吟地望着林司，声音小小糯糯的，像是说着只有他俩才能知晓的秘密：“这是我的最后一块糖了，只给你吃哦。” 林司低头看了眼递到嘴边的糖，又看了看小女孩漾着笑意的眼眸，慢慢张开嘴，含住那颗糖。浓郁的奶味蔓延开来，是她最喜欢的口味。奶糖很甜，很软，像一道暖流淌过苦涩的心田。 *** 半个时辰后，浩浩荡荡的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前。司珩将云婳从马车上抱下来后，便吩咐王府的侍卫帮樊氏他们将行李抬进府。沈既白则立在云姝和樊氏的马车边，将云姝扶下马车后，又与云姝一起将樊氏搀扶下来。路上怕三个小娃娃太闹腾打扰樊氏休息，便让三个小娃娃单独坐一驾马车。顾铭安动作利落地从马上跳下来，林司紧随其后。待季岁欢要下来时，两人不约而同朝她伸出手。顾铭安小大人似的地对季岁欢说：“岁欢，你扶我的手下来。” 林司因着之前的回忆，一时倒是没心情同顾铭安争抢，正打算默默收回手，却被季岁欢一把抓住。 “林司，不准松手。”季岁欢扬着小下巴，奶声奶气地命令道。林司怔愣一瞬，继而浅浅勾动唇角，低低应了句“好”。季岁欢开心地晃着小脑袋，一左一右握住林司和顾铭安的手，信任地往下一蹦，稳稳落在地上。明灿的璧日仿佛细腻的金色绸缎，轻轻披在三个手拉着手的小娃娃身上，化作三道纯真无邪的影子，在地面上灵动地跳跃。沈既白扫了一眼将军府内为数不多的下人，不太放心地又从跟随在侧的镇北军中挑了数十人留下守护府内众人的安全。他拉着云姝的手，沉声叮嘱：“帝京不比阒州，形势更为复杂，我多留些人在你身边，方能安心。” 云姝回握住沈既白的手，秋水般的含情目漾着柔柔的笑：“好，我知道了，都听你的。” 第144章面见帝后待府内安顿妥当后，云婳和司珩又马不停蹄地入了宫。而此时，魏帝身边的张右青早已等在宫门口恭候二人。 “奴才张右青见过辰王殿下、见过辰王妃。”张右青将拂尘往小臂上一横，躬身上前拜礼。司珩面无表情地对张右青抬了抬手。 “谢辰王殿下。”张右青起身，正想继续说话，却对上云婳投来的好奇目光。许是没见过他们这种宦官，小王妃琉璃般澄净的眼睛就那样清清明明地看着他，没有嫌恶，没有鄙夷，有的只是纯粹的好奇。似是觉得这般盯着他看不好，小王妃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得体的浅笑。张右青同样笑笑地对云婳回了一礼，当视线下移落在两人紧紧相牵的手上时，他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欠身在旁边引路，边走边说： “圣上得知二位今日抵京，早早便让人将屿霁殿收拾妥当了。王爷和王妃一会儿看看殿里还缺什么，奴才让人去添置。” “有劳，张公公。”云婳礼貌地对张右青道了声谢。司珩略显诧异地侧头看向云婳，显然在他的观念里自是不必与张右青说谢。云婳捏了捏司珩的手心，对他挤挤眼睛，意思在说：礼多人不怪嘛。司珩唇角轻扬，深邃的眸子里好似藏着细碎的月光，弓起食指刮了下云婳小巧高挺的鼻梁。几人说话间，便到了屿霁殿。宫门打开的一刹那，万象更新，再无半分曾经衰败荒芜的模样。雕梁画栋粉饰一新，满院应季花卉竞相开放，院子西侧还凿了一汪水渠，两排宫人躬身垂手立于门侧，齐声道：“恭迎辰王殿下、辰王妃。” 司珩眸色凉薄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冷嗤了一声。看来朝中之势已到了即将脱离皇帝掌控的局面，竟然都开始对他这个弃子花心思了。张右青暗暗观察着司珩的神色，后背不觉生出一层冷汗，赔着笑脸，小心地说：“圣上和皇后对您和辰王妃回京甚喜，眼下正在紫霄殿等着您呢。” 司珩嘲讽地勾了勾唇角，这般违心的话，他说得倒是自如。冷瞥了张右青一眼，径自拉着云婳的手朝内殿走去。张右青见怪不怪地抖了抖拂尘，脸上依旧维持着笑耐心地等在宫门外。云婳虽知司珩和圣上父子情薄，皇后又非其亲母，但还是不自主地生出几分见家长的紧张感。云婳换好事先准备好的宫装，揽镜自照确认端庄得体后，站在司珩面前轻轻转了一圈，问：“殿下，我这样穿可以吗？” 水碧色的襦裙随着小女郎的旋转，好似盛开的荷花层层叠叠地葳蕤绽放，浅粉色的束带勾勒出不足一握的纤腰，美得如诗如画。司珩眸色微动，单手勾住云婳的腰将人揽入怀中，用唇轻轻碰了碰她额间那抹嫣红的花钿，毫不吝啬地夸赞：“本王的婳婳好看极了。” 云婳被司珩的夸得心花怒放，她捧起他的脸，亲了下他的唇角，弯弯的杏目灿若星辰，骄傲地说：“我的殿下也好看极了。” 司珩低声笑了起来，疏冷的漆眸因着那笑而格外昳丽荼蘼，他抬手捏了捏云婳软嫩的脸颊，嗓音沉磁：“小呆子。” 春风掠过敞开的轩窗，送入一室清新的花香，就连空气中浮动的微尘都在甜蜜地跳跃。 “我才不呆呢！”云婳吐吐舌头对司珩做了个鬼脸，而后哄小孩般牵起司珩的手，柔声道：“我们走吧，别让圣上和皇后等着急了。” 司珩应了声好，握着云婳的手阔步朝外走。等在殿门外的张右青见两人出来，忙迎上前躬身带路。两刻钟后，紫霄殿内。神态疲乏的魏帝在瞧见司珩和云婳进来的一瞬，暗淡的眸子倏尔亮了下，他打量着三年未见的小儿子，还有那个他未曾谋面的小儿媳。眼前的小儿子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他看向他们的眼神还是一贯的漠然冰冷。但他却会一直牵着他身旁小女郎的手，更会在小女郎迈过门槛时，细心地帮她提起曳地裙摆。魏帝眼中稍纵即逝地闪过一抹笑意，先一步开口：“老七来了。” 司珩瞥向上首的魏帝和苏皇后，扶着云婳行了一个疏离的礼。魏帝意料之中地笑笑，让二人坐下说话。云婳抬眸偷偷望向魏帝，虽然能明显看出他的疲乏，但却不显老态，反而是龙睛凤目，自有一股威严的俊美。云婳又歪头看看司珩，也是，能生出这般仙逸出尘的儿子，当爹的容貌自然不会差到哪去。思绪缥缈间，忽然听见魏帝问她：“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云婳没想到魏帝会同她说话，立时正襟危坐，恭谨答话：“回圣上，一切顺利。” 魏帝点点头，又问了些寻常的客套话。而他身边的苏皇后始终未发一言，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