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里侧砌了烧水的灶台,灶台不远处的墙上还有一道方便下人直接进出走动的小门。与主屋相连的墙前立着一个三层衣架,中间那层青桃已经放好了云婳的寝衣,衣架前是盛着热水的浴桶。 水汽氤氲,温度适宜。 云婳站在衣架前,一件件褪下身上的衣物后,踩着脚蹬迈进浴桶,温热的水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 云婳抬起小臂,相叠交错搭在桶沿上,侧着头将脸枕在小臂上,目光虚置空空望着缥缈水雾,脑中不自觉地浮现母亲给她看过的那本“小人打架”的画册。 虽然嫁人之前就有心理准备,可想到一会儿真要和司珩做这些事,如雪娇靥还是不可抑制地漫上绯红之色。 那些姿势,真的很羞人啊…… 云婳抬手托腮,捂住发烫的脸颊,手臂支在蜷起的小腿膝盖上,白嫩的脚丫在浴桶中踏出涟涟水花。 水波漪漪,思绪旖旖。 司珩伴着湢室时而传出的水声,不紧不慢地用完了膳。 *** 皎月悬于天际,星光斗转作伴,窥探倾城姝色。 云婳换好寝衣,深吸一口气打开湢室的门,迈着细碎的步子一点一点挪向床榻。 司珩慵懒地倚在床头,随意屈起一条大长腿,手臂搭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手上的黑玉骨戒。听到响动,目光轻飘飘地落在站在他两步之外的云婳身上。 小女郎盈盈而立,如瀑青丝柔顺地散至腰间,衬得她肤白如雪,摇曳的烛光,沁在她低垂的长睫上,宛若蝶翼翕动,荏弱娇俏。 司珩转着骨戒的手顿了顿,淡淡吐出两个字:“上来。” 云婳望向司珩,待对上那双清冷疏漠的眼眸,心尖儿骤跳。 司珩瞥着迟迟未动,脸颊却渐渐布上红晕的云婳,忽然觉得有趣。 他侧过身,手肘抵在膝盖上,抬起两根长指撑着额角,看向云婳,薄唇轻勾,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声线低磁地问:“你不上榻,如何熟悉?” 第4章 不做 闻言,雪靥漾满醉色的绯红,似含苞待放的芍药刹那盛开,瑰丽娇艳。 云婳捏着袖角,贝齿在红润的唇上咬出一道浅白。努力压下心头的紧张,不断给自已打气。没事的,没事的,反正眼睛一闭,任他翻就是了…… 于是,云婳舍生取义般走向床榻,略过司珩,直接从床另一头爬上去。闭着眼睛,直挺挺地躺在他旁边,双手叠放在小腹上。 司珩低头睥着“英勇赴死”躺尸一般的云婳,短暂错愕之后,低声笑了。 听到司珩低低沉沉的笑声,云婳茫然地睁开眼睛,眉头揪在一起,细白的手指慢慢蜷起攥着寝衣下摆。 在笑什么啊?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都要被他笑没了! 云婳红着脸,有些羞恼地鼓起软腮,小臂撑在榻上刚要起身,就被司珩按住肩膀推了回去,陷入柔软的衾褥里。 司珩颀长的身影随之罩来,他双臂撑在她的身侧,剑眉星目,噙着妖冶撩人的笑,一点一点靠近。 带着药香的气息洒在她唇上,他与她的呼吸交织,只在寸息之间。 烛火荜拨,漾出缱绻柔和的光影。 云婳害怕地闭上眼睛,指尖攥紧了身下的衾褥。 司珩俯身看着眼睫颤颤的云婳,轻笑一声,薄唇若即若离地扫过芙蓉面,贴在她的耳畔,喉间闷着低缱的笑,同她喁喁耳语:“不熟……不做。” 云婳腾的睁开眼睛,长而浓密的睫羽一眨一眨地投下羞赧的颤影,小脸涨得通红,慌乱地侧头去看司珩,不偏不倚撞进带着戏谑笑意的漆眸中。 “睡觉。”司珩慢慢收了笑,坐起身,屈腿侧坐在云婳旁边,弓指敲在她蹙起的眉心。 云婳还没从那句话里缓过神,懵懵地盯着司珩,反复咀嚼着他的话,意思是“熟了再做”?没熟悉之前都不用做那些事了? 司珩睥着檀口微张的云婳,挑了挑眉,凉声开口:“不想睡觉,想做?” “没有!没有!”云婳吓得慌忙闭上眼睛,揪着被角,将被子往脸上一蒙,在被子里蜷缩成小小一团。 司珩看了眼恨不得把自已藏起来的娇小身影,挥手熄灭了烛火,躺在她身侧。 寂静的夜,陌生的床,不熟的人,好难入睡。 云婳侧身蜷躺了许久,还是睡不着,忍不住想换个姿势。她从被子中探出头,竖着耳朵,细细去听司珩那边的声音,气息平稳,心想他应该睡着了吧? 云婳轻轻转身,偷偷去看,却见窗外朗月银辉,虚虚落在司珩的面上,寒霜临镀般清冷矜贵。 云婳静静望着司珩苍白却棱角分明的侧脸,忍不住去想他真的活不过二十五岁吗? 因为这个原因,当赐婚的圣旨降下时,母亲和三姐姐拉着她的手哭了好久,她们心疼她年纪小,又担心司珩身体不好,白白断送她一生的幸福。 其实,她口中的“母亲”并非她生母,而是父亲的妾室樊氏。她六岁那年,父亲和娘亲去衢淮访友遇到大水,不幸溺亡。 族中宗老商议之下,将樊氏抬为夫人看顾云家,养育四个孩子。虽然,四个孩子中, 只有三姐姐是樊氏所生,但樊氏对他们一视同仁,甚至比对三姐姐还要好。 大姐姐出嫁的嫁衣是樊氏亲手做的,大姐姐生完岁欢,樊氏怕她休养不好,便隔三差五就做些滋补的药膳送到季家,让大姐姐补身体。 二哥哥参军前夜,樊氏还在为二哥哥做衣裳,更是千叮咛万嘱咐:“不求功名,但求骁儿无恙,平安归来”。 娘亲过世时,云婳还小,但樊氏会给她讲很多关于娘亲的事,而且每次提到娘亲,樊氏都会眼眶红红的。 十年如一日,樊氏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们早就把她当成母亲,每一声“母亲”亦出自真心。 云婳想到出嫁前,她经过祠堂,瞧见樊氏跪在蒲团上,手持焚香,虔诚祝祷:“姐姐,咱们的婳儿长大了,过几日就要嫁人了。姐姐和老爷在天有灵,保佑咱们婳儿不受欺负,保佑七皇子长命百岁,能好好待婳儿……” 她还记得胆小又爱哭的三姐姐,吸着鼻子不停地抹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比她还伤心,哽咽地说:“婳儿,要不三姐姐替你嫁?” 云婳很感动,但是不能答应。她抱着三姐姐,哄了好半天,才让三姐姐止住哭。 如今,云家的荣耀是二哥在战场历经无数生死,用命换来的。也正是因为二哥所率领的玄铁军威望渐赫,魏帝怕其他皇子拉拢云家,便先一步将云家和最无可能夺嫡的七皇子联姻。 如此在魏帝看来,嫁给司珩的便只能是与二哥一母所生的她。 云婳揪着被角,缓慢地眨了眨眼,萦在眼里的泪,顺着眼尾沉甸甸地坠下,洇湿了枕面。她有点想家了…… “哭什么?”司珩忽然转过身和云婳脸对脸躺着,皱眉问。 第5章 嗡嗡 司珩不喜欢人多,更不习惯旁边睡个活人。尤其是个大晚上不睡觉,睁着一双黑亮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的活人! 掩在被子下的手,握了松,松了握,强压下把人直接打晕的冲动,和她熬着,看谁先睡着。 岂料,云婳盯着他看,看,看,竟然看哭了!忍无可忍,司珩终于面色不善地转过身,也直勾勾地看向云婳,又问了一遍:“哭什么?” 云婳被司珩那双隐隐带着怒意的黑眸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带出一连串晶莹的泪珠,轻轻抿唇,犹豫着要怎么回答。 她和司珩本就不熟悉,若说想家,那分明就是没把王府当成家,这样是不是会更生分? 思索再三,还是不打算告诉他,云婳随手擦了下眼泪,细声低语:“没哭什么。” 司珩目光凉凉地盯着云婳刚哭过的眼睛,水洗一般眸光璀然,宛若星河流转,却藏不住半点尘埃。 “你说实话,本王就不把你扔下去。”司珩指了指床榻边缘,声线悠缓中,掺杂着威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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