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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笑靳淮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磨唧唧了。靳淮铮掠起的笑容里揉进无奈的涩意。若是其他的错，他不需要严承训这番提醒，早早就跟她道歉。 “再过段时间吧。”虽是这么说，但他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会持续多久。 / 郁书悯的生日本就近年关。今年除夕宴由言家操办。宴会开始前，她觉得无聊，独自踱到小花园。白漆长椅秋千轻晃，她漫无目的地抬头看月亮，忽听脚步声，她侧首望去，是严承训站在入口。 “在大厅的时候就觉得你闷闷不乐，有什么心事可以跟叔叔讲。”他抱臂靠在门框，同她隔一段距离四目相对。他身上有种区别于靳淮铮的松弛感，是真的没有任何事能将他困住一样，给人以既来之则安之的感觉。郁书悯选择撒谎，说：“在想年后的校考，还有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文化分能考多少。” “得对自己有信心，我们都觉得你可以。”安慰的话千篇一律，严承训言尽于此，因为他猜想她并不是真的在想这个。 “去年这个时候，你先斩后奏跑去找靳淮铮，今年是因为和他闹矛盾吗？” 大家都是一家人，没必要为些矛盾闹得不愉快，所以严承训想借这个机会化解靳淮铮和郁书悯间的隔阂。 “他跟你说，我在和他闹矛盾？”郁书悯不答反问，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说过话了。严承训如实复述靳淮铮那日说的，“他说，他做错了一件事，惹你不高兴。但他没跟我说，是因为什么事。” 郁书悯忍不住疑惑，她只是不告而别，又没亲口怪过他什么，何来的“错”。思忖良久，她没有头绪。敷衍一答：“他这人就爱给自己揽点错。” “你下回见到他，就说我没有不高兴。” “你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说呢？” 严承训挑明关键，让郁书悯语噎片刻。要她说什么，要她歇斯底里地告诉所有人，她喜欢自己的叔叔，她不希望他和其他人结婚。她是疯了才会宣之于口。鼻腔突然涌进酸楚，她别过头，轻描淡写地说：“以前他单身，我可以去找他。但他现在和商仪姐在一起，即便我是他侄女，我都应该和他保持距离。” 换做是她，看自己的未婚夫和其他女生走得近，应该也会不高兴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严承训听了后，顿时解惑。他忍不住笑了，和她说：“悯悯，你想多了，陆商仪才不在乎这点事。” 原先，她还不知其中意。直到宴散，她打算先走一步，没想到在路口撞见陆商仪和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接吻，路灯下，难舍难分。她大脑短暂空白，进退无措。正要转身走的时候，被陆商仪看到了，声音里还带了点喘息，问：“是书悯吗？” 郁书悯应声停下脚步，但也没回头。隐隐听到陆商仪跟那个男人说了些话，随后，就她一个人走过来。 “要走了吗，姐姐载你一程？”陆商仪神色如常，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郁书悯做不到她这么从容淡定，忍不住问她：“刚刚那个人是姐姐的？” 陆商仪坦然回答：“有时是男朋友，但很快又会变前任。” 说罢，陆商仪自嘲地笑了笑。她和陈京南的关系从来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是很不健康的。上一秒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爱自己到地老天荒，但转眼间又能翻脸不认人。当然，大多是她在翻脸。是她在一次次地和他吵。 “那小叔叔呢？”郁书悯脑海里抹不掉陆商仪和其他男人接吻的画面，话语里裹挟些许打抱不平，“姐姐不是要跟叔叔订婚吗？” 面对质问，陆商仪也不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她知道郁书悯跟靳淮铮的关系好，抱怨也很正常。甚至她猜小姑娘肯定觉得她渣透了，但这是事实。 “悯悯，说不定你以后就会懂，你爱一个人但不一定能跟他结婚。”陆商仪不在意地耸肩，“靳淮铮知道陈京南。事实上我没打算真和靳淮铮结婚，我们前些天商量好了，就这么一直拖着，拖到这个坎过了，各走各路。” “因为姐姐的爸爸妈妈一点也不相爱，所以姐姐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可是——”郁书悯欲言又止，宴席上，陆家两位明明挺琴瑟和鸣的。大概是猜到郁书悯没说完的话，陆商仪直截了当：“你也觉得他们装得很像吧，但他们早就各自出轨了。” 年少时还会在意，等长大后，就都无所谓了。结痂的伤口，陈年的旧疤，她感觉不到痛了。她和陆商禹更愿意就这么纵情声色，放浪形骸。永远，不要被婚姻捆绑住。摆在面前的一切，郁书悯从来都不知道，巨大的信息量让她怔神了许久。突然，夜空绽放绚烂的烟火，美得让人错不开视线。耳畔有声。是陆商仪惊喜道：“哇，真漂亮。不过这个方向，我怎么感觉是在鹤山区。” 心脏陡然漏了一拍。郁书悯望着烟花升空的方向，恍神许久。好像，还真是。诀别愿烟火燃尽之后, 是盛大的荒芜。万籁俱寂，只有胸腔中的情愫在回响。靳淮铮推着奶奶的轮椅，沿小区的行道, 陪奶奶饭后散步。奶奶这几日念叨过郁书悯, 此刻又问靳淮铮，“去年悯悯还过来的, 最近没见到她, 还有点想她。” “奶奶。”靳淮铮温声回她, “她最近要忙着考试tຊ呢, 今年就我们一起过吧。” 岁暮的老人似风中残烛, 靳淮铮看在眼中，如有玻璃渣在心中滚过。他怎么可能不知晓奶奶的身体状况，医生也跟他说过, 幸运的话, 还能撑个一两年。不知不觉，他们走至小区入口。靳淮铮准备折返前，先弯下腰, 细心地帮奶奶整理披在身上的毛毯, 跟她说：“而且我和商仪要订婚了，以后也会多一个人陪我们过年。” 他也知道。奶奶是为了他在撑着。父母去世的那年，她眼睛失明, 求生欲望降低。可她看着孙子还那么的小，又舍不得留他一个人，就配合治疗, 好好地活下去。靳淮铮告诉她这个消息, 是想让她安心。奶奶，你已经知晓我过得很幸福, 也知晓未来还会有人陪我，让我不再是伶仃一人。 “好好好。”果不其然，奶奶笑着拍拍靳淮铮的手，发自内心地为他开心，“商仪这孩子，和你一块长大，也算知根知底，你以后可不要辜负她喔。” 他看奶奶展笑颜，红着眼眶点头应好。而后他直起腰，准备推着奶奶回家。突然有车灯直射过来，令他不由自主地回身看去，当他看到郁书悯从车后排下来的时候，整个人倍感意外地愣在那儿。时隔多日再见，无话不谈的两人仿若回到初次见面，相顾无言，尴尬，以及不知所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有东西落在你家了。”不是借口，她走得匆忙，把自己的身份证给落在卧房床头桌抽屉。但她年后要去崇南参加考试，必须回这一趟。靳淮铮一言不发，亲自过来给她开了门禁。知晓她的心意之后，他变得无所适从。以前只顾着对她好，倾尽所有也无妨，现在他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去把控分寸。 “其实，你跟叔叔说一声，叔叔明天会送到靳园，不用多跑这一趟。”夜深，他担心小姑娘一个人会碰到危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殊不知，这话落在郁书悯耳中，就成了另一种意思。她冷着脸，说：“我拿了就走，不会待很久。” 非要跟她把距离划得那么清楚吗。但她又情不自禁地难过，他这人即便是假婚姻，都会扮演好这个角色，对那个女生负责。 “我不是这个意——” 奶奶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喜出望外地喊她名字，打断了靳淮铮未说完整的话。郁书悯也没有兴致听他和陆商仪的事情，同他擦肩而过后稍微整理情绪，拎起笑跟奶奶打招呼。后来回家的路上，郁书悯跟在旁边，从始至终没有看靳淮铮一眼，专注地跟奶奶聊天。而靳淮铮亦没有插一句话，显然不似从前。郁书悯没有拖泥带水。她上楼翻找到自己的身份证，一刻也没有停留，匆匆下了楼。她站在最后一级台阶，抬眼便能看见默然坐在客厅沙发的靳淮铮。预感他将要看过来，她下意识地别过头，视线无意擦过壁炉上的画，她敏锐地发现画框变了。她愣了片刻，胸口闷气开始悄无声息地发胀。她指尖不自禁地嵌入掌心，转头凝视他，“你看过那副画的背面了？” 事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