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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静心整理时才发现郁书悯不知何时伏案睡着了,一点墨沾湿她的鼻头,额间的一绺发丝抚过眼皮,她呼吸平稳,卷起的纸页偶尔震颤。 靳淮铮看一眼手机屏幕显现的时间,近凌晨四点。 冬季白昼短,日出晚,月影掩在墨云后。他脱下外套披在郁书悯的身上,动作很轻地隔外套将她打横抱起,掌心攥拳,缓步离开祠堂。 从百步阶走下,几十座宅院尽收眼底,宛若上世纪遗落的王朝。 寒气森森,郁书悯下意识往靳淮铮的怀中贴了贴,淡然沉稳的木质香调萦在她鼻尖,恍惚回到少时,一切罹难都还没发生前,她眉梢舒展,做了个好梦。 回靳园,遇到早起备餐的李婶。 她领路,靳淮铮将郁书悯tຊ抱回房,是她父母曾住过的旧屋,陈设还不曾挪动变换过。 靳淮铮动作轻,怕惊醒她,走时悄悄带上门。 李婶在外等他走出来,压低声同他说:“老先生昨儿嘱咐,问您今后是否留下住,如果是,我待会儿就唤其他人将您原先住的卧房整理干净。” 此时天尚未破晓,院中地宫灯却如日出般,藏在蓊郁草木间泛橙黄的光晕。 靳淮铮将外套对半折叠搭在小臂,沉思片刻,才答:“那麻烦李婶了。” 李婶笑着应好,又问:“那您要留下一道用早点吗?” 靳镇北一向早起,以前靳淮铮也不贪睡,常陪在靳镇北左右。 “不了。”靳淮铮一夜未眠,略显疲倦地解释,“我还有点事。” 顿了会儿,想起了件事,叮嘱李婶说:“哦对了,悯悯她不爱吃鸡蛋。” 李婶点点头,记在心里。 靳淮铮也没再说些什么,转身离开。 一辆磨砂黑RS7停靠在门楼前,靳淮铮坐在驾驶座后,并未立马驶动。前方黑黢黢的,似通往酆都的道口。而身后的宅院,是他逃离三年的笼,如今再困其中。 他进退两难,心烦意乱。 拿过丢在副驾的外套,从口袋里摸了会,掌心中只躺着冰凉的银色打火机,还有一颗遗落的糖,烟盒不知去向。 口袋本就浅,估计丢哪儿了。 靳淮铮不以为意,撕开了糖纸,将糖丢进嘴里,口腔内酸甜的柠檬味渐渐弥漫开,抚平郁结于胸腔的烦闷。 他的右手搁在方向.盘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打火机,清脆的开合声,簇起蓝色焰火,烙烫在他的眼眸。 思索了半晌,决定去一个地方。 暗夜里,车如鬼魅,扬长而去。 / 郁书悯这一觉睡得沉,又无人来唤,醒时已近中午。 梦中陪在身侧的父亲再度离去,睁开眼那会儿,她内心免不了怅然。 胳膊搭在眼皮,阖眸静思,但下一秒,郁书悯从床惊坐起,她不是在祠堂么? 她急忙站起身,掀被时听一声轻响,低头看去,脚边躺着还有三根烟的黑金外壳烟盒。 郁书悯怔了一瞬,蹲下身捡起。 指腹抚过尖锐的边角,似乎也轻轻戳了她心底某个柔软的部分,像潘多拉魔盒,唤起她意识里最深处的欲念。她将烟盒紧紧攥在掌中,踱到窗台前。 门闩支起雕花木窗,暖阳斜落,彩绘的檐下灯今早皆替换为白色。 郁书悯将烟盒随手放进抽屉,转身走入盥洗室。白发带缠绕侧麻花辫,她抚平昨夜睡出褶痕的裙摆,推门而出,至廊道尽头,踩木梯下楼。 过曲桥,有鸟鸣声从亭中传来。 郁书悯闻声走近,看见圆石桌上摆一精致华美的鸟笼,披黑白羽衣的小鸟雀在笼中扑腾。 她不自禁地弯腰凑近瞧,小东西似惧怕生人,脑袋讷讷地往后缩,可爱的模样逗得郁书悯唇边掠起清浅的弧度。 忽然,它打翻了鸟食,洒了一地。 郁书悯见状,忙蹲下身,想伸手去捡起碎裂的小瓷碟。 “你是谁?!” “是你打碎的?” 身后突然传来女声,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然。郁书悯悚然一惊,忙挺直腰向后转身,猝不及防撞上一双锐利探究的眼。 女生同她年纪相仿,也穿件过膝黑裙,双手环抱在胸前。拉直的黑长发撩至耳后,披在腰间,步步靠近郁书悯时,荡起微小的弧度。平刘海下,黑曜石般的眼睛自带尖锐的光,冷艳逼人,拒人于千里外。 不等郁书悯开口,靳君朝从入口狭窄的方形门走来。 “这鸟不安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语调没什么起伏,“她是二叔的女儿,书悯。” 眼前女生听了后,面色稍有和缓,却没敛起对郁书悯的打量。 她是靳淮南的女儿,靳君捷。近段时日都随母亲待在裴家陪外公外婆,昨日听说奶奶去世,今早才回的靳园。 “她是我妹妹,靳君捷。”靳君朝走近,同郁书悯介绍。 “抱歉,我还以为又是哪个叔伯家的小孩,上回那位手欠的砸死我养的一条鱼,现在还没跟我道歉。”翻起旧账,原本生人勿进的模样霎时成炸毛的猫,语速极快地嘀咕。 郁书悯拎了拎唇角,摇摇头说:“没关系。” 余光瞥一眼碎裂的瓷片,她还是蹲下身去捡起,搁置在圆桌的一角。 靳君捷绕过她,坐在石凳上,涂裸色指甲油的手百无聊赖地逗着鸟。 话跳到和靳君朝没聊完的,抬眼睇他,百思不得其解:“听爸说,奶奶是被那个靳淮铮气死的,搞不懂爷爷怎么想的,居然还让他搬回来。难不成还真是爷爷养在外头的私生子啊?” 一字一句猝不及防砸进郁书悯的耳朵,她心头一颤,差点儿被瓷片划伤手。 但很快,靳君朝肃声否认:“你瞎猜什么。信不信这话落到爷爷耳朵里,你少不了一顿罚。” 靳君捷不以为意地掀了个白眼,不爽道:“罚呗。我早看不惯爷爷护着他那样,搞得爸才是捡来的。” “你以后少听妈说些——” “靳君朝,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喜欢这位小叔的?”靳君捷冷笑截断,收回逗鸟的手,托下巴仰头凝视靳君朝,“他可是差点就把你害死了。” 呼吸陡然一滞,郁书悯呆愣在那儿,有种耳鸣的恍惚感。就连尖锐的瓷片刺破她指尖,她都不曾感觉到。 忍冬纹 郁书悯后知后觉指尖的疼,蹙眉倒吸一口凉气,缩手的动作故意夸张了点,引走靳君朝的注意力,截断他与靳君捷剑拔弩张的对话。 “我带你去处理下吧。”靳君朝敛起怫色,恢复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走到郁书悯的身边。 他手托着她的胳膊扶她站起,松手后眼神示意她跟他走,随即先一步抬脚离开凉亭。 伤口不深,甚至都没冒出血珠。 靳君朝无非是借此脱身,不想再这丧亲的日子同靳君捷吵没意义的架。 郁书悯没忸怩,转身跟上靳君朝的脚步。 她喉中有一句“他不像这样的人”,在脱口而出之际又急刹车咽回去。她自知还不了解靳淮铮,不能就这两天的相处去片面置评。 当然,也有私心。 不想听旁人当她的面编排他。 至于靳君朝。 走远后,郁书悯从短外套口袋摸出张白纸,裹紧划出血痕的指头,拎起抹淡笑,和他挑明了说:“抱歉,私自做主打断你们的聊天。” 靳君朝停步凝睇她,又瞥一眼包裹她指尖的白纸,血洇湿一小块。 他开口:“看出来了。” 只是意外,小白花的根茎藏了蛰人的短刺。 趋平的唇线略微上扬,他看向她:“君捷心眼不坏,是我爸妈不喜欢小叔,她听得多了,自然而然就这样。” 日光下,他们沿蜿蜒的碎石路并肩走着。 郁书悯顺话反问:“那你——” “我知道他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解释了也没人听。”然后害得他离开靳园。 靳君朝无奈耸肩,但看郁书悯困惑的表情,意识到她并不知道三年前的一场祸事,在犹豫该不该告诉她。 郁书悯看出靳君朝的为难,没有刨根问底地追问,接他的话茬继续说:“正常,大家只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不是所有的误会都有解开的那天。” 像她初中那一次,更衣室里没有监控,其他人陆陆续续换好衣服去操场上体育课,高年级的女生围堵她。 她只是长得乖,平时也懒得斤斤计较,真面临被欺负,才不会干巴巴站那儿任由摆布。哪知她们是故意的,在自己身上留下伤口,反污蔑她。 事是摆平了,但口口相传衍生各种版本。 真正的霸.凌,从来不仅限于身体的伤害。 后来她就从一中转到附中。 “你要真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就是三年前——” “没关系,我更希望是听小叔叔亲口说。”郁书悯顿了顿,学着靳君朝无奈耸肩的动作,说,“虽然我现在和他还不太熟。” 因为经历过,所以她知道,任何事不要只听旁人说。 / 偌大的靳园,说话有分量的人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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