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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 像靳淮铮收集两年多的罪证,成一堆废纸,反倒间接给靳淮南搭桥,移花接木害死了靳永铖。像这回事故扣上“意外”,不再追查,罪魁祸首无事发生。 人心一旦被冰冷的利益浇灌久了。 笑面佛也能在背地里露出恶鬼的獠牙。 “我只有一个条件。”靳淮铮自知现今的他还不足以和靳镇北抗衡,再者,他的目标仅是靳淮南。 “你说。” “我可以当那个人的幌子。”靳淮铮当靳镇北的面,睇了眼遗嘱最后一行的郁书悯的名字,肃然道,“但您要保证,不牵连到她。” 安静,仿若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两人的影子tຊ在光下,悄无声息地爬上高台,烙在骨灰坛面。 “她是我孙女,我自然不会让她有事。”靳镇北舒展眉眼,转而拄着拐杖走到案台前。 靳淮铮凝睇他佝偻的背脊,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白纸,然后,凑近烛火。 眨眼间,烈火吞噬,白纸化为灰烬,如雪飘浮在空中。 有一残骸碎片落在靳淮铮的肩头,他看到了两个字——靳淮。 这纸…… 是修改前的遗嘱。 那一刻,他心中五味杂陈。 靳淮南,你争什么呢,在此之前,这一切,一直都是你的。 / 傅羲燃扶他外公回屋,郁书悯跟靳君朝离开偏宅,却在庭院碰到寻她的李婶。 庭院石桌椅经人打扫,整洁干净。靳君朝先一步回房,留郁书悯坐在那儿,犹疑的视线在姜茶和感冒药徘徊,都是辛辣苦涩的东西。而李婶受靳淮铮嘱托,在郁书悯没将药吃下前,真就寸步不离。 郁书悯没辙,小脸皱巴巴的,像小苦瓜,吃了感冒药又喝一口姜茶。 最后去摸糖,酸酸甜甜的味道弥漫口腔,勉强得救。姜茶和糕点都是李婶用心备的,郁书悯不好不碰一口。 过了会儿,拐杖碰地的声响传来,她嚼着茶糕寻声源眺去一眼,是靳镇北回来了。 “悯悯还没回房休息啊?”靳镇北意外道,提步走来。他身旁仅跟着申毅,郁书悯下意识问了句:“小叔叔走了吗?” 靳淮铮早不住靳园,那他是离开了吗? 咀嚼的动作不自觉地变缓,胸腔里涌动很奇怪的感觉,像膨胀的气球又一点点地泄气。 “没呢。”靳镇北坐下,“在祠堂里,给你爸爸抄经。” 郁书悯瞳眸里闪过讶异,“抄经?” “他现在需要心无杂念,才能想好之后要走的每一步。”靳镇北意味深长道了句,拿起一块茶糕。入口松软,带龙井清香,如雨后初霁。 顿了会儿,他笑着看向郁书悯,“悯悯要是想去,我让人领你过去。” / 祠堂里,香烛前。 他再度双膝下跪,拜的不是靳家先祖,是靳永铖的魂。 夜深人静,纸翻动的脆响,誊写经文的每个笔画,都在牵扯封存许久的旧回忆。 他的父亲同靳镇北关系好,他也算是在这个靳家长大的。 年少时,靳永铖待他如亲兄弟,凡是他们有的,靳永铖都会特意留一份送给他。 靳镇北要他们学书画、读典籍修身养性,靳淮南和靳雅意心浮气躁,早早放弃了,唯靳永铖坚持下来。 他五岁时,靳永铖瞧他感兴趣,就教他。 他高兴,自此跑靳园就更勤了。 但有一次,他偶然路过庭院,听到靳淮南在同老夫人撺掇:“只不过是沾了个靳姓,还真把自己当咱们自家人,门都要给他踏破了。他爸也是,就懂怎么奉承,哄得爸眼里差点就没我这亲儿子了。” …… 靳淮铮不是个不知羞的,听得难为情,正要偷偷走时,被来找他的靳永铖看见。当即就护着他,驳斥了靳淮南的那番酸话。 后来,他九岁失去父母。 靳永铖心疼他孤独一人,就陪他守一整晚的灵堂,告诉他: ——阿铮要做个男子汉,是小大人,会照顾好自己。这样,你父母在另一个世界才会安心。 小孩才可以哭鼻子。 自那以后,他没再掉一滴泪。 靳镇北要接他回靳家住,老夫人听惯了靳淮南的撺掇,并不同意,说靳家又不是救济所,送回他乡下奶奶家。是靳永铖坚持说要将他留下,这本来就是靳家该做的。 那时,年岁尚小的他还听不懂“本就是靳家该做的”字面下的意思。 但也是那年,靳永铖无意与靳淮南相争,抱着刚出生的女儿离望京,赴江川。 走时还告诉他,如果望京待得不快乐,江川是他的退路。 …… 腕骨的檀木手串沾染未干的墨迹,粘湿的,没缘由让他想起三年前的滂沱大雨,他被关在这。靳家先祖也如此刻这般凝视他,窥尽他戳心灌髓的恨与恶念。 直至今时今日,未减半分。 又因靳永铖的死,深进骨隙。 酽墨淡香,萦绕在他鼻尖,却是浓重的血腥味。 他问地藏王菩萨,您不是救度众生吗,那为何不渡我;您消除业障,那我过往何错之有? 他沉湎于经年累月的痛苦,忽而门外有声。 郁书悯轻轻敲了敲紧闭的门,悄声唤了句:“小叔叔?” 那一刹,添饱黑墨的笔尖悬空停滞。 一滴,晕染白纸,开出秾艳的花。 被截断的那一句是—— 永不堕恶道。 惊鸟铃 郁书悯没有听到回应,干脆抬手推开门,未料里边的靳淮铮先一步拉开。 四目相对,阒寂无声。 忽有林中飞鸟穿过墨紫色苍穹,一时迷途撞上檐下的惊鸟铃,清脆的声响如落水的碎石,荡起她心海圈圈縠纹。 风灌进祠堂,像不虔敬的孽徒肆意吹翻书案上翻阅一半的经书,烛火间先祖凝视,她却仰头望向他的眼,那深潭里掠过意外,眉间微拧,问她:“你怎么来这?” “听爷爷说,你在给爸爸抄经?”郁书悯往里探一眼,“那么厚一本,要全抄完么?” 郁书悯倒不是惧怕鬼神。 方才申毅领她过来,踏过百步阶,宏伟肃穆的建筑宛若镶嵌在苍翠间,风乍起,枯叶落,鸟鸣虫喑,没缘由地令她心惊胆战。 她便在想,靳淮铮一个人在那儿,真的不怕吗。 不等靳淮铮答,她兀自小声嘟哝起来:“得一通宵吧。” 外边风寒,靳淮铮侧身让了条道,云淡风轻般回答她:“也不是第一次了。” 郁书悯踏过门槛走进,怕惊扰先祖,脚步放轻,靳淮铮盯着她的背影,不自禁地想到“猫猫祟祟”这个词。 原先抿成直线的唇渐渐地挑起若有似无的弧度,悄声问:“感冒了,应该早点去休息的。” 郁书悯背对他,看见父亲的骨灰坛,又扫一眼整齐摆放的牌位,她先敬奉地倾腰拜了拜。 撩起眼帘时,无意瞥过靳淮铮抄写的经文,她的字也是父亲手把手教的,所以一撇一捺,她看在眼里,熟悉感迎面而来。 想初见,她觉得靳淮铮和父亲相像,不无道理。 他跟着靳永铖学了很多,潜移默化的,沾染了些相同的气息。 恍然间,她脑海里浮现小时候爬到靳永铖的腿上,挥着毛笔画圈圈蚊香。 在还不认得几个字的时候,靳永铖就握着她的手,一撇一捺地教,一字一句地解释这个字叫什么,是什么含义。 “那药太苦了,苦得我睡不着。”她眼眶微涩,眨了眨眼睫,发现角落桌面上还摆着一套笔墨,便抬脚去拿过来,面朝向靳淮铮说,“我也想给爸爸抄一份。” 又瞧了眼经书的厚度,她没逞能,抿了下唇思考,和靳淮铮商量起来:“我们俩字挺像的,一人一半嘛,小叔叔?” “好。”靳淮铮略拖尾音,神情再无方才的阴戾,她身旁的烛光映入他眼眸,多了零星几点亮色。 他走回摆在蒲团前的矮书案,紫檀绘竹镇纸抚平熟宣的边角,他余光不由看了眼跪坐在身旁的郁书悯。 小姑娘掏出口袋里的黑皮筋随手扎起长发,颅骨饱满,面部骨相亦为上乘,稍显稚嫩的脸素净,宛若初化形的白玉兰。 他在想,靳永铖真的将她养成很好的一株花,这样的花,属实不该凋零。 应永远绽放在枝头。 而他,可以做尘土,就当还靳永铖对他的好。 郁书悯有所察觉,偏头来问:“怎么了?” 手提笔,她的紧张化作指尖的肉白,不自觉捏紧了些。 视线交汇,他笑了笑。 温声说:“谢谢悯悯来陪叔叔。” 郁书悯微怔了一秒,外头惊鸟铃又荡起一声轻响,可她觉得,那只迷途的鸟撞在她不设防的心脏。 她故作淡定,缓缓低眉垂睫,一笔一划抄起梵经,但她自知六根难净,此刻心旌摇曳。 明月伏癯枝,风静静地吹。 二人垂首低眉,默然无声。红烛落下的泪,墨触及纸面的痕迹,任遒劲相似的行楷跃然纸上,渐渐地,天际显出一抹灰蒙蒙的白,雾霭缭绕。 …… 落最后一个字,靳淮铮停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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