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这种感觉自从回到这个世界就一直挥之不去:好像自己只是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十几年时间已经过去了。 自己的儿子一下子都快有自己大了。 “只有一点,”叶小木也凝视着他,迟疑道:“你看上去实在太年轻了,感觉比我大不了几岁。” “嗯别说你,我到现在也弄不清自己的年龄,到底是二十出头还是年近四十……” “年轻是好事啊,可你这样子,我实在不好意思叫你爸爸啊。” “那你干脆叫我大哥吧。” “大哥?” 叶少阳往他脑门上弹了一下,“狗崽子,让你叫还真叫啊!” 叶小木用力揉着脑袋,“我去,大哥你听不是这是反问啊!” “还叫!”叶少阳又给了他一下。 谢雨晴跟雪琪看完了剧,一起来到院子里,发现叶少阳父子俩坐在秋千上,叶少阳正滔滔不绝说着什么,叶小木注意听着。气氛看上去很好。 雪琪挽着谢雨晴的胳膊说道:“这不是你最期待看到的一幕,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最后其实还是你赢了。” 谢雨晴微微脸红,说道:“不是还有你吗,小姑子,一家四口。” 两人一起走过去,叶少阳转头看了他们一眼道:“去倒壶茶过来,我嘴都讲干了。” “雪琪去倒茶。你们在聊什么?” 叶小木抢着开口说道:“在听我爸说说玄清山的一些典故和传统,毕竟我都没上过山,对玄清派的历史很多不了解。” 那句“我爸”让叶少阳很是开心,转头看了谢雨晴一眼,谢雨晴也在看他,两人相视一笑。 一壶茶喝完,叶少阳总算结束了这堂特殊的“历史课”,说道:“好了,咱们回头有的是时间聊,你先去山上帮帮苏烟吧,她估计挺忙的现在。” 叶小木答应一声,跟谢雨晴和雪琪打了招呼要做,雪琪也好久没见到橙子他们,于是跟叶小木一起上山去找他们。 “感觉挺好吧。”叶少阳冲谢雨晴笑了笑。 “对啊,总算是相认了,也了却我一段心事。”谢雨晴走过来,歪头看着他,“你呢?” 叶少阳点了点头,“你千里迢迢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事?” “这个事难道不值得我来一趟吗?” “额额,值得。” 谢雨晴白了他一眼,随即又笑了,“还是你了解我,我来找你是有正事,走进屋说去。” 回到客厅,谢雨晴给叶少阳倒了杯茶,接着换了一个谈正事的口吻,说道:“最近我们那边山区里的河沟的水突然变黑了,还凉的可怕,透着一股腥臭味……” 第3509 相认3 “污染?” “如果是污染,我还来找你吗?最初我们也以为是有小工厂什么的往水中排放工业废水,调查之后发现没有,而且,这不是一两处水源,在我们春城四周的山区,很多不相连的水源都出了问题,重要的是,附近的人或动物喝了这样的水,就会变得神志不清,每天昏昏沉沉,严重的还会怕光,我去看过一个,瘦的跟鬼似的…… 你先别说话听我,我让雪琪也去看了,雪琪说水中阴气很浓,而且这种阴气不像是人间产生的,她的感觉是,很像是冥界的荫水河。 那些喝了这些水的人或动物,会在体内积累死气,体内的生气一旦压不住了,就会死去,变成鬼尸——这些都是雪琪说的。哎呀,本来还让她亲自跟你说的,这小扫货又跑不见了。总之……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当地官府特别重视,所以,我来找你了。” 叶少阳听到这里,表情也一点点凝重起来。 “我知道你现在天下第一了,一般小的灵异事件你也看不上……” “不是看不上,说句不怕装逼的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如果总是盯着一些小事,那关乎法术界命运的大事谁来处理?” 不等谢雨晴开口,他接着说道:“不过听你说的这个,还真不是一般灵异事件,我让四宝他们先去看看再说吧。” “你自己不去?” “我得先去找道风,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 谢雨晴自然没意见,于是叶少阳给四宝打电话,让他们都下山到客栈里来。 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四宝他们都过来了,叶少阳先问他们山上情况怎么样,老郭告诉他,林三生陪着苏烟忙活了一个中午,总算将法术公会大半接收到手中。 “这个还多亏了吴海帮忙,公会中心各部门负责人里,有三分之一的人是阴阳门的,其余那些弟子也都买他的帐,有他从中协调,事情才办的这么顺利。” 叶少阳道:“不就是接手公会吗,有这么费事?” 老郭翻着白眼说道:“你就是个甩手掌柜,你知道啥,你以为还是十几年前,法术界有什么行动都是自带干粮,或者哪个门派组织的哪个掏钱?盖这个九天阴阳宫的钱是哪来的,还有平时这么多服役弟子在山上的吃穿用度,钱从哪里出,出多少,谁来审查,这都是有一套完善制度的。” “对啊,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 “投资,还有做生意。整个法术界的法药材质,除了个人行为,各大门派每年的配额出产都是法术公会提供的,也就是说你想弄法药,要么自己去挖,要么就是找法术公会去买,全国大小做生意的——包括我那个小店,都要通过法术公会的渠道来进货,当然从一些穷鬼收走也能收到一些,但数量太少。 还有就是丹药,法术公会搜罗了各种丹药的方子,有不少炼药大师专门负责这个,每年都炼制各种丹药,除了少数用来做奖励,大部分都是被各大小门派给买走了。这些钱加在一起,就够法术公会这么多人正常过日子消耗了,至于建造宫殿等一些支出,都是有一些实力不怎么样但是学历高会做生意的人在帮公会做投资。” 小九听到这里,好奇地问了一句:“盖这样一座宫殿得花不少钱吧,什么样的投资这么赚钱?” 老郭笑道:“你刚回来不久,很多情况你不了解,你想法术公会能有今天这样规模,还能在山里搞到这么大一块地皮,没有朝廷背书怎么行,法术公会跟朝廷早就建立了关系,各地到处都有灵异事件发生,朝廷的人搞不定,就会找法术公会帮忙,况且他们对法术界既敬畏又警惕,所以也要保持良好的关系,时刻知道你们这个组织在干什么,法术界降妖捉鬼,也是对社会稳定做贡献,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会开绿灯。 这还是官面上的原因,私人来说,大部分达官贵人都有信仰,尤其当官做生意,都要趋吉避凶,阴宅阳仔都要看风水,法术公会于是就派出一些法师去混社会,专门结交达官贵人,跟他们一起做生意,有时候甚至是吃干股,十几年来逐渐成了气候,法术界如今在全国各地都有一些企业的股份,靠这个才撑起了今天的架子。” 叶少阳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老郭端起茶杯,十分得意地说道:“这些年托关系来结交我的达官贵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们情愿白给一些股份,只要我能出面给他们看风水,帮他们占卜吉凶……” “我去,所以你现在家财万贯了?” “我不干这个事,拿人手短,想赚钱就得出力,我当年可是跟你们一起连无极鬼王都打过的,我心里装的是什么,是天下安危啊,还稀罕人间富贵?” 叶少阳笑哭,“郭师兄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正是让人肃然起劲啊。” “去,别挖苦我,我说的是真的,你师兄我又不缺钱。”老郭道,“所以啊,想要接手法术公会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苏烟最近还有的忙,还好吴老爷子和一些一线弟子都很识相,一直在中间帮忙,镇压了一些八子和三界盟里不服的人。” 叶少阳道:“元辰被打败之后跑到哪里去了?” “跟白薇一起走了,也没有去见他那些兄弟们,不知道去哪了。”老郭回答。 叶少阳也就是随口一问,听他这么说,便不再说什么了,不光是他,捉鬼联盟任何一人都没有去理会元辰的下落,不是他们轻敌,实在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元辰既然败了,就算他自己不服,想要东山再起,叶少阳也是不怕的。 叶少阳想起了谢雨晴说的事,跟大伙讲了,因为雪琪也来了,又补充了一些信息,大伙听了都觉得事情非同小可。 第3510 鬼王开始行动了1 “还是我先走一趟吧,小九你跟我一起,到了云南,你替我去见道风,反正你实力也够了,我跟雨晴去看看她那边情况。” 四宝道:“不是让我去的吗?” “我想到正好可以带小木一起,亲自教教给他。” 老郭说道:“你既然是人神官,什么时候去须弥山接受诸神之力?” “去个毛线,我去过几次了,哪次不是被浪给拍回来。” 老郭皱眉说道:“不能啊,如果你真是人神官,没道理上不了山。” “我都说了我不是,肯定是苏烟搞错了。”叶少阳耸了耸肩,说道,“如果我是人神官,那就太可怕了。” 一句话说的大伙都好奇地望着他。 叶少阳说道:“我就不说人神官的年龄有没有限制这件事了,就说一点,我是被封印了十六年回来的,回来就赶上什么人神官,听上去顺理成章,但是你们想过一点没有:人神官是诸神的选择,是当年就为了天劫而埋下的伏笔,所以……这里头有个非常大的漏洞你们想到没有?” 大伙都不解地望着他。 老郭突然开口:“你是想问,假如你回不来,那你还会不会是人神官?” “问题就在这!” 叶少阳用力一拍大腿,说道:“要说小木和晓旭,出生之后因为天赋而被选中,甚至出生之前都被选中,这个我理解,但我是被困在过去十六年啊,在这十六年里,也没有人神官的说法,偏偏我回来的时候就有了,这是巧合还是什么? 更重要一点,假如我一直困在过去回不来呢,那我还是人神官吗?如果我还是,那三界岂不是因为我而耽误了?如果我不是人神官……那就说明神谕是会变的。” 小九分析道:“不管你回不回来,人神官都会是你,你之所以被选为人神官,就说明你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的,不光是你,还有无极鬼王,如果鬼王不回来,也就没有所谓的天劫了,也就不需要有所谓的人神官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注定了我跟鬼王都会在今年回来,所以天劫还会持续,这一切都是注定了的。明白我的意思吗,就像一个程序脚本,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所有走向,一些事我们以为是自己辛苦奋斗得来的,其实都是注定了的,别说我们,就是连鬼王也逃不过。” 小九喃喃说道:“他回来了,所以天劫才会重启,人神官也是应劫而生,他以为这一切是他推动的,其实他也不过是个棋子,诸神造化轮回的棋子……” 吴嘉伟叹道:“真不知道鬼王如果明白了这一点,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叶少阳道:“鬼王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挺恐惧的,甚至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没什么意义了——都是注定好了的,做与不做还有什么意义?” “但如果你什么都不做,事情又怎么推动发展,小师弟你千万别这么想,我是不信任何事情都是注定好的,不然哪来的平行空间?” 小九接过话头:“是啊,你的选择会衍生出不同的结果,这个是早就验证过了的。” “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我说的是……终极,我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算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叶少阳冲大家无奈地笑了笑。 快傍晚的时候,叶少阳上了一次山,跟苏烟和叶小木见了一面,苏烟还是很忙,不过好在已经不是一个人忙活,除了叶小木和王小宝在帮忙,苏烟又从服役弟子中选出了一批精干而且靠谱的,帮着自己处理各种事情。 很多交接事宜都理出了头绪,最要紧是苏烟联系上了法术公会的那些代理投资人,约到了他们中间的大部分,明天回少华山来当面开会。 苏烟的意思,法术公会的生意什么的当然不能断,最好丝毫不收到这次“改朝换代”的影响,召他们来见,一方面是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另一方面也是要听他们汇报投资的大体情况,还有资产进出方面的流程之类。 这方面苏烟几乎不懂,好在一直在公会中心负责财会工作和掌管投资的几位大佬,都在吴海的介绍下“归顺”了新的班子,苏烟只需要了解大概就行。 “这感觉像是突然做了一家大企业的总裁。”苏烟苦笑着跟叶少阳抱怨。她抽出了二十分钟,跟叶少阳谈了一下。 叶少阳说了自己没法上须弥山的事,苏烟笑道:“叶叔叔你从一开始就错了,你总想着靠外力上山,但须弥山的情况是,外力越强,激起的反抗越强,别说你了,就算是无极鬼王这样也休想上山。” 叶少阳听了这话当场怔住。 “不用外力,难道等着浪花打过来吗,挨那一下子可受不了。” “这就是诸神设下的陷阱了,普通人自然会被撞开,但如果是人神官,根本不要反抗,否则诸神残念会自动把你列为普通人,对你进行无差别的攻击,你越强,收获的攻击就越强,你永远都上不了山!” 居然是这样! 叶少阳愣了好一会,猛然想起什么,说道:“这也不对呀,上次我送晓旭上山,就是硬闯过去的啊。” “不可能,你们发挥的实力越强,遇到的攻势就越强,如果靠硬实力就能上山,那直接就可以去灭了鬼王,还做什么人神官啊。” 叶少阳于是把当天的情况讲了一遍,苏烟想了想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晓旭经历了什么,但很可能是最后一步他放弃了抵抗,反而被诸神辨识出身份,这才能够上山,你以为是你硬推上去的,其实并不是,不然你再去推一个给我看看?” 叶少阳觉着也是,本来他就一直觉得这件事有漏洞,听苏烟这么一说,算是彻底明白了。 “所以说,我随时都能上须弥山?” “当然。” 叶少阳顿时有点小激动,“山上有什么,哦,应该说,我会在山上遇到什么,接受诸神之力吗?晓旭上次从山上下来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第3511 鬼王开始行动了2 “没那么简单,必须你们三个一起,应该还有什么条件,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先上山再说吧。对了,我下午就给晓旭打电话了,但是电话打不通,他又失踪了。” “这孩子!” 叶少阳对他也是有点无语,想着回头得派瓜瓜他们到处去找找,接着跟苏烟讨论起后面的计划,苏烟当然要留在公会一段时间,叶小木和王小宝也要留下来协助他。 “还有鸡仔,我要帮助它度过雷劫,成为真正的凤凰,将来会是我们的一大助力。”苏烟摸了摸正躺在自己怀里睡觉的鸡仔,说道。 分别之前,叶少阳犹豫了好一会,问道:“那个,有个问题别嫌我幼稚啊,你如今是九天玄女了,你……还能不能做我媳妇?” 苏烟傻傻地看着他,吓得连鸡仔都抱不住掉在了地上,鸡仔甩了甩脑袋,睁着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无辜地朝四周打量着。 叶少阳起初很纳闷苏烟的反应,不管行不行,不至于吓成这样吧?猛然间,他想明白了,讪笑起来:“是我表述错误啊,我说的是儿媳妇……你知道在我们徽州省,一般管儿媳妇都叫媳妇,嗯,你查字典都可以查到这个词的意思,所以……” 苏烟如释重负,“这是什么怪方言啊,大哥你可吓死我了。”随即笑着打趣道,“你可不能爱上我,不然这真是古往今来法术界第一大绯闻了,不,丑闻。” 叶少阳无奈地摸了摸鼻子,道:“我看上去有那么不正经吗?” “你看上去很正经吗?” 苏烟突然走上来,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叶少阳吓得浑身都僵住了。 “我父母很早就不在了,师父也走的早,我一直没什么特别亲的长辈,你是我未来的公公,我就拿你当父亲一样看待了……” 叶少阳顿时很是感动,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十分豪情地说道:“没问题,有人欺负你报我名字啊。” “嗯,以后我就把你当父亲,把老郭当爷爷了。” 叶少阳本来被她说的父爱爆棚,突然听到这句,差点昏倒。“我的大小姐,他是我师兄啊,你叫他爷爷,那我跟他不是差辈了?” “各交各的嘛,小木也管他叫爷爷啊。” 叶少阳无语,心中暗骂老郭不要脸,孩子们叫你什么你就答应啊。 让苏烟把叶小木和王小宝叫来,叶少阳嘱咐了他们几句——其实也没什么好嘱咐的,该说的都说了,主要叶少阳觉着自己是长辈,这要分开了总得关照几句,走个过场,完事之后,叶少阳当天就带着瓜瓜和小九,跟谢雨晴一起走了。 其余该走的也都离开了少华山,回自己该去的地方,用叶少阳的话说,捉鬼联盟这是“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叶少阳三个人,加上瓜瓜和雪琪,五个人一起乘坐飞机,半夜时候到达了云南,小九跟他们依依不舍的分开,前去蚩尤的埋骨之所寻找道风去了。 “你去送送她吧。”分别之际,谢雨晴对叶少阳说道。 叶少阳于是陪小九走了一段。 沿着机场小路一直走到荒野地里,小九催促他回去,叶少阳望着她,踌躇道:“我有个挺傻的想法……我挺害怕的,怕你跟之前一样一走就不回来了。” 小九抿嘴一笑,“我不会的,只要回到这个世界,就没人能把我从你身边分开了。” 叶少阳听了这话很是感动,上去跟她抱了一下,有一种千言万语没法说出口的感觉。 “我知道你很难,将来的事情会更难,不过没关系,少阳,你什么都经历过了,说句挺中二的话,你是这世上最强的战士,我们可以打败鬼王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更不要说你是人神官,只要接受了诸神之力,肯定能打败他!” 叶少阳轻轻叹了口气,“这件事没这么容易,你想,我们最近做了这么多事,鬼王却一点动静没有,说起来她应该很在乎这件事才对。” 小九皱眉道:“你不是给小木和苏烟都做了安排了吗,如果鬼王真上山,他们至少能跑的掉。” “不是这,是鬼王压根没动静,虽说她很有可能被道风困在了埋骨之所,但也不至于一点反应没有,这不像她的作风。所以,你赶紧过去看一看,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 小九点点头,“放心好了,还有,你不要想太多,不管将来有多难,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不光是我,大家也都会力挺你的。” 我怕的就是这个……叶少阳暗暗叹了口气,没有明说出来,自打有捉鬼联盟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成员不在了,如果将来与鬼王之间必然有一战,那一定还会死人…… “行了,你去吧,自己当心点,毕竟要直面鬼王。” 小九又反过来抱住了他,在他怀里依偎了片刻,然后迈步朝远处走去,走到快看不见叶少阳的时候,她现出了天狐真身,在山林间极快地穿梭前进。 叶少阳看着她走远,这才走回到机场,谢雨晴冲他笑了笑,“走吧。” “不是打车吗?” “我让人开车过来接了,在停车场呢。” 车是齐晟开来的,跟叶少阳也是老熟人了,十七年没见,这个当初的小鲜肉如今也长成老腊肉了,见到叶少阳,齐晟先是愣到两眼发直,犹豫半天才问道:“叶天师,你怎么……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 “我心态好。” 叶少阳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这么扯了一句。 齐晟当然不相信,但也没有细问,紧跟着又激动起来,上车之后还说个不停,被谢雨晴呵斥了一句“你赶紧好好开车吧,这辅道你都快开到100了!” 谢雨晴跟叶少阳一起坐在后排,车开了一会,她突然斜眼看着叶少阳说道:“你把小九给送走了?” “这不废话么!” “之前我让你去送,你还不去,怎么着,当着我的面不好意思?” “你说呢?” 谢雨晴噗嗤一笑,脑袋凑过来,低声说道:“你还担心我会吃醋啊,小神棍,这么多年我什么没看开,何况我跟你连孩子都有了,她们应该吃我的醋才对。” 第3512 鬼王开始行动了3 说完,谢雨晴想看叶少阳的反应,却发现他半天没抬头。 “你咋的了,晕车?”她用力把叶少阳脑袋扳起来,却惊讶地发现叶少阳眼圈红了,顿时怔住。 “不要告诉我你是得了沙眼。” 叶少阳勉强一笑,道:“小神棍,十七年没听到这个外号了,你让我一下子想到了刚下山在大学里那会儿,卧槽一晃好多年了。” 谢雨晴自己也有些感动,却说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喜欢回忆过去的人啊。” “老了。” 汽车直接开到谢雨晴家——叶小木不在,叶少阳正好睡他的房间。 进屋之后一开始他还有点局促,但很快就习惯了,四下晃荡打量起来,主要是叶小木的房间,在室内的摆设用具方面寻找儿子在生活中的气息。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九点多,叶少阳起床洗漱,谢雨晴已经端了一盘很大个的包子,肉香扑鼻。 “哪里买的?” “很熟悉吗,尝一口。” 叶少阳于是拿起一个咬了一口,那熟悉的味道让他叫起来,“我去,是大肉包子啊,你赶早去买的,真是有心嘿嘿,哎不对,这里是春城啊,难道也有卖大肉包子的?” “为什么一定是买的?”谢雨晴歪头冲他笑着。 雪琪道:“这是雨晴亲手做的,为了做给你吃,我俩六点多就起来了,可别不领情啊!” “不会吧!”叶少阳大叫,“就她,居然也会做饭?” “喂你别看不起人好吧!我好歹也是当妈的人了,做饭难道比抓贼还难?” 叶少阳嘿嘿笑道:“你别说,对你来说可能做饭真比抓贼还难。” “雪琪把包子媏厨房去,不给他吃了!” “别别,我信了还不行吗?”叶少阳赶紧双手按住包子。 雪琪在一边告诉他,这包子料是谢雨晴一次回石城的时候跟那家店的老板要的方子,本来这方子是给多少钱也不会卖的,一来是谢雨晴心诚,又是多年光顾的老主顾,二来之前叶少阳跟他祖先的关系……虽然他们不是很清楚,但也觉得有缘,这才把方子给了她。 这些年来,她早就学会了做饭,因为自己上班忙,也经常蒸一锅大肉包子放冰箱里,给叶小木每天当早餐吃,今天也是叶少阳在,特意给他做的…… 叶少阳心中不胜感慨,转头去看谢雨晴,她居然有点害羞地低下了头。 叶少阳胃口大开,一顿早饭吃了十来个打肉包子,谢雨晴也吃了几个,收拾好就要出门了,雪琪不想当电灯泡,要拉着瓜瓜一起在家里看电视,叶少阳不同意。 “还是一起去吧,这件事可能挺严重的,没准有用得到你们的地方。” “你这是命令我吗?”雪琪睁着一对大眼睛挑衅地望着他。 叶少阳苦笑,“我哪敢啊,这么多门人里,只有你是我命令不动的,算我求你行吗,大小姐?” “这还差不多!” 雪琪这才满意地站起来,进卫生间去梳妆。 谢雨晴不爽道:“你求她干什么,你给她买个冰激凌,她就屁颠屁颠跟你走了。” “我有那么不堪吗?”雪琪的抗议从卫生间里传来。 “还说不是!” 谢雨晴对叶少阳和瓜瓜说道:“上次她一个人在外头溜达,不知道是个变态还是人贩子看上她了,说带她去吃冰淇淋,她倒好,直接给人走了,路过一个商店就找人要一个冰淇淋吃,人家想哄着她走,就不断给她买,最后跟着人家到了家里,已经吃了二十多个了,人家要把她绑起来,她也不挣扎,直到吃完了冰淇淋才动手把人打趴下,最后我们算了一下,她一路上吃了人家三十个冰淇淋。” 叶少阳笑哭,那个犯罪分子的内心估计也是哔了狗了。 “喂,你不要什么都说好吧,那天是我实在没钱!” “你今天有钱了?你一个常年啃老的好意思说?” “我去,我这些年帮你带孩子洗衣服做饭,雇个保姆还要钱的吧,好像我稀罕在你这住似的!” 两人斗了几句嘴,谢雨晴去开车去了,等雪琪收拾好,大家一起出门。 谢雨晴开着自己的越野车,带着他们三个赶往事发地点,路上拿出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扔给他,“我早上让齐晟特意送来的,你看一下吧,案情经过都在这了。” 叶少阳打开档案袋,一边抽出档案一边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怎么还用纸质的档案,多费事啊。” “跟你说也不懂,你就快看吧。” 叶少阳感觉这一幕挺熟悉的,当年自己不止一次跟谢雨晴这样一起去调查案件,都是她开车自己看档案,久违的感觉了。 档案有文字也有照片,叶少阳大致浏览起来,雪琪在一边说道:“你看这个还不如我直接跟你说呢,那水绝对是荫水河的水,我的感觉是不会错的,而且我能感觉到水深处有东西……荫水河里的生灵,不过我没敢太下去。” 叶少阳皱眉道:“你又没在荫水河里生活过,怎么会察觉出荫水河的气息?” “我是没待过,但这副身子待过啊。” 天叶少阳这才想起她的肉身是天罗夜叉,本就是生长在荫水河中的强大生灵,虽然元神灭了,但还有“肌肉记忆”,这些都传给了雪琪。 “你怎么看?”谢雨晴转头看了叶少阳一眼。 “不怎么看,我觉得不太可能是荫水河。” “喂!”雪琪嚷起来。 叶少阳对她摆摆手说道:“我不是怀疑你,只是荫水河出现在人间……你自己想想这有多不可思议,我现在也不做猜测,待会看到就知道了。” 叶少阳继续看资料,水源“变质”的地方一共有十几处,大小都有,多数都是在没什么人的深山里,之所以被发现,是因为有住在不远处的山民进山采药,发现山里的野兔、野鸡之类的动物都变得很奇怪,遇到人不会跑了,跟个木头似的站着,要么就是走的特别慢,山民抓了几只回家吃,煮熟了发现肉是臭的,根本没法吃。 第3513 鬼王开始行动了4 这山民于是找了同村的人一起进山查看,发现所有小动物都变成了这个样子,甚至有一些身体开始变异,主动攻击人,因为这个受伤的都有好几个。 山民觉得怪异,这才报告了官府。 官府派了人去调查,对这些奇怪的动物做样本分析,并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与此同时,山里那些失常的动物都出现了暴躁易怒的特征,哪怕是一只老鼠或野兔,也会主动攻击人类和那些正常的动物。 官府在实地调查的过程中,意外发现了这里的水源有问题,却不知道是什么问题,水色发黑,有一股强烈的腥臭味,但是检查并没有发现水质被污染,官府一时间手足无措。 之后又有好几处这样的地方被发现,其中有一两处附近是有人住的,于是被影响的就不止是动物和水里的鱼,连附近居民也被影响了,只要是喝了这种被“污染”的水的人,身体都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现象,人智力退化,逐渐出现幻觉和幻听,尤其是睡着之后,会梦到相似的情景:泡在一片冰冷而腥臭的黑水中,身边是各种造型可怕的生物…… 叶少阳翻开另一张,扫了一眼,是对这种“变异”人类的检验报告: 在生理上,这些“中毒”的人表现出浑身皮肤颜色加深,眼球发黑,暴躁易怒,反应迟钝——但某些感官却会更加灵敏,出现一些类似猫科动物的特征。 智力和意识会不断退化,如果继续引用被污染水源,这种退化速度会变得非常快,大概五天左右,会彻底丧失意识和智力,两侧脸颊裂开,生长出鱼鳃一样的东西,身后尾椎部位会长出一条大约三十厘米长的尾巴,前端分叉,这时,人的力气会得到大幅度增强,并极具攻击性,避免被人类靠近(除非是“同类”),会自主进入被污染的水域,如鱼一般在水中生活。 被这种变异人类咬伤或抓伤者,伤口局部会溃烂流出奇怪的黑色脓水,伤口不会愈合反而会进一步扩大…… 看到这,叶少阳深吸一口气,把档案放下,喃喃道:“怎么看着跟生化危机似的……” “那些中毒的人身上能检测到浓烈的阴气,有点像是活死人,但并不是尸气。”雪琪解释说道。 不是僵尸,却产生变异…… 连对付邪物经验丰富的叶少阳也有点陌生。 难怪雪琪对他们束手无策。 谢雨晴打开汽车控制面板上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了一沓什么东西,扔给叶少阳。 “这什么?” 展开来,是一张很大的地图。叶少阳本来想问是什么地图,但是仔细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一幅春城郊区的地图,中间有一大块地方被用红色的笔圈起来,附近还有好几个被标注出来的地方,不是溪流就是湖泊。 “这几个标出来的,就是出事的地方,边上有序号,表示这些地方水质先后污染的顺序,你看看能看出什么。” 叶少阳看了一遍,这些序号标注一目了然,方向是从西往东,这也符合了自然规律。 “现在这几个地方,都已经被我们封锁了,幸亏附近只有少量住户,都被迁走了,但现在问题是,污染范围在不断扩散,你看东北方向,不到五十公里就有一个很大的湖,那是春城三大水库之一,香水县有大半个县城的人喝的都是这里的水,现在官府就是在尽力保护这个湖,一旦这个湖的水也被污染了,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谢雨晴无奈地叹了口气,“如今这件事已经不是春城自己的事了,甚至不只岭南,朝廷高层都被惊动了,从各地找来了很多专家一起研究,当然,这其中包括很多法师,这里头也有不少是有真本事的,但都束手无策。” 叶少阳皱眉望着手上这幅地图,听见谢雨晴说道:“少阳,这次遇到的灵异事件,大概比之前我们经历的哪一件都要重大,你想想,如果水污染的趋势没法控制,一直往东边流,会是什么后果……” “这不是污染。” “我知道,但是现在没有更好的词语给它定义。” 瓜瓜从后座上站起来,趴在叶少阳肩膀上跟他一直看地图,这时候说道:“那如果老大都搞不懂,这世上也没人能搞的定了。” 叶少阳不理会他,分析道:“这不是一般的邪物干的。” “废话。”谢雨晴道,“傻瓜也看的出来。” “你听我说完,不是一般的邪物,也不是非一般的邪物,总之它跟人间能够出现的灵异事件,都不太一样。” 一句话引起了另外三人的好奇。 “人间的灵异事件,都是有邪物搞事,但邪物搞事的目的是什么?可不是像很多小说里写的那样,我就是魔头我就是要杀人,就是要统一世界——连鬼王那个级别都没这么中二的想法,邪物搞事,就是为了修炼,例如建造阴巢尸穴,用来修炼,就算是用人的血肉魂魄修炼,杀人也是小心翼翼的,这个你跟我这么久你也明白的,跟人类犯罪一样,没有大张旗鼓的。” 谢雨晴思索了一下道:“你是说,没有像这样大张旗鼓的?” “对,大张旗鼓一定会被法师盯上,就等于找死。所以,我实在想不到有哪个邪物这么抽风,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一点都不合逻辑。” “有没有可能邪物太强,不怕法师来打?” “第一,太强的邪物不会无目的的杀人,因为没有任何好处,而且血修啊魂修啊这种,都不是真正的强者能干的出来的,你看无极鬼王啥时候说自己要吃人修炼了?另外……人间如今就没有什么真正强大的邪物,最强的蚩尤还在被封印着。” 雪琪道:“所以我一直都觉得不是人间的邪物干的。” “可是阴阳相隔,荫水河总不可能蔓延到人间来吧。”在说这句话之前,叶少阳还是挺有底气的。 第3514 鬼王开始行动了5 但说完之后,叶少阳猛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这黑水蔓延的速度挡不住,最终会是什么结果?东南几个行省的水源全被污染?人全变成那种变异怪物,然后势头逐渐蔓延到全国?毕竟差不多全国的水系都是相连的啊。 假如这个结果真的是始作俑者的目的,那么问题来了:是哪个邪物有这么大的手笔,想要让人间整个陷入困境? 不会……跟无极鬼王有关吧? 叶少阳一颗心提了起来,随即也安慰自己,情况应该没有那么坏,鬼王如果想干的话早就干了,也不用等到现在。不过真相到底是什么,要等到了地方才能知道。 谢雨晴一边开车一边介绍情况,把自己掌握的线索全都说了出来,末了说道:“行了,也不用太紧张了,还有挺长一段路,你可以先睡一会。” 叶少阳把车座椅往下放了一些,想着躺一会,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雪琪在化妆,浓妆艳抹的感觉,不由笑道:“你一个小孩子,这妆不适合你。” “我是小孩子吗?”雪琪冷冰冰回了一句。 叶少阳当场愣住,没灯开口,雪琪又冷冷说道:“别人都当我是小孩,连你们也当我是小孩吗?” “我……” “我为了不被人当成永远长不大的怪物,我平时极少出门,雨晴的同事我一个都不敢见,左右邻居也不敢见,出个门也要遮的严严实实,嗯哼,这过的什么日子啊。”说到生气处,用口红在脸上乱抹起来,吓得瓜瓜在一边都不敢说话了。 叶少阳盯着她发了会呆,说道:“我刚就是顺口一说,没别的意思,我道歉。” 雪琪吐出一口气,说道:“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心态问题。憋了太久了,我得心理疾病了。” 叶少阳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不安慰我?” “我是在想……鬼尸会不会得心理疾病。” “当然会啊!邪物里也有很多变态的好吗。”话说完自己也笑了,找谢雨晴要了一瓶纯净水,趴在车窗外冲洗脸庞,叶少阳拿了纸巾帮她擦去脸上不容易洗掉的印记,雪琪也没拒绝。 “我知道你心理不舒服,可是说句不该说的,你早就死了,就算是鬼魂吧,年龄都是不会增加的。瓜瓜,你一直做小孩子,你会想做大人吗?” 瓜瓜歪头想了想,说道:“有时候会。” 雪琪道:“那你也只是正常的向往,跟人类小时候一样,但你修成人形时就是这个年龄,你的心态也会一直是小孩子。我不一样,如果让我永远做一个二十一岁的鬼魂,我也没意见,我一个成年人,却要常年做一个小孩子——虽然当小女孩的感觉也不错,但是数十年如一日啊。” 谢雨晴把车停下,转过头来看着她,柔声说道:“你以前……好像没有这样的念头啊。” “有的,只是之前没怎么严重,这些年我看着小木一点点长大,而我一开始是他的阿姨,到最后跟他一起出去可能都要叫叔叔了,这种感觉……你们不会懂的。” “我已经告诉小木了,说你是个什么东西,呸呸,说你是什么种族,嗯,这个词有点不恰当。”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永远也长不大,说实话要不是为了照顾你跟小木,我早就想一死了之了。” 谢雨晴有些感伤地用力握住雪琪的手,“我们是姐妹啊,你永远都是我妹妹。” “先是姐妹,后来是女儿,再后来是孙女吗?” 谢雨晴还想说什么,雪琪摆手说道:“行了,不用安慰我了,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能顶得住。” “那个……不然我回去给你请个心理医生吧,给你疏导一下?”谢雨晴揉着她的脑袋,“可怜的雪琪,你永远都是我妹妹啊。” 看见雪琪极少表现出的这一面,雪琪有点感动,刚要说点什么,谢雨晴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小木,最近你看到小木找到女朋友了,比你高比你漂亮,你心里不平衡,难受……” “谢雨晴,你去死啊!!” 雪琪一拳打在她肚子上。 车开了三个小时,下了高速,沿着一条乡道开到没路可走,四人下车,谢雨晴说是还要步行走上几十分钟。 雪琪的情绪好了些,至少表面上是。叶少阳为了调节气氛,让瓜瓜唱歌听,并且严厉禁止他唱小苹果和小水果。 瓜瓜于是唱了一首小鸡小鸡。 “这歌有三十年了吧。”谢雨晴说道。 “没办法,新歌老大都没听过。” 下午四点多钟,四人赶到了一座山脚下,能远远看到山下有一个小村子,四周被拉上了警戒线,进村的路口个停着几辆查车,两个探员守在一边,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谢雨晴先走过去,给他们看了证件,指着叶少阳说道:“他是我们查署请的专家。” “需要组长核实下。”两个探员盯着雪琪和瓜瓜,说道:“怎么专家工作中还带着儿女的吗?” “他们也是专家。” 见两人诧异,谢雨晴又补充道:“没必要跟你们解释清楚吧,你们跟组长核实下就是了。” 两人拿出手机打电话。 叶少阳小声对谢雨晴说道:“你混的还没以前好了啊,这还要核实。” “跟你说了这已经不是我们春城的案子了,组长是厅里来的,我有任命,但也是要核实下的。” 挂上电话,探员表示可以通行,对他们的态度也恭敬了很多。 谢雨晴带他们进去,从小村里穿过去,叶少阳看到村子里房门都是开着的,一个人也看不见。谢雨晴在一旁解释这里的居民都被疏散走了,有些大一些的房舍如今成了专案组办公的场所。 在谢雨晴带领下,走进了一座四合院,堂屋里坐着几个探员,见到他们进来全站起来,其中一个很有威仪一看就是领导的对叶少阳伸出手,“叶先生,久仰大名,辛苦辛苦!” “这位是我们查署的周局长,也是这次专案组的副组长。”谢雨晴在一边介绍。 第3515 鬼王开始行动了6 叶少阳从前跟谢雨晴合作,接触过查署,一般都是最大的领导挂组长,然后实际行动负责人都是副组长,这次案件能让一个市级查署的局长当副组长,说明案情有多重大。 周局长招呼探员给叶少阳一行倒茶,叶少阳推辞道:“不喝了,直接去现场看看吧。” “那就辛苦叶先生了,请谢警官带你们过去,有什么需要及时告诉我,我们这边继续开会。” 按照惯例,周局长找了三个警员一起前去办案,被谢雨晴婉拒了,有外人在,他们说话不太方便,只让齐宸跟着做记录就行(齐宸昨天送完他们立刻就归队在这边待命了)。 谢雨晴带他们离开村子,朝山下的水库走去,远远地能看到一片水域的时候,叶少阳立刻感到浓烈的阴气扑面而来,不由得一惊,目测了下离水域的距离,至少还有一两公里,阴气居然能蔓延到这么远的距离,除非是有一线实力的邪物作祟,否则不太可能。 所以这应该不是某个邪物作祟,或许是某种现象导致的? 一路前往水库。 路上谢雨晴讲解,这水库是山溪汇流而成,并不是很大,只有几亩地大小,被附近两三个村子的人开凿引流,平时就是用来浇灌田地用的,村子因为离这里有些距离,是不喝这里的水的,所以这次真正出事的人不多,只有不到十个人因为各种原因喝了这里的水之后“中毒”,有三个如今在医院里,被官府控制着,另外几个都在病发十分严重的情况下跳进了这水库中,成为了水尸模样的东西…… 走到湖边,那种腥臭的味道越发浓烈,谢雨晴拿出准备好的口罩戴上,又在上面喷了点香水,递给叶少阳一个,叶少阳没要。 水库是在山的中间,被山岩包裹起来,谢雨晴带他们直接来到半山腰,朝下面望去,水库的情况一目了然。这水库看着也就一个足球场大小,然后……这才中午一点多啊,正是烈日当头,这水库的水看上去却是黢黑的,黑中还有点泛绿,水面上漂浮着很多东西,仔细看居然是一些小动物,猫、獾子,甚至还有一个个头非常大的野猪。 其中还有一些白花花的,一共六七个,叶少阳看清了,是人,全都半潜在水中,看上去像在游泳,但全都一动不动,其余那些生物也都一动不动,整个水域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我们选择第一站到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叶少阳想起这一点,问谢雨晴。 “这里是最先出事的地方,你们看那水库的上游——哦,这里看不清楚,要去对面,走吧我们绕过去,到那你们就知道了。” 跟着谢雨晴顺着山路绕到水库的另一面,在一条山溪边上遇到了两个守在这里的探员,其中一个拿着个大喇叭,坐在一棵树上,盯着下方的水库。 “这里视野最好,所以派他们在这里守着,虽然这一带被封锁了,但也要有人看着,免得有人闯进来,水里这些东西攻击性很强,被抓到就是个死。” “那他们俩还敢在这呆着?” 谢雨晴没回答,走到这两名探员身边,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两人冲叶少阳点了点头,继续盯着下面的水库。 走到他们跟前时,叶少阳看到了在两人身侧立着三只香炉,不断往外冒着烟。 是天目藏香的烟,中间还加了驱魔类的药物,叶少阳一闻就知道。 怪不得他们敢站在这里,这三只香炉能帮他们驱魔。 “这是一个法师弄的,是我们查署常年合作的一个顾问,法力应该可以的吧。” “克制一般邪物是没问题了,我再给你添一个,免得遇到太厉害的邪物。” 说着他拿出一张空白灵符,在上面画了几笔,朝两人走去,贴在他们身后的一颗大树上,对他们说道:“万一遭到攻击,你们退到这灵符五米范围内就行。” “多谢,我们有这几个香炉就够了,智云禅师还给了我们一些法器,够用了。”一个探员冲他亮了亮手上的珠串。 瓜瓜不满道:“什么禅师,这些法器加一起也没我老大一张符厉害,你们这是不识货啊。” 叶少阳让他不要多话,让谢雨晴在前面带路,往山下水库方向走去。 一条山溪从小路上横过去。 不用谢雨晴招呼,叶少阳也看到了,这山溪十分清澈,掬起一捧尝了尝,没任何异常。 “诺,这就是我想让你们看的啦,这就是水库的源头,你看离下面的水库这么近,但这里的水就是正常的。” 叶少阳思索片刻,陡然想起什么,找谢雨晴要来之前那份地图,仔细查看起来,上面一共有五个画红圈标注的地方,这里是最东边的一处,而且看图上几处,好像水系是相通的,他不放心又跟谢雨晴求证,得到了确定的回答。 “所以,这里就是问题的起源?别的地方的‘污染’,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是的,这个我之前就跟你说了,你没注意听。水面的污染,最初源头在这里,然后一路向东蔓延过去的。所以我先带你们来这里啊。” 叶少阳什么也没说,率先往下走,头顶上方传来探员用大喇叭说的话:“你们注意安全,那些水里的东西会主动伤人,尤其是那些……嗯,算是人类吧。如果你们要调查,可以申请多派一些人过来。” “不用了!”谢雨晴朝上面摆了摆手。 水库边上有一块草坪,地势比较高,叶少阳一行人走上去,朝下俯瞰水库。 “这么强的阴气,真的厉害了。” “哪里?我怎么没看见?”谢雨晴左顾右盼,说道。 叶少阳拿出一瓶准备好的七星草液,往她眼睛上喷了两下。 “呀!我瞎了,你给我喷的什么呀!”谢雨晴大叫起来。 叶少阳不耐烦说道:“不是瞎了,是到处都是阴气,太黑了,你适应下就好了。” 第3516 鬼王开始行动了7 谢雨晴抓住叶少阳的手,使劲揉了揉眼睛,适应了好一会才慢慢能看见东西,眼前一片黢黑如同夜晚,但又跟夜晚不一样,就好像在夜晚带了夜视眼镜的感觉,仔细看是一团团的黑中泛绿的“雾气”,从水里不断升腾起来,朝着上方和东方缓慢地流动着。 “天哪!” 谢雨晴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壮观的景象,当场惊呆。 叶少阳道:“所以我说嘛,这不是邪物干的,至少不是一个邪物干的。” “没准不是一般邪物?” “二班邪物也不行,想弄出这么大的阵势,除非是鬼王亲自来。”叶少阳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转头刚要对瓜瓜说什么,水中传来一阵水花掀动的声音。 是那些原本一动不动的人类和动物们,似乎是嗅到了人类的气息,开始朝着这边缓缓游动。 大伙这才发现邪物并不止表面上浮起来的这么多,原来水下还潜了很多,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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