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他们上高台,叶少阳找到正在跟崔钰说话的金刚三藏,跟他们分别打了招呼,崔钰也说了一两句鼓励的话,叶少阳谦恭地点头,金刚三藏也结束了跟崔钰的寒暄,表示要去调集手下,安排他们防卫海岛,便叫上冲和子,跟叶少阳道别后离去了。 叶少阳刚要动身,徐文长突然走上来,神秘兮兮地说道:“小天师,我说过,事成之后,给你一个惊喜。” 叶少阳苦笑,有什么惊喜能敌得过秋莹的死。不过内心还是有些好奇,他到底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惊喜”。 “我现在心情不好,有什么您老就说,别卖关子。” 徐文长笑着指了指他身后,道:“小天师,你看身后是谁。” 叶少阳转身,看到高台的台阶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人,头戴纶巾,静静地望着自己。 叶少阳的心被闪电打了一下,纵然好多年没有见过,但叶少阳一眼就认出他来。 “……爸!” 这是他父亲叶兵! 叶兵神色带着明显的克制,冲徐文长躬身作揖,“多谢徐公成全。” “叶文书,很多事等着你呢,抓紧时间。”徐文长说完,回到转轮王身边忙去了。 叶兵望着儿子,脸上笑容绽放,往下走到叶少阳面前,看了他半天,张开嘴,在叶少阳满怀期待之下叫了一声:“狗蛋。” 狗……蛋? 叶少阳一下子懵了。 橙子等人在旁边捂嘴笑起来。 “老爸,你……” “你小名就叫狗蛋,你爷爷给你取的,只是你五岁就上了玄清山,从那之后没听过这名字。” “行吧行吧,你叫什么都行。” 叶少阳还是很兴奋,虽然上一次两人偷偷见过一面,那那是偷偷的,还差点连累父亲被问责,这次在公开场合这么见面,叶少阳心情是十分激动的,一步跳到叶兵身边,望着自己众多兄弟,一只收搂着父亲的肩膀,大声说道:“这是我爹!” 这一嗓子,将这么多年来不能与父亲相认的怨气都吼了出来,不光捉鬼联盟的弟兄,高台上下很多人在忙活,都被他的喊声吸引了,朝这边看过来。 “爷爷好!” 瓜瓜和包子一起在台阶上跪下去。其余人也都单膝跪地,跟着行子侄礼。他们是叶少阳的兄弟姐妹,给长辈行礼理所当然,只有小九和杨宫梓没下跪,也躬身行了礼。 “别,大伙别客气。”叶兵有点局促,想要把他们扶起来,叶少阳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兴奋地大声说道:“爸爸你别不好意思,他们,都是我生生死死的兄弟姐妹!” 四宝单膝跪地,拱手道:“老爷子好,给您拜个早年了。” 其余人也都跟着喊老爷子。 叶少阳哈哈大笑。 附近很多人都停下手头的动作,呆呆地望着这边,也有一些人不认识叶少阳,互相打听:“谁这么狂啊,府君大人和转轮圣帝在这,这么大张旗鼓的……” 得知这就是叶少阳,一个个先是惊讶,随即就释然了,能在阴司大佬们面前这么狂妄的,也只有这个传说中狂放不羁的叶少阳了。 “老爸,你不要担心,你看这些人忙很很,我告诉你,没有我,这块地方早就被太阴山给占了!”叶少阳在父亲面前极力想表现,越说越兴奋。 结果叶兵狠狠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低调!”但眼神中也是难掩得意。毕竟谁都希望自己孩子出人头地。 叶少阳拉着叶兵,为他一个个介绍自己的兄弟,“这是四宝,是个酒肉和尚,假正经,这是小马……” “在下白云城主。”小马撩了撩头发,摆出一个十分潇洒的姿势。 叶少阳耸了耸肩,“四宝是假正经,他是一点正经没有。” 为他们介绍了每个人,橙子正在帮崔钰造册,见叶少阳介绍完了也没自己,急忙举手说道:“叔叔,还有我啊,我们上次见过我的,我带你见过——” 见叶少阳瞪眼,猛然想到什么,赶紧闭上嘴巴,紧张地朝转轮王那边看去。 叶少阳让他们等一会,自己拉着叶兵走到人少的地方单独聊一会。 “因为你的缘故,他们给我升了官,现为速报司宗正,从七品。我不在轮回司,以后咱们见面也就方便了。” 叶兵指引叶少阳朝自己身上看去,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衫,袖口镶嵌着白边。叶少阳对阴司的编制略有了解,阴司用的是宋明时期的制度,官员穿衣打扮都有严格的规矩,文官就是长衫,一般六品以下小官不穿官服,只穿长衫,按照服饰颜色不同来区分级别。 黑衣镶白边,就是七品官,六品就是灰衣金边,五品就是乌纱蟒袍了。 叶少阳听说父亲从轮回司调走了,也很兴奋,上下打量他,纳闷道:“老爸,我记得你好像就是小学毕业吧,怎么现在也出口成章的,气度也不一样了。” 叶兵笑道:“你小子从一个光腚孩都长成玄清山掌教了,还不许你爹学习了?我死了快二十年,在阴司没事做时,便读书写字,自然与生前不一样。” 他一直望着叶少阳,不时笑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似乎想把二十年的亏欠都补回来,叶少阳也十分享受这种感觉,突然,叶兵叹了口气,拉着叶少阳在路边蹲下来,看着地面说道: “看到你有今天,我是喜忧参半,你能有今天,我这当爹的当然高兴,我们老叶家多少辈都是庄稼汉,到你这一辈总算出了个人物,还是大人物……狗蛋,老爸为你骄傲啊。但是你现在干的这些事,实在太危险,将来可能更加危险,我真怕哪一天白发人送黑发人……” ------------ 第2955 牌位2 叶少阳故作轻松地笑道:“老爸,你哪里是白发,你三十多岁就死了,头发比我的还黑。” 叶兵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道:“你是没当过爹,不知道这种感受!” 叶少阳嘿嘿笑着,“老爸,我知道啦,你放心,你儿子我福大命大造化大,我死不了的,你就看着吧,说不定一两年后,我就给你抱个孙子回来!” “那我就感谢八辈祖宗了,我今天找你,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叶少阳张大嘴,半晌说道:“爸,人家都说当父母的喜欢催婚,我今天真的信了,你这都成了鬼了,居然还惦记这件事!” 叶兵劝说了一番,叶少阳敷衍地听着,最后叶兵自己觉得没意思,瞪了他一眼道:“行了,你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说你没用。” 叶少阳道:“老爸我认真跟你说个事,不如你不要在阴司呆着了,你跟我去青冥界,你看到那小子没有,对对就是那个长的像斯文败类的,他现在是空界联军元帅,那是我过命的弟兄,你不然到他那里,当个太上皇什么的,安心呆着,啥也不用管了多好,省的在这当个芝麻小官。” 叶兵严肃地说道:“这如何使得,我前世福缘浅薄,按说连这小官都当不起,我如今在这里做小吏,也是积累阴德,我没那么深厚的福缘,你说的那个,我受不起,反而要生出祸端。我在这里也挺好,而今也不在轮回司当差了,你若想我,随时能来看我。” 叶少阳只好答应,往回走的时候,心里其实美滋滋的,在人间的时候,经常听到别人被家长催婚,提起来都是烦不胜烦,如今他自己也第一次体验到了这种感觉(青云子从不催这个),内心还是很满足的,就算是烦恼,也是幸福的烦恼。 叶兵送他到高台下,又跟大伙都打了招呼,依依不舍地送他们走。 “老爷子,我是风之谷的,我一向在鬼域混的,以后有人欺负你,报我的名字!”小马拍着胸脯,被叶少阳拉扯着上了高台。 大家好奇地趴在井研上往下看,井水中是黑洞一般的漩涡,连接着虚空。四宝爬上井研就要跳下去,叶少阳死命抱着他,惊叫:“你干啥!” “额,不是跳下去回去吗?” “你疯啦,这海眼现在跟轮回井一样,跳下去就进入轮回了!” 四宝这才回过神来,吓出一身冷汗。 “这里才是还阳的路!”叶少阳白了他一眼,对着父亲照了照跳进了豫州鼎中,海眼激活之后,豫州鼎与海眼演化阴阳,鼎中形成了一个常开式的虚空裂缝,一阵穿梭之后,回到了人间。 清潭的快捷酒店,房间本来就不大,大伙都来之后,一下子就人满为患了,大伙只好都坐在床沿上。 从阴间回来,大家才真正觉得任务完成了,本来是很圆满的,但因为秋莹的死,给大家心头都蒙上了一层愁绪。 “别的事也没有了,你们都去空界吧,大家都当心点,有什么情况互相再通知。”都是自己人,叶少阳也不客气,抬头看到杨宫梓和小马,问他们有什么打算。 “我们当然还是要回鬼域的,不过我们要去找下道风,正好跟军师一起。”杨宫梓道。 小马道:“狗蛋,我不走了,反正风之谷也没啥事了,我就跟军师他们去空界呆着吧。” 杨宫梓马上说道:“不成,风之谷的力量本来就被削弱了,你要是再走,那就更不成了,你必须跟我回去。” 小马跟她软磨硬泡起来。 “少阳,你有什么打算?”林三生正色问道。 “暂时没什么,快过年了,好好过个年吧,我得先回去给秋莹做一块牌位,到时候你们记得都来祭拜,行了你们走吧,我想睡一会。” 林三生打开了虚空裂缝,大家互相道别,小九抓住叶少阳的手,用力捏了一下,说了几句关切的话,跟着大伙一起离开了。她是想留下多陪叶少阳一下的,但大伙都走,她也不好搞特殊。 四宝、吴嘉伟和瓜瓜三人留下来。 叶少阳让他们去开房间,总不能三个人挤在一起。 经历过这么一场大战,两人也都很累,虽然之前打坐吐纳过,也只是恢复伤势,人反而更疲惫,也没多说,各自开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行人乘坐高铁回到石城。 老郭来车站接他们,之前在电话里,他已经知道了秋莹的死讯,见面也是十分伤感。 “我昨晚找你说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好了,到家里看吧。” 默默回到叶少阳家里,老郭从包里拿出两个牌位,一个是吴嘉道的,一个是秋莹的,说是昨晚自己连夜赶制的。 牌位八成是檀木的,拿在手中沉甸甸的,还带有一点木质的清香。 吴嘉伟看到弟弟的牌位,惊道:“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看到了吗,供牌位。”叶少阳道,“昨晚我就想到了,他俩都是我们捉鬼联盟死难的兄弟,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老郭已经清理出一个床头柜,搬到客厅来,摆在客厅的东北角,紧紧靠墙,高矮大小都挺合适,于是又从包里拿出两只香炉,摆在两只牌位前面,自己上去点香,一边三只,都躬身祝祷了一番,才把香插进去。 叶少阳也十分严肃地过去上香。 他们是法师,知道魂飞魄散之后,生灵再没有什么了,供奉牌位的作用不大,但按照传统来说,只要祭拜的人诚心诚意,供奉牌位的确能起到一些祈福的作用,这是愿力的体现。 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祭拜要用上面捏的猪头牛头、香蕉苹果之类,死人当然是不会吃的,但要的就是这种仪式感,显得祭拜之人诚心并严谨,这才能产生愿力。 吴嘉伟最后一个上香,看到自己弟弟的牌位,思念之情油然而生,又看看秋莹的牌位,握紧双拳说道:“秋莹,虽然你加入捉鬼联盟时间不长,大家交往不深,但一样情同手足,我们一定会为你报仇!” ------------ 第2956 至宝1 他性格有点闷,比较耿直,平时话不多,只要开口,便一定是认定了要去做的。 叶少阳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大家一起静静地望着这两座牌位,半晌,叶少阳道:“你们知道我现在最怕什么吗?” 不等他们开口,他接着说道:“我最怕的是……这里的牌位会越来越多。” 大家听出了他的意思,一时心悸,都沉默不语。 叶少阳叹了口气,喃喃说道:“从昨晚回来,我一直在想,我们为什么要帮阴司打这一仗,我们牺牲了秋莹,但是得到了什么?” 大伙都不开口。 老郭道:“这一战之后,捉鬼联盟的意义不同了,以前我们纯粹是为了自己而战,而今,我们当了阴司的英雄,不免也跟他们绑在一条船上了。”随即瞥了叶少阳一眼道:“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咱们……有可能是被阴司给利用了。” 叶少阳点头,“军师之前跟我讨论过了,阴司找我们打这一仗,一来也是他们真的腾不出人手——本来还说岳家军会来接应,结果也没来,但最重要的是把我们拉入战争,我们跟太阴山结了仇,同时也等于宣布了与阴司的关系……” 吴嘉伟接过话头道:“这也没什么,我虽然不服阴司,但遇到这种事,一定也是要站在阴司这边的,否则万一太阴山统一了鬼域,我们难道要向他们臣服?” 叶少阳道:“是这个道理。” 天降大任于斯世人。 叶少阳突然想起了这句话。 中午,大家一起吃饭,吃完老郭回去,打造了一个更好的用来摆放牌位和贡品的柜子,傍晚时候搬过来,然后叫上叶少阳一行人去家里吃饭。 “为什么要去家里吃?”叶少阳不解。 老郭白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连日子都不知道了,今天祭灶啊,我们这传统是吃面条,你们几个单身汉难道要凑在一起过节啊,走都去我家吧。” 祭灶就是小年,有些地方的传统是吃饺子,有些地方要吃面条。 四宝道:“我反对,我不是单身汉。不过看你们可怜,勉为其难陪你们一起吧。” 叶少阳道:“你就拉倒吧,你倒是想去人家家里过节,可人家谁认识你啊,更不要说你还是个和尚。” 四宝扫兴地摸了摸光头,“看透不说透,还能做朋友。” 到了老郭家,郭大嫂已经在忙着做菜了,看到他们进屋,也没太客气,招呼小鱼给他们倒茶。 小鱼从房间里出来,大方地招呼。 半年没见,小鱼长高了不少,出落地更加漂亮。 叶少阳看到她,猛然心悸,她长得……更像鱼玄机了。 不知道鱼玄机在修罗界怎么样了? 小鱼跟他们虽然很久没联系,但之前因为改命,跟他们成天在一起相处,彼此熟的不能再熟,相处并没障碍,只有四宝,一个劲问她有没有交男朋友之类的,挨了小鱼不少白眼。 说是小年吃面条,但也不能光吃面条,郭大嫂做了不少菜,一样样端上来,然后一大家人在一起喝酒,郭大嫂一直抱怨老郭天天不沾家,不管家里的事,老郭也不敢说话,只一个劲跟他们喝酒。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很尽兴,叶少阳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暗暗做了个决定,以后凡是拼命的行动,绝不叫上老郭。 吃完饭,郭大嫂切了水果跟他们吃,一边跟他们聊家常,吃完水果,叶少阳三人也就告辞了(瓜瓜不方便在郭大嫂面前现身,反正也不吃饭,压根就没来),老郭送他们下去打车,四个人都喝了不少酒,慢慢往小区门口走,也当是散步醒酒了。 叶少阳突然想起一个人,问吴嘉伟:“怎么好久都没你堂姐吴晓寻的消息了,她最近忙啥呢。” “她……前段时间嫁人了。” “嫁人?”叶少阳吓了一跳,“我怎么不知道啊!” “那时候我们都被困在星月奴的幻境里,她没联系上,后来我出来才知道。” 叶少阳摇了摇头,“居然就嫁人了,也不说一声,改天一定要她请喝酒!对了新郎是什么人?” 吴嘉伟有点尴尬地说道:“是个写网络的。” 叶少阳跟四宝一起叫起来:“啥?” 网络叶少阳是看过的,有时候微信上也能看到推送的相关新闻,说是一天要写几千字,没节假日没保险,连双休都没有,新闻上说还有一些过劳猝死的,感觉比他们法师还辛苦些,让他们吃惊的是,这职业跟法术界风马牛不相及。 “就是……一个文人吧。所以她不打算请你们喝酒了,她结婚了,就淡出法术界了,最近好像鼓捣淘宝店什么的。” 淡出法术界…… 叶少阳心中突然感慨起来,想当初,吴晓寻一个劲缠着自己,要带着她一起行动,要加入捉鬼联盟,眨眼之间却嫁给了一个网络作家,淡出了法术界。 她并不是第一个,这么多年来,他们都见过不少法师隐退的事,就说老郭,如果不是被他下山之后找到,硬拉进了捉鬼联盟,也就隐退了。 只是事情发生在身边人的身上,不免有些感慨。 “不管如何都是自己的选择,应该祝福。”叶少阳笑着看了看吴嘉伟,“告诉她,她的选择是好的,好好过日子吧。” 四宝伸手搂着两人的肩膀,笑道:“只有我们这些老人家,还坚持在第一线。” 走在前面的老郭回头白了他一眼,“还有我这被逼要经常给你们擦屁股的。” 三人相视大笑。 叶少阳借着酒劲,大声唱起一首歌:“来忘掉错队,来怀念过去,曾共同患难过的日子总有乐趣……” 他这个一向跟不上潮流的家伙,会唱的歌不多,十几岁的时候在网吧看《古惑仔》,觉得这首主题曲很酷,就学会了。 没想到四宝也会唱,搂着他们两个脖子接着唱起来,吴嘉伟不太记得歌词,有点羞涩地跟着他们唱,叶少阳把老郭也抓过来,四个人这样搂着脖子,在小区里没羞没臊地高歌起来,引来一片骂声,连保安都惊动了,灰溜溜逃走。 第2957 至宝2 当晚,叶少阳三人回家就睡了,一觉睡醒,外面有人敲门,天已经大亮了。叶少阳揉着太阳穴过去开门,见是老郭,印象中好像刚分开似的,其实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了。 “电话也不接,敲门也不理,我都打算走人了!” 老郭抱怨着,手里提着两个很大的袋子走进来。 “这是啥?” 老郭打开袋子,里面全是成串的香肠、腊肉,还有几只咸鸡板鸭。老郭一个个全给挂在阳台的衣服撑上。 “这是你嫂子让我送的,知道你们几个大男人不可能上街去买,让我送了些年货过来,这不快过年了,总得有点过年的样子吧,喏,这一捆红纸是给你写对联用的,知道你字写的好,也就没买现成的。” 老郭自己去厨房倒了杯水,喝完也就走了。“我还得给家里送一些,对了年三十你们记得去我家啊,到时候我叫你们。” 老郭挥了挥手要走,突然另一间房间内响起四宝的声音,“哎少阳,你法器怎么乱放啊,赶紧拿回去!” 叶少阳听着好奇,走过去,推门进去,四宝缩在被窝里,一只手露在被窝外面,捧着个什么东西,迷迷糊糊地说道:“这东西硌了我半个晚上,你赶紧拿走,以后法器不要乱放啊,丢了看你哭吧!” 叶少阳皱眉上前,从他手中拿过那个东西,是一个四方形的大印,青绿色,半透明的玉质,上面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符文,看上去像是古物,但是十分光洁,连一条裂缝都没有。 “这是什么,不是我的东西,你自己的吧。” “我不用印,不是你的那就是白眉的。”四宝从被子里伸出脑袋,大声叫吴嘉伟的名字。 叶少阳把玉印丢回床上,转身要出门,脑海中还在想着这玉印好像在哪里见过……突然浑身触电般地僵住,几秒钟后,他扑到床前,把玉印又捡起来,双手托着,上下翻看起来,上面的符文自己不认识,但连起来看,像是一片汪洋水域,有山头若隐若现。 “操,这是……”叶少阳一把梧州自己的嘴,冲到客厅,老郭正穿鞋要走,叶少阳冲他招了招手。 “咋的了。”他一副神秘的样子吸引了老郭,赶紧过来。 叶少阳把窗户都关上,怕惊魂铃不保险,又画了几张血精符,贴在门窗上,再去吴嘉伟的房间把他踢醒,来到四宝的房间。 “你干啥呢一惊一乍的。”四宝揉着眼睛,靠在枕头上。 叶少阳一只手碰着玉印,高举起来,“大家猜猜,这是什么!” “什么?”老郭皱眉打量着。 叶少阳望着他们,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山——海——印!” 十秒钟的窒息。 四宝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没搞错吧!” “是山海印,我见徐福用过,不会错的。”叶少阳难掩激动,“再说,如果不是山海印,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床上!” 瓜瓜也证明,之前见过的山海印就是这样的。 四宝皱眉道:“可是如果是山海印,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床上?你不是说徐福没给你山海印吗?” 叶少阳把自己之前的猜测讲出来。 吴嘉伟和四宝都有点懵。 “也就是说,是徐福用山海印来到今天,把山海印放在了这里?” 得到叶少阳确定之后,四宝想了一会,道:“这么说,他去到的未来的时间,能与我们的时间产生联系,也就是说,他能够改变未来?这与我们当时推测的不一样啊。” 叶少阳想了一会,说道:“我觉得,两种情况都是并存的,既有平行世界,也有能发生连锁反应的时间线。徐福在被捕之前,去了未来……也就是今天,把山海印留在这里,然后我们一天天过来……” 吴嘉伟打断他的话,道:“也就说,昨晚,他来了,放下了山海印。” 叶少阳木讷地点点头,猛然想到什么,老郭却已经叫起来:“那如果昨晚你们半夜起床,不是能够正好看到他吗,可是真正的徐福,还在昭狱里,这世界就有两个徐福了?” 叶少阳倒吸一口冷气,道:“昨晚来的,是过去时间里的徐福!” 但是毕竟有两个徐福出现在了同一个世界,而且两个都是真的徐福,自己这条时间线上的徐福,现在在昭狱,而昨晚上送山海印来的那个,现在已经回到了过去的时间,不久就要被抓了…… 这种感觉,还是让他们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四宝傻傻地想了一会,说道:“那个,山羊,你想想,在徐福被抓之前,那时候我们没有山海印,徐福把山海印给了未来的我们……从我们当时来看,山海印岂不是被未来的我们给拿到了?” “这……”叶少阳想了一下,当时……在未来的时间里,另一个“自己”拿到山海印,然后他的表现会是什么呢,肯定也跟现在的自己一样,吃惊之余,也会思考很多,他……还有当时的四宝、老郭白眉和瓜瓜,会不会也进行这样一场讨论?甚至……完全一模一样。 一股冰凉的恐惧,爬上大伙的心头。他们都想到了同一件事:如果,“未来”世界的他们,当时在看到山海印的时候,与他们现在的表现完全一样,那你就等于是人世间的一切事情都是安排好的?他们不过是沿着一个既定的轨道走下去? 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所说的话,甚至一个眼神,都是已经发生过的……叶少阳陡然想到,甚至这个世界的秋莹还活着的时候,在未来时间她已经死了,这还只是两个世界相差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从徐福穿越时空到他们方才拿到山海印),再往后面追溯,还有无穷的时间,也就有无穷的世界。 例如,自己现在打算去灭了太阴山,但在未来的某个世界里,自己已经去做了,并且已经发生了结果,那么,不管自己去不去做这件事,结局早已注定,那自己去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第2958 至宝3 他把自己这一连串的想法提出来,大伙都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四宝瓮声瓮气地说道:“还是要去做的,未来的世界,也是我们这样一步步走过去的,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未来的我们,也会跟我们一样,因为我们的‘因’,而产生某些结果。” 叶少阳道:“我当然知道,但是这样一来,你不觉得这一切都逃不出宿命吗?” 大家又沉默了,过了一会老郭说道:“那个,咱们之前不是讨论过吗,应该是平行宇宙,每一个选择的节点都会衍生出不同的世界,所有人的命运也都不一样了,所以,这没什么好说的。” 道理,叶少阳自然是懂得,但心里还是有些疙瘩。 这时候,四宝突然深吸一口气,分别看了看他们,道:“我想到一个很可怕的事情……少阳,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现在?吃饭,我饿了。”叶少阳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 “靠!我在说正事!” “我怎么知道你要问什么,只好如实回答你。” “我意思是,你现在得到了山海印,最想做什么!” 叶少阳看着手中这块其貌不扬的大印,认真思索起来,道:“老实说,我很想用它去穿越时空,看一看未来的我在做什么。” 四宝满意地点点头,道:“还有还有。” “还有……”叶少阳也深吸一口气,道:“我想回到过去,有很多事要做,第一件就是……回到海眼之战之前,去救下秋莹……” 突然心头一颤,望着四宝的目光也变得尖锐起来,他猛然明白了四宝的意思。 四宝点了点头,道:“你能想到的,未来的你一定也能想到,但是,秋莹还是死了。” 大伙也都反应过来,感到了事情的恐怖,老郭琢磨半天说道:“那就有三种可能,第一,你一直没找到使用山海印的法子,也就没法穿越时空,第二,你能用山海印,但是没有这么做……第三,你做了,但是改变的是别的时空的进程,我们这里并没有改变,该发生额还是发生了。” 四宝补充道:“还有一种可能,你回到过去,试图改变,但被某种不可知的力量给阻止了,很多科幻电影里就是这么演的嘛。” 叶少阳认真思索起来,第一种……不太可能,徐福机关算尽,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把山海印送到自己手上,不可能送个废物给自己,否则那几句所谓的口诀也没用了。 至于后面三种可能,叶少阳更偏向第二种:他觉得以自己的性格,就算真能穿越时空,也未必会去改变历史,因为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贸然改变过去,会引发什么一连串的反应,谁也不知道,自己这方面是谨慎的,应该不会去冒险…… 想到最后脑袋都大了,摇头无奈道:“你们说,我们这一群吃死人饭的法师,在这讨论科学问题,是不是有点跨界了。” 四宝道:“现在都流行跨界合作。” “滚吧。” 半晌没做声的吴嘉伟,突然说道:“我有个问题……你们说哎,既然徐福有山海印,他也去过了未来,那一定是知道自己走将来会被伏击然后被捕,他为什么提前规避呢,总没人想自己被抓起来吧?” 这个问题,还真是把大伙给难住了,半晌老郭说道:“其实这还是我刚才分析的那些,他没有改变过去,无非就是出于那四个原因。” 叶少阳把玩着手中的山海印,喃喃道:“这些问题先放着吧,我至少先弄明白它是怎么用的,然后想办法问问徐福,就什么都清楚了。” 老郭严肃地说道:“小师弟,你一定要慎重使用,这东西虽然好,但可能带来无穷后患。” 叶少阳点了点头,老郭这真不是危言耸听,这山海印的存在,本来就是一种破坏,而且是终极的破坏:破坏了天地时空的规则,就连徐福也说过,他不敢多用这东西,更不敢用来穿越到未来(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双刃剑。叶少阳看着山海印,心想。 不过,能得到这东西,自己内心深处还是很兴奋的,当下强压着兴奋,把它收起来,跟大伙一起出去吃饭,中间又讨论了一会山海印的话题,后来大家一致认为,应该先研究如何使用它,等真的能用了,再来讨论其他,否则都是纸上谈兵,没有意义。 吃完饭,大伙各忙各的了,生活又暂时回到了常态:四宝去接王旭雯约会去了,吴嘉伟跟老郭一起去他店里,继续研究和实验他的剑道——最近几次战斗,他那一手快剑总是起到了一剑封喉的作用,对他大为鼓舞,要继续研究和实验。 瓜瓜则情绪有点低落,出去散心去了,叶少阳也不管他,主要是不知道怎么劝,秋莹死了不能复生,面对死亡,终究还要自己去慢慢接受,对他将来面对更悲伤的事也有好处。总还是会有更悲伤的事发生……叶少阳有预感,但也无可奈何。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研究山海印。 他牢牢记着徐福告诉自己的咒语: 八卦二生相,菩提树下生,山海乾坤定,四象占灵根。 这咒语到底啥意思,是要怎么运用? 他回想徐福以前运用山海印的情况,好像也就是直接托在手中,于是按照常规方法,托着山海印,释放灵力在手掌上,包裹着山海印,试图让灵力进入它。但它跟一般法器完全不同,就像一块普通的顽石,灵力丝毫无法进入,只能放弃了。 任何法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操控起来无非就是那几种方式,叶少阳都试了一遍,一点用没有。 他冥思苦想,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暂时先放在身上——三界之内,各方势力对山海印的觊觎之心,他是体会过的,放哪里都不放心,只有自己身上最安全。 (今天稍微休息下,只一章吧,快到终极之战了,大家加油。) 第2959 陪伴1 小年之后,离过节也就只有几天了,叶少阳借这个机会,在微信上给认识的人都发了拜年信息,大家也都回了,包括周静茹和谢雨晴,但是当他找他们聊天时,两人又不理了。叶少阳翻开他们的朋友圈,周静茹全是有关旅游的,她好像在欧洲到处游玩,有时候也会发一些别人拍的自己的背影,但都没有正面。 谢雨晴朋友圈发的都是有关新工作的,看上去似乎在新单位呆的很舒服,不过也没自拍照。 叶少阳捧着手机,有点怅然若失。 除了这两位,别人倒是都回复了,叶小萌和张小蕊去了玄清山,看什么都新鲜,发了很多照片给他,张小蕊还弄了道袍穿,让人在三清大殿前给她拍照,正襟危坐的,弄得跟道姑似的。 这个蠢货,拍照把后面的神像都拍进去了。于是骂了她几句,让她好生修炼,不要浪费时间在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上。又跟苏钦章关照,让他不要太照顾那两个妹子,要多加管教。 苏钦章发了个“笑哭”的表情,然后说:管教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山上风景又好,条件也好,她们都超喜欢山上的。 叶少阳无语,他知道张小蕊八成把山上弄得鸡飞狗跳的,不过应该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打算过了年回山上看看。 年前,叶少阳也算过了几天闲散的日子,让瓜瓜去青冥界,告诉林三生他们,年三十都到这边来,大家聚餐一下,最重要是把芮冷玉和道风也叫来。 在过年前两天,突然微信上有个人发来一条消息:少阳,在石城吗,出来聚聚? 这人网名叫九灯和善,叶少阳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查看了聊天记录,才知道他是李多,自己的室友,当年调查冯心雨事件时,他也参与了的,因为他是普通人,当时不想让他过多知道法术界的事,对他,还有另外几个室友,叶少阳都没再怎么联系,他们也都忙着实习找工作,平时不联系,只> 叶少阳很懒,从来没有备注的习惯,这李多改了网名,他一时没认出来。 想到这几个室友,叶少阳顿时有一种沧桑的感觉,冯心雨……那是自己下山之初单独搞定的第一个灵异事件,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单纯小少年,从那之后,在这条路上就越走越远了。 叶少阳问了李多有哪些人,说是几个同学,都是他认识的,叶少阳想了一下答应了,约了第二天中午。 快睡觉的时候,微信突然响了,叶少阳一下子把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不是周静茹或谢雨晴,但一样让他激动,发来信息的是覃小慧,问他在干什么。 叶少阳赶紧回了信息,跟她聊起来,才知道她最近去了西桂,这块过年了,就到了城市里,目前在昆明,因此最近有网络。 两人互相都聊了最近的情况,约好过了年见一面,一直聊到半夜,才互道晚安睡觉。 第二天中午,叶少阳去赴约,去吃火锅,到的时候,李多已经在饭店门口等着了,半年不见,他还是老样子,只发型换了,打扮也更成熟了。 “少阳,好久不见。”李多很兴奋,寒暄两句,拉叶少阳进包间去。 “这是我女朋友,你们见过的。” 叶少阳看了一眼,面是熟的,可是忘记她叫什么了,听李多叫她丽丽,才想起来是何丽丽,陈宇也站起来打招呼,陈宇边上还坐着一个人,叶少阳看着也很面熟,一下子却没想起来是谁(在记人方面真的不要太差),不能李多开口,他自己站起来,冲叶少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少阳哥,你不记得我了?” “你是……” “我是胡帅啊。” 胡帅? 叶少阳搜寻记忆,胡帅笑道:“你是贵人多忘事,做了好事就忘了,我们可不敢忘,我家里可供着你的长生牌位呢。” 长生牌位?什么鬼? 胡帅拿出一个小瓷瓶,对着它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见恩人,今天他来了,还不出来打招呼。” 从瓷瓶里飞出来一个身穿长裙的女鬼,站在他边上,冲叶少阳抿嘴笑着:“叶天师,好久不见了。” 是他们! 叶少阳点头道:“我记得了,你是廖青青!” 廖青青,是当初被冯心雨杀掉的那个女学生,后来自己干掉冯心雨,找回了她的魂魄,但她死活不愿意去投胎,非要留在胡帅身边,当时自己差点强行拘她走,还是他们几个苦苦哀求,自己心软才让她留下。 “你们……最近咋样?” 这一人一鬼互相看了一眼,甜蜜一笑,算是最好的回答了。 叶少阳感慨道:“当时我还觉得你们未必能坚持下来,看到你们还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当初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叶少阳如今的心态,跟当时又有些不同了,当时自己还是比较恪守传统的,如果换成是今天的自己,肯定想也不想就成全他们。‘ 廖青青道:“一生太长,可不敢说以后,不过我们俩都相信对方,一定能克服那些困难,走到最后的,到时候做一对鬼情侣。” 叶少阳听了这话也很感动,当即画了一张符,交给胡帅:“我也就送佛送到西,这个你好生收好,孤魂野鬼是做不得的,假如你死的时候你们还在一起,到时候把这道符烧了,拿着到阴司,交给……”突然想到不能说太多阴司的事,“你们去了阴司随便给个人看就知道了。” 两人千恩万谢。 接着就是吃菜喝酒了,聊起彼此的近况,叶少阳当然不会说什么,随便敷衍,主要是听他们讲述,大半年不见,他们如今都已经找好了工作,等着拿毕业证了。李多考上了公务员,胡帅自由职业,自己在家做平面设计,廖青青也是学这个的,可以帮他一起。 陈宇自己开了一个店,专门做婚庆服务,正好跟胡帅有合作,互相介绍客户,关系很好。 第2960 陪伴2 大家聊起在宿舍的那段日子——虽然对叶少阳来说很是短暂,但却是人生中一段十分难得的经历,他很怀念。 听他们聊着工作,聊到生活上的压力,工作啊,房子啊,还有父母催婚什么的,这些烦恼在叶少阳听来却是一种难以奢望的幸福。 普通人的生活。 “对了,少阳,我们公司最近麻烦事挺多的,老板怀疑风水有问题,想找个高人看看,你有没有兴趣我给你介绍下,报酬应该不错。” 李多热心地问道。 叶少阳笑了笑道:“过完年吧,到时候再说。”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早就不干这种事了,倒不是不喜欢钱,而是……真的没工夫啊,这种江湖术士的行为是再也不干了。 这次聚餐大家都吃得很开心,但是散了之后,就还是各忙各的,叶少阳清楚,大家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交集,回想自己当初刚下山不久,接连处理的几宗的灵异事件,那时候还要接触到不少普通人,而现在,基本上除了身边这帮人,自己已经很少跟别人打交道了。 但他并不觉得孤独,反而很充实,因为有这么一帮兄弟姐妹,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像失去秋莹一样失去他们。 聚会的这天下午,叶少阳在家里继续鼓山海印,结果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小九。 叶少阳十分兴奋,跟她聊起来才知道,她是来陪自己过年的。“空界最近没什么战事,但是军师说,尸族越是平静,就越是有问题,再加上阴间已乱,尸族不可能不行动,怕是正在酝酿一场大的战争。真打仗起来,我肯定又要忙碌,正好最近也要过年了,我就找机会陪你几天。” 平时不爱说话的小九,讲述自己来人间的理由讲了一大串,叶少阳知道她是出于害羞,毕竟小青小白他们都还在空界,她一个人过来,也是有点害羞。 叶少阳也不说破,两人就在房间里说了一会话,叶少阳提出带她去逛夜市,小九欣然接受,让他等一等自己去换衣服,然后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叶少阳目瞪口呆:小九换上了自己之前给她买的那套露脐装、短裙、高跟鞋和丝袜。 “我来的时候,就把这些衣服带上了,喜欢吗?”小九亭亭玉立地站在叶少阳面前,表情有一点害羞。 叶少阳狂咽口水,眼睛都直了,很快就面红耳赤,不由自主地就挠起后脑勺来,“那个……好看是好看,但现在是冬天,你穿这个出去……不合适。” “我又不怕冷。” “你是不怕,但别人看着怪怪的,会把你当傻子的,还是换一身吧。”叶少阳往她穿着丝袜的两条大长腿上瞟了一眼,又是一阵心跳加速。 小九道:“那怎么办,我就带这一套人间的衣服,我不喜欢变衣服穿,感觉跟没穿一样。” 叶少阳也有点为难,突然想到什么,打开衣柜,里面全是芮冷玉的衣服,冬装也有不少,正要拿,突然想到什么,转头不太好意思地问小九:“那个,这是冷玉的衣服,你可以先穿,你……不介意吧?” 小九笑道:“她是我主母,有什么介意的,只要她到时候不生气就行。” 叶少阳找了一身衣服给她,小九换上,看上去没有一点妖精的痕迹,倒像个楚楚动人的人间女子。 但叶少阳的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立刻沉默了。 小九抿着嘴巴,冲他勉强笑了笑,柔声道:“你是不是想主母了,不然我去山河社稷图里找她?” 叶少阳伸出双手,摸着她的脸蛋,怜爱地说道:“你以后记住了,她是我未婚妻,但你不必把她当成主母。你是你自己。” 小九听了这话,心里很感动。 看着芮冷玉的衣服穿在小九身上,叶少阳心中浮起了一股强烈的负罪感,但事已至此,他不知道将来怎么去处理跟她们的关系,也只有努力让自己开心起来,享受这一切。 他带小九去了商场,这次不敢擅作主张,找了一家最大的店,让店员帮小九选配衣服,店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几个店员都围上来,一起出主意,最后搭配了两套冬装,老板娘还找来数码相机,非要她拍几张照片,抱怨说他们品牌是范凉凉代言的,最近饭彻底凉了,把海报都撤了。今天难得见到一个漂亮妹子,想把照片发在朋友圈做广告,声称效果一定好。 还要加小九的微信,约着改天来拍一些照片,最后叶少阳加了微信,带着小九逃离了这份热情。 “你之前有点狼狈,为什么呀?”下楼的时候,小九好奇问道。 “额,他们都把我们当成情侣啊,你这么漂亮,我压力就很大,你没看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很怪,他们一定认为我很有钱……” 小九噗嗤一笑。 叶少阳让她站好,自己在远处打量了一下,黑色毛衣,蓝色牛仔裤,外面是一件米黄色的风衣,不得不佩服那些店员的眼光,这一身看着简约不花哨,又透着青春洋溢的感觉,搭配小九的颜值,简直……叶少阳想起了网上那些段子,在那些色狼眼中,绝对是死刑不亏十年血赚啊。 买好了衣服,两人就从商场逛下去,小九很少来人间,上次逛商场还是谢雨晴带的,对琳琅满目的店铺保持很强的好奇,几乎是过一家看一家,这次跟叶少阳一起来商场,心情又不一样,挽着退叶少阳的胳膊到处逛,来到一家娱乐城,看里头很多人在玩,叶少阳自己也不熟,就带小九进去,换了些币,学着别人的样子玩那些游戏,跳舞机,赛车,投篮什么的,玩的不亦乐乎。 从娱乐城出来,路过奶茶店,小九又买了一杯橙汁,喝了一口,抬头冲叶少阳笑起来,“怪不得妖精都要修成人形,人间的确太多好玩的东西。” “好玩的还多着呢,我以后可以带你慢慢去发现。” 第2961 永恒虚空1 小九娇羞地笑了笑,眼睛却很明亮。 下楼的时候,又路过电影院,叶少阳见小九有些好奇,就带她进去,正好有一场电影要放映,叫《我不是药神》,叶少阳之前在浏览器推送里看到过这个电影,口碑好像不错,就买了票跟小九一起看。 看完出来,小九有些沉默,半晌说道:“看来人间也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 叶少阳叹道:“我是法师,只能管法术界的事,别的什么都管不了,不对,就连法术界的事很多我也管不了。” 小九挽着他的胳膊,安慰道:“不,少阳,你不要妄自菲薄,你现在做的事,非常了不起,如果平了太阴山,等于拯救了三界。” 她看着路上拥塞的行人,做什么的都有,来来往往,人生百态,尽在眼前,接着说道:“如果人间大乱,经历巨变,今天人间的这一切文明,可能都将不复存在,你能拯救这一切,虽然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但你仍然是英雄啊。” 英雄…… 这个词,叶少阳从来想都没想过,自嘲地笑了笑,拉着小九的手往前走去。 回去之后,叶少阳翻出山海印,跟小九一起研究,两人一起摆弄了半天,小九也是一无所知,只好作罢。 “你休息吧,我去隔壁房间修炼去。”小九看了他一眼,起身开门,叶少阳有点尴尬,不知道是该挽留还是放任她走,小九已经关门出去了。 正好这两天四宝和吴嘉伟都没回来,房间空了很多。 瓜瓜去了空界,也没是回来,家里就他们两个了。 叶少阳听见小九脚步声在门外走远,内心好像被蚂蚁啃着似的,说不出的躁动,只好坐起来吐纳,两个周天之后,躁动倒是平息了,但困意一点也没了,翻了一会朋友圈就放下了——他至今都不太喜欢玩手机,无聊之下,他又拿出山海印在手中研究,突然眼前一黑,停电了。 停电了倒也没啥,他也没什么事非要点灯去做,但他想知道是都停电了还是自己家线路出了问题,想到床头柜里还有蜡烛,找了两根出来点上,一根放在床头柜上,一根拿在手里,出门到走廊上,看到应急灯都亮了,声控灯没反应,就知道是统一停电了,于是捧着蜡烛又回到卧室,吹掉一根蜡烛,爬上床去。 点着一根蜡烛,他又把山海印拿出来,对着蜡烛端详起来,本来也只是不死心,想要再看一看,并没抱什么希望。 然而,对着烛光这么一看,他立刻就发现了问题: 之前对着阳光或灯光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就是一块青绿色的玉石,但现在在火光的映照下,这块半透明的玉石内部却显示出了之前没有看到过的纹路。 叶少阳心下一惊,更加凑近火光,仔细观察。 在这块玉石的中间,有一个小块的东西,就像琥珀里的小动物,被玉石包裹在中间,形状像沙漏,有个五号电池那么大。 这是啥玩意? 叶少阳把山海印拿的远了点,中间的东西立刻就看不见了,这才明白,原来这东西要在火光下才能看得通透。 沙漏……叶少阳顺手把山海印翻转过来,沙漏里似乎有一抹金色的流光,也跟着流淌起来。 叶少阳盯着看,不知不觉中,整个人仿佛钻了进去,飞过了一片汪洋大海,来到一座岛屿上,岛屿有篮球场那么大,说正方形,是一个泛着金光的轮盘,说是岛屿,还不如说是浮在水面上的一块物件,这轮盘就像一个魔方的表面,被分割成了九块,叶少阳是悬浮在魔方的上方,试了试,脚下能动,但他不敢乱踩。 朝左右看去,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水面,颜色却是青绿色,像黄龙沟的某些地质特殊的湖泊,水面平静,整个看上去像是一大块蓝绿色的镜子,不,应该是玉石。 玉石? 叶少阳蓦地一惊,再看看四周,猛然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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