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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了，只好耸了耸肩，跟萧逸云等人一起退到一边去等着。见四下无人，叶少阳挠了挠头，问萧逸云：“你说，他们两个会聊什么呢？” 萧逸云道：“不知道，我也不敢乱猜，反正我们的希望，都在这书生身上了。” 四宝环顾左右，道：“那个什么井，在哪里呢？” 萧逸云道：“在孽镜台边上，别看没人，那地方可不能随便去，不然会陷入迷相。” 叶少阳不知道所谓的迷相是什么，也没有细问，他的目的本来就不在这，他所关心的是，林三生到底能不能完成任务。一个风情万种的姑娘，在前面引路，穿过小院，来到门外。门上有一道卷帘。林三生站住，刚要施礼，那姑娘冷冷道：“进去吧。” 态度有些冷漠。林三生进到门后，见房间里摆设相对简陋，很像是古时候一些人隐居的地方。那姑娘引着他，走进一个有珠帘的房间。一个女子，身穿一袭绛红色的素服，端坐在一把木椅上，头发在脑后束起来，手里拿着一把拂尘，道姑打扮，但是依然难掩绝美容颜。林三生猜测这就是鱼玄机，躬身站立，几乎不敢抬头去看她的脸，这在古礼中是非常不礼貌的。鱼玄机上下打量他，见他表现成这样，心中有些满意，赐了座。之前引路的姑娘沏了两杯茶过来。鱼玄机道：“十娘，你也坐。” 十娘就在一侧坐下，看着林三生，表情有些仇视的感觉。林三生很有点纳闷，忍不住打量了一番，确定自己不认识她。鱼玄机看在眼里，道：“十娘生前被一个读书人所骗，贻害终生，对读书人没有好感，你不要介意。” 十娘冷哼一声，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读书人。” 林三生听了这话，有些尴尬。鱼玄机道：“你之前感叹缘分，是怎么回事？” 林三生道：“先生有句诗：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其实有情郎也并非没有，只是没有遇到同样有情的姑娘，或是遇到了，又受到外力阻隔。用现代人的话说，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或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都是悲剧。” “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鱼玄机思索了一下，缓缓点头，看着林三生，道：“你之前说有情郎并非没有，这么说你是有情人了？” 林三生惨然一笑，道：“不敢说有情，只是等了一个人几百年而已。” 鱼玄机面色一动，催促他详细说明。林三生就把自己的经历讲了一遍：如何错过因缘、蹉跎六百年，到头来终于找到对方，却已经物非人也非…… 鱼玄机听完，与那个叫十娘的姑娘对视了一眼，然后苦笑。 “如果我遇到的那位，也有这般痴情，我粉身碎骨也无憾了。”十娘喃喃说道，“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遗恨千年，依然解不开情结。” 林三生苦笑道：“谁又解得开呢。” 一句话说完，三人各自沉默。林三生起身踱步，来到琴案上，看着上面一副古琴，惊道：“古琴绿绮！” 鱼玄机道：“正是。此琴为司马相如所作，司马君为道门中人，与我也算一脉传承，我生前便继承此琴，死后烧毁，化为阴物，终不忍弃之。” 林三生道：“当年司马相如以绿绮琴演奏一曲《凤求凰》，赢的卓文君青睐，成为千古佳话，这琴也是有情之物。” 鱼玄机道：“正是如此，先生既然认得此琴，想必也通音律，请试弹一曲。” 林三生拱手道谢，坐到琴案前，心想自己当然不能弹《凤求凰》，不然就显得轻佻了，于是弹了一曲《广陵散》…… 叶少阳在外面听见琴声，皱眉道：“怎么还弹上了，看来一时半会还出不来了，耽误事。” 小白道：“我也没来过这，我们四处逛逛去吧。” 当下留四宝在这等消息，其余人绕过房舍，往桂花树方向走去。这桂花树长的十分巨大，枝繁叶茂，香气馥郁，树下有一口泉眼，水流清澈。叶少阳一眼看到水边石头上长着一株紫色的植物，只有两片叶子，中间托着一朵粉色的花朵，层层叠叠，每一片花瓣的尖端，都有一道紫色，好像镶边一样，十分赏心悦目。几个人都啧啧称奇，蹲下来观看。叶少阳这才发现叶子上趴着一只肥大的青虫，正在啃食花叶，也不知犯了哪根筋，一时不忍心这么好看的花被毁掉，伸手把青虫抓在手里。青虫回头咬了他一口。 “妈蛋！”叶少阳把青虫一把扔进草丛里，低头看时，手指被咬出两个牙印，有点疼。 “你们快看！” 在萧逸云的提醒下，众人转头望去，他们来时走过那条空无一人的小路，此刻鬼影重重，两边是一身黑袍的鬼差，提着两道铁链，将一些鬼魂赶到路上去。男女老少都有，大部分都是过去的打扮：民国为主，偶尔也有几个古装的。叶少阳不解其意，向萧逸云询问。 “民国时候社会动乱，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最多。更早时候的冤鬼，基本上都已经投胎了。” 这些鬼魂神情愤然，似乎有些抵制，但耐不住被鬼差押送，来到孽镜台上，对着镜子照一会，从台上下来，每个鬼的表情都有变化，有一些变得坦然，有一些仰面长叹，也不得不放下前世的种种。 ... ------------ 第1117章轮回之泪1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叶少阳等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蟒服的阴神，从桂花树下面转出来，身旁跟着四个低级的功曹，其中一人拿着黄色折子，一人捧着鬼幡，上面写着“回避”二字。再看这阴神的打扮，叶少阳很快认出，这是一位巡游。萧逸云拱了拱手，道：“刘押司。” 刘押司本来还昂首挺胸，带着几分官威，一看是萧逸云，慌忙拱手行礼，连道“不敢”。虽然从官职上来说，他跟萧逸云一样都是押司。但萧逸云是天子殿的人，是崔府君的私人“秘书”，阎罗王见到他也要给几分薄面，这巡游哪里敢惹他。萧逸云跟他简单聊了几句，便带着叶少阳一干人退到一边去。这时候第一批在孽镜台前照过的鬼魂，已经被押到桂花树下，刘押司道一声“天官赐福，轮回往生”，摘下一片桂花叶，交给鬼魂，便接着往前走过。 “妹夫，这些鬼领了桂花叶，是要去哪？”美华问道，她生在鬼域，对阴司很多事都不了解。这一句“妹夫”叫得萧逸云满心欢喜，解释说，这些鬼魂消弭了业障，要前往六道轮回，投胎为人。美华皱眉道：“这些鬼魂，不是要喝孟婆汤的吗，到时候什么都忘了，一了百了，为什么还要照这孽镜台？” 萧逸云笑道：“这不一样，大部分鬼是不用照孽镜的，但是孟婆汤只能让人失忆，但业障和戾气还在，必须照孽镜，领桂花叶，才可以消弭掉。” 叶少阳望着那个姓刘的巡游，道：“不是说这里是鱼玄机负责的吗，这老小子又是干啥的？” 萧逸云翻了翻白眼，道：“你还真以为鱼道长会亲自动手？她只是负责人，遇到事才出来拿主意的。” 叶少阳道：“这孽镜台能有什么事，岂不是一年到头都很闲？” 萧逸云道：“是啊，那又怎么样，你不服？” 这时候，琴声停止，叶少阳猜测估计快差不多了，于是带着大家回到小院的正面去，正遇到门打开，林三生出来，见到叶少阳，说道：“鱼先生请你进去。” “我一个？” “就你一个，走吧。” 叶少阳跟在林三生身后进去，穿过院子时，小声问道：“谈的怎么样，找我干什么？” “进去就知道了。” 进入里屋，叶少阳立刻看到两个姑娘，坐在木椅上面，两人都很漂亮，颜值是没得说，而且纯天然的感觉，其中一个道姑打扮，不用说一定是鱼玄机了。只是模样看上去最多不过三十岁，这让叶少阳感到有些吃惊，姣好的容颜，带着一丝看破红尘的倦意。叶少阳盯着她，突然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尤其是那眉眼。鱼玄机见他这样盯着自己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见过前辈！”叶少阳回过神来，行了个标准的稽首礼。鱼玄机点了点头，上下打量起他。边上的十年有点不满，对林三生道：“林郎，这道士看着不如你实在。” 林三生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他人其实很好，就是略有些油滑。” 鱼玄机道：“叶天师，你所来之事，林郎方才已经说了，你们需要桂花叶，自己去取。” 叶少阳道了谢，心里纳闷，这俩美妞怎么叫林三生“林郎”，想到一些古装剧，貌似有文化的男女之间，的确是这么叫的，不过应该是相当熟悉的人之间才会这么叫。林三生跟她们只是相处了片刻，难道就这么熟了？叶少阳感觉太不可思议。鱼玄机把目光移到林三生脸上，说道：“林郎可知，阎罗王为什么要让我守孽镜台？” 林三生摇摇头。叶少阳想说这是闲职，快活，但是没敢说出口。鱼玄机道：“大家都道阎王照顾我，实际并不是，这孽镜台能照去人的业障，唯有像我这种业障深重，连孽镜台也是无法消除。我累世为善，本来福源深厚，可进入修罗道，只因业障深厚，无法超度，所以守这孽镜台。” 叶少阳心中一动，想到这阎罗王做事也挺有深意：让一个业障深重的人，去管理孽镜台，帮助别的鬼魂消除业障。鱼玄机接着说道，“方才我听了林郎的经历，大有感触，我的情结解开了……” “姐姐……”十娘唤了一声。鱼玄机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当年为那禽兽蒙蔽，投江而死，自此恨透人生，不愿再轮回。我只问你，你后悔认识那个人吗？” 十娘一愣，咬牙道：“我后悔！我恨不得生吃他的肉！” 鱼玄机摇摇头：“其实，你并不后悔，如果当时你没勇气与他在一起，你从此耿耿于怀，还以为他是多么用情与你，那样才会后悔，而今你看清他的真面目，毫无留恋，你有什么值得后悔？当初为他付出一切，是你自己的选择，犯错，也要自己来承担，你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十娘愕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叶少阳也是当场呆住，心想这鱼玄机也太牛比了，句句都是真言啊，不去当那些情感节目的嘉宾，或者去电台当一个知心大姐，真是埋没人才…… 内心给她点了一百个赞。十娘微微颔首，沉思不语。叶少阳忍不住插了一句：“大姐，鱼前辈说的对，如果你后悔，那就等于否定你自己。网上不是说吗，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就算走不完，也是自己的选择，有什么好后悔的？” 十娘疑惑道：“网上，什么网？” “这个……”叶少阳刚准备解释一通，十娘已经失去兴趣，低头沉吟不语。鱼玄机道：“你自己慢慢领悟吧。” 转过脸，对叶少阳说道：“我已打开心结，可以往生修罗，不过我在人间还有牵挂，需要了却之后，才好离去。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嗯嗯，应该的。”叶少阳态度积极，本来这就是一种交换。 ... ------------ 第1118章轮回之泪2 鱼玄机对他的态度很满意，道：“我需要你帮我去找一个人，这个人在轮回中……” 叶少阳突然想到什么，道：“鱼道长，你不是要找当年负你的那个人吧？” 鱼玄机柳眉一竖，没等开口，叶少阳说道：“鱼大姐，呸呸，鱼前辈，这可使不得，我帮你找到这个人，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你到时候万一动了嗔念，把他给怎么样了，可是连累我背锅。” 鱼玄机笑了笑：“叶天师想多了，我最初是有些想找那个负心人，质问他一声，为何要抛弃我。” 叶少阳赶紧附和道：“是啊，鱼前辈这么漂亮，他居然要抛弃你，简直是暴殄天物啊，欠打！” 鱼玄机道：“现在我情结已打开，自然不会再去寻他。但我当年本该去人道轮回，我将一缕神念，化作情泪，轮回为人……如今已经历六世，有了灵根。我若是想要往生修罗，必须找到她，收回神念，才可了无牵挂……” 叶少阳听了这话，震惊不已。以泪化人，这是极其高明的手段，那个眼泪所化之人，说起来就是邪灵。邪灵是无法进入六道轮回的，像人一样往生轮回，是很多邪灵的目标，只有积累修为和阴德，到一定程度之后，具有了灵根，才能进入轮回，从此为阴魂，不再是邪灵。鱼玄机以泪化人，显然是为其塑造了灵根，方才能够进入轮回…… 叶少阳皱起眉头，说道：“鱼前辈，你这眼泪，毕竟已经轮回成人，有了三魂七魄，到时候你收回魂魄，难免要灭魂……” “没这么麻烦，她只是代我承受轮回之苦，我塑灵根的时候，只造了两魂七魄，那一缕人魂用‘来生源’的清气代替，天生残缺，注定不能长久。” 鱼玄机道：“对我来说，只是流了一滴泪，再用手抹去而已。只是我身在阴司，不好去寻找，所以请你帮忙。” 叶少阳听她这么说，释然了，点了点头，道：“有什么线索。” 鱼玄机道：“她毕竟是我神念所化，轮回之中，也与我冥冥有些渊源，她的名字里，必然也有个“鱼”字，还有，她与我在相貌上有几分相似，另外我已经掐算到她这一世的生辰八字。” 说着取出一张玉符，来到桌案前，拿起毛笔，在上面写下，交给叶少阳。叶少阳看了一眼生辰八字，98年的，还不到十八岁。有了生辰八字，还有名字里的“鱼”字，叶少阳相信，只要回去找谢雨晴帮忙，在全国户籍系统里搜一下，很容易就能找到。 “放心吧，我一旦找到，立刻来告诉你。”叶少阳道，心想，前提是自己这次与化蛇一战，能够活下来。鱼玄机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着林三生，说道：“林郎可留下，与我二人继续闲谈。” 林三生拱手道：“今日不行，我回去尚有正事，日后有空再来拜访。” 鱼玄机送他们出门，让十娘领着，去桂花树下，摘了一片叶子给叶少阳。叶少阳赶紧用灵符包好，再次谢过，正要走，小白问道：“不是有个井吗，能照出自己喜欢谁来着。” 四宝、美华和慕清雨也一起点头，他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叶少阳有些为难的朝十娘看去。十娘倒是很好说话，让他们跟着，一起上了孽镜台。这时候那些冤魂都离去了，孽镜台上空无一鬼。 “活人不可照孽镜台，不然阳气溃散，当场毙命！”十娘提醒道。叶少阳等人立刻目不斜视，不敢去看孽镜，绕到后面去，只见孽镜的后面，写着四个大字：********。往前走了十几步远，来到一座井台前。看上去跟一般的井没什么两样。十娘道：“这就是‘来生源’，可以照出你们来世情人的脸，如果是活人，或是不等着去轮回的，就会照出你们心上人的模样。” 叶少阳听她这么说，有些纳闷，说道：“那如果照出来跟现在的妻子不是一个人，回去难道离婚不成？” 十娘笑道：“一般活人，是不会到这来的，就算来了也绝不许照镜子。你们的话，既然姐姐允许你们照了，回人间之后，也会立刻忘记，以免泄露天机，获罪不浅。” 叶少阳恍然。 “阿弥陀佛，洒家先来！”四宝撩起袖子，奔了过去，趴在井台上朝里看去。身后几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一个和尚去照姻缘……叶少阳摇摇头，觉得太丢人了，对十娘道：“这和尚我半路才认识的，跟我没关系。” 四宝抬起头来，愣愣发呆。“我照到一个人……” 叶少阳一听，大跌眼镜，“不会吧，你可是和尚，怎么会有心上人！” 四宝转头朝十娘看去，问道：“看到自己，算什么意思？” 叶少阳狂晕。林三生和萧逸云自然不用照。小白和美华轮流前去，结果都说没看见。叶少阳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幸亏没照到自己，咳咳，自恋过头了。 “我来吧。”慕清雨走过去，趴在井台上，朝下面看去。足足过了十几秒钟，她抬起头来，表情有些恍惚。 “照到谁了？”叶少阳问。慕清雨摇摇头。叶少阳道：“我就算了，我知道我喜欢谁。” 十娘笑道：“假象太多，有时候你心上人是谁，你自己都不知道的。” 叶少阳心中一动，也上前照了一下，井水不算深，自己的模样起初在水面出现，接着模糊起来，最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脸。芮冷玉。果然是她。放心了放心了。叶少阳松了一口气，笑起来，突然，水面一阵晃动，芮冷玉的脸化成碎片，变成了一只骷髅。叶少阳吓的差点跌进井里，急忙起身，倒退两步，心中一股惊悚至极的感觉划过。怔了一会，叶少阳抬头看着十娘，把情况说了一遍。“十娘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十娘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叶少阳凭着本能去猜测，只感觉浑身一阵冰凉，道：“难道这意思是，她会遇到不测？” 十娘道：“骷髅乃是寂灭之意，不一定就是死亡。” ... ------------ 第1119章红叶少阳道：“那还有什么意思？” 十娘道：“叶天师可听说过红粉骷髅的典故？” 叶少阳一怔，没等开口，四宝抢过话头，道：“佛家有一则传闻，当年观世音为拯救迷途之人，化身美女，与之交/媾，在最关键的时刻……你懂的，美女突然变成了骷髅，让人醒悟，大欢喜之后乃是大寂灭之意。” 叶少阳闻言，心中一动，想到那化蛇幼崽，当时也是这样来吸取人的血Ｒ，不过只是红粉骷髅的形式而已，跟四宝所说的相差甚远。当下对四宝说道：“这恐怕只是传言，而且食色性也，我不觉得这种事是错的。” 四宝摊了摊手，“我可没跟你辩论佛法，佛经里就是这么记载的。” 叶少阳皱起眉头，问十娘：“不知道前辈为什么问起这个典故。” 十娘望着他，平静说道：“红粉佳人，到头来不过是骷髅一副，欢喜一场，到头来却是无尽的寂灭，一切逃不过宿命，叶天师，天机我也不能参透，言尽于此了。” 她话中那一股凄凉之意，让叶少阳的心情也沉下去，虽然不知道那红粉骷髅的寓意，但肯定不是个好兆头。 “多谢前辈了。” 十娘叹了口气，又道：“叶天师，你之前劝过我，自己选择的路，哪怕到头来一场空，也无需后悔，毕竟还有回忆，总好过从来没拥有过。现在我也要反过来劝你。” 叶少阳点点头，道了谢，招呼大家往回走，走了有一段路，身后传来鱼玄机的声音：“等等！” 叶少阳回头看去，鱼玄机不知什么时候出来，手拿一柄玉镜，来到孽镜台前，伸手从镜子前面的白气里捞了一把，灌入玉镜中，来到叶少阳面前。 “这玉镜被我灌入孽镜台气，等你见到我那化身，她定然不明白自己的真身，到时候你这要用这镜子照她一下，她什么都明白了。” 叶少阳接过镜子，看了看，外表寻常无奇，收了起来。鱼玄机和十娘很热情的跟林三生道别，目送他们走远。十娘喃喃道：“姐姐，人海茫茫，这叶天师能找到你那化身吗？” 鱼玄机道：“一切皆是机缘，这件事既然应在他身上，自然跟他有关，我那化身，应该是在他身边。” 十娘一听，微微蹙眉，说道：“假如是与他亲近之人，那便麻烦，到时候他一定徇私，不肯交人。” 鱼玄机笑了笑：“你只当我那镜子是白给的吗，那里除了孽镜台气，还灌入我一缕神念，只要找到那化身，立刻会传神于我，到时候他若帮忙便好，若不帮忙，我便自去收服，有什么难处。” “还是姐姐聪明。”十娘听她这么说，彻底放下心来。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异动。两位美女一起回头，见桂花树下的水潭里，站起来一个人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浑身晶莹剔透，头发散乱，身上没穿任何衣物，浑身亮晶晶的，似乎蒙着一层露水。鱼玄机二人，乃是巡游天使，Ｙ司正神，一眼就看出这姑娘的真身，乃是一株仙草。十娘立刻知道了她的身份，诧异的问道：“你渡劫了？” 那少女摇摇头，咬着牙，眨着泛红的眼睛说道：“都怪那道士，破了我的魔障，令我渡劫不成！我恨啊！” 当下放声大哭起来。鱼玄机二人上前安慰，询问之下，少女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鱼玄机听罢，与十娘对视一眼，对那少女说道：“这也不能怪他，他又不知道那青虫其实是助你渡劫的魔障，帮你破除，也是好心，只是办了坏事。” 少女哼了一声，恨恨说道：“我管他是好心还是恶意，阻我渡劫，此仇不共戴天，我定要杀了他！” 抬头对鱼玄机和十娘拜过，道：“承蒙二位仙娘，照顾我数百年，今日渡劫不成，我也瓜熟蒂落，无法再修行了，今日就要走了！” 鱼玄机上前，在她肩上拍了三下，华光闪过，少女身上多了一件粉色素裙，头发挽成双环髻，看上去像个古代的大家闺秀。面若桃花，皓齿明眸，倒也清纯秀丽。鱼玄机满意的点点头。少女上下打量自己，对自己这身打扮也很满意，冲鱼玄机笑了笑，道：“谢过仙娘。求仙娘再给我取个名字吧。” 鱼玄机，说道：“你本是紫灵秋草，饮露珠修炼，各取一字，就叫秋露吧。” 少女未及答话，十娘说道：“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露珠消逝太快，寓意不好。” 一抬头，看到她睫毛上那一串露珠，晶莹发亮，当即说道：“露珠现晶莹之光，光乃永恒，叫秋莹吧。” 鱼玄机也点头，五指绕过拂尘尘尾，掐指一算，心头一沉。 “秋莹……好，这名字好！”少女拍手笑道，突然又想到那个该死的道士，面色一寒，对鱼玄机二人拜道： “我要去找那个道士报仇了，二位仙娘保重，将来再见了！” 鱼玄机道：“你且别着急，那道士与我还有约，等他办完我嘱咐之事，你再去寻仇吧。你先去熟悉一下人间。” 秋莹拜谢，化作一道紫烟，直接破开鬼域虚空离去。鱼玄机二人仰面望着。 “瓜熟蒂落，花枯叶黄，你在取名上禳补，也是无用。” 十娘道：“那姐姐又何必放她走？” 鱼玄机道：“她偏生在渡劫最关键时刻，被叶少阳打断，一饮一啄，岂非天命，她哪里能杀得了叶少阳，只怕到最后……把自己都交出去了。” 十娘听见她的话，猛然想到什么，把叶少阳之前照见来生源的经过说了一遍，暗自奇道：“莫非这是天命？” 随即叹了口气，道：“大衍之道五十，不到最后，谁知道结果。” 回头看了一眼那桂花树，道：“去采些花，我们做些桂花糕。” 见十娘不解，鱼玄机道：“别人的事休去管他，我们去见阎罗王，先打个招呼，到时候借些鬼兵，去拿我那分身。” ------------ 第1120章紫灵秋草对这些之后发生的事情，叶少阳完全不知情。他跟四宝等人一起走过了酆都城。既然此行成功，萧逸云也告辞了，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过问人间之事，所以没法帮到叶少阳，只能祝他成功。叶少阳带着一干人，打算出城之后回到人间。 “你还在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四宝见叶少阳半天不做声，知道他还惦记着之前的事，出声劝道。 “那个十娘说的话，我觉得有道理……” “那就是一口井，照到的未必就是真的，而且异象也有很多种解释，不一定真的就那么坏……”四宝安慰道。叶少阳摇摇头：“十娘说的，我相信，但我觉得还不够。” 他摊开手，把一枚金光闪闪的雕母大钱放在手心里，然后握成拳头，对四宝道：“只要我一直紧紧不放，谁能把我手里的东西抢走？” “我不管什么是命运，我会把握自己手里的东西，想抢走它，好啊，有本事把我手剁下来！” 四宝看着他，表情缓缓舒展开来，用力在他肩头砸了一拳，“这才是我认识的小叶子，男人要会装比，也要牛比，为了不知所谓的命运去患得患失，算什么男人！” 叶少阳哈哈大笑。一行人走到城门下，突然听见身后一声爆喝：“给我拦住他！” 回头一看，一个浑身黝黑的家伙正狂奔而来，脚下踏着两团黑气，长的很怪异，很丑，身上萦绕着一层红绿相间的鬼气，颜色很深。 “三等鬼首！”叶少阳和四宝面面相觑，就在这时，城下六名守兵一起上前，各自摊开右手，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鬼术，掌心各自亮起一个白点，逐渐扩大，远看过去，好像手里握着小镜子。无数白光，从六人掌心发光处Ｓ出，组成了一道结界，远远看去，是“地缚”两个字。那黑鬼摇晃身躯，周身黑气凝聚，好像一个梭子，用力撞了过来，地缚结界只支持了不到几秒钟，便被震碎。六个守城鬼兵身体晃了晃，想要追上去已经来不及。那黑鬼回头看了一眼那六人，怪笑一声，以示嘲讽，然后飞身上了城楼，得意洋洋的朝下方遁去。但是他的得意，只持续了几秒钟不到：一道暗金神符，挟带着六道奔雷，迎面打来。黑鬼一愣，也只有硬拼了一记。轰的一声巨响，叶少阳跌坐在城楼上，却是一脸笑意，望着对面被从空中轰下去的黑鬼。黑鬼也在看他，本以为他是Ｙ司哪一位大佬，结果一看，居然是这么一个少年，回想方才那一击的威力，分明是人间道术。人间法师，什么时候混到鬼域来了？叶少阳跳起来，站在城门口上，冲黑鬼招了招手，挤眉弄眼的说道：“不服是吧，来来来，本天师等你！” 天师…… 人间天师，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法力？落地之后，黑鬼一跃而起，怪叫着扑来，一只手好像巨蛇一样，迎风暴涨，朝叶少阳张口咬来。叶少阳祭出天风雷火旗，双手结印作法，又是一击硬拼，将黑鬼再次震落下去。虽然自己身躯也晃了晃，体内有些不好受，毕竟是三等鬼首啊。那黑鬼暴跳如雷，再一次凌空飞跃，想要跟叶少阳一决高下，不过没这机会了：他身影刚飞起来，就感到脑后生风，回头一看，一只巨大的手抓了过来，急忙施展鬼术地方，一时间Ｙ风呼啸，朝那只手卷过去。 “他强任他强，铁索拦大江！” 一声暴喝，那大手的主人轻轻拂袖，产生的一股罡风，与Ｙ风对掉，另一只手拿出一把巨大的木剑，用力一刺，噗的一声，刺进黑鬼的身体，提了起来，好像吃撸串一样送到嘴边，右手扣掉两只眼珠子，直接塞进口中干嚼起来。 “好吃好吃，他么的！哈哈！三等鬼首的Ｒ，就是有嚼头！” 那三等鬼首几次想要化形，却被他牢牢握在手中，动弹不得，口中哇哇大叫，十分凄惨。叶少阳等人站在至少十人高的城楼上，傻傻的仰着头，望着面前这个比城楼还要高的人——应该是鬼。这鬼头戴乌纱，身穿大红色百花蟒袍、腰系川锦狮蛮带，脚蹬翔云黑马靴，腰间还挂着个葫芦。再看容貌，面色漆黑，长得豹眼环睛，额头和下巴都往前面凸出，一张奇丑无比但霸气十足的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手里提着那三等鬼首，好像啃精武鸭脖一样，吃的满嘴是血。最后把脑袋敲开，把鬼脑子连同鬼血，哧溜喝掉，砸了咂嘴，从腰间解下酒葫芦，咕咚咚喝了几口。 “痛快痛快！哈哈哈……”那大鬼仰天长笑，发出一声奔雷般的巨响，又喝了几口酒，好像有些醉了，往地上胡乱一坐，口中大声吟唱起来：“Ｙ间Ｙ魂Ｙ风愁，Ｙ风愁兮鬼血流，喝不完的小鬼血，啃不完的大鬼头！” 叶少阳身后几人，悚然到了极点，慕清雨拉住叶少阳的胳膊，全身忍不住颤抖起来，之前那惨烈的一幕，和大鬼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令人不敢仰视。 “钟……钟天师，参见钟天师！”那六个守门小鬼也是到这时才回过神来，连忙跪下磕头 “嗯？连个小鬼都拦不住，一群废物！” 钟馗袖子一挥，一阵罡风，将那六人吹得东倒西歪，在地上翻滚了一会，起来之后，仍旧匍匐在地上，不敢看钟馗。 “钟馗……阿弥陀佛，这大魔头……” 四宝喃喃说道，不管是鬼域还是人间，没有人不知道“钟馗”这个名字，不过多数人只是听过，从来没见过，就连叶少阳，也只是第二次见到，第一次还是随青云子一起走Ｙ，与钟馗打过一次交道。钟馗喜欢吃鬼，被他吃掉的鬼，立刻魂飞魄散，化作精魄。据说他白天吃鬼，晚上休息的时候，精魄就从口鼻中飞出来…… 钟馗仿佛听见四宝的话，抬起头来，往城楼上看了一眼，表情微怒。 ------------ 第1121章九首只是这一眼，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你们是外来的？” 几人有些退缩。小白清了清嗓子，外强中干的喝道：“是又怎么样，怪大叔，我们可不是坏人！” “千年蛇妖！” 钟馗突然伸出手，朝这边抓过来。叶少阳一马当先，知道钟馗这一手看似随意，实际凶险至极，不敢怠慢，直接祭出七星龙泉剑，念咒*出七道紫光，护住众人。四宝也急忙念咒，祭出罗汉金身，挡在前面。轰的一声。那只巨手打在罗汉金身上，四尊罗汉，手中法器放出宝光，与那只手僵持了片刻，将宝光击碎，四宝被震飞，落在地上，体内罡气翻涌，但是并未受伤，心想应该是钟馗故意留手。接着五根手指化作鬼气，与龙泉剑的七道紫光斗在一起，缠斗片刻，叶少阳逐渐不支，但自保没有问题。钟馗的手一时也攻不进来。 “老钟，且住！” 一道铁链，凌空飞起，卷住钟馗的胳膊，往下一带，钟馗也顺势将手抽了回来，一巴掌扇过去，将勾魂索震飞，罡风散去。一道黑影仍然站在原地，居然是白无常！白无常还是一脸冷冰冰的，头戴鉴定高帽，上面写着“天下太平”四个字。 “老八，好生无趣！”钟馗哼了一声，转头看着叶少阳一干人，若有所思。 “七星龙泉剑。小子，你是玄清山的！” 叶少阳把七星龙泉剑收起来，从城楼上跳下来，这时候钟馗也身子一摇，变回正常大小，即便这样，仍然比普通人高出许多，如鹤立Ｊ群，威风凛凛。叶少阳道：“钟天师，我好歹帮了你，你这一句话不说就动手，不太好吧。” 钟馗哈哈大笑，道：“青云子那牛鼻子，是你什么人？” “是我师父。”叶少阳道，“钟天师忘了，当年我跟师父来过一回，你俩在南街斗酒，划拳你从头输到尾。” “胡说，分明他耍诈！”钟馗喝道。叶少阳撇撇嘴没吭声，对白无常行礼，道：“多谢八爷。” “并非救你。”白无常淡淡说道，转头对钟馗说道：“老钟，大帝找你有事……” 钟馗道：“我知道什么事，不去。” 白无常也是个怪人，听见这话，也不多说一句，转身就走：反正话已经传到，爱去不去，管我鸟事？钟馗上下打量叶少阳，道：“原来是你小子，多年不见，你法力倒是进步不少。孺子可教，孺子可教，青云子那老牛鼻子现在何处？” 叶少阳跟他闲聊起来，问气刚才那个三等鬼首，钟馗表示，那是太Ｙ山的一个Ｊ细，故意被抓，被压在地狱中，然后伺机逃走，试图窃取Ｙ司的机密，结果被发现…… 叶少阳听罢，心中骇然：太Ｙ山已经强到这地步，主动派Ｊ细来Ｙ司了？不过这件事事不关己，他倒是没有多问。聊了一会，钟馗招呼叶少阳等人去喝酒，叶少阳表示有事在身，下次再去。钟馗觉得扫兴，一个人溜达出城，不知去向。 “原来钟馗长这个样子……”慕清雨望着钟馗的背影，喃喃说道，“那些门神上画的略有偏差。” “只要拜的是他，没画错性别，都没问题。” 慕清雨道：“之前白无常来说，是谁找他？” “酆都大帝。”叶少阳道，“Ｙ司的一哥，总瓢把子。” “呃，那为什么钟馗天师不去？” 叶少阳笑了笑道，“钟天师可不是一般人，他在Ｙ司是听诏不听封，说白了就是就让他办事，他也办，但是不愿意被人管着。” 四宝道：“牛比。” “有实力才能这么牛比。羡慕不来的，走吧。” 方才经历的那件事，对叶少阳来说，也只是一个Ｃ曲，至少眼下的他，并不知道其背后的意义，带着慕清雨等人破开空间裂缝，回到人间。帐篷里，还是深夜，点着蜡烛。几个人互相看去。想起之前的经历，慕清雨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叶少阳笑道：“你多走Ｙ几次，就没这种感觉了。” 起初，叶少阳走Ｙ回来，也有这种感觉：在Ｙ司能见到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运气好还能见到崔府君、钟馗这个级别的大佬，不免生出一种笑傲鬼域的感觉，回到人间之后，这种感觉容易脱节。但是次数多了，叶少阳慢慢就麻木了：捉鬼降妖，自己能指望的只有自己，那些Ｙ司大佬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尤其是Ｙ司的规矩：职位越高、本事越大的正神，越是不能参与到人间纷争。黑白无常因为职务特殊，还能在人间走走。像崔府君、钟馗这种级别，根本不可以来到人间，虽然几乎没有人管制他们。像钟馗这么看似鲁莽的性格，也知道有些底线，是绝对不能逾越的。慕清雨笑着对叶少阳道：“我也想没事去Ｙ司看看啊，那要你经常带着我才行。” 走Ｙ回来，众人都累了，商量了一下第二天的计划，然后各自回去睡觉。叶少阳跟四宝睡在一起。小青小白，橙子美华等人，因为第二天就要行动，所以没有离去，在附近游荡，自觉的充当守卫。林三生和李琳琳进入山河社稷图，寻找他们的师父真张果，做最后的确认。 “我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明天这一战，怕是会有危险。”叶少阳躺在毯子上，双手枕在脑后，说道。四宝道：“桂花叶你也拿到了，狗头军师的计划是可行的，正常来说，不会有事。” “但是你不要忘了，那些血巫，还有大巫仙家族，还有通玄道人那个Ｙ魂不散的！他们不会放过明天那个机会的。” “怕什么，咱们这边，不也有很多人。” 四宝问道：“化蛇会跟那些血巫合作吗？” “想都别想，异兽不会被任何人驯服。” “那不就行了，他们要想作乱，也得承受面对化蛇的危险。大家都一样。” 叶少阳默不作声。在距离营地两座山的一个山谷里。有几十个人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很奇怪的形状。 ------------ 第1122章小慧他们都是大巫仙家族的精英。非凡坐在最中间，鬼头锡杖Ｃ在他面前的地上。锡杖前面，摆着一个法坛，上面架着香炉，燃烧着三束香，法坛下面的地上，埋着一个很大的坛子，坛口被用辰州符封住。非凡带头，所有人都在吟唱一种古老的咒语。在这些人的周身，漂浮着燃烧的烟，形成一种迷蒙的氤氲。非凡的面前，呈品字形摆着三只海碗，边上有三只珍珠Ｊ，木讷的站在。咒语的吟唱，终于停顿了一下，非凡拎起一只Ｊ，直接把头拧掉，把Ｊ血倒在面前第一只碗里，然后撒入很奇怪的灰，搅拌开来，喝上一大口，尽数喷在锡杖上。 “哗啦……”锡环摇晃起来，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中间的环子里，出现了一层红色的血光，好像泡沫一样，中间是一张长满血痂的脸，痛苦的惨叫着。与此同时，埋在地上那个巨大的坛子里，也有什么东西嚎叫着，一下下的往上顶着辰州符。等了一会，鬼头锡杖安静下来。非凡再度引导大家吟唱咒语…… 通玄道人和张诗明没有加入他们，站在远处观望，顺便帮他们监督。 “这么复杂的程序。巫术还真是奇怪。”张诗明纳闷的说道。通玄道人道：“巫术的历史，比道佛二宗还要悠久，他们不布阵，画符也不行。” “靠下蛊什么的吗？”张诗明忍不住Ｃ了一句。通玄道人摇摇头，“下蛊，炼毒，所谓的巫门十八术，都是巫师的个人行为，不免落了下乘，真正的巫术是现在你看到的这种，依靠集体的祭祀和祈祷、吟唱，来获取巫神的力量，这才是最可怕的。” 张诗明观察片刻，说道：“就好像我们道家的阵法一样吗？” “有点类似，我们道家的法术，其实最早也是巫术。封神之战的时候，还没有道教一说，那时候就是所谓的三清诸神之力，与妖、鬼二道，其实没什么不同。” 张诗明听不太懂他的话，也没有去细想，再看场中，非凡已经重复了三次同样的程序：上香，杀Ｊ，撒糯米等等。口中吟唱的速度突然加快，语调也变得高亢起来。那些大巫仙家族的成员，也都跟着他的节奏，高声吟唱。远远听去，仿佛在举行一场歌剧。非凡双手握住鬼头锡杖，用力抖动，清脆的响声中，一道血气落在地上，缓缓凝固成一道人形，浑身血痂，正是还没有成形的无盐鬼女。木讷的站在那里，眼神空Ｄ无物。接着非凡往嘴里吃了什么东西，咬了几下，喷了一口黑色Ｙ体，在地下坛子用来封口的辰州符上。辰州符立刻腐烂。 “乌拉，出来！” 非凡一声高叫，一袭黑发从坛子下面冒了出来，接着是一只脑袋，脸皮很白，但不是那种好看的白皙，而是惨白中透着一抹铁青。是一个死人。假如叶少阳在场，能够一眼看出，这是覃小慧——真正的大巫仙家族的传人，冰蚕“覃小慧”的主人，那具被从坟墓里偷走的尸体。边上那个浑身血痂的巫灵信女，才是冰蚕被复活了的魂魄。 “这个冰蚕，之前已经化成精魄了。” 张诗明望着巫灵信女和覃小慧，用不可思议的口吻说道：“我只知道赵公明有还魂的本事，道风也有。但起码他们都是鬼或是Ｙ神，没想到巫师居然也能为精魄还魂……我们道门法术，好像都做不到这个吧？” “这是一种献祭术，是一种违逆天命的交换，你知道他们家族为了复活冰蚕的鬼魂，付出多大代价？” 通玄道人冷冷一笑，“十二个顶级的巫师，自/焚而死，魂飞魄散。连上一任大巫仙，也是因为主持这场献祭，元气大伤，不然我以Ｙ魂之体，倒还未必斗得过他。” 张诗明听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为什么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复活一只冰蚕？” “他们不是为了复活冰蚕，而是为了巫灵信女……就是那个死了的姑娘，冰蚕是她的妖仆，认主的时候，他们互相换过血。也就是说，冰蚕的体内，流着一丝巫灵信女的血，而大巫仙的传承，就是血脉！巫灵信女的血脉。既然她已经死了，为了不失去传承，他们想了个办法，就是帮冰蚕还魂，以冰蚕的Ｒ身精血，塑造成无盐鬼女，然后与她主人的尸体结合……魂、血、尸三者合一，可以产生新的巫灵信女。” 张诗明听到心惊不已，过了半天才问道：“所谓的传承，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这么大费周章，还自愿牺牲？”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某些神秘的巫术，只有巫灵信女才能学会。总之在大巫仙家族里，巫灵信女才是最高主宰，所谓的大巫仙，也只是充当护卫之类，只因为这一任的巫灵信女意外死亡，大巫仙才临时摄权而已。” 张诗明皱起了眉头，朝场中望去。非凡又完成了一套复杂的祭祀过程，用芭蕉叶，将无盐鬼女和那尸体裹在一起，面对着面，用一种火上烤的冒泡的胶状物，把两人的额头、嘴巴、鼻子都贴在一起，十指相扣，使两个人完全贴合。接着，用红绸布将两人从头到脚紧紧裹住，在一旁作法。众人又吟唱起来，轮流走过去，咬破舌尖，往那被红绸布裹住的两个人影上吐一口血，立刻被吸收进去，这人仿佛很是疲惫，踉跄离开。红绸布里的两个身体，开始扭动，发出惨叫，仿佛正在经历一间非常痛苦的事情。接着，原本两个的身体，逐渐融合在了一起。 “这样制造出来的……到底算是什么呢？”张诗明喃喃自语。通玄道人诡笑一声，道：“说到底，也就是一具鬼尸，不过形态特殊点而已。” 张诗明本想说这有违天道Ｙ律，突然想到自己，已经背叛师门，虽然还是人类，但也不再是除魔卫道的人间法师，根本没有资格去说别人，心中不免一阵唏嘘。 ------------ 第1123章战1 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值，还是不值？也许本来还有改过的机会张诗明偷看了通玄道人一眼，心底叹了口气，如今认贼作父，再也回不去道门，也只有跟着这位，一条路走到黑了。等到第十八个人吐血，那两具身体，已经完全融合在一起，停止了惨叫和挣扎。非凡喝令众人继续祝祷，自己找来一坛米酒，打开后全部浇在红绸布上，然后用辰州符化火，点燃救火。红绸布中，再度发出惨叫。酒火很快把红绸布烧成灰，形成一个姑娘完美的轮廓，全身被黑灰盖住，正好也防止走光了。非凡命令两个妇女走过来，将一件罩袍裹在她身上，然后有人端来一盆水，用毛巾给她擦脸。每擦一把，就显出一抹洁白，等到一张脸擦干净，一张白皙姣好的脸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下，正是覃小慧。缓缓睁开眼睛，迷茫的眼神，朝四周看去。众人立刻跪在地上，三叩九拜，十分激动。巫灵信女终于复活，大巫仙家族再度有了传承。非凡此刻，也是精疲力尽，坐在覃小慧面前，望着她的脸，露出一丝自豪的笑意。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不是叛徒，也不是凶手，他只是在执行自己的信念，而今望着覃小慧，他感觉自己成功了一半。覃小慧把目光落在他脸上，上下移动，似乎在打量他。 “你听得到我在说话？” 覃小慧皱了皱眉，没有回答。这也是在非凡的意料之中，点点头，站起来，对着众人喊道：“巫灵信女已经复活，但还是空有躯体，缺少神智灵根。当年冰蚕曾以血化丝、作茧成蛊，救那个叶少阳。现如今，只要得到他的血，用血祭之术，就可以让巫灵信女完全复活。叶少阳必然不肯献身，他法力高强，身边又有不少厉鬼大妖辅佐，我们唯有与血巫合作，才有机会擒住他明日就是最后一战，你们还有什么犹豫的吗？” 大家都没话说。虽然他们都很不齿与血巫为伍。但巫灵信女是整个家族的传承，尤其是她肉身已经复活，只差一步，这种时候，不可能放弃。对所有人来说，虽然不甘，也只能忍辱负重了。 “哼。”通玄道人冷笑一声，“这帮巫师，倒是执着。” 想了想，对张诗明道：“你去找不死血乌，让他们明天一定要按照计划行事，告诉他我的态度。” 张诗明看着通玄道人的眼神，点点头，随后说道：“老师，明天事情能成吗，我总有点担心。” 通玄道人沉吟了一下，道：“这次道风不会来了，只要他不来，没人能救叶少阳。” 天亮起床。外面小雨一直没有停过。慕清雨给叶少阳和四宝送来早饭，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在叶少阳一再询问下，她让四宝他们先出去，只留下叶少阳一个在帐篷里，无比忧伤的说道：“少阳哥，我没法跟你走了。” “什么！”叶少阳愣住。慕清雨道：“昨天晚上回来，我哥哥找我谈了很久，他告诉我，宝卡猜出我跟你一起睡觉，是为了躲避他，他说就算我真跟你有过什么，他也可以原谅我，但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等水患的事一解决，他就要娶我。我哥已经答应了。” 叶少阳听她说完，平静的问道：“所以，你就决定不走了？” 慕清雨眼睛流下来，哭着说道：“我能怎么办，我哥已经收了聘礼，我如果跟你走，那就是逃婚我哥以后没法做人的。” 叶少阳的心中冷笑。到这个时候，还在为慕清风考虑，要不是怕影响大局，他真想把真相告诉她，看看她一心维护的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幸好阴阳镜上加了封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