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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故…… 也幸亏有她出手帮忙，不然自己换不上那一口气，当时差不多真要憋死了。 “那些人，很让我失望，自己不去救人就算了，居然还阻止别人救人。” 想到那些乘客当时的反应，叶少阳也是有点心寒，愤愤说道。慕清雨道：“也不能全怪他们，毕竟风俗不同，而且他们也是让那鲶鱼精弄怕了，生怕救人不成，反倒连累自己。” 叶少阳哼了一声：“这些年来，有没有失足落水的人，然后生还的？” “当然有。鲶鱼精好歹是妖仙，总不能见人吃人，有一些人失足落水，纯属意外，跟它没关系。当然今天不是。他们也不知道你的实力，如果当时让你救人上船，可能一船人都要死。” 叶少阳不屑的笑了笑，“当时这姑娘落水时，谁有知道一定是鲶鱼精作祟？换句话说，也有可能只是意外落水，可能救了她，并没有危险，但这些人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结果，不敢冒险。我也不是活雷锋，但是让我眼看着一个人去死而不去救，我做不到！” 慕清雨站住，定定的打量他的侧脸，用力点了点头，“你是对的！” “你之前说，我可以一走了之，你为什么不走呢？” 叶少阳捡起之前的话题，“看你一身汉服，你骨子里其实更贴近汉人，别告诉我，你喜欢苗族文化。” 慕清雨低下头，黯然说道：“我想走，但我不能走。” “有人控制你，不让你走？” “没有，”慕清雨摇摇头，“我与宝卡有婚约，我要是走了，就是逃婚，在湘西，这简直是十恶不赦之罪。” 叶少阳皱起眉头，“那又怎么样，反正你已经走了，让他们说去。” 慕清雨冷哼一声，“我是走了，但我哥呢，他是族里的祭司，他妹子逃婚而走，更不用说我们这些年受族长家多少恩惠，这简直就是背信弃义。就算族长不追究，我哥身为祭司，在苗寨也一生都抬不起头来。” 叶少阳心中一动，原来是为了这个…… “你可以和你哥哥一起走。” 慕清雨叹了口气，“我哥跟我不一样，他是个纯粹的苗人，有责任感，他绝对不会放弃他祭司的职责，他是不会走的，所以……” “所以你只有牺牲自己，来成全他？你将来要嫁给宝卡是吗？” 慕清雨突然站住，用力摇头，眼圈开始泛红。“别说这个了，我不想说了。” 叶少阳点点头，心中暗暗叹息：现在，一切都明白了。之前的怀疑水落石出：的确没有人控制慕清雨，也没有人逼迫她留下来，她是自由的，却永远不会离开十八寨。这种精神上的信念，就像一副枷锁，而且比任何枷锁都要有效。他也总算想明白，为什么慕清雨的母亲，想让她离开了，虽然可能还有别的原因，但至少从表面看，她是不想让女儿嫁给宝卡。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做鬼了，依然关心儿女的幸福，甚至不愿去投胎。她央求自己带慕清雨离开，没有提到慕清风，是因为她也知道，慕清风是属于苗寨的，他不可能走。所以她只能想法拯救女儿。可是……这么纠结的一件事情，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劝慕清雨离开？自己不用试也知道，根本做不到。叶少阳暗暗叹了口气，倒不是因为任务完不成，而是感慨慕清雨小小年纪，居然背负这么样的命运。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但是……自己一个外人，又有什么办法来打破她的命运呢？顺着山路一直走下去，翻过一道山梁，进入一个小村子。这才是真正的苗寨。相比十八寨镇子，这个小村小的可怜，只有依山而建的一排不超过几十座房子，清一色都是吊脚竹楼。这时候虽然没下雨，但是山路泥泞，几乎没法走下去。幸好来之前，慕清雨准备了两双胶靴，一人一双，穿着虽然难受，但是走泥路却挺好使。 “你包里有干衣服没有？” “有一套，我怕在外待太久，所以带了一套。” 慕清雨点点头，“你身上全湿了，我给你找个地方，你换下衣服吧，正好也把这姑娘放下。” 来到一座吊脚竹楼前，慕清雨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个苗族姑娘，二十多岁，相貌清秀，拥有所有苗族少女一样的大眼睛。两人用苗语交谈，叶少阳听不懂，但看两人之间很亲切，应该是熟人。慕清雨把叶少阳拉过去，互相介绍，说明来意。叶少阳得知这个苗族美女叫姚梦雪，当然都是汉名。 ... ------------ 第1042章术1 两人用苗语交谈，叶少阳听不懂，但看两人之间很亲切，应该是熟人。慕清雨把叶少阳拉过去，互相介绍，说明来意。叶少阳得知这个苗族美女叫姚梦雪，当然都是汉名。 “你好，请进。”姚梦雪用汉语跟叶少阳打招呼。进屋之后，在姚梦雪的指示下，叶少阳把肩上的姑娘放在一间卧房里，然后去隔壁换衣服。四面墙都是竹板扎成的，内外好几层，密不透风，连地面都是竹板，走起来咯吱响。叶少阳换了衣服，出来到堂屋。姚梦雪为叶少阳沏了一杯茶，亲自端到他手上。叶少阳想到她是慕清雨的朋友，应该不会有问题，也就直接喝了。姚梦雪十分高兴，似乎这代表一种信任，坐下跟叶少阳聊起来，聊到吊脚竹楼，叶少阳道出心中的疑问： “为什么主楼我明明是在斜坡上，但是从里面却感受不到一丝倾斜呢？” 姚梦雪笑道：“我们这有个说法，叫‘天平地不平，借天不借地’。” 不厌其烦的详细解释了一番。叶少阳认真听着，感觉这种建筑原理，虽然是为了住人方便，但也暗合了一些风水方面的原理。聊了一会，从姚梦雪口中，叶少阳得知这山村偏僻，但也有移动信号覆盖，年轻人平时也玩手机，于是互相加了微信。这时候另一间卧室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走出来。叶少阳扫了一眼，还以为姚梦雪家里人，起身刚要打招呼，才发现出来的是慕清雨，登时愣住，上下打量起来：慕清雨身穿一件黑色长衫，裤子也是黑色，头上戴着一顶五棱黑帽。 “怎么样？”慕清雨冲他笑了笑，“像个赶尸匠吗？” “你要不笑还挺像，一笑起来就不像了。” “那我就不笑。”慕清雨故意绷着脸，模样透着几分可爱。叶少阳询问得知，这一身行头，是赶尸匠的专属，黑色能镇煞，而且这一身衣服是用天麻和硼砂浆洗过的，能隔绝人气，赶尸的时候能尽量防止尸变。慕清雨告知，那个被他救下来的姑娘已经醒了，让姚梦雪去找一套衣服，把她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两人一起进屋，为那姑娘换好衣服之后，招呼叶少阳进去。姑娘已经换上姚梦雪的衣服，靠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一双大眼睛盯着叶少阳，说了一句苗语，见叶少阳听不懂，又换成汉语： “我记得你，是你救了我。” 叶少阳笑笑，“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事了，就是身上有点虚。” 姑娘挑起眉毛看他，“你是汉人？” 叶少阳随便编了个身份，声称自己跟慕清雨是朋友，是过来旅游的，不过名字没有瞎编。在他询问下，姑娘也讲述起自己的情况：她名叫吴瑶，家住在那条山溪上游的某个苗寨，离十八寨有三十里左右山路。今天早上，她趁着雨停，到山里采地皮菜，到山溪边洗手的时候，不小心跌入水中。她也不会游泳，万幸的是，抓住了一根漂在水里的毛竹，一直顺流而下。她趴在毛竹上漂了大半天，身心疲惫，最后实在没有力气了，不小心松开了毛竹，当时正好看到有渡船开过，于是垂死呼救…… “河神的传说，我也是听过的，当时呼救也是本能反应，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救我……” 吴瑶抓着叶少阳的手，内心涌动着劫后余生的激动。 “你是哪个寨子的？”慕清雨问道。 “小山寨。”吴瑶道。 “小山寨……”慕清雨想了一下，“我听过这名字，但是没有去过，你是生苗？” 吴瑶点点头。姚梦雪上下打量她，说道：“看你的样子，不像是生苗呢。” 对于生苗寨，虽然位置上离的不远，但因为山路难行，和风俗上面的差异，一般生苗熟苗之间很少往来。生苗长在大山深处，种地为生，坚持传统，不上学，也不会说汉语。有些生苗寨子很穷，会下山到熟苗寨子乞讨，一般只给饭食，绝不留宿和吃饭。苗疆黑巫师，绝大多熟都出自生苗寨！慕清雨和姚梦雪生在当地，活动区域也只是十八寨，几乎没去过生苗寨，但是也见过不少，听吴瑶操着一口相对流利的汉语，言谈举止也不像是生苗，所以有些疑惑。 “我们寨子很穷，我十六岁就去外边打工了，回到家中也没有半年。” 吴瑶解释了一番，打消了两人的怀疑。慕清雨得知她想要回家去，想到小山寨与自己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方向，于是说好结伴同行。不过就在他们进来这一会，外面又下起了雨，慕清雨主张等等看，正好吴瑶身体虚弱，也需要休息。姚梦雪给她弄了点粥喝，让她继续睡觉，三人来到外面坐着聊天。慕清雨因为叶少阳之前那些问题，牵动心思，没什么聊天的兴致，姚梦雪便跟叶少阳聊起来。叶少阳得知姚梦雪已经嫁人了，老公在长沙打工，家中就她一个，守着几亩山田，不过最近山里暴雨，收成是无望了，她再等等，要是雨还不停，自己只好去找丈夫了。中午，姚梦雪跟慕清雨一起下厨，做了一顿地道的苗家饭菜，叶少阳吃的那个爽。吴瑶睡了一觉，恢复得不错，起来也吃了饭。外面雨还没停，但是小了很多，三人收拾好东西，穿好胶靴，谢过姚梦雪，一起上路。吴瑶比较内向，话不多，路上慕清雨打听起山里的情况，得知也很不好：由于暴雨不断，有些地势低的村子被淹掉，村民全都转移出山。她家缩在的小山寨，在半山腰上，情况略好一点，但也快不能支撑了。泥泞的山路，不可能有任何交通工具，三人就靠走的，一路上也没什么人，偶尔经过一些村寨，也基本上是人去房空，都去镇上或县城避难了。 “叶大哥，清雨阿婆，我前面就不进山了，从山下绕过去，离我家也没有很远了。” ... ------------ 第1043章术2 吴瑶之前已经向姚梦雪打听了回家的路，快到一个山口的时候，依依不舍的跟二人道别。结果到了山口一看，三人都傻眼了：吴瑶回家的那条路，已经被一条溪流横断。溪水暴涨，浑浊而湍急，三人沿着溪边走了一会，十几米的溪流，愣是没有一点跨越的可能。吴瑶急的快要哭了，一咬牙，望着叶少阳二人说道： “从这里是回不去了，我一个人翻山越岭也不敢，不如我跟你们一起好了，等你们办完事，跟你们一起回镇上算了，再慢慢想办法。” 叶少阳自然没意见，但慕清雨有些迟疑。吴瑶看穿她心思，说道：“清雨阿婆，我知道你们是来赶尸的，看你这一身赶尸匠的衣服就知道了，我不忌讳，也不害怕。” 慕清雨想起它是生苗，在这方面肯定有点见识，当下释然。 “你们不是要去大盘山吗，这一带我都熟悉的，正好也可以给你们当个向导。” 慕清雨答应下来。 “只是你刚好一点，这翻山越岭的，你身体受得了吗？” “我在家也经常上山，没关系的。”吴瑶冲叶少阳笑笑，“要是真走不动了，叶大哥可以背我一下。” 叶少阳嘴角抽了抽。山路泥泞不堪，好在林子多，地上堆满落叶，能够防滑，不如真没法上山。叶少阳问起赶尸的细节。慕清雨告诉他，这是赶尸的目的在一个叫大盘山的地方。那一座山地势最平缓，有三个村寨，这次暴雨引发了山体滑坡，有一个村子被压住了，村民互相自救，可还是有几个人没有救出来，当时暴雨如注，村民只好先撤出来。后来情况稍微好转，村民回去，把尸体都挖出来了，但是山路难行，扛着尸体根本没法下山，车也开不进去。他们这次进山，就是要把尸体“赶”到镇上去。吴瑶问了尸体的数量，得知有十二具，顿时惊讶的望着慕清雨。 “阿婆这么年轻，能赶十二具尸体？” 她是生苗，对这种事略懂，知道尸体越多，所谓的尸气越强，赶尸匠需要的法力也就越强，不然压不住。 “赶鸭子上架。”慕清雨苦笑了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望了叶少阳一眼，道：“不过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我只会杀僵尸，可不会赶尸。”叶少阳耸耸肩。一行三人，艰难的来到大盘山。这座山并不高，三人爬上半山腰，看到一长溜依山而建的房舍，其中有一些的确把黄土掩埋起来。这些黄土上没长草，一看就是最近从山下翻上来的。 “应该就是这里了。” 慕清雨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罗盘一样的东西，用手指蘸了唾沫，点在罗盘中间，口中念念有词，横竖画了几道，等了片刻，指着一个方向走过去。叶少阳很想看看她的罗盘，与道家罗盘有没有什么区别，但怕犯了忌讳，不好开口。小心翼翼的在掩盖房屋的土方上行走，三人最终在一棵巨大的樟树下，找到了那些被草席覆盖的尸体。 “是这没错。”慕清雨指了指挂在樟树枝上的黑幡，这是当地人留下的记号。把草席揭开，一股浓重的一些奇怪的气味。这些尸体的脸上和身上，都挂着一层白霜一样的东西。慕清雨解释，这些是融化后的盐晶，因为要陈尸很久，放在山上必然腐烂，村民没办法，只好把食盐融化，洒在尸体身上，用以防腐。上前数了一下，一共十二具尸体，男女都有，最大的有六七十岁，最小的看着十二三岁，令人唏嘘。下雨天，山上到处都是水洼，慕清雨找出一条麻巾，去蘸了水，轮流给每一具死尸擦脸，然后端详片刻，方才摆正姿势让其躺下。叶少阳好奇询问，得知这是赶尸术的第一阶段：看尸。在赶尸之前，赶尸匠要把被赶的尸体的脸仔细看上一遍，这叫开脸，目的不是记住死人的样子，而是相反，让死人认清自己，一会赶尸的时候好配合一点，不乱来。尸体中魂魄虽然走了，但尸气并没有化去，会有一定的身体意识，所以受刺激之后，才有诈尸一说。叶少阳在一旁暗暗用阴阳盘定星，确定周围没有鬼妖邪灵，以免破坏赶尸的过程，或者借尸还魂，也是相当麻烦。吴瑶看着二人都在作法，自己很乖巧的坐在一旁休息，也不多言。 “开脸”之后，慕清雨被牛皮背包放下，清了一块土地，从包里拿出一些干燥的木炭，用纸钱引燃，在中间烧起纸来。然后取出一个酒精炉，点燃一块固体酒精，放上一口小锅，接了水，在里面洒上几把糯米。 “给我们吃的吗？”叶少阳看到吃的，顿时有点饿。 “给死人吃的。”慕清雨说完，扑哧一笑。叶少阳相当的无语。慕清雨从包里摸出一些饼干和巧克力，三人分吃。天还在下小雨，三人头上的竹斗笠不断淋下水来，浑身上下都有点湿漉漉的，很不舒服。但是想到待会儿就能见到真正的赶尸奇术，心中还是有些激动。锅里的糯米饭，散发出一股清香。慕清雨上前用一根竹棍搅了搅糯米饭，米还没熟，道声“可以了”，撤掉火，从包里拿出一个铜盆，把半生熟的米饭盛到盆里。 “这有什么说法吗？”叶少阳好奇问道。 “半生饭，是给这些横死的人吃的，象征他们只活了半生。‘吃了半生饭，死后无忧患’，能消弭戾气。” 慕清雨让叶少阳帮忙，一个个撑开死者的嘴巴，用竹板捞饭，每个尸体的嘴里都喂了一口，合拢嘴巴，接着做出了一件目瞪口呆的事：从包里拿出一根长针，串上红丝线，在一具尸体嘴巴上缝起来，连缝七针，将上下嘴唇缝在一起。 “这是要干什么？”叶少阳惊叹。这样待会起尸之后，尸气能被糯米堵在身体里，郁结不化，才能被驱赶，不然一路上嘴巴张开，糯米撒出来，尸气就散了。陆续把十二具尸体的嘴巴都缝上。 ... ------------ 第1044章术3 然后从包里取出一沓符纸，让叶少阳和吴瑶一起打伞，小心不让雨淋到，然后拿出一只毛笔，开始画符。叶少阳仔细观察，这些符纸的形状很奇怪，上面是一个长方形，下面却是一个尖尖的三角。毛笔上蘸的倒是朱砂，在灵符上画出字不像字、画不像画的东西。道家的灵符，分为三部分：符头、符胆、符脚，缺一不可。但慕清雨画的符，却完全没有这些，从上到下一气呵成。连画十二道符，慕清雨把灵符交给叶少阳先拿着，自己来到之前那堆炭火前，木炭已经烧的差不多了。慕清雨用竹棍扒拉，找出最粗的一根木炭，随手抓了一把湿土，裹住木炭一头，让叶少阳把之前盛饭的铜盆端过去，里面还剩下一些糯米饭。慕清雨c了一勺生熟饭，送进嘴里嚼起来，吐在盆里，上面却沾满了血。叶少阳一惊，怀疑她是把舌头咬破了，用血混合糯米，见她做法认真，也没有细问。慕清雨从包里拿出三片竹篾，一头青一头黄，篾青那头都钻了孔，用一根麻线串在一起。慕清雨当下拉紧麻线，将竹篾收紧，形成一个好像三角支架，拿到一具尸体面前，“支架”的三条腿，正好卡在尸体人中和两个肩头。叶少阳一看之下，虽然不懂其中玄妙，但也知道八成跟人的三魂有关。慕清雨抓起被血染过的糯米，顺着篾黄一头滑下，一分为三，顺着竹板滑倒尸体身上。慕清雨先用苗语咕哝了一段什么，然后换了汉语，抑扬顿挫的说道：“山中皇帝椅，上梁三把米，一念魂魄生，平地伏尸起……” 然后操起那根一头还燃烧着的木炭，掀开尸体的衣服，对着心窝正中间的位置烙去，口中念念有词。被木炭烙下去的部位，发出滋滋响声，青烟腾起。叶少阳立刻闻到一股人肉被烤焦的味道，实际并不难闻，但是这种气味把人肉跟食物连在一起，这种感觉……几乎让叶少阳当场吐出来。吴瑶早就躲到一边去，不敢靠近。腾的一声，那被木炭烧着的尸体，双手猛然弹了起来，向前九十度伸直，如同电影里的僵尸，眼睛也猛然睁开，大如铜铃，目光浑浊不堪。一张灵符，贴在僵尸面门上，立刻定住不动了。慕清雨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叶少阳，道：“这一套程序需要恰到好处，急了尸气不聚，晚了就要诈尸了。” 慕清雨左手拿出一个铜铃，对着僵尸摇了摇，说声：“起！” 那僵尸腾的站起来，双臂伸直，一动不动。吴瑶吓的立刻跑到叶少阳身后，饶是她是生苗，对巫术见多识广，真正见到僵尸，也难免露出几分恐惧。慕清雨拿出一只早就准备好的斗笠，戴到僵尸的头上，一来防止灵符被雨淋湿，二来隔绝阳气和光线，以免僵尸吸收阳气过多，容易尸变。慕清雨如法炮制，将十二具尸体都变成僵尸，站成一排。稍微休息了一会，慕清雨有些歉意对叶少阳道：“少阳哥，我还要作法，这个部分不能让你们看到了，请回避一下。” 叶少阳一听明白了，苗疆巫术，讲究的就是一个“密”字，也正因为巫术绝不传外人，才能一直繁衍到今天，一旦被外人钻研了解，就会面临很多危险。 “你小心点。”叶少阳关照了一声，带着吴瑶朝山下走了一段距离，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叶少阳回头望去，一片火光烧起来，隐隐可以看到慕清雨绕火舞蹈的身影。回忆整个作法的过程，一道道程序下来，繁复到极点，不由叹道：“赶尸术确实了不起。” 吴瑶问道：“你们汉人的法术里，没有赶尸术吗？” 叶少阳摇摇头：“法术也是根据需求来的，汉人没有必要赶尸，所以就没有这种法术。” 要是杀死僵尸，自己有一万种方法，但是把一具散去尸气的死人凝聚尸气，变成僵尸，然后用灵符封印，还能操控赶路，这其中有多大的难度，只有叶少阳这样的法术宗师才能明白。猛然想到，苗疆巫师既然能役使死尸行走，那有没有法术，可以指使死尸去做别的更复杂的事情呢？如果真有，那就太可怕了。等了有二十分钟左右，慕清雨召唤两人过去，到跟前一看，所有尸体都朝着一个方向而站，头上带着斗笠，排成长队。慕清雨坐在一块石头上歇息，看上去疲惫不堪。 “天还没黑，赶尸必须天黑才能赶，我们正好在这休息一会吧。”慕清雨说道。叶少阳点点头，在她身边坐下，打听起赶尸的一些事情。在苗疆，之前有专门的赶尸匠，一脉传承，非常严格，必须是纯粹的苗人，要经过多重考核，其中就重要的就是对方向的敏感。赶尸都是在深夜，穿山过林，容易迷路的人，绝对不行。慕清雨讲了很多赶尸要素，最后笑道：“最重要一点，赶尸匠一定要长的丑，凶神恶煞，这样才能震住僵尸。” 叶少阳凝视她的脸，笑道：“那你肯定不达标，差远了。” “这话我爱听，”慕清雨抿嘴一笑，“我是赶鸭子上架，幸好没出纰漏。” 等到天黑，慕清雨站起来，走到僵尸前面，迎风洒出一捧纸钱，然后摇动铜铃，用清亮的嗓音喊道： “行尸，打令！” 十二具尸体，举着两手，向前跳去，保持着同样的节奏。月光下，这一幕简直诡异到极点。叶少阳走在最前面，负责洒之前开路，同时警惕注意，免得有山鸡野狗出现。僵尸最怕鸡鸣狗叫，一听之下，必然诈尸。慕清雨赶尸，走路不急不慢，一直注视脚下。僵尸会跳，也不怕弄脏身体，凡是人走的路，僵尸都能走，但绝不能走回头路。吴瑶紧紧抓着叶少阳的手，十分紧张。三人一通赶路，走了有一个小时左右，慕清雨突然停下来，面色凝重，叫来叶少阳，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 “少阳哥，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叶少阳一愣，“怎么了？” “我感觉到，有东西进了队伍，我不能回头，你帮我看一看！” （昨天的确少了一章，因为昨天坐了一天一夜火车。明天是我好兄弟岳恒生日。祝福一下，晚上荣耀堂发一波红包） ... ------------ 第1045章黑猫叶少阳知道她不会无的放矢，当下转身朝那些尸体走去，一个个看过去，看没看出什么问题，如实慕清雨说了。慕清雨毕竟是对一次赶尸，对自己的感觉不是那么确定，听叶少阳这么说，也就没有多想。当下继续摇铃，驱赶僵尸前进。他们的目的地，是十八寨的镇上。因为尸体绝不能从村子里经过，所以一路只能翻山越岭。慕清雨让吴瑶当向导，尽量找路途平坦的地方行走，免得发生意外。深夜的山林里寂静无人，只有慕清雨三人，赶着十数具尸体，在山野间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一口气走到半夜，三人都累了，尤其是慕清雨，一直需要用巫术的力量，感知和操控那些僵尸，更加的精神疲惫。三人围着一株古树坐下，望着三面，那些僵尸没人驱赶，就立在树后，站成一排。 “第一次赶尸，还行吧？”慕清雨冲叶少阳吐了吐舌头。她头戴斗笠，身穿赶尸的黑袍、草鞋，人也多了几分肃穆，此时的表情，又不自觉流出几分少女的天真。叶少阳看了只想笑，很难把眼前人跟印象中的赶尸匠联系起来。慕清雨点起了一杆旱烟，却一口也不抽。叶少阳闻到烟味有些呛人，一问才知道燃烧的三叶粉，所谓三叶，乃是艾叶、樟脑叶、薄荷叶，三种植物都极为呛人，晒干之后用来烟熏，可以除蚊虫，也有安神定魂、驱赶邪物的功效。 “赶尸术，除了让尸体行走，还能让尸体做别的事吗？”叶少阳问出一直纠结的问题。慕清雨表情一沉，道：“当然可以，赶尸术最早就源于黑巫术，是御尸六术中，最基本的一种，只能做最简单的行为，正好因为契合赶尸，才广为流传开来。据说更加高明的御尸术中，可以御使尸体飞天遁地，都不是难事。” 慕清雨压了压声音，道：“最可怕的不是这，而是有一些巫术，会用尸体炼制成煞，一般尸体还不用，专门寻找僵尸。僵尸的尸气越重，这种被炼制成的尸煞就越厉害，能为巫师操控，就像傀儡一样，可以做很多事情，好在这些年，这种事情也少很多了。” 叶少阳听了之后，还想提问，慕清雨突然一拍脑门，道：“我是第一次赶尸，糟了，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说完，从背包里摸出三个香炉，拿出三支是驱魔盘香，点燃之后立在香炉里，再放置在不同的位置，将自己三人和一干僵尸都包裹在中间。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僵尸的尸气，很容易引来脏东西，万一混进来就麻烦了。” 话刚落音，眼前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冲向尸群。三人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喵呜”一声，猫！还是一只黑猫，眨眼工夫跳到一只僵尸的肩上，那僵尸浑身一颤，关节发出“咔咔”响动，伸手一把摘下脸上的灵符，张开双臂，朝离的最近的吴瑶扑过去。 “啊！”吴瑶尖叫一声，躲到叶少阳身后去。叶少阳上前一把按住那僵尸的脑袋，绕到背后，“啪啪”两声，脚用力踢在僵尸的关节上，一张灵符贴在面门，将其定住。转头一看，慕清雨正在追赶黑猫。黑猫在尸群中流窜了一阵，转身逃向山林。尸体最怕黑猫，遇到必然诈尸。尸体一个个陆续揭掉脸上的灵符，有三只僵尸围攻慕清雨，剩下的朝四周散开，各自上山去了。叶少阳怕慕清雨吃亏，上前帮助慕清雨降伏三只僵尸，朝左右看去，剩下那些僵尸一个都不见了，暗道糟糕。 “这些尸体是靠灵符驱使，没有灵符，体内那一点尸气一会就散了，肯定跑不远，我们去找吧。” 慕清雨说完，从背包里拿出罗盘，烧符祷告，然后用自己的血做引，罗盘能够感知到离这里最近的尸气所在，三人急匆匆的找了过去。 “怎么会突然出现黑猫呢？” 叶少阳纳闷道，“是不是这山里的野猫？” “我当时点了驱邪香，就是为了防止这些灵兽靠近，按说不会被惊扰到。” 慕清雨想了想，皱眉说道，“少阳哥，你觉得那黑猫，是不是有意奔着僵尸来的？” 叶少阳心头一沉，仔细回想那只黑猫的行动：被人驱赶之下，仍旧在尸群里窜来窜去，直到引起所有尸体尸变，才逃之夭夭，临走时候，似乎还特意看了自己一眼…… 难道，这只黑猫，真是受人操控，来搞破坏的？没来及多想，他们就找到了第一具走失的尸体：闯进了一片洼地，陷入齐腰深的泥潭里，完全动不了了，双手在空中乱抓，口中发出呜咽。叶少阳砍了几根树杈，扔在泥地里，小心翼翼的踩过去，先把僵尸用灵符定住，然后费尽力气拉出泥潭，弄到岸边草地上。慕清雨却是犯难起来：赶尸术也不是随时都能施展的，而且很多作法用的东西都在营地，拿眼前这具尸体也没办法。无奈之下，叶少阳只好牺牲自己，把尸体背在身上，赶回营地。尸体比活人要沉，好在叶少阳体力极佳，施展玄清山凌空步，将尸体快速送到营地，然后赶回来。慕清雨用罗盘定出下一个僵尸的位置：离这里并不远。三人一口气赶过去，在草丛里找到那具已经卸去尸气、趴在草丛里不动的尸体，依旧是叶少阳背回营地…… 这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叶少阳几乎快累瘫了。好在这些死尸诈尸之后，受到尸气的本能驱使，都想往山上去，没走多远，体内尸气散去，不能再动，恢复成为一具死尸。互相之间距离都不远。叶少阳陆续把尸体运回营地，直到走失的尸体都被找回来加上没有走失、被叶少阳擒住的四只，一共十二只。三人彻底放下心来，休息片刻，慕清雨重新作法，役使僵尸，然后三人接着赶路。由于前车之鉴，叶少阳生怕再有黑猫一类的前来搅局，自己折了一只长明灯，提在手中，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 ------------ 第1046章多出来的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前面慕清雨突然停下来，盯着脚下一个东西，一动不动，那些僵尸立刻也停了下来。 “少阳哥，你来一下。”慕清雨声音有点颤抖。叶少阳知道她遇上了麻烦，急忙走过去，跟吴瑶一起朝地上看去。一具尸体，仰面躺在地上，头上戴着一只斗笠。有人死在这了？这是叶少阳第一反应，急忙弯腰蹲在死者旁边，摘下斗笠，朝死者脸上看去。是一个男的，四五十岁，嘴里鼓鼓的，好像含着什么东西，于是伸出二指，撬开嘴巴。一口黑乎乎的东西散落出来。叶少阳艺高人胆大，伸手捞了一把，凑到眼前一看，是一把糯米，上面被尸气熏黑。被人封印的僵尸？叶少阳抬头去看慕清雨，皱眉道：“难道这里还有别人赶尸？” 慕清雨道：“怎么可能，这僵尸是刚才从我这里跑的。” 叶少阳一听，恍然大悟，把那死尸捞起来，想让慕清雨作法赶尸，却见她表情透着几分奇怪。 “少阳哥，你数一数一共几具尸体。” 叶少阳一怔，猛然回过神来，浑身一颤，却还是按捺住激动，将她身后一排僵尸数了一遍，正好十二具。当然，是在不加上最后这一具尸体的前提下。加上之后，就变成了十三具尸体，比最初……多了一具尸体。三人面面相觑，露出惊恐之色。叶少阳回过神来，一具具检查过去，十三具尸体，都是身披麻片，头戴斗笠，嘴里也都含着糯米。 “这怎么可能，我们明明就赶了十二具尸体上路，怎么可能多出一具尸体？”吴瑶喃喃说道。三人讨论片刻，觉得肯定有一具是后来混进来的，分辨了半天，也无法确定，毕竟没人记得住每具尸体都长什么样子，更不知道这具尸体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这件事，肯定跟之前的黑猫偷袭有关。”叶少阳沉吟说道。如果之前黑猫偷袭还能算是意外，现加上眼前这件事，可以肯定，整件事背后有人操控。毕竟不可能有僵尸主动混进来。叶少阳跟慕清雨讨论片刻，实在想不到谁有这样的动机。 “让僵尸混到我们中间来，目的是什么？”叶少阳一语道破最核心的问题。慕清雨沉吟片刻，道：“我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是有一点，我们绝对不能赶着十三具尸体回去，不然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必须把这个潜伏的僵尸找出来。” 叶少阳抓了抓头皮，说道：“谁记得最初有几个女的？” “五个。”慕清雨不假思索。叶少阳点点头，他记得也是五个女的，于是可以确定，这五具女尸没问题。那么这九具男尸里，肯定有一个是混进来的。慕清雨和吴瑶分别辨认出两具尸体，因为穿的衣服比较显眼，所以有印象，于是被排除。那么只剩下七个，这个范围，让叶少阳比较满意。干脆把九具尸体都放倒，掀开上衣，一个个去摸心口和肋下，然后在心窝处扎针，想要用法术验尸，找出各自的死亡时间，然后再进一步推测。突然，他注意到有一具尸体的肚子很大。是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的男子，人不算胖，但是肚子很大，看着很不协调。叶少阳双手按着肚子，抚摸了一会，突然浑身一震，站了起来。 “怎么了？”慕清雨紧张问道。 “它肚子里有个活物！” 叶少阳话刚落音，三人都看到那死尸肚皮一阵颤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活动。 “天呐！”吴瑶吓的躲到慕清雨背后。叶少阳飞快的取出墨斗，从死尸身下缠绕了十几道红线，然后串上一枚铸母大钱，压在肚脐眼上，形成一道结界。以免死尸肚子里那个东西突然挣开肚皮，冲出来。死尸的肚皮，越来越鼓，内部剧烈颤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开肚皮出来。这副画面，简直诡异到了极点。叶少阳见朱纱线怕是定不住尸体肚里的东西，一咬牙，干脆取出玄清山灭灵钉，一只手按住死尸肚皮，灭灵钉用力扎下去。一股黑血，喷涌而出。死尸腾的一下坐起来，双手来掐叶少阳的脖子。叶少阳注意完全在它肚皮上，冷不防被抓个正着。像这种低级僵尸，本来没什么手段，就是个力气大，双手一用力，生生将叶少阳提了起来。就在这时，只听“噗”的一声，僵尸的肚皮整个爆开一道伤口，从里面伸出一对小手，用力撕开肚皮，爬了出来。是一个“婴儿”，浑身满是血污，脸上长着两对眼睛，重叠在一起，没有鼻子和嘴巴，模样说不出的可怕。这怪婴摇头摆尾，一下跳到叶少阳肩膀上，身体一抖，一条长尾巴朝叶少阳卷来。叶少阳用力摇头，躲过一击。就在这时，慕清雨已回过身来，与吴瑶惊叫而走不同，她双手摸出两张干树叶，口中咳嗽一声，吐出一团绿色的粘液，在树叶上，然后双手抱住僵尸的脑袋，用树叶一通摩擦。口中还有苗语说着什么，语气毒辣。僵尸怪叫一声，似乎很痛苦，立刻松开掐着叶少阳脖子的双手，去揉自己的脸，在地上打起滚来，随后扑向慕清雨。叶少阳感到脖子一松，立刻抽回手，捏了个法诀，对那怪婴头顶打去。一撞之下，怪婴尾巴迅速缠绕住叶少阳手腕，用力抽紧，四肢拉长，朝叶少阳头脸抓来。 “雕虫小技。” 叶少阳右手扣了几枚五帝钱，见招拆招，不一会工夫，将这怪婴四肢定住，打落在地上，左手按住，右手飞快摸出太乙拂尘，左手无名指一弹，一抔摄魂香的香灰从指甲盖里弹出。被太乙拂尘卷起，在那怪婴头脸上刷起来。怪婴抱头怪叫，一条尾巴如同灵蛇，朝叶少阳卷来。叶少阳双手都抹了香灰，抓住尾巴，上下搓了起来。一股股白气，从怪婴尾巴上冒出，怪婴惨叫连连，显得十分痛苦。 ... ------------ 第1047章碗1 叶少阳双手抓住尾巴，在空中抖了三下，用来掼在一块巨石上，摔的七荤八素，鲜血迸射，半天才爬起来。这并不是一般的邪物。叶少阳心中非常明白，这一点从它能突破朱砂线封锁、破体而出，就可看出大概。不幸的是，他遇到的对手是叶少阳，从一开始就被占了先手，完全发挥不出，甚至连还手都不能。这会儿刚从石头上爬起来，叶少阳手持一方大印，兜头打下来。 “冥冥貔貅印，一镇天瘟路、二镇地瘟门、三镇人有路、四镇鬼无门，天罗地网不容情，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貔貅印将那怪婴牢牢压住，完全动弹不得，肉身被一点点碾碎，污血流淌，很快就没动静了。叶少阳做法收起貔貅印，目光寻找慕清雨，见她已经降住那僵尸，用一根草绳栓住手脚，用力扯在一起。那僵尸四肢挣扎，却挣不开看似脆弱的草绳。慕清雨喘了口气，去看被貔貅印压死的那个怪婴，看了一眼，立刻捂住嘴巴，惊呼道：“这是鬼血降！” 简单介绍起来：这鬼头降，是黑巫术中间，极其厉害的一种。慕清雨虽然没见过，但也在书上看过。望着石头上一堆残躯化去的血污，最终用树枝挑起一串白花花的东西，说道：“这就是鬼血降的真身了。” “这是什么？” “紫河车，也就是胎盘。这门巫术，就是用妇女产子时的胎盘，在药水中浸泡，还有各种玄妙是术法，我就不知道是了。总之三年之后，紫河车化出邪灵，就是这鬼血降，用来伤人，极其难对付，你是怎么弄死它的？” 慕清雨上下打量叶少阳，见身上干净，没有剧烈斗法的痕迹，十分好奇。 “它没找到机会还手，直接就弄死了呗。”叶少阳耸耸肩。慕清雨道：“我们十八寨，绝对没有这么厉害的黑巫师，就算整个湘西怕是都没有了，不知道什么人，跟我们有这么深的仇，居然放出鬼血降……” 叶少阳沉吟片刻，现在完全搞不定下手的是什么人，他突然想到了覃小慧，想到了血巫师…… 或许，这件事跟他们有关？ “呀！”慕清雨突然惊叫起来，“那个吴瑶呢？” 叶少阳一愣，四下望去，却是不见了吴瑶的踪影，心中震惊，仔细一想，一定是方才，自己和慕清雨分头对付僵尸额换鬼血降的时候，吴瑶失踪了。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去了哪里？ “救命” 一声微弱的叫声，从远处传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急忙循着声音，一路狂奔。呼救声一直有，为两人指明了方向，一口气跑到山峰下，远远看到吴瑶立在一片水洼中间，双手死死抱着一棵树，半个身子已经陷入泥水中。那棵小树被她拉得弯的不能再弯，随时有折断的可能。两人一口气来到水洼旁边，吴瑶看见他们，哭喊道：“叶大哥，快点救我，有东西在下面拽我的脚……” 叶少阳怔住，从腰间解下勾魂索，丢了过去，让吴瑶抓住，费了半天劲，却一点也拉不动。无奈之下，只好把勾魂索系在一颗树上，让慕清雨守住，自己冲下水洼，一只手抓住勾魂索，一步步挪到吴瑶的身边。用脚在她身下趟了趟，果然是用什么东西缠住她的脚，没等试出是什么，自己就感到脚下一沉：那个东西放开吴瑶，抓住了自己的脚。眼下这种情况，叶少阳也没时间磨叽，直接拔出七星龙泉剑，对着脚下刺去，感受到那东西浑身一颤，送来了手，向下缩去。叶少阳也不追击，抱住吴瑶，双手抓紧勾魂索，艰难的离开泥潭，回到岸边。浑身都是泥水，叶少阳累的不行，躺在地上直喘粗气。后来询问吴瑶，得知她是被一个鬼影强行拉到这里来的，按在泥潭里，然后那鬼影从下面拉住她双脚。她把裤子卷起来，抹去泥污，发现两个腿脖子上各有一圈乌青发紫的指痕。泥中那个邪物的力道，可见一斑。 “那个东西，死了没有？”慕清雨不放心的问道。 “挨了我一剑，八成是活不了，不过我也没把握，你在这做个记号吧，等将来有空过来处理一下。” 叶少阳边说，心中边迟疑的思考起来：那黑影抓住吴瑶，也不杀死，显然是为了吸引自己前来。可是也并没有什么危险啊？叶少阳觉得这件事很想不通，恍然想到，莫非对方引自己来，不是为了杀死自己，而是有别的目的？那会是什么呢？突然间，慕清雨指着他身后的山峰说道：“那里有个山洞！” 叶少阳回头望去，只见山峰下面，的确有个山洞，走过去仔细看，这山洞的外面全都是新土，下面不远处还有一个大土堆，心想这山洞八成是山体滑坡，才出现的。慕清雨观察左右之后，证明了这一点。 “这山洞以前或许没有开口，就算有也很隐秘，因为洪水造成山体滑坡，这才显现出来。” 慕清雨用手电筒朝里面照去，发现了一个长长的东西，一头大一头小，被两根木梁架在岩壁上。 “悬棺！”慕清雨当场色变。在南方，悬棺很常见，只要山势够险，悬崖上差不多都会有悬棺。但像是眼前这种，把悬棺安放在山洞里的，却是非常少见。慕清雨弓着身子，用手电往山洞深处照去，发现悬棺似乎还不止一副。 “你知道什么是悬棺吧？”慕清雨问叶少阳。叶少阳点点头，关于悬棺，他当然听说，这是一种不同于汉人土葬的风俗文化，说白了就是把棺材吊在悬崖上，上不碰天，下不沾地，为什么要这么做，叶少阳不知道。至于这些棺材是怎么运到悬崖峭壁上的，一直以来就有各种说法，叶少阳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慕清雨已经走到山洞跟前，举着手电，朝里面照去。叶少阳赶到她身边，一起观察，只见山洞内部宽阔，靠墙一侧的岩壁上，似乎挂满了棺材。 ... ------------ 第1048章碗2 这让慕清雨感到更加震惊。叶少阳凑上去，用手电打着往里面看，见悬棺都在山洞的两边，中间一条小路，勉强可以走路。仔细一想，叶少阳就明白了，这中间的小路，是用来给抬棺材的人进去的，如果没有这条路，两边的棺材又是怎么放进去的呢。慕清雨看了一眼说道：“这八成是哪个苗寨的祖茔，现在还用悬棺的，可是不多了。” “我想起来了，”吴瑶拍着脑门，说道，“当时抓我过来的，有两个鬼影，其中一个下水了，另一个就进了这山洞里。” 叶少阳二人一听说有人影进了山洞，都很吃惊，当下商量，要不要进去一探究竟。 “假如这是对方的阴谋，目的在于引我们进去，那这山洞里一定很危险。”叶少阳解释道，要说对这个堆满悬棺的山洞不好奇，肯定是扯的，但是叶少阳很清醒，不该冒险的地方，绝对不会去冒险。慕清雨跟他一样，想进去一探究竟，但又怕出事，两人商量片刻，绝对进去扫一眼，如果洞穴很深，那就绝不进去，将来等把那些尸体都赶到地方，再回来探险不迟。叶少阳让吴瑶也跟着一起。吴瑶胆小不敢，但是一个人待在外面只会更可怕，只好同意进去。叶少阳画了三张隐气符，分别贴在三人身上，然后一人打着一个手电，进入山洞。山洞里倒是很宽敞，三人并肩而行。叶少阳拿出阴阳盘，不时注视上面的指针，幸好，只是发现山洞里有一些阴气，这在到处都是棺材的古墓里，倒也说的过去。只要没有僵尸，还有别的邪物就好。即便如此，叶少阳还是把勾魂索抓在手中，以防万一。山洞的两边，从上到下立着数不清的竹棍，上面架着一副副棺材，看上去都是斑驳不堪，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月了。叶少阳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悬棺，挨个看过去，感觉就棺材来说，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这些棺材都不上漆，大部分都腐朽的已经看不见本色，有些被虫蛀的千疮百孔，有一些用来托举棺材的木梁已经断掉，棺材散架，里面是白花花的骨骸。走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吴瑶紧张到了极点，紧紧抓着叶少阳的胳膊，大气也不敢喘。走了有百来米远，前面山洞出现转弯，山洞变小，里面传来一阵水声，还有一种叽叽喳喳的响动，也不知是耗子还是蝙蝠。三人简单商量，决定不再往前走了，转过身，打算往回走。就在这时，山洞深处，传来一声怯怯的笑声：“嘻嘻……” 像是有人在偷笑。三人心神一凛。吴瑶一把抓住叶少阳的胳膊，悚然道：“叶大哥！” “不要管，快出去！” 山洞过于狭窄，一来手段施展不开，二来还要照顾两个妹子，更不知道山洞深处有什么埋伏。叶少阳一心想要先退出去，当下让两人在前面走，自己殿后。三人小跑起来。 “呵呵……”那笑声在身后出现，隐然就在脑后。叶少阳回头之时，却什么也没看见。走了有十几米远，叶少阳猛然转身，一把铜豆子打出去，好像砸在一道看不见的墙上，滋的一声，冒起一股白烟。一道矮小的人影闪现出来，扑向叶少阳。叶少阳连它长什么样也没仔细看，便抽出七星龙泉剑，一剑斩了过去，人影碎裂，化作一个小东西落在地上。定睛一看，是一个茅草扎成的小人，头脸上抹着一层好像油膏一样的东西，不用说，一定是某种巫术了。叶少阳画了一张符，打在小人身上，点燃一团阴火，将小人噼里啪啦的焚烧起来。叶少阳纵身追赶慕清雨二人，突然听见一阵“咚咚”的响动，从两旁的棺材里传来，仿佛里面的尸体在敲打棺材。拿手电一照，顿时被眼前的画面惊呆：有不少白骨骷髅，正推开棺材盖，从里面坐起来。有些棺材散架的，白骨直接爬出来，挡住三人去路。手电光下，这些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