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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能够凭着一种本能，仍然形成生前的形象。叶少阳和毛小方观察了半天，这些怨气生成的魂灵，一直都在山谷里绕圈子，似乎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而且从地下冒出来的“魂灵”越来越多，说是百鬼夜行，但完全不止上百个，至少有好几百个之多。这幅场面，真的有点骇人了。叶少阳反正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观察得差不多了。叶少阳画了一张灵符，对着不远处的一只“魂灵”贴下去，将其收在灵符之中，想要研究一下这怨气是怎么回事，引燃了灵符，丢在空中。灵符丢出去，在空中燃烧起来，叶少阳睁大眼睛看着，等着怨气被溶解，结果……等到灵符燃烧干净，怨气也没有溶解，从灵符里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接着，从灵符的灰烬里飞出的……居然是一粒粒的精魄。 “什么！这是鬼魂！！”叶少阳吓的失声叫起来。毛小方也是一脸懵逼。叶少阳看着精魄飞走，内心的震撼，没有言语可以形容，再看山谷里这些数以百计的鬼影……居然，都是真的鬼魂，而不是怨气集结之后产生的影像…… 这怎么可能！这山谷如此空旷，又不是什么封闭的阴巢鬼穴，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鬼魂徘徊不走？阴司也不管？再说这些鬼魂是从那里来的，为什么看上去这么模糊，一点也不像真实的鬼魂？不然的话，自己也不会把他们仅仅当成影像了。这些问题，在叶少阳心中翻来覆去，同时想到刚才无意中被自己杀死的那个鬼魂，心中一阵自责，急忙又抓了鬼魂在手中，仔细看，那鬼魂也不挣扎，好像完全没有意识。第2116 神秘1 叶少阳贴了一张感召符在鬼魂的额头上，闭眼念咒，用罡气感知……过了一会，睁开眼睛，对一脸好奇的毛小方说道：“都是半魂鬼，丢失了人魂。” “怪不得没有神识。”毛小方恍然。鬼魂有三魂七魄，每一道魂魄都有自己的作用，少了哪一道，都会有不同的表现，其中人魂主的是神识，人魂丢失，如果是活人，不影响身体机能，但是会成为痴呆，就算变成鬼也一样，没有了人魂，就失去了一切神识，只是囫囵地凭着一些本能做一些行动，这样的鬼魂，特别容易被邪修的法师操控，被当成傀儡。毛小方当下就提出了这种可能。叶少阳看着山谷中数不清的鬼魂，可以用漫山遍野来形容了，深吸一口气说道：“不会有什么邪修法师，有这么大的能力，杀这么多人吧？” “我看也不会，不管在哪个时代，如果有这么大规模的屠杀灭魂，就算人间的官府不管，法术界绝不可能不知道，阴司也不可能放任不管。”毛小方摇了摇头，“这件事，诡异得很啊，贫道我也是头一回遇到。” 见叶少阳沉吟不语，想到什么，对叶少阳说道：“少阳子不必为刚才的事自责了，半魂鬼，没法超度的，碎魂重生，反而是一种归宿。” 叶少阳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到山谷的阴气范围，蹲在地上，看着那些从地上冒出来的“怨气”，现在已经知道，这其实不是怨气，而是真实的鬼魂，心中更是多了几分疑惑，提议跟毛小方再从山谷里走一遍，注意观察地下，寻找阴巢所在，结果两人刚走了不到几十米，突然之间感到风动，抬头一看，弥漫在山谷中的阴气好像漩涡一样朝着中间集结，两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便在山谷之中弥漫开来。这种惨叫，有点像是人在经受酷刑之中发出的声音，还夹杂着痛苦的哭泣声，听上去极为刺耳。如果两人不是心理素质极好的法师，换成普通人，这会儿只怕早就吓尿了。饶是如此，两人还是感到了相当的震惊，朝左右看去，那些原本在空中漂浮的鬼魂，突然之前都停了下来，脸庞缓缓转到了他们这边，仿佛已经发现了他。那些马赛克一般模糊的脸庞，出现了扭曲和愤怒的表情，一双双眼睛都闪烁着红光。 “这……不妙啊少阳子！” “跑！” 叶少阳吐出这个字，立刻转身就跑。这时候那些失去人魂的鬼魂，仿佛锁定了目标，一个个发出尖叫，朝着二人扑了过来，堵住去路。 “先不要伤了他们。”叶少阳说完，一扬手，打出了六张灵符，在空中旋转发光，朝着谷口的方向推出去，所产生的灵力，将附近的鬼魂都推了出去。叶少阳和毛小方一起跟着符阵后面朝山谷外撤退。他们怕的根本就不是这些鬼魂，就算是目前叶少阳只有真人的实力，这些最低级的鬼魂对他也没有什么杀伤能力，但是这些没有了人魂的亡灵，居然会在同一时间发现自己，并且对自己展开进攻，绝对是受到了不知道是什么力量的驱使。事后叶少阳想起来，触发点多半是自己杀了那个鬼魂，可能是让那股力量觉察到了自己的存在，才对自己发动了袭击。眼看着就快到谷口了，突然之间，那股集结了的阴云从侧面飘过来，挡住了谷口，六道灵符撞击在阴云上面，立刻就被毁了——不是燃烧，而是像被什么东西腐蚀融化了。叶少阳和毛小方猛然站住，望着这团漂浮在前方的阴云，不管是阴气还是什么，就算是被什么操控，都不可能产生太强大的力量，所以，叶少阳清楚，这块阴云之中，一定是藏着什么东西！叶少阳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正因为不知道，才更加让人感到恐惧。他跟毛小方互相看了一眼，毛小方从自己的褡裢里提出来一把金钱剑，对叶少阳点点头，然后冲了过去。既然对方想要阻拦，那就只有冲出去，不然在这里继续被困，局面只会越来越坏。 “天地无极，自有神妙，金钱索魂，洞悉无形，急急如律令！” 在贴近那团阴云的时候，毛小方念动咒语，一转手中的金钱剑，上面的铜钱立刻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灵光乍现。毛小方手持金钱剑，冲进了阴云之中。叶少阳也立刻跟了进去。进入阴云之后，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身边狂风呼啸，吹的人站立不住。 “跟我走！”黑暗中毛小方拉了叶少阳一把，金钱剑一抖，在狂风中劈开了一条路，飞奔过去，就在这时，一道树藤般的东西从上而降，击打在金钱剑上，毛小方只觉得手腕一麻，发出一声闷哼，踉跄后退。这时候叶少阳打出了八张灵符，燃烧起来，组成旋灯火，绕着两人旋转，旋灯火的亮光，将附近照亮，两人这才看清，在前方不远地方，立着一个“人”，看上去更像是怪物：浑身像是被扒了皮一样，鲜血淋漓的，两只手极长，像个蛤蟆似的趴在地上，摇头晃脑，脸上像是被人砸了一锤子，已经烂得没有五官了，全是骨头碴子，中间黑乎乎的一片，好像爬着什么虫子，在裂开的脸庞中间爬进爬出。叶少阳好久都没看过这么恶心的画面了，一时间有点反胃，情不自禁地骂了一声：“我操！” 毛小方深吸一口气，说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不知道。像是某种僵尸，看上去挺难对付的。” 叶少阳话音刚落，对面那具尸体突然腾空而起，扑了过来。毛小方挥动金钱剑，砍了过去，结果那东西根本就没想硬拼，在空中来了个急停，口中吐出一道长长的舌头，瞬间长到巨大，对着金钱剑舔了一下。 “嘶……” 一阵腐蚀的声音响起，毛小低头看了一眼，几乎不敢相信：金钱剑的一面已经萎缩了，铜钱融化…… 第2117 神秘2 怎么可能！金钱剑上还呆着一股粘液，在剑身上蔓延开来，所到之处，金钱逐渐融化。毛小方虽然震惊，但毕竟是天师，反应也是极快，趁着金钱剑没有全部腐蚀，一抖剑身，又念起了飞钱咒，金钱剑本来就是数百枚铜钱被红线串起来的，经过那种粘液的腐蚀，绳索已经断了，被毛小方一抖，金钱散落，在咒语的激发之下，朝着对面那僵尸飞了过去。铜钱尽数落在那僵尸身上，结果……直接就被腐蚀了，液化成汽，消失在空气中。那僵尸摇头晃脑，朝两人缓缓爬了过来。 “这什么东西！”毛小方倒吸冷气，拿出了一口道钟，与那僵尸对峙。心中十分担心：经过刚才这一两个回合的交锋，他已经看出，眼前这个疑似僵尸的邪物，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甚至他跟叶少阳两个人加我来都不一定是对手。想到叶少阳现在只有真人的实力，毛小方一面提防着面前的僵尸，一面低声说道：“少阳子，我来拖住它，你先逃出去。” “我要是逃出去，你就不好逃了。你先帮我撑一会。” 叶少阳站在毛小方身后，拿出七星龙泉剑，在土地上划了起来，然后埋进铜豆子。那边，僵尸爬到离毛小方不到几米远的时候，猛然间腾空而起，朝毛小方抓过来。毛小方一只手拿木锤，用力敲响了道钟。 “咣”的一声巨响，听在人的耳朵里还不算什么，但是对邪物来说，却无异于一道奔雷霹雳。僵尸抽搐了一下，被震开了几米远，摇头晃脑地，口中流出了粘液，看上去更加地癫狂了，抖动着双臂，再度爬了过来，这家伙也有灵智，感觉毛小方手中的道钟不好对付，不太想跟他正面刚，试图攻击躲在后面列阵的叶少阳。它也看出毛小方在尽力保护着叶少阳，于是绕着圈子，想要先拿叶少阳开刀。毛小方也只好转着圈子，挡在叶少阳身前，说道：“少阳子，你在做什么，还不快跑？” “快好了。” 叶少阳刚说完这句话，那僵尸急不可耐地扑了上来，毛小方再度敲响了道钟，结果这一次僵尸有了前车之鉴，道钟的声音刚响起，僵尸就大吼一声，口中喷吐一股强烈的尸气，生生将钟声造成的灵气波动震碎，手一抬，朝毛小方脑门扇过去。毛小方情急之中也不管道钟了，直接用敲钟的桃木棍挡了一记。与僵尸的爪子撞在一起，毛小方立刻感到手臂一麻，人也向后倒退了几步，抬头看去，僵尸已经越过了他，朝叶少阳扑过去。糟糕！毛小方刚要作法提防，叶少阳从后面一把推开了他，直面僵尸。僵尸双手搂起，拍叶少阳两边太阳穴。在他两条筋肉相连的手臂接触到叶少阳脑袋的一刹那，叶少阳欺身后退，双手结印，念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天授神威，撒豆成兵！” 僵尸落下的地面上，发出炒豆子一般的爆炸声，接着灵光乍现，组成了一个太极图，叶少阳的七星龙泉剑就反插在太极图的中间，剑身发出夺目的紫光，汇入双鱼图中。强大的灵力，如同无数道尖刀，对着僵尸的身体切割起来…… 毛小方看到这一幕，总算明白了叶少阳刚才在干什么：他用剑在地上刻下的是符文，埋进铜豆子，同时用七星龙泉剑定阵，之后引僵尸过去，用撒豆成兵的法术引燃阵法，之后又借助七星龙泉剑的灵力，将阵法发挥到了极致…… 真是……有想法。实际上，叶少阳也是不得已才这么做，自己现在只有真人的实力，不管什么样高明的阵法，在自己手中都发挥不出什么作用，只有借助七星龙泉剑的灵力，来激活高等阵法，达到自己期望的效果。在阵法之力的绞杀之下，那僵尸立刻一身是伤，血肉模糊起来，身体扭曲着，试图从阵法之中冲出去，但根本爬不起来。叶少**本不想去管它的死活，从地上拔起七星龙泉剑，唤了毛小方一声，朝谷口方向冲过去。冲出了阴云，两人也到了谷口，转头看去，那团阴云再度凝聚起来，形成了细长的一团，再度狂卷而来。两人不敢怠慢，一路飞奔，毛小方一路跑，突然叶少阳拉了他一把，“毛师兄，你看！” 毛小方转头看去，只见那团黑影，跟那些失去的人魂的鬼魂一样，停留在了谷口的位置，那些鬼魂一个个张牙舞爪，对着自己这边发出吼叫，但是宛如被一层看不见的玻璃挡住，不敢离开谷口一步，那团阴云也是一样，在谷口位置停留不前。怎么会这样！叶少阳和毛小方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心中都是感到惊讶不已，停留了片刻，叶少阳大着胆子走回到谷口边上，离那些鬼魂只有十来步远的距离。这些鬼魂仍然踟蹰不前。毛小方也走过来，叶少阳招呼他离开这里，往前走了一会，再回头看，那些鬼魂不再观望他们，而是回到之前的正常的轨迹上，继续在山谷里绕圈子。阴云也重新展开，重新填满了整个山谷……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不追出来？”毛小方惊奇地说道。 “那阴云里，还有别的邪物，那个长的像僵尸的不是唯一的邪物。”叶少阳道，“如果真的追过来，以我们两个，真的不一定跑的掉。” 毛小方点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邪物杀人，根本不会留情，尤其是针对法师，只要双方实力相差不多，基本上都会拼死一战，不然放走一个法师，说不定会引来一群。就拿眼下来说，既然对方还有后手，那不应该就这么放任他们离开。这有悖常理的事情，让叶少阳和毛小方实在不解，坐在地上冥思苦想。毛小方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山谷里的邪物，或者说是什么邪恶力量，没有办法离开山谷。” 第2118 神秘3 叶少阳点点头，问道：“毛师兄，刚那个僵尸，是什么东西，你对僵尸有研究，见过没有？” 毛小方仔细想了想，道：“僵尸有太多种，常规的有干尸血尸水尸飞僵尸等等，这个你也明白，但不同形态之下，会产生很多非常规的僵尸，没有轨迹可循的，刚那只身上有尸气，严格说肯定是僵尸，但是怎么形成的，我不清楚，不过……” “不过什么？”叶少阳追问道。毛小方想了一会，说道：“身上没有皮毛，一般都与血有关，而且它脸上爬进爬出的那是尸虫，尸虫在地面上是无法长期存活的，所以我推断，这僵尸一定是来自地下。” 来自地下……叶少阳想起那些鬼魂，也都是从地下冒出来的，显然，那僵尸虽然难对付，但跟那些鬼魂一样，也只是一个仆人的角色，真正推动这一切的，是另外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种种迹象标明，这山谷的地下一定有什么东西。叶少阳道：“别的一会再说，我们还是说刚才的话题，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就是，这道山谷，是那个躲在背后的神秘邪物的封印之所，有什么力量把它封印在了山谷之内，不能逾越山谷一步。” 毛小方缓缓点头，道：“有这可能。” 在法术界之中，这种事是经常会有的，有的邪物，是因为本身位列仙班，或者有不死之身（如尸王后卿），法术界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强行封印起来，但是更多的情况是，有些邪物没有不死之身，但实力太强，没有办法强行灭杀，只能退求其次，将一小块地方都封印起来，先让它不能出去闹事，别的将来再说。虽然在很多机缘巧合之下，有一些邪物突破了封印，重现人间，但是当初封印它们，实在也是无奈之举。 “还有一种可能，当然可能性不大，”叶少阳朝身后不远处的几座山峰看了看，吐出四个字：“势力范围！” 毛小方一惊：“势力范围？” 势力范围，是法术界的一个专用名词，从古代就有了，这背后，是一个有关法术界——确切说是邪物之间的规则。邪物之间的关系，就像自然界的动物一样。在华夏的山川河流之后，有很多天地灵气充盈的地方，或者是阴盛阳衰的地方，大到一座山，小到一间死过人的房子，这些地方，往往会被一些邪修的邪物占据，因为资源有限，当然不想跟别人分享，所以一旦有新的邪物来抢夺，那就要打一架，打赢的留下，打输的就跑路，跑不掉的就会被灭掉。邪物之间，与人类最大的区别，就是不会结盟，最多就是自己收一帮小弟，或者投靠强者。但同等级之间的邪物，绝对不会联手，一般都是闷头各自修炼，但人间法术界，则是互相帮忙，逐个击破。否则如果全世界的邪物联合起来，组成一个类似法术界一样的联盟，在人间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惊涛骇浪。至于鬼域，无极鬼王走的就是这条路，势力极大，不过仅限于鬼域，对人间没什么影响。如果一块地方，被先后两个实力差不多的邪物看上，互相又没法灭杀对方，但又都出于一些原因没办法也不想去寻找新的巢穴，那就会达成一种共识：双方各自占领一块地方，划清界限，双方都不能逾越界限。这就像是自然界中凶兽的领地一样，一旦侵犯别人领地，那又是不死不休的缠斗，这种战斗，对双方来说都会影响修炼，还容易节外生枝，被法师盯上。所以除非有什么意外，正常情况下，邪物一旦定下了势力范围的界限，就绝对不会逾越。毛小方想到这里，问叶少阳：“你意思是说，这山谷的出口，是势力范围的边界？” 叶少阳道：“有这种可能，之前我们都检验了，山谷里有没有结界，不知道地下有没有。” 毛小方站起来，朝远处几座山望过去，说道：“难道这附近还有什么邪物不成？山谷里的邪物已经够强大了，这邪物能跟他划界而治，肯定也很了不得。” 叶少阳道：“不管了，我们先离开这，今晚上莽撞了，也是对方先没发现我们，不然我们可能真的出不了这山谷。” 七星龙泉剑的灵力，是吸收日精月华积累的，用了一次，已经耗费大半，在几个小时之内再次使用的话，效果会大打折扣。毛小方知道这附近有个镇子，带着叶少阳赶过去，先找个地方住一晚再说。因为之前山路不能骑马，两人都把马给放了，因此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才走到毛小方说的镇子。跟一切山里的世界一样，这个小镇也是附近所有村子的核心，虽然实在小了点，而且太过偏僻，在叶少阳的眼中，看上去跟古代似的。镇上有一家小客栈，毛小方上次在这住过一回，认识路，带叶少阳找过去，找了个房间住下，并且让老板弄了点饭吃。在房间里，两人商量了一下，直接调查山谷是行不通了：虽然明知道那股神秘力量藏身在山谷下方，但是找不到具体的位置，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是一百年后还好说，叶少阳完全可以找个挖掘机之类的过去开挖，但是这时代完全行不通，又不能雇人去挖地，否则太危险了。想来想去，还是从侧面去打听。这也是法术界的常规手段：既然那座山谷里有邪物，住在这附近的山民不可能毫不知情，至少也会知道一些传说，两人决定先打听看看再说。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叶少阳先想了一下在山谷中的经历，确定这不是一般的灵异事件，别说自己现在只有真人的实力，就算是全盛时期，也不一定能应付得了，不过，既然摊上这件事，以自己的性格自然不可能不管。也只能一步步去调查了。这也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大麻烦。叶少阳觉得一切都好，就是身边没什么帮手，毛小方算一个，不过还是太少了。第2119 千年之前1 他十分想念自己那些小伙伴，瓜瓜，四宝，军师……有他们在，自己可以心安很多，就像从前那样，只要兄弟齐心，不管面对再强大的对手，他也没有真正怕过。哪怕只有军师一个人在自己身边也好。以他的智谋，肯定会给自己出不少主意。叶少阳叹了口气，撇开这些思绪，盘膝坐在床上，开始吐纳，现在的他，要尽最大能力修复丹田，恢复实力，好在大周天吐纳心法神妙无穷，恢复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叶少阳最初的预期。这算是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事情了。山林之中，有一座小的竹楼，周围没有人家，只有一片枫林，堆满落叶的山谷里，有一条小溪，溪流之上，架着一座古老的石桥。一个身穿古装的束发男人，站在桥上，望着桥下溪水的流淌，神情静默，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从他身后的小竹楼里走出来一个人影，是一个身穿罗裙的婉约女子，一直走到他身后，陪着他站了一会，说道：“三郎，你怎么一直不进去。” 这个站在桥上的，就是林三生。林三生转过头，看着她，虽然最近每天都彼此相对，但林三生每次看到她，仍然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几百年的夙愿，总算心满意足，他几乎感觉这不是真的。自己苦苦等了几百年的婉儿，就在自己面前……她也是鬼。不久之前，徐福兑现承诺，带林三生川回到了明朝……婉儿刚自缢而亡，魂魄还没有去阴司，林三生谎称自己也自杀了，特地来寻找她，担心去了阴司要被拆散，所以想留在人间，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做一对鬼夫妻，婉儿能跟他长相厮守，自然也是答应的。于是林三生带她去见徐福，徐福带着他们再度穿越时空，去了一个两人不知道的朝代——主要是两人都没有刻意去打听，反正在哪里都是一样，这种朦胧的感觉，更让他们感觉到世上只有他们两个。两人一起找到了这个山清水秀但是没人的地方，竹楼也是现成的，虽然两人是鬼，不用吃饭做饭，也不怕风吹雨晒，但毕竟有这么一个房子，会更有家的感觉。婉儿虽然对这一切有些迷茫，觉得有些蹊跷，但还是跟着他一起走了，也没有多问什么，毕竟林三生对于他来说，就是全部。 “我想到了一些过去的朋友。”林三生冲婉儿笑了笑，伸手去摸她的脸，两人都是鬼，自然是可以有肢体接触的。 “过去的朋友？”婉儿皱起眉头。 “哦，故友。”林三生急忙修正，婉儿是明朝的鬼，至少这个时候的她，还停留在明朝，而林三生跟叶少阳等人一起混久了，学了一肚子的几百年后的大白话，不时就冒出来一句，让婉儿听不懂。婉儿外头凝视着他，说道：“你说的是皇帝吗？” “皇帝……”林三生苦笑，自己因为他，失去了爱情，服侍了他几百年，该为他做的都做了，而且现在建文帝在风之谷混的很不错，自己实在没什么想他的。他最想的，是叶少阳，还有那一班朋友。鬼是不用睡觉的，自然也不会做梦。但是林三生很想用“魂牵梦绕”这四个字来形容自己最近的日子，他总是想起叶少阳和四宝他们，他们在民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虽然他答应徐福这么做，也是为了叶少阳，不过，现在的他总有一种愧疚感：自己跟婉儿一起隐居了，做长久的鬼夫妻，却把少阳一干人丢在了民国，面对各种危险。这种感觉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很想去帮他们，跟他们并肩作战…… 婉儿拉着他的胳膊，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你最近说的很多话，好像都不是我们那个时候的语言，我跟你是夫妻，有什么还希望你能告诉我。” 林三生动摇起来，想着要不要告诉她真相，最后还是折衷了一下，对她说道：“有件事，我确实没告诉你，我在自杀之后……我遇到了术士徐福，就是之前把我们送来这里的那位，他手上有个物事，叫山海印，能带人穿越时空……” 林三生用了很长一段解释，跟婉儿说明了什么是穿越时空，等她理解之后，告诉她：“……我之前为了寻找转世的皇帝，去了几百年之后，结识了一班挚友，都是法师……” 林三生又大致说了自己跟捉鬼联盟在一起经历的一些事，以及叶少阳现在的处境。这个很好理解，婉儿听完之后，说道：“三郎，既然你怀念故友，为何不让那徐福再送你去几百年之后，与他们相见呢？” 叶少阳苦笑道：“我若是去了，你怎么办？” “我可以陪你一起，反正我们在何处都是一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三生摇摇头，道：“你却不能去。” “为何？” “我不甚了然，但那徐福告知过我，若是回去，必然只能舍弃你，自己一人前往。”林三生抱着她的胳膊，神情地说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能忍心舍弃你。” 婉儿不说话了。两人坐在桥上，呆了好一会，突然感觉到有人闯入，林三生转头看去，竹林里走出来一个人，身穿蓝色古式道袍，黑须冉冉，林三生一眼就认出来是徐福。徐福一直走过来，婉儿知道他们有话说，对徐福道了个万福，自己飘身进入竹楼了。徐福继续往前走，林三生跟着，一直走过竹林，外面就是悬崖峭壁，徐福盘膝坐在悬崖边上，吹着风，看上去很惬意。林三生在他后面默默观察着，说道：“徐老祖，我一直想知道，你到底是人是鬼，你为什么有肉身，但是好像又能御风而行？” 徐福道：“我已超脱六道轮回，非人非鬼，岂能用常理来衡量。” 林三生想到了道风的形态，好像跟他差不多，反正都是牛人，也就不问了，说道：“徐老祖找我有事？” 第2120 千年之前2 “你师父让我转告你，他飞升去空界了，你将来若是寻他，可去空界找他。” 林三生一怔：“空界？哪个时代的空界？” “自然是你们那个时代。”徐福有些严肃地说道，“不管你们怎么穿越，你时刻记住自己来自哪个时空，那才是真正属于你的世界。” “你师父因为这件事协助我，获罪于阴司，已不可能去阴司轮回，东皇钟出，他心愿已了，他本就是阐教宗师，而今空界与尸族大战，他去了自有用处，况且通玄也在空界，你师父要去捉拿他。” 林三生点了点头，拱手道：“谢老祖告知。” “你而今，过得如何？”徐福又问。 “很好，”林三生笑道，“感谢老祖帮忙，让我找回婉儿。” 徐福道：“可你眉宇之间又一抹愁色，却是为何？” “这……”林三生耸了耸肩，道：“我不说老祖你也知道。” 徐福沉声说道：“并非我不愿让你带她去见少阳他们，鬼有天知，她若去，轮回逆转，会产生诸多不可确定之灾难。” 林三生点头说道：“这我知道，这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如果自己带着婉儿回去，再跟叶少阳一起回2016年，那个世界有婉儿转世的金莹，实际上……金莹才是自己真正寻找的爱人，虽然不会见面，但是想到真正的婉儿跟自己在一个世界生活，而自己……却跟另一个婉儿一起生活，这种感觉，会让他产生错乱，这也是他要求徐福带他来到这里隐居的目的。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时代，但一定是在自己出生之前，虽然说自己和婉儿的鬼魂，在这个时代也是存在的，但是身份不一样，还没有产生交集，这个时候的婉儿，还可以说不是婉儿。这一想法，让林三生心中的错乱感觉会减少一些。再说，万一让婉儿到时候知道了真相，她很可能会去找金莹，到时候，这两个不同时空的同一个人见面，会发生什么事情，林三生也不敢想。因此，他也知道万万不能带婉儿回去。无论怎么样，这都是自己的选择。林三生低头默然，说道：“不说这个了。老祖，九尾天狐怎么样了？” “她还在东皇钟里。” “我知道，我是说……” 林三生话没说完，就看见徐福从衣襟里摸出一口金色的小钟，登时怔住：“东皇钟，变成这么小了？” “东皇钟是上古神器，上镇山岳，下镇妖邪，自然可大可小。” “那……小九怎么样了？” “她用自己妖血开启了东皇钟，帮东皇钟认叶少阳为主，自己也成为这口钟的一部分了。” 林三生傻傻地看着他手中的东皇钟，喃喃道：“真的没救了？” “魂魄破碎，但神念还在钟里，只是出于混沌状态。” “可以聚魂啊，找……对了，找道风，建文帝和小马，就是他帮忙聚会重生的！” 徐福摇了摇头。“魂魄碎为精魄，要数百年才能重生，道风那法术，也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同时保留神念而已，九尾天狐一身魂力俱被东皇钟吸收，如何能这么聚得？” 林三生看着他，说道：“不过听你这么说，似乎办法是有的。” “办法是有，得先找到千年生的太岁，太岁为天地灵气所生，非草非肉，可用来重塑肉身……” 林三生愣了一下道：“那赶紧找啊。” 徐福看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是好找的？” “这……” “太岁之生，为民鱼肉，历朝历代，只有天灾，百姓食不果腹时才会出现，必然为民发现，哪有长生千年的机会？” 林三生知道他还有今后话，于是也不吭声，继续等着。徐福继续说道：“我最近穿越乾隆年间，在典籍中找到资料……”因为听林三生他们说多了“穿越”这个词，感觉挺贴切的，也就用上了。林三生忍不住打断他问道：“为什么要到乾隆年间找资料？从四库全书里找？乾隆名为修书，实为毁书，所修的四库全书，是收集了历朝历代不少经史子集，不过也毁了很多，尤其是篡改了很多明朝的历史。林三生从古墓里出来，立刻找书了解清史，发现里面记载的很多所谓的明朝前期的历史，简直就是扯淡，作为一个大明朝的忠实粉丝，气的快岔气，在他混到阴司当官之后，还特意找关系查了乾隆死后的情况，得知乾隆因为篡改历史，大兴文字狱，犯下大罪，本来应该下地狱受苦，不过因为在位之初也做了一些好事，于是贬为普通鬼役，终日劳作，不得赦免。因此当徐福提到乾隆，林三生立刻按捺不住地反问。徐福道：“你当我是找四库全书？我是去找乾隆毁书之前那些经史子集，从中寻找线索。” 林三生一听就恍然了，乾隆修书，毁了很多书，在他之后再想找就找不到了，但是如果选取的时间太早，就容易错过之后的时间，所以他去了乾隆修书之前那段时间，可能性当然是最大的。 “我在一本书上看到，在北宋初年，有一人在日仑山之上发现一株太岁，朝廷邀诸多方士前去查验，得知为吸取日仑山天真地秀长成，已有千年，本为山洞密封所长，不能见风，只因山体运转，这才显露出来，发现之后，不日便枯萎了，宋太祖只能命人摘取，炼制成药丸服用……” 林三生听他说到最后，耸了耸肩说道：“不是宋朝时候就被炼药了吗，那还有什么用？” 说完之后，突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对啊！你可以直接穿越到宋朝，在太岁被发现之前，把它取走！” 徐福不做声，表示默认。 “徐老祖，你说这……你有山海印在手，这简直就是无视任何规则，历朝历代，你想要什么就能拿到什么啊，这听上去简直……”林三生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如果叶少阳等人在，立刻会想到一个词：BUG。第2121 五通1 这就像是游戏里的GM，可以无视游戏规则，无限刷怪。如果把时间的纬度看做一种规则，那徐福就是个破坏了这种规则的人。在林三生的认知中，已经没有词语来形容这种行为。徐福瞪了林三生一眼，道：“哪有你想的这样，我若是那样做，早就会引发时空混乱，什么结果我也不知道，我极少会改变历史，哪怕是极为细微的历史细节。这次，已经算是违反原则了。” 林三生点点头，道：“那你找到这千年太岁没有？” “我还没去，我要先来，为东皇钟铸造一个法坛，先期养护九尾狐的神识，待我取的太岁，再来为她充数肉身。” “好，需要怎么做，我配合你！”林三生欣喜若狂，他相信，既然徐福愿意为复活小九去出力，那么就一定有成功的希望。小九必须复活！不为别的，如果小九不能复活，他相信叶少阳也活不下去。他知道小九在叶少阳生命之中的重要性。徐福带着他往竹林深处走去。早晨，叶少阳睡得正香被毛小方敲门吵醒，送了点从下面买的早饭过来，油条豆浆，最传统的食物，这个时代也早就有了。两人一起吃完早饭，毛小方告诉他，自己之前下去买饭的时候，已经跟客栈老板打听了一下，说是那道山谷叫蛤蟆沟，确实闹鬼，那地方没人敢去。 “蛤蟆沟，怎么这么奇怪的名字？”叶少阳很好奇。 “我也好奇，老板说因为那山沟里以前蛤蟆多，当地人随便就给取了这个名字。他们不知道百鬼夜行这件事，普通人也看不见那么多鬼，不过那地方确实闹鬼，历来死过不少人在里头，现在已经完全没人敢去了。” 饭后两人一起出门，继续找人打听，得知关于蛤蟆沟闹鬼的事情已经有很多年了，谁也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两人问了半天，关于这件事没问到什么头绪，不过却打听到另外一个线索：在蛤蟆沟往北边去不到几里路的一座山上，有一座山神庙，当地人也不知道里面供奉的是什么神，反正多少年来一直没停止过供奉，据说非常灵验，保佑这一带风调雨顺。叶少阳一听，立刻就觉得有问题：在蛤蟆沟不足几里地的地方，有这么一座山神庙，说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很难让人相信。两人一合计，决定先去看看这座庙。因为山高路远，两人都把自己随身挟带的水壶装满了水，然后把别的行李放在客栈里，一起出发，寻找那座庙。回到蛤蟆谷的附近，两人按照毛小方问出来的方向一路走过去，在一座小山包子的山顶上发现了这座山神庙。这地方其实很好找。在这座荒山的山脚下，被人修出了一条石板路，一直通往山顶。而且两人特意观察过，石板路的中间光滑的很，看上去经常有人走。这荒山野岭的，也不可能有什么游客之类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里经常有人上山。一般这种山野之间的小庙，十有八九都荒废了，能够有这么多香火的庙，说明一定是有非同寻常的地方，一般来说就是很灵验。两人上到山顶，找到了这座山神庙。有一个挺大的院子，里面是一座尖顶的小房子，便是庙堂的主体了。小庙本身并不大，造型也很朴素。在院子的一侧，还有两间房屋，叶少阳二人走过的时候，有一间房里走出来一个老汉，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说道：“两位是外地人吧，做啥子来的？” 两人本来以为只是一座荒芜的小庙，再说这荒山野岭的，没想到居然庙里还有人住。毛小方急忙拱手说道：“我们是外地过路的，听说这里有一座山神庙，很是灵验，想过来参拜一下。” 说完拿出一枚银元给他。为了这次行走，两人都没穿道袍，而且换成了普通人一样的装束。这老汉并不起疑，让他们进屋去起香。 “大爷，我听说这庙香火旺盛，平时里经常有人来上香？” “平时不多，每逢初一十五，周围十里八乡的相亲们都会来这里上香祭拜，这不，就因为香火好，镇上才派我老汉在这里当了个庙祝。” 叶少阳一听笑道：“看老人家非僧非道，怎么会当上庙祝？” 老汉看在他们给的钱多，就给他们简单说起了这座庙的历史，这座庙是几十年前镇上出钱建的，那时候还是大清朝，说起来这一带以前闹鬼，凡是来这一带上山采药、打猎之类的，只要走到这一带，很容易就被人够了魂，当地人也是没办法。后来一个道士路过这里，在闹鬼的山谷里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告诉乡亲们，说可以在这座山上建庙，供奉山神，就可以镇压住山里的鬼，还能保证风调雨顺，当时人都穷，也就没当回事，可是当天晚上，镇上有好些人梦见了山神跟他们说话，让他们听老道士的话，在这里建庙供奉自己，可保一方太平。大伙一合计，都做了这样的萌梦，那自然不可能是巧合，出于对山神的敬畏，他们急忙找到了这个还没有走的老道士，让他带头帮他们建庙…… 这座山神庙，就是这么建起来的，结果当年就大丰收，镇上的人都说是山神保佑，再加上自从建了这座山神庙之后，蛤蟆谷再也没听说过有人被鬼缠死的事，这自然也是山神镇守的结果，因此乡亲们开始笃信山神，诚心供奉。多少年来，不管外界怎么样，这一块山区七八个村子，始终算的上是风调雨顺，收成一直都不错，因此当地祭拜山神的传统一直流传下来……因为香火好，而且庙里有些事情需要人招呼，所以镇上专门请人在庙里长住，充当庙祝，采购香烛元宝和负责这里的卫生之类。说话的这个刘老汉，自称自己没有成家，无儿无女，十几年前上山，就一直在这住着，镇上允许他从香火钱里拿一部分用做自己日常使用。第2122 五通2 听完陈老汉的介绍，叶少阳二人领了香烛，前往庙堂去祭拜。从陈老汉的卧房出来的时候，叶少阳看了一眼边上还有一间房，房门关着，叶少阳一开始也没在意，以为是仓库之类的，从旁边走过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人的脚步声，不由问陈老汉：“这房间里还有人？” “啊，你们别管了，进香去吧。”陈老汉催促他们快去。叶少阳注意到，这陈老汉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多问，走进了庙堂。庙堂里只有一尊神像，是一个凡人的模样，身穿绿袍，手拿一把钢叉，身材矮胖，口阔眼大，两个眼珠子像是要瞪出来一样。在神像前面的牌位上，写着“灵感大王”四个字，毛小方和叶少阳一看就皱起了眉头，让他们感到好奇的并不光是这尊神的名字，而是刻着神祇名字的灵牌，这灵牌已经很旧了，看上去已经快朽了，但是在灵牌的上段，有几条金色的纹路，看上去像是装饰，但是叶少阳和毛小方一看就知道，这是道门符文的一种，叫册封符。这种灵符，在一些小庙里都可以看到，追述起源头的话，跟神仙的体系有关：不管是道教还是佛教的神祇，神都是分为几等的，佛教有佛、菩萨、尊者、罗汉……诸天神佛，道门的体系一样很庞大，有三清四御五老六司七元八极九曜十都之说，如此种种，都是所谓的正神，人类虽然无法确切知道这些神的存在，但是在宗教典籍记载的里面，这些都是有确切姓名的。这是第一等的神，还有一些神祇，是人死后受封的这种，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关二爷，在道佛两家都封了神，还有孔圣人、门神二将……这些也都是正神，而且大部分都是真实存在的，除了去轮回的，有一部分都在阴司呆着。还有一种神，就是邪神。所谓邪神，在古时候，大部分都是一些将军或者土匪之类的，总之杀人要多，最后自己也死于非命，这样的人戾气深重，有很多盘踞在人间闹事，一般有法师对付不了的，就会让当地百姓建庙供奉，慢慢化解他的戾气，逐渐地就成了镇守一方的守护神，也就是山神、土地、河伯、海神这些神的来源。这样的鬼魂如果想要封神，必须经由法术界有足够威望的宗师上表册封，阴司同意之后，会挂玄名，立牌位，成为官方认可的神祇。不管是法术界还是阴司，一般遇到不是特别凶残、杀人不多，想要成神并且有一定实力的，都会默许封神，说白了就是招安，这样做也是没奈何，毕竟很多厉鬼大妖无法讨伐，就算法术界一起上勉强能灭掉，也会损失惨重，不如封神，让其护佑一方，反而成为阴司的一份子。所以封神这种传统，从上古一直流传到现在。据说当年封神一战，两教共签封神榜，连纣王这样的都封神了，就是为了给自己减少麻烦。不过那时候人族兴亡，阴司的实力有限，后来阴司不断吸收历朝历代的法师、人杰，实力总算是一步步加强，后来这种事干的就比较少了，不过也不是没有。这种神，虽然不是正神，但也是阴司官方认可的，在人间有一定的权力，一般来说，在封神之后，会保佑一水土，也不会再干邪修害人的事。这种地方性的小神，因为是法师上表册封，所以在灵牌上会有道家或者佛家的符号，代表自己的身份地位，有区别那些在人间游荡的恶鬼厉妖。叶少阳跟毛小方躬身上香，但是不跪，陈老汉看在眼里，有些不爽，说道：“见到灵感大王，你们怎么不跪拜。” “我膝盖有伤，跪不下去。”叶少阳找了个借口，心中冷笑，这什么破神，就算是阴司册封的，自己一代天师，灵仙牌位，这什么神有资格让自己跪？ “我去方便一下，劳驾打听一下……”毛小方拱手。 “出门右转，院墙下面有茅房。”陈老汉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叶少阳站在神像前，仔细打量这尊神像，神像是石膏塑的，当然是个死东西，但是叶少阳能感觉到神像的两只眼睛在自己身体上下扫视。他相信，这不是自己的错觉。虽然自己跟毛小方已经将身上的法器用灵符封住，不会有灵力外泄，打扮也是普通人，不过，这一切瞒不过神的目光。等毛小方回来之后，叶少阳二人告别了陈老汉，在山顶转了转，在这山神庙的后方，俯瞰下去，正好就是蛤蟆谷。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山谷前方的几条小溪，被这座山所挡住，绕道而行。 “明白了吧？”叶少阳看了毛小方一眼，问道。毛小方俯瞰山谷，点了点头。“这是……” 叶少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招呼他下山。到了山脚下，两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找了一块被山体挡着的岩石，在这里吹风乘凉，一边讨论起这个“灵感大王”。叶少阳最初一眼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就想到了《西游记》，《西游记》续集里第一集的妖怪，那个要吃小孩的金鱼精，就自称灵感大王。不过在法术界，灵感大王这四个字，指的不单单是鱼精，而是一切水生的妖怪。 “既然这个山神取名‘灵感大王’，那也泄露了他的真身，一定是来自水中的某种精怪！”毛小方判断道。叶少阳冷哼了一声，道：“什么灵感大王，就是个五通神。” “五通神！”毛小方一惊，猛地一拍脑门，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五通神……对，多半是五通神。” 所谓五通神，是水中的五种生物成精：黑鱼、鲤鱼、团鱼（王八）、蛤蟆、蚌。水族之中，能够自己修炼成精的，就是这五种生灵，像小鱼小虾之类的，如果没有奇遇点化，永远都成不了精。第2123 五通3 至于蛇和乌龟、鲛人这些，灵气更甚，是可以修成正神的，比这五种要厉害的多，不在此列。这五种水族生灵，一旦修成人形，很容易成为一方祸害，因此阴司立下了五通神的神位，只要这五种精怪修为达到一定程度，都可以由人间法师上表，册封为五通神，位列仙班，镇守一方。虽然这五通神地位不高，但是好歹也是神，人间法师是没资格把他们怎么样的，历史上也有很多五通神犯戒，被罢免或斩杀的，不过那都要先上表于天——其实就是阴司，由阴司的正神拟化成人来执行，人间法师，只有商标参他们的资格，没资格跟他们打。 “你看这个五通神，是五通中的哪一通？”叶少阳问。毛小方想了一会，摇了摇头，道：“这个不重要，我告诉你一件事，我之前说是方便，其实是偷看那所房子——就是陈老汉住的隔壁，我们走的时候不是听见里头有声音吗，之后我特意去看了一下，侧面有个窗户，你猜我透过窗缝看到什么了？” “别卖关子。”叶少阳盯着他。 “一个女子。” 叶少阳白了他一眼，“你可真八卦，那可能是陈老汉的老伴，有什么好奇的。” 毛小方道：“陈老汉说他没娶妻。” “那就是相好呗，这也正常。” 毛小方摇摇头，说道：“那姑娘看着才二十多岁，长的挺漂亮，穿着红衣服，坐在床上对着一面铜镜梳头，面容看上去很是愁苦。” 叶少阳一听就愣住了，眼前浮现出陈老汉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而且他一个庙祝，也不可能多有钱，无论如何，好像都不应该有女人看上他，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人。想到这里，叶少阳抓住毛小方的手说道：“你实话说，那姑娘真的是年轻漂亮，你眼神……没什么问题吧？” “我眼神能有啥问题，我看姑娘那眼神可是准的很。” “是是，我知道你是老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