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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气色倒是比原先好了一些。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贺惜朝赤裸着上身,枕着自己的手臂,眼底淌着一丝淡淡的情愫,薄唇微抿,就这么抬眼注视着萧弘,这幅美好的画面就这么深深印在萧弘的眼里。 “惜朝,你真好看。”他低低地赞叹着。 贺惜朝嘴角噙着一抹笑,闭上了眼睛,“谢谢,我睡会儿。” 贺惜朝本可以再睡一会儿,不过却被热醒了。 后背贴着一个火炉,而腰上却压着一条手臂,他转过头,就看到萧弘闭着眼睛正对着自己。 身上换了干净的衣裳,如今也已经汗湿。 而萧弘睡得满头大汗,可饶是如此,还不忘将他牢牢地圈在怀里。 贺惜朝哭笑不得,稍稍推了一下,这人就醒了。 萧弘替贺惜朝换好衣裳,觉得困顿,就干脆搂着人一同睡个午觉,这会儿还有些迷糊:“惜朝,你醒了呀?” “你不热吗?” “热。” “那起来。” “哦……” 小墩子和小玄子听到里面动静,便一前一后走进来,他们一人手里捧着脸盆帕子,一人端着衣裳,服侍两人洗漱更衣。 “殿下,惜朝少爷,看押承恩侯的侍卫过来禀告,说承恩侯想要见殿下。” 萧弘抹了一把脸,头脑顿时清明了起来,跟贺惜朝对视了一眼道:“总算是坐不住了,我还以为他老神在在,已经听天由命了呢?” 贺惜朝换了衣裳,问:“钦差算着日子差不多快到了,再不动作,吕家就真的要绝香火。走吧,看看承恩侯能不能拿出足够的筹码来换吕元若一条命。” 没人打,没人骂,更没有缺食少饭地虐待,可再看到承恩侯,却发现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似乎一下子老了二十岁,整个人弓缩了起来。 其实杀人不过头点地,真正煎熬的则是等待死亡。 承恩侯跪在地上,态度异常恭敬:“罪臣参见英王殿下。” 萧弘找了把椅子坐下,问:“真看不出,侯爷手里原来还有点东西,说吧,找本王什么事?” 承恩侯没起身,就这么跪着,他说:“殿下既然愿意来见罪臣,可见这点东西还是吸引殿下的。” “那要看是不是本王想要的。” 承恩侯道:“殿下之势已经无可抵挡,想必回京之后定封为太子,然而锋芒太过显露,终究不是好事,殿下怕是得与朝臣更加要保持距离了吧。” 这话很像一回事,萧弘点了点头:“有点道理。” “可不结交大臣,没有自己的势力,殿下又如何办好差事?就如这次,凭着一腔热血冲进江州,没人提点,可不就差点回不去了呀。” 萧弘简直气笑了:“侯爷,父皇老是说我歪理一堆,不过面对你,我可是甘拜下风。看来你手上还有一股势力,打算拿此作为交换,是吗?” 承恩侯呵呵地笑起来:“殿下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就是不知,殿下可愿?” 萧弘摸着下巴思索着:“这江州府上下的官员,哦,还有周边的,凡是有点牵扯,这次都是有一个逮一个,按照律法,不死也得脱层皮,还有什么用处?” 承恩侯脸上的笑容加深了,衬地那张老脸满是褶皱。 忽然贺惜朝道:“是那些曾经以江州为踏板,被侯爷送上去的官员吧,多年过去了,如今不在京城,也该在其他地方当一举足轻重的大官。” 闻言承恩侯不禁看向这个曾经因为年龄而让他产生轻视的状元郎,只见他眉目清淡,目光清冷,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见承恩侯看过来,便轻轻地弯了弯眉:“是不是,侯爷?” 一派云淡风轻,却沟壑于心,仿佛皆在预料之中。 承恩侯忽然觉得他手中的筹码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重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是,殿下可有兴趣?” 萧弘玩味地问:“承恩侯似乎有他们的把柄,不然如何称得上你的势力?” “自然是有的。” “条件呢?” 承恩侯缓缓地磕了一个头:“老夫自知死罪一条,不敢奢望苟延残喘,吕家……唉,吕家上下皆为我所累,可也因我享受荣华富贵,便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虽是罪人一个,注定入十八层地狱,但也不敢担着折断香火的罪名,恳请殿下留吕家一条血脉,哪怕隐姓埋名,老夫都感激不尽。” 萧弘于是不再废话,站起身道:“东西交给我,我就将抓捕吕元若的人手给撤回来。” 这就够了,承恩侯热泪盈眶:“多谢殿下。” 然而贺惜朝看着如释重负的承恩侯,忽然说:“侯爷放心,这些人我们也会尽快送下来与你作伴的。” 承恩侯微微一愣,不可思议道:“殿下难道不要他们为您效力吗?” 萧弘厌恶地皱了皱眉:“他们也配?” 贺惜朝却笑了笑,可眼神极淡:“侯爷,做人有些原则不能乱,有些道义不能丢,否则岂不是跟你一样失败又可悲吗?” 他看着承恩侯轻声一问:“您后悔吗,没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承恩侯闻言眼睛睁了睁,接着顿时满脸灰暗。 原来随着对江州官员以及吕家上下的深入审问,萧弘跟贺惜朝发现,吕家的关系网实在有些庞大,涉及的人物更多。 在这么多年里,多少官员从江州升迁入京,或是任职他处,光知府就有三任,而这些人不会比现在江州官员来的干净,甚至可能更加恶劣。 只是他们都已经离开江州,没有证据,就无法清算。 萧弘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那么唯一的突破口还是承恩侯。 用一个孩子的命换取这份名单和证据,能够拔出那些毒瘤,两人一致觉得很划算。 至于势力不势力,他们并不在意。 第196章 甚忧甚念 钦差来得比贺惜朝预期的早了两天, 不过状态却不是很好。 左都御史邢志远乃是谢阁老学生,平时是个儒雅端方的中年美男子, 可如今他站在萧弘跟贺惜朝的面前,却显得颇为狼狈。 满头的汗, 青黑的眼底, 以及爬着血丝的眼睛, 不过一眼就能感觉到那股深深的疲惫。 没办法, 天乾帝半夜三更召见他直接任为钦差,命天一亮就出发,死急火燎连半日都不肯耽搁。 而且刚出宫门,又被老师给请上了马车, 千叮咛万嘱咐尽快赶路,抓紧时间……他可不得拼上一条老命吗? 当邢志远见到萧弘跟贺惜朝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时, 他终于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 眼前一黑,这就倒了下去。 萧弘忙请了大夫来诊治,却是劳累过度,心力过耗所致。 萧弘命人将他带下去歇息, 忍不住对贺惜朝道:“你们这些书生, 身体实在太差了,要不, 等回京后,我向父皇建议每天定个时辰带着文官们都出去练一练?” 贺惜朝一个白眼翻给他:“胡说什么,谁跟你一样不嫌丢人, 牲口似的。” 萧弘挨了骂,也无所谓,反而贱兮兮地凑上去说:“惜朝,他们不练,你该练练,真的,对身体有好处,大夫不是说了,你该多动动吗?再说……要是咱们那什么……情不自禁了……” 贺惜朝诧异地看着他,就见这人红着脸,一副想入非非的样子,还嘴贱着继续:“你这身板儿这么弱,万一经不住……那就不好了……” “啪!”贺惜朝抄起手里的书拍了他一脸,冷笑道:“萧弘,倒倒你脑子里的水,我才十五岁,你也想下嘴了?” 萧弘摸了摸脸,没觉得疼,脸皮不是一般厚:“没呢,不是,想我早就在想了,做梦都不知道好几回了。可你不同意,我哪儿敢,这是为了以后嘛,总有那么一天的。” 说到这里,他还乐呵上了:“咱俩嘴都亲了,我觉得应该也不远了吧。” 贺惜朝点点头,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那你慢慢等着吧。” 等钦差大人醒过来,刚好用晚饭。 萧弘命人开了席,给他们接风洗尘。 第二日一早,摆上香案,请出圣旨,钦差宣读帝王旨意。 吕家恶贯满盈,罪不容恕,没有意外满门抄斩,甚至帝王都没有命人将承恩侯押解进京,令钦差主监当众斩首,立即执行。 至于江州上下官员,若罪行确凿,便是按大齐律例直接定罪,钦差在此,都不必再呈报于御前。 圣旨一出,贺惜朝就命人抄誉多份,张贴于各处,供江州百姓查看。 既然钦差来了,萧弘将所有的罪证指认,以及诸多口供都毫无保留地交接了过去,而他则带着水利师傅们奔赴松江边。 他的本职可是来治水的,现在碍事的人都落网了,他也该兢兢业业办好自己的差事。 左都御史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两袖清风,而一直屹立不倒,且从个小御史一路爬到都察院首官,自然不只是因为他有谢阁老这样的老师,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他心里门儿清。 帝王也非常信任他,否则这样一个好差事怎么会落在他的头上,别看赶路急,得拼上半条老命。可这样来江州走上一趟,回去之后内阁那空缺出来的位置,不出意外便就是他的了。 萧弘有多得帝王喜爱,他很清楚,已经做好了以英王为主,他为辅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萧弘压根就不管,将东西一交接,带着一帮泥腿子就跑松江边去了。 钦差象征着帝王亲至,这江州府的事务本就该由他来主持,萧弘没打算干涉,也乐得轻松。 反正该查的都查清楚了,余下的就只要定罪查抄便可,至于承恩侯给的东西,自然是要回京之后再动的。 英王这样配合,说实话让左都御史惊讶不已,也赞叹不绝。 心道怪不得他家小师弟对英王死心塌地地辅佐,就冲这个豁达的心性,就不是一般人能有,在皇家之中尤为珍贵。 投之以桑榆,报之以桃李。 既然英王放权得干脆,邢志远便也不打算另派人手。英王府门下那十二名书生,他照样沿用下去,甚至还给了更多的见识机会。 很显然这十二人一旦中了进士,今后仕途定然比常人更顺畅。 而他写给皇上的奏折之中自然也不会忘了好好夸奖英王殿下这宽大的胸襟和不贪权的高洁品性。 吕家问斩的时候,老天爷很给面子,是个阴天,将热辣的太阳给藏了起来。 地点就定在西市偌大的空地上,周围的百姓自然都纷纷来观看。 吕家在江州可是比远在京城的皇帝还令百姓畏惧,是只手遮天的存在。 人们哪怕恨得牙痒痒,也招惹不起他们。 如今老天有眼,终于这庞然大物也有倾覆倒塌的时刻,于是里三层外三层,甚至爬树上屋顶,百姓们也要看着他们人头落地。 吕家人口众多,都聚集起来足足占了一片空地,男男女女皆有,哭泣之声更是到处都是。 原本都是高高在上的富贵人,如今是披头散发的阶下囚,狼狈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萧弘跟贺惜朝没去,不过听说足足行刑了一个时辰才结束。 而地上流淌的血迹,在傍晚的一场大雨后,也冲刷了干净。 再之后,西市的地皮上不断被浸染红色,又被雨水不断地抹去。 江州的官场,该杀的都杀干净,该流放的也已经离开,只留下零星的几个,等待着京城选派新的官员过来。 天乾帝的信在钦差到达之后的第十日也来了。 与萧弘洋洋洒洒一大篇白话不同,他言简意赅就一句话,却让萧弘的心情顿时酸涩起来。 “吾儿弘,为父甚忧甚念,盼归。” 因有帝王的包袱在身,天乾帝的情感向来极少外露,他对谁好,从来不会挂在嘴上,只会赏赐,送钱、送物、送人、送权,东西珍贵与否,赐封权力大小直接跟喜爱挂钩。 像这样充满了殷切盼望和挂心的句子,萧弘从来没收到过。 贺惜朝从外面走进来,见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不禁问道:“皇上写了什么?” “父皇说他很想我,让我早点回去。”萧弘看向贺惜朝,认真地说,“惜朝,我们不去江南玩儿了,我想回京。” 贺惜朝点了点头,他猜到了:“好。” 萧弘将信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不过转眼一想,便挠了挠头问:“那……那些事怎么办?你不是要跟江南的商人谈谈吗?还有棉花,我记得你好像还要跟尤家定合约的,还打算亲自去看看。” 这些事情贺惜朝自然也想过,便道:“无妨,自清已经去信给他的祖父,不久就能到了,就直接在这里商议吧,量他们也不敢糊弄我。至于别的,也不着急,我那师侄还没回来,边贸就算要开始,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商谈,等以后我再走一趟便是。” 说到这里贺惜朝轻轻一笑:“皇上派了这么个有能力的钦差过来,不就是催促着你回京吗?走吧,总是这位陛下要紧。” 一旦决定回京,那便归心似箭。 萧弘尽快地将手里的事务都交接给了钦差,顺便将几位水利师傅都留了下来。 找到了水患之因,余下的就容易了,萧弘在不在也没什么重要。 等一切安顿好,便是九月初,踏着金秋落叶,在禁军的护卫下,他们总算回京了。 消息传回皇宫,天乾帝于第二日朝堂前接连发出几道旨意。 “五日后,顺亲王、礼亲王率百官于城外迎接。” 这道旨意朝臣虽然面露惊讶,不过以帝王对长子的疼爱和看重,他们倒也并不算太意外,只是隐隐产生了一种预感。 萧奕跟萧铭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跪下接旨。 接着帝王又道:“钦天监可在?” 钦天监一怔,然后立刻出列:“臣在。” “两月之后,朕需个良辰吉日以开太庙,卿可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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