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上头有笔墨纸砚。 随后就是慕梓寒用来假寐的贵妃榻。 邵阳先前每次过来,药房都是死气沉沉的一片。可这次,窗台上,桌案上都摆着小巧精致的花瓶,色彩绚丽。 花瓶上面插着不知哪儿拔的小白花。 并不是珍稀品种,倒像是路边随手摘的,甚至不太起眼。 可放在屋内,却格外平添一份生机。 随着他的一声落,邵阳僵住了身子,浑身紧绷。可她的心情却很平静,平静的没有半点起伏。 也不知是不是在意了。 还是孕育着一场风雨俱来的波涛汹涌。 邵阳转过身来,冷淡地看着榻上的人。 老将军在世前,她有回偷听见父皇和老将军的对话。 他们从兵队的部署话起了家常。 老将军忍不住的又提到了最让他看重 恨不得当半个儿子的慕衍。 他说。 ——这孩子哪儿都好,对谁都摆着温润如玉的笑脸,可老将清楚,他啊最是心思深,所有的情绪都憋着,常在边境有谁不念家的,何况他家里……,每逢中秋,明明心里难受的紧却还要去安慰下面那些哭的稀里哗啦的兵士。 ——得朝廷厚爱,每逢佳节总会允许将士吃酒喝肉,他却只是冷冷清清的从不沾酒,他身边的副将去敬酒,他也总是推辞,直言宿醉伤身,他更得时刻保持清醒,一刻不忘他的责任还有他的小妹,只有不出半点差池才能全须全尾的回去。 ——明明还是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日子却被他过的似苦行僧。 父皇便好奇问,这慕衍可有成家? 老将军很是头疼道:“他那父亲不提也罢,亲事都没着落。” “早些年老臣就想着给他介绍一些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画像都拿到他面前了,他倒好全然不领情,看都没看,便笑着推辞道未立业不成家。” “如今倒是立业了,却半点没有思慕姑娘的心思。也罢,由他去,这孩子有主意,日后若是碰到喜欢的,老臣还得厚着脸皮求到皇上面前要一道赐婚圣旨。给他办地风风光光的。” 端漠皇听到这里就笑了。 “你倒是看重他。” “他有出息有本事有毅力,模样长的又周正,老臣不看重他看中谁?” 老将军忽而肃穆:“皇上,老臣一生未娶,膝下无儿无女,那小子是真真入老臣的眼了。多苦多累都没见他抱怨,更别说是退缩眨眼了,从他身上,老臣似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若不是他没有女儿,不然也要当慕衍的岳父,让他喊自己一声爹。 他长叹:“老臣老了,总有提不动刀剑的一日,不如尽心培养他,让他继承衣钵。皇上觉得如何?” 当时端漠皇心里怎么想的,邵阳不知。 但她就莫名觉得这慕衍年纪轻轻倒有些本事。 属于他的记忆又一点点不受控制地在脑海拼凑。 那时候的慕衍意气风发,没确定关系前,他举止有度注重规矩。每次见着能说一句话绝不说两句。 甚至对她能避就避。 那时的邵阳总觉得,慕衍实在是不知好歹了些,好像她堂堂公主还能看上他,强迫他当驸马似的。 再后来,她发现慕衍对哪个姑娘都如此。 她又觉得,这少年将军实在木讷了些。又格外的清心寡欲。 直到……确定关系后。 慕衍简直清心寡欲当真是没半点联系。 不过,两人聚少离多,每次他回来,邵阳都觉得又陌生又……刺激。 陌生的是眼前人,高了,硬朗了……,就连嗓音也有了些许变化。 刺激是……每次慕衍一回来,邵阳都觉得和她定情的好像又换了个人。 她挺渣的。 她每每都会盛装打扮,屏退宫女,独身去赴约。 起先,邵阳总是会拘谨。 明明想和他说的话有很多,可真当人在眼前了,却又像是个哑巴。 她记得有回也是如此。 慕衍在煮茶,见她在凉亭外不入内,便抬眸笑问。 “怎么,是不识了?” 邵阳红唇娇艳,手执一把团扇,轻轻摇晃着。 她高傲如常,睨着慕衍,眼神上下将他打量一圈。 “的确不识,公子瞧着眼熟,不知是何方人士?” 慕衍一怔,随即喉咙发出轻笑。 “京城人士但常年在外,姑娘呢?” “倒是胆大,我可不是谁都能打听的。” 慕衍道:“慕某年十七,未婚配。” “你同我说这些做甚?” 慕衍顺着她的话:“就想问问姑娘,我长得可像你未来夫婿。” “哪有人一见面就说这些。” 慕衍将煮好的茶水给她倒上一杯。 “还不过来?” 邵阳将扇一收,矜贵入内。在慕衍对面坐下。 慕衍见状,倒没说什么,但他起身换了个位置到她右手边。 随着他的靠近,邵阳心跳如鼓。却在佯装镇定。 “坐这么近做甚?” 慕衍:“让你熟悉熟悉。” 被他点中了心思,邵阳也不慌乱。 长公主可从未在人面前落过下风,身子忽而贴近,带动香风,团扇挑起慕衍的下巴。 女子本就生的貌美盛艳,眉眼自带风流。 她却浑然不知此刻的自己多娇艳动人。 “光只是凑近了瞧如何能熟悉?这样就够了吗?” “本宫听说,边境回来的那些将士许久不沾女色,娶了妻的回去如狼似虎,没娶的会去青楼泻火。” 慕衍眉头紧锁。 邵阳所言的确…… “你从哪儿听的如此混不吝的言辞?也不嫌脏了耳。” 邵阳:“甭管我是从哪里得知的。” 她意有所指,接着缓缓凑近。 “此处偏僻可没外人。慕将军就不准备再做些什么?” 第328章 慕衍,你后悔了吗 “错了。” 他不闪不躲,任由她调戏。慕衍其实挺怕的。 怕时间太长聚少离多,邵阳想见他,可他不在,邵阳若遇到难事他也不在。 他清楚,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消耗。 所以方才他见她站在外头许久不入内,心就提了起来。 他怕邵阳说:上次见你是半年前,慕衍,京城追在我身后的公子哥多如牛毛,我累了,不想苦苦等你了。 但没有。 慕衍的视线一寸一寸落在她的脸上,想要她记在骨子里。 “你所言的确不假,可也不算完全对,那些人和我不同,至少我他们是沾过荤的人,而我……” 他抬手,拉住邵阳捏着扇柄的手。这动作有他不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见邵阳不曾有抵抗,反倒染上红晕,那颗不上不下的心彻底落下。 慕衍听到自己低笑一声。将她的团扇随意搁置一处,掌心再彻底将她的柔荑拢住,密不可分。 “没有。” “自不会同那些人那般心心念念,但……” “我没法保证日后和你成了亲,再从边境归来,是直接拉你入屋做些亲昵之事?还是如今日这般等你慢慢适应。” 谁要听这个! 邵阳嗔他一眼,也不愿同他闹了,正要坐直身子,他却不让。 慕衍弯唇,他低语:“听我说完,其余人如何我不知,但我认定一个人后绝不会在外招惹旁人。” “朝秦暮楚的男子不在少数,犯错的是他们,找借口的也是他们,可若真珍重一人,只要身正妖魔鬼怪近不了身,也绝不会犯错。” “我并非信口开河,当然好话一张嘴谁都能说,你也许不信,但时间会给你答案。” 他身上的担当不减。 当初邵阳不就是看上慕衍这一点吗。 他要么不说,要么就一定能做到。这才是真君子。可不是那些花花公子,特地说着来讨女子欢心。 还不等邵阳再说什么,慕衍又温声道。 “至于你前面问的。” 他沉吟片刻:“战士们保家卫国是不错,拿命抗敌也不错,可他们到底是男人,不是圣人。世上哪有没有欲望的人。” “边境的日子苦,不少人会自个儿寻乐子,光是在军营,我就听不少人闲暇之余围在一起说些不着调的荤话。” 邵阳本来还听的津津乐道,一听这话,横眉冷对。 “好啊慕衍,你也听了?” 慕衍没和她说,在军营里想要上下一条心总要合群。 而有些时候是避免不了的。 但每次他都不会久待,也不会跟着攀谈。 “是听过几回。” 慕衍:“我并非圣人,不过早些年听了也就听了,只觉得无趣生不出半点心思。可上回听他们说时,我回营帐辗转反侧,想的那个人……” 他贴上她的唇瓣,蜻蜓点水般细细密密的亲着,缱绻温柔。 “是你。” 回忆害人。 像是连绵不绝的春雨,润物细无声的蚕食她的冷硬。 邵阳深深闭了闭眼,将那些杂念摒除。 往前多亲密的关系,几年一过,到底物是人非。 她早些年养过一只雀儿。羽毛鲜亮,生的很是漂亮,是端漠皇赏给她的。 那时邵阳还算年幼,对着新鲜事物总是上心,她会亲自喂水亲自喂粮。再后来椒房殿的老嬷嬷去世,皇后精神恍惚。 邵阳再见雀儿,却在发呆。 难为她那个年纪就在想,笼子编织的再好看,对雀儿来说也是牢笼。 就如这座皇宫,森严又巍峨,多少人盼着进来,可母后应当是念着出去的。 她将雀儿放生了。 雀儿出了鸟笼,爪子小心翼翼的往外踩,最后一步三回头的看邵阳。 它飞走了,彻底没回来。 可三日后,邵阳才知那只雀儿离开皇宫后,没飞多远,就被人用弹弓打了下来,煮了吃了。 邵阳想,她和那只雀也无区别。 当初是慕衍放她走的。就如那年她放雀儿一样,慕衍绝情时是真绝情,不顾她挽留,便是见她落泪,也不曾动容半分。 他不想拖累她,而她不想拘雀儿自由。 可同样都给对方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邵阳一直清楚慕衍的心思。 可这一段感情,如何能是慕衍单方面说断就断的。 她高傲惯了,也盛气凌人惯了。 可慕衍当时隔着一道门说。 “这毒蒙老太医说无解。” “我会逐渐心脉枯竭成为废物,吃饭如厕都要人伺候。往前种种算我对不住你,你都忘了吧。” 他还哑声说。 “邵阳,那样的我难堪又丑陋,你不在乎我在乎。我求你,让我在你面前留最后一份体面。” 她走了。 这条路她已经一个人走了三年,不会再回头。 她看着榻上神色迷离的人。 邵阳缓步上前。 慕衍苍白着一张病态的脸。隐隐透着一抹青色,胸腔起伏不定。 应该是刚了施针,蒙时忘了给他盖上被褥。 屋内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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