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沈晓军也觉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倒不如快刀斩乱麻,他点头:“是真的!小赵和雪琴谈恋爱了。” 宝珍“哦”了一声,她本是个喜怒形于色的脾气,此时却不见太大的情绪,反有些怔忡和恍神。没有人说话,房间里很安静,能听见钟里指针哒哒地在追赶流年,下雨的缘故,怕水梢进来,把窗户都阖紧了,光线阴阴的,却也暖烘烘的,梁鹂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撑腮悄看她们。 沈晓军先道:“阿鹂,去阁楼上写作业,我们大人有话要讲,你不要听。”梁鹂乖乖地拎起书包嘎吱嘎吱踩着酱红梯板上楼。 宝珍把手提袋往桌上一放,喝了一杯白开水,去摁开电视,咯咯咯转了五六个台才停住:“姆妈,有渴望的重播,快来看。”她走到沙发跟前一坐,像无事人般。沈晓军几个面面相觑,若她大哭大闹反应激烈还好慰劝,这样子倒令人摸不着头脑了。 几人在她旁边默默坐下,沈家妈终是忍不住,拉住宝珍的手气愤道:“要哭就哭出来,会好受些!姆妈见不得侬受委屈,我要去找陈阿姨评评理,讲讲德!不好仗财欺人。”张爱玉附和:“我们决不让陈家这样欺负侬!”沈晓军微皱眉,没有言语。 宝珍平静道:“为啥要哭呢?我也没觉得委屈。和赵庆文早就分手了,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再讲恋爱自由,他想和谁轧朋友谈恋爱与我皆不相干,姆妈嫂嫂也不要去替我出头,邻里邻居的,相处不易,你们一闹,倒显得我肚量小爱计较,还放不下他似的。” 沈家妈怔了怔:“侬真这样想?在我们面前,用不着死鸭子嘴硬!”张爱玉也道:“你和雪琴是好姊妹,哪有好姊妹和前男友轧朋友的道理,置你的感受于何顾,讲出去人家还不晓哪能想你呢!” 沈家妈又道:“侬老实对姆妈讲,他俩是不是老早就勾勾搭搭了?所以侬才坚决要分手!一定是这样,侬也不是吃不起苦的人。” 宝珍听得不耐烦起来:“我是让人爬到头上撒屎的性格么?那勿要电视剧看多了,瞎猜八猜!我不管人家的想法,爱哪能想就哪能想!”站起道:“勿要为我去吵相骂,否则我也要发大脾气!”她径自去拎水瓶洗把脸,拧亮灯倚着床头独自看书,图个清净。 当然宝珍想图清净也很难办到! 姆妈一会削个苹果给她,一会儿调杯麦乳精送来,突然间对她关怀倍至。嫂嫂又过来说要给她结一件新的绒线衣,拿了几团毛线,有湖青、酒黄、玫瑰红,还有珍珠白和豆绿让她选:“湖青酒黄玫瑰红是晴纶线,所以看上去鲜艳;珍珠白和豆绿色偏淡色,但是百分百的纯羊毛,穿在身上舒服,晴纶线就是好看。”宝珍挑了珍珠白,她道:“血凝里山口百惠就欢喜穿白色高领绒线衫,再套件烟灰色修身大衣,看上去很有气质。”张爱玉答应:“好!我再帮侬织件玫瑰红的背心,搭在白衬衣外面,也好看。” 抬头叫阁楼上的梁鹂下来,让她搬条小板凳坐到跟前,两手撑起,把白毛线架在小胳膊上,从里挑出线头,开始一圈圈绕毛线团。 宝珍有些无奈:“那要绕毛线团离远些好哇!”好像生怕她想不开似的。张爱玉找理由:“就这里光线最明亮,好找线头。” 又没有话讲了!梁鹂忽然问:“姨姨,我还要不要和陈宏森做朋友?” 宝珍莫名其妙:“这是什么话?”梁鹂道:“雪琴背叛姨姨,我也不要理陈宏森了。” “你大可不必!”宝珍一阵脑仁疼:“背叛不能瞎用!小学生勿要管大人的事,你就和陈宏森开开心心做朋友。” 梁鹂呼口气,心一下子掉下来:“我听姨姨的。”宝珍翻过身面墙看书,这真是.......眼不见心不烦。 沈家妈来叫张爱玉一道去烧晚饭,梁鹂喊着胳膊酸也跑了,宝珍听得没有动静,默想了不知多久,才揉揉眼睛坐起身,发现沈晓军悄无声息地坐在床边。拍拍胸口道:“阿哥,不带这样吓人的!” 沈晓军盯着她的面孔,沉下脸来:“哭了?” 宝珍叹息了一声:“房间太小,人又太多,我想哭都找不到机会!” 沈晓军道:“我有句话一直想问,赵庆文有没有欺负过你?”他所说的欺负自然和沈家妈口里的欺负不一样。 宝珍也听懂了,很快地摇头:“怎么可能!” 沈晓军放松身躯,这才有了些许笑容:“侬今朝的表现倒让我刮目相看,不再是那个任性不知收敛脾气的阿妹了。” 宝珍咬牙切齿道:“其实刚听你说,我恨不得去撕了她们。但是......”她的嗓音渐低下来,垂颈看着自己的手指,小声说:“阿哥一定不知,我和赵庆文分手其实不单因为房子的事体。我们谈了三年朋友,当初的新鲜感过去后,两人性格差异就突显出来,我直率急躁不安现状,他温文随和无大志向,我们常为小事体意见不合,总是我生气他妥协,日节过的索然无味。” 沈晓军表示赞同:“确实,你因为和赵庆文吵架的事体,没少挨姆妈的骂!即然如此,为何早不分手?” 宝珍神情失落道:“我就是养只猫,时间久后有了感情,也舍不得分开。更况是赵庆文,倒底在一起三年。不过这趟为房子、为结婚,倒让我仔细考虑了很久,我对未来生活愈发惧怕,并不想还没结婚,就和他过起老夫老妻枯燥的生活。” 沈晓军笑着摇头:“我和侬嫂嫂并不觉得生活枯燥!” 宝珍道:“那是因为你们有爱情饮水饱,蹲阁楼也开心。所以阿哥劝劝姆妈和嫂嫂,不要为我的事体去和陈阿姨口角。至于雪琴,以在想来,她性格温柔,和赵庆文确也般配。”沈晓军听她这番话倒是出乎意外:“侬原谅她了?” 宝珍默了默:“我很小气的,让时间使我们慢慢和解吧。”果然.......沈晓军没多说什么,只是摸摸她的头:“这样就好,不必勉强自己!”又道:“早上有个南汇人挑一篓子鱼来卖,我买了几条,烧葱烤河鲫鱼给你吃!”起身下楼去,走到两楼,看见陈家大门紧锁,也不甚在意。 过有两三天后,陈母倒亲自来寻他们了。 🔒第叁陆章 陈母带了一盘青团来,色泽墨绿,刚蒸出锅,热气袅袅。 沈家妈推拒:“我吃不来甜,也不想闻艾草香。侬你还是带回去自家吃吧!有啥事体就讲,勿要耽误我出去买小菜!”沈晓军则泡来龙井茶递到陈母手边,没多说什么,随手拿起解放日报翻了翻。 陈母察觉到他们的生疏,也不多客气,开门见山道:“前些天我才听森森讲,雪琴和赵庆文的事体,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雪琴地下工作做的保密,实实在在一点风声都没漏出来,那你们也晓得雪琴自小到大一直乖巧懂事,上学工作顺顺利利,从来不让我们爷娘操心,谈恋爱结婚我们也不催,因为觉着伊她年纪还小,先白相玩几年再轧朋友谈恋爱也不迟,因此每每夜里晚回就说在文化宫学英语,我是深信不疑,从未往那方向想过。沈阿姨侬要相信我,毒誓发在这里,我要提前晓得一丝一毫,我就天打五雷轰!” 沈家妈见她说的真诚,心底好受些,语气也有所缓和:“和宝珍一样,姑娘大了,就不爱和姆妈多说话。” “是的呀!”陈母接着道:“她若是透露只字片言出来,我肯定打死不同意。想想看,她和宝珍是最好的小姊妹,赵庆文又是宝珍的前男朋友,宝珍的脾气我了解,最是要强的一个姑娘,如今这样的局面让伊多为难?外头人又会哪能猜测那三人关系?风言风语就够受的,再讲我们几十年的老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风雨同舟至今,早已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沈阿姨讲我说的可对!我今朝来见侬呀,随便侬打随便侬骂,只要侬能消消气,不要与我生份,我就谢天谢地了。” 沈家妈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被她这样放低姿态的一说,连忙道:“这也怪不得你,你也不知情。往大面想,赵庆文和宝珍分手后就互相不搭嘎相干,恋爱自由,他要和雪琴轧朋友谁也阻拦不得,那爷娘管不着,更况我们这些外人。” 陈母摆手:“虽然理是这样讲勿错,但德行道义摆在心中间,这个不能缺,否则不配做人。” 沈家妈只觉句句说到了心窝子:“我就晓得你不是那样的人!”又道:“我先前确实生气,要找侬理论一番,但宝珍把我拦住,她和赵庆文已是过去式,分手也干干净净,没啥可在意的,她还讲只要雪琴觉得幸福就好!” 陈母不由感慨:“宝珍真是个又善良又宽宏大度的姑娘,叫人刮目相看。” 沈家妈也挺自豪地:“可不是,伊平常辰光是有些小缺点,但大方向不坏。” 陈母道:“前两天我问过雪琴,到底哪根筋搭牢,要和赵庆文谈恋爱!伊也哭,才帮我讲实情,因为幼儿园要改成涉外性质,不得不去文化宫补习英文,恰碰到赵庆文也在,先还没啥想法,是有一趟夜里上好课出来,在偏僻处被三个小流氓拦住欺负,伊讲衣服扣子都扯开了,这时赵庆文赶来相救,和流氓博斗还受了伤,幸得联防人员赶过来,一齐带到公安局。雪琴感激伊,后来两人一直结伴同行,一来二去,不晓哪能就欢喜上了。” 沈家妈吃了一惊:“原来有此缘故!还好碰到小赵英雄救美,否则雪琴真要吃大亏了。” “岂止大亏。”陈母叹息一声:“伊讲要真被欺负了,就要去跳黄浦江。”沈家妈道:“小赵人是不错的,唉,是宝珍和伊莫缘份。” 陈母用手帕擦擦眼睛:“但是我和雪琴讲的明白,报恩归报恩,谈恋爱确实破坏那姊妹情谊,就看宝珍肯不肯原谅侬了。” 沈家妈道:“原谅原谅!”沈晓军把报纸翻了个面,自家姆妈耳根子软,人家几句好话一讲,她就开始急人所急。 陈母继续道:“前两天赵庆文正式上门,又请我去见他的爷娘,我会面时讲的清楚明白,小两口如果要结婚,住阁楼还是住棚户区,随便他们选择,我可没铜钿替他俩买房子。” 沈家妈八卦的心熊熊燃起:“侬还么铜钿,哄鬼的心骗人的嘴!赵家哪能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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