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杀得干干净净。 歇牧尔作为其中的一员,对于这次的大清洗自然也非常满意。 嗯,果然伽尔兰王子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着啊。 他满意地想。 那么,这次王子偷跑出宫的事情他就不严厉地斥责了。 因此,歇牧尔在见到伽尔兰的时候只是象征性地说了他几句,然后就算了。 这让已经做好准备被歇牧尔狠狠训斥一顿的伽尔兰错愕不已,完全不明白歇牧尔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这么好说话了。 然后,他就张着嘴,一头雾水地看着歇牧尔急匆匆地走了。 “嗯?大概是因为歇牧尔大人在忙着追查大司长以及其他人的罪证呢,所以现在很忙吧。” 对于小王子的茫然,女官长塔普提笑眯眯地回答道。 就她所知,所有的沙玛什祭司都是那种一旦遇到贪官污吏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战斗力瞬间爆炸的类型。 此刻,她正拿着一把翠绿的孔雀石梳子,动作轻柔地梳理着小王子的头发。 刚刚沐浴完的小孩雪白的肌肤像是牛奶一般,那奶白中又还残留着一点被热气熏出的粉色,嫩得像是能滴出水来,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戳一把。 淡金色的发被仔细烘干了,软软的,又很柔顺,摸上去像是上好的丝绒一般,细腻柔软,散落的时候简直像是能听到发丝垂落时发出的簌簌声。 它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出漂亮的浅金色光泽。 女官长抚着小王子那一头绸缎般丝滑的淡金发丝,爱不释手。 她想,这么好看的金发,要是能留长,一定很好看。 这个念头一动,她就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小王子淡金色的长发垂落雪白肩上的模样。 ………… 好,就这么决定了。 脑补完的塔普提愉快地做出了决定。 就算是连哄带骗也要让小王子留长发。 塔普提放下孔雀石梳子,然后拿起桌上一盒玉石盒。 一打开,里面是半透明的乳白液体,一股药味的清香扑鼻而来,那是上好的祛疤去痕的药膏,效果的确很好,她一直担心的小王子烧伤留疤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后背和小腿上的都消得差不多了,只有后颈上还有一点粉色的痕迹。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用过这个药膏了,这一次,又重新拿了出来。 她轻轻地将药膏抹伽尔兰手臂上的那道已经结痂的伤痕上。 虽然伽尔兰觉得这点小伤真没必要,但是他知道他是犟不过这位女官长的,所以就乖乖地任塔普提抹了。 塔普提一边抹药,一边忍不住说了起来。 “伽尔兰殿下,您还是太冒险了。” 她说,“您是王子,何等尊贵,怎么可以做出那种危险的事情?” “就算遇到了那样的事情,您想要帮助那些贱民,也应该以自己的安全为先,您现在毕竟还小。” 拿着那个药盒,塔普提看着伽尔兰如此说道。 “那个时候,您应该先回来王宫,告诉卡莫斯王,让他派人去调查。” “可是那样的话,时间一长,那些人只要做些手脚,就又什么都查不出来了吧?” 伽尔兰说,歪头看着塔普提,笑了起来。 “反正,就算真的被抓到了,我顶多也就是挨顿打而已。” 那个什么戈尔再怎么样,也没胆子真的在王城中弄死另一个贵族,顶多为了警告他们将他们打一顿罢了。 如果赫伊莫斯和凯霍斯都来不及赶来的话,他已经做好挨顿打的准备了。 孩子对他的女官露出了明亮的笑容。 他说:“我一个人挨顿打,但是能救很多人的性命,很划得来啦。” 塔普提的呼吸顿了一下。 那些人只是卑微的贱民而已。 她想这么说。 所有人都认为,哪怕是上千条贱民的性命,也比不上尊贵的王子一根头发――就连那些贱民自己也会这么觉得。 所以,塔普提不能理解王子的话,也不能理解王子的做法。 她对此感到很困惑。 这是不对的。 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在这样告诉她。 但是,在和伽尔兰王子的目光对视的时候,她却不知为何怎么都无法将‘王子您做错了您不该这么做’这句话说出口。 蓦然中,她突然想起了有一次,她前往太阳神沙玛什的神殿聆听年迈的大祭司的教导时,所听到的那些话。 小王子仰头看着她,金色的眼眸,仿佛有流光在流转,明亮如无云的晴朗日空的太阳。 ………… 就在塔普提发怔的时候,突然有人进来,伸手拿过了她手中的药盒。 女官长一抬头,黑发少年的身影映入她的眼中。 她下意识皱了下眉,但是仍旧是神色平静地站起身来,以无可挑剔的礼仪姿态对少年低头行礼。 “赫伊莫斯王子。” 赫伊莫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来吧。” 他说着,就直接坐下来,将药膏抹在伽尔兰肩膀上被撞出来的一点淤青上,然后用指尖将那乳白的药膏一下一下在淤青处揉了起来。 “疼。” 淤青处被这么一揉,伽尔兰立刻喊疼,下意识要躲,却赫伊莫斯一把按住。 “不揉开会疼得更久。” 对于这种跌打损伤极为擅长的赫伊莫斯自然知道用药物揉搓散淤的时候会火辣辣的疼,于是一边按着伽尔兰一边哄着。 “乖,一会儿就不疼了。” 因为要按着不断挣扎的伽尔兰,赫伊莫斯一只手强行从后面揽着小孩,看起来就像是将小伽尔兰整个人强行搂在他怀中似的。 塔普提女官嘴角一抽,顾不得失礼,伸手从赫伊莫斯王子手中拿回药膏。 “赫伊莫斯王子。”她脸色有点黑地说,“这是祛疤的药膏,对散淤没用。” 所以,请您放开伽尔兰王子。 现在―― 立刻―― 马上―― 然而,赫伊莫斯像是完全没听懂女官那话中的暗示,一听是祛疤的,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就落到了伽尔兰后颈上。 后颈连着肩的那一处,有一处淡粉色的痕迹。 一眼看上去,像是一瓣小小的樱花点缀在那白嫩的肌肤上,说不出的好看。 心里一动,说不出为什么,赫伊莫斯在那粉红的痕迹上轻轻戳了一下。 怀中的小孩立刻就挣扎了起来。 “别碰,痒!” 伽尔兰一边嘟哝一边挣扎,不知道为什么,后颈那一处在养好了伤之后就敏感得不行,碰一下就痒得厉害。 他虽然努力挣扎,但是赫伊莫斯一手搂着他,他根本挣不开,反而是小脑袋在赫伊莫斯怀中晃来晃去,头发不断扫过赫伊莫斯的脖子和下巴。 那种像是被羽毛轻搔着,脖子和脸上都痒痒的感觉让少年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了起来。 他搂着怀中的小孩,微微低头,让自己的脸颊贴在那柔软的金发上。 “嗯,是好痒。” 他笑着说,侧着脸,上扬的唇近得简直像是在亲吻怀中孩子的金发一般。 伽尔兰转头瞅他,大大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睫毛长得像是能碰到他的发梢。 赫伊莫斯搂着伽尔兰,如夜空般深邃的漆黑发丝从他含笑的眼角散落下来,和伽尔兰那明亮的淡金色发丝纠缠在一起。 他深褐色的手握着白色的小手。 黑夜与白昼。 黑与白。 那本该是极端对立的颜色,可此刻偏生不知为何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融洽,仿佛它们天生就该交织在一起。 ………… …………………… 啊啊啊,她果然还是很不喜欢这个赫伊莫斯王子。 以上,是用力地攥紧了手中的药盒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的女官长此刻的腹诽。 第65章 一匹骏马奔驰在大道之上, 它从边疆而来,披星戴月,终于在今天清晨赶到了王城。 王城的城门刚刚打开不久, 按理说, 无论是骏马还是马车,在进入城门之前都要停下来检查身份,但是守门的士兵看了一眼那个骑士手臂上如火焰一般飞扬的红底黑纹的臂带,立刻让下属让开道路,任由那个骑士一步不停地纵马冲进了城门。 骑士驾马在王城的大道上奔驰着,路过的行人纷纷避让到一边,就连巡逻的城门卫也赶紧让开道路, 让其畅通无阻地冲到了王宫大门之前。 骑士翻身下马,一身风尘仆仆, 满脸的灰土都顾不得擦一下,抓紧绑在腰带上的铜制圆筒就匆匆奔进了大门之中。 又是一日的清晨, 巨大的圆池中的水清澈而明亮,在清晨的阳光下越发显得波光粼粼。 两架螺旋形的巨型水车在宽敞华美的宫殿两侧,纯白的玉石所制, 将宫殿两侧巨大水池中的水不断地运送到宫殿顶部。 细碎的水珠从宫殿大门的两侧撒落下来,那撒落的水幕仿佛是珍珠串联起来的幕,却又比珍珠多了几分透亮和清澈,映着阳光, 折射出七彩的微光。 卡莫斯王快步越过那水幕, 踏入宫殿之中。 里面要凉快许多, 宫殿四周不断撒落的水幕将热气都挡在了外面。 他大步走过去,坐在当中的宽敞座椅上,身后火红色的披风散落在座椅的扶手上。 他一手搭在扶手上,俯视着下方的人。 “战报送来了?” “是的,陛下。” 一位年迈的老臣子上前一步,将刚刚送达的战报递给卡莫斯王。 卡莫斯展开一看,嗤的笑了一声。 “盖述那些家伙真是不长记性,年年挨打,年年还要来。” 下一瞬间,年轻的王者猛然起身,在这大殿之中,在他的王座之上,傲然而立。 随着他突然的起身而唰的一下飞扬起来的火红色披风在他身后,如天边即将点燃的血色战火。 那就像是一头本是懒散静卧着的雄狮,傲然起身,一抖茂密的鬃毛,向远方发出怒吼。 卡莫斯王站在王座之前,灼灼目光俯视麾下众人。 他说:“做好准备,我将在十日后出征。” 说完,他就大步走下台阶,随手将手中的战报丢给台阶下的臣子。 他沿着雪白的道路向前走去,两侧的大臣贵族纷纷低头,以无比恭敬的姿态送他离去。 头也不回的离开宫殿,英勇的王者腰间那金色的剑鞘在阳光下闪耀着锐气的锋芒。 ………… 一天的忙碌,很快到了傍晚时分。 本来是打算去伽尔兰的寝宫找自家小王弟,但是卡莫斯接到了侍从的禀报,告诉他伽尔兰并不在自己的寝宫之中,而是去了瑟斐庭院,他想了想,干脆地调转了方向,向着瑟斐庭院进发了。 在过去的路上,他闲着没事,一边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一边打量着那些在见到他之后纷纷在两侧跪下来的人。 奇怪。 卡莫斯王想。 是他的错觉吗? 总觉得这段时间里,他看到的留胡子的人越来越少了,越来越多的人下巴都变得很是光滑干净。 俗话说,上行下效。 对很多人来说,跟随上位者的喜好就是政治正确。 以前卡莫斯王习惯性地留胡茬的时候,下面的人一窝蜂地跟着留胡茬;现在卡莫斯王喜欢把下巴刮得干干净净,于是其他人也每天仔细地打理自己的脸。 年纪大的人也就算了,现在,要是年轻人还留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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