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道:“石帅,便让下官走一遭。” “本帅与大人一道前往。”石越平静的说道。 张守约与种谔等人都是大吃一惊,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难道本帅还怕了仁多?炔怀桑俊笔?越虽然没有发怒,但是声音中却带着一种威严。“那些百姓是本帅累着他们被西夏人掳去的,本帅便要亲自迎他们回到家乡。” “是。”张守约知道石越心意已决,便不再劝说。他勒马上前数步,向西夏小校喝道:“尔可回报仁多统领,便道大宋陕西路安抚使石大人亲自前来会他。” 西夏小校迟疑了一下,带着几分敬畏的望了石越的帅旗一眼,向张守约抱拳答应了,便跃身上马,勒转马头,驱马回营。 很快,紧随着西夏小校的马蹄印,在绥德之战中立下大功的田烈武率领几十名挑选出来的龙卫军将士,骑着马跟了过去。 虽然料定仁多?炔桓彝媸裁椿ㄑ?,但是宋夏处于敌对状态之中,必要的谨慎是不可少的。 一直等到田烈武传回来没有异常的情报,石越才与张守约率领侍剑等一百名亲兵,率领厢军押着车队向会面地点驰去。种谔则率领大军,在原地策应。 石越等人到达会面地点的时候,才发现仁多?仍缫训搅恕2欢嗖簧伲?一百名西夏骑士列成五行,排成雁行之阵肃立着。 在距离仁多?任迨?步左右的地方勒住坐骑,石越仔细打量着仁多?龋捍侄躺聿模?脸型微胖,留着一大把胡子,笑眯眯的双眼,仿佛没什么威胁。 “真笑面虎也!”石越回头向张守约低声说道。他自是不会被仁多?群蜕频耐獗硭?欺骗。 “久仰石学士之名,今日得见,幸甚!幸甚!”仁多?鹊纳?音十分洪亮,语气中充满了真诚与善意。 石越在马上拱了拱手,高声应道:“今日能见到仁多统领,某亦觉幸甚。”他挥鞭指着厢军所押车队,说道:“赎金本帅已经带来,敢问我大宋环州百姓,现在何处?” 仁多?刃Φ溃骸笆?学士果然是个痛快人。”他朝身边一人微微颔首,那人便驱马出列,向阵后跑去,不一会儿,远远便望见数千黑压压的百姓,在西夏骑兵的押送下,向这边走来。石越向张守约点点头示意,张守约便领了几个人出列等候。这些人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本书册。 “仁多统领勿怪,待百姓带到,我等便要按户薄清查人数,每清点五十户交纳一次赎金。” “好说。”仁多?嚷?口答应,笑道:“那些事,让手下人去办便是。既是石学士亲来,还有几样东西,我要亲自送还给学士。”说罢,仁多?攘?续击掌三声,清脆的掌声在空气中响起,便见几个人抬着什么东西,从阵后走上前来。 密密的雪片从空中连绵不断的直落,不用多时,每个人的身上都铺上了一层白绒绒的雪花。在这漫天的雪花中,两副黑黝黝的棺木,由八个西夏士兵抬着,踏着积雪,一步一步向石越这边走来。 石越早已料到仁多瀚要“送还”的是何物,也早已盘算好要如何“从容”地应付这个场面。但在他看到两副棂枢的那一刻,感情却突然无法控制,神色立刻变得肃穆起来。他凝视着那两副棺木,双唇抿紧,眼睛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惋惜、悲痛与尊敬之情。一瞬间,他脑海中,充斥着狄咏与王恩的音容笑貌。 “这是狄将军与王将军的尸首……”仁多瀚不知是被石越的情绪所感染,还是出自内心的敬重狄咏与王恩,抑或仅仅只是演戏,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此等忠义之士,天下当共仰之。” 石越沉重地点了点头,向仁多抱了抱拳,道:“多谢统领。”说罢,他也不愿意再演戏,翻身下马,手按佩剑,立于道旁,静静等候狄咏与王恩的棂枢走近。 朔风凛凛,雪花飘舞,天地之间,一片肃然。 石越便如同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的站立在道旁。侍剑早已下马,牵着“虎驹”与自己的坐骑,站立在石越的身后。张守约、田烈武与石府亲兵及其他的宋军将士,却都还骑在马上,带着几分手足无措地望着石越――在狄咏与王恩的棂枢走近的那一刻,堂堂大宋陕西路安抚使、位居三品的石越双手合拢,朝着两个品秩不到五品的武官的棂枢,郑重其事的拜了下去!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无论宋人夏人,在这一刻,都是同样的吃惊。一个抬灵的西夏士兵,被石越这一拜,几乎吓得膝盖都软了。许多人都张圆了嘴巴,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 石越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惊世骇俗。 他只想表达自己的感情,却没有想到,无论宋朝还是西夏,依然都是等级社会。在石越看来,凡是为国献身的人,即便以皇帝之尊,也理所应当表示尊敬之意,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但在当时的人们心中,却有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以石越身份之“尊贵”,这一拜实是非比寻常。 震惊、疑惑、感动……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混杂,这山野雪地之间,竟然突然间变得无比的寂静。 抬灵的西夏士兵缓缓地将狄、王的棂枢移交到宋军士兵手中,在石越的这一长拜之下,双方都不由自主的郑重其事起来。当时战争虽然刚刚结束,但是随着西夏建国以来少有的大败,石越的威名却十分迅速地传遍西夏军中。而对于宋军士兵而言,他们会下意识的尊敬能带领他们走向胜利的统帅,更何况在传闻之中,也有不少人都听说“忠烈祠”是石越所倡建。石越也因此成为一个在普通士兵心中渐渐有了威信的大臣。这样的大人物都用如此恭肃的态度来迎接狄、王棂枢的回国,这些普通士兵也不由自主地受这气氛感染,每一个动作都庄重起来。 一直到狄、王的棂枢被宋军士兵抬入阵后,石越才直起身体来,按剑环顾,慨声说道:“苍天后土可为之证!大宋陕西安抚使、端明殿学士石越在此立誓:自今而后,凡为国而战者,无论尊卑等级,其生,则当归为大宋人;其死,亦当归为大宋鬼!不论代价几何,我大宋绝不弃一人骇骨于异域。” 他的声音高亢激越,虽然风雪之中,这个誓言亦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人们在这一刻,忽略了石越誓言中的狂悖――这个誓言,唯有天子或宰相方能立下。但是在场的每个人,无论宋夏,无论是仁多?取⒄攀卦迹?还是普通的士兵、百姓,却都相信石越的誓言,并非虚夸,人人都相信这是一个郑重的承诺。有人慨叹、有人羡慕,还有人感动。 仁多?鹊涂攘艘簧?,他没有料到自己送回两具棺木,竟让石越借机鼓舞起军民士气来。他是久经世故之人,当即想到石越如此当众宣誓,不论他是不是能做到,都必然大得军民之心――做得到,宋朝的士兵们必然归功于石越;做不到,人人都知道他不过一个地方官,得咎的却是汴京两府的宰执们。仁多?缺ズ?深意地望了石越一眼,眨眨眼睛,语义双关地说道:“学士仁义,我十分钦佩。” 石越漠然摇首,道:“这只不过是国家朝廷的本分。凡国家不肯弃其臣民者,其臣民亦断不肯负其国家。”他不欲与仁多?榷嗵刚庑┗疤猓?踏镫上马,朝仁多?裙肮笆郑?说道:“统领,这便开始罢。” 仁多?鹊愕阃罚?笑道:“甚好。” 双方当即不再多言,各自勒马退到一边,看着双方的军校小吏开始赎买百姓。宋朝的文吏按户籍清点名字,西夏人每放归五十人,便交给他们一笔相应的赎金。没有想到还可以回归故土的环州百姓,一时间都忍不住喜极而泣,虽然在大风雪中,只是穿着薄薄的麻衣,许多人都依然想要走到石越与张守约面前来叩谢。即便是被卫士阻止了,他们也依然要朝石越与张守约遥遥叩首,方才肯离去。 石越望着这些百姓,心中一时间竟毫无喜悦,只有苦涩与愤怒。没有人料到西夏人如此苛酷,竟然将这些百姓的冬衣都抢了去。这些环州百姓在风雪中走了半天的路,早已都冻得手脚通红,一些带着婴儿的妇女,把孩子紧紧抱在怀中,拼命的想用体温给孩子一点温暖。若非是回归家园的强烈愿望支撑着,这些人早就冻倒在路上。他怒极之下,恨恨地回头瞪了仁多?纫谎郏?正想与张守约商量一个办法,却见田烈武早已令人拾来了一些枯柴断木,又倒出几枚霹雳投弹中的火药,在雪地中生起几堆大火来。然后让百姓中的青壮年先行回城,将老弱妇孺,都聚集到火边。 石越略觉欣慰,也连忙解下自己的披风,亲自策马跑到一个带婴儿的妇人面前,用披风将小孩子裹起来。侍剑则叫了两个亲兵,一道策马至宋军阵前,收集宋军将士的披风与干粮,将披风分发给带小孩的妇女,又向百姓分发干粮,以补充体力。 仁多?热挠行巳さ赝?着忙忙碌碌的宋人,他心中并不存在着一丝一毫的愧疚。真正令他感兴趣的是,石越的这些举动,到底是在收买人心呢,还只是石越的“妇人之仁”而已?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对手。”仁多?让?着下巴,自言自语地说道。 似乎是担心百姓们被冻太久,宋人加快了赎买的进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石越竟然要求先赎回妇女、儿童与老人。这对仁多?榷?言,是十分奇怪的事情――因为历来对边境民众的争夺,都是以青壮年为主。因为这些青壮年,既是劳动力,又是士兵,在当时的人们看来,他们远比老弱妇孺更有“价值”。不过宋人显然更能理解石越――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从某种程度来说,与它的成员对弱者的同情心指数是成正比的。所以,虽然宋人同样更重视青壮年,但是宋代中国,却毕竟是有着当时世界上相对成熟的慈善机构的社会,妇女的地位也许还得不到尊重,但是老人与小孩,却已经是社会关护的对象。所以宋人相对平静的接受了石越的决定。 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就在双方的赎买中度过。 宋朝终于迎回了自己的人民,而仁多?仍虻玫搅怂?想要的宋钱、茶叶、丝绸棉布、陶器、钟表、香料,还有三套全新的大宋国子监在熙宁十年刚刚监印出版的《九经注疏全集》、《三经新义》、《石学士全集》――这是仁多?却蛩闵瞎└?夏主秉常的礼物。 但是这次会面却并没有就此结束。 石越在听了几个文吏的报告之后,带着几分怒气策马回到阵前,瞪圆了眼睛直视仁多?龋?平素显得深不可测的眸子,竟然发出凌厉逼人的光芒。 仁多?炔涣鲜?越还有这样一面,竟是吃了一惊。 却听石越厉声问道:“仁多统领是欲失信么?!” “学士言重了。” “若是不欲失信,则环州被俘将士有近千人,还望统领能一并归还。无论是赎买也罢,交换俘虏也罢,请仁多统领直言便是。” “俘虏?”仁多?炔恍嫉匦Φ溃骸罢獾炔荒芪?国死战之辈,石帅要来何用?我已将其分给部众为奴。” 石越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仁多统领不曾听到本帅方才所立之誓言么?!彼辈既曾为国家战斗,无论是生是死,本帅必将迎其回国。凡我大宋将士,力战之后,虽然被擒,于国家亦有功无过!大宋必不弃之!” 仁多?纫渤料铝忱矗?回道:“我既已将之分给部众,为将岂可无信?!石学士不可强人所难。” 他的话音刚落,张守约的手已举起,宋军整齐地平端起手中弩机,杀气腾腾地对准了仁多?取N飨娜瞬涣纤尉?说翻脸就翻脸,也连忙摘弓搭箭,瞄准石越。 石越却无丝毫惧意,只是逼视仁多?龋?冷冰冰地问道:“仁多统领果真不肯归还么?今日之事,做好在足下,做坏亦在足下!” 仁多?炔辉?料到石越一介文官,也有此胆色,他自也不甘示弱,笑道:“学士不可逼人过甚。我一命抵学士一命,甚是值得。” “本帅一死无妨。我大宋军队,自会替本帅报仇!便是踏平灵夏,又有何难?仁多统领若要做好,则只要夏主勤修供事,两家自可罢兵修好,使百姓稍得安息。若其不然,则恐夏国不能血食!”石越的话,已是赤裸裸地威胁。 “本帅给统领两天时间,仁多统领可以回去权衡利弊!两天之后,本帅若是没有见到我大宋被俘的将士出现在环州,雪化之后,我大宋禁军,自会问夏主去要。”说罢,石越不再理会仁多?龋?拨转马头,高声喝道:“回城!” 宋军由田烈武率领几十人断后,其余后队变前队,护卫着石越与众百姓,扬长而去。 夏军如释重负地放下弓箭,仁多?韧?着宋军远去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回到环州城后,石越并没有回官邸休息,而是带着侍剑以及几个文官,马不停蹄的分路安抚蕃汉百姓。众百姓虽然被赎回家乡,但家园却已被掳掠一空,断垣残瓦,不足以安身过冬。这时候,自须有官员出面安抚。石越四处巡视抚慰,却见环州城中,只有厢军忙碌不堪,张守约尽心尽力,指挥着厢军伐木搭房,修葺城墙,同时还要遣人分赠粮食与冬衣,忙得几乎是四脚朝天。而与此同时,种谔与他的龙卫军却不见踪影。石越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将整个环州城几乎走了一遍,才只在城东发现田烈武带了几个龙卫军士兵在帮一户百姓搭房子。见石越过来,田烈武等人连忙放下手中活计,向石越行了个军礼,参拜道:“参见石帅!”田烈武不必多说,那几个士兵都是十分钦慕石越,这时见石越,都是又惊又喜,有点手足无措。 “不必多礼。”石越挤出一丝笑容,向田烈武问道:“你们种帅呢?” 田烈武并没有听出石越语气中的不善,笑道:“回石帅,种帅在大营中。” “大营中?”石越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又问道:“那你为何会在这里?” 田烈武不知道石越为何作色,被吓了一跳,忙老实回道:“因今日不当下官轮值,故此带几个兄弟来帮帮忙。石帅若要责怪,下官愿领,与这几个兄弟无关……” 侍剑见吓到田烈武,他素知石越心意,因田烈武曾做过他的教习,他自有几分香火之情,不由在旁边笑道:“田师傅,石帅并非怪罪你。” “你们做得很好。”石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神态让田烈武误会,他淡淡夸了句,又说道:“你素读兵书,可知将有哪五德?” 田烈武不知石越为何突然问到此事,忙回道:“将之五德,是智、信、仁、勇、严。” “你可知何为将之仁?” “爱抚部下,或可称为‘仁’。” 石越摇了摇头,半晌,又问道:“你可知道军队之责任是什么?” “打败敌人。”田烈武有几分没信心的回道。 石越又摇了摇头,说道:“军队之责任,是保护百姓。这是军队唯一的职责,它做的一切事情,无论是杀敌攻城,还是守御边境,归根结底,都必须是为了保护百姓。此为军队存在唯一之意义。故将有五德,其中之仁,非止是爱抚部下而已。唯有爱民护民之将领,方能称为具有‘仁德’的将领。” 田烈武想了许久,方露出恍然之色,说道:“下官明白了。” 石越赞赏地点点头,说道:“你能懂得这个道理,是难能可贵。可惜有人却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说这里,脸又沉了下来,向侍剑说道:“走,去龙卫军军营!” 走了约五箭之地左右,侍剑突然勒马停住,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唤道:“公子。” “嗯?”石越转过头来,疑惑地望着侍剑。 侍剑四处环顾了一下,见左右除了几个心腹的亲兵之外,再无旁人,他又低头迟疑了一下,方说道:“公子此时不宜与种谔翻脸。” “为何?”石越冷笑道:“我亦不是要将他如何,只是要让龙卫军出来帮着环州百姓渡过这个难关。” 侍剑抿着嘴,摇了摇头,说道:“公子,本朝并无这个习惯,龙卫军不做事,亦不能说他们什么。公子虽是安抚使,但是除非作战治水,并无擅自调动禁军之权。种谔若是抗命,到时候有伤公子之威严。我听说种谔此人,素来狂妄自尊,亦并非十分服气公子――此次上表请求明春即攻伐西夏的将领中,便以他最为张扬。公子此去,难免被他误会,以为是故意找事……到时候双方闹僵,却是公子自取其辱。” 石越大胜之后,其实颇有几分志得意满之态,在陕西一路威信既高,号令所至,无人稍敢违抗,哪里还想得到这些?这时听侍剑提起,心中不觉清醒了七八分。他停下马来,思忖许久,都觉得侍剑说得很有道理。不由为难的说道:“亦不能就此罢休。现在人手缺乏,是救命的事情……” 侍剑知道石越脾气其实甚好,这时候胆子更大,直言无忌的说道:“公子上表弹劾高遵裕,我有时听到陕西官员议论,虽说高遵裕罪有应得,但却都觉得公子有几分咄咄逼人之势。若要说起来,想必朝廷也在担心此事。如果再与种谔不和,若闹将起来,朝廷不想让公子在陕西独尊,只怕还会偏向种谔一边。毕竟种谔既无过错,又是功臣。只恐到时以小不忍而乱大谋,主战的声音增大,于国家是祸非福。公子不可不慎――眼前的事情,我想若潘先生在,他当如何处理……” “你尽管说。” “我觉得若是潘先生,一定会请公子退让。公子可以让安抚司的亲兵出去协助灾民重建,再发一纸公文给种谔,让他出动龙卫军帮忙。种谔答应自然是好,但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答应。公子便不必再理。此事自有人会上报朝廷,若是两府知道公子在陕西,并非是要风得风,许多将领都命令不动,自然会放心许多。” 石越有几分讶异的望了侍剑一眼,不觉点了点头。 侍剑大受鼓舞,又继续说道:“其实环州重建之事,现在已经不需要公子操心。以张大人之能,足以胜任此事。公子应当早回长安。与西夏大战之后,短时间内,我以为西夏人绝难大举入寇,而我们亦应当利用好这段时间――在朝廷,自然是继续推行军制改革,整编军队,同时改善财政;在公子,则要在陕西继续推行役法、驿政改革,修葺水利道路,使陕西得以休养生息。这些事情,公子终须在长安才做得成。至于对付西夏,公子常说秉常与梁氏有隙,趁此大败之机,正当设法乱其内政,挑拨敌酋争斗,使其陷于争权夺利之内耗中。如此四五年之后,我长彼消,灭亡西夏,不过举手之劳。做这等事情,公子亦不必亲力亲为。况且,公子若长期在边境掌兵,难免朝中有奸人宵小搬弄是非。此事不过是徒惹疑忌,有害无利。” “回长安么?”石越喃喃自语道,“其实我也想回长安的。”他娇妻爱女,皆在长安,焉有不想念之理?只不过,他现在总觉得边境还有一堆事情需要处理,而这又是他不应当回避的责任。 “想不到你也长大了。”石越含笑望着侍剑,眼中尽是赞许之意。“你跟了我有七年了吧?” “是,七年有余了。”侍剑的话中,有几分感慨。 “这次回长安之后,你便去白水潭读几年书,考个进士,好好做番事业出来,将来也能彪榜青史。”说这话的时候,石越恍惚便觉得自己老了许多。不过心里却始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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