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花逐梦_第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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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们在污浊不堪的空气中蹒跚着向垃圾山前进。风吹过，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在庞大的垃圾山下显得越发渺小的人影闻到这让人呕吐的气味麻木又无动于衷。他们早已习惯这满目疮痍的恶劣环境，连脚边布满苍蝇蛆虫，散发腐臭味的残缺尸体都无法让他们投注一个眼神。生存，是他们唯一的坚持。 “哥哥，我好饿。” 一个瘦小的，灰头土脸的小女孩儿双手捂着肚子，虚弱地对走在前面的男孩儿说。她太饿了，饿的都没有多余的力气走路了。小女孩口中的哥哥比她大不了几岁，一双眼睛就像头顶的天空一样灰蒙蒙的，没有生气。遍布伤痕的粗糙小手上握着一把铁刀，眼神如鹰一般警惕着四周。 “土土，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到垃圾山了，到了那儿我们可以找一些吃的。” 男孩的声音没有独属于小孩子的稚气跟清亮，反而带着一种沙哑的颗粒感，饱含着对于食物的渴望跟执着，他也很饿，饿得头发昏。对于垃圾星的居民来说，去垃圾山翻找食物是常态，每天的必经之路都是去往垃圾山的路上。垃圾山有很多，都是其他星球运过来的垃圾经过日复一日的堆积而成。大部分的垃圾山都已经被附近的居民翻了个遍，好的垃圾也被那些厉害的大人占据，像老人以及他们这样的孩子只能去更加偏远的，垃圾价值低的垃圾山。但这样的结果便是他们很难找到可以入口的食物，三天两头饿肚子更是经常的事，每月一次的物资投放他们也抢不过那些大人。物资里有营养液跟医疗箱，在这座垃圾星都属于不可再生的奢侈品，少有人拿出来交换。至于抢，那是不可能的，至少男孩跟女孩他们两个不敢。跟那些人争抢营养液的结果就是被狠狠的揍一顿，要是有人下手再狠辣一点，把人活生生打死的也有。垃圾星没有法律，死了就是死了，甚至连活着时幸苦存下的物资也会被人搜刮干净。所以男孩跟女孩他们不敢抢，除非饿的没办法。 “快到了。”男孩握着生锈的铁刀加快了步伐，女孩尽管很饿，却没有停下来休息。在垃圾星，少有人在看到垃圾山会选择停下。 “到了。” 两人走到一个垃圾山下，这座垃圾山的规模比之其他要更大一些，来历更久，可翻找的有价值的东西也越少，大多数的垃圾星的居民都更倾向于新的垃圾山，因为好东西还没全部被人拿走。垃圾山散发出一阵阵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那种气味甚至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各种各样的废弃物堆叠在一起，要是不小心碰倒了，满满的垃圾倾泻而下将人掩埋在其中。幸运的可以爬出来，倒霉的直接被压死或是被不知名的利器捅穿身体，他们的尸身会在垃圾中腐烂，发臭，直至也变成“废弃物”。男孩把铁刀插在裤腰间，爬到一个小山坡上开始翻找，他的双手不停扒拉着，女孩上前跟着一起。两双小手卖力地翻找着垃圾，翻找到不可食用的腐肉眼都没眨，随手就扔掉继续翻。女孩翻到了一支玻璃管，灰蒙蒙的眼睛闪过亮光，但看到里面空荡荡的，一点液体也没有时，失落地撇下玻璃管。两人翻了很久，可是一点食物都没找到。天气阴沉沉的，要下雨的预兆，他们此刻的脸色就像这天气，灰暗无望。女孩儿望着自己乌黑的双手，瘪了瘪嘴，忍住想哭的欲望。 “哥哥，没有食物，怎么办？” 男孩抿了抿干燥起皮的唇瓣，眼底满是不甘：“再，再找找……” 尽管他知道，找到食物的希望渺茫，但是能怎么办呢？没有食物，他们只能等死。女孩儿一屁股坐在垃圾堆里，长时间的消耗她的体力正在急速下降，但她没有抱怨，听从男孩的话继续翻垃圾。一滴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微凉。很快，两滴、三滴…… 淅淅沥沥的雨水就这么突然地落下。两人的衣服跟裸露在外的肌肤很快就湿透了。 “哥哥，下雨了……”女孩儿缩着肩膀抬头又很快低下头来，熟练地找遮挡物。垃圾星的雨水并不清澈，含有微弱的腐蚀性，且附着一些对人体有害的微生物，味道偏酸腥，不可长久接触，不可饮用。尤其是老人跟小孩儿，要是被雨淋湿容易生病。垃圾星的居民要是生病了，大多靠熬，熬不下去就是死。食物还没有找到，男孩不甘心，可更不能生病，一旦生病就没有力气再找食物了。 “……土土，我们回去吧。”最终，他这么说。接着，他捡起一块大的塑料板挡在头顶抵挡雨水，女孩儿走到塑料板下，两个小孩儿挨靠着准备回家。 “咚——” 垃圾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从两人背后响起。他们没过多在意，垃圾掉下来是常有的事。但声响没有中断，咔吱的声音频繁地在两人耳边回荡，两人终于停下了脚步，望着彼此的眼里划过惊疑以及警惕。 “我过去看看。”男孩迟疑片刻将塑料板交给女孩，他则是冒着雨跑到发出声音的地方，女孩见状赶紧跟上去。 “唔！哥哥，那是什么！” 女孩儿眼尖地看到垃圾堆里冒出一只手，手的皮肤被划破，露出金属的光泽。而那只手在他们眼中呈现正在活动的状态，像是挣扎着想从垃圾堆里出来。 “哥哥……”女孩有些害怕地靠着男孩，男孩咬着唇，看得出他很纠结。女孩：“哥哥，好像是机器人，我们，我们要不要救它出来？” 机器人…… 如果这个机器人还没有完全报废，是不是可以拿去交易所换营养液？就算没有一管，半管也是好的。他和妹妹一人两口，再减少活动量，起码可以保证一天内不需要再吃东西。想到这儿，男孩下了决定，他跪在地上开始刨垃圾。女孩见了立马跟着一起，也顾不上头顶的雨了。两人顶着漫天的雨不停翻找着，脚边堆的垃圾越来越多。终于，他们将一具破旧的机器人从垃圾堆里刨了出来。一具面容跟躯体明显呈现为女性的仿真机器人。第1002章爱与机器人（2）变成机器人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大脑是活跃的，身体却是滞涩的。继变成猪后，这是江白第二次成为一个与人类不同的物种。而这次更加特别的是，以前是真身穿越，这次却是灵魂投放。对此系统也作出了解释。不管是将宿主的体型跟年龄按照每个世界的人设进行变化亦或是将她的肉身变成动物，对系统来说都不是难事，但将一个人类转化为内部以零件进行运作的机器人却非常困难，耗费的能量也极为庞大。最重要的是，将宿主的内脏跟血肉完全转化为机器的零件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反倒是将宿主的灵魂投放进机器人的大脑中则要容易的多。最后经过江白的同意，系统将她的灵魂塞进一具废弃的机器人的大脑中，至于她本人的身体则存放在系统空间里，需要的时候也随时可以拿出来。江白这次要扮演机器人的原因也很简单，和这个世界线的女主有关。 “哥哥，她怎么不动了？是饿晕过去了吗？” 当灵魂与机器人的大脑越来越契合时，江白听到了一道怯懦懦的女声，还是个小孩子呢。 “机器人不会饿晕，他们不需要进食。”一个男孩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他一板一眼地说，“但机器人需要能源，就像人类需要食物，机器人也需要特定的能量，比如电量、机油。她脖子上的编号是X-502，这代表她是很久以前的款式了，用机油就行。” 机器人也在一代代的更迭中不断推陈出新，是300年前的产品，算是老古董了，大概也只有像垃圾星这种落后的地方还有这种型号的仿真机器人了。这种机器人可以像人类一样做一些简单的工作，虽然灵活类人，却不是在手臂上按一下机关，手臂就会变成射击炮进行轰炸的那种。除去这种老产品，最新的仿真智能机器人的编号则是开头，再下面还有。在之上还有一个更特别的编号——，这是战争型的机器人，武力强大、智能优越、外在表现极其贴近人类，属于军队、财阀等上流人士的特供。当然，黑市也有贩卖，进货渠道不明。某些赫赫有名的星际海盗手头也有不少，他们没有也没关系，可以抢。但像这两个小孩肯定是接触不到的了。 “机油……要机油的话……我们没有，怎么办哥哥？”女孩儿望着地上的机器人。男孩眼神冷漠：“不需要机油，等雨停了，我们直接将这个机器人送去交易所换营养液。” 女孩很听哥哥的话，专心等雨停，而且她现在很饿，瘦瘦小小的身体无力地靠坐在墙边，望着窗外的雨发呆。男孩也是，减少运动可以节省精力。但不一会儿他们的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了。从昨天到现在，他们什么都没有吃，只喝了一点水，那水还是他们拿东西去交易所附近的井里打的，就只有普通矿泉水瓶的一半多一点，还不怎么干净。两人的水也快喝完了，此时就算渴也只是舔了舔起皮的唇。听到两个小孩肚子不停咕噜叫着，被两人辛苦拖回来的江白不好意思再闭着眼了，更何况她不想被卖给交易所。于是她装作刚苏醒的样子，先动了动手指发出声响引起两小孩的注意，再动动身体睁开眼皮。两人果然被她弄出的动静引过来。 “哥哥，她醒了！” 比起女孩的激动，男孩要更镇定一点，宽又长的衣袖下，他的小手握紧手中的铁刀。只要这个机器人有伤害他跟妹妹的念头，这把刀就会毫不犹豫地砍过去。睁开眼皮的江白看到了此前说话的两个小孩。一男一女，模样相像，都有着一头灰色的头发，暗沉无光泽，暮气沉沉。盯着她的眼睛在瘦小的脸上显得很大，没有属于孩童的明亮清澈，反而像外面的天空一样灰蒙蒙的，也似这间屋子的玻璃窗，布满灰渍，永远都擦不干净。江白注意到了男孩手里藏着的铁刀，与其说是刀，倒不如描述成刀片更为恰当。理解他的防备心，她装作没有看见对着两人笑了笑：“请问，是你们救了我吗？” 女孩靠着哥哥不说话，男孩警惕地盯着她，“嗯”了一声。 “谢谢你们，其实被你们拖回来的时候我还有些微弱的意识，知道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会永远都被埋在垃圾山下直至能源耗尽，意识泯灭。” 江白第一次当机器人还有些不熟练，说话习性也总是不自觉地偏向人类。但好在这个高科技的世界里的机器人因为技术的更新，更类似人类。那种传统的，说话一板一眼的，表现十分机械的仿真机器人反而不太多了，但也不是没有。加上这具机器人本身特有的机械金属嗓音，两个小孩压根就没想到这个机器人的皮套下装着一个人类的灵魂。 “为了表示谢意，我将这个送给你们。” 江白手里凭空多出了两个食物。两个小孩对这一幕也并未表示出一丝惊奇。这个世界早已推出了空间胶囊、空间背包、空间手表、空间项链等多种空间装备，空间越大，价格越贵。但不论多大的空间装备对平民及以下的人来说都是昂贵的，只有有钱人才买得起。虽然两小孩并不明白一个编号的机器人为什么会有这种空间装备，但他们习惯了不去问不去探究。垃圾星上的人都是这样的，他们没有精力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因为多余的好奇心往往伴随着死亡的阴影。比起一个机器人身上出现的空间装备，他们对她手上的食物更感兴趣。两个小孩眼珠子都黏在上面了。江白拿出的是两块五仁月饼，包装还是红色喜庆的那种。没办法，每年过年过节系统都会给她发节礼，像月饼、粽子、汤圆这类的都堆了好多箱了，反正系统空间的时间是停滞的，东西也不怕放坏，她并不急着吃。这也就导致这些东西越积越多，现在拿出来给两小孩吃倒也合适，想到干吃月饼会比较噎人，她还拿了两瓶矿泉水出来。系统空间里她存放了很多食物跟各种日用品，就是怕哪一天会被传送到类似丧尸世界这样缺少食物跟水的世界。等江白撕开包装，两个小孩闻到不同于营养液，独属于食物的清香以及清澈的水时，他们的眼睛都直了，就好像胶水将他们的眼睛粘在上面了一样。江白看到了两人不停滚动的喉咙。没办法，垃圾星上的人对食物是最没有抵抗力的。之前不管多冷静，表现的再镇定成熟的男孩也忍不住松了松握着刀片的手。江白刚要把月饼给他们，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手顿了顿：“这食物没毒，如果你们担心的话……” 两小孩对于陌生的食物应该会比较警惕，所以她才主动提醒。但是另一个问题出现了。原本她想拿自己试毒给他们看的，但她一个机器人对毒应该是没有反、应、的吧？她捏着月饼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好在小男孩聪明，看出了她的迟疑，小心掰碎了一小块然后打开门。外面的雨让门口积出了一个小水塘，男孩忍着吞吃的欲望将月饼碎块扔到外面不远的地方。然后他跟妹妹一起趴在窗边看向外面，眼里露出期待。等了大概一两分钟，一只类似乌鸦的黑色大鸟冒着雨盘旋而下，尖锐的长嘴叼走了碎块，长长的脖子滚动了一下，碎块被吞进腹中。这只黑色大鸟转动脑袋，红色的眼珠子不停滚动，在原地待了会儿见没有食物再出现就扇着翅膀飞走了。那是食腐鸟，喜食腐肉，但对其他的食物也来者不拒，嗅觉非常灵敏，时常在垃圾山上徘徊，垃圾星的居民们也经常跟着食腐鸟的踪迹去寻找食物，虽然大多铩羽而归。如今见这食腐鸟吃了这东西后一点事都没有，两个小孩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 “那个，你……”小男孩瞧着江白手里的食物，此刻多了些难为情。当着别人的面找食腐鸟试毒什么的……虽说是谨慎，但等到真的证明了这食物没毒后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江白倒是不在意，笑着将手里的两个月饼给了他们。 “吃吧。” “谢谢。”男孩拘束地接过。两个小孩很节省，一个还没拆开包装袋的月饼跟一瓶矿泉水妥善地放到一个木箱子里藏好，另一个则是掰成两半，女孩吃完整的那一半，男孩吃缺了一块的那一半。他们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挨靠着坐在墙边，小口小口的吃着，很珍惜手里的食物。当他们咬下第一口，尝到那甜咸滋味后，眼睛都瞪大了，乌溜溜的，终于露出了一点属于孩子的稚气。他们一点点品尝着嘴里的滋味，然后拧开矿泉水，一人抿了一小口。纯净的，没有涩味的，似乎还带着一丝甜的水，跟他们在交易所那儿换来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又一次对着江白瞪大了眼。模样呆呆的。江白轻声笑了笑。第1003章爱与机器人（3）两个小孩吃东西的时候小口小口的，并没有出现狼吞虎咽的情况，尽管他们很饿。这不是教养问题，垃圾星上也不可能奉行细嚼慢咽的育儿理念，他们只是单纯的珍惜这来之不易又格外美味的食物。这个饼一样的东西里能尝出糖、盐还有果仁，他们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交易所里有一台摆放在门口的光屏，里面时常会播放其他星球以及主星的新闻。新闻中，那里的天空碧蓝澄澈，街道繁华，许多人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在温暖干净的餐厅里吃着价格不菲的自然食物；孩子牵着父母的手专注地吃着手里的棒棒糖，不需要担心有人会突然冲出来抢走他们的糖。而营养液，垃圾星的居民们为此争夺的头破血流，就算下跪乞求别人也要得到的稀缺物资在那里似乎也并不如何珍贵。从那时，男孩就明悟了，人的命分贵贱。他们这样的人就像这里随处可见的垃圾一样，连一支营养液都比他们的命来的贵重。主星居民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想都不敢想的梦，而现在，这个梦似乎开始有一点垂怜他们了。他们吃到了上等人才能够吃到的自然食物。他们没吃过正儿八经的食物，吃过最好的东西就是喝半支管一天的营养液，但不妨碍他们这么认为，并且如此坚信。吃完了一块月饼又喝了半瓶水，两小孩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起来，眼睛都有神了，不再蔫嗒嗒的了无生气。所谓吃人嘴软，男孩注意到江白笑眯眯的目光，舔了舔被水浸润的唇瓣，生涩又拘束地道谢。 “谢谢你。”他小声说道。 “谢谢姐姐。”女孩躲在男孩身后也细声道谢，望向江白的眼神怯懦糯的。 “不客气，你们叫什么名字？”江白和善地问，“我想知道两位恩人的名字。” “我叫土土。”看似更为害羞胆小的女孩却率先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男孩张了张口：“我叫灰灰。” 土土，灰灰。一听就知道这名字很敷衍，不是正儿八经取的。男孩很会察言观色，看出了江白神情中的异样，主动解释：“是从前的一个老头给我们取的名字。” 男孩跟女孩出生在垃圾星，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一个老头捡垃圾的时候发现了他们，但老头没有把他们捡回去抚养。垃圾星上的人自己都吃不饱，更何况再养两个没有用处，只能成拖累的小孩。找到食物的时候老头就把自己捡到的食物分一点给他们，再喂点水，找不到或者连他自己都不够吃时就让他俩饿着。偶尔捡到的东西价值高了可以去交易所换营养液，老头高兴起来也会给他们一人喝一口，再多就舍不得了。而这样的行为在垃圾星已经能称的上一句良善。等他们再大一些可以自己捡垃圾了，老头就不再供给他们任何的食物跟水，然后将他们赶走之前给他们起了一个很随便的名字，真的只是为了方便称呼。老头说：“垃圾星的人再命贱也该有自己的名字，总是‘喂’‘喂’的叫着也不好。就叫你们灰灰跟土土吧，反正垃圾星的人都是灰头土脸的，这个名字很符合垃圾星的气质。好了，你们可以滚蛋了，以后也不要来骚扰我。” 名字好不好听不重要，反正垃圾星的人最看重的是食物，就算叫他们狗蛋都行。于是这两个名字就这么留下来了。 “那个老头呢？”江白坐在地上，托着下巴问。 “他女儿把他接走了。”这么说着，男孩也就是灰灰，眼底流露出一丝羡慕。毕竟垃圾星上的人谁不想离开这个绝望之地呢？可不是谁都能离开的。听说老头的女儿早年因为颇有姿色傍上了一个偶然路过此地的有钱人，花费了不少精力才说服对方带她离开。过了好几年，等她攒了足够的钱，就带着自己的父亲离开了。老头走的那天可是让好多人羡慕，说他要过好日子去了。对于女人被包养的事垃圾星的人不以为意，也不鄙视，反而相当的羡慕跟嫉妒，他们也想被包养，也想过好日子，可他们没有资本，也傍不上有钱人。垃圾星的环境苛刻，居民的生活非常艰难，谁也没有资格评判他们的生存方式。能凭自己的能力脱离这种苦地，之后还不忘记自己的父亲，对于这样的人江白其实很佩服，也表示理解。绝大部分的垃圾星居民只能一辈子生活在这里，每一天都是没有希望的日子，直到死，他们也只能跟垃圾相伴。伴随着羡慕，随之而来的便是颓丧的沉默。不出意外，灰灰跟土土也要一辈子在垃圾星过着重复的无望生活。看两个小孩又变成一副没有生气的样子，江白掏出了两颗糖给他们：“这是糖，甜甜嘴。” 两小孩望着她手心的糖迟疑着不敢接过。江白：“吃吧，我还有，一人一颗，现在就吃，不然之后就化掉了。”月饼就算了，糖的话她可不想两人你舔一口，我舔一口。 “谢谢姐姐。”最先接过糖的是女孩土土，她把其中一颗给了哥哥灰灰，然后小心地打开包装纸，把糖放进嘴里。当尝到比月饼馅更甜的滋味时，她不由自主地抿紧嘴巴眯起了眼。 “好甜～” 灰灰见状，犹豫了一下，也把糖剥进了嘴里，他的情绪不像妹妹那么外放，但也稍稍舒展了眉头。两个小孩都没有把糖纸扔掉，反而仔细地放进了口袋。江白毫不怀疑两人在吃完糖后会舔糖纸，舔就舔吧，她小时候咳咳……也会这样。 “姐姐……唔……你叫什么名字啊？” 土土吃了月饼又吃了糖，已经渐渐不再把笑眯眯的江白当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了，而是以“姐姐”称呼她，还寻问了她名字。她潜意识里认为作为机器人的江白是有名字的。但事实上，大多数的机器人是没有名字的，一般都是以编号称呼自己，除非主人给它起个名字，它便会默认主人起的就是它以后的名字。江白这具机器人皮套的编号是，那么她对外的称呼就该是，但总会让她想起她那个世界的502胶水，所以她果断地放弃这个称呼。 “我叫江白。”她说，“江水的江，白色的白。” 土土：“哇，姐姐的名字听起来好干净啊，不像我跟哥哥的名字。”他们的名字一听就让人知道他们是下等人，是贱民。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解，江白诧异了一瞬后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小脑袋油乎乎的，还带着灰尘。没办法，垃圾星的水资源很珍贵，少有人会浪费它用来洗头洗澡。她摸了一下就收回手了。土土不明白这个姐姐为什么要摸自己的头，但被摸头后，她的两只小手捧着脑袋羞涩地抿起嘴巴笑了笑，脏污的小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看上去很是可爱。一旁的灰灰望着妹妹傻呆呆的样子，无言地移开视线。江白看着他，想着不能厚此薄彼，又摸了摸他的脑袋。灰灰明显愣了一下，不等他躲开江白已经收手了，见此，他动了动嘴巴，还是闭嘴了。第1004章爱与机器人（4） “今天的雨应该不会停了。” 土土扒着窗户看向窗外，冷风穿过窗户缝吹进来，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她庆幸江姐姐给她跟哥哥送了食物，不然这样的天气他们根本不敢出门，只能待在屋子里再饿一天。江白来到土土身边透过窗外观察着这个世界的一角。不远处就是一座座的垃圾山，远远看去，就好像连绵的山海，只是这山海着实谈不上美观，整天看着这样的景色，只会让人抑郁。因为雨水不断，垃圾被打湿，一阵阵刺鼻的恶臭扩散，恶毒地蔓延至简陋的小屋。地面上是一片一片的小水洼，垃圾浸泡过后水面呈现出一种五颜六色的色泽，但看上去一点都不漂亮。以前碰到雨天灰灰和土土都不开心，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出门捡垃圾的时间少了，一个不小心还会感染风寒。曾经就有冒雨去垃圾山寻找食物的人，但后来由于在雨里待的时间太长生病了，又没有药物治疗，等附近的居民发现的时候那个人的身体早就凉透了。可今天不一样，他们的肚子是饱的，还吃到了甜甜的糖果，讨厌的雨水也无法让他们产生负面的情绪。 “阿嚏！” 站在窗户下的土土打了个喷嚏。 “很冷吗？”江白低头问，她现在是机器人，无法感知冷热。 “不冷。”土土吸了吸鼻子摇头。可看到缩着肩膀远离窗户的小姑娘她了然对方其实还是冷的，这个屋子漏风，睡在里面根本没有多暖和。但是垃圾星的大多数居民住的都是这样的破陋的房子，他们无法创造更好的条件。就连现在这个屋子都是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上一个屋主饿死在了屋里，他俩把屋主搬出去然后自己住了，不然他们连这个房子都住不起。原本老头走后留了一栋小木屋的，只可惜那栋木屋被其他人霸占了，他们根本没资格住。所以现在能有房子住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