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宋止没有正面回答,反抛下一句,“小段总要是知道小姐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第32章 三人一同在等待,樊云中途劝过段寒成先走,他没答应。 凌晨。 家中文嫂打来电话,段寒成走到一旁接起。 “先生,楚小姐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她一个人睡不着。” 走廊安静,穿堂风凄凉,吹干了段寒成袖口的一片血迹,血迹成了暗红色,“周嘉也没有去陪她吗?” “楚小姐要等你,她说跟周先生不熟。” 若是换作前几日,段寒成不会考虑就会回去,只因楚皎那张与向笛相似的脸,可眼下,他的心竟然更偏向病房里的方元霜。 可权衡之下,段寒成还是选择了楚皎,“知道了。” 走之前,段寒成又去看了一眼,方元霜似醒非醒,宋止握着她的手,两人在昏暗的屋子里,声音如漂浮的柳絮,毛茸茸地拂过耳畔,真像是有情人在互诉衷肠。 真想折断宋止的手。 段寒成扯了扯领带,离开前的一眼,要多阴森有多阴森。 回去路上江助理开车惊心动魄,生怕车子颠簸,惹得后排上这位祖宗大发雷霆,毕竟他在想什么,没人摸得透。 过去他厌恶方元霜,离她远远的。 可这次知道方元霜失踪一周后,很快就派出人去找,这便算了,竟然还亲自踏足那个污糟的地方将人带出来。 “小江。” 段寒成眉间冷淡了一重,瞳孔越是漆黑,越深邃,“去找个住处,带楚皎安顿出去。” 跟在段寒成身边这么多年,江助理是了解他的,这么说算是温和的了。 恭恭敬敬应下还没完,段寒成又抛过来一个让人胆寒的问题,“小江,你说宋止算什么东西?” “他在您跟前,自然什么都不是。” “现在他可是方元霜眼睛里的宝。”段寒成头往后仰了仰,暗色光影缠绕在他的面孔上,一声叹息从嗓子中散出来,“比当初对我还要在意些。” 升了顶层的房间,这里干净,环境舒适,同等的价格也昂贵。 宋止敲门进来,手上拿着新鲜的骨头汤,方元霜坐起来一些,表情仓惶焦急,“……可以转病房吗?我不想住在这里。” 这里一天要上千块,加之一些护理费怕是要过万,她怎么敢继续待下去。 “不喜欢这一间吗?”宋止算得上是温柔化身了,以前只有宋止不辞辛苦车接车送她,她被段寒成拒绝,默默哭泣时也是宋止递纸巾给她,告诉她,她很好。 比任何女人都好。 方元霜咬着唇,“我想去普通病房。” 这里太贵。 不是她可以承担的。 “你受了很重的伤,在楼下对你养伤不好。” 宋止轻声安慰,“不用为钱担心。” 他不是段寒成,没有一个好的背景与家世,段寒成生在金融世家中,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财富无法衡量,睦州这么多世家,真正与他段家齐平的少之又少。 段寒成有高傲的资本,可宋止也养得起元霜,将骨头汤喂下去,方元霜看到了宋止手上的伤,“这是救我那天伤到的吗?” 宋止一滞,没说实话,“是。” 站在门口,段寒成与周嘉也默不出声看着,方元霜撕开创可贴,替宋止贴住伤口。 “看来还真是让她误打误撞到一个好的。” 方元霜失踪,宋止第一个去找,为了她不惜得罪谷家与姜家,这种事原是几家人私下解决最好,他却报了警,以限制人身自由与虐待殴打罪告发谷薇与姜又青。 这种行为在段寒成看来是蠢不可及。 “等她们出来了,方元霜只会更惨。” 周嘉也轻耸肩,他才不在意这些,“更惨,那不是正合你我的意思吗?” 第33章 没敲门就走了进去。 方元霜是下意识缩了下身子,被谷薇与姜又青折磨,但在周家时,周嘉也没少欺辱她,恐惧是自然的。 “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宋止代替了方元霜回答,“好些了,还需要多休息。” 潜台词无非就是在赶周嘉也走,段寒成可以不将宋止当回事,周嘉也却不行,宋止对他而言算是顶头上司的心腹,再怎么样还是要尊重的。 周嘉也想要走近,被谷薇虐待的恐惧还没褪去,方元霜低头颤抖,宋止挡过去,遮住了周嘉也的目光。 他哼笑,“别装了,要是好了尽快出院,楚皎那边还需要人,她身体比你差多了。” “楚皎?” 宋止并不知发生了什么。 周嘉也直接坐下,大摇大摆,“就是向笛的妹妹,向笛你记得吗?她的小提琴老师,被她找绑匪害死的那个女人。” “小周总,元霜没有害死过人。”宋止是站在方元霜这边的,“有没有害死人是靠法官的裁决,而不是自已的猜测。” “宋止,我对你好声好气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你真把自已当个东西了。” 宋止上前,正要辩驳,方元霜从后拉住他,身上骨头上还在剧烈疼痛着,却还是答应了,“这两天我就会去的。” “去哪里?” 周嘉也接了宋止的声音,“去给楚皎当保姆,伺候她,谁让她害死了向笛,让她当保姆都是好的了。” 走之前,他给了方元霜警告的一眼。 宋止斯文的面上含着愠怒,他回头,于心不忍道:“你分明没有……” 方元霜摇头认命,“算了,没人会信的。”— 身上的伤还没有康复就被强行带走,名义上是伺候楚皎,可楚皎被段寒成安排住了出去,现在由周嘉也负责她的衣食起居。 在周嘉也手底下,方元霜没一天是好过的,他一边抽烟,一边将烟灰往地上磕,让方元霜跪着用手清理干净。 嫌她清理得慢。 周嘉也拿着烟灰缸,倒在方元霜的头上,当作是替向笛出气,“这里打扫干净了,去把地毯洗了。” “……好。” 段寒成到时方元霜正在寒冷的洗衣房中,她半蹲在地上,膝盖触地,拿着小刷子,刷着地毯的污渍,一双手被冻得通红,纱布里的伤口都泡烂发白了。 不知哪来的怒气蹭得升起。 “好玩吗?” 他声音突兀,方元霜抬头,眸子像是水洗过,又亮又净,“段先生……” “谁让你洗这个的?”段寒成语气没温度,不知为何,看到方元霜瘦弱的身子蹲在那里清洗地毯的样子就窝火,“楚皎?” “不是。” 方元霜急着洗完地毯回去,宋止还在等着接她,她不想要惹麻烦,可段寒成是谁?他一眼就看得出来她是在撒谎。 抢过了她手上的刷子,段寒成快步上楼,刷柄握在手里,他都冷,她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闯进楚皎的房间,周嘉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笑着说话,一把带着污水的刷子突然砸到脸上,他捂着脸站起来,“谁啊?活腻了——” 段寒成没躲,接下了他的骂。 楚皎跟着坐起来,“……段先生。” “你干什么,抽什么风?”一见是他,周嘉也态度转好了些,“这什么东西?” 急急忙忙冲上来,方元霜想要去捡刷子,屋子里的气氛却凝固着,楚皎下了床跑过去,她楼住段寒成的腰,声音黏黏糊糊,“段先生,你是来看我的吗?” 第34章 有她在,总不会弄得太难看。 方元霜默默退出去,解下了围裙出去,十分钟前宋止就在等她了,她得快些。 推开楚皎,段寒成留下警告言语,“别再将方元霜当成佣人看待,就算是,也只有我可以那样对她。” 周嘉也抹了抹脸上的水,看着段寒成的背影嘀咕,“吃错什么药了?” 楚皎想要去追段寒成,却没那个力气,她鼻尖微红,楚楚可怜望着周嘉也,“段先生不是来看我的吗?” 周嘉也捡起那把刷子,“这不是方元霜刷地毯用的吗?” “元霜姐姐。”楚皎一下子更难过了,“段先生……是在为她出气吗?” 这怎么可能? 周嘉也否定得极快,“他可是巴不得方元霜去死。” “可是……”楚皎埋下头,欲言又止,她住在段寒成那里时,就察觉他看方元霜的眼神不一样了。 报警后谷薇与姜又青被拘留了一周。 谷薇家大业大,有靠山庇护,性子早就被宠坏了,被保释出来,签字时嘴巴里还在咒骂方元霜。 骂完了她又不忘责怪姜又青。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才不会被带到这种破地方受罪。”她抓了抓自已的脖颈,“多脏啊,谁知道都是什么人住过。” 姜又青一言不发签了字,折磨了方元霜被拘留几天,其实值了。 走出拘留所,迎着一场大雨。 雨中有人撑着伞走近,男人西装革履,样貌斯文儒雅,“是姜小姐吗?” “……是我。” “我们家先生要见你。” 姜又青心生疑窦,“你们家先生是谁?” “段先生。” 段寒成。 他要见自已,这是好事,姜又青想都没想就上了车,车子在雨中行驶,一路开到了一家会所前,被带进段寒成的包厢中,里面光影迷离,空间不大,牌桌上散着一副扑克牌没有整理,一些酒瓶中还剩余大半没喝掉。 段寒成坐在角落的位置,就算那样偏僻,还是可以一眼捕捉他人的目光,他的手搭在膝盖上,一缕灰白的烟正在往上飘,他眼睛晦暗,让姜又青想逃。 “寒成。” 她这种人,不应该称呼段寒成的名姓。 段寒成按灭了烟走来,“是你绑走了方元霜?” “……不是我,是谷薇。” 这是推卸责任的好办法,姜又青想都没想,“寒成,我劝了她不要那样对元霜,你知道的,元霜是我朋友,我怎么会那样对她?” “我让你来,不是来听废话的。” “真的。” “真的?” 段寒成哪里是好骗的人,他重新点了一根烟,明灭的星火刺着姜又青的眼睛,段寒成拿起她的手,“我再问你一遍,你们对方元霜做了什么?” “没——”掌心突然被烧灼,姜又青疼得半跪下倒在地上,想要挣脱,五指却被死死扣着,段寒成将烟头在她的皮肉上按灭了,活生生烫出一个血窟窿。 姜又青疼得尖叫,浑身颤抖。 这么疼吗? 可方元霜背上全都是被烫出来的伤口,她被这样对待时,又该多疼,她可是比姜又青娇贵百倍的女人。 “这样还是不愿意说吗?”段寒成半蹲下,拨开了一只银色打火机,火光摇曳,映亮他高挺的鼻梁,撩起姜又青的一段头发,将火凑近了,他的语气似是戏谑,似是威胁,“还是说,这头发也不想要了?”— 宋止磨破了嘴皮子,方元霜才答应重新捡起小提琴。 她有天生的音乐天赋,当初在睦州那样耀眼,谷薇那群人各个被她压着一头,凭借的不光是肆意爱张扬的性格,还有自身的优异。 补完最后一节课程,方元霜打着伞出去,段寒成的人早在等着了。 同样被带到会所。 姜又青来时是欣喜,方元霜则像是枯萎了,垂头丧气,毫无兴趣。 到了包间门口,门被敲响。 段寒成沉声道:“进来。” 打开门,烟草味道混杂着血腥扑鼻而来,姜又青跌在地上,掌心的烫伤很深,方元霜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烟烫的。 段寒成灌了口洋酒,“哑巴了?” 这是什么把戏? 这次轮到方元霜不懂了。 第35章 姜又青狼狈地垂下脑袋,颤着声音,“元霜……对、对不起,是不好,我不该那样对你,是我嫉妒心太旺,是我不对。” 正说着。 她竟然给了自已一巴掌。 方元霜被吓得后退一步,茫然看向座位里的段寒成,“……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什么意思,只是想要警告她们别再对你动手。”段寒成搁下酒杯,心口不一,“要是把你整死了,我还玩什么?” 听他这样说,方元霜竟然松了口气。 段寒成起身冷嗤,“滚出去。” 姜又青多一秒不敢留,灰溜溜跑了出去,方元霜想要跟着一起走,段寒成背过身,“嘉也说你跟宋止定婚了?” 这次是正式的,戒指都戴上了,正圈着方元霜的手指。 提起宋止,她的表情多了份甜蜜,她哪里知道那个表情对段寒成而言有多刺眼,“对,婚期定在明年春天。” 有这么高兴吗? 嫁给那样平庸一无是处的男人,这难道就是方元霜所追求的。 多看她的笑容一眼,段寒成就厌恶一成,他快步过去,抢走方元霜背上背着的小提琴,“你想结婚,还想重新拾起小提琴,简直是痴心妄想。” 琴落了地。 被摔坏了。 那是宋止买给她的。 方元霜想要去捡,段寒成却一把拉着她甩进沙发中,手上的那枚戒指跟着脱离了,这么多次的欺辱与打骂她都咬牙忍了,只有这一次激动了些,挥舞着手脚,她去抢自已的戒指。 那是宋止给她的,不可以弄丢。 “还给我……”方元霜求着,“段寒成,求你还给我。” 这戒指多少钱? 想来不超百万。 她不是曾经口口声声要最贵的古董戒指,要他买给她么,怎么一转眼就戴上了廉价的戒指? 段寒成摩挲着戒圈,意味深长道:“叫我什么?” “……段先生。” “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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