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欲天桥_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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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禾妹，我想你了。每一封的结尾也是一样。爱你的青。爱你的青。爱你的青。 …… 看着看着，我的眼圈湿润了。年少情深，时光错付。萧季青，你不爱我了。幸好，我也不爱你了。收拾完所有的东西，我便喊来收废品的大爷上门。一直默默拍照的何笑停下动作，朝我露出可惜的神情：“这些东西你真不要了？” 麻袋里，装着的全是我和萧季青的过往。不止家信，还有一些萧季青送的书籍礼物，我通通卖了。我笑了一下，很平静地回复：“不要了。” 正说着，萧季青出现在门口。眼前的一幕令他皱起眉头，他张开唇刚想说什么，我就把麻袋一绑交给了大爷。未尽的话咽了回去，他闭上嘴越过我，走到了正坐在客厅乖乖做作业的萧爱身边。视线落在习题上，萧季青突然回头朝我呵斥：“方禾，你怎么连女儿小学的功课都辅导不好，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你真该和思思好好学一下。” 那边，我接过大爷递来的钱。一共2块5毛。他们的曾经也就值2块5毛。我恍惚一瞬，下一秒就听见了萧季青的呵斥。这句话，萧季青这几年经常说。我文化不高，萧季青却总是拿这事处处将我和凌思思比。一开始，我攥着一口气去学习，但基础太差比较吃力。我去请教萧季青，他就摇头：“你怎么比得上思思，你学不会的……” 而我自然爆发了，那是吵得最厉害的一次，后来，我便不再去请教萧季青了。而这一次面对萧季青的刁难，我没有选择争吵，而是上前接过女儿的习题，一笔一划写着解题思路。完全正确。萧季青看了一眼，便吃惊地看向我。我却很是冷淡地开口：“学问这事，不会可以学，但人变了就是真的变了。” 第7章我的话不好听。萧季青却不知为何哑了火。何笑将这一幕如实记录，她忍不住替我鸣不平：“萧研究员，方禾陪你走过最艰难的开始，就算现在没了感情，你也不该这么对她吧？那个凌思思能做到这样吗？” 闻言，萧季青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他复杂地看了一眼我，随即朝何笑冷冷道：“那是从前的事了，再提又有什么意义？” 随即，他仿佛为了证明什么，讲起了凌思思的好。 “五年前，我陷入学术造假的丑闻之中，是思思帮我找到市教育厅，我才得以翻身。” “我永远记得她对我的好和付出，她不比方禾差在哪里。” 说完这些话，他好似忘了自己为什么来，转身直接要走。何笑忙跟着他出了门，喊住了他：“萧研究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后悔和方禾结婚吗？” 萧季青脚步顿住一瞬，头也不回地回答：“后悔。” 随后，抬脚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而在房间内的我却愣在了原地。我知道，萧季青讲的是他刚进入物理研究院的事，那时他刚出了点成绩，位子还没坐热，就被人举报学术造假。眼看要被革职了。我一着急，便去找了教育厅求领导彻查此事。我在教育厅门口跪了三天，领导们才答应，之后我就晕倒了。明明是我的功劳，怎么就变成了凌思思的？但我已经不想追究了，毕竟就算我说了，萧季青也不会信。更何况，都要离婚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生意越做越红火。奇怪的是，萧季青一直没再出现在我眼前，就好像避着我一样。直到半个月后，萧季青的弟弟妹妹匆匆赶回了北京。妹妹萧潇前些年嫁到了河南，坐了几天的车过来的。弟弟萧彻在沈阳工作，也跟着赶了回来。两人见了我，就喊道：“嫂子！” 我也不吃惊，因为他们就是我喊来的。萧潇着急问道：“嫂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闹到要离婚的地步了？” “等萧季青到了再说吧。” 当晚，我准备了女儿爱吃的爆肚，萧潇爱吃的麻豆腐，萧彻爱吃的京酱肉丝，甚至，还准备了萧季青爱吃的麻酱糖饼。饭菜端上桌，所有人面面相觑。萧彻看了眼萧季青，又看了眼我，眼珠滴溜转：“嫂子，这不会是散伙饭吧……” 我入座，打断了他的话：“动筷子吧。” 吃完饭。因为要谈离婚的事情，我便先把女儿送进房间。走回客厅时，就听见了里面的争执声。萧潇气愤说着：“哥，你太没良心了，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嫂子？” 萧季青没有回话，反倒是萧彻打抱不平：“姐，这也没办法的事，毕竟嫂子现在配不上大哥了，离了也很正常。” 萧潇骂他：“我看你也是一样的没良心！你忘记嫂子对我们的恩情了是吗？” 萧彻梗着脖子，面红耳赤地争执：“我怎么没良心？大哥都不喜欢大嫂了，我能怎么办？” “而且，大哥都要把全部家产给大嫂，这还不够补偿她吗？” 随即，他又转向萧季青：“我说大哥，你把全部家产给了大嫂，凌思思怎么办？你真舍得她和你一无所有的重新奋斗吗？” 萧潇怒斥：“你闭嘴！”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听到最后一句，才将门全部拉开走了出去。第8章这一下，我看清了萧季青脸上的迟疑，萧潇通红的眼，和萧彻心虚躲开的视线。这一刻，我突然感觉累极了。我为这个家的付出了十年，这十年，我的手变的丑陋粗糙，我的脸也被灶台熏没了娇美。我以为自己会得到家人的尊重和爱护。但我的爱人背叛了我，我养大的孩子也不尽如人意。只有一点幸运的是，我马上就要和他们没关系了。深吸口气，我走到萧季青的面前，很是诚恳的开口。 “萧季青，别把这十年搞得太难看，我们好聚好散吧。” 我和萧季青最终还是离了婚。我们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去了上次去过的街道办。何主任看着平平静静来领证的我们俩，张了张嘴，大概想劝都不知道怎么劝了。最终，一个钢印敲在绿本子上。宣告我和萧季青十年夫妻，一拍两散。走出街道办，凛冽的风吹得我眼眶微红。萧季青跟在我身后，一步步走着。我们没有说话，也不知说什么。几辆摩托却在这时咆哮着在街道横穿而过，我吓了一跳，眼见就要避之不及。竟是萧季青下意识上前一把拉住我，挡在了我面前。摩托擦着他过去，将他的大衣都刮出一条长缝。6 我惊魂未定，抓着他的手着急问他：“你有没有事？” 萧季青攥紧我的手，刚说了句：“没事。” 马路对面就传来凌思思一声惊叫：“季青！” 我心一颤，立即松开了他的手，若无其事道：“没事就好。” 眼见凌思思走过来，我最后看了他一眼，轻轻说了句：“再见。” 我说完，转身就走。把身后一切抛诸脑后。从此一条大道，两人各走一边。剩下几天，我很是忙碌。我卖了房子，看好了新房子，还给女儿改了姓，随我姓，名叫方爱。走得那一天，我喊来了萧潇。我将卖房的另一半钱和合同递过去：“一共卖了5万6，这里是2万8，你把钱给你哥吧。” 萧潇接过，抹了一把泪，哽咽道：“嫂子，是我哥负了你误了你，他失去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会后悔的。” 我没有多说什么，摆了摆手，正在这时，何笑匆匆赶了过来。她喘着粗气问道：“方禾，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我不明所以：“你问吧。” “你后悔和萧季青结婚吗？” 听到这句话，我莫名走了神，思绪渐渐飘远。走马灯一般，曾经美好的记忆浮现在眼前。第一次见面。在所有人污蔑我是小偷的时候，只有他站出来替我作证。第一次约会。他紧张得湿润的手心。第一次表明心迹。他骑着自行车载着我，风吹在脸上，突的，夜空炸响礼花。一朵朵烟花绚烂无比。他在前方喊着：“方禾，我喜欢你，这个烟花你喜欢吗？” 我迎风笑了：“喜欢。” 喜欢烟花，也喜欢他。还有许多许多…… 无论我们最后变成什么样子，曾经的相爱，都是真的。梧桐树下，我眼中氤氲起雾气，笑着回答：“不后悔。” 我不后悔结婚，因为那是我的曾经。我更不后悔离婚，因为我不想未来再有他。说完，我就抱着女儿上了搬家的三轮车。马达轰鸣，我朝后挥了挥手。第9章送完方禾后，得知凌思思请客吃饭庆祝，萧潇黑着脸过去了。饭店内。萧潇姗姗来迟，一入座，凌思思就笑盈盈道：“这就是妹妹吧？长得真好看。” 伸手不打笑脸人，萧潇淡淡应了一声。她的冷淡令凌思思心中不悦，但她还是笑着举杯，转移话题：“来，我们走一个，庆祝季青重获新生！” 一直沉默的萧季青终于有了反应，缓缓抬杯，嗓音略微沙哑：“嗯，终于摆脱她了。” 萧潇攥紧手，瞪大双眼。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肯信，这么爱嫂子的大哥，才短短三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谁说一句方禾不好，他可都会发脾气的。她坐不住了，不可思议地问道：“哥，这个凌思思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嫂子这么好，你怎么就不珍惜呢？” 萧季青顷刻间冷下了脸：“胡闹，你怎么能说思思？” “要不是她请来上级领导为我翻案，我哪有今天的成就在？而那个时候，方禾在哪里呢？” 萧潇只觉荒唐：“哥，你在说些什么？明明是嫂子去请的人，跟凌思思有什么关系！” 那一次举报事件来的突然，萧季青被带去问话一直没回来。最后是方禾带着她一起去教育厅大门口跪了整整三天。最终，舆论压力下，领导们才决定彻查此事。后来，方禾一回家就病倒了，她一直在医院照顾她，只知道回来的时候，萧季青的事情就解决了。闻言，萧季青愣住了。回过神来，他却露出一抹荒唐神色，不屑道：“小妹，你别被骗了，明明就是思思将领导们带来见我的。” 凌思思也露出委屈模样：“小妹，是我帮了你哥哥，你要信我。” 萧潇这才算明白了，原来有人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