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细小伤口中透出来。里面的纤维被照得发亮,那是花的毛细血管。 “撒下来。” 遵从摄影师的指示,裴听颂停止了肆虐,手指毫无留恋地松散开。花瓣如同断裂的蝴蝶翅膀似的,从指缝和掌缘边飞落,完成使命。 工作人员拿来一小碗鲜红的樱桃。原本在拍摄计划里也是一个道具,拿过去的时候方觉夏看见那个小碗很精致,是半透明的冰裂纹白瓷。 “这个很好看。”方觉夏不禁称赞。 谁知裴听颂走来,从工作人员手中拿过那只碗。 “什么好看?这个?”他一脸天真,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却捧着碗似乎是要将它砸向地面似的。 方觉夏难得慌张,“哎——” 见恶作剧奏效,裴听颂像个得逞的小孩那样笑起来,将手收回来,还沾着花汁的食指伸进去,在小小的樱桃池子里搅和一番。 本来在检查片子的林墨忽然瞥见这一幕,“等等,你继续。” 镜头再一次对准。 指尖深入那片柔软的红色,搅动,裴听颂从中择选出一颗饱满多汁的樱桃,拿到唇边,牙齿咬住玛瑙般的浑圆,齿尖刺破充满植物张力的表面。鲜红甜美的汁沿着齿缝,顺着嘴角淌出。 “非常好!”摄影师拔高的语调毫不吝啬地显示着他对作品的满意程度。 监视器里,他抬起手背,擦掉嘴角鲜红的汁液,笑得很邪。不自觉地,方觉夏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最后一张定格在这个画面,裴听颂餍足的眼神几乎像是穿透屏幕。 直勾勾咬住他的喉咙。 第21章 冷寂雪林 拍摄完裴听颂的,大家都聚在监视器前面查看原片, 个个都赞不绝口。人一多起来, 方觉夏就想下意识往后退, 给大家留出空间。 这一退, 一不小心退到一个人怀里。 方觉夏下意识低头说抱歉, 反倒被那人反揽住肩膀。 “好看吗,觉夏哥?” 刚洗完手, 手上还有水,所以裴听颂只是把手腕搭在方觉夏的肩头,手空空悬着。方觉夏头都不用抬,光是听见觉夏哥三个字就知道他们旁边有摄像。 “嗯。”他也只好配合得兄友弟恭一些。 裴听颂却步步紧逼, “哪张最好看?” 方觉夏的脑子里浮现出画面,可他还是选择说出安全答案,“都很好看。” 程羌比裴听颂本人还满意, 笑个不停,转过来想起了什么,“对了觉夏, 你贴了暖宝宝吗一会儿去外景很冷的。” 方觉夏点头,“贴了。” “多贴点。” 裴听颂玩心大起,“贴了几片?贴哪儿了?”他低头打量方觉夏身上的毛衣, 试图从里面找到什么线索。仗着摄像头在方觉夏不会做出反抗动作, 他的手直接从肩头滑下来,抚上他肩胛骨,再往下。 “找到了。”裴听颂弯着一双笑眼, 手掌毫不客气地揉着他的肩胛,“两张。” 方觉夏想抵抗,但裴听颂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可爱的弟弟,半点恶意整蛊都没有。他也不能在镜头前打断他的营业。 “只贴了两张?”程羌又开始操心,“一张可不行,得多贴几张啊。” 裴听颂的手继续往下滑,“肯定还有吧。”他的动机来得很简单也很幼稚,就是想挑战一下方觉夏这种人的阈值,想犯境。方觉夏身上的壳太厚了,他整个人都像是假的。 “还有。”方觉夏不动声色从他的半个怀抱中脱离,“我贴了四片,还有暖手宝。”他的脸往羽绒领口缩了缩,看向程羌,试图转移话题,“我们可以走了吧。” “我去问问。” 方觉夏跟着程羌一起走了。看着他恨不得躲着自己的样子,裴听颂反而觉得有趣。 拍完单人之后这些工作人员就开始撤景,本来他之前还在为这些花可惜,没想到道具组的人竟然又要带走,大约是双人拍摄还要用到,他们经过的时候,裴听颂随口问了句。 “这个白色的花叫什么名字?”他指着自己刚才拍照用的那花。 道具助理回道,“这个啊,洋桔梗。” 洋桔梗……裴听颂点了下头,掏出手机随手检索。 名字挺好听。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这种花卉的各色姿态,一眼望过去,还是纯白的最漂亮。图片的下方罗列着它的别名,还有那些人为附加上去的各种寓意。 团综的摄影跟过来,裴听颂将手机收起来,冲着镜头歪了一下头,然后把那块小监视屏扳过来面向自己,整理头发。 “帅吗?” 摄像上下晃了晃镜头。 杂志方的工作人员也差不多准备好,程羌拿上东西,“ok了,我们跟在他们后头开车过去。”程羌问,“小裴去不去?” 裴听颂此时已经套上了厚外套,和团综的摄影师玩着绕来绕去的逻辑游戏,把摄像折腾得一直摇镜头。听见叫他,裴听颂这才撇过脸来。 他想睡觉,正要说不去,就听见方觉夏替他回答,“他就不用去了吧。” “也是,外面冷,那小裴你就先去拍双人的棚等我……” 裴听颂两手一插兜,“我要去。”他故意咧开嘴角,“我拍照的时候哥哥都在旁边。现在哥哥拍照,我当然得去,不然就太不像话了。” 大可不必。方觉夏头疼不已,也只能在心里念叨。 他们挑选好的雪景是一片云冷杉林,一夜的雪覆上去,倒真的变得木如其名。裴听颂虽然嘴上说得漂亮,可一上车就坐在方觉夏旁边打起盹儿来。 “这些照片做内页太可惜了。”andy语气夸张,但说得话一点也不夸张。一向毒舌的林墨也开口,“表现力是不错,一般刺儿头都是当模特的好苗子。” 程羌陪着笑。方觉夏默默望着窗外,感觉到自己身边这家伙的脑袋就像钓鱼似的一下又一下往前栽。 眼角的伤还没好,再这么下去脑门上又得添个疤。换做是以前,方觉夏一定不会管。不过真是以前,裴听颂也不会坐他旁边。 就在裴听颂再一次往前栽的时候,方觉夏的手掌护住他的额头,扶着他往后,直到后脑勺乖乖靠上椅背。完成这项艰巨工程,方觉夏松口气,一瞥眼瞧见裴听颂的手,冻得发红。 “抓紧时间架好打光道具,快点!” “要开拍了!” 方觉夏依照指示一步步走到云冷杉林深处,林墨在他后面拍了一张,紧接着检查原片。构图是上空和雪地的六百,一丛丛高耸沉黑的云冷杉下,是穿着黑色毛衣的方觉夏的背影。 他的气质的确很冷,几乎要和这里的雪融为一体。 拍摄助理在方觉夏的头发上撒上一些雪,和白色睫毛呼应。他的鼻尖冻得发红,连带着眼角的胎记都透出更红的色彩。这张脸无论如何都更加适合特写。 林墨让他躺在雪地,镜头压得极低,拍下了他平躺时的侧脸,额头到鼻梁再滑向唇峰的曲线如同连绵的雪山,雪山脚下还保存着一抹绯红,像是春天离去前遗留的一道伤口。他脑子里已经有了双重曝光的构图画面,这样的曲线,再映上冷寂的云冷杉林。 他说的没有错,方觉夏太适合冬天了。 裴听颂睡着睡着,头侧向右边,落了空,一下子醒过来。睁开眼,车上没有了人,模模糊糊地感觉有什么不对。一低头,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球形暖手宝,很暖和。 他拉开车门下去,冷风灌进脖子里,瞬间清醒。脚踩着积雪一步步朝着大部队走过去,裴听颂远远地就看到了方觉夏,他站在雪林之中,不像人类,像只迷失在雪地里的鹿。 一个人的气质原来是真的可以这么干净的。 外面的温度不比室内,方觉夏拍摄中途必须停一会儿取暖,助理给他递上热茶和羽绒服,让他能最快速度恢复热度。林墨见裴听颂走过来,颇为满意地对他说,“你还是挺有天分的。” 裴听颂笑问,“您说哪方面?”他直觉知道对方所指并非拍摄时的表现力。 “审美。”林墨顿了顿,“感知力,创造力。”说完他将相机递给裴听颂,自己点了支烟递到嘴边,含糊道,“他的确很适合冬天。” “而且是没有攻击性的冬天。”裴听颂看着原片中方觉夏的眼神,笔直坚韧,藏着几分湿润的柔软。 “我听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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