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怕您不爱听……” “你说嘛,我一个长辈哪能那么计较。” “那我就说了。”赵柯好言好语地劝说,“男人嘛,当家做主的,脾气都大,三哥和三嫂还是新婚,感情好,头一个孩子顺利地出生,正在兴头儿上呢,别人要是泼冷水,他心里头不舒服,万一影响夫妻感情,您得多操心。” 这么说,潘六婶儿听进去了,辩解:“我这也不是泼冷水……” “知道您是爱护三嫂。” 赵柯给了她一个“都懂”的眼神,然后对对潘翠莲道:“三嫂,自从你和三哥结婚,你们这日子越过越红火,这孩子兴许就带福的,你看去年那么大暴雨,她一点儿没让你难受……” 女娃能带啥福? 冬妮儿一点儿不信。 潘翠莲低头看着喝奶的小娃娃,眼神里满是爱意。 赵柯话就说到这儿,拉着赵芸芸道别。 冬妮儿也跟着出来。 赵柯对她,没什么好说的,只让她好好养胎,便和赵芸芸离开。 “你干嘛对她们那么客气,就得敲醒她们。” 赵芸芸还憋着气。 “然后人家说咱们‘顶嘴’、‘没礼貌’、‘书都白读了’……” 赵芸芸不吭声。 无数次的经验告诉她,那些固执的长辈哪怕明知道没有道理,辨不过,就会反过来这么指责。 赵柯对于她们的“唯男娃”论,态度是:“没必要争论,没有意义,个别人根深蒂固的观念,我们确实改变不了。” 赵芸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赵柯,你难道也要和认输了?” “想什么呢?又不是站在对立面,跟输赢有什么关系?”赵柯跟她勾肩搭背,“顺着他们的道理说呗,我们改变环境,改变规则,等他们发现世界大变样儿,能怎么办?只会说‘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都咋了’‘跟我们那时候一点儿不一样儿’……” 她故意学着那些长辈们惯有的声调,像模像样,逗得赵芸芸哈哈笑。 变化无时无刻在发生。 世界属于每一个人,世界终将是年轻人的。 像潘翠莲,以前一直受潘六婶儿的教育,现在不是一样不能认同对方的话? 想听、能听进去的人,一定会听进去。 认死理的人永远只看得见他想看的,听见他想听的,从他的思想维度出发,但现实会让每一个嘴硬的人闭上嘴。 中午,社员们回家吃饭。 老王家一家人本来一起走,王老三一跨进院门,脚步便快了。 随后,三房屋里便传出他有点儿贱嗖嗖黏糊糊的声音,“大姑娘,爹回来啦~想不想爹?” 老王家其他人都能想到他眉飞色舞的脸。 东婶儿撇嘴,“一个丫头片子,嘚瑟啥?贱不贱啊?” 冬妮儿站在屋门口迎丈夫,听到这话,微微抚了抚肚子,心里默念:一定要是儿子。 随后,东婶儿脚下一转,也往王老三屋里钻。 片刻后,三房屋里响起她夹着嗓子的声音,“奶奶的大孙女儿,诶呦~奶奶看看~想奶奶没?” 老王家其他人:“……” 贱不贱啊? 母子俩的声音不断—— “妈,你小点儿声,吵着她。” “我没养过孩子啊,啥不知道,你别在这儿吵吵。” “妈,你干啥,别挤我。” “我看我孙女,你在这儿碍什么事儿?” 王长河咳了一声:“我进去瞅瞅。” 老王家二儿媳周秀丽没好气,“孙子多了,可是不值钱了。” 大儿媳赵花花没附和她,安静地进屋端饭。 冬妮儿听着三房屋里不断传出来的欢笑声儿,想不明白。 生闺女早晚是别人家的,是赔钱的。 公婆他们不也是喜欢孙子吗? 为什么三房生孙女,他们的态度就变了样儿? 第一个孙女……就会值钱些吗? 冬妮儿实在不懂。 她跟婆家人没法儿说这些,饭后收拾完碗筷,就回娘家跟亲妈说。 孙大娘自从春妮儿离婚,思想屡次被迫转变,反劝她:“你想那么多干啥,你婆婆对孙女也喜欢,那你肚里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都不难过。” 冬妮儿执拗:“肯定是儿子,有个儿子我就踏实了。” 孙大娘思想也没完全转变,点头,“要是儿子,你压力就小了。” 母女俩看着冬妮儿的肚子,全都带着期待。 春妮儿倒泔水进屋,两个人立即调整表情。 她们在春妮儿面前,还是很顾忌,怕表现得太明显,刺激到她的神经。 但春妮儿现在从一个极端渐渐走向另一个极端,以前压抑地多狠,现在就反弹地多疯,动不动就刺激着全家人的神经,让全家人一起吃她的苦。 “冬妮儿,昨天课上教的字,你练咋样儿了?会写了吗?” 冬妮儿肩膀一颤,小声回答:“我、我会了。” 春妮儿放下一碗水,指着桌子,“我考考你。” 冬妮儿抬起手,食指蘸了点儿水,颤抖地一笔一划默写。 孙大娘没有声息地站起来,脚尖悄悄向外,想趁着她们不注意,躲开。 “妈。” 孙大娘干笑,“我想起鸡还没喂……” “我进来前喂过了。” 孙大娘:“我去看看你爹干啥活呢,我帮他……” “我叫我爹一会儿进来一起默写。” 孙大娘:“……” 这闺女养得,造孽呦~咋变这样儿了? 春妮儿考了六个字,冬妮儿默写错了两个,到第六个,手抖啊抖,始终落不下。 她忘了咋写了。 春妮儿绷着脸,十分严厉,“你怀孕不用上工,每天就两节课,你想啥呢?这么几个字都背不住吗?” 冬妮儿哆嗦着解释:“我记了,记不住……” “你肯定没仔细记。” 春妮儿了解她,冬妮儿的性格,王老四学习,她指定崇拜,轮到她自己学习,就会认为没用,然后消极抵抗,滚刀肉一样。 “这么好的机会,不要钱就能读书,你还不珍惜,怀个孕你高兴啥?脑子里只有生生生,老母猪才只需要一个劲儿地下崽儿。” 冬妮儿红了眼,“姐,你咋能这么说我?” 孙大娘出声劝止:“春妮儿,你妹妹……” 春妮儿惩罚:“拿树枝儿去院子里写一百遍。” 孙大娘瞬间止住话,心提起来。 下一秒,春妮儿转向她,“妈,该你了。” 孙大娘紧绷起来,伸出一根粗糙的食指,准备接受考验。 冬妮儿还坐在旁边儿无声抵抗。 春妮儿问她:“咋还不去?” 冬妮儿抱着肚子,不动。 “要么你就别回娘家,要么你就麻溜儿地罚写。” “凭啥啊?”冬妮儿哽咽,“你不能因为你没生孩子,就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吧?” “冬妮儿!” 孙大娘紧张地瞄大女儿。 春妮儿表情木然地吐毒液:“除了生孩子,你啥用都没有,你们就是生下儿子,你公婆他们觉得你们没出息,照样儿不会看重你的儿子。” 冬妮儿不信。 爱信不信。 春妮儿眼珠子直直地盯向母亲,“第一个字……” 孙大娘嘴里发苦,笨拙地蘸水默写起来。 冬妮儿梗了半晌,她不可能不回娘家,灰溜溜地扶着桌子起来,走到院子里,委委屈屈地罚写。 孙大爷躲在房西头,看见她的动作,一脸愁苦。 下一个,该轮到他了。 他们也反对过,可只要态度一强硬,春妮儿肯定要发疯。 她好不容易精气神儿找回来,他们真不敢跟她对着干,也没她狠心。 于是,他们无法治愈的晚年生活,从受到女儿的折磨开始…… 这是老王家和老孙家的事儿,这条道最东边儿,许副队长家也有事情悄悄发生着。 许诚接任副队长的事儿,几乎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许副队长这两天虽然稍微有些惆怅,但更多的是高兴。 人年纪大,情绪一高涨,再嘬两口酒,就忍不住唠叨。 他不住地传授经验,叮嘱儿子—— “不要太浮躁,踏踏实实地干。” “大队长和赵柯的话,你多听着点儿,你不要觉得赵柯年纪小就放不下面子,她有本事,你跟她多听多学,有好处。” “有啥事儿都跟我商量……” 许诚以前还能装得住,最近要竞选副大队长,膨胀了,越来越不耐烦亲爹的说教,“爹,我都多大了,我知道该咋干。” “你别不耐烦……” “我不是不耐烦。”许诚嗤之以鼻,“要不是大队长在背后撑腰,她赵柯一个姑娘成天耍耍嘴皮子,能在大队立足吗?别看她说得好听,你看着吧,就是拿大队当跳板呢,早晚得借着名气嫁到城里去。” “啥嫁不嫁的,这些话,你少出去乱说。” “女人就该在家当个贤妻良母,伺候好男人,在外面出风头,不检点。” “啪!” 许副队长一拍桌子,喝斥:“你还没完了!嘴巴干净点儿!” 丁巧巧和两个孩子吓得噤若寒蝉,饭都不敢吃了。 许诚妈也说他:“赵柯为咱大队做那么些事儿,你这话说出去,多寒人心,也得罪村里人儿啊。” 许诚怕他爹一生气,又要再“磨”他两年,立马收敛道:“爹,我就是一时嘴快,到外头注意着呢,肯定不会给你丢脸。” 许副队长一口闷掉杯里剩的一口酒,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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