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尽一生去爱_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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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忍着剧痛麻木地看着为小奶狗流泪着急的妻子。 “离婚吧，我成全你们。” -- 我躺在平车上动弹不得，腿像被锯过似的疼，忍不住痛苦呻吟时，却被沈心瑶一巴掌打断。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矫情？不就是破点皮、流点血吗？” “来个护士，简单止血就让他离开，不要在这儿浪费医疗资源！” 说罢，她招呼着所有医生都离开，一个都没给我留下。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我的脑袋昏昏沉沉，可巨大的疼痛却又让我浑身冰冷。望着进进出出的医生，听着沈心瑶为了小奶狗陆绎呵斥其他人的声音。我心里染上一丝悲凉。上辈子，因对方闯红灯，我避闪不及，出了车祸。沈心瑶没有注意到对方是陆绎，而选择了亲手救我，导致他的手臂没有救回来。等我被送出手术室后，已经是第二天了。刚醒来，陆绎跳楼自杀的消息也传进了我们的耳朵里。我看到沈心瑶怔愣了一下，随后跟我说：“抗压能力太弱了，以后也难成大器。” 她一如往常，甚至对我更加温柔。原以为，她是因为我重伤差点殒命而怕失去我，却不想，原来这一切是刀口的蜂蜜。甜蜜，却害人性命。十周年那天，她做了一大桌的菜，将毒药喂我喝下，甚至连我们的孩子也没有放过。我求她救救孩子，我愿意以死谢罪。她却生生砍下了我的双手，“你是故意不告诉我那个人是陆绎的，你是故意开车去撞他的！我都说了我们是清白的，你为什么那么恶毒要害他的性命！” “他才二十二岁！” “林嘉珅，你这样的贱种，就不该留下子嗣，以免长大后祸害其他人！” “你不配有后代！你就合该做个孤魂野鬼！你这辈子害死了人，我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就算投胎，也只是个畜生！” 我痛不欲生，儿子也在抽搐中死亡。可笑十年婚姻，最后落得个性命不保，还害死了无辜的儿子。 “护士，我难受……” 血液的流失让我全身冰冷，巨大的疼痛让我抑制不住出声，我不想死。我还有我的儿子。我凭着意志力，抓住了匆匆过路的医生，“救救我，我难受，救救……” “别闹了林哥。” 医生不耐烦地挥开了我的手，“主任早就跟我们说了，您误会她和陆绎的关系，故意说自己有病争宠。” “大家都是男人，没必要这么小气不明事理，您快走吧，别耽误我们救人。” 就在这时，沈心瑶匆匆走了出来。 “陆绎失血严重，库里的血不够了，快去找。” 说罢，她的目光又停留在了我的身上，“你怎么还死皮赖脸在这儿不走？” “对了，我记得你是b型血对吧？你赶紧去给陆绎献血，否则我跟你离婚！” 2 我的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迷迷糊糊中，只能看到沈心瑶大概的轮廓，好像和从前一样没变，还是那样美丽。好像又和从前不一样了。变得面目可憎。我从未想过，我们几十年的感情，都没有换回她对我的一丝心软。她难道看不出我伤得有多重吗？她难道不记得上辈子她救我时，有多凶险吗？明明我在抢救室待了一夜，才勉强捡回了一条命，她是知道的啊。她只是，早就不爱了。我和沈心瑶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我俩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甚至连初高中都还在一个班。名次紧紧挨着，不分胜负。大学我们分开填的志愿，却不想专业不同，还是报了同一个学校。我们顺其自然地恋爱、结婚。过程虽不轰轰烈烈，可细水长流中，我们过得幸福而温馨。沈心瑶曾抱着我说过，有我在她很安心，因为我永远是她的后盾。也向我承诺，她会永远爱我，要和我一起共白头。平凡的日子那么长，怎么会没有诱惑呢？也曾有比她年轻、娇艳、美丽的女人向我示好过，可我坚持着我内心对她的忠诚。只是不想…… 那个信誓旦旦爱我永远的人，会先承受不住诱惑。我费尽力气，将手上的戒指取下来，用仅剩的力气将它丢远。滚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悦耳，没一会儿，便停下来。人群来往。再找不到它的方向。就像我们的感情那样。疼痛越发剧烈，我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呼吸减弱，心跳的声音在此刻格外清晰。眼瞅着我要被带去抽血，我一把拽住了一个过往的大妈。 “救、救救我，他们要杀我……” 她被我鲜血淋漓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啊！流这么多血，医生快救命啊！” “我的天，他脸都白了，哎哟，这手好冷！要死了！” 大妈的话引来了不少家属，他们围着我，脸上尽是可怜，一个个让医生快点救治。 “这人都抬来好久了，一直不见医生来，我看着都造孽哦！” “还不快点救人，人死了看你们怎么办！” 已经有人顺势拿起手机录像，就在这时，沈心瑶的闺蜜陈幂走了过来，“林哥，别闹——” 话音未落，她快速翻我的眼皮。 “林哥！病人瞳孔涣散，接近休克，赶紧送去手术室！” 3 我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停留在鬼门关的原因，恍恍惚惚中，我回忆起了好多事情。沈心瑶的变心，其实有迹可循。半年前，儿子生病一周，吵着要妈妈，沈心瑶说她太忙，一直没有出现。我去找她，医院说她休假去旅游了。直到儿子病好，她才回家，身上是她从前最不喜欢的香水味，还混杂着男士的香水味道。我隐下心绪，不敢戳破。我麻木自己，她只是工作压力太大，一个人去散散心。可我还是没忍住问她，“我买了机票，我们去大理旅游吧？你不是最喜欢海鸥吗？” 她笑得有几分鄙夷。 “海鸥有什么好看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硬座直达拉萨？” “你知道夜晚爬山有多美吗？” “这才是青春的味道，老公，你身上都有老人味儿了。” 我怔愣在原地，我不敢看她，不敢有动作，直到她离开后，才敢悄悄地嗅着味道。我不过才三十八岁。怎么，就有老人味儿了？从那以后，沈心瑶借着青春之名，越来越夸张。她会在酒吧跳一个通宵。会在我看着她脖子上的草莓时骂我疑神疑鬼，“这只是一个表达友好的方式，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老古董？” 甚至在夜晚，和陆绎打视频电话。他们会给对方发自己身体的照片，会给对方买贴身的衣物，她会在陆绎发高烧时，一步不离地照顾他。妁驣埏伀笴塹鶓疝騯繡働齰鷫疐闖珡甚至于，体验三十九度热情的身体。这些，陆绎都给我发过照片。我想要一个解释，沈心瑶却骂我神经病。而陆绎却笑着挑衅我，“姐姐，你怎么找了个大叔当老公啊？说好了大叔温柔，怎么感觉不像？” 沈心瑶不耐烦地看着我。 “懂点事，我每天工作很累，不想跟你争论鸡毛蒜皮的事情，如果我和他真有点什么，你还能站在这里吗？” 是啊。真有点什么，我确实不能站在这里。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上一世，我被她害死。这一世，我明明已经避开了她，我甚至可以不要她救我。给我留下一个医生也行。可我，还是因她而走上了绝路。几十年的感情，原来，她从不爱我。好累啊。我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昏迷前，我听到陈幂的声音，“林哥，坚持住，心瑶马上就来了！” 可电话那头，沈心瑶明明在骂我。 “陈幂，你别帮林嘉珅了，他什么货色我不清楚？” “如果不是他不献血，阿绎不会还在昏迷中。你告诉他，要死赶紧死！” “正好儿子想换个爸爸！” 4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晕晕乎乎醒来的时候，我还在手术室里。 “这双腿恐怕是保不了了。” 陈幂声音疲惫，“如果早点送进手术室，让沈心瑶救治，或许还能保下来。” “你准备截肢手术通知，让沈医生签字，她是家属。” “尽快，不然腿部坏死严重，很可能危及病患生命。” “好的！” 护士连忙出去通知，可没多久，她又灰溜溜地跑了进来，“陈医生，我被沈医生骂了一通。” “她让我滚！” “沈心瑶真的是疯了！” 陈幂怒骂了一句，“她知不知道手术室的人是她老公！怪不得林嘉珅会怀疑，这他妈的不是——” “我、我自己签。” 陈幂的话还未说完，我虚弱地开口打断，见我醒来，她眼里有些惊讶。但还是立马将东西递给我签字。 h兔qx兔!)o故{t事H-屋DsW提5#F取dx本35文.勿lm(私]自.GQ搬^运2 浑身都好疼。我甚至举不起手来，哆哆嗦嗦中，终于签好了我的名字。手术继续。我安慰自己，好歹命保住了。不就是一条腿吗？挺好的。可我还是忍不住流泪，忍不住为自己悲哀。我没坚持多久，又昏睡了过去。再睁眼，头上是白茫茫的一片，恍惚中听到了沈心瑶爸妈呼唤我的声音。我才终于反应过来，我活下来了。昏睡了三天三夜，我终于从死神手底下逃了出来。我下意识地想抬脚，可左腿却没有一点感觉。那一刻，我眼里一片惊慌。 “没了。” “没了。” 真的没了。 “小林！”沈母赶紧按住我的身体，“你刚从手术室出来，不能乱动，不然伤口崩了，会大出血的。” “我的腿没了。” 我茫然地看着他们，饶是有准备，可我还是崩溃，还是恐惧，还是疼。我微微抬头，忍不住落泪。 “爸、妈，我的腿没了。” 爸妈，我好疼啊。如果你们还在该有多好，至少……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心疼我。看到我哭，沈母跟着哭，沈父也红了眼。许久，我缓和了一些之后，沈母才道：“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是心瑶对不起你。” “你的腿没了，往后，她就是你的腿，这是她欠你的，你放心，如果她——” 我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我们没有往后了。” 5 两人怔住。沈父搓了搓手，“小林，可你们还有个儿子，心瑶她只是一时走错路。” “况且你腿没了，怎么生活？” 我知道他们关心我时，带了几分真心。却不多。毕竟沈心瑶正值上升期，而她的领导看重家庭。再加上，此事几乎全是她的错。若是我真追究，恐怕停职都是小事。 “沈叔，您是我爸最好的兄弟，对吗？” 沈父脸色惨白。我知道，他想起了我爸。想起了那年我们两家人一起游玩，我爸为了救落水的他，反而死在了海里的事情。而我妈因为我爸的死，郁郁寡欢，在我结婚的前一年，抱病离世。一时之间，我的家没了。沈心瑶向我求婚时，她说会给我一个美好的家。可承诺高高挂起，跌落时，溅了一地的火花。反倒将人烫得浑身是伤。 “小——” 沈父制止了还要替沈心瑶解释的沈母，愧疚道：“沈叔知道了。” “小林，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有愧于你爸。” “你想怎么做，我和你沈姨都支持你。” 说罢，沈父恼怒地给沈心瑶打电话。拨了好几个过去，都拨不通。 “你们沈医生在哪儿？”沈父逮住了路过的护士。护士愣了愣，沈父又道：“沈心瑶！” “哦哦，沈医生今儿个休假，您要是有急事找她的话，可以去隔壁病房。” “她在陪陆医生。” 原来沈心瑶，一直在隔壁房。没多久，隔壁房就传来了沈父和沈心瑶的争吵声。沈父似乎是给了沈心瑶一巴掌。 “你这个混账，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耽搁小林的病情，你知不知道他截肢了一条腿，甚至差点死了！” “够了，你到底是林嘉珅的爸，还是我的爸？骗我有意思吗？” “再说了不就是一条腿吗？要是真截肢了，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本来就是个废物，这下真成了废物，也算是成全了他的人设而已！” 我的心如刀割了一般痛。争吵声越来越激烈，不过片刻，就传到了门口。很快，沈心瑶就一脚将门踢开。她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扬起巴掌朝我脸上甩来。 “啪！” 我抓住了她的手，在她错愕的眼神中，卯足了劲儿，抽在了她的脸上。她白嫩的小脸上一片红。我推开了她，一脸冷漠。 “滚。” 6 “爸妈！你看他！” 沈心瑶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对上我冰冷的眼神时，她一时不敢上前，反而是瞪向了她爸妈。 “你看！这就是你的好女婿，当着你们的面打我！” “你们还帮着他吗？” “你活该！” 沈父一脸怒气，沈母虽有些舍不得，还是没帮她。 “瑶瑶，这次你真的错了。”沈母哽咽道：“因为你胡乱判断病情，小林的腿被截肢了，你还说些难听的话伤害他。” “我和你爸，不是这么教你的。” “我真服了。” 沈心瑶深吸了一口气，“不是残了吗？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怎么装！” 她一把将我的被子掀开。长短腿明显。我的左腿，少了一截。裹着纱布，还隐隐渗透着血。沈心瑶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这一刻，我终于从她眼里看到了慌张。就在这时，陆绎被人推着进来。 “林哥，我听说你被截肢了……” 陆绎看着我的腿，眼里透着喜悦，却一闪而过，“林哥，对不起，都怪我。” “如果不是姐姐先救我，你就不会被截肢，成为残废，是我对不起你。” “林哥，你要是怪我的话，我拿命赔你。” 说罢，他强撑着要去撞墙，沈心瑶连忙跑过去抱着他，脸上满是心疼。随后骂我，“林嘉珅，你够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啊？” “你知道你为什么成为残废吗？” “这都是你的报应！你活该！如果不是你嫉妒成性开车去撞阿绎，阿绎也不会受伤！” “自作自受！” 话落，我看到陆绎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上辈子我的死，他逃不了干系。是他留下遗书指责我，说我为了挽回沈心瑶，故意开车撞他。我不明白，明明是他闯红灯。为什么这么心安理得地诬陷在我的身上？我难道不无辜吗？沈心瑶见我不说话，她拧了拧眉，“好了，这次你也算是受了惩罚，以后别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了。” “你跟阿绎道个歉，这件事就结束了。” 闻言，我被气笑了。 “沈心瑶。” 我看着她，眼里的爱意荡然无存，甚至于恨她。想杀她。想着我的儿子，我心里的怒火才终于平息，这辈子，我要守护我的儿子健康成长。 “我们离婚，我成全你们两个贱人。” “不是商量，是通知。” 7 沈心瑶似乎有片刻的慌张，她张了张嘴，在触碰到我冷漠的眼神时，脸上又多了恼怒。 “林嘉珅，欲擒故纵这一招不适合你，你自己多大年纪不知道吗？” “离婚？” “你没残疾的时候就是我养着你，现在你残疾了，跟我离婚你去要饭吗？” “别试图挑衅我。” 我冷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