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括那个即将要嫁进来的约克小姐。” “我没说你害了那么多人!” 什么尤莉什么约克小姐,关他什么事。 “随便吧。”是多是少还有差别么,时小念苦笑着道,“我知道我害了你最重视的亲人,所以,我这个罪魁祸首离开是最好的,我不想让你心烦意乱。放手。” “不放!” “放手。”时小念用力地挣扎。 “不放!” 宫欧狠狠地瞪着她,怎么都不肯放手,死死地攥住她的手臂,恨不得握断。 时小念站在那里,疼得皱眉,“宫欧,你弄疼我了,别太过分,放开。” “……”宫欧牢牢地攥紧她,一双黑眸越发地沉,“你今天要能从宫家走出去,我宫字倒过来写给你看!” “你要我留下来干什么?”时小念问道,“我知道你现在每天看着我就想摔东西,留我下来有什么意义?” 他每天克制着脾气不去摔东西不累么? 她看着都替他累,还有必要留她么。 “那是因为你做错事还不知道错在哪里,我帮你改正你还无动于衷!”宫欧瞪她,大声地道。 “因为我根本不想改!” 时小念盯着他的眼睛喊得比他更加大声。 “你说什么?” 闻言,宫欧僵住,定定地看着她,手都松了一分。 根本不想改? 时小念用尽全力甩开他的手臂,大声地道,“宫欧,我知道我错在哪里,但我可以告诉你,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选择,我不想把压力给你,我宁愿你现在不快乐,我宁愿别人去受这份折磨,我宁愿去害你最敬重的大哥,我也不要你一辈子都为一件你不愿意做的事去奔波!” 那样的折磨经历的时间太长太久了。 一辈子那么长,她没办法想象他宫欧怎么在其中度过。 “……” 宫欧定定地看着她,手垂了下来。 手臂上的禁锢松了开来,时小念才知道自已脑子一热都说了些什么,她往后微微退了一步,看着宫欧的脸,自嘲地道,“我自私得很可怕吧。” 她的声音一下子低下来。 这些话她不想说的,就像把自已最丑陋的一面揭到最重要的人眼前。 他一定对她失望透顶了吧,害他大哥还害得理直气壮似的,一点愧疚都没有。 她这样的人不消失谁消失呢。 “……” 宫欧盯着她不说话,一双眸子幽黑,眼神幽幽的,让时小念无地自容。 “对不起。” 时小念不去正视他的眼神,低下眸来拉起行李箱,行李箱被摔了一下怎么合都合不上,时小念用力地去盖上箱子,还是盖不上。 这箱子不是什么国际大牌么,怎么这么不经摔。 时小念蹲在那里用力地关着箱子,怎么关都关不上,余光中,宫欧就站在她的旁边,他没有上前来帮忙。 他当然不会帮了。 听到她说这样的话,那么敬重自已哥哥的宫欧没打她一顿就算好了。 没用。 时小念你真是太没用了,连箱子都关不上。 第650章:直接把她给绑了 “砰砰。” 时小念握紧拳头用力地砸着箱子,越砸越无力,越砸越难受,心口像被挖了一块空空荡荡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淌下来。 宫欧还是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 气氛沉默得尴尬、难堪。 时小念忍受不了,流着泪敲箱子上的锁,箱子终于被她盖上,她低着头站起来拖着行李箱就走。 “不准走!”宫欧站在她身后终于出了声,嗓音性感磁性。 “我知道我心态扭曲,所以你就让我走吧,我留下来不是什么好事。”时小念强忍住哽咽说道,拉着行李箱往外走去。 “你敢走一个试试!” 宫欧的语气变狠。 明明那么痛恨她的所作所为,还把她留下来干什么,自寻烦恼么。 她自已都讨厌自已。 “我没什么不敢走的。” 时小念索性让自已的语气显得更加冷血一些,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 “你再敢走一步试……” 宫欧的话还没说完,时小念就已经跨出了门口。 “shit!” 宫欧的脸色顿时铁青,低咒一声就朝走前,一把从后面圈住时小念的腰将她整个人给提了起来。 时小念瞬间双脚离地,错愕地睁大眼,“宫欧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这男人想干什么,还要把她痛打一顿才满意吗? “放你你就跑了!” 宫欧把她一把放到旁边的椅子上,从被时小念打开还没关上的抽屉里拿起一条皮带直接捆上时小念的双手。 “宫欧你在干什么?”时小念紧蹙住着眉,拼命地挣扎着,也不知道宫欧是怎么做到的,没两下她的双手就被反绑在椅子后面,动都不能动弹。 “绑着你,你这个不省心的就跑不了了。” 宫欧将皮带收紧,固定地椅子上,他拍拍手,大功告成。 跑不了? 绑着? “你有病啊,别这么幼稚好不好。”时小念郁闷地看向他,眼泪再没能掉下。 “我是有病!”宫欧站在那里,低眸瞪向她,张狂无比,“我还没治好,你忘了?” “……” 时小念无言以对地看着宫欧。 宫欧也看着她,脸色并不好看,有着愠怒,时小念闭了闭眼,挣扎着双手说道,“我不明白,明明我留下让你更加难受,为什么不让我走?” 居然还把她绑了起来。 宫欧站在她面前,伸手就捏住她的下巴,俯下身逼近她的脸,黑眸幽深,“时小念你给我听着,你在这里我是会心烦意乱,但要是让你跑了,我他妈能死!你认为我宫欧会干这种蠢事?” 一点贵族的气质都没有,语气粗鲁又病态,可偏偏这话温暖了时小念。 她想,她也是病态了。 时小念坐在椅子上近距离地对视上他的视线,他的瞳眸漆黑无比,映着她的脸,心口泛着轻轻的疼。 她放弃了挣扎,看着他低声道,“你不觉得我的心里很扭曲么?” 其实这几天,她可以有很多机会向宫欧道歉,承认自已做错了,但她没有,因为她知道自已自私,自私地不想他去承担这些。 她希望他是自由的,他是随心所欲的。 “扭曲?”宫欧低下头,薄唇贴上她的耳朵,温热的呼吸喷薄进她的耳中,他张开薄唇一字一字说道,“那你告诉我,听到你说你为了我愿意去害别人,甚至是我的亲人,我变得很兴奋是不是更扭曲?” “……” 时小念呆住。 “时小念,你知不知道你真的是个能把我逼疯的女人!”宫欧一手按住她的右耳,薄唇几乎是含着她的左耳耳垂在说话,“你把我哥留下来,我很愤怒,但同时,我又很兴奋,那种兴奋我控制都控制不了!” “……” 时小念呆呆地听着,脸上一片茫然。 “我在想,这女人真他妈够爱我!”宫欧弯着腰站在那里说道,声音邪气得厉害,“你说,我是不是更扭曲?” “……” 时小念听得愣神,这话对她的冲击太大。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那他确实比她扭曲多了,既兴奋又愤怒是什么东西? “说啊!”宫欧在她的耳垂上轻咬了下。 她是不是也觉得他更夸张,更有病。 那种矛盾的心理简直要把他逼疯了,时小念越是压抑着不和他道歉,他就越兴奋,也越愤怒。 “你能不说脏话吗?” 时小念轻轻地道。 “……” 宫欧站直了身体,狠狠地瞪她一眼。 时小念抬眸看向他,问道,“所以,你并没有那么生我的气?” 她可以这么理解么? 宫欧在她面前慢慢蹲下来,一双眼睛深深地盯着她,薄唇微掀,“时小念,我爱疯了你这种为我什么道德、对错、是非都不顾的样子!” 他的语气邪得变态。 这个样子的她让他心动得发狂。 时小念坐在那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睛还红着,低声道,“那你这几天为什么都不肯好好理我?” 他明明在生气的,不是吗? “你是我的女人,你的错就是我的错!我是宫家的儿子,这个错我没办法接受!”宫欧沉声说道。 时小念的脸色白了白,是,他不止只是宫欧,他还是宫家的儿子,尤其他还是敬仰哥哥的弟弟。 “我对不起你哥。” 时小念低下眸道,不管如何,她的选择伤害了好多人,尤其是宫彧。 “你的错我来扛!” 宫欧道。 时小念看着他道,“所以你还是想把你哥的位置抢过来?那不过是把你哥的悲剧再加到你身上而已,我不想看到那样子的你。” 她不想看到一个强颜欢笑的宫欧。 宫欧深深地盯着她,低沉地道,“这个局已经是死局了。” 为了宫家,罗琪、宫彧、他,总要有人下水一个,不可能三个人都上岸。 而时小念的一个选择,把他强行拉上岸,他就算再跳下去,也挽回不到什么。 时小念怔怔地看着他,闭了闭眼,心口颤动。 死局。 “宫欧,先把我放开吧。”时小念说道,挣扎了一下双手。 “那你还走不走?” 宫欧问道。 闻言,时小念的眼里掠过一抹迟疑,留下来,就意味着她要亲眼看着宫彧走一条经她选择后的路,每走一步,都是无力的悲伤。 可走,那就是她逃避,她促成了现在的局面,有什么资格逃避。 宫彧痛苦一分,她就要愧疚两分才对,她凭什么眼不见为净。 和宫欧这么一吵,时小念也冷静下来,摇了摇头,道,“不走了。” 再说,她现在才知道宫欧还是需要她的,他只是太烦了,她应该陪在他的身旁。 “……” 她眼中的迟疑闪过的很快,但还是被宫欧捕捉到了。 “解开吧。” 时小念说道。 “不解!” 宫欧斩钉截铁地道。 时小念愕然地看向他,“为什么?” “我从你的眼睛看到了,如果我给你解开,你还是会跑,我不能让你跑。”宫欧从地上站了起来。 “……”时小念怔怔地看向他,一时之间都忘了悲伤,“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就这么绑着我吧?” 这像什么样子。 “不会!” 那还好。 “皮带勒得难受,我给你戴个护腕。”说着,宫欧转身离开。 “……”时小念无语了,“喂,宫欧,你回来,你帮我解开。” 宫欧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 时小念就这么被宫欧囚禁在卧室里,手上戴了护腕更加挣不开皮带,她就只能那么坐着。 宫欧则坐在她身边的地上翻着书籍。 “宫欧你把我放了,我真的不走,我陪着你。” 时小念无奈地说道。 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家里现在局势都已经这样了,他居然还把她绑在椅子上。 “我不相信你!” 宫欧头也不抬地说道。 不相信?这什么破理由。 时小念皱了皱眉,道,“你要真这么不放心,让查尔斯他们看着我就好了,没必要绑着我。” 这让人看到像什么样子,外面还在举行舞会。 “不要。” 宫欧翻着书寻找着东西,嘴里说道。 “为什么?”时小念低眸看向他。 “第一,如果你要跑肯定会想办法,到时我还要顾着你,没时间和我哥争位置,所以不行。”宫欧低着头翻书。 “那第二呢?” 有第一就有第二。 “第二。”宫欧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张,“我突然发现把你绑在我身边挺好的,我一抬头就能见到你,不用我找了一圈,结果你是在和我哥坐在马场上谈得热烈。” 说到这里,宫欧语气酸溜溜的。 马场? 原来他看到了。 时小念无语地看向他,“你居然还有时间吃醋。” 宫爵去世,笼罩在他们兄弟之间的有阴影,宫彧要订婚结婚,他要争着抢位置,就这样他还有时间去吃醋。 “你管我!” 宫欧斜了她一眼。 “那还有没有第三?” “第三,我现在看到你转身的样子就发慌,谁知道你是暂时离开还是永远离开我,所以我不能让你转身!” 宫欧理直气壮地说道。 她在被绑着只能呆在他身边样的样子最佳。 “……” 时小念盯着他说不出话来。 第651章:一旦订婚成功 宫欧低下头继续看书,不时伸出手又握向她的手,握着她的手把玩着,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弯曲,又松开,又弯曲。 “……” 时小念被绑在椅子上,不知道他们这样算不算是和好了,这画面看上去实在有些怪异。 过了许久。 时小念道,“我腿麻了。” 宫欧坐在地上,将书放在自已的腿上,伸出手替她按摩腿,修长的手指按着她的脚踝,一路往上,一直到大腿根处。 时小念忍不住抬起腿踹向他,宫欧按下她的脚,责怪道,“我这么忙别和我调情。” “……” 她哪里和他调情了,时小念头疼不已,“我坐得不舒服了,你解开我。” 随后,宫欧把她绑到了床上,让她躺着,但还是走不开。 “宫欧我饿了。” 时小念道。 宫欧如离弦的箭一般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端上各种美食过来,亲手喂她吃东西。 时小念知道自已一时半会想解脱是不可能的了,只好任由他喂自已吃东西。 她坐床上,宫欧坐在床边,将一本古老发黄的书籍放在她的腿上,一边喂她一边看书。 时小念咽下一个虾仁,说道,“你现在和你哥争,名正言顺让他下去还好,如果争抢起来,不是害到母亲么?” 罗琪的状态并不好。 宫爵的死让她撑了四年,撑得走火入魔,要是知道宫欧正在想办法让宫彧离开,情况会更糟。 宫欧的视线从书上收回来,黑眸深深地看向她,“所以抢这个位置要抢得名正言顺。” 抢到了,那就是宫欧来承担宫家的一切,放弃自已喜欢的那些。 “那你准备争到什么时候?” 时小念问道。 “争不了太久。”宫欧将一个虾喂进时小念的嘴里,黑眸深沉, “为什么?” 时小念不解地问道。 “一旦订婚成功,牵涉进另一个家族,为了宫家的大局也回不了头。”宫欧沉声说道,伸手擦了擦她的嘴角,继续给她喂食物,低沉地问道,“烫不烫?” 所以宫彧那么急着订婚,还有这个原因,他不想给多少时间宫欧去想什么办法争位置。 时小念心里哽了下,看着他,“到那一天,你会怎么样?” “到那一天?”宫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 “……” 时小念看着宫欧,很少会碰上宫欧都说不知道的事,这一次他是真的茫然了。 她静默地坐在那里,任由宫欧喂着。 宫家陷在一个死局里,他们都在局中,无法避免。 有什么办法能让宫彧和宫欧摆脱家族命运的绑定,而又不让罗琪的状态变差。 等等。 罗琪? 时小念的眼睛顿时一亮,对啊,她怎么把罗琪忘了。 “宫欧,我们是不是可以从母亲下手?”时小念看向宫欧,黑白分明的眼睛发亮。 “什么意思?” 宫欧给她喂饭。 “母亲因为父亲的事熬了四年,精神上出了一点问题,但最近因为你哥回来她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时小念说道,“是不是可以把她当成一个突破口,如果她能明白儿子比宫家的名望重要,那你和你哥都不用这么累了。” 这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而不是非要有人赔上一生作为代价。 “……” 宫欧沉着脸。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时小念反问道,“我们一直纠结在谁去坐这个位置,为什么不想办法让母亲改变心意呢?” “怎么改?她一向对父亲言听计从,父亲的遗命她看得比什么都重。”宫欧沉声说道,如果母亲能那么容易改变心意,宫彧何必这么顺着她。 那晚守在父亲的棺木前,他和宫彧都感觉到母亲的不对劲,他们也问过心理医生,母亲现在的状态只能顺着,不能受任何刺激。 现在和她说任何反对父亲遗命的话都是刺激她。 “总会有办法的。”时小念认真地道,“让我想想,我一定能想出来。” “先把饭吃了你再想!” 宫欧命令她,继续给她喂菜。 “你能不能帮我解了,让我自已吃?”时小念被投喂得好别扭。 “我觉得这样喂你很有乐趣。” “……” “我最近烦的厉害,别剥夺我唯一的乐趣。” “……” 他唯一的乐趣就是把她绑着然后给她喂食?她怎么感觉自已是只宠物。 …… 幸好,宫欧还不是病态得厉害,享受了一下投喂的乐趣后便将她放开,只是他规定她必须离他不超过两米。 上厕所要请假,洗澡要请假,散步不允许,就是这么简单。 随着订婚日期的一天天来临,宫欧的烦燥越来越重,宫彧的笑容也变得越来越勉强,可宫家上上下下却洋溢着喜悦的氛围。 书房里,宫欧和宫彧谈论事情,时小念一个人坐在旁边翻阅着宫爵的生平事迹,想从中找出些什么。 可具体找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罗琪的执念是宫爵,她想打开罗琪这个突破口,就要从宫爵身上下手,她努力地研究着宫爵的那些事迹。 宫欧一转头就见时小念趴在那里认真地看书,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他的眉头一拧,走过去拉起时小念,“别看了,天天看眼睛都小了!” 天天看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 时小念只好坐正身体。 “你还在研究父亲的生平?”宫欧问道,“就算让你研究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些事迹都是讲父亲的一些成就,的确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时小念说道。 “那你想看什么?” 宫欧坐在一旁笑着看向她,只有和宫欧、时小念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笑容才稍微真心一些。 “和母亲的风花雪月。” 时小念坦白地说出口,她觉得这些才最有用处。 “你不会是把你对漫画的那些灵感动到父母的头上来吧?”宫彧以为时小念是要画漫画,笑着说道。 “可惜都没有,你们贵族都不看重这种事。” 时小念道。 “看重也不会找人特地写下来。”宫欧冷冷地道,霸道地命令她,“闭上眼睛。” 时小念坐在那里顺从地闭上眼睛,宫欧臭着脸抬起双手给她按摩眼睛四周,宫彧看着愣了两秒。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已不可一世的弟弟做这样的事情。 宫欧替时小念揉着,时小念闭着眼睛还在桌上摸索着,说道,“我发现父亲真的把自已一生都奉献给了宫家,他几乎没有自已的私人时间。” “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 宫彧坐在那里说道。 “那父亲就没有挤出一点时间给母亲么?”时小念问道,一辈子的婚姻自已的丈夫没怎么理会过自已,难道罗琪不会怨么? “你就真这么想看?”宫欧替时小念揉着说道。 “想。”时小念道,“我想再做点什么,我想补救。” 宫彧听着这才明白时小念查这些可能也是为了他,宫欧和时小念都在为他而奔波着,真是无聊的两个人。 “还以为你看两天就不执着了,既然你这么想看,我一会找查尔斯。”宫欧冷冷地道。 时小念眼睛一亮,“什么意思?真有那种风花雪月的书?” “当然没有。是管家会记录主人的日常,编攥成书。”宫欧说道,“把眼睛给我闭上。” “太好了。” 日常也好,说不定也能找出点什么。 “把眼睛闭上!” “哦。” 宫欧继续给时小念揉着眼睛四周,宫彧坐在那里忽然发现自已有些多余,便站起来道,“行了,你们慢慢揉眼睛,我回去了。” 宫欧没理会他。 宫彧往外走去,走了两步,他停下来看向宫欧,“宫欧,小念,你们别再为我做什么了,订婚的日子说到就到,你们不如想想穿什么。” 说着,宫彧离开书房往外走去,迎面是一个佣人走来,朝他低了低头,“大少爷,订婚典礼上的礼服已经送到,请您试穿。” 闻言,宫彧不禁自嘲地笑了一声。 刚还让宫欧他们想想穿什么,这就轮到他穿什么了。 “不用试穿了,你们觉得哪套好就哪套。我累了,回房休息。”宫彧转身离开,想想又回头朝佣人道,“在母亲那边要说我已经试过了。” “是,大少爷。” 佣人点头。 宫彧一个人走回房间,眉间有着疲惫,他关上门,脱下身上的外套扔到床上。 整个房间到处是画,墙上是,地上也是,显得有些凌乱。 可只有待在这样的房间里,他才能感觉到自在。 宫彧在一幅画前面蹲下来,偏灰的双眸看着油画,伸出手在画上轻轻抚过。 那上面是一幅很美的油画,火烧云,霞光照得云大片大片的红,仿佛是能吞噬一切的火。 “我要订婚了。” 很久,他出声说道,嗓音压得很低。 “……” 房间里一片安静,没有人回应他。 “你怪我么?”宫彧问道,目光黯然,“你要是怪我,就让我寿命长一点,你要是不怪我,就让我寿命短一点。” “……” 依然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如此寂寞,如此悲哀。 第652章:宫彧自残 宫彧蹲在油画面前低沉地说道,一只手抚在油画上面,停在一片火烧云上,“不回答么?对,你当然是不希望我寿命短的,否则我现在怎么要订婚了。” 一切都冥冥中注定的。 他背弃所有转了一个大弯,却还是回到这个家,还是承担起那些所谓的责任。 他在油画上按了一下,火烧云的油画像是一个机关般被打开,一张照片从里边落下来。 照片背面朝上,上面一些快模糊的字迹。 宫彧拿着照片躺到床上,身体深深地陷进被子里,他看着头顶上方悬着的灯,一双眼中透出绝望的光。 手机忽然震了下。 宫彧拿起手机,是佣人发来的信息,竟把他没试穿的订婚礼服照片一一发到他的手机上。 每一张图片都提醒着他,他要结婚了。 他要走一条他最不想走的路,并且是大半生的时间。 “砰!” 宫彧将手机砸了出去。 好像房间里的空气全部被抽走了,宫彧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他一手捏着照片,人痛苦地蜷缩起来,背弓了起来,像个病入膏肓的人痛苦地在床上左右辗转。 不一会儿,他脸上全是汗,偏灰的双眼中除了绝望还是绝望,没有一点光彩。 许久,他再无法忍受这种窒息的感觉,人从床上坐起来,直接脱下身上的外套,卷起袖子。 他坚实的臂膀上有着一道道的新伤,皮肉有新愈的,有旧合的,星罗密布,十分可怕。 宫彧坐在那里,伸手打开床头的抽屉,从里边拿起一把黑色的美工刀,直接弹出刀片,往自已的手臂上狠狠一划。 刀锋划过。 血汩汩而出。 随着那一抹疼痛在伤口绽放,宫彧舒服许多,人往后靠了靠,大汗淋漓地看着自已的手臂。 看着自已的伤痕累累,宫彧感到无比的痛快。 没想到过了十几年,宫欧还是挺了解他的,他是个懦弱、没有承担的男人,只要被人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不是躲就是死。 但这一回,他不能选择躲也不能选择死。 只能耗。 耗到他再也耗不下去的那一天。 宫彧坐在那里,竖起一条腿,手随意地搁在膝盖上,低眸看着伤口处的血一点点淌下来,滴落在身上,滴落在床上,那颜色鲜红。 舒服。 宫彧往后仰去,仰起头慢慢阖上眼,享受这一刻难得的痛快。 阳光在窗口摇曳,微微地拂过家具,拂过那些画作,像一只手轻轻地抚过谁的悲伤。 “叩叩。” 敲门声响起。 宫彧猛地睁开眼睛,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大少爷,你的手机是不是关机了,约克小姐打电话过来约你出去散步。” 散步。 宫彧转眸看向被他放在一旁的照片,自嘲地低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舒服多久。” 他怪他。 所以,他就只无止无休地沉浸在痛苦中才行。 宫彧从床上下来,没有管伤口就直接将袖子拉了下来,将照片放回火烧云的油画中,提起外套穿上,站在穿衣镜整理衣服。 佣人们从外面走进来,“大少爷,是要赴约么?” “赴。”宫彧说道,轻轻地吐出一个字,正视着镜中的自已。 “大少爷最近和约克小姐真要好,订婚临近,夫人特别高兴,今天都去参加宴会了。”佣人站在一旁说道。 印象中,夫人已经很久没有出门参加宴会了,真是难得。 “那你把我今天出约会也告诉夫人。” 让母亲再高兴高兴。 “是,大少爷。”佣人笑着说道,目光忽然瞥到宫彧身上的衣服,那上面血迹斑斑,顿时愣住,“大少爷,你的衣服……” 宫彧低眸看向自已的衣服,这才发现衬衫有一滩血迹,淡漠地道,“刚刚不小心划伤了,你再去拿一套衣服。” 他镇定从容。 “是。”佣人转身朝更衣室走去,脚下绊了下,差点碰到油画上,宫彧脸色一变,大声吼道,“别碰我的画!” 一向温和的大少爷突然发怒,佣人吓了一跳,本来想扶住画撑自已的手也缩回来,从地上站起来朝着更衣室跑去。 上帝啊,原来大少爷凶起来不比二少爷好多少。 …… 时小念开始没日没夜地研究宫爵和罗琪的日常,一页一页地看下来,废寝忘食。 夜里,灯光照亮整个古堡,宫欧从浴室里走出来就见时小念坐在床上捧着一本发黄的日志在看,身上穿着浴袍,浴袍的白衬得她肌肤胜雪,一头长发放在肩膀一侧,黑白分明的双眸认真地看着书。 “还在看,你眼睛不疼?” 宫欧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眉头拧得紧紧的。 “马上就到订婚的日子了,我想再找找看。”时小念说道,抬眸看了他一眼,宫欧冷嗤一声,“你真以为在这里找到点什么就能让母亲回心转意?” “说不定啊。” 时小念说道。 宫欧拉了拉被子在她身旁坐好,一只手搂到她的腰间,一手将她手中的日志夺走,强势地道,“不准再看了,睡觉!” 时小念看向他,“让我再看一会。” “不准看!” “可马上就是订婚典礼了,你不是说那是最后的时间,订婚一过,就什么都挽回不了了。”时小念又去抢书。 “那也不准看!” 宫欧一把将日志扔到一边,一手将她牢牢地抱进怀中,不让她有机会再拿到书。 “宫欧!”时小念见状不禁皱了皱眉,“你不要这么霸道好不好,不是你说我错了,我现在正在努力去弥补。” 时间不多了。 如果她再想不到办法就只能看着这个错一直延续下去。 “是,这话是我说的,但我也说了,你的错就是我的错!”宫欧盯着她道,“这个错误我负责!” “我怕你乱来。”时小念坦诚地道。 “我会乱来?” “你一直都乱来。” 宫欧的智商受到了挑战,黑眸狠狠地瞪着她,“时小念,你是要和我比比谁的智商高么?” “我想和你比情商。”时小念一本正经地道。 “滚蛋!” “哦,那我去看日志。”时小念果断地转身就要下床,又被宫欧拉了回去,宫欧将她搂进怀中,手臂勒着她的脖子,“怎么?你这女人现在看不起我?情商是什么,我有脸还不够你看的?” “……” 这是怎样一种自信,如果不是最近都是沉浸在压抑的氛围中,时小念都想笑出来了。 她拉下他的手臂,回头看他一眼,“这么说你承认自已情商低了?” “我怎么那么想掐死你!” 宫欧瞪她。 “好好好,不看日志了,基本上我已经粗略地都看了一遍。”时小念坐正,一手搭在自已的脸上看向他,“看了这么多,我发现父亲真的是……” “是什么?” 宫欧盯着她。 “是一个冷清的人。”时小念想想还是直白地说出来,看着宫欧没有一点意外的样子道,“哪怕是在结婚的时候,父亲都没有什么时间陪母亲,唯一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谈论两家的合作,更别提什么在怀孕时悉心照顾了,最多嘱咐佣人两声。” 好冷漠的男人。 “联姻大多都是这样的局面,有什么奇怪,你以为都像你那个漫画里画的那样,个个爱得死去活来?”宫欧不屑一顾地说道,“现实中哪有那样的男人。” “那你算什么?” 时小念脱口而出,他是真为她死去活来过。 宫欧斜她一眼,大言不惭,“我已经超脱凡人了!” “……” 他是用什么样的脸说出这番话的。 时小念无奈地看着他,双手环住自已的膝盖,说道,“这样的男人太冷漠了,母亲爱他那么多年,得到的关心却少得可怜。” “……” “母亲会变成这样都算是他的责任吧。”时小念道,“父亲临死前也不曾替母亲考虑过,让母亲守了宫家这么多年。” “……” 宫欧听着,一双黑眸盯着她轻动的嘴唇。 “宫欧,你说父亲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才让母亲这么爱呢?让母亲这么听从他的每一句话?”时小念坐在他身边问道。 闻言,宫欧的眸子深了深,嗓音低沉,“我不知道。” “……” “要不是他的儿子,我会愿意和父亲这样的人合作。”宫欧顿了顿又道,缓缓说道,“父亲这个人心中只有野心,他要万众仰望,他要留名于后,所以,他一辈子就看到宫家,其余的他什么都看不到。” 这算什么,罗琪爱上宫爵身上的那种野心? “……” “和他合作是件畅快的事,因为他力求一切做到最好。而做他的儿子,就只有被逼到死角的份。”宫欧说道,声音变得冷冽,“在他眼里,我们做儿子的也只是工具,继承他余威的工具。” 时小念看着他,目光微动,“宫欧,你还是怪他,是吗?” 哪怕宫爵已经去世。 宫欧的脸色沉下来,薄唇抿着,一字不发。 “说吧,在我面前有什么可克制的,有些情绪还是要适当发泄的,不是吗?”时小念推了推他说道。 第653章:我痛恨那个男人 闻言,宫欧看向她,眼中掠过一抹厉光,喑哑愠怒的声音从喉咙里低吼出来,“是!我就是怪他!他这样算什么?他眼里除了宫家的名望还有什么?他活着的时候就没放过我们,现在死了还是不放过我们!” “……” 时小念被他吼得眼睛一跳。 “四年,他居然在自已死的时候还想着用替身的办法让自已继续活下去!可不可笑!”宫欧怒声斥道,“说好听是野心,说难听就是自私!他有没有想过母亲,母亲跟他那么多年,他死了还要母亲用他的名义撑着宫家!” 没有。 从来没有。 “我痛恨那个男人,他现在要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我一定揍他!” 宫欧低吼道。 那个男人从来没把他们这些家人当一回事,像个疯子一样疯狂要将宫家这棵树培养得茁壮起来,不管他们是不是想要去给这棵大树施土施肥。 时小念看着他,他这是把这一阵的郁结发泄了出来,她在床上跪着,伸出手环住宫欧,柔声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宫爵去世,家人本应该悲伤难过,可宫彧和宫欧都来不及伤心,因为他们要应付宫爵遗留下来的难题。 宫欧坐在床上靠在她的怀中,压制着自已的怒火,嗓音喑哑,“时小念,我这么说是不是很浑蛋?” 人都已经死了,他身为儿子不遵守遗愿却在这里想方设法去推翻。 “没有。”时小念轻声说道,低下头在他的发间轻吻一记。 都说人离世的时候希望能给子女留下丰厚的遗产,好让他们过得宽心,可宫爵的这份遗产带着儿子们的除了沉重还是沉重。 “时小念。” “嗯。”时小念轻声道。 “我想回去了。” 宫欧忽然说道,没有刚才的怒意与凌厉,只剩下疲惫。 听到这话,时小念放开自已的手,跪坐在他面前,双眸认真地注视着他,他的眉宇之间微微皱着。 “我也是,宫欧。”时小念说道,“我想回国,想回s市了。” 宫欧深深地盯着她,一双眸子漆黑,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嗓音低沉地道,“如果这次订婚典礼真能顺利举行,我就带你走!” “……” 他能这么轻易放弃? 时小念看着他没有说话,她太清楚宫欧的性格,他不会那么容易放弃,他不放弃她不觉得有什么,但她担心他被逼到订婚前闹出什么事来。 他总是能做出一鸣惊人的事来。 所以,她得在订婚之前想办法突破罗琪这一关,一定要想办法让罗琪回心转意。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不相信我会带你走?” 宫欧拧眉瞪着她。 “相信。” 只是不知道那个时间是什么时候了,时小念笑笑,道,“好了,睡觉吧,母亲安排了我们明天试礼服。” “我不要试!”宫欧拉起被子,在床上躺下来,“一想到那个什么约克,我昨天的饭都能恶心得吐出来。” “她哪里又得罪你了?”人家也只是遵循父母之命联姻而已。 “长得太丑。” “……”时小念跟着躺下来,道,“哪有人凭美丑来判断喜恶的?” “所有人都是这样,要不是你漂亮,我会看上你?” 宫欧道。 “我没有多漂亮。”时小念说道,是在他眼里她漂亮而已。 “我要是不帅,你时小念能看上我?”宫欧又举出一个例子。 “……” 时小念发现自已竟无言以对。 “而且,那个女人不止丑,大小姐脾气还特别重,你知道她在哥面前发过多少次的小姐脾气么?哥为了这次联姻就差没给她提鞋了。” 宫欧冷冷地道。 “……” 时小念静静地听着,她也听到过一些,说约克小姐年过三十还不曾议过一门婚事是因为性格比较强势,需要所有人都尊她为女王,还经常打骂佣人,从小就不是个好惹的人,她还以为那些只是传言。 如果宫彧真的要和这样的人结婚,她这一生的愧疚都洗不掉了。 …… 半夜,时小念在宫欧的怀里醒来,口渴得厉害,她拿开宫欧的手从床上轻手轻脚地起来,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喝。 只见那本日志被宫欧甩在窗帘下面,时小念走过去捡起来,身体挪开了窗帘,她随意地往外望去一眼。 她们的卧室楼层不高,因此她清晰地看向一个身影在楼下。 是罗琪。 她穿着一件月白的睡裙,垂着一头长发,站在一簇花丛前拿着剪刀将一枝花剪下来,月色如水流淌在罗琪的身上,那画面美得让人动容。 从最初到现在,时小念都惊叹于罗琪的美。 这个年纪都这么美,年轻的时候该有多出众。 有时候她都不明白,放着这样一个美人,宫爵怎么会一心只扑在宫家上,爱情对有野心的男人来说真得那么不屑一顾? 想了想,时小念将杯子和日志放下来,转身往外走去,走出房间,下楼,走到花园里,“母亲。” 罗琪正在剪花,闻言转过身来看向她,有些诧异,“还没睡?” “睡不着出来走走。”时小念淡淡一笑,看向她手中红色的花,“为父亲摘花?” 罗琪低眸看向自已手中的花,脸上多出一抹柔软的笑容,“嗯,这种花只生长在夜间。” 说着罗琪弯下腰又去剪花枝。 原来宫爵棺材边上的那些鲜花全是罗琪亲自修剪的,时小念站在她身旁看着她,罗琪连剪花枝这种动作都优雅高贵极了,让人仿佛在欣赏一幅画。 “母亲,我可以为您画一幅画么?” 想着,时小念就这么问了出来。 “什么?” 罗琪直起身来看向她,以为自已听错了。 “其实我从第一次见到母亲时,就一直很想为画幅画。”时小念淡淡地道,“母亲是个让人迫不及待想提笔的美人。” 恭维容貌的话任何女人都想听。 罗琪看了她一眼,“这是一个画画寻到模特时的花言巧语么?我以为你心里一直是怨恨我的。” 闻言,时小念站在那里淡淡一笑,“说不怨恨是假的,被关在高塔的那段日子我真得很恨宫家。” “那现在呢?”罗琪问道。 “现在?我可以为了宫欧和任何敌人修好。”时小念说道,“更何况您算不上我的敌人,只是一个心狠不足、柔软有余的贵族夫人。” 夜色下,罗琪看向她,她一双眼睛清澈,比月光更加柔和,没有一点攻击性,让人想生气都生不起来。 罗琪放下手中的剪子,道,“你真的这么想画我?” “可以有这个荣幸吗?” 时小念问道。 罗琪站在那里想了想,道,“也好,我很久没让画师给我画过画像了,我找时间让你画吧。” 现在都是拍照,上一次画像都要追溯到宫欧出生的时候,画过一幅全家福。 “好。” 时小念点点头。 说完,罗琪又低下头去剪花,将绽放得最好的鲜花一枝一枝剪下来,然后往里走去。 时小念不想放过这个和罗琪相处的时间,于是跟上去。 罗琪转眸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时小念一直跟着她走进宫爵的书房,书架被打开,里边一股冷空气飘出来,两人穿得都不多。 时小念冷得打了一个寒颤,跟着罗琪走进去。 罗琪捧着花放到棺材上面,低眸注视着里棺中的男人,美丽的脸上露出一点淡淡的笑容,“今晚的花是不是开得特别好?” “……” 时小念站在一旁看着她。 “再过两天,宫彧就要订婚了,是约克家的小姐,那位小姐听说为人比较强势,但我相知道也能相处好的。”罗琪和宫爵说着话,声音温柔极了。 “您真觉得他们相处好么?” 时小念问道。 就算是联姻,也需要两个人平和相处,如果约克小姐如传言中的一样,宫彧怎么可能和她相处好呢。 “你什么意思?” 罗琪看向时小念。 “只是感慨一下。母亲,你觉得爱情对一个人有多重要?”时小念走向前,站在罗琪面前问道。 她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看到这个棺材会害怕。 闻言,罗琪低笑,“不重要,也就只有你和宫欧能把所谓的爱情当饭吃。你是不是对宫彧的联姻有意见?” 罗琪是个聪明的女人,时小念一开始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 时小念站在棺材前,低眸看向棺中被冰霜封尘的男人,这个男人即使是躺在冰冷的棺中却依然像是个帝王般,主宰着一切。 “母亲真觉得爱情不重要么?”时小念低眸看向棺上的鲜花,“那为什么半夜要去摘花给父亲?这花不是当年你们的相识之花么?为什么还要把父亲冰封四年,不就是想让他陪着你么?为什么当年要做那么小动作嫁给父亲呢?” 闻言,罗琪有些错愕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我看了查尔斯写的日志,也听他说过一些。” 时小念诚实地说道。 罗琪站在那里,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恼怒,“这个宫欧真是越来越胡闹了,怎么什么都宠着你。” 第654章:你不能清醒一点吗? 没有宫欧强行霸道地拿日志,查尔斯不可能把日志拿出来。 这种都是属于宫家的密要,竟被时小念随便翻着看。 时小念看着她脸上的恼怒,明白了一些事情,说道,“其实母亲根本没有你自已说的那样认为爱情不重要,对吗?你只是身在这个环境太久太久,已经被父亲同化、洗脑。” 重要的只是名望,只是宫家的未来,可当初她会嫁进宫家,却是仅仅因为宫爵这个人。 什么时候变了,恐怕罗琪自已也不知道吧。 “你……” 罗琪气恼地扬起手要打她,手停在半空没有挥下去。 时小念站在那里没有动。 “你给我离开这里,别在我丈夫面前胡说八道。”罗琪指向外面说道,“别吵我丈夫休息,出去,立刻给我出去!” 休息。 宫爵是真的休息了,再也不可能醒过来。 “母亲,你真的不会怨恨吗?”时小念没有走,继续说道,双眸看着罗琪脸上的愤怒,“如果我是你,我没办法不怨,爱一个人爱了几十年,爱得不顾一切,爱得唯他是从,连儿子们都忽略了。可到最后还是没有得到一点点的回应,还要替他继续守着他重视的宫家。” 罗琪站在那里听着时小念的一字一句,扬起的手有些颤抖,看着她的眼中甚至带着惊悚,“出去,我要你出去!” “在您的心中,儿子们真的比宫家重要吗?如果把儿子们都逼到极限,宫家的存在还有意义吗?”时小念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目光认真,“大哥当年是诈死逃脱,这中间的理由我相信母亲不是不懂,可您还是自欺欺人地相信大哥是真的自愿承担起宫家。” 闻言,罗琪的神色掠过一抹逃避,她转过头,呼吸有些颤栗,下巴的弧线在一点点收紧,“你说够了没有?” “母亲,儿子们在才有宫家,父亲当年就把两个儿子逼得一个诈死一个远走,宫家只剩下他独力支撑,这证明他的想法是错误的,既然是错误,为什么还要继承?” 时小念站在棺材边上说道。 “啪!” 罗琪终于还是忍不了,一巴掌狠狠地甩到时小念的脸上,愤怒地盯着她,“席小念,你只是个晚辈,当着我丈夫的面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母亲,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宫欧最近相处得不怎么好,是因为你把宫彧拉回来了吧?宫欧为人是偏执冷血,他对你是言听计从,但我相信他心里还是我们这些家人。”罗琪看着她威胁道,“如果你再在这大言不惭,我病卧床上,告知宫欧是你刺激的我,那时候你和宫欧的关系会更加恶化。” “……” 时小念被打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看向罗琪,目光平静,并没有被吓到。 原来罗琪什么都知道,甚至还知道宫彧是被她拉回来,知道她和宫欧最近关系不好,那宫彧不是真心继承,宫欧想要争位置也都知道了? 什么都知道却不肯为两个儿子着想么? 罗琪的情绪比较她激动很多,“还不走?” “您不会的。”时小念淡淡地道,“我说了,母亲是个心狠不足、柔软有余的女人,也许那一种心狠都是嫁给父亲以后才学到的吧,你以前根本不是现在这样的人,对吗?” 一次又一次,罗琪对她使尽手段,可总是还留着致命的一手。 可能是因为她贵族的清高,也可能是因为她原来就不是喜欢搬弄手段的人。 听到这一句话,罗琪的眼神飘得比刚才更加厉害,立刻转过身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出去。” 见状,时小念便明白自已猜对了,不禁蹙起眉,“母亲,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强迫自已做一些并不喜欢的事,为了父亲吗?就为一个从来没爱过自已的男人?” 难道儿子不比一个错误的遗愿更值得珍惜? “我让你别说了!” 罗琪有些激动地朝她喊道,双眼瞪向她,眼中蒙上一层水光,“谁说我丈夫从来没爱过我?他只是家业还未成而已,他说过的,等宫家一切尘埃落定就会和我四处去旅行,他想过后半生陪我的,只是他患病了,是上帝不给我们时间。” 罗琪激动地想向时小念证明着什么。 “……” 时小念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她,原来罗琪是个如此喜欢自欺欺人的人。 但凡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一点时间都挤不出来陪她,怎么会在自已生病的时候要她拼命破坏自已儿子的恋爱,又怎么会在自已去世时还要她用替身支撑宫家。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爱一个人的表现。 罗琪居然还认为是上帝不给他们时间,就算上帝给足够的时间,宫爵也不可能把这些时间花在罗琪身上,她不懂么? 时小念看向罗琪,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罗琪却拒绝再从她嘴里听到任何东西,用力地把她推出去,“你给我走!马上走!” 时小念抓住她的手,同情地看着她,“母亲,你不能清醒一点吗?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才最重要。” “我让你闭嘴!”罗琪狠狠地推开她,“走!走啊!” “……” 时小念看着她这样子,柳眉蹙起,不知道说什么罗琪才能听进去,只能转身离开。 她明白了。 罗琪不是觉得爱情不重要,她是把爱情看得比什么都重,重于了一切,所以可以为一个遗愿做到如此地步。 时小念走了两步,有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想了想,她还是回过头走到隔断门旁,微微探出一点头,往里望去。 只见罗琪站在棺材前,拿着干净的布轻轻地拭着棺面玻璃,一边擦拭一边道,“席小念还小,说话口不择言,打扰你了吧?” “……” 时小念静静地站在门旁看着她,原来真的会有人把遗体当成活人来这么对待,在罗琪的眼中,好像宫爵一直只是在沉睡一样。 “我知道她是胡说的,你怎么可能不爱我呢,要是不爱,相识那一天你不会和我聊那么久,聊你的抱负,聊你的未来;要是不爱,怎么婚后从来不看你和其她女人有什么来往,你的生命中只有我一个,不是吗?” 罗琪说道。 见罗琪只是在对着尸体自言自语,时小念转身准备离开,忽然罗琪往后退了一步,双眼悲伤地瞪向棺材,“够了,够了,你别再骗我。” “……” 时小念被吓一跳,错愕地看着她。 冷幽幽的光线里,罗琪突然在棺材前上演这么一幕实在有些骇人。 “席小念说的对,我就是在自欺欺人,几十年了,我想找一点你在意过我的证据找得那么辛苦。”罗琪的眼泪淌下脸颊,人在棺材前跪下来,无力地靠着棺木,“你口口声声说会和我一起出去旅行,可你第一次开口说这话时就知道自已患病了吧。” “……” “你突然会说那些话,就是想我死心塌地地帮你守着宫家,你明知道我爱你入骨,你太知道怎么操控我。”罗琪哭着说道,声音哽咽到极点。 “……” 时小念呆住,在那里偷听着,挪不动自已的脚。 原来宫爵比她以为的还要……渣。 世界上真有这样的男人吗?他不出轨,他有抱负,但他心里也只有抱负和野心,生前苛责自已的儿子,死后还要操控自已的妻子、儿子继续为自已的遗愿付出一切。 “你放心,这个家我还是会帮你守的,我会让宫彧继承家业,你嫌宫彧资质平淡,没事,宫欧从来都敬仰他哥哥,有宫彧在,宫欧就是想不帮忙都难,有他们兄弟一起为宫家效力,你应该心满意足了吧?”罗琪哽咽着道。 “……” “你要的我都替你做到了,那我的呢?”罗琪问道,人软弱地靠着棺材,痛苦地问道,“我在你心里的比重到底有多少?” “……” 屋子里一片静默,有烛光在摇曳。 一段时间的静默后,罗琪流着泪笑了,“你看,每次我问到这里,你都沉默,你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为什么回答这样简单的问题那么迟疑?” 时小念站在那里有些听不下去,很想冲去拉走罗琪,但又想起查尔斯说过曾经罗琪这样被他撞破过,罗琪便难堪地昏了过去。 她只好作罢。 罗琪忽然又从地上站起来,将棺盖上的花枝一点一点分开,拼凑成一个美丽的形状,流着泪道,“你不回答没关系,等宫彧在家里一切上手之后,我就去找你,到时你就逃无可逃了。” “……” 闻言,时小念站在那里伸手捂住了自已的嘴,惊愕地睁大眼。 罗琪原来心里是这样的想法。 她转身一步步离开,从书架后面走出去,抬眸望着这个庞大的书房,看着那些层层叠叠的书,仿佛看到无尽的压抑与悲伤。 时小念站在那里望着,如果宫爵真的有灵魂在这里,那她真想问一句: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整个宫家没有一处不是悲伤。 第655章:决定说一个弥天大谎 等有一天,人都一个一个悲伤地离去,就算宫家还在,宫家的名望还在,那只是一个空架子,那只是一个空房子。 除去被人叹息一声曾经的辉煌,还能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了。 …… 时小念在书房里呆了很久很久,她不知道自已是怎么离开的,像走在冰上一样,冷得她想蜷缩起身体,想获得一份温暖。 她走出去,外面已经是凌晨3点,佣人们这个时间已经起床,开始在忙碌。 大多都是在忙碌宫彧的订婚典礼。 虽然典礼不是在宫家举行,但东西却要全部准备好了送出去,所以佣人们这一阵格外忙碌。 时小念站在楼梯上望着他们,佣人们搬着一盆一盆的鲜花,那花朵颜色再鲜艳她看得还是觉得压抑。 她的表情木然。 “时小念!” 一个慌乱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时小念转过头,只见宫欧光着脚站在楼梯最上面,一双黑眸死死地盯着她,五官分明的脸上有着紧张,身上穿着睡衣,衣领大大地敞开着,露出性感的胸膛。 “宫欧。” 时小念看向他。 宫欧立刻飞奔下来,站到她面前,眸子瞪着她,“你跑哪里去了,我以为你跑了!” “我不会跑的。” “谁知道,你这女人都不能凶,一凶你就可能会跑!”宫欧一把将按进怀里,修长的手按在她的头顶,沉重的呼吸中透着一丝紧张。 “……” 他还想着上次凶她的事呢,她都没在意了,时小念正要说什么就听宫欧在她耳边低咒一声,“shit!为什么凶了你搞得我老是提心吊胆,早知道就不凶了!” “……” 闻言,时小念有些哭笑不得地从他怀里抬起头看向他,眼睛黑白分明,“我就是随便走走,没有要跑。” “你上次就想跑。” “上次我也不是想不辞而别,我想收拾好行李再告诉你的。” “有区别么?”宫欧瞪着她,“你要跑,告诉和不告诉我有区别?我允许你跑了么?你听着,我以后不凶你,但不准跑!” 时小念无奈地笑笑,“好,我不跑。” 话落,就听下面大厅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宫欧不满地望过去,只见一个佣人把花盆摔到了地上。 “天还没亮搬什么搬?都给我滚回去睡觉!”宫欧不悦地吼道,“用得着你们这么积极?” 底下的佣人们被吓了一大跳,抬眸看向他们,纷纷低头,“对不起,二少爷,这些都是大少爷订婚典礼上要用的花。” 大少爷后天就要订婚,这些必须及早准备起来。 “滚!”宫欧不耐烦地吼道,“谁都不许搬了!全都给我回去睡觉!” 佣人们面面相觑,然后纷纷逃也似地跑了。 时小念看向宫欧,宫欧的脸色差得厉害,就差没冲出去打人了,时小念看着他,眸光黯了黯。 即使不让佣人搬花盆,这个订婚典礼还会照常进行。 过了订婚典礼,宫欧想抢位置也不可能了,如果没能在订婚前改变目前的局面,那宫彧、罗琪的悲剧都注定了。 宫欧到现在还不知道罗琪心里有一个多荒唐多悲伤的主意。 “宫欧。” 时小念看着宫欧英俊的侧脸说道。 “怎么?” 宫欧转眸看向她,黑眸深邃。 “我想说一个弥天大谎,你帮我吗?”时小念问道,目光真诚。 宫欧盯着她,不假思索,“帮。” “你都不问是什么样的弥天大谎?”时小念反问道,“我也不知道这个谎撒下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她很怕自已再一次弄巧成拙。 宫欧站在楼梯上看着她,黑眸深如寒墨,嗓音低沉性感,“时小念你记着,只要你不离开我,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能原谅你。” 不管做什么都能原谅。 她把他哥牵扯进来,他凶了她一阵,结果到最后却是害怕得处处防着她被凶跑了,傻瓜。 “你三观底线真低。”时小念不禁道。 “有你了我还要什么三观!”宫欧将她拉进怀里,“走,再去睡个回笼觉,再说这个谎。” “好。” 时小念顺从地跟着宫欧离开。 …… 阳光明媚,树林间,草地上,宫葵穿着新做的礼服小裙子在草坪上欢快地跑来跑去,像一只可爱的小蝴蝶。 宫曜也穿上了新的礼服,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宫葵玩耍,在她要摔倒时淡定地扶上一把。 佣人们站在一旁伺候着。 “小葵,holy。” 一个修长的身影进入他们的视线,宫彧走上前来,身上穿着黑色的礼服西装,身姿高大笔挺,扣子一式用暗色宝石,彰显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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