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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校的地面应该承受了挺多。 张晓燕匆促跑了过来,见到纪长泽后,一脸的想认又不敢认:“老大?!” 纪长泽扫了她一眼:“你能不能把你头发整理一下,这披头散发的样,啧。” 这熟悉的嘲讽,果然是他们老大。 张晓燕整个人都震惊了: “老大你也太能装了吧,那天我和你面对面,居然没认出你来。” “废话,我不装的像一点,怎么骗过主神,要灭了这么一个仇人容易吗?” 全程花了不到一个月时间的魔法师先生义正言辞表示: “我早就知道主神剑指蓝星,从出了无限世界的第一天开始就在装出一副普通人的样子,为的就是等到他来了之后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张晓燕一边佩服一边不解: “但是你怎么装出这么一副吝啬样,你那么有钱,光是无限世界里最后两个宝库,随便卖个百分之一也够你花了吧。” 纪长泽开始现场瞎编: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主神怎么会想到,第一强者会是一个小气抠门人缘不好的穷逼呢?” 张晓燕:“……这倒也是,就是委屈老大你了。” 毕竟能在游戏里活下来的玩家基本都不是省油的灯。 就算是性格不好,也不至于缺钱。 两人这一问一答,直接把一些之前没来得及在“托”主神在的时候说清楚的话给掰扯清楚了。 在场的人听的又是敬佩,又是自愧不如。 学校里知道纪长泽性格的学生老师都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他们的佩服之情了。 他们一直以为,纪老师是个小气抠门,对着学生体罚,对着同事也没个好脸还要占便宜的。 要不是因为他带班平均分一直很不错,这样的臭屁性格估计早就被辞退了。 结果,这些居然都是他为了打败主神装出来的。 而且还一装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啊。 二十年里,不知道多少人误解了他,觉得他小气抠门。 结果人家是装的。 白河稍微有点踉跄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韩英。 他望向纪长泽的眼神很复杂: “我以为你是讨厌我们,才会让我们跑圈。” 在刚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哪怕白河早熟,也还是不免心底有点受伤。 再怎么早熟的孩子,在面临家长长辈的厌恶排斥时,总会忍不住心底自卑的想法。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们?” 纪长泽反问了一句:“你们学习态度还算认真,一个个也都乖巧懂事,这样的孩子,谁不喜欢。” 说完了,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了,如果你们不拉低班级平均分的话,我会更喜欢你们的。” 莫名的,明明纪长泽的态度很平常,就像是只是随口聊天一样的说着话。 可白河的鼻子还是一下就酸了。 心底也酸酸涩涩,仿佛蹦跶了无数个小人,每一个小人手里都举着牌子,牌子上面写着: “纪老师喜欢我们。” “魔法师喜欢我们。” 韩英这小孩躲在白河后面,偷偷把眼角的泪意给擦了。 还在那死鸭子嘴硬: “我早猜到纪老师不是因为讨厌我们才让我们跑圈的,他要是真的讨厌我们,怎么会让我去参加比赛。” 纪长泽就当没看见他红彤彤鼻子了。 “行了,大boss也打完了,收拾收拾看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吧。” 主神一死,它塑造的虚假世界自然也随着崩坏。 一个个让人胆战心惊的游戏场消失,蓝星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平静生活。 但磁场显示,可能是因为这里产生了最后一场战斗,又是魔法师跟主神的两个顶级强者的战场,学校受到了影响。 在学校的各个角落里,会时不时出现游戏场。 游戏类型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固定的一个游戏一个内容,而是可能今天这个游戏场是游戏一,明天就变成了游戏二。 国家派人进去反复查探了很多次,最终得出结论。 主神并没有死而复生,但学校的磁场发生了变化,这里的游戏场可能是遗留自之前主神死亡那一瞬间还没结束的游戏们。 坏消息是,就连纪长泽都没办法让这些游戏场消失。 好消息是,这一次的游戏场并不是被主神恶意操纵,里面的游戏都是正常游戏,甚至可以被打停。 只要派人在那守着,在玩家即将被杀死之前将人拎出来,进去的玩家们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训练场。 而且最重要的是,玩家进去之后有几率觉醒能力。 虽然做不到像是老玩家那么逆天,但有能力总比没能力强吧。 任职多年眼看要退休的老校长先是经历了学校遭受游戏场,无数类人形生物对学校大肆破坏,接着又知道了自己学校的老师竟然是无限世界第一强者。 还没等回过气来呢,又被告知学校被国家接手了,国家出资,重新在别的地方建立个学校。 老校长:“……” 他默默喝了口茶,心想,人生果然是大起大落大起大落再大起。 在一切还未平息下来时,消息已经传的全网都是了。 毕竟当时见证了全程的不光有学校的一众学生老师们,还有看到游戏场开启,在外面艰难找好位置往里面偷看的普通人。 尤其是学生的家长们,住得近的一得到消息简直就是以飞的速度赶来,看到孩子们没事,这才把那颗一直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当确保安全后,人们就开始了他们的娱乐方式:八卦。 八卦人:家长,学生,老师,吃瓜群众,什么也不知道但硬生生靠着一手过硬的打听消息能力万能万知的路人甲乙丙。 围观人群太多,消息要想不走漏肯定是不可能。 尤其是在场的学生那么多,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就崇拜强者,再加上当时很多人都被纪长泽的乌鸦骑士救了命。 事情发生的时候自然是慌乱的不行。 等到发现安全后,一个个就只觉得兴奋和激动了。 有些学生当时没顾得上太多,等到看到这幅画,这才感受到了当时是多大的场面。 只见那个说“会一点点”画画的学生贴出的图上,地面塌陷,植物人们追杀学生,乌鸦骑士挡在学生们面前。 天空上展开了一双双黑色翅膀,几乎每个翅膀下来都有个被乌鸦骑士牢牢抱紧的学生。 远处,是个庞大的树人,一个穿着斗篷的人站在树人最高部位对面升腾起的绿叶上,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孩。 再外面,她甚至还画出了被挡在外面的军人们。 这画画水平,不得不让人喊一句卧槽。 立刻有学生冒头出来作证: 纪长泽翻看着网上这些言论,微微挑了挑眉。 他以前埋的那些暗线,随着这件事的扩大而开始发酵了。 甚至刚刚他还收到了隔壁张老师的一条道歉短信。 大致意思是以前真对不起误会他,还以为他是那种占便宜不还的人,之前跟其他老师聚会还吐槽过他,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觉得自己颜值比较低才这样故意欺负她,现在想想真是不应该。 纪长泽仔细回忆了一下,原主还真特么的是因为张老师的外貌才这样去各种占对方便宜。 张老师有一口龅牙,据说是因为错过了最佳矫正时间,再加上她身体有点问题不能去做矫正。 她是个很温柔的老师,也是刚进学校没两年,原主有种莫名的自信,明明自己也一般,居然还好意思去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待人家什么也没做错的张老师。 纪长泽编辑了一段短信给张老师,表示自己只是单纯因为她就住在隔壁,塑造人设方便所以才这样,本以为只是占一些菜品上的便宜,等到打败主神之后再补贴金钱就可以。 没想到居然伤害到了张老师,他也非常后悔。 最后想了想,又加了一条进去: 其实这个技能有点超出这个世界的魔法含量了。 但纪长泽抬头看了看天空。 他帮世界意识保住了整个世界,对方应该会睁一只眼闭只眼的吧。 张老师收到短信后是如何惊喜,又是如何激动痛哭了一场这事,纪长泽虽然不知道,但也猜的出一些。 毕竟对于一个年轻女孩子来说,被同事嫌弃外貌,绝对是个很受打击和很降低自信的事。 偏偏,她自己本身也自卑,哪怕是隐约觉得对方是觉得自己长得丑,也不会主动说出来向他人倾诉。 而现在,纪长泽,那个打败了主神,甚至可以用拯救了世界的英雄说,他从未觉得她的外貌有什么问题。 他看见的,一直都是她那带点暖黄色,对待同事和学生都很真诚的各种能量。 他还说,在她发了这段短信后,他很震惊,因为之前的他一直认为整个学校,她是所有女性中最漂亮的那个,因为她的能量是最亮最坚韧的那个。 相当于被原主隐形打击了将近两年的张老师第一次感到了自信。 她出门的时候抬起了头,没再像是之前那样刻意去藏着自己的龅牙,而是像是每一个正常女孩那样,踏入进了救援中心大门。 大厅里,白河三人正苦着脸填资料。 作为当事人,他们要填写一些现场发生了什么事的具体详细资料,到时候每个人的资料都会被封存进档案里,以便让后来人知道都发生了一些什么。 纪长泽第一个接过资料。 然后就把自己的资料丢给了三个学生让他们帮忙写。 三人:“……” 他们觉得吧,纪老师别的可能是装的,但这种欠欠的性格,绝对是他本色出演。 正写着呢,就看见张老师了。 “张老师。” 眼尖的韩英第一个打了招呼,剩下两人也快速跟上,好奇的看着一直很温柔对学生也最有耐心的老师: “老师,你也来这里办事啊?” “不是,我找你们班主任,纪老师在这吧?” 张老师见到这三个孩子后,一下子笑开了,甚至还拍了拍白河的肩膀。 她记得自己之前以为纪长泽故意欺负她,气得不轻,还在白河来拿菜的时候特地放大声音说话好让对方听到。 现在看来,那个时候纪长泽反常的让三个学生去吃火锅,应该就是已经在筹谋着打败主神了。 “纪老师在里面。” 张老师点了点头,看着面前这三个几乎已经要窜到比自己还高个头的孩子,叮嘱了一句: “你们也别总凑那么近写,对眼睛不好。” “还有你玛雅,怎么穿这么少,女孩子还是得注意保暖,这边正好又是风口。” 她顺手把脖子上戴着的围巾解了下来递给玛雅:“送给你啦。” 玛雅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该不该接。 “拿着吧。” 张老师笑着说:“我今天高兴,不走路都觉得浑身热。” “我进去啦,你们纪老师说帮我忙呢。” 她带着满身的欢欣气息走了进去。 玛雅小心的把围巾绕着脖子几圈戴好,珍惜的摸了摸。 上面还有一些温度呢。 这还是她第一次戴围巾。 之前是想要但是没人给买,后来就是没心情去买了。 “张老师看上去好高兴。” 玛雅翘起嘴角,抚摸着脖子上的围巾说:“我感觉她特别喜欢我,不对,是喜欢我们。” “你现在能感受普通人的能量了?” 韩英羡慕的不得了:“你这个能力多有用啊,不像是我,昨天老师还问我,以后考不考虑去电力公司发展。” 白河拍他一下:“老师逗你呢,他还问我想不想去水厂工作呢。” 说完,他也看向玛雅:“你能力是进阶了?” “应该是。” 玛雅点点头,摸了摸头上的小蛇:“我现在能感受到普通人的情绪了,读心是不能读,但大致的情绪波动还是能感受到的。” “好像就是刚刚进阶的。” 一个救援中心工作人员脚步匆匆从他们身边过去,见到三个孩子都下意识扭头看自己,笑了一下。 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玛雅望着她的背影,怔怔的:“她觉得我们可爱。” “我、我们吗?” 韩英脸微红,有些别扭的道:“你也就算了,我和白河可是男人,男人怎么能说可爱。” 他这还是第一次直面感受到陌生人的喜爱呢。 怪不好意思的。 玛雅也有点发愣。 另一个工作人员仿佛不经意的从他们身边走过,看了他们好几眼。 她立刻说出了感受到的情绪: “他很羡慕我们,还有种的感觉。” 这次就连白河都愣住了。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他居然……想要个我们这样的孩子。” 他们不是不被欢迎,被所有人排斥的吗? 原来也有人,觉得他们好,希望自己的孩子会是他们这样的。 “玛雅。” 韩英也有点恍惚,但他反应的比他们都快。 他怂恿道:“你这样,你试试能不能感受到老师的情绪,你现在进阶了,按理说应该可以感受到一点吧?” 玛雅也有点拿不准:“老师有多强我也不知道,不过一会可以试试。” 她也很好奇,老师在看他们的时候,心底在想着什么。 三人正说着,张老师和纪长泽一起走了过来,两人说说笑笑,顺带还提到了“原来他们这个喜欢做卷子啊,那我以后多给他们布置点作业”的话题。 他们抬头望去,一下就愣住了。 张老师脸上的龅牙没有了,面容显得十分清秀。 “老师你好漂亮!” 韩英立刻张嘴就夸。 张老师顿时笑的更开心了:“小机灵鬼,就你嘴甜。” “那纪老师,我先走了,下午还有课。” 纪长泽点点头,看着张老师立刻后,回头望着三个小鬼头,一人给了一个爆栗: “好啊你们,数学考试成绩居然都下降了,愣着干什么,赶紧写报告,写完了都给我补课去。” 他说完,虎着脸走了。 玛雅呆呆站在原地。 韩英戳戳她:“你干嘛,被凶杀啦。” “不是。” 玛雅摸了摸被纪长泽打过的头,突然笑开了: “老师他的情绪是疼爱。” “他喜欢我们,他把我们当做他的孩子。” 白河跟韩英顿时愣住,随即,也跟着忍不住露出个傻呵呵的笑。 原来,他们也是可以受人喜欢的孩子啊。 嗯!他们也是喜欢老师的。 第430章 小皇帝(1) 纪长泽这次的寿命格外长, 可能是因为原本的科学世界硬生生被主神拉到了一个脱缰野马一般的所在之地。 所有人的寿命都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尤其是能力者们,能力越强,活的越长。 纪长泽没有像是玛雅他们那样加入了特殊部门, 而是依旧当自己的老师,教自己的学生, 到了岁数再退休,美滋滋过着退休生活。 在他去世之前就已经隐约有了感觉, 相当快速的安置好了自己的火化规程, 挨个见了见学生们,就痛快闭上了眼。 没去想这个世界的人是如何怀念他的,纪长泽照旧选择了。 这一次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底下跪着的一片。 穿着官服, 口说:“陛下息怒。” 纪长泽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黄色龙袍, 秒懂。 这次是皇帝啊。 他也不说话, 只看着底下的大臣们,仿佛能把他们脸上看出个花一样。 脑子里则是快速在接收记忆。 原主的确是皇帝。 准确的说,是暴君。 而且还是一个又昏庸又脾气暴烈, 还特别喜欢强抢民女的暴君, 而且原主眼光特别好, 抢回来的女孩子一个塞一个的是人才。 往前回溯一下原主的一生, 大概就是还没出生的时候,亲爹,也就是老皇帝就不幸去世了。 他上面还有一个嫡亲哥哥, 当时的臣子们就拥护了他的皇兄做皇帝。 也不对,不能说做皇帝,只能说是想做皇帝。 在大家还在商量来商量去的时候,原主皇兄死了。 看上去是一场意外, 骑马的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当时附近不少马都受了惊,在四处乱跑的时候各种踩踏,最终这位还没来得及登基的皇子就这么意外去世了。 当然了,皇家出现的意外,八成不是意外。 甚至可以说,大部分人都知道真相。 当时的情况,是老皇帝还在位的时候,国舅爷,也就是原主和他哥的亲舅舅几乎可以说是权倾朝野。 国舅爷可不是个好东西,满朝堂被他弄得乌烟瘴气,偏偏老皇帝也是个昏庸的,比起臣子们和自己的儿子,他更加相信对他胃口的妻弟。 在老皇帝的纵容,甚至可以说是无意的推波助澜下,当时的朝堂,这位国舅爷可以说是他说东没人敢说西。 毕竟说西的,基本都被他弄死或者直接贬官流放了。 留下来的人中,大部分都是国舅爷的人,剩下的就算是心中有着不平,也只能在这种情况下明哲保身。 但原主皇兄不一样。 他没受到亲生父亲和亲舅舅甚至是亲生母亲的影响,在这样的宫廷氛围中,十分不容易的长成了一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自然的,这样一个一心为民,对朝堂的乌烟瘴气看不惯,致力于想要肃清的新皇帝,并不是国舅爷所想看到的。 他就算是再怎么权倾朝野,这个天下也是纪家的,自然也不可能真的谋朝篡位。 不然出身不正,压根不用皇家做什么,就算是那些逆来顺受的臣子们也不会承认他。 没办法直接自己上位,不代表他不能干掉前面的绊脚石。 正巧宫中皇后生下了原主。 有了第二个选择的国舅爷当机立断,就安排了这么一场“意外”。 原主刚出生第二天,就被自己的母亲抱着登了基。 原主与自己那个没见过的皇兄不一样,他更加像是他的父皇,从小就性子暴虐。 他是皇帝,要什么只要说一声国舅爷自然会给他送来。 国舅爷最想要的权势,原主并不感兴趣,准确的来说,是他天生就有,哪怕是国舅爷,在他面前也是哄着的。 当然,这一切全都建立在原主没有夺权想法的前提下。 只要他一直愿意当个废人不去管朝政,国舅爷自然会把他捧在手心里,让他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享受着奢侈日子。 而原主也没什么反抗精神,更加不想去接手在他看来繁杂忙碌的朝政事务,每次的折子不用国舅爷说,自己就会送到对方手里去让他帮忙看。 他小时候还只是喜欢奢侈物,满宫廷的乱窜,对着宫人非打即骂。 等到稍微长大一点了,在差不多是青春期的时候,原主仿佛一下子就发现了女人的美。 他也不是喜欢同龄人,而是喜欢年纪比自己大的。 二十多岁在现代可能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小姑娘,在古代却大部分都嫁为妇人。 于是原主强抢民女,抢来的就全都是已经嫁人的女子了。 这样的行为自然是为人所不齿的,偏偏他是皇帝,背后还站着一个乐见其成原主变成昏君的国舅爷,就算是有一些臣子有意见,也照样拿他没办法。 皇帝对朝政不感兴趣,而是热衷于各种强抢民女,国舅爷那是乐见其成,他不光帮原主压下了这些有意见的臣子,还相当积极热衷的帮原主寻摸“更貌美的妇人”。 原主也渐渐从一开始的“喜欢年纪大的”,变成了“喜欢已经嫁人的”。 纪长泽从第三视角来看的话,他未必是真的喜欢这些已婚妇人漂亮跟成熟的韵味,而只是单纯的喜欢那种抢夺来不属于自己东西的快乐。 证据就是,原主今年才十五岁,而且算的还是虚岁,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满打满算才刚满十四岁,再加上是早产儿,身体有些亏损,到现在还没遗精。 也就是说原主压根没那个能力对抢来的妇人们做什么,他就跟集邮一样的,把那些女孩子们关在自己的后宫中。 这个到手了,眼睛便看向了下一个。 纪长泽掐指一算,现在后宫里被原主抢来的妇人们有二十来个,其中十几个全都是普通民女,八个是寡妇。 剩下的,不是商人的妻子,就是小官的妾侍或者妻子。 主要是因为本朝对于女子束缚颇为严格,原主倒是喜欢在大街上强抢民女,但一般没女人上街,尤其是漂亮女人。 所以能被他抢回来的普通民女,那基本都是家里失去了丈夫,或者是丈夫靠不住,只能让她们抛头露面。 这样的女子在当下是会被人耻笑的,虽然有理由,但大家最多在笑话完了她居然每天出去抛头露面,还会接触男人后来一句,谁让她嫁的不好。 原主十二岁开始就喜欢换衣服出去,在京城跟京城周边抢漂亮女人了,偌大一个京城,抢了三年,对于看中就要抢回来的原主来说才抢回来二十来个,足以证明街上的女人有多少。 原主也发现街上寻摸不到什么漂亮女人了,尤其是在他喜欢强抢民女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但凡是好人家的姑娘,不管是已婚未婚,基本全都不敢出门了。 觉得自己效率低下后,原主找国舅爷表示不爽,国舅爷就给他出了个好主意。 时下贵妇人们都喜欢去寺庙上香,因为是女客,怕被人冲撞,一般都会提前跟寺庙说,腾出一个专门给女客上香的屋子出来。 他教原主打扮成僧人模样,藏在那个屋子里,悄悄去看上香的女客们长相如何,气质如何。 若是看中了,直接派人去她们府中接入宫。 不得不说,国舅爷出的这个主意还真是用心良苦,既不会太难,也不会太简单就让原主愿望达成,反而更加吊高了他的胃口,让他充满了兴趣。 要不怎么说国舅爷是看着原主长大的呢,果然这个皇帝侄儿十分了解。 原主一得到了这个主意,就像是找到了什么新的好玩游戏一样,朝也不上了,每天都兴致勃勃跑去寺庙装扮成僧人偷偷看来上香的女客。 只不过半年功夫,就叫他抢了五个已经嫁人的贵眷回来了。 而且吸取了之前强抢民女最后百姓们都不敢让漂亮女儿或者妻子出门的例子,这一次原主一直掩盖的很好。 看上谁了只让人去打听那是哪家府上的夫人,然后直接派人去接人入宫。 最后再补偿一下这家人,给他们提一下官位,拨一个职位,一般那些丈夫也就没什么异议了。 甚至还有一些小官在知道皇帝有这个癖好之后,会专门娶漂亮的妻子,然后故意带着妻子在街上行走,盼望着能撞上皇帝。 要是到时候皇上能看上自己的夫人,那到时候皇上为了安抚自己,还不给他升官? 当然,抱有这种想法的小官注定是不能达成愿望的。 因为皇帝自从发现在寺庙里面装成僧人偷看女客这个玩法之后,基本上就不去大街上了。 也不知道是现在的朝中官员们太腐败太没下限,还是皇帝的眼光实在是独到。 平民女子那些要么是家里丈夫赌博,要么是寡妇的也就不说了,这也是没办法,没人给她们撑腰,她们除了认命也没法子。 但原主看上的官眷贵眷们,那一个个可都是正头娘子,也都是被丈夫明媒正娶入门的。 结果家里的夫君在知道他们被皇上抢走之后,居然不光接受了不说,还接受了皇上赐的官位。 这也是为什么原主抢了这么多人,这些女子到目前为止硬是没一个气愤之下不堪羞辱把他宰了的原因。 因为她们还在抗争,她们为之抗争的那个人却已经麻溜的把她们给卖了。 这怎么能不让人心灰意冷。 原主除了喜欢抢别人的妻子这个爱好外,其他的什么都要沾上一点。 比如说,斗鸡,斗牛,赌博等等。 反正就是什么好玩他玩什么,而且就算这个游戏本来不用花钱就能玩,他也要为了自己皇帝的尊贵身份,去干点别的增添一下游戏成本。 比如说原主十一岁的时候喜欢玩斗鸡。 当时他养了一只大公鸡,取名叫黄鱼,因为黄鱼总是百战百胜,原主非常喜欢它,直接下令让御膳房每天都弄一百条的锦鲤,从每个锦鲤的腹部取下最软的一小块肉。 用这些肉来做着黄鱼一天的粮食。 当时用的那种名贵锦鲤,只一条就要花费三十两,而且因为品种独特,被吃到京城几乎看不到。 之所以没被吃到绝种的原因是黄鱼在一次对战中失败了,原主立刻对这个曾经的稀罕公鸡没了兴趣,吩咐御膳房用它炖了一锅鸡汤。 从这就能看出来原主的好奢靡性子以及喜怒无常。 身为这个国家的君主,他这么作死还没把整个国家弄垮,那是因为祖辈给力,给了他一个强盛的江山。 再加上还有虽然看不惯原主,但世世代代都忠心耿耿的江将军一家为他守着国土边界,这才勉强保住。 但俗话说,作死是没有边界的。 就算是再怎么厉害的将军,想要守住国土也需要粮草。 在原主刚刚登基的时候,国舅爷还是一个头脑比较清醒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有心机有手段的。 他清楚知道,国家内部再怎么闹腾,都不能动兵权。 国舅爷可以把兵权掌握在手里,但是不能去断掉粮草。 但是也许是年纪大了,也可能是这十几年养尊处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让他飘了。 他贪污都贪污到了前线粮草上。 江将军对着原主还能有点忠君爱国的心,但对着国舅爷这个奸臣,他可是一向看不惯的。 一断掉粮草,他立刻就赶了回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国舅爷一顿骂。 他说的有理有据,又是手里有兵权的,再加上原主这个时候脑子还有一点清醒,知道他的确是需要这么一个能守住国门的人。 原主爱玩,也知道要是前线出个什么事国家出个什么事,他不说像是之前那样逍遥,甚至可能直接变成一个亡国奴。 于是一边安抚住了国舅爷,一边承诺会把粮草如数送到。 然而养尊处优,被别人捧习惯了的国舅爷却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 他开始想,天底下会打仗的那么多,凭什么我要迁就你一个。 要说他这个想法站在他立场上也没错,但问题是,他找来的代替江将军的人,压根就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草包。 他知道原主心底还记得之前几次外族来犯,次次都是江将军带人将人打走的事,心知肚明如果自己要对对方下手这个侄儿一定会犹豫。 于是他干了一件大的。 悄悄的安排了一波,把江将军成婚三年的小女儿引到了寺庙里去上香。 原主果然一下就看中了。 直接派人强行把人弄到了后宫。 江姑娘的夫家倒是没什么意见,虽然一副“其实我是不情愿的啊,我真的不愿意啊”的模样,但原主给的安抚官职他们可是麻利接收了。 当然了,好处收了,该表现一下自己其实是不情愿的,也还是要表示一下的。 但满朝文武一下子就懵逼了。 皇帝喜欢强抢民女,好,他们干不过,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帝又喜欢上抢贵眷,好,他们还是干不过,那就好好的让家里的漂亮妇人不出门就是了。 皇帝把江将军的小女儿给抢了。 这不行啊。 人家在前线为你卖命为你打仗,你转头把人家好好已经成婚嫁人的女儿抢到了后宫。 抢了不说,还特么的没名没分。 将军之女,虽然说本朝武官地位没文官高,但那可是江将军,嫁的人家也是侯府嫡子。 人家身份本来尊贵,你当皇帝的把人抢了,还要她做个默默无闻没有一点名分的见不得光人士。 当时不少朝臣一边懵逼一边想着:你这还是真怕将军不反啊。 江将军自然没反。 他是愤怒,是痛苦,是火速赶到京城要找皇帝讨说法,但他不会拿着百姓和手底下的将士去造反。 但是他忠心耿耿,皇帝却并不信任他。 再被国舅爷一撺掇,说江将军知道他抢了自己小女儿之后怒不可遏,现在已经在带着人往回赶。 原主自己做贼心虚。 他抢了江姑娘的第一天晚上,对方是个烈性子,又一身武艺,反抗的时候动了刀剑。 原主本身就是个暴虐性子,见状直接让人把她拿下,最后活活打死。 当然这件事还没传出去,但江将军回来了肯定要知道。 再加上听说江将军挺疼爱自己那个女儿的,原主担心对方真的造反,索性来了个先下手为强,直接以造反罪名把人杀了。 那些脑子还清楚的大臣们:“……” 他们简直难以想象皇帝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这个人世间有很多人,有的人三观正常,也有的人三观离谱,还有一些人压根就没有三观。 而且这样的人还不少。 大家也都很习惯周围时不时出现一个奇葩。 但要是这个奇葩是皇帝,那绝对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天大的灾难。 江将军死了之后,果然代表着这个王国的消亡。 国舅爷把他看中的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新将军送去了前线。 还没上任三天,前线就崩盘了。 接着外族一路打一路打,直接畅通无阻的到了京城。 当然了,除了外族的确是很强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原主可劲的作妖,底下的臣子们大多都是贪官污吏,原主这边是祸害所有人,贪官污吏就是祸害百姓了。 祸害来祸害去,百姓流离失所,饭都吃不饱,对上外族入侵能有什么办法。 最后原主眼见玩不下去了,赶忙的决定跑路。 跑路之前这个大聪明还非常谨慎的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就是他跑路的话肯定是不能带着后宫那些没名分的女人跑的。 但是把她们留下或者放出去,现在外面乱糟糟的,她们肯定也是要被人糟蹋的。 所以与其让她们被人糟蹋便宜了别人,还不如先把她们弄死。 等到她们死了之后,如果原主能活下来,那就是她们是为了他而去死的,如果他不幸去世,那这些人就是殉葬。 原主一拍手,觉得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于是麻溜的让人拿着白绫把这些被自己抢到后宫里来的女人们全都勒死了。 至于他自己,那当然是包袱款款开始逃命。 纪长泽看到这里已经无语了。 直到看到后面,原主还是没能逃出京城,就被外族发现,和一直跟他狼狈为奸的国舅爷一块死的不能再死后,才稍微好点。 这个原主,实在是…… 纪长泽表示不想说话了。 现在的时间线是,原主已经抢了江将军的女儿,刚派人把人强行弄到了后宫。 她的夫君家里虽然反抗还没她本人激烈,但在木已成舟之后,顿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找人四处哭诉。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让陛下看到的,之前知晓陛下这个毛病之后,我就与她说了,让她不要总出去,不要总出去,可她就是不听我的。” “诶,到底是武将之女,没有文人家的温婉性子,每天在家里后院喊打喊杀也就算了,偏偏还不听人劝,这不,陛下瞧中她了。” “那可是陛下,我们能如何,她若是之前就听了我们的劝说便好了。” 反正就是“我委屈我难过我妻子被抢了我是受害人”,至于真正的受害人江姑娘,那谁让她不听劝说四处乱走让陛下瞧见了呢。 虽然这件事还只是小范围传播,但此时已经有人因为江姑娘夫家的话,认为这位武将女出身的江夫人必定是个粗鄙之人。 明明夫家都说了不让她出门了,她还要出去。 看看,这被陛下瞧中了吧。 现在好了,还弄得自己夫家面上无光。 也还好是陛下不喜欢抢有孩子的妇人,若是她有孩子,那孩子有这么一个娘,一辈子都要抬不起头来。 当然,以上那些话自然都是这些人心底想想或者跟同僚说的。 他们跟小皇帝说的则是,你怎么可以抢夺臣子的妻子呢。 而且再隐晦的补充一句,你要是实在是忍不住,抢回来之后你封妃也行啊。 人家好好的贵眷,被你抢走,做了个不明不白的玩物。 江将军这个当爹的心底能没意见吗? 那可是功臣之女。 现在前线可还靠着对方呢。 小皇帝这人,大略是到了年纪了,别人越是反对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是要做什么。 难得上朝,还要被气(他认为的),一下子便怒了。 本就是个暴虐性子,被这些人说的不爽了,直接就顺手把面前案桌上的砚台给扔了下去。 纪长泽来的时间段,刚好就是他扔了砚台,接着底下的臣子们全都齐刷刷跪下请罪的时候。 此刻被小皇帝看了这么久也没听见他说话,有些人实在是耐不住性子了。 “陛下……” 一个老臣颤颤巍巍往前爬了爬,小心道:“抢夺臣子之妻,这实在、实在是有违人伦啊。” 之前小皇帝抢夺的都是一些小官的妻子,这些小官自己也乐见其成,自然不会四处大肆炫耀。 一些臣子虽然觉得看不过眼,但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只眼。 可这次。 首先,对方是侯府嫡子的正头娘子。 其次,这是江将军的唯一一个女儿。 最后,因为江姑娘反抗激烈,最后出动了五十来个禁卫军才勉强把人给绑住带走,一路上她被绑在轿子里还不消停的嘴上始终在骂。 被派去绑人的宫人们也不敢真的堵嘴,毕竟这以后就是皇帝的女人,陛下自己说要是不愿意来绑也要绑来他们才敢绑。 但陛下没说要堵住嘴,他们可就不敢了。 于是因为江姑娘强烈的反抗精神,一路上不少百姓都听见了她气恼的骂声。 现在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江姑娘的夫家也是一副“我们也不愿意啊,我们真的不愿意,但是他是皇帝我们能有什么办法”的样子。 朝臣们就算是再怎么装半瞎,闹成这样,他们肯定也是要站出来管一管的。 纪长泽看着底下跪着的老臣。 第一个站出来的往往是出头鸟,他能第一个出来,除了为人不够圆滑之外,心性绝对是有点正直的。 “你……你是,你叫什么来着?” 纪长泽这倒不是装出来的,小皇帝每天忙着四处看美女抢人,哪里顾得上朝堂上的事。 做皇帝这么久,他上朝的次数屈指可数。 十几年里上朝次数最多的一年还是他一岁之前,因为那个时候是个小婴儿,每天光知道睡觉,被太后抱着上的朝。 自然的,对着朝堂中的官员们,压根也不怎么认得。 那个老臣眼底露出一丝失望,但到底还是回答: “老臣陈光和。” 陈光和…… 纪长泽快速在小皇帝记忆里搜寻了一遍。 果然。 什么也没搜寻到。 他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往龙椅上面靠了靠,抬了抬下巴,姿态相当不耐烦: “你说说,是谁跟你讲的,朕纳了臣子的妻子就有违人伦了?还有,人伦是谁?他凭什么管朕?” “你让人伦自己跟朕讲,若是他讲的好听,朕说不定还愿意听听。” 陈光和脸上显出了震惊之色,显然没想到小皇帝居然文学浅薄到了这种地步。 唯一一个没有跪下,而是站在离着纪长泽很近地方的一个头发花白老头无声的笑了笑,没说话。 纪长泽看了他一眼,这人就是国舅爷了。 真真切切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站着的位置再稍微往前走两步就能够着自己了。 今天的关键点不在这位国舅爷身上,纪长泽没多看他,而是一副懒洋洋的散漫模样,摆了摆手道: “朕只是纳了一个女人进后宫而已,你们一个个叽叽歪歪,活像是朕做了什么天大的事一般。” “何况朕也不是抢,朕这不是告诉她夫家了吗?” 陈光和见皇帝虽然一脸不耐烦,但也没像是之前那样甩袖就走,大着胆子道: “陛下,江氏夫君并不愿意夫人入宫,还请陛下看在他们夫妻情深,放江氏回府。” “哦?” 纪长泽等的就是他这番话。 这才像是有点兴趣的稍微抬了抬眼皮,望向底下跪着的一个个臣子:“江氏的夫君是谁来着?” “来,站出来。” 人群里,江姑娘的夫君刘忠在心底骂了一声,只恨这个陈光和多管闲事多嘴多舌。 他之前在外面四处诉说自己心中的委屈与难过,那是不想让人觉得他是一个为了官位能把妻子给陛下的人。 但是实际上,那个一点都不温柔也不柔婉的女人走了,刘忠兴奋地恨不得马上纳几个小妾来庆祝一下。 他早就厌烦了夫人,只是顾忌着她父亲是江将军,不敢说出来罢了。 如今好不容易让对方正大光明离开了他,而且还能给自己老点好处,他肯定是喜闻乐见的。 但虽然心底这么想,也不代表他愿意把自己真正的内心想法揭露出来。 心底骂着娘,面上战战兢兢站起来,小心朝着龙椅方向行礼: “臣刘忠,是江氏夫君。” 纪长泽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人。 还真别说,对方长的倒是一表人才,可惜满脸都是色相,看着就像是一个贪图好色的人。 怨不得又当又立,一边对着原主抢人一个屁不敢放,一边高高兴兴接住升职,一边又四处找人哭诉。 “刘卿是吧。” 小皇帝托着下巴,先是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才问: “你不想把夫人献给朕?” “臣、臣……” 刘忠心底叫苦不迭。 这要他怎么回答。 承认想,那名声就毁了。 说不想,陛下可不是那种好性子的人,若是他反口,怕是直接就能让他血溅当场。 “臣不敢……” 最终,他也只能憋出一句不敢来。 为了避免陛下找自己算账,情急之下,他想到了找人甩锅。 “臣、臣虽不舍,但江氏对陛下仰慕已久,臣……” 他仿佛十分失落的擦了擦眼泪,一脸的“我很委屈但我只能忍受”: “臣身为江氏夫君,自然知晓这点,江氏既心系陛下,臣自然不会阻拦。” 哇哦。 纪长泽很久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了。 不想损坏自己的名声,又不想得罪皇帝,于是把罪名推到了妻子身上。 世人对于女子多是苛刻,无论真相如何,他作为江姑娘的丈夫,这句话一说出来,就等同于给江姑娘盖了一个“已婚还勾搭当朝陛下”的罪名。 而他自己,则是清清白白,无辜的一批。 纪长泽呵呵笑了一声,因为体弱还没到变声期的嗓子听着还有点稚嫩的感觉: “哦?江氏对朕爱慕已久?” 他果然如刘忠预料的那样,语气里带上了一些“男人的得意”,但得意过后,便是疑惑: “可江氏从未见过朕,她如何仰慕的朕?” 刘忠:“……这、这臣就不知晓了。” 纪长泽又问: “你说江氏仰慕朕,那为何她这般不乖,朕可是派了五十多个人才将她绑了回来,一路上她都在想法子逃跑,方才还在宫中大闹。 朕瞧着,她恨不得把整个后宫都拆了也要回你府中,这是在仰慕朕?” “这仰慕的方式还真特别。” 刘忠:“……” “这、这……” 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而周围的臣子们也都反应了过来,纷纷将鄙夷的视线投注在了他身上。 亏的他们之前还同情他,结果他居然直接污蔑江氏名声,只为了给他自己挡锅,真是无耻! 看着刘忠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密集,小皇帝又往后靠了靠,示意太监端茶水过来。 慢悠悠喝了两口后,才下了结论: “算了,朕也懒得计较,反正朕喜爱江氏,无论你们说什么,朕都不会放人的。” “陛下!” 陈光和见他如此,看了一眼刘忠,虽然觉得这人貌似也不大靠谱,但想想江将军曾经帮过自己,还是再次开口。 “陛下若是喜爱美色,大可选秀招秀女入宫,何必非要抢夺臣子之妻。” “实在是有违道德立法,传出去怕是要让人笑话啊!!!” “烦死了!!!” 纪长泽顺手把毛笔也扔了下去,看着臣子们又低了一层身子跪着,满脸暴躁恼怒: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什么抢夺臣子之妻,朕抢其他人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叽叽歪歪什么!” “怎么,抢百姓妻子就可以,抢臣子妻子就不行了?” 陈光和大着胆子:“陛下……” “闭嘴!!!” 纪长泽直接把整个桌子掀翻了。 “就这么一件破事,一群人跪着威胁朕半天,你们一天天就这么闲吗?” “好!朕是明君,朕不跟你们计较,不抢臣子之妻就是了!” 虽然小皇帝的话里明显带出了赌气成分,但还是让一些臣子惊喜的忍不住抬头望向了上方龙椅上的少年。 陛下的意思,是愿意放江氏回府了? “陛下英……” “明”字还没说出来,就见着上方的少年帝王冷哼一声,站起了身子。 “那个谁,刘忠,朕卸下你身上官职,从此你便是个普通平民。” 他说完,问旁边的太监总管:“这个刘忠身上还有什么职位吗?” 太监总管回忆了一下:“陛下,他还是忠勇侯府嫡长子,未来恐怕是要袭爵的。” 纪长泽点点头,望着目瞪口呆满脸不可置信的刘忠说:“行,朕再下个旨,你不得袭爵,不得入朝为官。” 最后总结: “刘忠既不是臣子了,朕自然也没强夺臣子之妻,事解决了,下朝。” 第431章 小皇帝(2) 纪长泽的“从根本解决问题”思路直接把所有人都给震惊到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 他们的皇帝居然是这么一个解决问题的鬼才。 因为都处于震惊中,也没人记得表达一下不同意见,纪长泽趁机溜了出去。 至于那些臣子们如何讨论如何震惊又是如何觉得这事太神奇, 他就不管了。 反正更神奇的事原主也不是没做过。 早就适应了原主不靠谱的这些臣子们就算是再怎么不情愿,纪长泽是皇帝, 他们也没办法。 关键点是,国舅爷。 纪长泽下了朝, 就回到了皇帝休息玩乐的地方, 随便找了一个话本子躺在榻上看了起来。 他在等国舅爷找他,今天他来的这么一出,虽然胡搅蛮缠的很符合原主人设,但看刘忠在被罢官之后第一时间望向国舅爷的眼神, 他估摸着这里面还有点东西在等着被挖掘。 果然, 没看一会, 就有太监上来说:“陛下,摄政王求见。” 没错,这位在老皇帝在时还只是权臣的国舅爷, 在将自己还在襁褓中的侄儿带上了皇位之后, 直接给自己封了个摄政王。 当时他基本是权倾朝野, 自然没人敢说什么, 尤其是小皇帝逐渐长大之后,对这个也没什么意见,那些在悄悄等着小皇帝长大的臣子自然只能继续隐藏下去。 “传。” 纪长泽压根没起来, 依旧是这么歪歪的躺在榻上,一副懒散的模样。 黄面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小皇帝浑身像是没骨头一样的趴在榻上,手里还抱着一本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好书的书在看,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 小皇帝越是这样喜欢杂物, 对他来说越有利,他自然高兴。 “长泽。” 小皇帝很是依赖自己这个舅舅,两人关系破裂还是在上一个时间线逃命时互相为了保命捅刀对方。 在此刻,黄面这个摄政王不介意为了权利好好的哄着身份是皇帝的侄儿。 他脸上满是笑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对小辈疼爱的长辈一般,也不跟纪长泽客气,直接坐在了榻上。 “你这是看什么呢?” “话本子。” 纪长泽敷衍的回了一句,将手里的话本一扔,皱着眉直接来了个率先发难: “舅舅你还说朝中你帮朕管理的上下一心,你看看今天,那些臣子根本没把朕放在心上。” “朕不过是喜欢江氏,把她叫到宫中陪着朕而已,你看看那些臣子,一个个的,仿佛朕做了什么天大的事一般,居然还敢一起威胁朕。” 他越说越气,直接将枕头扔在了地上。 “朕这个皇帝当的,还不如随便一个小官威风!” 本来是想要问一下他怎么说把刘忠罢官就罢官了的黄面被纪长泽弄了个措手不及。 他习惯了小皇帝的暴躁脾气,倒是也没觉得诧异,只赶紧安抚道; “是舅舅错了,早知他们要这般,我必定要为你拦下他们的。” 说着,他抓紧时间给江将军上眼药:“你也莫要觉得他们是真的觉得你不该抢夺臣妻,他们啊,那是惧怕江将军,生怕你惹怒了江将军之后,江将军会动怒。” 小皇帝果然一听更怒。 “朕难道还会怕一个将军吗?朕才是江山的主人,一个将军而已,他们凭什么如此!!” 成了! 黄面心中一喜,自觉上眼药成功,赶紧顺着刚刚的话往下说,唉声叹气道: “长泽,你也莫要觉得你是当朝陛下,他们便都听你的,就那个江将军,你没瞧见,若是他与你出了争执,那些朝臣们为了不得罪他,肯定是要站在你对立一面的。” 少年人大多爱面子,尤其是这个少年人还是皇帝。 黄面瞅准了,他这么说,他这个皇帝侄儿绝对能被挑拨的怒不可遏。 “简直放肆!!!” 纪长泽果然很生气。 他直接站了起来,将桌子上的东西统统挥了下去。 “朕一个皇帝,还比不上他这么一个将军?!!!” “来人!!来人!!!” 他一扬起声音喊,外面守着的太监总管立刻跑了过来: “陛下。” “给朕准备笔墨,朕要写圣旨。” 小皇帝气的脸色都有点变了,一看就是气得不轻的样子,甚至已经开始卷起袖口准备写字了。 黄面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好,他只不过是随口两句话,小皇帝居然就要问罪江将军了。 啧,果然啊,这个侄儿一如既往地是个蠢货。 心底志得意满想着,他带着满意的笑容凑到了纪长泽身边想要欣赏一下他打算怎么斥责江将军,结果一看到上面写着的内容,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 “长泽,你这是写的什么?” 小皇帝一边带着怒意挥墨,一边抽空回了一句: “舅舅看不出来吗?朕这是在写,朕也要封自己一个将军,舅舅觉得常胜将军这个名号如何?” 黄面:“……” “你、你为何要给自己封将军?” 纪长泽很是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仿佛觉得他这个问题问的相当幼稚: “方才不是舅舅说的吗?那些朝臣比起将军来,居然更加不怕朕这个皇帝。” “那朕就自己封个将军,到时候朕也是将军,看他们还敢不敢造次。” 黄面:“……” 虽然知道自己这个侄儿思路一向奇葩。 但他此刻真的是被震惊到了。 你封自己当将军有屁用啊? 人家怕的是江将军这个人,又不是将军这个职位。 难道论起职位来,皇帝还不如将军大吗? 小皇帝都十五岁了,连这点智商都没有吗? 这么想着,黄面看了看还在满脸愤怒气鼓鼓写圣旨要自己封自己做将军的小皇帝:“……” 好吧,还真没有。 毕竟若不是对方一直这么蠢,他也不至于有现在的好日子。 挑拨离间失败,黄面深深吸了口气,终于想起来自己专门跑来是要干什么了。 “长泽,你如何就把刘忠罢官了呢,为了一个女人罢官臣子,这传出去,别人怕是要觉得你是昏君了。” 纪长泽写完了手里的圣旨,揉了揉养尊处优,写点字都觉得酸软的手腕,一脸的理直气壮: “不是他们说的,不让朕抢夺臣妻吗?” “朕这是见他们一个个磕头磕的可怜,于心不忍,这才勉强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黄面:“那你也不能罢官刘忠啊。” “如何不能,朕是皇帝,是天下之主,刘忠是朕的臣子,朕想罢官他就罢官他。” 他哼了一声,仿佛还在生气中: “难道舅舅也要拿着人伦来与朕说事吗?这个破人伦还管的了朕罢官臣子?” 见他生气了,黄面自然不能再强硬下去。 小皇帝从小到大都是被捧着长大的,向来半点气都受不得,就算是他这个舅舅,在他面前那也是要捧着顺着。 黄面是个很有追求的人。 比起牺牲一点面子和嘴皮子就能换来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觉得这相当值得。 只要小皇帝老实点乖巧点,一辈子只吃喝玩乐不想着跟他争权夺利,他也不介意一直哄着对方。 “舅舅怎么会这么想,整个朝堂,舅舅可是最支持你的,你看你每次想要干什么,那些臣子叽叽歪歪,还不都是舅舅帮你摆平的?” 也许是因为觉得他说的对,小皇帝冷哼一声,倒是没再像是刚刚那样一副“你背叛了我”的模样了。 黄面心里更加放松。 毕竟皇帝越是好哄,越说明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纪长泽看着他那一脸哄小孩的表情,冷不丁问: “舅舅怎么会好端端的帮着那个什么刘忠说话,朕瞧着他就讨厌,说话结结巴巴断断续续,朕的朝堂中怎么会有这样的臣子,真是丢朕的脸。” 见他言语之间丝毫不掩饰对刘忠的厌恶,黄面心里有了底,快速做出了取舍。 笑着不当一回事道:“倒是也没什么,只是之前是他自己寻到我这里来,想要让夫人江氏伺候你,那时我觉得他对我们长泽倒是有一番忠心,这才对他有点好感。” 事实是,刘忠知道了他跟江将军结仇之后,主动献计,用江氏作为筏子,引得江将军对皇帝不满。 小皇帝一向是受不得委屈的,若是在江将军这里受了委屈,必定忍受不住,直接下手。 到时候,刘忠没了一个管着他不让他寻花问柳的夫人,还能搭上摄政王这条线,最后说不定能得到皇帝为了让他封口下的补偿,可谓是一石三鸟。 而黄面呢,他可以除掉江将军,把掌控军权的位置换上自己人,又能朝着掌握整个国家前进一步。 只是没想到,计划才刚刚开始,刘忠就先折在了皇帝的怒火下。 这些黄面自然是不会告诉小皇帝的,只挑挑拣拣的藏住了自己跟刘忠的金钱来往,将大概说了一下。 纪长泽听得恍然大悟。 他就说,怎么好端端的,黄面就知道江将军的女儿长得好看了,原来是她夫君直接把她给卖了。 心底快速转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对自己有什么好处,面上他还是一脸的骄纵怀疑: “那个刘忠真的有这么忠心朕?为了朕愿意主动献出妻子?” “我哪里会骗陛下。” 见他慢慢被顺毛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没刚刚那么凶了,黄面轻车熟路的哄着: “陛下想想,陛下长这么大,舅舅哄过你没?” 那可哄的太多了。 纪长泽压根没搭理黄面的鬼话,只道: “那可有书信?” 见黄面一愣,他才下巴扬起,冷声道:“江氏自从入了宫,还没到一个晚上,就差没把整个宫殿都掀翻了,朕要将书信拿去给她看看。 让她好好瞧瞧,这可不是朕非要把她从她夫君身边抢走,是她自己夫君不要她。” 这个理由倒是也很合情合理。 毕竟这个年纪的男人,争强好胜也是常事。 小皇帝从前抢夺回来的女子大多性子温柔,也不喜争执,就算是被抢回来不愿意,大多都是默默垂泪。 他们没有江姑娘的刚强性子,顾忌的也要多一些,总担心若是自己反抗闹腾,惹怒了皇帝,他会牵连她们娘家。 江姑娘就不一样了,她虽然也会担心娘家,但她更清楚若是父亲知道自己被强迫送进宫中会是个什么反应,自然闹腾的厉害。 而站在黄面的角度来看,就是小皇帝抢了这么多女人回来,第一次抢到了一个比较厉害的,在她身上的兴趣自然也就多了一些。 身为男人,他相当懂。 再加上对小皇帝的轻视,还有惦记着刘忠求他求情,许诺的那些金银财宝,黄面还是点了点头。 “那陛下稍等,臣这就回府去取,让人给陛下送来。” 纪长泽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重新趴在了软塌上,抄起旁边的话本继续看了起来,压根没有再继续找黄面对话的意思。 他这样,黄面反而还觉得正常。 毕竟小皇帝一向都是这么一个不顾及他人感受的性子。 这样不错,他越是这样,越是一眼就看得见头,越是好掌控。 被冷落了的黄面笑呵呵的: “那舅舅就先走了,长泽你若是喜欢这些书,我下次再给你带。” 纪长泽仿佛看书看的入迷,压根没搭理他。 黄面也不介意,甚至可以说是习以为常,也没行礼,直接转身离开了大殿。 等着他走了,纪长泽才坐起了身子,开始考虑起了他周边的人物关系。 太后,那是个不靠谱的,就是个泥菩萨,什么人到了她跟前都是好好好,行行行,可以可以。 她玩不过自己的弟弟,也没打算掌控自己的小儿子,沉浸在大儿子有可能是被弟弟害死的回忆中不可自拔。 也许她不是一个好皇后好国母,也不是一个好母亲,但她能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听不见了,每天只把自己关在佛堂念经。 太监总管倒是忠心,他跟小皇帝是一起长大的,也是在小皇帝还没出生时,老皇帝指的人。 因为有这一层关系在,哪怕小皇帝嫌弃他比自己大几岁,也一直没换掉过他。 比起一出生就应有尽有的小皇帝,还有权势滔天的摄政王,身为太监总管,他想要坐稳这个位置还是需要一些本事的。 只看刚刚纪长泽问对方刘忠的信息,一般都是跟着原主,看着他吃喝玩乐的太监总管能回答出来就知道,他没少做功课。 不过他是不是黄面的人,这个还有待考证。 纪长泽倾向于不是。 也许年轻时期的黄面还是一个比较有心计的人,但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百事不愁顺风顺水已经把他养废了。 他开始自大,也开始觉得一切都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发展。 尤其是对待看着长大,自以为将对方全部掌控的小皇帝,更是处于一种诡异的放松状态。 因为看轻了皇帝,觉得他不会做什么,所以不大可能会在这种事上耽误时间,去收买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 纪长泽将太监总管的名字记住。 等等,他不知道太监总管的名字。 纪长泽:“……”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还真的是。 原主活了十五年,太监总管就跟了他十五年,结果他居然一直没记住对方的名字。 如果要收买人心的话,自然不能直接跑过去问一个跟了自己十五年的人“你叫什么名字我没记住”。 纪长泽起了身:“来人。” 他直接让人把宫人名单拿来。 至于原因他没说,毕竟按照原主的性格,他可不会干点什么事都要跟身边伺候的人说一下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干。 名单到了手上,纪长泽翻看起来。 “赵岭。” 太监总管的名字。 上面还清楚记载了他是什么时候入的宫,原本是哪里的人,父亲是谁,母亲是谁,有没有兄弟姐妹。 纪长泽将这些记在眼里,继续翻看起了其他宫的太监宫人信息。 他这一看,就看了一上午,直到赵岭小心进来问要不要传膳了,纪长泽才放下手里的名单。 “送回去。” 小皇帝起了身,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 “今儿朕不在这里吃,朕要去后宫吃。” 赵岭一愣,陛下抢了人之后一次也没去后宫睡过,当然身为一直陪侍左右的太监总管他自然知道这是因为陛下年幼,还没那方面心思。 这还是第一次提出要去后宫吃饭。 他想了一下,猜测道:“陛下是要去江夫人那吗?” 毕竟也只有一个江氏是刚刚来的。 “不。” 纪长泽现在就是一个光杆司令,也没有人手,也不知道外面的消息,京城中的兵权在黄面手上,外面的兵权分摊给了不同的人。 那些人谁是忠谁是奸,现在他通通不知道。 这种情况下,就别去挑战困难模式了。 他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找出了性子最温柔的一个倒霉夫人。 好消息是原主并不是一个“只看外表”的人,他之前抢夺民女的时候倒是看中了就抢,在寺庙看贵眷的时候,就有点挑挑拣拣。 看中了对方抢人之前,还要派人去打听一下那个被自己看中的倒霉蛋大致情况。 这个性格最温柔也是最胆小的夫人,姓何,叫什么倒是不知道,毕竟原主也不是那种会关注美人名字的人。 何小姐是一个七品小官的夫人,秀才之女,小官是秀才教导出来的,要叫秀才一声恩师。 当初那个小官贫寒时期被秀才看中天赋,于是收为了弟子,悉心教导,还把女儿嫁给了当时还一无所有的他。 最后他果然考中,虽然没能进殿试,但是也得了个小官当。 这位何小姐陪着他外放了三年,之后回京城述职,想要去上香求子,结果就倒霉的被原主给看上了。 何小姐长相是非常温婉的类型,性格也差不多,从被原主抢回来之后,每天以泪垂面,又被身边伺候的宫女劝说。 大致就是一些陛下脾气不好,若是她敢寻死,让陛下没了兴致,说不定会龙颜大怒,找她的家人出气之类的话,于是最后也只能认命,再也不敢想什么寻死的话。 原主对何小姐的兴趣只存在把她抢来之前。 毕竟他还没到那个年纪,对着这些漂亮的姑娘也只有最单纯的“漂亮的东西都是朕的”的掠夺感,根本没用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去看。 抢回来之后,就把何小姐忘在了脑后。 但是因为他性格暴虐,这些美人又全都是抢回来的,谁也不知道脾气古怪,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的皇帝会不会因为美人们被慢待而发怒,宫中倒是也没人敢去慢待这些夫人们。 要说现在的宫中,那绝对是每个太监宫女最认真努力兢兢业业不敢有一点携带的。 毕竟皇帝喜欢到处跑,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从哪个角落里面冒出来。 而且原主爆点多还奇怪,也没人想要惹怒了他被拖下去打板子。 于是,那些夫人们除了心底不高兴,光从物质上面来看,倒是过得还不错。 纪长泽一边在心底分析着何小姐的事,一边在太监总管的带领下到了何小姐住的地方。 她是单独住在一个院的,之前老皇帝在的时候没少三宫六院,他一死,这些太妃们就没了以前的尊崇,全都被挪到了西六宫去一堆人挤在一起生活。 于是腾下来的地方自然就很多了。 原主对这些不大感兴趣,反正抢回来一个美人就扔到一个院子里去,这也是那些宫人们都不怎么敢慢待她们的原因。 毕竟要是放在老皇帝还在的时候,单独住一个院子那至少就是嫔了。 这样的身份,虽然还没正式封,他们也是不敢对着她们有什么不敬之心的。 原主虽然把人都弄了回来,但也没限制她们行动,如果要形容的话,大概就相当于是他在外面看到了很漂亮的蝴蝶,于是就把蝴蝶抓回家想要她们只飞给自己看。 因为原主这个奇葩的想法,这些姑娘们倒是还算自由。 当然,除了因为反抗激烈,原主直接下令关起来的江姑娘。 皇帝要去自己女人的地方,自然是要先派人去说一声,让对方赶紧收拾一下,打扮的齐齐整整漂漂亮亮的迎接皇帝。 何小姐本来正忧郁的练字,突然听到通报,吓得脸都发白了。 伺候她的宫女倒是很高兴,一脸的兴奋: “陛下还从未来过后宫呢,夫人能让陛下来,定然是在陛下心目中有一席之地的。” 她们虽然理解自己伺候的夫人是被强抢来的所以不甘愿伺候,但心底是更加乐意看到对方得宠的。 毕竟对方得宠,她们这些伺候的奴婢不也跟着水涨船高吗? 何小姐看着宫女们脸上那喜不自胜的表情,心底闷闷的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这个时代下生长出来的女子大多都是以夫为天,在家里就是听父亲的,出嫁之后就是听丈夫的。 她今年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一岁,心底的害怕惶恐如何能压制的住。 “陛下怎么会突然过来……” 沉默了好几秒,她才问了出来。 “奴婢不知晓,但陛下既然能来夫人这,心里也必定是想着夫人的,这是大大的好事啊。” 一个宫女笑着说了,又道:“陛下要来怕是还有一阵子,不若夫人换一身鲜亮一点的衣服吧,这身衣服也太素雅了。” “不了。” 何小姐心底闷得发慌,见着这些宫女们欢天喜地要为自己装扮,将心底的那些心事又给憋了回去。 她能说什么呢? 难道要说她害怕,她不愿意吗? 若是她说了,她的夫君,她爹爹娘亲,还有这些伺候她的宫女们,怕是都要在陛下的怒意下一个都跑不了。 她接受了现实,虽然自己不会形容,但大概是用着一种要去踩地雷的心情,任由宫女们帮自己仔细打理了一下头发。 就算是再怎么期盼着时间慢一点,那个莫名其妙把她强抢到宫中的皇帝还是到了。 何小姐看着大步跨入进来,看着只是个少年郎模样的纪长泽,哪怕是再怎么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准备,脸上也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怯意。 她脚微微动了动,看样子应该是想要躲开的,但是凭借着理智硬生生的控制着自己站在了原地。 虽然面上努力表现出平静了,但在靠着之前从宫女那学到的行礼姿势下拜: “妾见过陛下。” 行礼是做的正确的,说的话也是对的,脸上也在努力的露出笑意,但是望向纪长泽的眼神底下,却始终藏着一股怯意。 显然是害怕又不敢反抗了。 纪长泽感慨了一声这个何小姐是性子最胆小的一个。 他也没耽误时间,直接道: “朕还没用膳,你这里吃的什么?让朕看看。” 刚好之前准备用膳了,御膳房送来的食物就在外面,只是当时大家都忙着沉浸在“陛下要来了”的喜悦中,直接忘了。 现在纪长泽亲口说他想要在这里吃饭,宫人们自然赶忙去小心准备。 在她们准备的时候,何小姐身子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纪长泽坐下了,才在宫人的提点下,将茶水端过去。 竭力掩饰着恐惧道:“陛下请用茶。” “嗯。” 纪长泽表现得十分冷淡,旁人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性子一向是古怪的,要是他突然对着何小姐热情起来,其他人才会觉得像是见了鬼。 这么多人一起忙活,速度还是很快的,很快何小姐中午要吃的东西就摆放在了桌子上。 纪长泽跟个大爷一样的直接坐在了主位上,还招呼何小姐也坐下。 何小姐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本来是想要选离着皇上最远的地方,但走到那了才想起来什么,赶紧又小心看了纪长泽一眼。 确定他没注意到自己后,这才松口气,坐在了离着纪长泽不远不近的地方。 这顿饭吃的是气氛古怪极了。 纪长泽没说话,何小姐自然也没说话,他们都不说话,伺候的人更是不敢插嘴。 最后莫名其妙的,那些伺候的人连呼吸声都不敢太大声了。 纪长泽感受着屋内寂静的气氛,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那句话不是说得好吗? 只要他不尴尬,那么尴尬的一定是别人。 吃完了饭,纪长泽在太监总管端来的水盆里洗了手,擦干之后,轻描淡写来了一句; “你们都出去。” 说完,不等何小姐松口气,又抬眼看向她:“你留下陪朕。” 何小姐脸一下就白了。 虽然知道被抢夺为了皇上的人要面临什么,但是现在可还是青天白日啊。 她嗫诺了一下唇,到底什么都没敢说:“是。” 剩下的人面上都看不出什么表情了,自然也没人知道他们心底想的是不是“大白天的就这么刺激吗?不愧是陛下”。 伺候何小姐的人可高兴坏了,甚至还非常有情调的拿出了熏香点燃,望向何小姐的眼神里满是为她高兴的兴奋。 何小姐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她们是觉得反正她也进来了,既然木已成舟,还不如直接安安生生安顿下来。 讨好了皇上之后,日子也能好过。 她心底苦笑,也勉强冲着这些照顾了自己这么多天的人笑了笑。 所有人都退下了,还贴心的帮他们关上了门。 纪长泽看着屋里没剩下一个人了,才站起来朝着里屋走去。 走了两步见何小姐犹豫的站在原地,还催促了一声: “跟上啊。” 何小姐赶忙跟上,怯生生的与皇帝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一直到了最里屋,看着皇帝径直进了自己睡觉的房间坐在椅子上,何小姐深吸一口气,小心走了进去。 此刻,心底的屈辱与无能为力,还有诸多的惧怕惶恐,几乎要淹没了她。 今天过后,她就真的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 在皇帝面前是不能哭的,所以她很努力的忍着眼泪,颤抖着手想要去帮坐在那的小皇帝宽衣。 还没靠近,就悲从中来。 陛下……比她弟弟看着还小呢。 小皇帝背对着她坐着,从怀里掏了掏不知道在掏什么,想到之前伺候她的人对她说过,陛下从小就喜欢看那种东西,何小姐就更悲伤了。 ——啪! 一本看上去像是书的东西被拍在了桌子上面。 何小姐下意识的被吓的身子一抖,差点没一脚踩向纪长泽的袍子一角。 “何小姐。” 纪长泽喊了她一声。 何小姐又是被吓了一跳,赶忙应下:“是。” “朕听闻,你父亲是秀才,自小把你当做男儿教养,诗词歌赋你样样精通,嫁给你夫君时他一贫如洗,但你硬是一点点的将产业给做了起来。” 此刻,何小姐已经感觉到有点不对了。 陛下说的倒的确都是真的。 但他难道现在不是要行白天不好行的事吗? 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但既然对方没现在就继续下去的意思,她也松了口气,抱着一种“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的心态,小心回答: “是。” 纪长泽一下就高兴了。 小皇帝转身,冲着她露出一个笑。 在何小姐被这个看上去完全跟传说中性格暴虐不一样的笑容弄得迷茫时,他将桌子上的账本直接塞给了她。 “你既有这方面的才能,就帮朕看看这个,瞧瞧这上面哪里不对。” 何小姐:“?” 她满脸迷茫,见小皇帝面色认真,不像是在逗弄她,这才试探着小心翼翼拿起账本翻看。 看到第一页就是神情一变,又快速翻看了一下剩下的,脸色变得更加古怪了。 先小心看了看正望着自己的小皇帝,才斟酌着开口: “这账本,处处都是不对。” “你果然是有几分本事。” 得到了这个答案,小皇帝脸上的笑容更加开心了:“不枉费朕费这么大劲将你弄进宫中来。” 这是什么意思? 何小姐有点明白了纪长泽话中意思,但又有一些不敢确信。 见她这样看自己,纪长泽点点头:“没错,朕便是瞧中了你这一身的本事,这才假意看中你的美貌将你抢进宫中。” 何小姐手里的账本差点捏不住。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满眼都写着不敢置信。 但仔细想来,又好像是有迹可循。 为什么陛下一直在强抢民女,为什么抢了人之后就直接扔进后宫不再管。 之前宫中还有人传言陛下身子虚,现在还未到那个年纪。 现在看来,恐怕全都是为了遮掩真相。 等到接受了这个消息后,她又难过起来了。 陛下是天子,想做什么她自然不敢说什么。 可对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她抢走,所有人都知道她入了宫,她的名声已经毁掉了,就算是之后陛下愿意放她回去,告诉天下人她没有被玷污。 纪长泽看出来何小姐在想什么了,他自然不会让属下带着对未来的悲伤跟绝望为自己做事。 直接便道: “朕找你,也不光是因为你有才华,天底下有才华又貌美的女人那么多,朕为什么找你,自然是有原因的。” 见何小姐下意识望向自己,纪长泽直接把太监总管路上告诉他的消息说了出来。 对方还以为他想要听八卦,说的那叫一个详细。 “你怕是还不知晓,你以为你与你夫君成婚三年三年无所出,他不光不怪你还各种安慰你是对你好,其实真正有问题的是他。” 当然这个就不是太监总管说的了,这位虽然爱传八卦,但这种隐秘的事,当事人自己不会到处说,赵岭自然也不会知晓。 纪长泽是自己推算出来的。 “你和你夫君成婚三载,在你看来你们琴瑟和鸣,但实际上,他早在和你成婚之前就跟一个寡妇在一起了。” “这还不算什么,等到和你成婚后,你带的嫁妆不是都充当了他赶考的路费吗?成婚三个月,他便拿着你的嫁妆去外面赎出来一个青楼妓女养在外面。” “每次他考中一步,选一次官,都会在外面养个外室,你以为他每天为了这个官位要疲于奔命每天辛苦,其实他所谓的公务只是出去温柔乡快活。” “更别提所谓的为了给上司送礼不得不拿着家里的钱出去,他根本就是拿着那些钱在外面养了一堆的女人。” 小皇帝也不嫌弃这些话说出来粗鄙,叭叭叭全都说了出来。 在何小姐不可置信的视线下,继续道:“名声不光是对于女子重要,对于男子也一样重要,你进宫的时候御医诊断过,你的身体根本没有问题,反倒是你那个夫君,女人养了一大堆,连个鸡蛋都没下。” “他自己怕是心底也一清二楚,不然就凭着他这个性子,怎么可能你在三年无所出后还把你当做夫人看待,怕是早就以这个为借口将你扫地出门了。” 何小姐听的眼眶渐渐红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但纪长泽说的太真了。 尤其是那些细节,纪长泽没说,但是光是凭借着对方的这些话,她就能一点点的回想起来曾经的那些事。 其他和夫君差不多职位的官员都很清闲,就她夫君每天忙,有的时候彻夜不归,说是睡在了衙门。 家里的钱无论她怎么操持总是用的很紧张,因为每次家里刚有了点起色,夫君就说拿着这些钱出去给上官,希望上官能够给他一个好评价。 她想着这些都是应该考虑的,从没有过怨言,难道再怎么辛苦,再怎么努力的想办法挣钱补贴家中,也都没思考过,这居然是夫君在骗她。 纪长泽接着道:“你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悄悄的做吗?因为你的父亲是他的恩师,他不能做对不起你和你父亲的事。 还有一点,他想要将无所出的事推到你的身上,这样旁人只会觉得他情深义重,守着你这么一个无所出的妻子不愿意纳妾,为了妻子宁愿断后,其实呢?不过是他想生生不出来,又担心纳妾会暴露罢了。” 他知道的信息其实很少。 说实在的,赵岭能告诉他这么多已经出乎纪长泽意外了,毕竟是这么一个微末小官,原主对待何小姐的态度也和对待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此刻已经不需要纪长泽说什么了。 很多事其实并不是对方隐瞒的很好,而是她信任她的夫君,哪怕看到了一些令人生疑的地方也不会多想罢了。 现在一被提醒,脑海中那些曾经见过的不对劲便都统统涌了上来。 哪怕再怎么不愿意相信,理智也告诉她,纪长泽说的是对的。 见何小姐几乎要哭成了泪人,身子都在摇摇欲坠,纪长泽也表示理解。 毕竟她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虽然婆婆会因为生不出孩子苛待,旁人也会嘲笑她,但夫君是一直站在她这边的。 结果一下子知道了原来不是自己生不出,而是对方生不出,他不光在外面养了一堆女人,还把所有错都推到她身上,然后在她面前装出一副深情模样。 这对于一个以前一直都以夫为天的女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噩耗。 铺垫的也差不多了,纪长泽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义正言辞的瞎编: “朕最是见不得这种贱人,你放心,朕虽然不得已,用这种名头将你弄进宫中,但等到事情结束,无论你是想要朕澄清,还是想要换个身份重新生活,朕都会允诺你。” “至于那个贱人,现在就可以由你处置。” 何小姐红肿着眼睛望向面前的当今圣上。 她这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选择她。 因为她不光有这个能力,还有那么一个夫君。 她性格温柔,但自小被父亲当男儿教养大,心底怎么会一点气性都没有,若是自己意外得知了夫君的真面目,知晓了他干下的那些恶心事,她肯定也是会选择和离的。 如今陛下这样做,反倒是帮了她。 只是,到底是三年夫妻,她还是有些犹豫。 “陛下……民女能看看他吗?” 她想亲自确认,他真的做下了那些事。 “自然。” 纪长泽答应的相当痛快。 小皇帝本来就喜欢往外面跑,虽然每次跑出去都是为了找个最佳地点蹲守美人,但这么久下来,对着京城也很熟悉了。 何小姐是他要发展的第一个暗地里的下属,他自然愿意陪着对方走这么一趟。 而且宫外不像是宫中,外面的人可都是新鲜的,想要找个谁的人马也不是的,总比在宫中容易。 纪长泽心底打着算盘,倒是没注意何小姐在听到他一口答应时望过来的感激视线。 何小姐本来一直很害怕陛下。 但是现在得知了真相后,再望向对方,自然没了之前的畏惧也暴君滤镜。 如今看来,在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陛下分明性子很是宽和,不光屈尊降贵的为了她解释那么多。 甚至还在她提出出宫看看的要求时,丝毫犹豫都没有的便答应了下来。 陛下这般好,为何宫中要那样传陛下性子暴虐呢。 何小姐也是个聪慧的,只疑惑了一秒钟,就自己找到了答案。 陛下当着那些宫人的面跟当着她的面完全就是两个人,显然,现在的陛下才是真实的陛下,在宫人面前的模样只是伪装罢了。 虽然她不怎么关注朝政之事,但也知道陛下是刚出生就登基,朝中到现在摄政王还在处理政务。 陛下可都已经十五岁了。 将那些自己知道的不知道信息放在心底过了一遍,何小姐便大致明白了。 她望向眼前这个比她弟弟年纪还小的少年帝王,原本的害怕变成了敬佩。 无论如何,在这个年纪能够悄悄的隐瞒着摄政王找参谋,陛下的心计总是要强于普通人的。 被何小姐在心底夸了一通的纪长泽看了一眼她哭肿的眼睛和脸上还没干的泪水,顺手抄起一个花瓶扔在了地上。 见何小姐有些被吓到,他竖起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嘘。” “一会朕如何做,你看着配合就是了,若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就只哭。” 说完,他又拿起一个花瓶扔在了地上。 这么大动静,就算是隔着门也听见了。 外面立刻传来了赵岭紧张的声音:“陛下?您没事吧?” 纪长泽情绪都不带酝酿的,径直走过去推开门,推开门的瞬间脸上立刻就转换成了怒意: “无事,你进来。” 赵岭下一秒就推门进来,小心看了看屋内情况,见小皇帝一脸怒意站在门口,屋中的何小姐捂着脸仿佛在哭泣,赶忙走上前。 “陛下有什么吩咐?” “备车,朕要出宫。” 纪长泽语气冷冰冰的,板着脸仿佛下一秒就能打人。 说完了,不等赵岭回答,就先回头看了一眼捂着眼的何小姐,恼怒道:“哭什么哭!真是晦气!难不成跟了朕还能委屈你不成?!” 何小姐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便只捂着脸抽泣。 “朕乃是天下之主,难道还比不上你那个无用的丈夫吗?” “你还当真以为他对你如何情真意切,殊不知他没了你,又是升官又是纳妾,日子不知道过得多逍遥。” 说完了,小皇帝仿佛越说越气,但也许对着美人还是有些包容,努力呼吸几下,转头看向了赵岭: “赵岭,你与她说!” 赵岭先是受宠若惊了一下陛下居然记得自己的名字,接着会意,赶忙对着还在抽泣的何小姐道: “夫人,正是如此啊,你那个夫君在你入宫后丝毫不伤心想念,第二天就迎了妾侍进门,如今春风得意,好不快活,昨日我还挺从宫外回来的小太监说,瞧见他往青楼去了。” 自己的太监总管说完了,小皇帝在一旁冷哼一声: “听到了?你心心念念,那人可没念着你。” 何小姐哭累了,换了一种抽泣方式。 “哭哭哭,你便哭吧!!一会朕带你出宫瞧瞧,你便知晓你到底嫁了个什么样的人了。” 纪长泽恶言恶语完了,一甩袖子,狠狠瞪了一眼屋子里其他的人: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你们夫人换衣洁面,难不成要朕带着一个满脸泪的人出宫?!” 他拂袖离去,径直朝着外面的院子去了。 屋内,伺候何小姐的宫人们面面相觑,小心翼翼上前劝说: “夫人,您别这样了,若是惹怒了陛下,怕是不光夫人,夫人原本的夫君,夫人的家人都要受牵连。” “您快别哭了,奴婢们给您换衣,陛下今日已经算是对夫人开恩了,若是往常里有人惹怒了陛下,陛下可是会直接让人拖下去打的。” 何小姐也就顺势借坡下驴,将手放了下来。 她方才本来就因为知晓了自己那个夫君的事哭的眼睛都红了,如今放下来之后眼睛红肿,其他人也没怀疑。 只以为何小姐真的是因为不想伺候陛下,这才惹怒了陛下,非要带着何小姐去看看她夫君根本没想着她。 他们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小心劝说: “陛下心里肯定是还有夫人的,夫人这次出去可莫要再跟陛下闹脾气了。” 何小姐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心底一直在想着刚刚陛下说的事,还有那个简直错漏百出的账本。 陛下的处境到底艰难到了什么地步? 若不是艰难的不行,如何会不惜自污来麻痹对方。 甚至会缺人到了,连她一个女子都要想办法弄进宫中出力。 何小姐心底想着很多东西,面上难免表现出一些,其他人见了倒是也没多想,只以为她还在思念着外面的丈夫。 她们也有一点诧异,陛下脾气一向差,结果居然能够容忍何小姐。 不过再仔细想想,男人对女人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也正常。 毕竟之前陛下年纪小,虽然抢了这么多美人回来,但是也从来没有进过后宫。 如今他终于开了窍,虽然脾气还是不好,还是喜欢迁怒,但好歹,他看着好像是比之前多了一些包容。 这对于一直都战战兢兢一点都不敢做错的宫人们来说是个天大的好事。 他们简直恨不得陛下马上就发现后宫这么多美人的魅力,然后沉迷其中,不要再像是之前那样看谁都不爽了。 纪长泽也没等太久,何小姐就被她们打扮好了送了出来。 因为是要出宫,所以特地选了一件比较朴素的衣服换上了,头发是何小姐自己弄的。 小皇帝看她出来了,好像还在生气,眼皮抬了抬: “走。” 何小姐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低眉顺眼的跟在他身后一起朝着外面走去。 太监总管赵岭不愧是太监总管,在纪长泽等待的功夫里,他已经快速的找到了何小姐夫君住在哪里。 何小姐肯定是不知道的,毕竟在她被皇帝看中入宫之后,作为她的丈夫,皇帝也是补贴了一个升官的。 升官之后,这位就在京城买了个很小的宅子用来放他的美人。 赵岭在路上叭叭叭的就把刚刚详细打听到的何小姐丈夫信息说了出来,纪长泽面上看不出什么,倒是何小姐,看着眼眶更红了。 啧啧啧,可怜啊。 赵岭在心底想着,这么一个美人,本来身为人妇被陛下看中抢走就已经很倒霉了,结果她倒是一心一意为着丈夫守贞了。 现在却知道夫君压根就没在意过她,反而过得春风得意好不快活,想想就觉得惨。 当然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吃瓜人,无论心底是怎么想的,赵岭说出来的话还是没什么偏向性的。 “别的也没打听到了,之前那个小太监也是好奇才问了问,奴才与他关系好,他便在闲暇时与奴才多说了几句,方才去问,他只说仿佛那家的老太太很是满意那几个妾侍。” 何小姐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她从前一直很受婆婆的苛责,只是每次受不了的时候,夫君总是劝说那毕竟是他娘亲,她身为他的妻子就要帮着孝顺。 所以就算是再怎么痛苦,她也还是忍着努力孝敬,想要感化对方,让婆婆知道她的一片真心。 结果三年了对方见了她还是跟见了棺材一样,倒是对几个妾侍满意。 何小姐想不通,也不明白,为何她这般真心,却只换了夫君与婆婆这样的待遇。 纪长泽还是暴躁人设,笑了一声: “你瞧瞧,你还惦记着他们,殊不知他们拿你做踏板石不知道做的多开心。” 一行人坐着马车,到了赵岭打听到的地方。 因为对方没什么钱,所以买的院子也很偏远,位置也比较小,毕竟是京城,寸土寸金,能买到这里已经是升官薪酬变高的原因了。 他们就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门口一个老太太正坐在门口跟其他的老太太聊天。 虽然听不见她们说什么,但看她满脸的趾高气扬与得意,再看看她时不时指指点点在旁边端茶倒水,给她捏肩捶腿的几个年轻女子,大略也能猜到了。 多半是在炫耀自己这被人伺候的日子有多舒服。 赵岭见陛下和何小姐都在看着外面,也跟着望向外面,看了一会给两人翻译道: “那个老婆子说她儿子有出息,升官之后就纳妾来伺候她,不像是之前那个媳妇,不就是个秀才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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