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这样的,你的确是冲撞了什么,但是不要紧,问题不大,我这里有符纸,只要三文钱,你贴在床头,等到过了两个时辰,邪祟去掉之后再去医馆里面看,为什么去医馆?当然是因为邪祟让你生了病啊,我只会除邪祟,我可不会治病。” “当然了,不买符也可以,你去太阳底下晒三天左右,配合医馆,也能好。” 晒太阳自然死不了人,甚至根据他无意中的发现,晒太阳还能让一些体虚的人强身健体,再配合上医馆看病,绝对没得问题。 当然了,一般人听说有邪祟,当即想都不想直接买符纸了。 毕竟三文钱又不贵,而道长他遇到比较穷的人都不会开口让人家买自己那些压根就是求一个心里安慰的三无产品的。 于是,道长就这么顺顺利利的过到了现在,靠着以前听说的一些妖精传闻和信口胡编的口才,硬是成为了镇上挺有名气的道长。 而现在,一伙人扛着个真妖怪,来找他除妖了。 哦豁。 纪长泽站在那,看着村人里比较年长的男丁出来,十分敬重的对着道长行礼:“甄道长,这妖怪魅惑人心,迷得一些男子神志不清,我们怀疑这妖怪所在村子里的一些枉死的人命也是她所为,还请道长查问。” 其实是个假道长的甄道长:“……” 他小眼神往那个脸上蒙着帕子的桃花妖那一看,见她还在猛烈的挣扎,吓得腿差点没软了。 妖、妖怪啊。 上一次见到妖,还是和那位除妖师一起,刚见着,除妖师就被那妖怪给秒了。 而他因为身上没有修出除妖师的气,反而逃过了一劫。 “咳,贫道来看看。” 甄道长努力忍住不让自己的手颤,尽量镇定的揭开了对方脸上帕子。 对方那树皮一样的脸立刻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丑。 特别丑。 丑到惊世骇俗的那种。 之前就见过这张脸的村人都忍不住一皱眉,努力强忍住呕吐的欲望,撇过脸不去看。 明明身段看上去也十分苗条曼妙,怎么到了脸上,就这么、这么一言难尽…… 而之前从未见过对方的甄道长刚一接受了自己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假货就要面对真妖,就面对了如此冲击。 情绪激动之下,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追随着那位除妖师而去。 “这、这个啊……” 甄道长斟酌着语言,干咳一声,再干咳一声。 行吧,剩下的话在如此具有冲击力的面容下,他实在是说不出来了。 “道长?” 纪长泽在一边冷冷淡淡的问:“你觉得这妖是什么妖?” 甄道长看了看外面那些被拦住还在奋力朝着这边挤,嘴里喊着‘桃花姑娘不是妖,那是你们嫉妒桃花姑娘的绝色容颜’‘休想污蔑桃花姑娘,桃花姑娘莫怕,我等一定会守护你的’之类话的男人们: “……瞧着,像是专门勾引男人的妖。” 脸都丑成那样了还能让这么多男人神魂颠倒,这妖还真……呕,真有本事。 “呸!!” 那桃花妖听了这话脸上立刻露出了怒色来,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真容已经显露在了人前。 毕竟她可是桃花妖啊,她在哪里,真身就在哪里,香气自然会四散到各处,在场人都是普通人,怎么可能不吸入香气。 虽然之前纪长泽说她丑,可她根本不觉得那是自己的问题。 就如同对自己隐藏妖力的绝佳自信一般,桃花妖对自己的“颜值”也十分自信。 “哪里是我勾引来的,分明是这些男人觊觎我的美貌,这才上赶着追求我,你们说我是妖,有证据吗?!” 众人看着自信满满言辞凿凿的桃花妖那树皮一样的脸上的“你们绝对看不出我是妖”“我只要一口咬死自己不是妖你们就拿我没办法”表情:“……” 不是,这还用证据吗? 看一眼脸不就知道了。 人类谁会长成这个样子啊,哪怕退一步说,真的有人长成了这个样子,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男人这样疯狂的迷恋吧。 桃花妖还在自信满满的辩驳:“奴知晓奴受人妒忌,还只望道长仔细查探,奴真不是妖。” 除妖师可都是凭着查探妖力行事的。 只要这个道长无论怎么查探都查探不出来她身上的妖力,自然会放她走。 她相当坚信着这一点。 在一旁看着她脸上那“我就等着你判我不是妖”表情的纪长泽眉微微挑了挑,主动走上前几步,将甄道长往前推了一步。 “既然她如此信誓旦旦,就还请道长细细看看了。” 压根不会查探妖气的甄道长冷不丁被推到了桃花妖跟前,视线落在她那忐忑不平,隔一点皮肤就有桃脂的惨不忍睹面容上,咕咚咽了口口水。 这还用看吗? 根本就是送分题好不好。 “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桃花妖:“???” 她满脸的不可置信,猛地抬头望向甄道长。 怎么可能?!! 她的妖气隐藏的程度连那些大妖都及不上,她甚至为了能将自己隐藏的更深都没有怎么修行攻击术法,只专门锻炼自己的香气和妖气隐藏。 这个小地方的道长看上去平平无奇,凭什么能一眼看穿她? 此地贫瘠,如何会有修为这般高的除妖师在这里?!!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强颜欢笑的试图挽尊一把:“道长,你再仔细看看啊,我真的不是妖,你看我,浑身上下,哪里像是一个妖了?我只是个普通女子啊。” 甄道长果真将对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那丑陋的容颜,那树皮一样的皮肤,那指甲缝里还有泥巴的指甲,和跟颜值完全不符的曼妙身材。 “休想蒙骗贫道,你浑身上下哪里都像是妖。” 桃花妖心中一紧。 她自是没发觉对方完全靠颜值判断,而是以为这个甄道长果真实力高深,连她隐藏这么深的妖气都能看得出来,不光看的出来,还看的清清楚楚浑身上下都能瞧见。 这、这该是多么高的修为才能达到的。 而且,她努力的去看对方修为,却什么都看不到。 难道,这个甄道长已经修行到了融于大道,任凭谁都看不出修为的地步了吗? 不行! 她不能就此败退。 要想个法子逃跑才行。 桃花妖在这边想着逃跑,外边,甄道长的家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堆人。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林青从人群里挤出来,身后还跟着公狐狸。 两人今日本来约好了让公狐狸出招试试林青的功力,结果刚练完了,就听说有人抓了一只妖送到甄道长这里,而且还是纪长泽他们村的人抓的。 听闻,是他们村一个姓纪的年轻男子被那妖怪缠上,妖怪的裙下之臣们就不乐意了,找去了那男子村里要找麻烦,结果反而被他们村的人察觉出了那是个妖。 直接绑在棍子上一路抬来了镇上。 林青一听就着急了。 村里姓纪的不就他们一家吗? 那被缠住的年轻男子不就是她夫君? 她赶忙赶了过来,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夫君有没有受伤。 而公狐狸。 他跟过来只是纯粹为了观赏同胞被纪长泽如何摧残蹂躏的惨状。 虽然说自己之前很惨,但要是看见个比自己还惨的,他的嘴角一定能露出悲痛的笑容。 见林青努力的往里面挤,公狐狸一边帮着她挤,一边问那些凑热闹的姐姐妹妹们:“可知道是什么妖?那妖害人啦?” 公狐狸的妇女之友称号可不是白来的,她一顶着大美女的脸问,立刻就得到了一小娘子充满吃瓜兴奋的回答: “甄道长还未说这是什么妖,但据被她迷惑了的男人娘子说,这是个狐媚子,应当是狐狸精吧,听闻害死了许多人呢。” 公狐狸:啧啧。 狐狸精,怎么想的,吸个精气居然还能把人给吸死了,这是多没自制力啊。 身为一只狐狸精,连自我约束力都没有,活该被抓。 他是没什么同类被抓唇亡齿寒之感的。 一不知道规矩的狐狸精,死了就死了,若不是已经被人类抓了,他还想上去补刀呢。 还能把人给吸死,真是给他们狐狸精招黑。 不过想想她都被人抓住了,若是害死人的证据确凿,估计总归也是一个死,如此想想,狐之将死,也就没那么欠揍了。 正打算去凑个热闹,就听见那小娘子又说了一句:“她啊,生的丑陋无比,我看了一眼,差点没吐了,可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带着那样丑陋的一张脸,却硬是将一群男人迷得不得了。” “这可能就是狐狸精的本事吧,只是没想到狐狸精一向名声在外,人人都传她们容貌艳丽无比,个个都是人比花娇,如今看来,却全都是以讹传讹,哪里有什么绝色容颜,甚至普通都算不上,简直丑的令人难以直视,恐怕这些狐狸精也都是靠着法术来让人觉得她们好看的吧。” 十分在乎自己英俊容颜的公狐狸:“……可能这只狐狸精是个个例呢,不都说狐狸精容貌都十分不错?也许只是她特殊一点。” “什么呀,你没看到你是不知道,她脸上那歪歪扭扭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妖,还是有那么多的男人瞎了眼一样的觉得她是个绝色,我想着,所有的狐狸精恐怕都是这般,自己生的丑陋,才用妖法让自己看上去美艳无比。” “很有道理是不是?” “那以后骂人长得丑是不是也可以骂狐狸精,毕竟狐狸精都长的丑嘛。” 被说长得丑的公狐狸:“……” 日的!!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狐狸,不懂规矩害死人那是他自己的孽,特么的为什么还要带累其他狐狸精的名声。 你要找死就去死自己的去啊。 关老子屁事啊。 老子花容月貌,啊呸,貌比潘安,哪里能被你这么个没听说过的狐狸给害成丑狐装美。 那小娘子完全没看出他心底是如何的翻江倒海,还在拉拉她的袖子亲近的问:“香姐姐,你说我猜想的对不对?” 公狐狸这才努力在脸上挤出一抹干巴巴的笑,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像是皮笑肉不笑:“对……你说的……还挺对的。” “是吧,不过香姐姐你说话怎么颤颤的?你冷吗?” “不、不冷,我就是……”想打妖。 来凑热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挤得人别说往前走了,就连站都要扶着身旁人才能站稳,但因为那败坏其他狐狸精名声的小妖做的好事,公狐狸一怒之下用上了妖气,靠着妖气不动声色的弄出路来,直接挤到了前面。 没有妖气可用的林青这时候才挤到最前面,两人恰好一通踏入屋内。 里面的小屋里,桃花妖看看周围围着的人,眼底冒出一股戾气,手下指甲猛地伸长,直勾勾盯着离着自己最近的纪长泽。 这个家伙最可恨,说她丑,还逼着那臭道士来探查她。 而且样子看着这般文弱,必定阳气不足,她只要吸走对方阳气,趁着他倒下其他人手忙脚乱的时候,再转身跑出。 她感受到了,外面有很多人。 只要一路吸精气过去,那臭道士敢追,她就敢一直吸。 想着,桃花妖褪去了脸上伪装出的“楚楚可怜”,带着凶恶,隐晦的望向了前方那无所察觉的文弱书生。 纪长泽正拿起了甄道长桌上一本书翻看,语气淡淡犹如在唠家常一般说:“甄道长还喜欢看风水书?” 其实就是啥也不懂所以啥也要看好遇到问题及时翻书的甄道长略有些心虚:“……略有涉猎,略有涉猎。” “这书不错。” 他翻开书,望着里面的一页页纸,只微微看了眼,那纸张上的字就慢慢往上空浮现。 甄道长完全没察觉,还在发愁这个妖怪要怎么整。 他根本不会除妖啊。 而且既然这里能有一只妖,是不是说明这个小小的地方还会出现第二只呢? 妖怪们不是根本不喜欢这么贫瘠的地方吗? 奇了怪了。 对了,妖怪们也要吃东西吗?还是吃人的精气就好,他们吸多少精气才能把人吸死呢。 说起吃东西,今天晚上吃什么呢。 他在这边发散思维,在那边的桃花眼看来,就是甄道长神情莫测,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一副在思考着要怎么弄死她一般。 她一咬牙,猛地集聚全身妖力,发力。 ——砰!! 剧烈声响响起,椅子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视线下四分五裂落在地上。 只一瞬间,桃花妖就伸出利爪,扣在了距离她最近的纪长泽脖子上。 “都别过来!!谁要是敢过来,我就立刻吸干这个人!!!” 周围人都吓得神情一愣,唯有纪长泽面色依旧无波无澜,手中书籍敞开着。 “你确定要对我动手?” 他的声音淡漠至极,仿佛根本没将自己脖子上那只手放在眼中,甚至语气还有微微的不耐烦。 桃花妖承认,她被这个语气气到了。 之前是她大意,再加上认定自己的妖气不会被察觉才会被这些人抓。 可除妖师她打不过,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家伙,难道她还拿她没办法吗? “小子,我看你是死到临头还嘴硬,也好,今日你桃花姑奶奶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见血!!” ——刷! 她抬起指甲,指甲尖猛地再长了几分,朝着纪长泽的心脏部位就要抓下。 公狐狸一进来就看到这样一个场面。 那只身上完全没狐臭味,明显不是他们狐狸精的妖正不知死活的伸长指甲耀武扬威,而纪长泽看着一动未动,神情淡淡里甚至还带着几分冷,实际上拿着的书里,文字正带着杀意要穿入对方四肢各处。 可以想见,这些文字刺入后,直接被断了经脉妖气的妖会如何痛苦。 好惨啊。 公狐狸在心里啧啧。 你说你惹谁不好,你惹这位祖宗。 他下手一看就是狠厉不留情的,今天这小妖恐怕是没命在了。 “长泽!!!” 林青看到的画面与公狐狸差不多,只不过她的注意力都在那要立刻穿插入夫君胸口的手给吸引走了,没看到其他方向。 “你敢!!!” 她一声怒喝,拔了头上簪子直接朝着对方的手扔了过去。 “啊!!!” 桃花妖正疑惑为什么这个人的胸膛指甲穿不过去,就被簪子打了个正着,明明只是个人类簪子,却打的她手生疼。 她下意识凄厉嚎叫着,完全没注意到本来应该被穿刺进自己血脉四肢的文字全都在那人类女人发出声音的一瞬间,猛然回到了书中。 落在书上,还是那样的正常平淡。 “长泽,你没事吧?!!” 林青将那妖打的惨嚎后,赶忙三两步赶到了夫君身边,上上下下的检查着他还没有没有哪里受伤。 “无事。” 纪长泽合上书,面无表情,声音毫无波动:“还好你来得及时。” 见证了一切的公狐狸自动将他这句话翻译了一下。 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这妖就要血溅当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林青想的却与公狐狸完全相反。 此刻她愧疚极了。 后悔自己居然为了练功将长泽一个人留在村里一整天。 她本来就应该想到的,既然这里会有狐妖兔妖,那么除妖师一向认为的贫瘠之地不会有妖就绝对是错的。 能出现狐狸精,就能再出现野鸡精,人参精。 贫瘠之地也不再是安全的。 那妖下手狠厉,一路过来听说她还害死了不少人。 长泽本就柔弱,连个普通人都打不过,更何况是对上这种杀人如杀鸡的妖,更是毫无反手之力。 方才若不是她刚好赶到,必定见血。 林青悔恨不已。 她怎么能放下长泽和源儿,自己一个人出去。 源儿还好,都三岁了,平时十分懂事,还学了一些除妖师的本领,平日里更是大多都在屋内自己玩。 可夫君就不行了,他身体孱弱,受不得惊吓,战斗力还比不过一只鸡,更是从连菜刀都没拿到手上过。 这样的夫君,却险些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一只能力不强的妖掏心。 她又是愧疚自己没守在夫君身边,又是愤怒那妖竟对夫君下手,脸上怒意怎么克制都克制不住,阴沉着脸,强压着怒火猛地望向了那捂着手惨叫的桃花妖。 “你可是害过人命?” 桃花妖完全没看出来面前站着的是个除妖师,她要是能有这个眼色,也就不会被稀里糊涂的绑过来了。 区区一凡人,也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是又如何?!” 她带着居高临下的抬起头,望向除了甄道长之外的人时,犹如在看什么蝼蚁:“不过就是几个普通人罢了,死了就死了,能给我提供精气修炼那是她们的福气……道长,我知晓你们除妖师也需要法器,我倒是知道一个山洞,里面藏着几件上好的法器,不若这般,你放了我,我将法器双手奉上。 小妖敢担保,日后道长所在的地界,我必定不会作恶。” 其实根本不会用法器的甄道长:“……休要用此等蝇头小利来蛊惑,你以为贫道是那种人吗?!” 他就算是那种人,特么的也不会用法器啊。 桃花妖一愣,赶忙用着自己那巨丑无比的容颜露出一个软乎乎的笑:“道长,我其实还知道几个……” ——刷! 一旁早已忍到脸色铁青的林青直接拔出了甄道长摆在墙上的剑,一刀砍掉了桃花妖头颅。 她这一下带着对害了人不悔改还十分得意妖的痛恨,又带了这家伙居然险些杀了自家夫君的仇恨,用上了十足十的力,那桃花妖根本反抗都来不及,头颅就咕噜噜的摔在了地上。 落了地,头立刻变成了一块木头。 再看身体,也是如头颅一般,变成了一块粗大木头,身上还套着桃花妖之前穿着的衣衫。 地上的头颅木头滚了一圈,发出不敢相信的怒吼声:“你怎么敢!!!怎么敢!!!” “这话我倒是要问你,你才怎么敢!!居然敢伤我夫君?!” 林青甚至带点咬牙切齿的,握紧了剑柄,由上往下,直接将这颗还在说话的木头穿透。 一声凄厉惨叫后,木头再没了声音。 林青这才满意,冷着神色将手中剑丢到了一边。 还在琢磨要怎么处理这个妖的甄道长:“???” 习惯林青温柔面目的村人:“???” 觉得林青比起纪长泽这祖宗其实也还算得上是好说话的公狐狸:“???” 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你、你这……林娘子,你怎么,怎么就把她给杀了??”一村人满脸震惊的发问。 “跟她说这些作甚,既然害过人命,又无悔过之心,还险些伤了我夫君,自然该死。” 那村人有些懵。 不是,他们问的不是为什么要杀了这个妖,而是一向温柔的林娘子怎么这么猛直接杀妖啊。 那甄道长倒是反应过来后颤颤巍巍说了两句:“杀得好,杀得好,这妖对谋害人命供认不讳,自然该死的,咳,林娘子,巾帼英雄,敢亲手杀妖,就是好样的。” 反正他是不敢杀。 道长都夸了,村人面面相觑,也不说什么了。 “行了,来,徒儿,把这妖的尸体拿出去扔了吧。” 听了甄道长的话,一旁的纪长泽就突然咳嗽了两声,身形略有些瘦弱的年轻男子面色发白,修长手指扣在唇边挡住咳嗽声,可惜这样做根本止不住咳嗽。 他每咳嗽一声,那扶风弱柳一般的身子就要晃悠一下,一副很虚弱很需要人照顾的模样。 “夫君,你怎么样?” 林青赶忙扶住了自家夫君,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坐下:“是不是今日受了惊吓,你身子又不好了?” “无妨,咳咳……” 纪长泽一脸虚弱的摆手,望着底下的桃花妖淡淡道;“这妖真死了?看她这样子,应当是棵植物吧?听闻有些树木都可再生,娘子,我仿佛听过一句话,叫……春风吹又生,下一句是什么,倒是不记得了。” 林青被他提醒,恍然大悟:“夫君说的是,春风吹又生,斩草要除根。” 她从荷包里掏出火折子,直接点开凑到那死木上点燃,看着对方两截身子全都点燃,这才满足。 本来以为自己可以靠装死躲过一劫的桃花妖;“……” 她赶忙也不装死了,而是努力尖叫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地界还有别的妖!!那是个大妖!!专门挑选一些精壮男人悄无声息的食精气,他不光食精气,还会在对方虚弱死后偷走死者魂魄!!” “你们去抓他吧!!他可是大妖!你们抓到他,你们的门派必定会表彰你们的!!” 桃花妖努力的说服着在场人,她到底也是苟活过这么长时间的妖了,自然清楚一些除妖师门派都是些什么样子。 在场的那个林青看样子就像是个除妖师,还有那个甄道长,既然能看破她的妖气,定然也是个厉害的除妖师。 既然确定了是除妖师,那就必定会有除妖师的缺点。 她说出的这些条件,哪怕两个人中只能打动一个人,也足够留下一条生机了。 可惜,她的方向完全错了。 在场的,甄道长是个假的。 林青就更加不用说,她现在可还是还在追杀令上面,怎么可能去领什么表彰。 于是,桃花妖绝望的发现,自己都丢出这么个大筹码了,那两个除妖师脸上的表情居然都没什么变化。 当然了,对于她说的那个大妖,他们自然还是感兴趣的。 本来杀人就已经很过分了,杀了人居然还要拿走死者的魂魄,导致死者枉死不说还不能入轮回,这就已经是十分丧尽天良了。 但是要是真的用这个消息换桃花妖的命,她之前也害死过人,若是就此放过她,她害死的那些人又怎么办? 就在所有人都自觉陷入到了两难境地的时候,纪长泽突然开口了。 “娘子,直接杀了她吧。” 桃花妖:“???” 林青也有些犹豫的看向了自己的夫君:“可那害人的妖……” “我有办法找出他的下落。” 纪长泽望向地上的桃花妖时,脸上厌恶神色毫不掩饰:“杀了她,看的碍眼。” 林青信任着自家夫君,听到他说有办法,也不问上一句,就直接重新拿起了那把剑,盯着地上的桃花妖,看样子是打算再给她弄个窟窿。 桃花妖:“???” “这个消息只有我知道!!你们如果没有我,就算是翻遍了村子也根本找不到是哪里!!” “你们杀了我,就是放走了那个大妖!!除了我,真的没人再知道了!!” 她是如此的自信,就如之前自信自己的颜值和隐藏妖力一样。 见她如此,纪长泽表情冷漠,对着林青小声说了两句话,林青点点头,没一会就带了一个老大娘进来了。 老大娘一进来就开腔了:“你们是要问哪个村子最近多了很多慢慢虚弱生病的人对吧,这个我可是太清楚了,就是小陈村啊,那个村子好几个男人都有这个病,也不知道是什么病症,大夫看了也看不出什么,大家就都只能躺在床上等死,可怜的很呢。” “甄道长,你要问这个,是不是这个怪病是妖物作祟啊?!那我说的这些能不能帮上忙啊?你能不能帮我儿子画个平安符?我还可以帮你打听一下那几个生病的人是谁呢,我现在只知道其中一个刚刚新婚不久,可怜哦,刚刚成婚就这样了。” 甄道长看了看林青,又看看纪长泽,明明没有露馅的可能,却莫名有点心虚,赶忙干咳几声掩饰:“咳,大娘,这些事以后再说,你先说说你知道的。” “就我方才说的那些就是了,那病来的慢,刚开始可能只是身上没力气,但慢慢的,浑身就会虚弱下来,到最后床都下不了,我知道这个还是因为那个患病的男子娘子来镇上抓过药,他自己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娘子叫周小娘,那男人好像姓莫,之前是个猎户还是做什么来着,人高马大的,之前还陪着他娘子来过镇上,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染上了那怪病,他娘子上次来抓药的时候一直在小声哭。” 纪长泽望向听到“小陈村”三个字后就整块木头都灰白下来的桃花妖。 呵呵。 桃花妖到死都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能知晓这些。 他自然不懂,在一个古代的乡村里,消息流通最快的永远都不是什么妖怪,而是喜欢八卦的各位老大娘。 而一旁的林青,则是带着点崇拜的望向了纪长泽。 夫君…… 他果真是心底什么都清楚着的。 最近这些时间,越是了解到夫君只是外冷内热,外表看上去冷冷淡淡,其实心底什么都清楚,林青就越是明白夫君也一直在尽力的维护着她想要的局面。 他其实很多事都清楚,也并不像是村人说的那般无能。 只是把自己养大的人误解,他又不可能下对方的面子去解释。 他只是,尊重了别人罢了。 第220章 古代除妖师(10) 既然知道了是哪个村的, 作为有“真本事”的甄道长,自然要去除妖了。 淳朴村民们一方面是想要去围观围观除妖长长见识,另一方面也是真心想帮忙, 当即拍胸脯说着:“甄道长,我们今日就去将那害人的妖物抓起来吧!您放心,我等知晓我们这些普通人对抓妖帮不上什么忙,但好歹也能为道长您壮壮声势。” 其实并不会抓妖的甄道长:“……” 承认自己是假除妖师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不去的话, 作为一个有真本事的厉害人物, 怎么可能见到妖物还放任不管?若是今天他真的不去, 以后还怎么在这里混下去。 “咳……既然大家愿意帮忙,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后, 他的视线落在了林青身上。 毕竟这可是一个砍了桃花妖一次又一次的狠人啊,若是她跟着去,他心里也能有些底气。 林青此刻正看向纪长泽。 听到周小娘这三个字时,她就已经下意识转头去看夫君了。 毕竟之前夫君曾经和周小娘有过婚约, 而周小娘成婚时,夫君也是一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虽然他否认了他是因为周小娘,可林青却没打消过这个可能性。 按理说,她对夫君只是相敬如宾, 知晓他另有心上人时也只是想要开导劝解, 可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的。 听到周小娘的名字,联想到她曾经与自己的夫君险些成婚, 她心底竟有些气闷。 但气闷归气闷,林青倒真不至于因为这些情绪将正事忘在脑后。 “夫君,我也想跟着一起去看看,你是要先回去还是也一道来?” “一道。” 听到这简短的回答, 林青心底的沉闷更重了一层。 夫君一向不喜欢出门,周小娘嫁的那户人家一路过去可有不少脚程,他却如此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难不成,他到现在还对周小娘念念不忘吗? 也是,那是个不错的女子,哪怕放在除妖师中,都十分优秀了。 林青正杂七杂八的想着乱七八糟的,纪长泽就又接了一句:“你一人去,我不放心。” 转瞬间,春暖花开。 原来夫君是因为担心她才要一起去的。 林青脸上立刻带上了笑,心情因为纪长泽一番话而瞬间好起来的她又想起来自己的贤妻良母人设,笑容便越发的小意温柔。 等到瞧见村人一脸的“你娘子一个人去是该不放心,但是你不觉得你身子这么孱弱手无缚鸡之力跟着一道去只会让人更加不放心吗”的表情,心中一沉。 夫君一向体谅他人,却无人体谅过他。 他们都把纪长泽当做累赘。 可谁又真的想做他人心目中的拖后腿之人。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夫君只是话少了一些不和人交往了一些面上神情冷了一些而已,已然非常了不得了。 她心中怜惜之余,便想着要为夫君撑一撑在外面的面子,对于村中男人来说,让他们有面子的无非就是两件事:钱和女人。 林青自然的紧紧靠向了纪长泽,声音温柔:“夫君,那一会夫君可要跟我时时刻刻在一道,若是夫君不在身边,我会怕的。” 够不够温柔? 够不够让人羡慕? 夫君这下子面子一定大大的。 林青心中满足,靠着纪长泽往四周看去,想要看看其他人羡慕她夫君的视线。 结果望过去,羡慕的视线没有,还一个个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林青:“?” 不应该啊。 她记得村中男子不都以家中娘子依赖自己,对自己温柔为荣啊。 难道是她刚才的表情不够生动形象?还是温柔似水的声音不够软? 纪长泽倒是注意到了林青那“我做出来的样子不够逼真吗”的疑惑。 他也知道为什么人家压根没什么羡慕反应。 林青哪怕再怎么伪装成普通人,她也还是个自小在除妖师门派长大,经验丰富的除妖师。 刚才直接杀了一只妖这事按照她的回忆来,就是杀了一个害过人,还差点伤到自己相公的妖。 过段时间,说不定她的记忆里就完全没了这只妖的存在。 但普通人的关注点可不会在这里。 妖啊! 那可是妖! 还是一只穷凶极恶,害死过人命,凶的不得了的妖。 林娘子那么干脆利落的杀了它,在他们眼里,林娘子自然会自动升级到比那妖更加恐怖的档次去。 打个比方吧。 若是以前的林青对着纪长泽这样说话,在他们看来就好像是一只乖巧的小雀儿在懂事撒娇一样。 而换成现在亲眼见了林青杀妖后…… 那特么简直就是一只凶猛老鹰在对着人嘤嘤嘤。 违和不违和?! 震惊不震惊?! 跟见了鬼也没什么区别了。 在林青期待他们羡慕纪长泽时,村人们一个个面色僵硬,望向纪长泽时甚至还带了点同情神色。 之前他们不爽纪长泽还有层原因就是他这么个没用的废柴居然还能有林娘子这样好的媳妇,又温柔又能干还不嫌弃纪长泽不挣钱。 甚至还有不少人脑补了温柔好说话的年轻娘子林青在冷面无情毫无感恩之心的大魔王纪长泽手下如何艰难度日。 想一想就忍不住在心底为林娘子掬一把同情的泪。 可怜见的,怎么就嫁给了那个冷面无心的纪长泽了呢。 如今…… 这么一个能直接下手砍掉妖怪头颅的媳妇,惹到了那还能好? 他们家的媳妇生气也就是抹眼泪发小脾气,纪长泽家的媳妇生气起来可是会剁掉妖怪头的。 自己以为的小可怜和大魔王突然角色对换,他们的表情自然僵硬古怪。 纪长泽就当做没看出来。 他可以理解一向周全的林青在除妖这种事上神经大条,每个人的性格和在乎的点都是受自小生长的环境影响,除妖对于林青来说就好像是村里人下地干活一样,普通日常,没什么好在乎的。 “趁着天色还早,我们早些出发吧。” 纪长泽率先走在前面,因为这几天一直都是阴天,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没撑开的伞。 公狐狸本来正站在那安安静静当个吃瓜群众,一眼瞅见纪长泽手里的伞,立刻打了个激灵,僵硬着狐狸身体让开路。 一行人与核心人物甄道长就这么一路浩浩荡荡的走到了那小山村。 而身后,在他们还在路上时,镇上那关于桃花妖如何迷惑男人的小道消息已经传了至少八个版本了。 桃花妖既然死了,她的妖气自然也散去,那些被迷惑的男人们神志却并没有清醒过来,还在嚷嚷着要保护柔弱的桃花姑娘。 于是,他们的娘子也就知晓了。 这桃花妖并不是用妖气迷惑人心,而是变幻成了男人们心目中的绝色美人。 这一招虽然贱贱的,但也只能说是愿者上钩。 就算是纪长泽,如果中了迷障,也会看见他心目中的绝色美人,只不过看见归看见,如疯魔一般非要上赶着当舔狗的,那就是人的问题了。 这些男人的娘子们大多早已忍耐够了自家男人这段时间的行为,等到察觉到他们不是被迷惑,而只是单纯奔着颜值才抛弃家庭抛弃自己后,更是心冷。 世人大多看脸,纪长泽自己也觉得长得好看的男男女女们看着会更加顺眼。 但他不会因为皮相就去这么‘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因为一个人貌丑而故意疏远(除非他是故意的)。 大家都喜欢好看的,但在有家室的情况下,你欣赏欣赏就够了。 若是真的觉得爱的不得了了,那就与妻子商量分开,再去堂堂正正理直气壮追求对方。 又不与娘子说清楚,又不顾着家,转头跑去以已婚男人的身份去围着其他女子献殷勤,如此行为,无论是对他们所喜欢的人还是家中娘子,都称得上是无耻。 妇女之友公狐狸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他没跟去除妖,生怕对方真的本事高强一眼看出自己也是妖,马甲要是掉了,那可真的没得玩了。 于是,他留下来开始以男人角度各种批判那些看似是受害者的男人们。 无耻啊无耻。 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无耻。 姐妹们,咱们女子虽然体力比不上男子,但是咱们又不是天生就低人一等的,又不是离开他就活不了了,干嘛要忍? 当然了,一部分不想和离的姐妹也不要担心,虽然这次的事暴露出了你们家夫君的不靠谱,但是按照咱们这地的贫瘠,估计下一个长的贼绝色的女子要出现至少等到二十多年后了,他们是没机会再来这么一出。 想和离的姐妹们考虑好方方面面,确定自己和离后也可以过得快乐再开口。 妇女之友这个称号可不是白得的。 公狐狸抱着算盘,硬是分文不收的噼里啪啦一两个时辰,帮这些年轻娘子们算她们要是和离了,日后日子要该怎么生活,走什么路线。 这一天,许多年轻娘子离开了那个可以为了美人丢下自己的丈夫。 这边男多女少,她们哪怕是和离也不愁嫁,何必非要将下半生吊死在一个为了其他女子不顾家庭的男人。 纪长泽饶是没看到这个场面,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那公狐狸是个小气的,虽打扮成女子,喜欢的却是不折不扣的女子,当然了,这种喜欢不掺和什么淫邪想法,只是单纯的欣赏呵护。 他教那些女子,就如同在精心养着自己栽种的花,他不需要摘下花瓣来干什么,只要看到她们开的姹紫嫣红活的开心,就已然满足了。 比起对女子呵护的态度,他是有些嫉妒凡人男子的。 这自然是因为他们狐族一向是母狐强硬,他又不可能真的以妖之身和比较狐族来说更加温柔体贴的人类女子在一块,于是只能嫉妒一下这群人类男子。 顺带愤愤不平一下。 我们狐族公狐狸想脱单都难得很,你们身边有这么多温柔似水的妹子,居然还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无耻! 自然的,他必然不能让这些男人的无耻行径出现在自己精心呵护的“姐妹”身上。 纪长泽在心底默默给了公狐狸一个称号:正道的光。 果然是十分符合。 “夫君,在想什么?可是累了?” 林青刚刚去山泉处接水回来,生怕夫君累到,赶忙将自己手里的竹筒递过去:“喝一些水吧,我刚接的。” 因为这次出去是去抓妖的,只刚离开了一下下,林青心里就担心的不得了。 柔弱的普通人夫君是需要好好照顾的,这一点她记得清清楚楚。 “也没想什么,就是在想这个妖会是什么妖,居然杀了人不算,还要将人的魂魄也拿走。” 纪长泽接过竹筒喝了一小口水。 等到他喝完了水,林青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亲手帮他擦拭了嘴角,又拿出两三颗删果给了他:“我刚刚摘的,已经洗好了,你吃吧。” 明明是在野外赶路暂时休憩,硬是让林青给纪长泽塑造出了豌豆王子的待遇。 与旁边正在满头大汗自己坐着休息的村中男子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们倒是不羡慕,毕竟林青一个人干掉一只妖的形象还在眼前呢。 纪长泽就这么舒舒服服的啃着果子,听林青在那“猜测”:“杀人的妖不少,取走魂魄的……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妖,我想应该是那种能靠着魂魄修行的妖吧,毕竟要是没用也不会取,但又让人一点点虚弱下来,有可能是吸血的妖怪,可能会是蝙蝠妖……当然了,我是瞎猜的。” “你说的对,不过吸血的东西也不光只有蝙蝠一个。” 原主的记忆里只有周小娘丈夫莫名其妙死去的印象,根本没有妖的事传出来,如果不是纪长泽去摘桃花泡水的时候把那只桃花妖给弄了出来,他也不知道那只妖还会要人的魂魄。 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对纪长泽来说问题不大。 不就是盲猜,他还少干了? “蚊子不也能吸血吗?还有水蛭。” 林青的神情瞬间有点犹豫。 这些东西的确是会吸血,但是与蝙蝠好歹长的还算是挺吓人比起来,水蛭与蚊子就太过微不足道了。 这样的小东西能修炼成妖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成了妖再去害人还要吸走人的魂魄,概率实在是太低。 夫君到底只是个普通人,想法自然要天马行空一些,她不好驳夫君的面子,心底虽然想了一大通,面上却还是温柔笑着点头,仿佛很赞同纪长泽的想法。 “夫君说的是,也有可能是蚊子和水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坐在他们附近休息的汉子恰巧听到这话,当即不客气的爽朗笑出了声。 “纪兄弟,林娘子,咱们这次可是跟着甄道长去抓凶恶的妖怪,既然都能害死人还拿走死者的魂魄了,怎么可能是什么蚊子水蛭。” 虽然是瞎猜的,但蜜汁自信的纪长泽还是端着一副冷冰冰的面容问:“为何不可能?” “那种小玩意活着都难了,还变成妖,这怎么可能,哈哈哈哈哈甄道长你说是吧。” 一路上都在心虚的想着要怎么样才能顺利躲过“除妖”的甄道长:“……额,咳咳,哈,这个……” 他怎么知道蚊子和水蛭有没有可能成妖,他又不是真的除妖师。 但是万一真的有蚊子妖水蛭妖呢。 他要是一口否认,一会碰上了岂不是很尴尬。 算了算了,这种情况下就要左右逢源,两边都不咬死。 于是,甄道长摆出一个非常装逼的盘腿坐,语气不缓不慢:“世间万物,各有缘法,虽贫道未曾见过此物成妖,但也不一定就真的不存在。” “我等,还是见了那妖再下判断。” 判断不判断的,先把命保住再说。 一旁听着他说这话的林青面带思索。 她是正儿八经除妖师门派里长出来的,那些门派教导她的一直都是这些小物件绝对不能成妖,她也一直深信不疑。 方才捧场只是因为不想夫君面子过不去。 可这个同为除妖师的甄道长既然如此说了,难道真的是她以前困于眼光,很多事都想的狭窄了? 纪长泽冷眼瞧着林青在那若有所思。 是的,他又猜到了。 不过不要紧,多点想法是好事,想就想了。 一行人修整完毕,再次出发,这一次很快就到了那小山村。 刚到了村口,众人就瞧见了背着重重宽大竹筐,竹筐里面装满柴火,额头满是汗水吃力往村里走的女子。 “姑娘,前方那位姑娘,稍稍等一下,我们想打听点事。” 甄道长身边的小徒弟立刻很有眼色的上去喊人。 对方顿住脚,有些吃力的转身,带点苍白的脸上满是疲惫,却还是挺有耐心的温声问这个小道童:“什么事?” 她一转过来,纪长泽就看清了对方的脸。 周小娘。 原主在后来骗去想要强行与对方发生关系,最后失手杀死对方的那个前未婚妻。 周小娘在原主记忆里死前满是抗争的死不瞑目容颜在纪长泽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快速盖住这一幕,对着周小娘喊了一声:“周小娘。” 周小娘听到熟悉声音,诧异的又往后转了点,瞧见纪长泽后下意识张口喊:“纪家哥……” 等视线落到纪长泽身边的林青身上时,她又快速改口:“纪兄弟啊,这位就是林娘子了吧,你们可是和这位小道童一起的?” “正是。” 那小道童完全不知道自己师父其实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蛋蛋,很自信的挺直胸膛介绍道:“我师父可是除妖师,我们正是听闻了你们村上有妖,这才特地赶过来除妖的。” “你看,那穿着道袍的人就是我师父,他可厉害了,镇上很多人都找他算姻缘看桃花呢。” 被弟子死命吹嘘的甄道长掏出帕子擦擦额头汗水,挤出一抹略有些尴尬的笑:“还好,还好,只是对术法略知一二罢了。” 周小娘的视线落在他带着薄汗的面容上,一双秀眉微微皱了皱。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甄道长看上去不像是他徒弟说的那么厉害的样子。 林青之前没见到周小娘之前心中还有些略微复杂,如今见了真人,看了她和纪长泽的生疏对话后,她心里一下子轻快下来了。 甚至因为周小娘之前明显是一个人扛起了家庭重担,言语行事也十分合她的眼缘,而对着她生出了几分喜欢。 她温声问: “周娘子,听闻你丈夫也生了怪病,之前有个妖死前说这不是怪病,而是妖物作祟,使人一点点虚弱直到死去,你若是方便的话,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你丈夫的情况?” 周小娘本来还带着疑虑的神情瞬间一变。 带着点惊喜的望向他们一行人:“你们的意思是,我夫君这不是生病,只是被妖给害了?” “太好了,太好了,道长,各位,请,前面就是我家了,请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相公,他如今越来越虚弱,饭都吃不下了,要是再不能让他身子好起来,他怕是、怕是就这么活生生被饿死了……” 饶是在这个时代称得上是坚强万分的周小娘,在面对只能眼睁睁看着夫君死的事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语句哽咽。 甚至因为过于激动控制不住平衡,差点没站稳跌倒。 甄道长本来一路就在心虚,现在瞧见对方把自己当做救命稻草的模样,更加不敢接这事了。 他是没本事,但他可从来不害人啊。 如今给了对方希望,又让他们陷入绝望,那也太造孽了。 “那个,这位周娘子啊,其实我……” 林青已经一把握住了周小娘的手:“周娘子,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能……” 说完想起来她现在顶着个普通人的身份,赶忙补充一句:“还有甄道长,甄道长定然竭尽全力救回你夫君。” 那妖是什么路数她还不知道,打不打得过自然也不好说。 但她知晓破解大部分妖落在普通人身上的法门,就算打不过那妖,只要见了周小娘的丈夫,她就能悄悄将对方身上的妖力抽出来,让他不再一直这么虚弱下去。 “好了,快别哭了,你还背着这么大的背篓呢。” 林青说着,又掏出自己的手帕给周小娘擦了擦泪水:“这些天你也辛苦了,这柴火你就别背着了,先回去救你夫君要紧。” 一边说,她一边顺手将对方背上的竹筐卸下来背在自己身上。 一村人见到林青背竹筐,那么瘦的一个人背着那么大一个竹筐,看的他们都跟着累,他拍了拍纪长泽肩膀:“纪兄弟,你就这么看着你娘子背那么大一个筐子啊?她一个女子,如此重货,你也不帮着分担分担。” 纪长泽十分理直气壮的将手扣在唇边咳嗽两声:“我身子弱,比不得娘子力气大。” “林娘子再怎么能干那也是女子,你再怎么身子弱那也是男子,我们男子可是天生比女子大的,你怎么能瞧这不管呢,算了算了,看在我娘子说你好话的份上,我帮你娘子背。” 纪长泽就这么静静看着这个热心的哥们三两步走到了林青与周小娘面前,十分自信的挺起那肌肉鼓鼓的胸膛: “林娘子,周娘子,你们歇着就好,我来背就好。” 林青背着竹筐的画面虽然看上去有点像是虐待现场,但她毕竟有武艺在身,神情还是很轻松的推拒着;“不用了,我也背得动。” “我知晓,但你们小娘子如何能干这么粗重的话,压坏了肩膀可怎么办。” 这位大兄弟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将那木框往下拿:“我娘子在家中可是一点重活都不干的,周娘子你放心,等到你夫君被救醒了,他肯定也不让你干。” “毕竟男子的力气天生就比女子大,有些事我们干就好了,你看这个木框子,你们背着还有点吃力,我背着那就是轻轻松……” ——砰! 他一个没拿住,木框重重落在了地上。 男子:“……” 他搓搓手,弯腰一个用力。 木框纹丝不动。 男子:“……这还、还挺重的哈。” 纪长泽从他身边路过,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要不还是让我娘子背吧,这个还挺重的。” “那怎么能行,有这么多男人在这里,怎么还能让姑娘干活,四哥,三哥,你们来帮帮忙。” 方才周娘子虽然背的吃力,但也算得上是稳稳当当,林青更是面色轻松,这些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她们小娘子都背得动的东西到了此人手上却提都提不起来,自然引起了他那三哥四哥的嘲笑。 那些嘲笑话语都在感受到木框重量后默默消失了。 三人吃力的抬着木框,摇摇晃晃咬牙跟在队伍最后面,望着前方那两个瘦瘦小小的年轻娘子,简直要把懵逼和问号填满心里。 人家姑娘一个人就能背动的东西,怎么到了他们这里就这么费劲了。 怀疑人生啊。 这个小插曲除了让纪长泽得了点行走时趣味外,也没让其他人注意,进了村后,大部分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毕竟那可是妖啊。 亲自参与捉妖现场,就算身边有个会降妖除魔的甄道长在,他们也还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甄道长:……不瞒大家,我是在场最特么紧张的那个。 很快就到了周小娘家,一个很普通的屋子,院子很简陋,但四处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进了院子,林青嗅了嗅。 奇怪,她没闻到妖味啊。 按理说,那妖的妖力被留在了周小娘丈夫身上吸取他的精气,该留下味道才对啊。 就如公狐狸的狐臭味,桃花妖的桃花香。 这个妖怎么一点味都没有。 “夫君,我回来了。” 周小娘走在最前面打开门,语气里满是欣喜:“你知道吗?有位道长来我们村里了,他说你这不是生病,是被妖害的,只要除掉那只妖,你一定能好起来。” 她此刻的确是希望满满的。 毕竟为了夫君这个病,她找了所有能找到的大夫,可每一个都查不出是什么病症,连对症的药都开不出来。 哪怕药贵呢?哪怕需要费很大劲呢? 也不要是这样,一个能够治愈的希望都不给,让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夫君就这么一点点虚弱下去。 如今知晓了原因,那只要去掉这个原因就好了。 她红着眼眶带着高兴的快步走进屋。 纪长泽他们跟在后面,看见了躺在床上的男人,他没有被妖害之前,应当是人高马大的,如今却瘦的身上只剩下骨头,脸颊凹陷下去,一双眼早已混沌神志不清。 林青跟着走进去,皱眉看向床上男人。 这很明显就是被吸血了。 可她却感受不到一点妖气。 那妖难道修为如此高深吗?竟连她也找不出一点端倪。 纪长泽也在想这个问题。 按理说,他现在的修为别说除妖师了,那些还活着的妖都没一个能打得过他的。 可他居然也察觉不到半分气息。 找不到气息,就不能找到对方正在哪里,自然也做不到除妖。 此刻纪长泽倒是明白了为什么原主记忆里从没人找出过那只害人的妖,他都找不到,更何况是一些可能只是路过的除妖师。 “如何?” 周小娘不知道内情,只满是期盼的望向了甄道长:“道长,您看得出来我夫君是被什么所伤吗?” 甄道长:“这个……” 完球了。 他啥也不知道啊。 林青看出他脸上的为难,提议道:“这妖既然吸血,弄一些血来引它如何?” 纪长泽点头表示赞同:“鸡血就好,倒在外面竹林里,我们也好在屋内看是何物在作祟,若是妖物不上当,就只能用人血了。” 两人话音刚落,方才还在拉着夫君的手小声啜泣的周小娘立刻起身,用手背抹去眼泪往外走去:“我家里有鸡,我这就去杀鸡取血。” 有人刚要问上一句要不要帮忙,就见周小娘出去后不到三秒就传来了鸡咯咯咯的惨叫声。 然后哐当一声。 他们出去一看,周小娘握着刀,手下端着盆,上面摁着鸡,正在满脸认真的接血。 啊……现在的小娘子都这么能干吗? 鸡血泼到了竹林里,一伙人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对面,只等着妖物出来他们就一拥而上。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黄昏了。 林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怎么回事?要不我们去看看?” 林青下意识看向纪长泽。 纪长泽点头。 于是,他们就这么出去了,只剩下真“核心人物”甄道长一脸懵逼的与村人对视。 “那、那就去看看吧。” 他发誓,干了这票就金盆洗手。 这特么的太虐了。 一伙人到了林子里,血还在地上,仿佛还是原来那副模样。 “那妖物不吃鸡血?” “不过这血倒像是少了一些。” “是这些苍蝇蚊子吸的吧。” 听到这话,纪长泽突然蹲下身,伸出手驱赶走了血上面停留的苍蝇蚊子。 这些生物全都胆小,被驱赶后立刻一哄而散,只剩下一只特别小的蚊子还在那慢悠悠喝血。 “夫君,怎么了?” 纪长泽眉微微挑起,望向那只蚊子。 它完全没有要飞走的意思,显然不觉得这些人会注意到自己一只小蚊子。 怪不得半点妖气都找不到。 根本不是什么妖物修为高,而只是单纯的它太弱小,所以留不下妖气罢了。 无声无息吸走人的鲜血有时候不需要一个牛皮哄哄的大妖怪,只需要一个小到让人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的蚊子就行。 “你看它。” 纪长泽指了指那蚊子。 林青一开始还有点不明所以,等到看到那蚊子虽然小,但浑身黑漆漆,看着就不是一只普通蚊子的样子后,神情顿时凝重了起来。 她拔下头上的簪子,静悄悄的趁着对方吸血吸的正用心,直接戳了下去。 ——轰! 蚊子发现自己被察觉,也不再伪装,原地飞开,只一瞬,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只超级大的无敌巨无霸蚊子。 不算腿都有人那么大,吸血用的针管直接就能将人从头到尾捅穿。 不得不说,这个外观还是蛮吓唬人的。 除了见过各种场面的纪长泽,其他人都被震住了。 蚊子其实本身也很慌。 作为一只弱小的蚊子,它只会吸血,别的什么也不会,于是就连害人都只敢偷偷摸摸的,不敢真的正面硬刚。 现在被发现,对方还明显是冲着它来的,它不敢直接落荒而逃,怕他们再次追杀,只能想办法把他们唬住了。 “你们居然敢来惹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只要轻轻一扇翅膀,你们就死的不能再死,现在识相的让开,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林青护在夫君面前,神情警惕:“夫君,你小心。” 她还是查探不到它的气息,根本不敢随意出手,怕对方伤了夫君。 蚊子见人都被唬住,得意的不行。 果然,这招有用啊。 “知道怕了吧,你们……” “妖!!!敢害我夫君!!去死吧!!!” 一个菜刀从它背后出现,直接一根根砍断了它的腿。 蚊子:“??!!我可是大妖?!!你敢?!!” 拿着菜刀的周小娘完全只当做没听到,带着对方居然敢害她夫君的恨意,一刀一刀的奋力去戳对方肚子:“去死去死去死!!!!” “不……女侠!奶奶,打个商量,别杀我!!!” “去死去死去死!!!!” “啊啊啊啊啊你别这样啊,我下次不敢了!!”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 蚊子死了,死的稀烂,因为身体已经被捅烂了。 在场,唯有林青用着饱含欣赏的目光看向了那握着菜刀离开蚊子尸体猛烈喘气的女子。 “她可真温柔。” 都气成这样了,还没鞭尸,果然,周娘子很对她的眼缘。 甄道长:“???” 其他人:“……” 现在的年轻娘子,都这样吗??!! 第221章 古代除妖师(11) 蚊子妖狗带了。 其他人也都傻眼了。 林青与周小娘看对了眼, 很快就亲亲热热的说起了话。 林青望向周小娘的眼里满是欣赏,显然对她能够勇敢杀妖的行为很是喜欢。 周小娘一向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当初她可以为了兑现诺言自己一个小娘子跑去找未婚夫说直接成婚, 之后也能在对方娶妻后给自己找到丈夫,如今自然也愿意与前未婚夫的娘子相谈甚欢。 “你手下本事是真的不错,这可是天生的?” 林青除了佩服周小娘的下手果断,也带了一些对她能力的肯定。 一个从未学过除妖本事的普通人家小娘子能有这样一份本事, 若是她学了除妖本领, 天赋恐怕不比林青差。 周小娘也没有藏着掖着, 直接就说了:“前阵子我去镇上卖柴火,那的老板娘姐姐瞧着我背着柴火可怜, 就指点了我两句,我按照她说的练,身上力气果真大了起来,想来那位姐姐应当也是练家子出身吧。” 一旁还在想着既然周小娘这么厉害, 为什么原主还能把人死死控住原因的纪长泽这才恍然。 原本该有的时间线里,那公狐狸霉气卖的差不多,自然不会再在这里停留下去,而是会换个其他地方继续卖自己的霉气。 他既然走了,自然不可能再帮周小娘指点什么。 而这一次, 纪长泽随口两句, 公狐狸不敢得罪他只能留下,连香也不敢卖只能改成了卖柴火。 他卖柴当然要收柴, 恰巧遇到了夫君生病只能自己努力卖柴挣钱的周小娘,按照这家伙那“只要你是个正常女人那咱们就是姐妹”的性子,瞧见她的可怜后怜香惜玉指点两句也很符合逻辑。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有时候可能只是随口或者随手做的一件事, 落到了别人身上,就是改变了他的人生。 这话在他脑海中升起来的下一刻,纪长泽就感觉到他一直再无寸进的修为松动了。 哦豁。 他又顿悟了。 至少顿悟了千八百次的纪长泽很稳得住,看上去还是在慢吞吞的往前走,面上的神情都没什么变化,要是有观察力细微的人仔细看他,就能发现他身边原本微微吹着的风突然停滞不动。 因为他站在最后面,没有一个人察觉到这点不同,于是纪长泽就这么一个人站在后面,在那静止不动的风中默默站了足足一分钟。 停留下来的风越来越多,以纪长泽为原点,周围渐渐静了下来,树叶不再抖动,地上的草木不再摇摆,鸟儿也不敢再飞翔,静悄悄又小心翼翼的停留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低头直望着地。 这个范围很巧妙的恰好绕过了前方正说说笑笑一道往前走着的林青与周小娘,其他人倒是都在范围里,可惜他们只是普通凡人,虽然感觉周围好像是安静了一些,倒是也没有多想。 这股静谧的氛围越来越广,绕过山林,河道,路过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动物,最后落在了那片被视为阴地的地界上。 底下,那些盘桓不肯离去,明明没有意识却怨气滔天的阴气被吸引着盘旋而上,快速融入到了那股来自纪长泽的气息中。 二者融为一体后,纪长泽这才算是融入到了本世界中,不用再畏手畏脚。 之前他虽然功力强,却不敢肆意出手,毕竟他虽然模仿了本世界除妖师的修为方式修炼,但到底他的各种修为手段都是从其他世界带出来的。 打个比方吧,人家班级里在比赛,看谁刷碗干净。 一帮小学生们正在认认真真刷碗呢,一大学生扛着洗碗机进来参赛了。 老师能愿意让他一起参赛吗? 这个世界的除妖师们就是小学生,纪长泽就是扛着洗碗机的大学生。 他要是想要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的在这个世界里用自己的力量,就只能融入到这个体系里面去,别管是变成同样的小学生还是老师,反正只要被承认是自己人了,他就可以呆在这个班级里。 而如今,顿悟了这个世界的部分法则,世界自然会承认他是本土人士。 再无桎梏,出手自然不用再有什么顾忌。 与阴气合二为一后,原本就恐怖的气息又是恐怖几分,很快,它不再满足只停留在此处,而是像是要标记领地一般,腾空而起,继续朝着远处盘旋而去。 正在镇上嘚啵嘚啵再次传授“训夫之道”的公狐狸正面带笑容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突然表情僵住。 定定望向上空凡人看不到的黑色气息。 不是他见不得世面看点东西就身体僵硬,而是他现在像是被人摁住了命脉一样,别说是动一下身子了,他就连眼睫毛都眨动不了。 只能就这么表情空白眼眸里满是震惊的保持着望向上方的姿势,一片空白的大脑努力挤出理智来思考。 这是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的恐怖。 甚至,它给人的感觉比起那位纪长泽还要让他想要跪下喊爷爷。 伴随着那股黑色气息越来越往前,公狐狸的瞳孔缩的越来越小。 此刻,在普通人眼里看起来依旧是一切如常,只不过周围不知道为什么十分安静,看家狗夹着尾巴一声不敢叫,叽叽喳喳的鸟儿们也都缩着脖子一个比一个老实。 而在公狐狸眼中,却是刚刚还是晴日的天空上,此刻已经完全被黑色覆盖。 那是一种不影响视力的黑,倒是有些体贴,可公狐狸吓得狐狸毛都炸了毛,连感激都不敢感激。 那些黑色……竟是一恐怖存在的气息。 这样可怕的气息,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几千年前的大妖们,都抵抗不住对方一招。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也不知道就这么饱含着恐惧的站了多久,公狐狸总算是感受到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重新回来。 他赶忙握了握拳,想要上前一步,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双腿软的吓人,根本不能走路了。 “香姐姐,这个柴火你帮我拿一小捆出来吧?” 一年轻娘子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公狐狸勉强在煞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你、你自己拿吧。” “我们打算搬家了,这些柴火反正也带不走,你们有想要的直接拿就是了。” 年轻娘子们都愣了。 “搬家?搬到哪里去啊?” “香姐姐你是想要再重新开香铺吗?” 顾不上她们的问题,公狐狸快速运用妖力让自己的双腿恢复,逃命一般的往外走:“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姐妹们我们来日再见。” 因为腿还受上面的黑气影响僵硬不能打弯,他简直是蹦跶回去的。 一回去,四处寻找没找到自己的两个兄弟,想了一秒,立刻去看床底下,果然,床下正有两个撅着屁股怂的瑟瑟发抖的兔子。 公狐狸一手抓起来一个。 “二弟三弟,现在看来这个地方出现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咱们赶紧跑啊,你们别愣着了。” “大大大、大哥,我们也想跑……”被他左手抓着的兔子用着苦兮兮的声音说:“那股气息、那股气息太可怕了,我们动动动动不了……” 公狐狸恍然大悟,赶忙伸手将放在胸口的两只果子拿出来扔掉,把自己这两个兄弟塞到了胸前。 “别怕,大哥带你们跑。” 他说完,蹭的转身就走。 过了没两秒,又蹭的回来,翻找出笔墨,刷刷刷写下一行大字。 “大大大哥,你做做做做什么……” “我们走的突然,还是要告知那位奶奶一声,她怎么说也是个除妖师,她相公看着也是个厉害的,遇到这种情况我们自然要说一声。” 兔子们恍然大悟。 “大哥你是说让他们去与这位大人对抗吗?” 公狐狸没好气的伸手打了自己胸口一把:“你们两个脑子里面有坑吗?当然是让他们赶紧跑了。” 他刷刷刷写完了,叼着笔看了一会,满意念了一遍:“奶奶亲启,不知道什么玩意吓狐的很,我与两位兄弟向来能伸能缩,如此情景实在不敢耽搁,今日先走一步,奶奶最好带着爷爷一道逃命去,你的友人王二柱。” “好了,我们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走吧。” 一狐两兔什么也不敢带,逃命一般的逃出了这个镇上。 可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他们都运用了妖力马不停蹄跑了两个时辰了,天空上居然还是黑麻麻的,那黑气遮云蔽日的同时,仿佛也在宣告着,它这个恐怖的存在将这一片全都划做了自己地盘。 公狐狸他们简直绝望,只能继续闷头往前跑。 一边跑,还一边有心想。 这玩意这么恐怖,他们这种修为的妖都吓得恨不得跪地求饶了,也不知道那些除妖师们心底会有多么震撼。 除妖师们不光心底震撼了,脸上也震撼了。 纪长泽无论到了哪个世界,只要他想,都能成为此世界最耀眼的存在。 如今他又得到了世界意识的肯定,那何止是耀眼,简直刺眼了。 一门派里,弟子们正凑在一起偷偷看山下话本,远方的师长见到了,皱眉上前正打算苛责,上方黑气突然以飞快速度遮过该门派天空。 弟子们吓得丢了话本,师长面色也难看下来,转身大步走向师兄住所。 又一门派里,本该是练武堂的地方,弟子们却都跟着一个自己挥剑都不像样的年轻大师兄学习,一旁的地上,躺着他们嗤之以鼻的酒鬼长老。 大师兄的亲爹掌门来到此处,见到儿子在弟子中说一不二的模样,眼底写满了满意的点点头,再望向酒鬼长老时,便充满了嫌恶。 不过想到对方每天醉醺醺也不会耽误了他想要让儿子承继掌门,便也十分“善良”的容忍了对方的存在,没有像是对待其他师兄弟一般用了阴招赶尽杀绝。 就在他们父子志得意满时,黑气来到,恐怖气息如魔鬼一般压制住了所有人。 哪怕只是无意识的压制,也足够让他们浑身僵硬。 “这、这是什么?” “是妖物吗?好可怕的气息,我从未见过如此强盛的气息。” 弟子们吓得面色煞白,下意识问向同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师兄。 掌门也是白了脸。 这气息如此恐怖,哪怕是大妖也比不上的压制,别说是他,哪怕是全部除妖师对上,恐怕都毫无办法。 完了,完了,出大事了。 他脚步虚浮匆匆离去,草丛里的醉鬼长老却在一片恐慌的弟子中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当年你们将有天赋能与你们竞争的师兄弟们全都赶尽杀绝,如今有了如此恐怖存在的东西出现,你们这些只会阴谋诡计的废物,又怎么抵抗?” “我且等着,且等着看你们死,大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姐,小师妹,你们放心,看样子,咱们这些人都要下去陪你们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天,许多门派都恐慌起来。 也有一些从未丢过本心的门派沉着脸,准备迎战。 还有一些门派平日里耀武扬威,一发生这事,担心那个看上去堪比洪荒大妖的恐怖存在枪打出头鸟,居然干脆就地解散,四散逃命。 “不好,如此看来,我等还是尽快前往将那记载的阴气之地占据,如今不知晓是何物出世,竟只是气息就如此可怖,恐怕是什么灭世大妖,为了多些保命手段,我们还是尽快前往阴地,将那些阴气炼化为我门派用才好。” 一白发老头皱着眉摸着自己的胡须快速分配着任务:“阴气不是小事,这一次老夫亲自出手,一等弟子全部跟上。” 这么多年的经营过去,这些留下来的一等弟子全都是他的亲信,如阴气这种炼化后可以将修为提升的好东西,自然要自己人也来吸收一些了。 在他话说完后不久,就有其他门派的弟子赶来,传消息说希望他们门派的掌门长老都前往自己门派,各大门派都收到了邀请。 自然,他们这么多人在场肯定不是为了搓麻将,就是为了探讨这次的黑气事件。 虽然知道他们加起来也抵不过人家一根手指头,但是该讨论怎么办还是要讨论怎么办的。 “知晓了,我等这就来。” 白胡子老头脸上神情有些难看。 他知晓这次可不光是讨论这么简单,恐怕是各大门派面对这不知道是敌是友的存在时都要掏出底牌了。 此次见面,便是为了互相掏出底牌共享,也好到时候若是那个能够一手指头就碾死他们的恐怖存在出手,他们能抵抗一下。 原本还想着趁着这个早年就被发现但一直没爆发的阴地没被其他门派发现前自己宗门独吞的。 现在看来,恐怕要拿出来与人共享了。 真是可恶,也不知道那黑气是什么来头,只希望不是敌人才好。 白胡子老头想的愁眉苦脸,只恨自己之前为了给儿子铺路将一些天赋比较好的弟子动用了一些手段,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失去能力的失去能力。 如今他们门派下面的弟子没有能提的上来的,这才“开大会”,恐怕分不到什么好东西。 若是林青在场,就能认得出来这个满脸懊恼的白发老头就是她“叛出”宗门的掌门,也是她那位为了自己儿子能够顺利当上下一任掌门,亲自设计出一个局来“理直气壮”追杀她的师父。 只是如今的她,却还对这些纷纷扰扰毫不知情。 因为纪长泽有意的将自己气息绕过了她,在林青看来,天还是原来的天,草儿也还是原来的草儿,一切都没什么不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夫君了,也许是今天出去走了太多路累了,回去后就身体不舒服起来,甚至到了下不来床的地步(吃撑了)。 她想要去请来大夫,他却坚持睡一觉就好,不想折腾,于是林青只能充满担心的看着纪长泽喝了安神药睡下,才到院子里去杀了一只鸡打算给夫君补补身子。 一边给熬鸡汤的罐子扇火,林青一边有些神思不属的教导着纪源如何认字。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给忽略过去了,可是仔细一想,又一切都正常。 算了,那狐狸也会一些卜算,明日去问问他吧,最重要的是,要问问大夫夫君这到底是怎么了。 屋内,看似在睡觉的纪长泽正揉着略有些撑的肚子,闭着眼打了个饱嗝。 他正努力把放出去的气息收回来。 今天一个没控制住,那气息就跑出去老远,现在搞得四处都黑麻麻,纪长泽都能感受到许多小妖怪和除妖师被气息吓得浑身发抖。 他只是想给自己造个势,可不想让人家以为他要毁灭世界,自然是要把气息收回来的。 可惜今天吃撑了,一时半会,竟然还有点收不回来。 纪长泽一直折腾了一个时辰左右,才把那些阴气消化下去,又打了个饱嗝,恢复了正常状态的他睁开眼。 那些正焦头烂额眼下满是黑眼圈脸上写满了恐慌的除妖师们正讨论着要如何如何做,这恐怖的存在到底是敌是友的除妖师们发现,只一瞬间,外面那黑漆漆的恐怖气息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人因为它的消失而高兴。 他们甚至更加恐慌了。 因为那个不知名的存在不光可以发出这样恐怖的气息,他甚至还可以一秒收回。 这就好像是让普通人破一盆水,再让那盆泼到了地上的水重新回到盆里一般。 那不知名存在的恐怖,在除妖师心中又上了一层楼。 “怎么办?我等只是在他的气息下便已经动弹不得了,若是真的开战,这还怎么打?” “我们现在连对方是妖还是别的什么都没弄清楚,如何开战。” “我等之于对方,就如蝼蚁一般,你们真当觉得他会觉得这是开战?” 正议论纷纷时,伴随着气息回归,可是带回来不少小妖怪被吓哭吓到掉毛的画面。 纪长泽略有些不好意思。 他这么善良好说话的人,不就是进个阶,怎么搞得他跟个不讲理的凶恶大魔王一样。 这不符合他的人设啊。 于是他非常好心的再次放出了自己的气息,这一次,他刻意隐藏了自己气息中的凶狠恐怖,只露出了平和,安抚。 正在激烈讨论的各大门派掌门长老们正在满怀焦虑的讨论着“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要死了啊”“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啊”“他针不针对除妖师啊”,突然就感知到了这股与之前截然不同充满平和的气息。 这些气息翻译一下,大致就是:之前吓到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没什么坏想法,就是无意中造成了影响,大家尽管放心,我没打算干点什么,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生活。 还在努力讨论他们生存率到底是百分之零点零一还是零点零零一的掌门长老们懵了。 你特么的不打算干什么你之前那么吓人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吓得我们差点没当场抽过去?! “那、那他之前是……?”一门派长老略有些磕巴的率先开口。 另一个门派的掌门:“……可能……就是单纯的打个招呼。” 没人怀疑这股气息背后的那个人在骗他们。 他们都亲身经历过对方的可怕,若是那人当真想要开战,根本不用故意骗他们放松警惕,他只用气息,就足以压制的他们站着等死了。 当一个比你弱小的人这样做,你会觉得他是跳梁小丑来搞笑的。 当一个与你一样水平的人这样做,你会暗自警惕觉得他有阴谋。 当一个只比你强一点的人这样做,你也会心中小心提防。 但如果,是一个比你强出一个银河系,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的人这般行事,没人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人家可是大佬。 大佬想捏死你那还不是秒秒钟的事,还用像是你想的那样搞这搞那吗? 想通了,大家都放松了下来。 脸上那一个个焦灼绝望惊慌的神情也都冷静了下来,恢复了往日端着架子的状态。 既然不是敌人,那就是没事了。 既然没事了,那咱们来探讨一下之前大家掏出来的底牌吧。 大家说好了,一起分享哟。 刚献出自家底牌,就是为了在那位大佬出手时能保住一线生机的白胡子老头:……擦。 他算得上是这么多门派中牺牲最大的一个了。 因为别人报上来的底牌大多都是自家门派才能用的,他报上来的可是阴地所在之处,谁不知道阴气炼化后可以用作大用,而且在没有被炼化之前就是无主之物。 虽然这个阴地是他们门派先发现的,还一直耐心等了这么久,可如今既然其他门派都知晓了,那就是纯粹的“共享资源”。 要是那股气息是敌人,那还好,他就是凭借着献出自家宝贝得到了庇护。 结果那气息说“我好凶,我装的”。 这可不就献了个寂寞吗? 果然,其他人已经开始提出大家派遣门下弟子前往阴地,驻扎在那,好等着阴气出现时第一时间炼化了。 白胡子老头心里恨的不得了,不光不能说“既然那个气息没什么恶意不如这个阴地的所在地你们就当没听到,还是只让我们门派的弟子去炼”,面上还要露出非常大方的笑容,表示“来来来,好东西当然要大家一起分享啦,你们尽管去,应该的应该的”。 铁青着脸回了门派,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行。 这个可是他们门派先发现的,之前为了保命也就算了,现在都没事了,他们必须得到大头。 “告诉一等弟子,随我前往阴地。” 阴气还未出,其他门派就算是想要也只会派弟子去守着,等到阴气出了再让那些弟子回去叫人。 而他亲自前往,到时候定然能炼化的比其他门派多。 只可叹底下的弟子都不怎么成器,不然,他堂堂掌门,怎么落到一个亲自守着阴地的地步。 叹气的他自然不会去想,自己门下其实也曾经出现过几个天赋高的弟子,只是因为挡了他儿子的路,被他用各种方法一一除去的往事了。 第二日,林青去了镇上,却得知公狐狸说要搬家,昨天就不见人影。 她有些奇怪。 公狐狸虽然看上去不着调了一点,但行事还是有分寸的,怎么会搬家都不跟她说一声。 越想越觉得可疑,林青翻窗进了公狐狸家的住所,果然瞧见桌子上安安静静放着一张纸,上面仿佛写了字。 镇上知道公狐狸身份的只有她一个人(她以为的),这必定是公狐狸留给她的。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连个道别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急匆匆的丢下一张纸便离开。 不过还好有了这张纸,只要看看上面内容便可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她皱着眉,走过去拿起了那张纸。 白色的纸上面,黑色墨迹清清楚楚,内容行文流畅。 正写了一行行的……狐狸语。 并不懂狐狸语的林青:“……” 她看了半天,只认出来最后的两个爪子印上貌似代表的是名字。 狐族都是用爪子印来代表名字的,从这胖胖的爪子印就能看的出来,这只狐狸的名字定然磅礴大气,不然爪子印也不至于这么宽。 捏着纸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林青最终还是犹犹豫豫的将这张纸放回了原位。 算了,说不定日后还能再相见,到时候再问吧。 她转身回去,浑然不知自己刚走不久,就有附近的除妖师骑马赶来,打听到了镇名的确是自己想要找到的那个后,就打尖住下。 等阴气爆发可是个耐心活,要是不走运,说不定等个一年两年的人家都不爆发,要不然其他门派也不会只派弟子来。 他们知晓不用着急,就干脆舒舒服服住下,打算修整好了再出发去阴地。 第二日清晨,白胡子老头也带着弟子赶到了。 他们的想法差不多,反正都来了镇上了,还不如直接住下,等到阴气爆发,这边离得近必定能看到,到时候仗着掌门的修为,他们肯定能吃到大头。 一伙人吃吃喝喝住下,当天下午,两个弟子自告奋勇打算去阴地踩点,刚到了村口,便见到了林青那熟悉的面容。 她穿着农妇的衣服,手臂上还有个篮子,里面放着野菜,正跟一个村妇说话:“是啊,刚刚摘了野菜回来,就在后山那,你想去的话我指方向给你。” 林青! 她竟没有死?! 他们当初分明亲眼看着她掉下悬崖的。 一弟子耐不住性子就要上前,被另一个弟子眼疾手快拉住。 “你做什么?!她的人头可是值不少钱,反正她用不出功法,还不是任由我们行事。” “她面色红润脚下扎实,不像是没了功法的样子,我们还是先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林青当年可是一个人杀了十几个师兄弟,若是她功法还在,你我岂不是她刀下魂?” 这话说的十分有道理,想到当初他们那么多人追杀林青,结果人没杀到不说,反而还被林青砍了三分之一,这弟子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行,我们先打听打听她为何会在这儿。” 两人刻意去买了一身行商的衣裳,装模作样的仿佛是闲聊,村中人哪里能想到会有人来骗他们这种穷家伙,不设防的将他们想问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林青居然嫁了人,还生了个儿子。 她当初那样的厉害人物,如今居然甘心在村中做个普通农妇,嫁给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 如今瞧着,竟还是一副甘心愿意一辈子这么碌碌无为下去了。 啧。 到底是女人,有了男人孩子,就甘心一辈子平庸了。 不过林青亲手杀了一只桃花妖这件事还是让他们不敢上前,毕竟当年的林青如何厉害他们可是一清二楚。 万一贸然上去,那不是送菜吗? 思来想去,两人最终还是只能一咬牙,回去告诉了掌门邀功。 “林青?!” 掌门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神情顿时变得阴沉不定。 当年,他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弟子的,只可惜她太过优秀,又不知变通,明明是他的弟子,却拒绝了嫁给他儿子,说是只一心想要除妖,不想考虑这些。 一个女子,能力再强有什么用,他让她嫁给他儿子,那是看得起她,她竟还敢拒绝。 所以,之后的事也怪不得他了。 没想到啊,她竟然还活着,还嫁给了一个病秧子村夫,还一副就这么打算安心度日相夫教子的模样。 他的儿子,难道还比不上一个病秧子村夫吗?! 掌门怒极反笑,猛地站起来。 “既碰到了这逆徒,今日,就让她为当初的叛逃付出代价,走!” 一行人直接朝着村里而来时,纪长泽正在认认真真的采露水。 作为一个不科学的灵异世界,清晨露水若是凑够了千滴,那是有调理身体功效的。 他虽然修为现在起来了,身体却还是病弱的,不科学的世界,自然只能通过这种不科学的办法来调理。 纪长泽露水滴到四百多的时候,那群人出现在了纪家门外,不客气的直接拍碎了他们家的门。 正在院子里看着纪源写字的林青听到声响回头,看到是他们,脸色顿时一变。 “林青,你如今的日子,过的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啊。” 掌门看了看简陋的院子和破败的房屋,眼底顿时多了几分高高在上:“当初我给过你选择,可惜你没抓住,如今嫁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每天为了这些俗世烦恼,便是你自己的报应了。” 林青神情冰冷下来,不动声色的挡在了纪源面前。 换成五年前,她在看见这些人的第一眼就会出手,可到了如今,她不怕他们,却怕他们伤害她的家人。 林青低了头:“掌门,当年的事你一清二楚,我如今已经不再做除妖师,也无心将当年的事说出,还请掌门只当没见过我。” “当年的事?当年不就是你,叛出门派,杀死同门,盗取宝物,如今你还想我放过你?” 掌门注意到了有普通人看向了这边,但他毫不在意。 除妖师为何还要在意普通人的视线。 他冷笑一声,望向了对面那个天赋曾经连他都嫉妒过的弟子:“今日,我就将你,还有你那个废物夫君,和这个野种一道宰了。” 纪长泽采摘朝露到了第七百滴的时候。 院子里地上已经有了不少血,林青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拿着簪子,一个人对战他们几个人却还是不落下风。 掌门眼底满是讶异,望向她怀中孩子时,眼底出现一抹恶毒。 第九百滴。 一个村民满脸惊慌的跑了过来:“纪兄弟,纪兄弟,有几个除妖师大人去了你家,对你家娘子喊打喊杀的,你快去看看吧!!!” “砰——” 采摘朝露的盒子落地。 村民一抬头,眼前已然没了人影。 院子中,纪源被掌门扣住了脖颈,努力挣扎却完全没有用,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憋得小脸通红。 掌门冷笑:“林青,你识相的,就自断筋脉,否则……这个野种就死在你眼前。” 浑身浴血的林青喘着气,以剑撑地,咬牙望向掌门……和他手里的孩子。 “我自断筋脉,你放过我夫君和我儿子。” 掌门得意一笑:“自然。” 自然是不可能的,斩草是要除根的。 “好。” 林青勉强撑着直起腰,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直勾勾盯着掌门:“你发誓。” 掌门不耐烦的扣紧了抓紧孩子脖颈的手:“林青,你别跟我谈条件,现在不是我求你,是你求我,要么你死,要么你儿子死,你自己选。” 纪源脸上开始发紫,脸上神情又是痛苦,又是充满仇恨的盯紧了掌门。 “……好。” 林青丢了剑,神情冰冷:“只盼着你记住你的话,放过我的孩子和夫君,否则,我做鬼也要化作鬼灵,纠缠你生生世世。” “嗤,林青,你可真的是愚蠢啊,你护着这个小崽子也就算了,好歹是你的种,你护着那个村夫?一个连自己女人都养不活的病秧子,连只鸡都不会杀,当初你好歹也是我门派中第一强的弟子,如今竟嫁给这样一个无用废人,看来当初掉下悬崖摔坏了你的脑袋。” 林青气的浑身颤抖,却只能在对方威胁扣紧孩子脖颈的动作下,手缓缓抬起,落在了自己肩膀上。 纪源听不懂他们的话,却知道他们在逼着娘做一些对娘不好的事,他喘不上气,急的不知道怎么办,突然想起了爹爹教导的,便挣扎着抬手,写了个“杀”,径直打向了掌门。 “额——” 掌门被打的手下一松,纪源从他手上掉下来,看着对方捂着肚子踉跄后退几步,吐出一口血来。 “小兔崽子!!你竟还有这手,好啊!林青,你是嫁了个废物,但生的这儿子倒是不错,等我杀了你,便带他回去扒皮抽筋,看看他还有几分本事!” 他张开手,冷笑道:“你以为我只是抓了这小崽子吗?他脑后埋了符,只要我轻轻一掐,他必定立刻魂飞魄散。” “你看看你,当初早就听了我的话嫁给我儿子不就没事了。” “看看你嫁的是个什么人,无用废人,遇到这种事,别说护着你和这个小野种了,恐怕只能软着腿求饶吧。” 说着,他在林青目眦欲裂的视线下,缓缓收紧着掌心。 “不——” 林青拎着剑冲了上来,想要阻止他,还未等上前,就见前方剑光一闪。 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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