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发现,不光是除妖师那边没落,连妖这边都不行了。 当初他们还是小妖精的时候,上千年的大妖那叫一个遍地走,而如今,当年那些大妖被除的被除,飞升的飞升,如今他们这几个当年只能见谁都喊谁爸爸的小妖精,竟也混到了妖界前几。 当然了,如今的身份再怎么牛皮,当年的怂还是永远保留在了他们心中。 不然若是换做一个从一开始就地位崇高的大妖,哪怕纪长泽把他暴打十几遍,他也会死倔死倔的不肯低头。 如公狐狸这般几乎一路喊爸爸过来的怂妖,才能跪的这么快。 “奶奶,您尽管放心,我们明天就走,一秒钟都不耽搁的!而且以后搬到了其他地方,我们也绝对不会肆意分散霉气,您就放心!” 妖如此配合,让本来都做好了自己被重伤牺牲准备的林青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她懵了好几秒,才说:“希望你们说话算话。” “自然自然,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骗您,若是骗了您,就让我们天劫度不过去,变成死狐狸死兔子!” 妖的誓言可是很强的,一立誓,天道有感,一道雷闪过,意思就是我做主,给你们做个证。 林青是真没想到公狐狸能做到这种程度,她再抬眼去看,只见这狐狸一脸的坦坦荡荡,一副“我问心无愧”的模样。 难道真的只是她想多了? 还是说这几年的妖怪都是这么奇奇怪怪的? 虽然心底满是疑虑,但这只狐狸终究是发了天道誓言,林青还是放下了心,对着三妖抱拳行礼:“如此,是我叨扰了,多谢各位。” 说完,她转身要走。 刚转过身要去开门,就听见后面公狐狸一句:“等等!” 林青身子瞬间紧绷,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手中法器,缓缓转过了身,暗自戒备提防:“还有何事?” 公狐狸讨好的趴在地上,狐狸屁股冲着她,艰难扭头:“奶奶,您还没有打我们呢?” “是啊是啊,奶奶,打我们吧,不必客气。” 两只兔子应和着,也扭了扭自己那肥硕的兔子屁股。 看着对面一狐狸两兔子全都是屁股抬起对着她,一副任由她打骂的模样,林青眼角抽了抽:“……不必了吧……” “你们既然没打算害人,我为何要打你们?” “要的要的。” 公狐狸见她不愿意打,顿时着急了。 怎么能不打呢,那位祖宗可是说了,要让他们被他娘子打一顿出气的。 “昨日我兄弟三妖对奶奶不客气,还将奶奶打了出去,今日话都说开了,我们自然是要赔礼道歉的,奶奶,来吧!你打了我们,就当我们道歉了。” 望着那三只肥嘟嘟的屁股,林青实在是下不去手。 “算了吧,昨日本就是我莽撞上门,技不如妖,也没什么好道歉的。” “我这、我这就先走了。” 说完,她实在是不想再看到那三个肥嘟嘟的屁股,赶紧拉开门走出去。 一看她如此,三妖顿时着急了,赶忙追了上去。 “奶奶,你别走啊,再商量商量,您不喜欢打屁股的话,打尾巴打爪子也行啊,实在不行,我们的头也可以让您打啊!” 三妖虽然着急,却也没失了分寸,出去时都变幻成了人形,跟在林青周围极力劝说她:“真的,奶奶,我们的屁股很好打的,我们小时候,那些大妖总喜欢抓我们回去,一不高兴了就揍我们,揍完了之后就能就高兴了。” “当时跟我们一起被抓回去的还有山鸡乌龟鸟妖,他们揍起来都不舒服,都被大妖给吃了,最后可是只有我们三只没被吃。” 说着,他还骄傲的挺了挺平胸:“后来我们自立门户,那大妖有时候心情不好还会特地飞三天三夜到我们住的山头揍我们呢!” 林青:“……” 为什么你能把挨揍当成什么很光荣的事来说。 见自己都搬出如此优秀的“抗揍经历”了,林青居然还是无动于衷,甚至看他的视线都带上了淡淡的同情,公狐狸着急了。 穿着艳丽的“女子”带着两个小丫头一脸着急的跟在了林青身后,不停地试图劝说她: “要是奶奶您不喜欢揍妖的话,我用别的方式来赔礼道歉怎么样?我教你跳舞啊?要不,我送你金子吧,送衣裳怎么样?奶奶你看你这一身黑漆漆的,我知道镇上成衣铺子新出了一套桃粉色的衣裳,那叫一个好看啊,虽然贵,但是我不缺钱,我买了给你好不好。” 好不容易才摆脱桃粉色的林青:“……” “我不需要赔礼道歉,你们回去吧。” “那哪行啊,衣裳你也不要,那首饰,首饰总行吧……” 公狐狸正努力游说着,却听见前方传来一声熟悉的魔鬼声音:“娘子。” 他身子一震,从喋喋不休的狐狸变成了僵狐狸,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了。 身后的两只兔子也是如此,若不是还记得这位祖宗说过不希望他们表露出他的身份,恐怕他们能立刻来个原地下跪。 “夫君?” 林青诧异的望向前方撑伞的文弱郎君,赶忙小跑几步上前:“你怎么来了?” “我在家中看到下了雨,又发现你没带伞,就说来镇上寻寻,没想到这么巧,你果真在镇上。” 纪长泽一边清清淡淡说着话,一边撑着伞望向了前方那正僵硬站在原地,情感上想跑理智又告诉他们不能跑的三妖。 “这几位是?” 林青方才注意力都落在了自家夫君身上,被提醒了才想起来这三只妖怪看到了她夫君。 她本就对他们警惕未消,如今又被他们看到了夫君的真容,心底怎么能不担心。 几乎是立刻,林青挡在了纪长泽身前,看似寻常,实则满是警惕的望向了对面的三妖。 “只是香铺的人罢了,方才我去香铺看了看,他们是来送我的。” “是吗?” 纪长泽语气一向淡,哪怕是问句,听上去都没什么语气波动。 “我方才瞧着,他们仿佛是在缠着你?” “没有没有!!!!” 公狐狸敏感的捕捉到了这句话其中的危险意味,赶紧一个激灵伸直了腰:“误会了误会了,是我们昨日这不是冒犯了奶……这位娘子吗?今日是特地道歉赔罪的,方才也是想要娘子能够原谅我们,让我们赔偿。” “原是如此。” 纪长泽点点头,望向了公狐狸,眼底一丝只有对面三妖才能注意到的冷光闪过;“那倒是我误会了,方才站在那瞧着你们的样子,倒不像是赔罪,像是强买强卖一般。” 见他说话如此不客气,林青心中一紧,生怕他惹恼了三妖,万一真的动起手来,她一个人还能撑,若是再加上是普通人的夫君,怕是护不住他。 “三位,对不住,我夫君一向说话如此,并不是针对你们的意思。” 纪长泽站在她身后,威胁的视线看向三妖。 三妖:“……是、是,我们明白。” “多谢三位体谅,我夫君身子骨一向弱,不能下雨天在外面呆的时间太长,我夫妻二人就先回去了。” 身子骨弱…… 昨日才被暴揍一顿的三妖掏出手帕抹额头汗水:“是、是,那,那爷……不是,那这位郎君是否需要什么补药,我们这儿倒是有许多珍藏,若是能孝敬……能送给你们,也是交个朋友……” “不必。” 纪长泽撇了一眼三妖,冷淡拒绝后,问林青:“他们既然是香铺的老板,日后可是要一直在这里开铺子下去?” 林青回答:“他们打算搬走了,就在这两天了。” “是吗?” 纪长泽语气没什么波动的说了一句:“我还想着,镇上香铺太少,若是他们能在这里长长久久的开下去,日后买香也方便。” 长长久久四个字,加了只有三妖才能听懂的重音。 三妖:“……” 他们战战兢兢的望向站在林青身后的纪长泽,只见那个恐怖的男人撑着伞,白玉一般的脸上,眉冲着他们挑起。 一切都在不言中。 三妖:“……” 林青看不见身后夫君的表情,只说着:“那也是可惜了,他们打算搬走了,说不定明天就……” “我我我、我们突然改变主意了!!”公狐狸结结巴巴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打断了林青的话。 林青猛地皱起眉,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方才还言辞凿凿说要搬走的三妖。 “你们刚刚不说要搬走?” 公狐狸:“……” 他们也想啊。 若不是这位祖宗威胁,他们一刻都不敢在这里呆的。 可谁让,技不如人呢。 人家要他们不搬,他们自然只能呆在这了。 “就、就,你懂的,人的想法总是一会一变的嘛。” 那也不能变得这么快啊。 林青本来就怀疑他们突然变脸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现在见到他们看到了纪长泽就突然改变说辞,心底立刻升起了更多的怀疑。 他们刚刚在香铺还说的好好的。 说是马上就会搬走,换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到时候绝对会控制霉气数量。 结果出来见到了她的夫君,就改口了? 林青皱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她给忽视了。 她一脸的沉思,站在那想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面,见她满脸怀疑,公狐狸只感觉脖子一紧。 完球了。 这位奶奶生疑了。 定然是他方才狗腿的实在是太过明显,让她发现了疑点。 这可咋整。 要是她猜出了那位祖宗的身份,他不会杀了他们三个灭口吧。 应、应该不会吧…… 虽然纪长泽看上去凶残了一点,下手毫不留情了一点,说话冷漠了一点,对着他们眼底满是凶光了一点,但……应该不至于因为他娘子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就杀妖吧。 公狐狸:“……” 日的,这不是应该会杀妖,这是一定会杀妖啊。 他哆哆嗦嗦的用手帕努力擦着汗,战战兢兢开口:“这、这位娘子啊,你可千万别、别多想,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喜欢这里的风土妖……啊不是,是人情……” 然而,他越是这么说,林青看向他们的视线越是充满了怀疑。 终于,她一拍手,仿佛是终于想通了什么。 眼神都清亮了不少。 公狐狸:“……” 完了,吾命休矣! 林青转身对着纪长泽说:“我有话要对老板娘说,夫君你等等我。” 纪长泽点头:“快一些。” 话是对着他娘子说的,视线却是落在了三妖身上,眼底清冷。 翻译一下这个眼神的话,大概意思就是:敢对我娘子不敬的话,我就给你们一次重新投胎做人的机会。 三妖:“……” 林青走过去才发现,三只妖怪居然都哆哆嗦嗦的。 “你们怎么在发抖?” 公狐狸:“有、有点冷。” 兔子阿娇:“毛太短。” 兔子阿兰:“该冬眠了。” 妖还需要冬眠的吗?而且现在也还没到冬天啊。 他们这么反常,林青回头看了一眼静静站在那等着她的夫君,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与三个妖一直走到香铺门口了,确定纪长泽听不见他们说话了,林青才开口: “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 三妖俱都浑身一震。 “谁、谁装了,我们没、没有装啊!” “就是就是,你看我们的样子,像是装吗?” 林青看着面前三只炸毛的妖,诚实点头:“像。” “我已经看穿你们的把戏了。” 三妖:“……不、不能吧……” 纪长泽昨天才吩咐他们不能在这位奶奶面前露马脚。 今天他们就因为演技不过关导致这位爷爷掉马。 会死的吧。 一定会死的吧。 林青满脸的严肃:“行了,我们也算是认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公狐狸:“……奶奶你听我们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 林青:“直说吧,你们不就是看见了我夫君只是一个文弱的普通人,觉得我有了弱点,这才打消搬出去的想法吗?” 公狐狸:“???” 两只兔子:“???” 林青:“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公狐狸尾巴蹭的一下就竖起来了,耳朵也竖了个尖尖:“我我我,我说……额……对!没错!事情就是你想象的这样!” “是吧阿娇阿兰。” 肌肉健硕的兔子们赶紧拼命点头:“对对对,奶奶您可真是冰雪聪明,我真的从未见过像是您这般聪明机智的除妖师。” 林青:“……” 她狐疑的看着三妖。 奇了怪了。 明明他们嘴里说的话是在夸她,为什么听起来,整的像是在骂人一样。 收起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她严肃道:“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但可别忘了,之前你们是立下了天道誓言,发誓不会害人,我夫君也是人,他也包含在了这里面,哪怕你们见到了,也不能对他出手。” 公狐狸:“……” 那位爷爷是不是人还难说呢。 面上却依旧是一副狗腿样:“是是是,奶奶说的对,您放心,天道誓言您是看着我立下的,我就算是留下来,也绝对不会再卖掺着霉气的香丸了。” 他们态度如此配合,倒是显得她有些斤斤计较了。 林青有些不自在,但想到夫君,还是认真撑着脸上的严肃神情与他们道:“虽如此,我还是要说明白,与你们结仇,是除妖师的人是我,无论你们心中想的是什么,要是觉得我冒犯了你们,或者心理不痛快,只管冲着我来。” “我夫君只是一个普通人。” 三妖:“……是,是普通人。” 没错,只不过是一个能够毫不费力将他们仨暴打一顿的普通人嘛。 可以理解的。 “他手无缚鸡之力,一向是连打水的桶都拎不起来,根本不是动手之人。” 三妖:“……” 是,他是没动手。 甚至只站在那,把伞往地上敲了敲,他们就都歇菜了。 林青还在说:“他与除妖师,妖都毫无关联,这些你们也都知晓。” 昨天才被纪长泽虐菜的三妖擦汗:“对,奶奶说的是。” “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明他毫无威胁力。” 三妖深吸一口气,勉强在脸上挤出一抹笑:“是、是啊……是毫无威胁力……” “他不会威胁到你们,也不会影响到你们什么。” 刚刚才被威胁的三妖:“……是哦,我们也发现了。” “若是你们真觉得不能卖霉气心中不忿,只管找我,我只希望你们不要迁怒到我夫君身上去,多谢了。” 听她说话简直像是被人一刀一刀扎心的三妖笑容都有些勉强不住了,只能摇摇欲坠的站稳了,努力的保持着语气不颤:“奶奶放心,我们可以立下天道誓,这辈子,绝对绝对不会主动招惹您夫君。” 哪怕没有天道誓,他们也绝对不敢啊。 那不是老寿星嫌命长,找死吗?! ——轰! 天道可能也觉得这个誓言立的完全没必要,连给的雷都敷衍的不得了。 不知内情的林青真没想到这三只妖怪如此配合,居然说立誓就立誓。 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她心中一时有些放松,一时又有点羞愧自己居然这么猜测三只并没有坏心思的妖。 再次郑重的抱拳道谢:“多谢三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见她对着三人微微躬身,远处的纪长泽看了过来。 感觉自己正在被那位祖宗视线扫过的三只妖怪:“……不不不,不用如此大礼!” 他们赶紧也跟着弯腰,弯的比林青还低。 见他们如此客气配合,林青更加觉得不好意思:“您三位如此,倒是让我更加羞愧了,请务必要受我一拜。” 说着,她腰弯的比三妖更低了一些。 三妖吓得一机灵,赶紧也跟着持续往下弯腰。 林青更加惭愧,又是往下一弯。 三妖也跟着往下。 林青再往下。 他们也往……再下不去了。 ——噗通!! 林青正满心羞愧自己一个除妖师居然还没有妖大大方方行事呢,就听见面前一声响,她一低头,看见三只妖怪整整齐齐跪在了地上,行了个标准的祭拜礼。 林青:“……???” 她知道这三只妖懂礼貌,但是这也太懂礼貌了吧。 还有,为什么要跪下来? 难道这是妖族的礼节? 眼见林青居然犹犹豫豫的一副也要跟着跪下来的样子,公狐狸精身上一颤,吓得说话都在抖:“奶、奶奶,您高风亮节,为了与自己并不相干的村人竟然能在明知道打不过我们的情况下还要来劝阻我们停手,我等虽然是妖,但也有七情六欲,被奶奶的所作所为感动,这一拜,是谢奶奶教导我们妖生道理。” “虽然我们不搬了,但您放心,我三兄弟必定将奶奶还有爷……还有您夫君当做朋、朋友一般,只要你们不嫌弃,有事您二位尽管招呼,我三兄弟只要是能办到的事,绝对不打一声磕巴!” “所以所以,这一拜是我们应当的。” 林青听的大为感动。 妖怪界里居然还有这等善良仁义三观正甚至过分正的妖。 她郑重其事的将自己的法器放在地上,又摘下斗笠,露出了真容:“您三位,着实让我敬佩,既如此,我也不必藏着掖着。” “日后,我们便是朋友了,你们若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只管与我说,只要不违背除妖师的戒律,我必定两肋插刀。” “哈、哈哈,是吧,我们也挺敬佩我们自己的。” 三妖见蒙混过去了,正要爬起来,就见着远处等着的纪长泽居然缓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吓得他们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林青正疑惑望着他们,纪长泽走到了她身边。 语气淡淡,仿佛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一般:“方才我站在那,怎么好像是听到了一句插刀,怎么?你与他们谈的不顺,起了冲突吗?” 三只妖听到这话全都吓了一跳,赶紧直起身摆手:“没有没有,不是插刀,是两肋插刀,我们与奶……” 被纪长泽一个冷冷眼神打回来,他们赶紧改口:“我们与娘子一见如故,已然成了姐妹了。” “是啊。” 知道三只妖并没有什么坏心眼(主要还是有天道誓言在),她彻底放了心,脸上也露出了笑来,对着纪长泽解释;“我与老板娘还有这两个小妹妹很投缘呢。”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懂礼貌的妖,真是让人感叹。 纪长泽望向自家娘子时眼神可没了对着三妖的凌厉,略带温和的说:“你平日里忙碌,也没时间交朋友,既然喜欢他们,那就多来镇上寻他们聊天说笑。” 他说着,又垂眼冷淡望向三妖:“你们日后就多陪陪我娘子。” “夫君,你这语气太硬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命令人家呢。 林青拉了拉纪长泽的袖子,对着三妖道歉:“实在对不住,我夫君一向是这个性子,他不是有意的。” 说完,又对着长泽温柔道:“他们是我朋友,夫君你对着他们客气一点。” “嗯。” 纪长泽扫了三妖一眼:“只是不知晓他们喜不喜欢别人客气。” 三妖身子一抖,赶忙开口:“不喜欢不喜欢!!!” “对对对!!我们就喜欢别人对我们不客气!!” “对对对,林娘子你不用客气,你们越是不客气,我们越是高兴,朋友嘛,客客气气的成什么样子!” 林青:“?” 她本来还有点疑惑,但转念一想三人今天撅起屁股要她打的样子,又突然理解了。 也许,这三只妖就是这么奇怪的性子呢。 纪长泽:“娘子你看到了,他们要我不客气的。” “对了,他们留在这里,还是要卖香吗?” 那肯定了! 不卖香卖什么啊? 狐狸精也就只有卖香这一个手艺了。 公狐狸张张口就要开口:“那自然是卖香……” 纪长泽:“我倒是觉得卖香不好,有些香味道有点臭。” 想起来他们能闻见自己狐臭的公狐狸:“……我突然不想卖香了!!” 林青诧异:“不卖香?那你卖什么?” 公狐狸干笑:“多得很。” 反正绝对不能卖大佬不想他卖的东西。 林青也没多想,只以为妖怪有多门技术发展,毕竟活了那么久。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可算是要走了!! 三妖俱都松了口气,在脸上堆满了笑,送瘟神,不是,送朋友一直到了街道口:“下次再来啊。” 看着两人走远了,三妖才齐齐转身,整齐划一的一擦汗。 下次可别再来了。 太特么吓人了。 刚缓过来,耳边突然冒出林青声音:“对了。” “娘诶!!!!” 三只妖吓得齐齐炸毛,满脸惊悚的夹着尾巴转身,果然瞧见林青打着伞回来了。 她神神秘秘的凑过来:“有件事要拜托你们。” 见她如此,三妖心底也升腾起了好奇,同样神神秘秘的凑过去,小声问:“什么事啊?” 林青:“就是我夫君,他身子骨太弱了,时不时生场病,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偏我又不能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他若是来镇上了,能不能拜托你们照拂一二。” 昨日才被“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纪长泽暴揍的三只妖:“……好、好的。” “多谢你们了,你们修为高深,有你们在,我也能放心他一人来镇上,诶,我夫君其他还好,就是毕竟是普通人,又太过文弱了,需要人精心照顾着,每次他一个人出门,我总是忍不住担心。” 三只妖怪保持着塑料笑容,看着林青唉声叹气的走远。 毕竟是普通人…… 太过文弱了…… 人类……真是太可怕了。 第217章 古代除妖师(7) 林青自然是不知道三妖三观是如何震碎的, 只与自己那柔弱的夫君相携着一同回了村。 两人在村里一向都是受人瞩目的,虽然一个是因为“恶名在外”,一个是因为有关于大家小姐的猜测。 从前原主不光对着村人是一副冷淡模样, 在发现娘子对着自己大部分情况温柔好说话之后,态度自然也渐渐冷漠倨傲起来。 当然,冷漠露在表面,倨傲却是没那么明显的。 他如此对自家娘子, 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的, 其他人怎么会看不见, 男人们大多是在心底说一声这个纪长泽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女子们则是为林青打抱不平。 如今纪长泽送了林青衣裳(虽然是黑色的), 还跟她一同从镇上回来,这在以前可是很少有的事(原主懒得动弹,一直都是林青自己去镇上买东西再拎回来)。 现下原本对娘子冷漠的家伙突然转性,一部分想法简单单纯的年轻小媳妇为林青高兴, 另一部分却是开始忧心这其中是不是有点别的什么。 第二日清晨,纪长泽往山上阴地那处溜达,试图蹭蹭阴气。 他刚刚飞身上了一棵参天大树,摆好姿势打算吸取一下,就发现底下林青被几个三十来岁的娘子拉到了树下。 哦豁, 这可真是巧。 纪长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一点武力值都没有身体还贼虚弱的人, 这样的人当然是不会爬树的。 于是他藏了呼吸身形,安安静静坐在上面正大光明偷听。 古代女子一般都错误的估算着自己的年龄, 明明才三十多岁,衣衫穿着已经在往五十多岁的人那种打扮了,因此从上往下看,在看不清脸的情况下, 底下这几个娘子询问劝导林青的话,简直就像是婆婆在劝儿媳妇。 婆婆一是好奇型的:“林娘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夫君不是一向是那个欠……” 到底顾忌着林青的面子,她将“欠打”两个字收了回去,改了个说辞:“冷淡的性子,如何突然性情大变?居然会陪着你逛街,还给你买衣裳了?” 婆婆二是误打误撞遇到真相型的:“听闻从前有妖能披了人的皮,再伪装成此人生活,若是你觉得你夫君哪里不对,我知道在城中有个道长,算命抓妖看病都行的。” 婆婆三估计纯粹是被拉来凑数的:“你们俩都说的是什么话,这不是吓林娘子吗?要我说啊,兴许是她夫君岁数渐长,比起之前沉稳许多,浪子回头金不换,若是她夫君真的变得比以前温柔体贴,那不是一件好事吗?你们何必如此神神道道。” “这就算是要变,也该有个契机吧,总不能一下子就变了,我还是觉得应当保险一些好。” “男人突然变了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看镇上西街街尾的王家,可不就是突然变体贴了,又是给他娘子买簪子,又是陪他娘子去看病的,结果怎么样?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有孩子了! 当然,我不是说林娘子你夫君在外面怎么样,只是说让你多个心眼。” 村中女子虽然八卦,但是一向不怎么会这么恶意揣测他人,她们之所以对纪长泽的每一个不同举动都警惕心满满,自然是因为之前原主打下的基础了。 一个曾经白吃白喝这么多年还毫无感恩心,甚至理所当然,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去找活干,还对着曾经对自己有恩情的人摆出一副“你们不继续养着我是你们不应该”的态度来。 是个人都要质疑一下他的人品吧。 这种情况下,她们看见纪长泽对林青好,第一反应自然是,这个冷心冷情的家伙又有什么神奇招数了。 一个平日里冷漠的不得了的男人突然对你献殷勤是因为他变好了? 得了吧,那群臭男人,从前不哄现在哄,八成做错事了。 面对三人的“围剿”,林青有些哭笑不得。 大概率是因为她们明明是拉着她来问她的,结果问着问着,三人自己在那争辩起来了。 “好了好了,你们别争了。” 眼见着三个平日里关系好的“婆婆”都快因为这事说出火气来了,她赶忙伸出手把三人拦住。 澄清道:“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话?长泽什么时候性情大变了?他不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三人:“???” 她们懵逼脸互相看了看。 “不是说你夫君给你买衣裳?” “还跟你一起逛街?他那个性子,若是不变,怎么看都不像是跟你一起逛街的样子啊?” “对啊,他都给你买衣裳了,还不叫性情大变吗?” 林青笑了:“不是,你们误会了,长泽的确给我买衣裳了,不过逛街就没有了,只是碰巧在镇上遇到,就一起回来了。” “我的意思是,他的性子还是与之前一般内敛不善表达,至于他对我好,他不是一直都对我好吗。” “内敛……” “……不善表达……” “一直对你……好???” 三人俱都被林青的话给震呆了。 她们现在也不去思考纪长泽有没有被夺舍的问题了。 因为她们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林青有没有被夺舍了。 “林娘子,你没事吧?你家夫君之前那样对你,你管那叫对你好???” 林青倒是没想到三人俱都是一副三观震碎的模样。 她之前白天忙着忙忙碌碌抽空趁机练功,与村中媳妇接触的自然少,她知道村人人好像都以为她跟夫君的关系类似于相敬如宾,并无烈火激情。 但如今瞧着,怎么她们的样子,仿佛夫君虐待了她一般? 她这一问,三人恍惚神色更重。 她们一直为纪长泽对林娘子不好而不忿,悄悄在心底同情她,可如今,当事人竟然说,从未有过的事?? 这特么的何止懵,简直要听傻了好吗? “你家夫君不是对着你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吗?他甚至从未在外面抱过源儿。” 林青:“夫君不是对我冷冰冰,他只是就是这么个性子,表面显得有些冷淡罢了,至于源儿,他其实很疼源儿的,只不过从前一直病着,一直未曾好好与源儿亲近,因此不知晓该如何对待源儿罢了。” “他在外面虽不抱,在家中,却是抱着源儿认字的。” 她选择性的忽略了夫君最近才开始抱源儿这件事,毕竟这也不是夫君的错,何必要说出来让他被人妄加揣测。 “可他一直都躲在家中不出来,家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都要靠你一个女子来操持,你以女子之身辛苦做绣活卖了赚钱养家,你夫君却赚不回一分钱,他若不是冷心冷情,为何要眼睁睁看着女流辛苦挣钱。” 林青笑了。 作为除妖师,她的想法和一般女子不太一样。 为何只有男子能赚钱养家?女子若是有能力,自然着也可以养家的。 世间人都是男子在外养家,女子就困于内宅。 也无人说过一句不对,还都觉得这都是天经地义。 那为什么换过来就不行了? 虽男为阳,女为阴,但本质都还是人。 明明都是一样的,为何总要区分出个男人可以做,女人不能做,女人可以做,男人不人做出来。 当然,林青也知晓,她这些想法对于这个小村子来说有些过于惊世骇俗了,于是她只是笑着找了个理由解释: “夫君体弱,是我不让他做这些的,否则若是坏了身子,到时候请医问药岂不是花费更多,他从前提过想要去找活赚钱,是被我拦住了。” 这倒是真的,不过是“有时候傻有时候又十分心机狗”的原主故意在生病时一边咳嗽一边提出想要去赚钱。 他都病的下不来床了,林青疯了才会同意。 于是,原主便顺理成章的一直没去工作,别问,问就是“你不让我去的”,虽然他给自己找的这个借口因为林青根本不在意谁工作从来没问过,一直没说出来过罢了。 林青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中,自然也没想过是自己的丈夫为了正大光明的不去工作用的计策,如今说起来便想了起来,直接告诉了三人。 三人:“???” 一直都逃避工作宁愿这一家那一家要饭吃都不愿意靠双手来赚钱吃饱饭的纪长泽,居然起过去找活干的想法?? 林青继续说:“其实你们对我夫君真的有很多误解,他真的只是不太爱说话罢了,我一开始与他成婚后也以为他性子冷漠,日子久了(就是这几天)才发现,他只是表面冷淡不善言辞罢了,其实为人很好。” 三人:“……真、真的吗?” 她们是被说的一愣一愣的。 毕竟一直以来的固有观念被林青完全翻页,告诉她们“你们其实都想多了,他压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很难以接受的好不好。 林青笃定:“自然是真的,你们还不信我的话吗?” 这个……还真是不信。 毕竟纪长泽如何奇葩那可是他们全村人眼里都看着的,林青一张嘴如何可能将她们的认知扭转。 见三人还是一脸的半信半疑,满眼写着“你怕不是被忽悠了哦”,林青无奈,想了想,搬出大杀器: “香铺的老板娘你们知道吧?就是那个看男人很准很厉害的老板娘。” 一说起这个,三人瞬间精神。 “林娘子你也去了那个香铺?老板娘为人真的很不错的,上次我与夫君吵架,便是她教我如何解决的。” “我不光去过,我夫君也去过,那香铺老板娘也觉得我夫君为人不错。” 本来还对林青说的话充满不相信的三人顿时惊了。 “真的?!!!” “香姐真的这么说啊?!” “她看人很准的,上次我家小堂妹相看人家,本来家里都看准镇上的一户人家了,马上都要下定了,我不放心她,特地去问了香姐,香姐只去看了眼,就笃定那男人外面有见不得光的相好,后来一查,果然是和个寡妇凑在一块了。” “要不是我去问了一嘴,我小堂妹可就要什么都不知道嫁给那样的人了。” “是呀,老板娘看男人尤其准的,我跟你们说,上次啊……” 三人叽叽喳喳的交流了一通关于老板娘看到的12345等男人后,再看向林青的视线就与之前的同情不同了。 “如果真的是她说你家夫君人不错的话,那定然是之前我们误会了。” 林青是真没想到那公狐狸在女子中的声望居然高到了这种地步,她刚刚从头到尾每一点都解释了半天,口都要干了她们都没信。 结果只是搬出了那只公狐狸,三人居然详细的情况都不问清楚,就这么毫无怀疑的相信了。 她一边感叹不愧是狐狸精,在蛊惑人心这方面那简直就是行家里的行家,一边对着三人笑道; “没什么的,夫君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他从前既然没有澄清过,想必也觉得这些没什么关系。” 被林青这么一说,纪长泽的身姿立刻高大挺拔大气了起来。 三人虽然相信老板娘,却还是有点适应不了从前在她们心中人品低下的纪长泽居然是个好人的“事实”,干巴巴笑了两声,就借口要去做事,急匆匆离开了。 看那个离开的方向,应当是打算真的去镇上问问老板娘。 林青倒是不怎么担心这点,那公狐狸虽一开始看着嚣张了一些,但其实为妖很不错,明明实力比她强,却还愿意主动低头认错(公狐狸:……被动,谢谢),而且妖也仗义,只不过鞠个躬就能解决的事,还非要跪着来,虽然有可能这是什么妖精礼节,但这种礼节他这个大佬妖都能遵守也是蛮知礼的(公狐狸:我@¥¥%%)。 既然他答应了会帮着她看顾夫君,必定也不会说夫君的坏话。 毕竟他们是朋友嘛。 怎么想都是万无一失,林青有些愉悦的放松了身体,脚步轻快的往家方向去了。 在上面听完全程的纪长泽:哦豁。 这次他自己都不用洗,林青自己就给他洗的干干净净了。 纪长泽的确是洗的干干净净了,虽然只限女子堆。 从林青这里得了话的三人实在是克制不住心底的八卦之情,当天就奔赴镇上,寻到了正在看着人拆下香铺招牌,改卖柴火的公狐狸。 被问到,您之前是夸过林娘子的夫君吗?就是叫纪长泽的那个? 公狐狸身子一颤,脑海里立刻回忆起了那个雨天,他战战兢兢趴在地上,那个恐怖的男人虚虚撑着收起来的伞,望向他们三妖的视线如同在看死妖。 在他趴在地上,夹着狐狸尾巴,小心翼翼询问对方是何方神圣时,那人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冷淡说了三句话: “我名纪长泽。” “娘子是林青。” “就是昨儿被你们打伤的那个。” 特么的一想到这儿就要被吓尿了好吗?? 于是,在被对方疑惑又问了一遍后,公狐狸夹紧尾巴,用着无比快速的声音将自己这辈子知道的褒义词都套在了纪长泽身上。 最后一句话总结: “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人了,而且,他非常非常非常专情。” 好的让妖忍不住五体投地,原地团成团,一辈子都再见不到对方才好。 专情的程度越高,他们那天挨的打就越重。 得知这个答案的三人一边震惊,一边把消息传到了全村女子耳朵里。 于是这段时间,大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东街长西街短话题都变成了纪长泽。 听说了吗?原来林娘子她夫君只是表面看着冷淡,其实本质是个挺不错的人。 这还能有假?香铺老板娘亲口说的,哦对了,老板娘不卖香了,她现在改卖柴火了,诶,好可惜,也不知晓为何她这么一个美颜的娘子要做卖柴火这么脏衣衫的活。 是呀!我听到的时候也很震惊呢!哦不是,我不是震惊林娘子她相公,我是震惊老板娘卖柴火,她相公为人不错这点我倒不是很惊讶,毕竟虽然他在村里的名声一向不怎么样,但仔细想想,他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啊,既如此,他其实是个不错的人不是很正常吗? 咦?! 这话一出,本来还在热烈讨论的娘子们都突然反应过来了。 是啊! 她们之前讨厌纪长泽,只是纯粹因为他那副态度啊。 吃百家饭长大的还每天都是一副“这都是你们应该的,我精致的长泽王子受你们这些平民的供奉那还不是理所应当”的模样。 明明给出了恩惠,还要被他用那种冷淡的眼神看,整得好像他才是施恩惠的那个人一般,谁心里能爽? 但要真让她们说一说纪长泽干了哪一些坏事? 那还真没有。 他一不偷鸡摸狗(想吃什么直接凭着厚脸皮要就行了干嘛要自降身价去偷),二也不对着年轻小娘子胡言乱语耍流氓(原主看不上包养不了自己的平民),三也不每天惹是生非胡搅蛮缠(原主:低级,配不上我高端身份)。 对于村庄来说最让人讨厌的三种行为,原主一种都没有做过,却还能凭借着那副神态和说话方式落成如今人人嫌恶排斥的下场,也是很牛批。 自然,如今他未做过这些,落到这些正讨论的娘子们眼里,就是“老板娘果然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人还挺不错的”。 不是黑,那自然就是白了。 尤其这还是看男人贼准的老板娘盖章“好人”的。 在发觉“纪长泽是个好人”这件事合情合理没什么逻辑不符,再加上有亲友(林青)作证后,大家讨论一番,越说也越觉得好像的确是这样。 “可能真的像是林娘子说的那般,他心中不是那样想的,但长了一副看上去凶巴巴看谁都没什么表情的脸,那也没法子。” “小王村的一个老头,就是有一次喝醉酒后吹了风,结果脸就不能笑了,去看了大夫,大夫说这是瘫了,就跟纪长泽这一样……不是不是,不是全身不能动,只有脸不能动,也许纪长泽也是瘫了呢。” 这话一出,大家都觉得很有可能。 “是哦,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尤其他一向是体弱多病的,这些年总是时不时的要病一场。” “我听说当初他爹娘成婚许久都没孩子,又是求神拜佛,又是求医问药的才得来这么一根独苗苗,兴许是当初吃药得来的孩子,因此身子便不如咱们正常人康健,我相公如今正在医馆做学徒,之前我想要吃生子药,他便是与我这么说的。” “之前我怀家里大宝前,镇上的大夫也是这么说的,说是子孙自有天定,不能强求,若不是身子有问题,最好还是不要吃药,否则哪怕强求来了,吃药得来的孩子,也未必能好。” “何止啊,强行逆了天命,不光孩子可能身子孱弱,甚至爹娘都有可能损岁数,你瞧纪长泽爹娘,可不就是天降横祸,说走就走了。” 几人说着说着,还唏嘘了起来。 正说着纪家父母有没有可能就是强行得来的孩子,最后不光孩子身子孱弱自小就是三天一小病七天一大病的,甚至还连累了自己的寿命,纪长泽来了。 他远远看见那几个凑在一起的娘子们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林青才为他洗了一波,此刻这些村里的耳报神们肯定会凑在一起互相交流信息,探讨真假。 他自然是要来推波助澜一番了。 村里一共就那么几个地方大,平坦,还四面都通透,不管说什么闲话,只要人一来,她们都能看到。 若是正巧说到谁身上的八卦呢,也好在看到对方来之后赶紧停下来。 如今可不就是,纪长泽到跟前的时候,早早看到他的年轻娘子们已然换了个绣花样子的话题。 纪长泽一如既往的不打算和她们打招呼,一副就要这么若无其事从她们身边路过的模样。 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娘子耐不住性子,开口叫住了他:“纪家兄弟,你等一下。” 纪长泽要往前的脚步顿住,转身静静的看着她,淡声问:“何事?” 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漠。 声音还是以前的淡淡。 满脸乃至于全身都透露满了“我不想和你们讲话”的气息。 方才还在讨论“纪长泽面瘫可能性”的年轻娘子自然不会被他这副样子吓到,而是依旧笑着问:“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如今天有些冷,怎么只穿这么一些衣裳。” “近日天冷的非同寻常,我要去四处看看。” 纪长泽声音还是那么冷淡。 听到这话的年轻娘子有些懵。 不是,这话的前后是能连起来的吗? 天冷了就去四处看看? 看什么? 看田地里的庄稼? 他家田地不都卖了吗? 想不通她也就不想了,反正她本来的目的也不是跟纪长泽寒暄,只是找个开场白而已。 “这样啊,对了纪兄弟,当初你爹娘成婚许久都未有孩子,听闻他们当时求医问药许久才有了你,这话他们与你说过没?你可知晓他们寻的是哪里的大夫?” 问出口后,也许是自觉自己这目的性太明显,她尴尬笑了笑,又干巴巴补充一句:“我一姐妹也是成婚后许久未孕,如今着急的不得了,四处寻人问生子的方子,我也是帮她问的。” 纪长泽心知肚明这是古代版“我有一个朋友”。 面上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当初家父家母并非求医问药,只是四处求神拜佛,恰巧求到了罢了。” 这是真的,当初纪父纪母没孩子,别说求神拜佛了,他们甚至连狐仙都拜了。 当然,原主的出生和这些封建迷信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是恰巧时间到了而已,毕竟事实证明狐仙只会跳舞和勾搭人以及打架,让他们送子什么的简直异想天开。 那年轻娘子本来只是耐不住自己心里的好奇忍不住问问而已,没想到还真问到了东西,顿时精神一震:“你是被求回来的吗?你爹娘拜的是谁啊?!” 不光她,她身后那些表面上“我们没注意你们说什么就只是在认认真真做针线活”实际上早就竖起耳朵听的年轻娘子们也都跟着一震。 全都双眼亮亮的期待看向了纪长泽。 毕竟是古代女子,对于这种求子得中的事,她们十分感兴趣,哪怕自己不需要,姐妹亲友总有一个用得上的。 在她们期待的视线下,纪长泽却无情的直接打破了她们的幻想:“他们是命中无子,迫切想要孩子,甚至到了只要是个孩子就愿意的地步,他们念力太强才得到实现,一般人家求不到的。” 只要是个孩子都愿意……那不就说明这孩子不正常吗? 这话一出,年轻娘子们看看身体自小孱弱的纪长泽,冷静了。 纪长泽从小到大光是吃药补身子就花了多少钱了?他小时候病症可比现在严重多了,那个时候,纪家在他身上花的钱至少都够村中一八口之家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 若不是现在他病症减轻,恐怕能干的林青都要照顾不起。 那些夫妻是想要个孩子,可不是想要个大把大把花钱买药还根本干不得活甚至随时可能夭折的病秧子。 几人都有些感叹。 从来只听说过求子得中的,还没听说过求子得病秧子的,看来这被纪家父母求的神也不咋地。 刚想完了,她们就赶忙在心底念叨“莫怪莫怪,小人不是有意冒犯”。 到底是神,哪怕是个能力不强的野神,都不是她们这些凡人招惹的起的。 对了,到底也是神,哪怕不是神,怎么也算得上是个地仙,能给一个孩子,那比起狐仙也不差了,度量应该很大吧,那应该不至于怪罪她们几个普通凡人。 啊,这位不知道是什么神的地仙大人啊,千万别怪罪我,信女不是故意在心底编排你的。 ——阿嚏! 她们正念叨着,站在面前的纪长泽就先打了几个喷嚏,揉揉鼻子看着几人,不知道为何,眉目间瞧着有些无奈:“几位嫂嫂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没什么,纪兄弟,那你去忙吧,我们做一会绣活也要回去了。” 几个年轻娘子有点心虚,她们总不能当着纪长泽的面说自己在编排那个给了纪家父母孩子的野神给孩子也不给个健康的吧。 纪长泽可就是这个孱弱的孩子。 这话翻译一下,四舍五入相当于她们咒人家不该出生了。 还好,纪长泽没细问,只点了点头,就慢吞吞一步三咳嗽的走了。 只剩下这些年轻娘子们望着他的背影感叹。 “他的身子骨这么多年来就没好过啊。” “你才嫁过来十年,是没见过他小时候,吃药跟吃饭一样,也还好那时候他家还有钱,不然那可真是病都看不起。” “说起来,老板娘说的真没错,他这脾气对于病人来说算是好的了,久病缠身的人往往会因为身上病痛性情大变脾气暴躁,我二舅舅便是如此,未病前那么爽朗的一个人,后来病的在床上起都起不来,只半年时间,整个人就变了,从前他对我二舅娘说话都不会大声,上次我去瞧他,听我二舅娘哭诉我二舅身上一个不爽利就骂她和家中孩子,原本那么好的一个人,如今整日里阴沉沉的。” “可不是,每天浑身难受,谁还有心情去玩笑。” “这么想想,林娘子的夫君的确还算好的了,至少他只是不爱说话罢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手上一边没停绣活,一边又把这个话题给捣鼓了一遍。 最后等到分别四散回家时,这件事已经被她们完完全全的定了性。 纪长泽他就是表情看着冷了点,说话显得漠然了点。 其实人还是不错的。 没看着他也会叫她们嫂嫂,她们问问题他也会好好回答吗? 至于以前? 以前他生着病啊。 都疼的要死要活动一下都难受的不得了了,你上来问“哈喽,吃了吗?今天吃的什么呀?”,换成谁都懒得搭理好不好。 至于吃百家饭。 这也不能怪他啊。 一开始吃百家饭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父母曾经对村人有恩,等到他父母过世,他无人照顾,可不就只能吃百家饭了吗? 一直吃到大还始终不主动提出自己挣钱自己买粮食? 这个好像也可以理解。 毕竟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又不是直接跳转,那是一天一天过去的。 昨天吃了明天吃,明天吃了后天吃,总不能昨天才吃了,今天就说“我长大了,我不吃你们家的饭了”吧。 后来他不也没吃了吗? 虽然是因为跟刘生吵了一架才没吃的,但这不也侧面证明了,纪长泽他其实没有村中年轻人说的那么脸皮厚吗? 若是真有那脸皮厚的,挟恩图报,继续要求吃百家饭也不是做不出来(原主:我就是想又占便宜又有逼格)。 她们自然是不知道原主当初气闷之下决定坐吃山空,等到吃完了自己的,犹犹豫豫想要去吃村人的时候,周小娘又给予了他金钱补助,等到周小娘的钱花完了,他又找了林青这么一个长期饭票。 不是脸皮不够厚,是实在没找到机会啊! 反正,这些内情八卦的年轻娘子们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们只数了一遍,发现的确是这样。 纪长泽名声差的要死,但真正的坏事一件没干,态度冷漠这个也能通过生病圆过去。 当然,最重要的是:老板娘说他人好啊!! 还夸他,说他专情(不专情能为了林青打上门吗) 那可是老板娘!! 对于村里的娘子们来说,老板娘说的话那就跟官方盖章一样。 她们可都是真爱粉,老板娘说他人好,那他肯定好。 虽然目前只看出他人不坏,没看出来好在哪里。 但是不要紧!! 有些人的好是显露在表面,有些人是藏在心底。 指不定纪长泽他就是藏在心底的那个呢。 还不准人家委婉的偷偷摸摸当好人吗? 而且说起专情! 虽然看不出他对林娘子怎么怎么好,但林娘子自己说了他其实只是不善表达。 而且,细细想来,全村这么多男人,可是只有纪长泽从来没有怎么接触过除了他娘子以外的女性,说话都不带说的。 而且平日里碰见了,他也是躲的八丈远(看不上这些穷人),如此看来,那哪里是嫌弃她们?!(就是嫌弃),那分明就是在避嫌啊!! 众人一对。 果然发现她们往日里碰见了纪长泽,他都会注意距离(因为一个都没看上),应当是读过书,因此更加注重这些(不,其实村里男丁也是这个待遇)。 刚才若不是她们主动搭腔,他都不会理会!! 方才的缺点,在变成了男人与女人的接触后,立刻升级成了优点。 哪里像是她们家夫君,每天都要跟女人说话(因为要出门种地),见了女人也会主动打招呼(这不是礼貌吗??)。 年纪大的还好,若是年轻点的,哪怕知道他们不可能有点什么,心底该吃醋那还是忍不住吃啊。 如此想想,自家夫君还不如纪长泽这样呢。 她们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为何明明人家只是避嫌,她们却非要说人家是嫌弃她们呢?!! 以前是怎么想的?! 这不平白冤枉了好人吗?! 于是,纪长泽就这么被全村的妇女同志们盖章为了好人后,又附加了个从不招蜂引蝶的好男人形象。 早就预料到这个结局的他正在阴地晃悠。 这边果然已经快要压不住了,不过对普通人来说冲煞的阴气,到了悄悄咪咪开始按照这个世界体系修炼的纪长泽身上,就成了大补药。 他就跟吃自助餐一样,可劲的吸,没一会儿,这些若是泄露出去就能无形中死人无数的阴气就被吸的可怜到表面空空如也。 纪长泽还有点不太满足,探着头跃跃欲试的想再勾引一点阴气出来。 然而他一靠近,那些之前还张牙舞爪不知道多嚣张的阴气就立刻犹如猫见了耗子一般蹭蹭蹭的往地底下钻,避的要多深有多深。 若是阴气会说话,必定要哭嚎着来上一句:别吸了!!我一滴也没有了!! 探脖子半天都没能再吸到一点的纪长泽只能悻悻退回去。 这些阴气虽然没意识,倒是还挺能躲。 他现在实力虽然够了,但对于给自己立的人设来说,还是有些不足。 阴气躲起来不给吸,他的功法又只能吸那些大奸大恶凶恶十足的东西…… 纪长泽原地闭眼,嗅了嗅空气中风的味道。 好一股不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桃花香。 香的让人想一口吃下去,这没害过十条八条人命,生不出这种诱惑香甜。 两个时辰后 纪长泽一脸若无其事的抱着一篮子桃花进了自家院子,让傀儡烧水,他要喝桃花水。 又一个时辰后,一堆眼底青黑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村汉子喊打喊杀的找到了村口。 “把你们村的纪长泽交出来!!!” “他居然非礼了我们村的桃花姑娘!!!今日必定要他拿出个说法出来!!” 村中男人们本来还在懵逼这些人干嘛,听到纪长泽和非礼俩字,脸立刻黑了。 尤其是一些年轻男丁,心底立刻骂骂咧咧起来了。 这个纪长泽,居然非礼人家,就知道这不是个消停的,他们早就看出来了,他对她娘子就不怎么样,这个人可真是…… 还没想完呢,自己就先被自家娘子推到一边去了。 一抬眼,他们的娘子正插着腰在前面骂: “你乱讲什么乱讲!我们村的纪兄弟为人虽不会说话了一点,但他对她娘子可专情的很,怎么可能非礼你们村的那谁谁谁!” “就是!!他可是出了名的对除了他娘子以外的人爱答不理!你们想碰瓷也不找好对象!” “瞧瞧你们这一个个眼青黑的,怕不是没睡够看错人了吧!!” 正根本不思考就恼怒纪长泽惹事的年轻男人们看着自家娘子在那开喷:“???” “……娘子,要不先把纪长泽叫来问问吧,你看这万一真是他冒犯了人家姑娘……” 那不就尴尬了? “冒犯什么冒犯,谁不知道纪长泽他遇见除了他娘子以外的女主都躲得八丈远,是村里最守礼最专情的好男人!这些乌眼青说的话,我一个都不信!!” 年轻男丁们:“……” 守礼…… 专情…… 好男人…… 纪长泽??? 第218章 古代除妖师(8) 男丁们懵了, 女子们却都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是啊,林娘子她相公出了名的除了她娘子外不近女色, 这些我们村中人都是知晓的,更何况他身子骨孱弱,就算是女子都能随便把他推开,如何能有气力去行那不轨之事?” “正是正是, 你要说他得罪了你们村里的人那我还行, 你说他冒犯唐突了姑娘?笑话。” 眼见村中的年轻娘子们挤开了自己, 在那跟母鸡护着小鸡崽子一般插着腰与那群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村的汉子们对骂,男丁伸伸手想要拦, 又怕拦了就是大庭广众之下不给自己人面子,只能尴尬的立在原地。 女子们此刻却一个个都纷纷化为了名侦探,十分不服输的问:“你们说纪长泽冒犯唐突了姑娘,好啊, 你们说,他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冒犯的,怎么冒犯的,是你们亲眼看见的?” 这群乌眼青们被噎的神情一顿:“我们虽未曾看到, 但桃花姑娘亲口说, 就是他闯入了桃花姑娘闺房……” “可得了吧,还闺房, 纪长泽老远看见女人都是躲着走的。” “就是,上次我瞧见他,他一看见是我,眼睛都是正视前方一眼看都不看我。” “上次他家源儿来我家玩, 我一人在家,他来接源儿时也只是站在门口抠门,只要源儿自己出来,他本人是未踏进我家门一步。” 身后听着的村中男丁们:“……” 其中一个悄悄拉拉正在说的激动的娘子手臂,小声道:“这不是因为纪长泽他性子高傲,不愿与我等来往吗?” “你懂个什么。” 他娘子甩开胳膊,继续情绪激昂的加入到了骂战中。 对面的乌眼青们一个个精神恍惚,站都要站不稳了,说话都在打哆嗦,如何能说得过她们,三两下就被堵的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强撑着死活咬死。 “就是他强闯了桃花姑娘闺房!” “桃花姑娘性情温婉,一向言语温柔,因为此事,现在还躲起来哭呢。” “你们若不是不将人交出来,咱们就交给官府处理。” 一个在镇上当着学徒的男丁见如此,小声拉着家中女眷道:“要不还是把纪长泽喊出来对峙吧,你别这么看我,我不是不相信我们村的人,是这个村的人有些奇怪的病,今年都已经病死好几个了,谁知道会不会传染给我们……” “若是他们一直堵着不走,病气过给我们了可怎么办?不如就让纪长泽跟他们对峙,到时候人都出来了,若是他们再不走,咱们也好理所当然的把他们赶走。” 这话说的有理。 女子们虽然因为公狐狸说的话还有自己的猜测相信纪长泽不会干这种事,但到底也怕过了病气。 “行,我们这就把人叫过来,若是你们胡乱攀诬,我们村可也不是好惹的。” 一男丁立刻去叫人了。 正在院子里舒舒服服坐着捧着一个大海碗慢悠悠喝桃花水的纪长泽听了此事,一脸冷淡。 跟随着男丁到了村口,果然见到一群乌眼青正堵着路,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就是他!” “他今天穿的就是这身衣裳来的我们村。” “走!!跟我们去官府!!” 这群乌眼青闹腾的厉害,纪长泽的脸上神情却是变都没变,还是捧着自己的大海碗,优哉游哉慢吞吞的喝着桃花水。 “纪兄弟,这群人说你去到他们村子里,强闯姑娘闺房,唐突了人家,可是真的?”村中一男丁问。 纪长泽回的快速平静:“假。” 他抬眼望了望乌眼青们,只淡淡道:“我是去了别村,却未曾进村,只是顺着桃花香到了山上,摘了桃花来泡水喝罢了。” 其他人也看见他碗里的桃花了,顿时一愣。 这还未到季节,如何来的桃花? 这种时候桃树还能开花吗? 唯有刘生,角度刁钻:“你干什么要用来泡水,做桃花糕它不好吃吗?” 纪长泽端着水要凑到嘴边喝的手一顿,看了一眼他:“你说的有理,下次做桃花糕。” 乌眼青们怒了。 “你还享有下次?!!桃树可是只有桃花姑娘住的门前才有,你拿了桃花,怎么可能没冒犯到姑娘!” 纪长泽抬眼看了看说话的人,语气依旧是没什么波动:“你家姑娘住深山老林里吗?” 乌眼青:“……” 好像的确是不会有年轻女子孤身一人住到深山老林里,但是桃花姑娘怎么一样呢。 “你懂什么!桃花姑娘出尘绝俗,与其他女子不一样,不喜争风吃醋和争斗,若不是村中的那些嫉妒她的女子容忍不下她,她又何必要如此危险的住到深山。” “她都躲的这么远了,竟撞上你这么个老色痞,不行!你今日必须和我们回去,给桃花姑娘讨个公道。” 纪长泽站的稳稳当当:“我不去。” “你凭什么不去?!!” “我没见过什么桃花姑娘,只是见了一颗桃树,摘了花回来泡水。” “你说没见就没见了?你有什么证据吗?!” 纪长泽:“你说我见了,你有证据吗?” 乌眼青们再次噎住。 他们那浑浑噩噩的大脑一时间根本再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说:“桃花姑娘亲口说是你冒犯了她。” 这话一出,原本被堵的说不上来话的众人立刻来了精神。 “对,就是你,可怜桃花姑娘那样柔弱的一个女子,此刻正躲在家里不肯出来,若不是因为你冒犯,她如何能哭成那样。” “桃花姑娘就是人证,你别狡辩了。” 见他们言辞凿凿,一男丁问:“纪兄弟,你当真没见过那个桃花姑娘。” 纪长泽高冷脸:“未曾。” “好!那我们就去当面对峙!” 那男丁也是个脑子活跃的,见他如此笃定,便开口答应了下来,还不等乌眼青们露出满意神色,就又接着说:“但若是我们村的人真的是被冤枉呢?你们来闹了这么一场,还非要我们大老远的过去,若是只是一场误会,总不能让我们白跑一趟。” 乌眼青们谨慎问:“你想干什么?” “那自然是不可能让我等白跑,不如这样,若真的是误会,你们要赔付我们一……”车粮食。 “一两。”纪长泽打断了他的话。 那男丁有点愣,刚想问让这些人赔偿一两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就见手里还捧着大海碗,神情淡漠的男人又补充了一句; “一人一两。” “什么??” “让我们一人拿一两??你怕不是疯了吧?你知道一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吗?” 乌眼青们哪怕脑子浑浑噩噩,对钱的概念倒是还在,听了纪长泽的话顿时炸了锅。 一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模样。 不光他们觉得匪夷所思,村中其他人也都觉得纪长泽略有些狮子大开口了。 对于农户来说,白白拿出一两银子,那可就是割肉啊。 “纪兄弟,是不是太多了?” “是啊,他们肯定不会答应的。” 乌眼青们当然不可能答应。 “你要这么多,是当我们傻子吗?!” 纪长泽依旧是长身玉立,满脸村人熟悉的“尔等凡人我不屑看着你们说话”的冷淡神色: “正是因为没将你们当做傻子,才要一两。” 见这些乌眼青被他说的愣住,他面无表情继续说:“你们不是笃定我冒犯了那位桃花姑娘吗?我要的赔偿,是在我没有冒犯人的前提下。” “既然只要我冒犯了人你们就不用赔偿,你们又笃定我冒犯了人,那么我就算是要一百两,对你们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 乌眼青们:“……” 好像是这个样子没错啊。 纪长泽:“你们如果不愿意立下这个约定,那岂不是说明你们根本就清楚我没有冒犯人,既然都不觉得我冒犯了别人,那去不去你们村还有什么意义?” 他语气冷冷的,仿佛是被这群人纠缠的不耐烦,虽未曾说明,但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 你们要是不敢约定,就趁早走人别在这里烦老子。 村人本来正站在纪长泽身后一边听他说一边跟着点头,一副“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表情,直到听见他说了这样一番话: “既然不立下约定就不能证明你们的态度坚定,我让你等立下约定,岂不正是在帮着你们坚定立场?” 嗯?? 等等??? 明明是逼着他们掏钱,怎么到了最后还变成帮他们了?? 纪长泽身后的村人众脸懵逼。 可仔细一想,虽然最后一句话整的贼神奇,但逻辑认真说起来,居然还真没啥毛病。 神志清醒的他们都这样想了,更何况是并不怎么清醒的乌眼青们。 他们纠结着神色想了一会。 桃花姑娘肯定是不会骗他们的。 既如此,立下这个约定也没什么,反正到时候对峙,纪长泽逃不掉,他们也不用出一分钱。 “好!!你跟我们去见桃花姑娘,若是你当真没冒犯过她,我等一人赔给你一两银子。” 赔偿金都谈妥了,纪长泽自然要跟着走上一趟。 大部分村人都怕他在其他村子里人家人多势众他吃亏(主要还是想跟着看看热闹),也都表示要跟上。 刘生也想看这个热闹,但他下午还有活要干,只能依依不舍的望着大家都跟着要去。 热闹的主人公纪长泽转身对他说:“刘家兄弟,我娘子今日去镇上了,若是她回来后我还未曾回来,烦劳你将方才的事告知她一声。” “行,你去吧,我定然会转告林娘子。” 若是到时候活干完了,林娘子担心夫君要去看,他跟着一起来凑热闹就更好了。 纪长泽他们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到了隔壁的隔壁的隔壁。 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纪长泽他们村的人大多都在微微喘气了,他们回头看了一眼崎岖山路,着实无语:“你们说的那个桃花姑娘住这么偏?” 一乌眼青很不忿的说:“还不是村中妒妇,我们不过是帮桃花姑娘砍砍柴火打打水烧烧火,又多跟她说了两句话,她们在家中闹腾,说什么我们与桃花姑娘晚上见面不清不楚,人家桃花姑娘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子,不过是晚上害怕喊我们去帮她找找家里有没有贼而已,那群蛇蝎妇人,竟如此想我等。” 纪长泽他们村的女子:“……” “呵呵,你是别人家的相公,帮其他小娘子砍柴烧火打水,晚上还去人家家里,你们家娘子还只是骂两句?换成我,我早就大棒子打人了。” 那乌眼青不屑的看了一眼说这话的年轻娘子:“女子就是爱妒忌,不过是套花姑娘孤身一人,我们帮帮忙罢了,你们却如此反应,真是丢人。” “你!” 见这被说丢人的年轻娘子气的要上前与人争辩,一直静静走着没出声的纪长泽突然开口:“这位兄弟说的是,不过是帮帮忙罢了。” 还不等村中年轻娘子怒视他,他就又开口了: “我身子孱弱,无力照顾家中,不如这般,等到下了山,我就去与你娘子说,让她们帮我洗衣做饭做衣衫。 为了报答她们,我晚上也会来帮她们守夜,毕竟她们自己的相公晚上跑去守着别人家安宁了,她们却是无人在家守着,自然是要害怕的,我虽身子不行,到底也是男儿,还是可以守夜的。” 乌眼青们眼睛瞪大,看纪长泽的视线犹如在看一个超级无敌大色痞。 “你什么意思?!你让我娘子去给你做这些?!晚上还要来我家中?!!” 纪长泽神情冷淡,仿佛自己只不过是说了一件很寻常的事:“各位为何如此神色。” “不过是帮帮忙罢了。” “帮忙?!你一个外男,你让我家娘子给你做这些?!!那不是想要勾搭妇人是什么?!无耻!!若是你敢如此,我等必定要将你扭送到官府去,治你一个淫邪罪!” “嗯。” 纪长泽淡淡应了。 “原来男子晚上去你家娘子家就是无耻是淫邪,你们晚上不在自家待着,去一姑娘家中就是帮帮忙。” 他没再多评判什么,好像就是随口总结一下而已。 只不过这也已经足够村中年轻娘子发挥了。 “就是就是,你等要不要脸,你们晚上去一未出嫁姑娘家里彻夜陪伴家中娘子不高兴就是善妒,那换成其他男子去陪伴你们家娘子,你们怎么说人家无耻起来了。” “还真当自己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大老爷了?想纳妾就纳妾?你们有钱纳妾吗?有本事你别让你家娘子为你操持家务做衣衫做鞋袜卖绣活补贴家里啊,又占了便宜,又要去觊觎别人家未出嫁姑娘,娘子不高兴就说人家善妒,你若是每个月都给她十两银子,让她不用操心家里不用照顾你,你看她善妒不善妒。” “什么玩意,姐妹们,你们看这像不像老板娘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双标男,老板娘可是说了,这种男人,那是能不要就不要的。” “他们去给别家姑娘做夫君才会为家里做的事,那叫帮忙,人家家里的男子去他们家做这些,就叫苟且,啧啧啧,瞧他们这一个个,穷倒是挺穷,想还是挺能想。” “真当咱们农家女好欺负了不成?等着瞧吧,你们娘子忍无可忍了早晚和离,到时候你们去外面帮人家柔弱的姑娘去,这次家中可没人在你不在的时候操持家务了。” 十里八村村风最正的村子里女人们嘴巴可都厉害的很。 毕竟正是因为村中长辈并无瞧不起女子,她们也能顺利养成自在的性子,再加上公狐狸的影响,一个个要多能说就有多能说。 只不过是几个人的三言两语,就将这些男丁说的抬不起头来。 同为男子,瞧见他们被说的头也不抬,这些女子的夫君们却完全没有兔死狐悲的感觉,甚至还十分得意自豪,这自然是因为她们都从公狐狸那学了说话之道,在贬低完了别村男子后,还不忘夸一下自家夫君。 “你看看你们,再看看我夫君,他出门在外,若是有陌生女子要与他说话,他都是叫我去应对的。” “我夫君也不喜我与其他男人有接触,但他自己也不去接触其他女子,因此我心甘情愿只与女子说话,你们呢?自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埋怨自家娘子善妒,呵呵呵呵,笑死人了,你大方,你不善妒,倒是让一成年男人去你家单独和你娘子待一晚上啊,我看你多想不多想。” “真是做了恶心事又要个脸面,还告我们村的纪兄弟淫邪罪,方才纪兄弟说的那些你们哪个没做?我们是不是也要去官府稿你们淫邪罪?你们村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还是我夫君好,我若是当初嫁的夫君是你这样的,我早和离了。” “行了姐妹们,和他们多废这些口舌干什么,人家指不定还觉得我们善妒呢,有些人啊,就是这样,自己做了恶心事,不去想想是自己的原因,反而将错都怪到别人身上,好像这样他们就问心无愧了一样,天在做,人在看,我们就看他们把自己娘子作没了,那位桃花姑娘愿不愿意在他们中选一个嫁。” 嘚啵嘚啵说完了,还要挽住自家夫君的袖子,颇为甜蜜的说上一句:“还是我夫君好,还好当初我一眼就看中我家夫君了。” “我夫君也是,看看我夫君这一表人才的。” “而且脑子还正常,不像是这群傻子,一个个跟脑子有坑一样,夫君,咱们走,不跟这些傻子多说,免得把你也给传染了,那我可就要气死了。” 她们甜甜蜜蜜的拉着自家夫君的手继续爬山,完全不顾那群乌眼青们被说懵逼了的神色。 手下败将,有什么好看的。 老板娘说了,和人吵架最爽的点就在,你吵赢了后不管对方再说什么,都一副不屑一顾不去看的模样。 对方一定憋屈到爆炸。 还有大庭广众秀恩爱什么的,更是应该的。 她们可不光是秀恩爱了,是夸了自家夫君后,又这么小鸟依人的凑过去,夫君心中必定骄傲的不得了。 如她们所想,村中成了婚的男丁的确是十分自豪。 被自家娘子如此依靠,还直接说明了他们比起别村男子强出太多,再沐浴在了未婚男子的羡慕视线下,能不高兴才怪。 他们搀扶着娘子,还不忘踩一脚别村男子来捧自己:“娘子别气了,他们那种行事非男儿所为,我必定不与他们一般。” 被踩一捧一的乌眼青们:“……” 没带娘子的纪长泽落在后面,看了看被说的蔫头蔫脑的他们,冷冷扎心:“穷,好色,没本事,脾气大,明明自己做错却将罪责推给自己娘子。” “你等这般的人,竟然也能有娘子。” “呜呼呜呼,奇事也。” 他呜呼着慢吞吞跟上了自家村子的步伐。 被狠狠扎心的乌眼青们;“……” 谁被贬低成一文不值能高兴。 他们不愿意承认是自己错了,只能努力的强行安慰自己。 “他们根本就不懂。” “凭什么说我等,他们若是见了桃花姑娘,便知晓我等只是怜惜桃花姑娘罢了。” “没错,那些女子善妒便不说,只他们村的男子,如此言语,不就是因为他们没见过桃花姑娘吗?若是见了,看了她的柔弱,晓得了她的难处,必定也会与我等一般。” 前方走着的村人听到身后的嘀嘀咕咕。 年轻娘子们呵呵冷笑:“柔弱?呵呵,老板娘曾说过,有一种女子,擅作柔弱之姿,便是为了吸引男子怜惜,不过正经女子一般不会用这种手段,只有青楼女子才会如此好让恩客疼爱,只盼着这位桃花姑娘是正经人家的女子才是。” 虽这般说,她们却不认为那桃花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 若是真的心思正纯,就不该叫了这么多男子为她做事。 她若是喜欢上了其中一个,叫一个自然是可以的,若是只是这些无耻男人看中了她的美貌不请自来,方才那些人说的又是桃花姑娘喊他们晚上去。 哪个好姑娘会喊别人家的夫君晚上来自家,她就不怕这些人哪天一个色心大发对她行不轨之事吗? 不过想归想,她能让这么多男人都如此护着,必定生的貌美如花,预防针还是要给自家相公打好的。 “那桃花姑娘定然生的绝色,我方才才在人家面前夸了你,一会见了人,你可别见人家生的好看,就起什么不该起的心思。” 已婚男丁们自然都认真点头应下。 “娘子放心,我必定不会被美色所迷,娘子你在我心中才是最美的,什么桃花杏花梨花都比不了。” 被调教的久了,这些情话他们也能张口就来了。 见此,这些年轻娘子们才满意。 差不多又爬了半个时辰,总算是到了。 “就在那儿了,那栋小木屋里住着的就是桃花姑娘。” 一乌眼青神情肉眼可见的振奋起来,三两步跑到了最前面,指着紧闭房门的木屋痴痴地笑:“桃花姑娘只有在沐浴时才会关上门,现在应当是正在沐浴。” 村人:“……” 人家一个未婚姑娘沐浴,你笑的那么淫荡干什么。 那乌眼青完全没意识到别人正在用着一言难尽的神情看着自己,只突然想到什么,立刻张开双臂挡在了前面,警惕的盯着村中男丁。 “桃花姑娘在沐浴,你们决不能因为贪图她的美貌就去强闯。” 压根没想着过去的男丁们:“……” 其中一人对纪长泽颇为同情的摇摇头:“纪兄弟,我现下是彻底信了你是无辜的了,你看看这些人,跟脑子有病一样。” 纪长泽微微点头,望向前方那小屋:“我来采摘桃花时,倒是没注意这里有个小屋。” “是吗?说起来,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桃树开花呢,奇了怪了。” 他们这边说着话,那边的一个乌眼青已经大步跑到了屋前,声音要多么柔和就多么柔和的对着里面人道:“桃花姑娘,我们将那个冒犯了你的人抓回来了。” “多谢大哥。” 里面传来女子柔弱的声音,软软的,又带着一股受到惊吓的害怕,低声道:“奴家正在洗澡,劳烦大哥在外等等,奴家马上出来。” “诶,不着急,不着急,桃花姑娘慢慢洗,洗到天黑我们都愿意等。” 乌眼青脸上立刻露出了痴笑,一副愿意为了这位桃花姑娘等一晚上的样子。 他这样说,村里男丁就不乐意了。 “什么等到天黑都愿意,我们可不愿意,家里还一堆活没干呢。” “就是,你们别在这胡搅蛮缠啊我跟你们说,我们放下活过来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 “洗个澡搞这么磨磨唧唧干什么,先出来把话说清楚了再回去洗不就行了,你们愿意等,我们可不愿意。” 听着外面那些陌生村夫不耐烦的声音,屋内正在给自己洗澡的桃花妖不屑一笑。 这些臭男人,现在嚣张,等到她出去,他们闻到了她的桃花香,瞧见了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绝美容颜,还不是要成为她的裙下之臣,一个个恨不得跪在地上舔她的鞋底。 再仔细一听,还能听到其中掺杂着女子的声音。 “夫君,你先等等,我觉得这事不对,这样的日子,桃树怎么可能开花,而且一个姑娘家就这么孤身一人的住在深山老林里,这、这怎么有点像是妖怪作祟?不如我们还是先退下去,叫了镇上的道长来看看吧?” 听了这话,桃花妖嘴角的不屑更重。 是,她是妖,但她当初修行时,只专注于修行自己那能迷惑人心神的桃花香和如何隐藏自己的妖气了。 毕竟她深知,妖活在世上,最重要的其实并不是能不能打,而是隐藏住自己是个妖的事实。 再能打的妖只要被除妖师发现,不死也伤。 可只要隐藏住了妖气,除妖师看不出她是妖,她就能一直这么舒舒服服的过下去,那些除妖师哪怕再怎么怀疑她,只要她装一下柔弱,再任由他们查探妖气,肯定能蒙混过关。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妖气早已藏的无人可看出。 哪怕是除妖师里的掌门长老,也根本瞧不出端倪。 因此,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杀人,反正就算除妖师怀疑有妖,只要找不出她身上的妖气,就拿她没法子。 因此,她对那年轻娘子的提议根本不带怕的。 外面则是因为那娘子的一句话,惹得吵了起来。 还是那群乌眼青,之前在山下被说的没话可说,现在当着柔弱的桃花姑娘的面,他们自然是要维护她的。 “你说谁呢,你们这些女人,比不过人家容貌,比不过人家品行,就去污蔑人家是妖,毒妇!” “你才毒!你全家都毒!!你自己看看,这样的季节桃树居然开花了,不是妖是什么!” “桃树开花怎么了,六月都能飞雪,为什么现在桃树不能开花!” “六月飞雪只是传说,你那位桃花姑娘要是真的不怕,叫个道长来看看又不会死!” “反正我就是不允许你如此污蔑桃花姑娘,毒妇!你就是嫉妒桃花姑娘花容月貌!也不看看你自己长成什么样子,还好意思在这里说桃花姑娘。” “我娘子生的国色天香,也是你能诋毁的,你给我闭嘴,不然老子揍死你。” 吵吵闹闹中,唯有纪长泽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一阵风吹过,桃树上的花瓣纷纷抖动,一股普通人看不见的香味顺着风,分成了两股,飘向他们这两拨人。 他仿佛是吹了风受了凉,微微皱了皱鼻子。 “阿嚏——” 这一声喷嚏过去,吹到他们这波的桃花香立刻被驱了回去。 屋内的桃花妖不知情,只对镜自照,披上了衣物,一副美人出浴的模样,头发上还沾着水,轻轻伸出手,推开了门。 一抬眼,一双眉微微皱起,仿佛有了无限愁绪在眼中流转。 “诸位不要为了桃花如此争执,桃花知晓,我一孤身女子住在此处,虽事出无奈,但也的确让人生疑虑,我、我只是不受村中姐姐们的喜爱,这才不得不被赶到此处。” 她一边说,一边啜泣:“你们若是当真怀疑我是妖,就请来道长来吧,也好让桃花自证清白。” 见美人垂泪,乌眼青们瞬间心痛,赶忙围上去,众星捧月一般的围着安抚。 “桃花姑娘莫哭,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嫉妒你的美貌。” “是啊桃花姑娘,你快别哭了,你这一哭,我都要心疼死了,来来来,手帕给你,这可是我从镇上新买的,上面还绣着你最爱的桃花图案呢。” “没人会怀疑你是妖的,你瞧,你一出来,他们瞧见你的绝色容颜,都被震住了。” 桃花妖一抬眼,果然见到对面陌生的男男女女们都满脸震惊的看着她。 下巴都要看掉了的样子。 她心中得意,摸了摸自己的脸。 也是,她这等绝色容颜,哪怕是女子,也是要看呆了的。 纪长泽他们村的年轻人们还在瞠目结舌:“……” “你、你们……说她是绝色美人???” 乌眼青们: “自然是如此!!天底下还有比桃花姑娘更美的女子了吗?” “你们可别起什么歪心思,桃花姑娘是我们村的。” 那桃花妖听的垂泪,满脸柔弱:“郎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嫌弃桃花容貌丑陋不成?” 她说这话也是以退为进,本以为马上就要听到“怎么会,你如此美貌,怎能说是丑陋”之类的话语,没想到之前说那话的男子居然还真愣愣点了点头: “是啊,你简直丑的骇人听闻。” 在他们眼中,对面那个女人满脸皱纹,浑身都是难看的条纹(树纹),身上包括脸上还都长着大大的疙瘩(桃脂),瞧着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都生的比她好看。 都这样了,那群乌眼青居然还觉得她是什么绝色美人?? 男子打了个颤,实在是看不下去,一把捂住眼睛扭头:“呕——你快转过脸,我要被你这张脸恶心死了。” 桃花妖:“……” 这人眼神是不是有毛病,她的桃花香不是能让这些人看到心目中的绝色美人形象吗? 男子吐完了,又忍着呕吐欲望去看向自家娘子:“娘子啊,你说的那个会抓妖的道长,是住在哪里啊?” 桃花妖一愣,顾不得想别的,捏着手帕满脸不可置信:“郎君还怀疑奴是妖?” “怀疑就怀疑吧,奴也愿意一证清白。” 她没收到本该有的温柔安抚,反而收到一句: “怀疑个屁,这还用怀疑吗?你特么就是妖,弟兄们,快,把这妖抓了送去道长那。” 一伙人毫不犹豫的蜂拥而上,那群乌眼青倒是想拦着,可惜他们身上精力都被吸的差不多了,跟个纸人一般一推就倒,桃花妖本身又没什么杀伤力,没一会儿,就被他们五花大绑,绑猪一般的四肢捆在了棍子上,抬着要往镇上去。 “快快快,快把这妖让道长给除了,呕——” 桃花妖不敢相信,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她辛苦藏妖气这么多年,这些人凭什么一眼就看出来她是妖。 “我不服!!我不服!!你们凭什么断定我是妖!” 她的妖气!!绝对无懈可击!!! 纪长泽慢吞吞跟在一边,一边从她身上薅煞气吸,一边用着淡淡语气说: “当然是因为你丑了。” 桃花妖:“???” “啊。”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薅走她一堆花瓣的可恶男人抬起一手捂眼:“快找块帕子把她脸盖住。” “辣眼睛。” 第219章 古代除妖师(9) 桃花妖就这么轰轰烈烈的被抬到了镇子上。 一路上那些乌眼青的娘子们听到动静找了过来, 见到自家相公追在那正在抬着的女人后面,不光一个个脸上满是死了亲爹的着急,嘴上还喊着什么: “桃花姑娘, 你们要把桃花姑娘弄到哪里去?凭什么说桃花姑娘是妖?” “桃花姑娘你别怕,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你们放开桃花姑娘!!!” 这些年轻娘子们一个个额头上只差冒出青筋出来了,脸上的神色也从一开始的听说自家夫君跟外村人起了冲突的担心变成了咬牙切齿。 “又是那个什么桃花!” “好像是说她是妖啊?我就知道, 这个狐媚子, 一来了就勾引走了我夫君, 没说上两句话就哭天喊地的一副我欺负了她的样子,之后更加是一个人住到了深山老林里, 若不是妖,她怎么可能敢一个人住进去。” “只可恨我家那臭男人,竟为了一个妖,冲我大吼大叫, 还要对我动手。” “看他丑态百出,我真的是半点都不想和他过下去了,反正我们也没有孩子,若是他这般形态不是那妖用了妖气迷惑,我立刻与他和离, 我孙家村的姑娘不愁嫁。” 于是, 继这群乌眼青跟在了纪长泽他们一行人后面后,最后面又跟上了这群咬牙切齿嘴中骂着眼里愤愤盯着自家夫君的年轻娘子们。 他们人本来就多, 再加上一路上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加入,大部队不吸引眼球都不行。 等到了镇上,早早就有看热闹的人跑来告诉了道士,说是有人抓了妖怪送给他处理。 其实并不会捉妖的道士:“……” 他一开始的确是曾经跟一除妖师学过东西, 但那除妖师自己也没什么能力,只告诉了他一些除妖师的常识就在一起除妖行动中被妖怪给弄死了。 道士自己没本事报仇,也知道自己天资愚笨就算是每天那么努力的学都不能成功,索性就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了下来。 他虽然不会除妖,但是他能哔哔会忽悠啊。 那教导过他的除妖师自然是曾经告诉过他,越是山沟沟,越是穷困的地方越不容易出妖,哪怕有妖在这个地方修成了人形,也不会在这个地方久留,而是会直接前往更加热闹的大城市。 因此这种穷地方不光没有妖,除妖师基本也是没有的。 换句话说,道士在这里想怎么胡诌就怎么胡诌,没人能拆穿他。 他只是想混口饭吃,自然也不会为了钱什么都乱说,虽然基本上说出去的话都是瞎编的,但是好歹他做事谨慎,从未惹出过事来。 而且,道士自觉自己还是很有原则的。 他虽然也算是半个骗子,但是他不会害人啊。 一般都是人家说“啊道长啊,我吃不好睡不好我很难过啊,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我撞邪了”。 他就说:“是
相关推荐:
好你个负心汉_御书屋
小裤衩和大淫蛋情史(H)
穿成炮灰后和灰姑娘he了
小公子(H)
被觊觎的她(废土 np)
重生之霸婚军门冷妻
倒刺
五个男主非要当我好兄弟
《腹黑哥哥。霸道爱》
魔界受欢之叔诱(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