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奖状一样,让刘庆如十分的自豪。 “你看,当初我是怎么说的,我说老师和师弟都不是那种不记恩的人吧,虽说如今的世道乱的很,但只要找对了人,帮对了人,人家肯定也不会没良心不记得,肯定也会记在心里的。” 眼见着刘庆如路都站不稳了还这么高兴,妻子忍不住笑着扶住他:“是,这便是好人有好报了,你快着些去茅房吧,我给你打盆水洗脸醒醒酒,师弟年纪到底还小,这么晚了也不好让他一个人回去,等你醒了酒气,就送他回家,再好好的感谢一下老师师娘。” “我清楚,你也别忙着了,家里日后不吃苦了,我让你和爹娘都享福。” 酒醉状态下的刘庆如难得说了几句甜言蜜语,摇摇晃晃去茅房放了水,再回来的时候洗把脸,就感觉清醒了许多。 回到屋里,扶着纪长泽就要送他回家。 其实只是微醺的纪长泽拒绝了几次还是没拒绝掉,和知道了消息后抑制不住满脸喜色感激的刘家人打了招呼,这才跟刘庆如一起离开。 到了纪家,居然是纪父开的门,见他们两个醉醺醺的,脸色严肃下来:“怎么喝成这样,庆如你也是,长泽年纪小,你也不知道多看着他点。” 纪长泽有些哭笑不得:“爹,我可没醉,是师兄喝醉了酒,还非要说路上不安全要送我回来,我怎么推脱都推不掉。” “好了,我先去屋里洗把脸,这一身的酒气,别再熏着环姐儿。” 他走了,院子里只剩下了纪父和刘庆如两人。 刘庆如其实已经清醒过来了,只不过还有点晕晕的,此刻见到老师,忍不住就感叹:“老师,长泽太聪明了,您是怎么教的,我以前一直以为,嗝!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会玩闹,没想到竟这般聪慧,这简直就是一个从商的好苗子啊!” 纪父怀疑自己的学生脑子喝坏掉了。 长泽是从商的好苗子? 那么单纯地一个孩子,嗤,玩笑话都不是这么说的。 听着刘庆如还在一个劲的夸,他全都把这些话当成了醉话,刘庆如还在说:“您之前还总在说觉得长泽没心机,觉得他太好哄骗,可我瞧着,他不哄骗别人就不错了,还被人哄骗,老师您对长泽要求实在是太高了。” 纪父嗯嗯啊啊应了:“可不是,他现在这样我可不满意,还有的历练。” 刘庆如叹息:“老师您要求不能放的这么高,长泽已经很可以了。” “对对对,很可以了。” 纪父拉着刘庆如出门;“我看你是醉的不轻,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刘庆如更加努力的叹气。 诶,真是同情长泽,这样都不能达成老师心目中的标准么。 纪父也叹了口气。 诶,他聪明一世,怎么教出来的儿子学生都傻乎乎的。 自己傻也就算了,还非要觉得另一个傻乎乎聪明,真是脑瓜子疼。 第135章 民国写文(13) 纪长泽进屋的时候, 乔愿环正坐在桌前,认认真真一笔一划的抄写原稿。 从纪家重新起来后,她便不用再做那些粗活累活了, 就连纪长泽那个小弟都特地请了人照看,但一家人里,纪长泽埋头写稿,公公出去做生意主持大局, 婆婆如今出了月子, 但总也要看着孩子, 乔愿环便总觉得自己是家里最闲的人。 纪长泽便抽空和她一起看书,两人偶尔再对着书中内容说一说自己的见解, 乔愿环本就喜欢读书,和丈夫一起便更加喜欢了,纪长泽不在的时候,她就抄写他的原稿, 一方面是学他的字,一方面也是帮他查抄出错字。 她觉得自己只是找一些事来打发时间,被纪长泽瞧见后,却结结实实的夸了一顿,诸如还是环姐儿心疼我, 怕我再抄写一遍稿子这才帮我分担之类的话。 乔愿环被夸得脸红心里也舒服, 也不因为丈夫逐渐变得优秀而自卑,更加认真的抄写起来。 见她仿佛是将抄写原稿当做了事业一般, 精神气都比以前好了不少,纪长泽自然也不会说出实际上报社有人会抄写稿子这种话,进屋之后先是又感谢了乔愿环一番: “还好有环姐儿帮我,这些天我四处寻摸开报社的地址, 累的脖颈都酸了,还真是没法子自己抄出来。” 乔愿环听到他这么说,嘴角微微翘起,站起身到了坐下的丈夫身后,伸出手帮他按摩肩膀,柔声问:“师兄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答应了,等到明日,我们就能一起去买下地皮准备开业。” 乔愿环看他这副一切稳操胜券的模样,心里也为他高兴,一边按摩着丈夫的肩膀一边说:“你这些天可是累坏了,我帮你好好按按,今晚好好歇息吧。” 纪长泽笑着转身站起来:“我这段时间经常不着家,回来了又只写稿子诸事不管,家中便都是你照看着,你比我更累才对,该是做先生的来帮你按。” 他拉着乔愿环坐下,果真帮她按摩起肩膀来。 乔愿环觉得不好意思要站起来,还被纪长泽重新按了下去。 她说:“我在家中也不风吹日晒,只是抄写稿子而已,哪有什么累的,倒是你在外挣钱才是累。” “话可不能这么说。” 纪长泽笑吟吟的,小词一套一套:“没有风吹日晒就不吃累了吗?你看你在家中,买什么菜要你来准备,吃什么饭也要你来准备,我的稿子也要你来重新抄写,娘昨儿还跟我说你一直在帮着看小弟,看孩子可是最累人的,还有我们屋子里,也不都是你收拾的吗?” 乔愿环被夸得更加不好意思了:“这不都是一些小事吗?你们男人在外面挣钱,我操持好家里不是应当的吗?” “哪里是小事了,我挣钱和你操持家中其实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做的事不一样罢了,我们不都是为了我们的家吗?” 纪长泽对乔愿环说:“你的辛劳爹娘也都瞧着呢,都让我好好谢你,说我们纪家也不知道是积了什么的德,能有你这样的好儿媳妇嫁到我们家来,孝顺不说还能干,就恨不得提着我耳朵让我好好对你了。” 乔愿环哪里听过这么直白的夸人话,就算是这段时间纪长泽保持着一天三小夸三天一大夸的频率,她脸也还是被夸得红彤彤不好意思的很。 “长泽你肯定又在骗人,爹娘平时说话含蓄,怎么可能会这样说。” 纪长泽十分的理直气壮:“他们是没直接这么说,但说出来的意思可不就是这些吗?尤其是娘,你知道的,她最疼你,连我都要靠边站,这些时日可没少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你吃苦了,之前全靠着你撑着。” 乔愿环脸羞红:“是我该谢谢爹娘才对,当初若不是爹娘将我留下,我哪里还能衣食无忧,又怎么能嫁给你这么好的人。” 说完意识到自己居然把夸丈夫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她脸更红,接下来无论纪长泽怎么逗弄都不肯再说了。 嘴上虽然不好意思说,乔愿环心底却始终是这么想的。 实际上她这些天在为纪长泽自豪的同时,也有点小担忧。 之前长泽无所事事,每天只知道四处玩闹时,虽然平时冷待她,但她心底还是比较安心的,毕竟长泽上面还有爹娘压着,只要爹娘在,她就是长泽的妻子。 现在长泽本事展现出来,也因为家中遭遇变故看清了她的心意,不再像是之前那样胡闹,反而当真是收起了心,一心一意的对她好了起来。 乔愿环一边高兴,一边又怕这样越来越优秀的长泽以后遇见的事只会更多,碰见的人自然也是,而他又这样优秀,若是有别的女子喜欢上了他…… 长泽在和她一起读书时的观点一直都是女子比男子差不到哪里去,应当一起读书上进,那些老古董认为的女子不能出来工作都是放屁,同样为人,女子不比男子差在哪里。 乔愿环是高兴他有这样想法的,长泽是真的一点都不看轻女子,那份尊重不是能装出来的。 可同时,她也开始想到了另一个方向。 是不是长泽也更加欣赏那样的女子呢? 独立,有学识,谈吐自如,落落大方。 再看看她自己,比长泽大不说,又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小时候在家中年水,嫁人后也是困在府邸中,也就是这一次家里出了事她才开始自己进出买菜找人。 这些想法总是围绕在乔愿环心底,即使长泽对她越来越好,夫妻之间的差距却还是让她忍不住的去担心对方在外面遇到诱惑。 而方才听了长泽吹的一通彩虹屁和鼓励赞扬,乔愿环在安心的同时,心底突然冒出来一个新的想法。 既然她担心这一点,那她为什么不自己进步到这一层次呢? 不光是为了长泽,也是为了她自己,若是她真的能成为那样的人,落落大方,不受拘束,不依靠在男人身上,而是自己也找到一份工作…… 第二天一大清早,乔愿环就有些不安的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丈夫。 纪长泽很惊喜。 他之前一个劲的给乔愿环讲那些女强人的故事,可不就是为了潜移默化的告诉乔愿环这些吗? 这样的人是非常优秀的。 她们都值得人敬佩。 现在都是华国了,以前那些女人必须在家相夫教子的潜规则也都可以被打破。 这种事他不好直接跟乔愿环说,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和寄人篱下,她其实安全感一直都不太高,从小的乖巧懂事听话何尝又不是一种害怕被人抛弃的表现呢。 纪长泽相信,他要是能这么说,乔愿环说不定还会以为他在嫌弃她。 现在她自己能想通当然最好了。 纪长泽惊喜的夸了乔愿环一通,再次表示了一番你愿意摆脱固有观念我真的很开心很为你骄傲自豪。 还直接给她画了一个大饼: “真期待日后我出去,人家见了我会说,这是乔女士的先生。” 丈夫的鼓励给了乔愿环极大地信心,她开始自学英文,先充实好自己的知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态和以前不同了,当有了个确确实实的目标后,乔愿环心里的担忧和略微的空都一扫而空了。 情绪平和的同时,还带着欣喜。 好像看到了她不是以纪家儿媳,纪家夫人的身份出去,而是以乔愿环这个身份与人交流的一天。 在纪长泽的鼓励下,乔愿环开始努力的看书学习。 当原本只是当做情趣的活动变成了为目标而奋斗后,她的勤奋是大部分人都比不过的,每天早晨天刚刚亮起来,纪长泽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乔愿环已经捧着书到院子石凳上去看了。 去石凳上是因为她还要做笔记,不想吵到正在睡觉的丈夫。 她还接去了做早饭的任务,每天早晨一边做饭一边背书。 虽然家里家境又重新回到了当初那般甚至比当初更加殷实,但毕竟刚刚起步,乔愿环也不用太多笔墨,有时候就用着个树枝在地上比比划划。 纪长泽非常支持她这种行为,还特地自己出了卷子给她做。 纪父也支持儿媳妇上进,但他表示不信任儿子的出卷子水平,看过了纪长泽出的卷子后,自己接过了这一任务,每天都会抽空出一些卷子给儿媳妇。 倒是纪母,她对乔愿环这样沉迷学习有些不能理解。 纪母是一个典型的旧社会女性,她听丈夫的话,也听儿子的话,觉得男人出去打拼,女人在家操持家务相夫教子就是天经地义,也不理解女人为什么要出去工作,丢人现眼不说,还容易招惹祸端。 但她是个很善良的人,又疼爱乔愿环,见她这么高兴的投入其中,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泼冷水,只是一想到丈夫和儿子都说以后要帮乔愿环找工作,就浑身排斥。 都嫁给长泽了,怎么还能出去抛头露面呢,人家要笑话她的,而且工作的地方肯定有男人,万一那些男人对她动手动脚怎么办。 她性子那么柔弱,怎么受得了这些。 纪母憋了几天,实在是憋不住,在纪长泽来看小弟的时候忍不住就说出来了。 纪长泽等的就是她问自己,听到后当即就是一顿科普(忽悠)。 “娘您不知道,如今在外面,有工作的女子才惹人艳羡呢,男人都高看她们一眼,女人都羡慕她们,环姐儿若是到外面去工作了,您肯定也被人羡慕。” 纪母太长时间没和人交集,半信半疑的:“女子出去抛头露面怎么还会让人羡慕呢?人家不笑话吗?” “凭借自己的本事挣钱,为什么要笑话,政府都有许多女子在工作,很多男人都进不去,现在女子不也照样可以上大学吗?” 女子可以上大学纪母是知道的,当时纪家还繁荣着,她参加宴会时没少听见人鄙夷这件事,觉得女人上学也没什么用,干什么还要浪费钱送家里女孩去。 “可这到底是抛头露面的……” “什么抛头露面的,长的丑的人出去才怕人家看呢,咱们家环姐儿长的多好看,她出去了人家只会羡慕我有个好看妻子,羡慕您有个孝顺儿媳。” 纪长泽特别自然的把话题转了过去:“娘您想,若是您有个女儿,她从小就上学,有学识,懂五国语言,会许多东西,就这么困在家里嫁人,您不觉得可惜吗?若是出去工作,为国所用,不光能报效祖国,还能领着工资,嫁的男人要是不可靠,她也不用担心,自己手里有钱腰杆子就硬,自己有本事,那才是底气呢。” 他又设想了一下:“您再想,若是她没去上学,就在家里学三从四德,读书也不多,嫁人之后,与丈夫也说不上什么话,也没什么共同话题,丈夫出去工作,她只能一个人在家中,看书吧,也不认识多少字,操持家务需要钱啊,她自己没工作,就只能问丈夫要,买菜,问丈夫要钱,买米,问丈夫要钱,孩子要上学了,问丈夫要钱,她丈夫若是哪一天心情不好冲着她发火,她也只能忍着,为什么?自己手里头没钱啊,她没底气,除了忍着,又能怎么办? 若是丈夫在外面看上了别的女人带回家,她也只能忍着,若是丈夫要和她离婚,她只能回娘家,让娘家养着,受了委屈不能哭,难受了要躲起来,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纪母听得眉毛拧了起来:“若是我真有个姑娘嫁给这样的男人,你爹肯定会教训那家伙为姑娘撑腰的,再不济她回了家,自己的女儿,我们能不疼着吗?” “诶呀娘,我只是用咱们家打了个比方,在咱家肯定不怕这些了,可若是换成一般人家呢?一般百姓吃饭都拮据,突然多了一张口,她家中的兄嫂能没有意见吗?就算是父母疼爱,父母又能在多长时间呢?所以说现在女子都羡慕那些能读书能工作的女子,咱们环姐儿底气也足,但这底气是您,是爹,是我给她的,到底不是她自己争取来的,您一直疼她,应该也知晓她因为身世性子柔弱,她如今好好读书,日后去工作,不光她自己高兴,我们纪家也要被人羡慕的。” “再说了。” 纪长泽很骄傲的拍拍自己胸脯:“你儿子现在这么优秀,环姐儿有压力,所以才想要变成和我一样优秀,你就体谅体谅她吧。” 纪母其实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但是听到儿子的话,她还是回忆起了当初乔愿环刚来纪家的时候,那么小心翼翼,乖巧懂事的可怜。 女人的确是需要底气的。 只是之前一切都是看命。 出生在疼不疼女儿的人家看命,嫁的男人对着自己好不好看命,儿女出不出息孝不孝顺看命。 未出嫁的时候靠着父母,出嫁了靠着男人,男人死了靠着儿女,什么都掌握在别人手里,还真没有自己挣钱自己当自己靠山的。 她运气好,纪父对她好,家里的儿子也孝顺,环姐儿虽在外人看起来一切都好,但心底说不准还是担忧的。 毕竟纪母自己是有娘家的,环姐儿却只有一个她。 “行了行了,我不管了,既然你和你爹都没意见,我又何必去做这个恶人。” 做下这个决定后,她又拉着纪长泽絮叨了一堆让他们在外面护好乔愿环,千万别让她受了什么委屈的话。 中间还夹杂着“我还是觉得不靠谱,女人怎么能出去工作呢”“在家里不也挺好的吗”“我看你们也该是要孩子的时候了,到时候怕在家里没事可以带孩子”之类的话。 纪长泽知道纪母没恶意,她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这些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歧视女性的话,对于纪母来说就是正理。 所以他嗯嗯啊啊的应下了,转头告诉乔愿环;“娘也很支持你,还特别为你高兴,我看娘要不是岁数大了不太爱动弹,肯定也要跟你一起学习进步,做新时代女性。” 乔愿环果然信了,她也不是不知道这个家里最难接受她想出去工作的人是纪母,如今得到支持,兴奋的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就郑重其事的对着纪母道谢。 纪母望着面前眼睛亮晶晶,整个人都好像是有了盼头的儿媳妇,脑海里却是她刚来纪家时那怯生生小心翼翼的模样。 这心便就这么软了。 算了,难得环姐儿有了自己的爱好,喜欢读书就读吧,喜欢工作就去。 要是外面的人不长眼,大不了让环姐儿在自家的产业里工作,她这么多年都过得这样小心,前阵子又为了照顾公婆丈夫小叔子累成那样,如今日子好过点了,她只是想工作而已,怎么就不行了。 婆媳俩人一个觉得对方体贴自己,一个觉得对方信任自己,这误会就这么下来了。 一手缔造误会的纪长泽也终于跟刘庆如师兄一起搞完了报社。 他们给这个报社起了个高大上的名字:长安日报。 这个长安当然不是那个长安,取自国家长安的意思。 报社宣布开张的那一天,纪长泽买了一堆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就在门口响了起来。 这动静够吸引人,当即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捂着耳朵听完了鞭炮声,这才发现这里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起了一家报社。 纪长泽示意刘庆如上前,刘庆如激动的摸了摸脖子上戴着的西式领带,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各位,我长安日报初开张,为了庆祝开张,我们选中了一百张报纸夹杂在了明天的新报纸里面,这一百张报纸和那些新报纸内容一样,但在最后一行字上却是重复的,还带着我们报社的徽记,买到这一百张报纸的人可以凭着这报纸来我们报社换取十个银元,还希望大家能多多捧场。” 十个银元?!!! 原本只是来看个热闹的人群顿时喧嚣起来。 这可是十个银元啊!! 足够他们好吃好喝不工作花销三个月了。 而且还是一张报纸十个,一百张报纸…… 算数不太灵光的人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才得出一千银元的答案,顿时更加惊了。 一千银元,这长安日报什么来头,出手竟然这样大方。 “十个银元是真的吗?真的能换吗?” “你们明天什么时候卖报纸?” “你们报纸是怎么卖的?” 场面一时都有些控制不住,但纪长泽和刘庆如谁也没去控制。 这样才正合了他们的心意,他们越是讨论,这件事传播范围就能越广。 全城的人都会知道他们长安日报开业才好呢。 等到长安日报立起来,名声打出去,那就是个会下金蛋的母鸡了。 事实证明,钱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城内新开了一家报社,买他家的报纸就可能得到十个银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现在还只是当天上午,就已经有人在报社门口排队了。 报社说了,因为涉嫌了金钱,所以明天不让报童卖,就在报社门口卖,等到第二天就能恢复正常报纸销售。 而且买到报纸的人必须立刻查看,立刻兑奖,要是拿了报纸走远了过段时间再回来说兑换,他们很可能是不认的。 这一手自然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拿着报纸再去印一份了。 百姓们表示理解,然后立刻开始排队。 反正平时买报纸不也是这个价钱,都是看报纸,看谁家的不一样。 刘庆如在报社工作这么久,除了之前纪长泽小说刚刚刊登的时候,还真没见过这么多的人排队求买报纸的,他激动的一晚上没睡觉,第二天带着两个黑眼圈就开始坐镇。 一开门,这些人简直就是涌入进来的。 “我要一份报纸!!给我一份报纸!!!” “我要十份!!!” “我要二十份!!!” 他摸摸自己的黑眼圈,很严肃的说:“不好意思各位,今天因为人数太多,我们限购一人只能买一份报纸。” 他们只是想用这一招把自家的报纸推销出去,可不想让人把报纸当成奖券买,多浪费钱。 这样一来自然会有许多试图多买就多些机会的人失望,但是不要紧,很快有人在买了新报纸后转头到后面排队的,反正这里的人这么多,报社总不能还能把他认出来吧。 还有一家子人都出来排队买报纸的,一人买一张,凑起来也有不少了。 纪长泽和刘庆如也早就猜到了这种情况,不过他们反正也都提醒了,他们非要这样,可见是不缺买报纸那点钱的。 报社一整天忙得不可开交。 还好他们特地开通了十五个窗口,虽然排队的人多,但也不至于一直发不完。 大概就这么过了一个半小时的时候,一个黑黑瘦瘦的男人领了自己买到的报纸快速看最后一页,见到最后一页后先是不可置信,接着就是满满的惊喜:“我买到了!!!有两行字的!!!还有你们报社的徽记!!!我买到了!!!” 他这声音一出来,原本还闹哄哄的人群先是静了一下,接着更加吵闹起来。 虽然之前就知道会有,但知道会有和亲眼看见有人买到可以换钱的报纸感触还是不一样的。 正在角落里看书的纪长泽听到动静挤了过去,他身上穿着报社员工的衣服,那人立刻兴奋把报纸递给他,纪长泽检查了一下,发现的确真实,对着里面的刘庆如喊了一声:“师兄,标记三的报纸,记一下,我出去给他兑换银元。” 刘庆如点头后,他才对着一脸忐忑惊喜的男人说:“走吧,兑换银元的位置在门口,我带你过去。” 男人紧张又兴奋的连忙点头,同手同脚的跟着纪长泽出去。 一路挤出去,每一个人看着他的视线都充满了羡慕,恨不得取而代之,让自己成为那个买到有徽记的报纸。 到了门口,正坐着一个报社员工,旁边还站着两个拿着枪的警卫(纪长泽跟大老板借来的),员工见到纪长泽出来连忙坐直了身子:“老板。” “这个人买到了有我们报社徽记的报纸,你验一下,没问题就给钱。” “是。” 员工接过了报纸,挨个的检验过后,小心的撕下最后一行字,收到了桌上的小盒子里,然后才拉开抽屉,里面正满满当当放满了银元。 银元一出,本来就关注着这点动静的人顿时骚动起来,一个个伸长脖子往这边看,也有人起了点不太好的心思,但等看到了站在员工身边的两个拿枪警卫后,只能缩头缩脑的又站了回去。 数出来十个银元的员工将这些银元递给了男人:“先生您点一下,这是十个银元,另外,因为您是第一位买到有徽记报纸的人,所以我们报社还额外送您一张纪家商行的优惠券。” 他抽出另一个抽屉,拿出来里面的优惠券递给了男人,在他茫然的视线下耐心解释:“这个优惠券是买一送一的,也就是说您去纪家商行买东西,你买一件,他送你一件,不过只能买三件,纪家商行您知道在哪里不?就在这条街,您这样走……” 周围的人羡慕的眼睛都要发红了。 这不光有钱拿,还能领一个买一送一的优惠券。 他们怎么就没有这个运气!! “快,老大,你回去,把你二伯给叫来,他不是也喜欢看报纸吗?让他过来排队买。” “但是爹,二伯说他不爱买新报社的报纸。” “诶呀什么报社不都一个样吗?价钱也一样,他与其买别家的,还不如买长安日报的,好歹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得十个银元,反正也是要买报纸的,万一有银元呢。” “好!我这就去叫二伯!” 同样的对话在人群里出现。 有了第一个吃到螃蟹的人,排队的人数比起之前十分钟不到就猛增了不少。 也有买了报纸的人还想继续排队的,重新从队尾开始排,反正站着也是站着,索性一边排队,一边看起了手上报纸。 这么一看发现,这报纸居然还挺好看,同样是新闻,让人高兴的消息就写的诙谐幽默,不太好的消息就写的沉重,标题也相当的有意思。 等到翻看到后面时,看起了那本据说是慎泽先生写的新小说时,他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看。 这个人不是很爱看小说的,以前慎泽先生的书卖的再怎么火他也没兴趣看,买报纸纯粹就是为了能够有银元,但反正现在干站着也是闲着,既然手里头有东西,那还是看吧。 结果这一看,就放不下了。 与此同时,排队队伍突然多了大批的学生。 这些学生穿着光鲜,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却也都乖乖的排队等着买报纸,有百姓大着胆子问他们:“各位少爷一看就不缺钱花,怎么也来这里排队?” “我们不是想要银元,是冲着慎泽先生的新书来的。” 长安日报传播出去最主要的消息就是买报纸可能有银元,这些人一开始也是不屑来的,毕竟为了几个银元排队,他们还要脸呢。 但是等到学校里一个同窗美滋滋的带着报纸在他们面前炫耀慎泽先生的新书后,要脸就变成了真香。 尤其是在大家都抢着要借那份报纸,但人多,报纸却只有一份时,就更加想要了。 慎泽先生居然出新书了!! 那他们这些死忠粉必须要买买买啊!! 排队!!马上排队!!! 这不,他们这就来了,一边排队,一边还后悔自己知晓这件事太晚了,不然他们一大早就排队,肯定早早就能买到。 猝不及防啊!慎泽先生一直都是在柔安日报发新书的,怎么一下子来了长安日报,而且还是一家新开门的报社。 搞得他们还要排队来买,诶,柔安日报怎么不留下慎泽先生呢,他们可是都订了今天柔安日报的报纸了。 柔安日报的大老板知道了长安那边有多么红红火火时,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怎么就没留住慎泽先生呢。 这么多的钱啊,没了。 他刚刚靠着自己挣钱多在亲爹面前骄傲了没两天啊,现在好了,虽然生意肯定是不冷淡的,毕竟纪长泽也答应了继续在他报社连载,以后卖书的时候也和他一起合作,但是,这要不是被人横插一脚,书应该是他卖,连载应该是他独家啊! 虽然也有长安日报的分成,但一想到要不是他辞退了刘庆如,慎泽先生肯定会继续留在报社为他发光发热,大老板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他为什么辞退刘庆如? 因为纪大老爷。 这个糟老头子。 他越想越恨的牙痒痒,叫了手底下人出来,让他们再继续去为纪大老爷的破产事业添砖加瓦。 他一个政府官员,怎么那么有钱,一百年的薪水都没有那么多吧,查!马上查! 打着他爹的名号去查! 多出来的钱统统充公! 还有,他记得有个伯伯是这家伙的上司来着,这么长时间没有和伯伯见面,看来是时候去伯伯家拜访,联络一下感情,顺带让伯伯注意一下手底下人是不是个辣鸡了。 纪长泽他们的长安日报果然搞得风生水起。 能不风生水起吗?他们搞出这么一招,一些买报纸的人觉得反正本来也是要买报纸,买哪家的报纸不是买,说不定还能得点钱呢。 买回来一看,发现质量的确是不错,自然就变成了长期用户。 以前不买报纸的买都买回来了总不能浪费,顺便看了看,看完之后也有一部分觉得这报纸还挺好看,也就成了长期用户。 更别说还有纪长泽的粉丝们,他们买报纸大多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看新闻,而是为了看后面连载着的新小说。 只要能看到新小说,别说是买报纸了,就是买个窜天猴都没什么问题。 这样一来,长安日报能不生意红火吗? 他们能吸引来客户不是本事,能将客户留下来转化为长期客户,那才叫本事呢。 他们这边搞得红红火火,那头的纪大老爷却是焦头烂额。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最近倒霉透顶,先是政府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查他,接着又是上司突然的看他不顺眼,各种为难不说,平时看上去还有点瞧不上他的意思,上司都这样了,同事们自然是有样学样。 于是,纪大老爷日子顿时过得困难了起来。 要说也是他之前和人合谋得了纪父的钱这件事没兜住,一笔不明来源的钱出现在他银行里,他也说不出这是哪来的,可不就被人家拿去了吗? 纪大老爷家本来有家底,当初分家时他占了大头,虽然如今没了从纪父那坑来的钱,按理也应该是不缺钱花的,可谁让他出手阔绰,还养了一院子的姨太太。 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突发奇想,坑了亲弟弟的钱给自己。 现在工作眼看不保,钱也不太够用,再听到纪长泽他和刘庆如合伙开报社生意红火的消息,纪大老爷差点没气的吐出口血。 之前这个小兔崽子白眼狼算计他,如今倒是日子过得潇洒。 但他现在被人盯着,也不好使一些手段,只能自己在家憋着。 越憋越难受,越难受越憋,竟然还生起了病。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说,有位高官要举报宴会,还宴请了慎泽先生,这消息一出,许多人都起了参加宴会的心思,想看看慎泽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纪大老爷灵机一动,有了个点子。 别以为他不知道,纪长泽他们那长安日报之所以卖的好,不就是因为慎泽先生在上面连载新小说吗? 若是他能见一见这位慎泽先生,告知他纪长泽连亲父都陷害的事实,慎泽先生还能跟纪长泽合作? 他到底是纪长泽亲生父亲,年纪大不说,如今又生着病,他说的话,慎泽先生多少能听得进去。 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个好主意,纪大老爷赶忙一边咳嗽一边让人进来伺候他穿衣。 没错,就这么办。 只要他见到了慎泽先生,一定能让对方看清纪长泽的真面目。 第136章 民国写文(14) 纪大老爷在那边气势汹汹, 还在做着当着慎泽先生面扒纪长泽真面目的美梦,纪家里,一家人也正在愉快的看着裁缝送来的新衣服。 是的, 高官不光邀请了纪长泽的马甲慎泽先生,还邀请了纪家。 纪父很惊喜,毕竟这代表着他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们纪家重新回到了上流圈子里, 当然了, 毕竟是一家之主, 再怎么惊喜他都不会显露在面上,反而还会非常沉稳的说大儿子:“长泽, 不过就是去参加一个宴会而已,不用表现得这样高兴。” 纪长泽翘着嘴角点头,回头还是该怎么高兴就怎么高兴。 他觉得纪大老爷真的是很神奇的物种,纪长泽擅长猜测人的行为, 但像是纪大老爷这样,每一步都恰好被他猜对的,实在是珍惜品种。 这年头这么傻的已经很少见了。 不对,应该说是又傻又狠的很少见。 纪母也难得参加宴会,她和乔愿环一起戴起了漂亮的首饰, 穿上华丽的衣服, 纪小弟交给了家里请来照顾他的人,这才和丈夫儿子一同走到了门口。 这段时间纪母作为纪父的妻子, 也没少陪着他参加一些宴会,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可是政府高官的宴请,也就代表宴会上那些曾经有来往的没来往的都会到来, 她一定要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让人们对纪家留有一个好印象。 她本以为要坐黄包车,没想到出去时,外面居然停着一辆小汽车。 纪父和纪母都有些惊讶,现在的小汽车可不像是后世那样只要家里稍微有点钱的都能买到,这可是洋车,一辆就要许多钱,就算是之前纪家没破产时,这样一辆车也不是他们能买的。 一来就是没那个资源去买,二来就是价格太过高昂。 “长泽,这是你从租车行租来的?” 纪父还端着面子,纪母却没有这个顾忌,直接就问了出来。 “娘,这不是租来的,是长泽买的。” 乔愿环倒是知道这辆车,毕竟买车的时候纪长泽是带她一起去的,马上就是纪母的生日,这辆车便是给纪母的生日礼物,只不过是因为宴会,这才提前拿了出来。 “买的?!” 纪母惊到了,她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这辆怎么看怎么都写满了“昂贵”二字的洋车,满眼的不敢相信。 “咱们家都买小洋车了?这这这,这要多贵啊。” 纪长泽嘻嘻笑:“娘,我们家又不是破产的那阵子了,我写书能挣钱,爹的生意也好的很,说是日赚斗金都不为过,只是买辆车送给您做生日礼物而已,这有什么。” “我的生日礼物……这是买给我的?” 纪母站在车前,小心翼翼的摸着车身。 她其实对车不太感兴趣,但是之前家里还没破产前参加聚会,若是谁家的夫人是坐着洋车来的,自然就会成为众人艳羡的目标。 纪母也羡慕过,可她知道家里的情况,买是买的起,只不过肯定买的吃力罢了,因此从来没张嘴提出过想要一辆车,可如今,大儿子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这辆车是买给她的生日礼物? 即使知道之前他们病着时是长泽挣钱养家,纪母的心中纪长泽也只是个孩子,听了纪长泽的话后,惊喜震惊后,便一下子联想到了纪父身上,立刻双眼发亮的回头看向丈夫,眸子中有无限柔情。 纪父:“……” 看他做什么,他之前也不知道家里还买了辆车。 纪长泽看出来了,当即笑道:“对,娘你猜的没错,就是爹带着我们去买来想送给您的。” 纪母望向丈夫的视线顿时越发温柔,差不多就跟刚成亲时一样了。 纪父也是个脸皮厚的,一见到夫人这样瞧着自己,当即挺直了腰,干咳几声,还真的应承了下来:“之前家中动荡,夫人刚生下孩子就受了那么多罪,自然是要好好补偿补偿。” 他看了一眼纪长泽,心里想着这孩子看来真是跟着他潜移默化,居然还变得精明了一点:“这还是长泽出的主意呢,可见孩子还是跟娘亲。” 可不就是只更娘亲吗?臭小子买车都不说一声,现在还搞突然袭击。 纪长泽痛快点头:“娘之前月子没做好,还是不要经常受风的好,再加上小弟如今年岁也小,城中风大,带着他出去时万一被风吹了可怎么好,有了这辆车就好多了。” 纪母感动的不行,显然以为这是全家人都瞒着她要给她一个惊喜,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上了车,纪长泽绅士的拉开车门先让纪母和乔愿环进去,自己正要进去时,被纪父勾住肩膀,低声跟他说:“臭小子,一个招呼都不打,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纪长泽嘿嘿笑着,冲着纪父比划要钱的手势;“爹,这辆车可是花了我不少私房钱,您看……” “你这滑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师兄弄得报社赚的风生水起的,比我还有钱,哪里还缺这点。”纪父笑骂了纪长泽一句,拍拍他肩膀:“行,你等着,回来我让账房把钱给你。” “不用给我,爹你看环姐儿现在是不是还缺个工作?我记得您认识的人多,不如安排安排?” 纪父又是笑着拍了纪长泽一下:“你可真是,啧。” 他还是很欣慰的,看来这段时间他的努力没有白费,长泽看着比以前更加开朗不说,还学会套路他老子了。 车里的纪母等不及了,打开车窗看向两人:“你们父子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还不赶紧上车,一会要迟到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坐在这辆洋车里亮相了。 “来了来了。” 纪长泽坐在了乔愿环身边,特地雇来的司机见着雇主一家人都坐好了,这才开始开车。 这个时候路面基本都是不太平,乘车体验当然是没有后世那么好,但是坐黄包车还不是这样,纪母兴致勃勃的左看看西看看,心底的兴奋劲还没有下去。 纪长泽则是悄声与乔愿环说着话:“这洋车是真的贵,贵不说了,还特别难买,洋人这钱可真是赚的容易。” 乔愿环最近涉猎的书籍越来越广泛,也能跟他聊上几句:“听闻在他们国家洋车卖的也不是很贵,在我们国家这般昂贵,还不是仗着我们国家自己生产不了。” “是这个道理。” 纪长泽探头问着坐在身边的纪父:“爹,再支援点钱呗。” 纪父也是第一次坐洋车,正在看稀奇就听到他这么一句话,奇怪问道:“你要钱做什么?” 纪长泽十分的理直气壮:“我看卖车有赚头,想要开一家工厂,专门制造小汽车。” 纪父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前脚刚夸了儿子有长进,后脚这货就这么异想天开。 孩子到底还是孩子,就是容易这边想想那边想想,想的还都是一些完全实现不了的东西。 “你知道制作一辆洋车需要什么原料吗你就要开工厂,你以为全华国就你一个人想到了洋车挣钱?这要是能制作出来,人家早就开始制作了,哪里还能轮得上你,那帮子洋人精着呢。” 纪长泽:“爹你让我试试,我觉得我好像也有做洋车的天赋,只要买一辆车回来拆开,我大致就知道它是怎么回事了。” 纪父还是觉得儿子这是在胡闹。 见他不答应,纪长泽转头就伸长脖子去跟坐在副驾驶的纪母抱怨:“娘您看爹,我就是想开个车行,以后您想要什么样的车就做什么样的车,爹这都不答应。” 纪母刚才只隐约听了几句,也不太明白,听了儿子的话就转头看向纪父,劝道:“长泽也是想做事业,你就支持支持。” 纪父:“……” 慈母败儿啊,慈母败儿。 所以说当初家里没出事之前,长泽那副天不怕地不怕反正有爹娘让啃老的样子很正常呢。 纪母一向疼儿子,每次长泽对着她撒撒娇求求情,她就撑不住了。 而纪母再对着纪父说点什么,纪父跟着也会败下阵来。 “行了,我帮你弄,但是这玩意烧钱,只买一辆车回来,你别给我折腾的动静太大。” 纪父嘱咐完了,突然想起来;“不对啊,你不是靠着报社赚了不少钱吗?还有商行那边每个月你也能收到钱,怎么自己不去开还要来求我?” 纪长泽干咳一声:“买车了。” “少来,你那么多钱,买辆车能花多少。” 见纪父发现了,纪长泽干脆就不瞒着了,直说道;“我开了一家罐头厂,专门供应军方,军方那边是什么情况爹您也知道,这个买罐头的钱就一直欠着。” 纪父:“???你什么时候搭上军方了??” 他这个当老子的都还没这个本事呢,做儿子的居然已经开始给军方供货了? “有钱就可以,他们好搭的很。” 纪长泽回答的相当理直气壮;“我一开始其实只是想着前方战士打仗不容易,开的罐头厂没客户也卖不出去,就捐献了一批出去,没想到对方觉得好吃方便还好存放,就又订购了,订购到现在钱就一直欠着,所以我这不是身上就没钱了吗?” 纪父还在愣着,纪长泽已经“面带担心”的问:“爹,您说那边不会就这么不给钱了吧,我这罐头都给了他们不老少了,他们也就第一次下订单的时候给了钱,尾款到现在还没补给我,我要不要中断供应,跟他们要钱去啊?” 要钱?! 纪父立刻回神,面上迷茫的同时还带着几分喜色:“别!别要钱,军方虽然缺钱,但绝对不会赖账,长泽啊,你知不知道搭上军方这条线代表着什么?” 纪长泽做出一副疑惑神情:“代表什么?代表他们拖着给钱?” “诶呀你这个傻孩子!” 纪长泽恨不得拍拍面前大儿子的脑壳,问问他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怎么就这么虎呢。 哦不对,长泽还真不是自己亲生的。 “军方可是掌控着各处路线,海运的,你现在跟他们搭上线,以后咱们家的东西想要海运可就容易了,比起海运的利润,你的那些罐头钱算什么啊!” 之前家里还没破产的时候,纪父是个佛系选手,钱能赚就赚,不能赚就不赚呗,够花就行了。 但是自从这次家里破产,亲眼见证了从来没吃过苦的夫人在阴冷房间里坐月子,向来被宠的无法无天的大儿子为了他们跪在狠心亲父门前两天都没得到回应,只能垂眉苦脸的回来,儿媳妇好歹也是从小金枝玉叶养大的,结果却因为家里没了钱要洗衣做饭买菜劳累。 还有他小儿子,出生的时候身上连绸缎做的被子都没得盖。 从长泽这个从前只会啃老的大儿子立起来,用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双手每天写出许多字来赚稿费的时候,纪父就顿悟了。 他要赚钱!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他不光要赚钱,最好还能手里有权势,就算是没有权势,他手里的钱和资源也会让一些想要搞垮他的人不敢下手。 而想到达成这个目标,搭上军方这条线绝对是上上之选。 只是军方出了名的难勾搭,纪父也只能想想。 结果他这边还在想着呢,那边儿子居然就这么把军方勾搭到手了? 他简直恨不得摇晃着纪长泽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纪长泽表示这很简单:“爹您不是教导我先有国再有家吗?也说了如今战事吃紧,我想着我们如今这短暂的和平可是前线战士们争取来的,我不敢上战场,但至少能让他们吃的好一点,再加上我的罐头卖不出去,所以就干脆全部捐献到了前线。” 纪父问:“你就捐了一次,他们就买你的罐头了?” “也不是。” 纪长泽说:“我后来又做了一批罐头,结果还是没人愿意买,我就又捐献了,后来想着也许是上一批罐头的口味不太好,我就又做了一批,结果还是卖不出去,于是我就又捐了,后来又换了个口味,但是还是卖不出去,于是我就……” “等等等等。” 纪父赶紧打住,问纪长泽:“你直接说吧,前前后后你大概捐了多少罐头出去了?” 纪长泽说出了一个数字。 纪父:“……” 他可算是明白了,军方这是硬生生的被他儿子砸钱给勾搭上的啊。 之前也不是没有人想要通过给出物资来获取军方好感的,但是军方也不傻,那边给,他们就收着,至于让出巨大利润什么的,怕是在想屁吃。 纪长泽就不一样了,他开的罐头厂一直在生产,卖不出去就捐献,一次两次那边可能还不太会上心,七八次之后不吸引人家注意力才怪。 纪长泽还在絮叨:“我就是想不通,我的罐头都是实打实做出来的,好吃又耐放,而且还非常的便于携带,普通气温下就算是放两三个月也照旧能吃,怎么就没人买呢,亏我还做了那么多口味出来。” 纪父;“……普通百姓想吃肉直接就去买新鲜的去了,干什么还要买你的罐头,他们又不用行军打仗,便于携带和耐放对他们有什么用?” 说着说着,他突然恍然大悟。 对了,恐怕傻儿子的不停捐献是引起了军方的注意,但真正的让那边订购,还是靠的这个罐头。 便于携带,好存放,还好吃,普通百姓不会买,可是对于在前线打仗的人来说,这可就是最适合不过的东西了。 这玩意压根就是军事用品吧。 纪父狐疑的看向身边坐着的大儿子,试图从他脸上看出来“对没错,我就是故意做出军事用品然后吸引军方下单”的痕迹来。 纪长泽无辜的与他回望;“爹,你看着我做什么?” 纪父:“……” 他收回视线。 算了吧,傻儿子没这个本事。 恐怕他就是单纯的误打误撞,本来想做个罐头生意来挣钱,没想到做出了军事产品,他又是个傻乎乎的,东西不好卖人家一般都是低价卖出去或者找个下家,结果他倒好,一股脑的全捐了。 因祸得福,居然稀里糊涂的找到了罐头的真正买家。 看来长泽虽然没有做生意的脑子,但是却有做生意的运气啊。 纪父在心里肯定了这个想法,感叹果然不是亲生的,没随了他的好脑子。 不过也好,傻人有傻福。 他问纪长泽:“你说的这个罐头,它真的好吃?” 纪长泽点头:“好吃,可惜就是不好卖,只有军方买,买了还这么长时间不给钱。” “你别管给不给钱的事了,军方虽然以前比较土匪,但现在做事还是很正派的,他们拿不出钱来给你,当然会给你别的补偿,比如说和你见见面什么……” 纪父话音突然顿住,几秒后才失笑:“怪不得,怪不得我们家和那位高官一向没什么交情,他居然还邀请了我们,看来就是为了这个罐头来的。” 诶呀,他儿子,真是傻人有傻福。 纪长泽在一边看着纪父脸上神情,见他满脸的“我儿子傻但是运气很好嘛”的心满意足,趁机道:“爹,您刚刚说的我听得稀里糊涂的,所以我这个罐头厂到底还开不开啊?我本来都打算关门了。” “开!当然要开了!” 纪父生怕儿子想不开真的不开,恨不得将这罐头厂是个好东西这事掰碎了揉烂了告诉儿子。 “你这个罐头是好东西啊,你别卖给百姓了以后,就卖给军方,外国要是有人来买的话,不是和我们国家打仗的也可以卖,价格稍微定的高一点,我跟你说长泽,这罐头别看对普通百姓很鸡肋,对着需要打仗的人来说可绝对是好东西。” 纪长泽当然知道这是好东西,不然他写着稿子写得好好的,干什么要辛辛苦苦的跑去开罐头厂。 现在既然已经和军方搭上了线,也是时候交给纪父了。 “爹,要不你还是帮我管着吧,我实在是担心我管不好,要是它没那么重要还好,既然这么重要,我看我是担当不了大任了。” 纪父有些犹豫。 一方面他觉得这是儿子自己找来的资源,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不管长泽这么傻乎乎的真的把罐头厂再给作死了。 最终还是咬咬牙,点头答应下来:“好,我来给你管着,赚到的利润还是你的。” “都是一家人,什么你的我的。” 纪父听到这话,更加高兴了。 他回想起了当初大哥那么嫌弃这么孩子,说什么都不肯要他,他和夫人抱走的时候,大哥还在冷嘲热讽,说这孩子克亲,他们敢抱回去是不怕死。 纪父是不相信这些的,他只是恼怒大哥的态度,若是真的不想养这个孩子,那好歹也要好好照看好,不养在自己跟前就是了。 直接就要扔到庄子上去,他一个小婴儿,那不是放着他去死吗? 再看看现在。 长泽不光不克亲,还文采斐然,能够靠着写书来挣钱,外面粉丝无数,随随便便开个厂都能拉来军方的线,而且相当的孝顺,这么大一个资源,说给他就给了。 纪父之前一直不想看见纪大老爷那张老脸,但此刻,他却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对方了。 当初被扔掉的孩子现在一表人才事业有成,差不多是撑起了这个家。 嘿嘿,他嫉妒死那个老货。 纪父自己都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再见到纪大老爷了。 一进了门,他一眼就瞧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憔悴,苍老,面色苍白不说还时不时咳嗽几声,而且他虽然是跟政府做事的人站在一起的,但人家却显然没人愿意搭理他。 纪父一下子就乐了。 再看旁边的纪长泽,显然也是看见了纪大老爷,脸色一下子不好看起来,还对着他抱怨:“爹,那个人怎么也来了。” 纪父心里特别高兴儿子也跟他一样不喜欢纪大老爷,相当开心的煽风点火:“既然他来了,你就躲躲吧,他不太喜欢你,若是一会看见你了还不定要说出什么难听话。” 对,没错,这个老家伙不喜欢你宝贝儿子,爹才喜欢你。 纪长泽果然如他所愿,眼中对纪大老爷的厌恶更加深了:“他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他,这等无耻之徒,我也不想看见他。” 乔愿环怕他难受,劝道:“算了,不碰见就是了,我想吃那边的蛋糕,长泽陪我过去吧?” 纪母下意识看了乔愿环说的位置,一眼瞧见了夫人团,眼睛一亮,赶忙也说:“我也想吃蛋糕,一起去吧。” 纪父还想刺激刺激大哥,好好报一报仇,便留了下来,心底阴笑着朝着那边而去。 纪母整了整自己手上的包包,又理了理头发,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没有什么褶皱,这才心满意足的优雅走到了最前面。 纪长泽和乔愿环多了解她,一看便知道她是想炫耀,对视一眼相视而笑,也跟在了后面。 纪母走到了那儿,装模作样的拿起一块蛋糕,放在嘴边小小的咬下去,果然刚吃下两口太太团里就有人认出了她,惊喜打招呼:“纪太太,您也来了?” 她手拿着蛋糕,转头也跟着满脸惊讶惊喜,脸上写满了“诶呀呀这么巧我之前真的是一点都没看到你们”的表情:“姚太太,你也来啦,真是巧啊。” “可不是,我们好久都没见了,纪太太家里是有喜事吗?你瞧着比以前年轻了不少呀。” 纪长泽乖乖站在纪母身边吃蛋糕,一边吃一边想,他可是特地请了最好的化妆师来给纪母化妆,头发都做了,衣服首饰全都是挑的最合适的,能不看着年轻吗? 纪母笑的温婉,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我自己没感觉到诶。” 她的动作很轻很慢,在脸上轻轻一触就放了下来,其实是因为脸上化了妆,她担心摸得太用力了把脸上的妆容给摸下去。 但是这个动作在别人看上去就显得非常优雅大方了,看上去别有一番韵味,顿时,太太团注意力都放在了看上去容光焕发的纪母身上。 被她们一直追问,纪母这才轻描淡写的说;“也没什么了,就是最近买了一些新首饰,人家说玉养人,可能就是首饰的原因吧。” 说着,她的手“不经意”的放在了脖颈的项链上,透彻明亮的玉石项链一下子就吸引了太太团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不是点翠楼的那一套首饰吗?好贵的哩,我之前一直想买的。” “诶唷,我才发现,纪太太你身上戴的是一整套的首饰,这也太好看了,要多少钱啊?” 纪母很低调的没说价格(不用她说,会有人打听出来),只是笑着说:“其实也没多少钱,我戴着它高兴是因为它是我儿子送给我的,养孩子这么大,孩子孝顺,我比什么都高兴。” 儿子? 纪家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纪长泽,另一个是还在吃奶的奶娃娃,是哪个送的自然一目了然了。 之前纪长泽不是纪家亲生孩子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风雨雨的,太太团们自然也知道,当时还有人同情过纪母是为别人养孩子,结果人家还不想认。 后来事情翻转,但还有一些人留下了“别人家的孩子到底是养不熟”的印象。 何况纪长泽之前在城里给人的印象就是个喜欢四处玩乐的大少爷,他哪里来的钱去送首饰,怕不是用了家里的钱给家里人送东西吧。 纪母看出来她们怎么想的了,她笑容不变,仿佛是说家常一般说着:“说起来,孩子果然还是要经历了事才知道懂事,之前我家长泽每天就知道四处玩,后来家里出事,他一下子就稳重起来了,我家先生病着的时候,家里全靠着他挣钱,就连后来我先生东山再起,用的本钱也是长泽赚回来的。” 纪长泽赚回来的? 太太团们有些不相信,但纪母总不能说瞎话来骗他们,何况当初纪家突然破产,按理说是没钱再东山再起的,可他们手里头就是突然有了一笔钱。 难道真的是纪长泽? 这么一想,再去看身形高大修长,长相也是上上的纪长泽时,她们就多了点赞赏了;“这孩子还这么年轻呢就会挣钱了,真是了不得。” “对了,纪太太呀,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你从一辆洋车上下来,是你们家买的吗?” 纪母笑容更深了一点,眉宇间满是止不住的幸福:“是呀,说起来也真是好笑,这洋车还是我家先生和儿子儿媳妇一起瞒着我买来的,本来打算等到我生日那天再送给我,这不是正好要出门,他们这才肯拿出来。” 纪长泽和乔愿环又是无奈笑着对视一眼。 两人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之前纪母坐月子的时候遭了不少罪,她比较要面子,觉得当初面子没了,如今有了机会当然想要把面子找补回来。 纪母的面子是确确实实找回来了。 纪家破产的时候还有人幸灾乐祸她一个富家太太以后要过上那种平民生活了,结果没想到人家东山再起了,不光东山再起,日子过得还这样幸福舒坦。 要说之前她炫耀儿子的时候太太团还只是有点羡慕。 在听到洋车的时候,那心里的羡慕就止不住了。 洋车多贵大家都知道的,都知道开洋车风光,可她们先生觉得这是浪费钱不肯买。 再看看人家纪太太,先生主动给买的不说,还是用来当做生日礼物。 甚至家里的儿子儿媳妇也跟着一起。 她们嫁的男人大多都是有钱有势,家里堂堂正正养着女人,虽然说她们大太太的身份不可撼动,但和纪母一比可就不太好了。 丈夫只有她一个还对着她这么好,儿子孝顺,儿媳妇是她娘家人,和她肯定一条心,长相好气质佳不说,一看就是个脾气好的。 怎么这世上的好事都让纪太太给占全了。 这个话纪大老爷也想要问。 怎么什么事都让他弟弟给占全了。 “军方?你能搭上军方?” “可不是,大哥你在政府工作,应该知道搭上军方这条线代表着什么吧?”纪父笑呵呵的,端着酒杯不喝,就在那用着一种随便聊聊语气说着话,一言一句却都是往纪大老爷心口里面戳。 “说起来这件事我还要谢谢大哥你呢,你是知道弟弟我的,虽然说有点小本事,但也是没能耐能搭上军方的,能搭上还要靠着长泽,他开了一家罐头厂,诶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家军方就是看上长泽的罐头了,下了几次订单。” 这三个字,他特地咬的重重的。 “还有他和我学生一起开的报社,日进斗金啊,半个城的人都喜欢定他们报社的报纸,再加上卖书挣的钱,那可真是,放都放不下,听说大哥家最近过得比较拮据啊,诶,这也是我的不是了,你说当初要不是我把长泽过继过来,长泽挣的钱可不就到你那了吗?弟弟给大哥道个歉,诶?大哥?你哆嗦什么?诶唷,站不稳了,快扶着快扶着。” 纪父随手招了个酒店的人来扶住被气的脸色发青站都站不稳的纪大老爷,自己端着酒杯容光焕发的感叹:“大哥你年纪大了就不要那么辛苦,我们都老了,养家的事就交给底下的孩子们吧,我记得你最大的孩子比长泽大了很多岁,你让他去管着家里的事,自己享享清福不好吗?哦不对。” 他一副“诶呀我失言了”的表情:“你看我这个记性,大哥你的几个儿子好像是只擅长吃喝玩乐了,也不像是长泽一样这么有出息,所以说大哥对弟弟好呢,最好的儿子都送我了,自己把剩下的留下。” 纪大老爷:“……你、你!” “诶唷,大哥你怎么喘不上气了,快快快,快坐下,你说你,病着还出来干什么,一把老骨头了,好好歇着不行吗?诶呀你看我这张嘴,又给忘了,大哥你的那些孩子都不能当家,你是不能像是我一样想歇着就歇着。” 纪大老爷:“……” 他说不上话了,只能一个劲的喘着粗气,努力瞪着纪父。 纪父悠哉悠哉的坐在他对面,无视了他要吃人的眼神,享受的抿了一口酒:“对了,大哥,你这段时间好像过的不怎么好啊?我怎么听说你好像是得罪了一位大人物,诶,真是惨,你说都是亲父子,你和长泽还真不太一样,你呢,凭本事得罪大人物,长泽呢,凭本事拉来军方,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长泽从小到大都是跟着我,难免随我。” 纪大老爷:“……” 他开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了。 旁边酒店的工作人员赶忙给他顺着气:“先生,先生您没事吧先生?先生?” 纪父啧啧,这大哥气量果然一如既往的小,他还想继续在大哥的雷点上花式蹦跶。 一抬眼,正好看见纪长泽正在吃蛋糕,立刻招手:“长泽,来见见(气气)你大伯。” 纪长泽也瞧见这边了。 再看纪大老爷,已经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纳闷了。 他这不是还没出手呢,怎么纪大老爷这就一副即将下线的样了。 感觉好像完全不用出手了呢。 纪长泽走了过去,刚到了近前,刘庆如就领着宴会的主人来了,见到纪长泽面上一喜,赶忙介绍道:“洪先生,您不是想要认识慎泽先生吗?这位是纪长泽纪先生,慎泽就是他的笔名。” 本来就处于被送走边缘的纪大老爷:“……” 慎泽先生……就是他扔掉的儿子??? ——砰! 他倒了。 第137章 民国写文(15) 纪大老爷这一倒下, 纪父是早有预料甚至十分幸灾乐祸,纪长泽则是略有遗憾,只恨对手太不抗揍, 他还什么都没做人居然就已经举白旗投降。 一句话都没说人就这么轻易倒下了。 他遗憾的摇摇头,除了纪家父子,其他人都有点懵,尤其是那位正扶着纪大老爷的, 赶忙把人扶了起来狂掐人中:“先生?先生您没事吧先生?” 纪大老爷只是受了刺激一时有点想不开, 眼前一黑倒下去, 意识还在,只是他本来就是拖着病体过来的, 刚才又被纪父好一阵刺激,最后还听到了纪长泽居然就是慎泽先生这么一个消息,就算是被扶了起来,也是半死不活了。 是真的半死不活。 脸色发青, 双目无神,眼底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双手一直在不受控制的颤啊颤,就连腿脚都因为站不稳在打哆嗦。 活脱脱一副马上就要原地去世的样子。 纪长泽眼见着人醒过来了,正要张嘴再来当胸一刀, 他旁边的纪父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抢话:“大哥你没事吧, 看你,出息就这么高兴吗?高兴的都晕过去了。” 侄儿…… 纪大老爷的哆嗦打的越发严重了。 他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 只是运转出来的消息不太好,满满都是刺激。 有着一大群粉丝,名声好,受政府高官推崇, 还特别会赚钱的慎泽先生,是他的亲生儿子纪长泽。 而他,早就把这个亲生儿子送给了亲弟弟。 现在这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人家的儿子。 他几个儿子里最有出息的一个,居然就这么被他送了人。 这刺激太大发了。 尤其纪父还生怕他不被气死,笑呵呵的说着看似亲热实际上每一句都是在往纪大老爷心里扎刀的话。 “大哥放心,长泽如今出息不说,人也孝顺的很,这一点你也清楚地吧,之前他可是为了我这个当爹的跪了两天,我们感情这么好,你也可以安心了。” “大哥你手抖的怎么还越来越厉害了?赶紧找个大夫去吧,之前我腰痛,你侄儿大晚上的直接跑出去找了大夫回来给我看的病,我们年纪大了,得了病还是越早诊治越好。” “长泽啊,你这孩子,被刚才你大伯那样子吓到了吧,还没叫人呢,快叫大伯,问大伯好啊。” 纪长泽非常明白纪父的意思,上前对着纪大老爷一笑:“大伯好,侄儿见过大伯,问您好。” 纪大老爷:“……” 他以前一直都看不上纪长泽,一方面是觉得这个儿子克亲,另一方面也是之前纪长泽只会吃喝玩乐,一看就是个草包。 但如今再仔细看过去,他才发现不知何时开始,纪长泽居然已经长成了一个翩翩君子。 行为举止优雅不说,谈吐起来也是落落大方,更别提他身上还有一层慎泽先生的名号,更加显得优秀无比。 纪长泽越是优秀,纪大老爷心底就越是不是滋味。 这是他的儿子啊! 本来慎泽先生应该是他的儿子。 结果现在,居然白白便宜了别人。 不行了不行了,又没办法呼吸了。 纪大老爷捂住胸口努力的大喘气,嘴唇发紫,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宴会主人,政府高官洪先生是知道他的,也知道纪大老爷之前不顾兄弟,放任过继出去的亲生儿子跪在门口求助两天都没开门的事。 只是他这才知道,原来跪在门口两天的是慎泽先生。 本着对慎泽先生的欣赏,曾经欺辱过他的人(纪大老爷)洪先生自然也是看不顺眼的,此刻再见着他一大把年纪满脸皱纹,半点不慈祥不说就连努力呼吸都透露出一种刻薄模样,心底更是不喜。 洪先生站的稳稳地,嘴上没半点感情的“关心”着:“这是怎么了?可是犯了什么急病?要不我派人将你送回去?” 纪大老爷听了立刻着急起来。 他怎么能回去,这可是一个认识高官,扩展人脉的好机会,当然最主要还是,慎泽先生是他亲儿子,血缘这个东西难道还能变得吗? 之前纪长泽还表现得非常仰慕他,儿子喜欢和父亲亲近这是人之常情,他家里如今拮据,在工作上也说不出什么话了,若是这个时候能让纪长泽认回来…… 有了慎泽先生做儿子。 钱也不缺了,被上司赏识的机会也来了。 这种关键时刻,他怎么能回去呢。 于是纪大老爷努力的喘着粗气直起腰,对着洪先生说:“不要紧,老毛病了,这些天本就病着,我早就习惯了。” 洪先生顿时看他更加不爽了。 什么意思啊你。 有病还来参加我举办的宴会,你是想死在我宴会上给我弄个不吉利吗? 从前就听闻他为人品行不加,对着亲弟弟亲生儿子都能见死不救,甚至还得罪了一位老先生的儿子,今天看来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他脸色难看,到了这个身份地位,又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洪先生根本没必要为了面子给纪大老爷好脸色。 如果他给了纪大老爷好脸色,那才叫没有面子呢。 “既然病着,你就不要四处走动了,免得在外面出个什么事。”他冷着神色说完了,提高声调:“来人。” 当即便有警卫小跑着过来。 “把这位先生送出去吧。” 纪大老爷愣了;“不是,洪先生,我没大碍的,洪先生,洪先生!!” 说是送出去,实际上是被强制扭送出去的也差不离了。 他被弄出去的时候眼睛还一直盯着纪长泽,看样子是想要让纪长泽帮他说说话。 纪长泽站在原地不动,不光没替他说话,还特地冲着他在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无比的笑。 纪大老爷:“……” 他气的眼前又是一黑,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被丢到酒店门口了。 酒店内,洪先生对着纪长泽纪父一笑:“可别让不相干的人打扰了兴致,我们再好好认识一下。” 他丝毫不给纪大老爷面子也有要帮纪长泽出气的意思。 想也知道,若是纪长泽真的对纪大老爷还有一丝父子之情,刚刚人倒下的时候他肯定不会站在那只看热闹。 不过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初纪长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足足跪了两天,不光没得到亲生父亲的帮助不说还要被泼脏水,若是换成是他自己,他肯定也要恨上这个所谓的亲生父亲。 纪父和纪长泽也都笑着与他互相介绍。 三人都默契的不再谈纪大老爷,而是就着罐头厂的事谈了起来。 罐头的确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对于行军打仗的人来说,如今军方的头头都算是比较爱护自己手底下兵将的。 毕竟都是自己的人,之前华国还没定下来的时候,他们一步一个脚印的打上来,那个时候都会竭尽全力让手底下的人吃好的,没道理如今都在华国掌控主动权了,还不能让手底下的人吃好喝好。 之前只是其中一人订购了罐头,等到罐头送到前线上,他手下的人吃着,消息传出去后,其他人的手下能不眼馋吗? 罐头本就好吃,打仗的战士喝口热乎的都觉得好喝,吃了罐头都恨不得吹上天。 尤其是当时那个情况是只有他们这一脉有罐头吃的,他们属于被派过去的援军,物资什么的是和本来就在的战士分开发送。 说句直白点的,就是谁的手底下人,谁发吃的。 到了吃饭的时候,援军们拆开这么一个小小的罐头吃的喷香,非援军的人顶多只能啃藏在怀里好久,早就硬邦邦的大饼子,自己吃大饼子,周围传过来的却是肉香味,他们肯定羡慕啊。 大家伙都想吃罐头了,头儿还能怎么办。 也都是要面子的,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兵去眼馋人家的兵,人家的兵在那好吃好喝,他们的兵在旁边眼巴巴看着流哈喇子吗? 这可不能行。 都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过来的,别人有的他们也要有。 于是,洪先生邀请了纪家人,意思是说看能不能再多多生产罐头,军方都要了,生产多少他们要多少。 纪长泽表现出一副年轻人沉不住气的模样:“洪先生,不是我不想生产,这个罐头厂是我开办的,本来是为了挣钱,如今开到现在钱也就只挣了一笔,这资金跟不上我也没办法生产,这不,我才觉得自己不是开罐头厂的那块料,将罐头厂交给了我父亲。” 纪父倒是没觉得纪长泽是故意做出这副样子,只认为儿子那是真情实感。 真情实感好啊,有些话他这个人家一看就知道是老油条的人不好说,长泽这个不知事的年轻人说却很不要紧。 长泽这么一说,一来表明了他们需要资金,军方拿不出钱,可不就只能用线路来换了吗? 二来也是说明了罐头厂现在属于他来管着,他虽然不是很有名,但好歹是个生意人,想要跟他谈生意,自然是要拿出能打动生意人的诚信来。 洪先生也没觉得纪长泽是故意这样说。 毕竟军方之所以发现了纪长泽的罐头厂,就是因为他那神奇的“既然卖不出去那我就捐了”的操作。 做生意的,哪有人会这么干。 偏偏纪长泽还真的这么干了,不光干了,他还干了不止一次,几次捐献下来,军方不光留下了“罐头很好很不错非常适合做军事产品”的印象,还对纪家的这位大少爷有了一个“不会做生意”的印象。 当然了,现在知道了纪长泽就是慎泽先生,这个印象又要改观了。 会写文章但不会做生意。 好像也没毛病,谁规定了有文采的人必须也有商业天赋了。 知道了现在谁是主事人,洪先生也就不客气的跟纪父谈了起来,两人一来一往,最终定下了用海运两条线来换。 双方都很满意。 等到洪先生礼貌跟他们道别去招呼别的客人时,纪长泽对着纪父感叹:“爹,我看我还是很有做生意天赋的,不然怎么连军方都来买我的罐头。” 纪父;“……有自信是好事,继续保持。” “对,我也打算继续。” 纪长泽满脸的坚定,对着纪父说:“我想生产药品,上一次的罐头不适合普通百姓,药品可是人人都用的上的,只要生产出来,绝对不愁卖。” 纪父;“……” 药品的确是只要生产出来就绝对不愁卖。 但问题是也要能生产的出来才行吧。 这玩意需要的仪器可多了,还要有专业人士,长泽他就是个写书的,生产药品总不能靠着想象吧。 纪父委婉的表达了光一个人是不能生产药品,还需要专业人士来这个意思。 纪长泽表示明白。 “那我就换个笔名,再去写一本关于医药上面的知识,吸引人来为我做事。” 纪父听他那好像不是去找专家,而是找一颗大白菜的语气,只觉得有些好笑。 诶,到底还是太年轻,还没有经历社会的毒打,把什么事都想的很轻松,这孩子。 算了,不管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想要做一件事怎么劝说都是没有用的,还不如放手让他去做,等到结果出来,他自然就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了。 仪器这种东西到时候可以卖二手,招来的人反正也可以再去找其他的工作(虽然他怀疑儿子根本就招不来人),算下来最后就算是失败也浪费不了多少钱,长泽先生也能赚钱了,就让他去浪吧。 精打细算的纪父都已经把“长泽一旦失败那些仪器我要卖到哪个地方找谁卖才能卖出最大价钱”想到了,纪长泽看着他在那默默沉思,也开始想“药品做出来之后我要卖个什么价钱”。 父子俩虽然想的东西天差地别,却也算是达成了共识。 纪父:放手去干吧我的儿子,失败了爹帮你撑腰。 慎泽先生的马甲既然已经掉了,纪长泽也不打算继续遮盖。 他又没做什么坏事,堂堂正正做人,规规矩矩写书,不过就是掉个马甲而已,坦然!无所畏惧! 反正掉了一个马,还有千千万。 于是,那边吹嘘完自己,开始吹嘘自己儿媳妇的纪母正说得开心,就有个人到了她跟前来,带着艳羡和不敢相信的语气问:“纪太太,你家大儿子真的是慎泽先生吗?” 纪母先是一愣,接着问:“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先生方才与我说的,说是纪先生亲口说的,纪太太,当真是这样吗?你家长泽就是慎泽先生?” 一听说是自己丈夫亲口说的,纪母立刻放松下来,神情还是原来那样,眼底却满是骄傲,说话的底气都比方才足了不少。 “可不是,之前你们不是还问我他靠什么挣钱吗?就是写书了,之前我们家还没搬家,长泽写书挣钱太多,我们也不好露富,怕被一些宵小盯上,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的。” “估摸着现在是要搬家了,我先生这才没了顾忌吧。” 之前从自己先生听来纪长泽就是慎泽的这位夫人还是半信半疑的,一听见纪母居然真的亲口承认,脸上的神情顿时羡慕起来。 “你可真是有福气,养了一个这么有出息的孩子,慎泽先生写的书听闻政要都爱看的很呢。” 其他人也是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个大惊喜,顿时都纷纷恭维起来。 “原来慎泽先生就是长泽啊,怪不得,我就说他看上去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个有文采的。” “怨不得你家长泽去开报社,真是羡慕你啊。” 也有些年轻的太太羡慕起了纪长泽的夫人起来。 如今大家都是喜欢有文采的人,纪长泽能够用慎泽先生这个笔名招来这么多的粉丝就已经让人有了无限好感了,再想起方才看他的模样,那叫一个年轻俊秀,对着妻子体贴,对着母亲孝顺,说话都是斯斯文文一看就十分的有涵养。 这样的丈夫谁不想要。 一群人爆发了极大地热情,就连之前知道了那辆车是纪父送给纪母的生日礼物都没能让她们像是现在这样恨不得围着两人说个三天三夜。 也有有孩子的太太希望能从纪母这里听到一些育儿经,然后好回去教导自己儿子,希望自己儿子也能成为慎泽先生这样的人的。 纪母抓住机会,继续吹自己儿媳妇:“想要儿子出息的话,就要看好儿媳妇的人选,你们看我家环姐儿,从小就是个懂事的,性子也好,懂得也多,之前家里没出事,长泽没什么危机感,混账的很,每天不着家,四处去玩,环姐儿那时候也没发火,而是好言相劝,你们说说,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就不爱听人说教是吧,若是环姐儿生气了,说不准反而还让长泽起了逆反心思,正是因为她好声好气的劝,长泽那时才没有更进一步,这便是环姐儿的手段了。” 乔愿环听着婆婆用那满是骄傲的语气这么夸着自己,脸一红。 她哪里时有手段,分明是没什么底气不敢生气。 纪母继续:“后来家里出事,长泽去他大伯家求助反被赶了出来,这件事你们都知晓吧?” 夫人团们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这里赶忙点头:“知道知道,要说他大伯也是个狠心的,亲弟弟都不管。” “是啊,长泽从前还很仰慕他大伯的,那次被赶出来之后回去,我当时在坐月子没见到,这还是我先生后来与我说的,说是孩子受了打击,瞧着难受的很,你们说,这是不是很容易就颓废下来了?但是长泽没有,那是因为什么?” 她就跟说相声似的,还带互动的,夫人团里有人配合问:“因为什么?” 纪母相当自信的回答:“因为环姐儿啊!” “在长泽难受,颓废,情绪低落的时候,环姐儿安慰了他,告诉他就算没有他大伯,家里也还有长泽在,她相信他,你们说,男人听了这种话,能不想上进,能不动力满满吗?” 乔愿环:“……” 她虽然是安慰了长泽,但不是这么安慰的啊,娘怎么说的还跟真的一样。 但她总不能下了纪母的面子,只能忍着被强行夸的羞耻,脸红红的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纪母继续吹:“长泽以前不懂事,那是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觉得还有爹娘靠着,现在的孩子都是这样,没我们那时候懂事的早,是吧,环姐儿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让长泽意识到他不光是我和他爹的孩子,还是环姐儿的丈夫,以后还会是一个孩子的爹,这不,那天晚上环姐儿一说完,长泽立刻就去屋里奋笔疾书,这才用着慎泽的笔名开始投稿。” 夫人团们听得热血沸腾,一个劲的点头。 纪母骄傲得意之情全都写在了脸上,大家的情绪都十分的激动,唯有当事人乔愿环,默默的伸出手摸了摸滚烫脸颊,强忍着羞耻站定。 这还没完,纪母还在继续:“你们别以为引导着长泽走上正途就完了,环姐儿知道,夫妻夫妻,正是一体,如今长泽开始写书,走的也越来越远,她若是还像是以前那样,夫妻两人到底是会渐行渐远,再加上环姐儿比普通女子更加聪慧,她便开始看书,学习外国语言,也学着写东西,这样一来,夫妻二人有了共同语言了。” “你们想,白天的时候,环姐儿和长泽分别写自己的东西,写完了再互相给对方看,环姐儿还会临摹长泽的字,写的不好的地方长泽可不是要多教导教导吗?他们还能一起看书,看到一个不懂得地方二人还能一同探讨,等到了夜间,两人还能说说白天的见闻,一来二去的,夫妻感情能不深厚吗?有这样一个腹中有笔墨的妻子在,长泽自然是下笔如有神助,从来都写不出来一说,别的不说,如今你们别看我家长泽在外面风光无限,有不少年轻姑娘喜欢他,他在外面见了别的女人都是从不看一眼的,简直要把环姐儿当成宝贝,这便是夫妻共同语言的好处了。” 她这番话是差不多将纪长泽上次劝说她的话稍微改了改,其他的夫人听着这话,虽然“女子读书”这件事本身有些“不太正常”,但加上了是为了能够和丈夫有共同语言,同时也能帮助到丈夫这一点之后,乔愿环读书学习一下子就成为了她们心目中敬佩的对象。 于是再等到纪母说:“环姐儿还打算出去工作呢,到时候啊,她见闻更多,自身的阅历和知识也更多,夫妻俩的感情自然能更好,我家长泽知道环姐儿决定出去工作时可高兴了,一个劲的说这是新时代女性该做的,我先生也是,你们知道的,现在不是都推崇新时代女性吗?” 这个太太团们非常有话题。 毕竟她们每天凑在一起就是聊八卦打麻将什么的,各家的八卦基本上只要有一个知道了,那么距离整个圈子知道也就不远了。 自从洋人文化侵入,有了女子学校,男人的看法好像一下子就变了。 明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果到了他们嘴里就变成了封建婚姻,闹着要休妻。 倒不是大部分的男人这样,只是一小部分而已,更多的是留学出去的,在外面认识了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就要休掉替他孝顺父母,为他生孩子的妻子,还说什么这都是封建婚姻,是父母逼着娶的而不是他自己喜欢的。 口口声声要抛弃封建,至少封建时期还知道有三不出。 他一出去就是那么久,长时间不在家,父母孩子全都是妻子照料,凭什么一句轻飘飘的“我们这是封建婚姻”就要把人扔回娘家。 甚至有那更过分的,嫁妆都不还回去。 照着她们看,这些男人大部分根本就不是想要推崇喜欢才能娶,只是想要趁机光明正大的和黄脸婆妻子离婚再娶个漂亮的罢了。 不然只看这些闹离婚的人后来再娶的人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学生便知道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八卦,搞得太太团们对于女学生们的印象非常不好,当然,如果这个女学生是自己的女儿,那就另说了。 但被纪母这么一说,好像就又有点顿悟了。 是啊,既然男人喜欢读书的,那她们去读书不就好了,到时候书也会读了,思想也是他们想的那样了,看他们还找什么借口休妻。 这个乔愿环,果然是聪明。 等着和太太团们告别了,纪母才拉着乔愿环的手说:“娘刚才那么说,说你是为了长泽才去读书学习,你可千万别生气,如今四处都是流言,你一个女子出去工作必定要遭受流言蜚语,要受人白眼,时下就是如此,但若是告诉别人,你是为了能够和丈夫有共同语言,为了丈夫才成为更加优秀的人,他们不但不会骂你,反而还会敬佩你,男人会称赞你,女人会想要向你学习。” “娘知道,你爹和长泽喜欢你读书不是为了这个,你读书也不是为了这个,但是我不想你被流言蜚语困扰,先跟他们这么说着,等到你用自己的本事立起来,那些人自然就会住嘴了。” 乔愿环没想到纪母真的什么都知道。 她刚才听得时候,还以为纪母真的是那样想的。 原来她只是为了给她铺路,让她免去一些烦心事。 乔愿环眼眶微红,动容的看向纪母:“娘,谢谢你。” “客气什么,咱们虽然是婆媳,但是我也是你姨母啊,亲戚里你就只剩下我了,我不帮着你谁帮着你。” 纪母见乔愿环眼眶红了,自己鼻子也开始发酸,搂着乔愿环到自己怀里,轻声说:“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长泽说的对,自己立起来才是真的立起来,娘年纪大了,也没这么胆量和拼劲,不然我也想出去试试自己工作挣钱是个什么感觉,环姐儿,你好好做,做出一番事业出来,到时候让全天下都知道,咱们华国的女人也不是只会相夫教子的。” 乔愿环用力点头。 “娘,我会的。” 她的身世是不幸的,但幸运的是,在这样的时代她却遇到了开明的家人。 此时此刻,乔愿环是无比的相信自己未来可以站的更高,走的更好。 **** 纪长泽发现了一件事,乔愿环的肚子大起来了。 在找来了大夫诊脉,确定她真的怀孕之后,全家人的情绪都高昂了起来。 还没生之前倒是不影响她看书学习,但她却有些担心孩子生下来之后她是不是就要困在家里照看孩子。 最后还是纪母站出来:“孩子生下来就让我带着,正好你们小弟那时候也能一岁大,到时候有人帮忙,两个孩子一起看着,环姐儿你就放心去工作。” 纪长泽这才发现,纪母好像已经完全把他之前的话给听进去了。 而乔愿环好像也打了鸡血一样,更加努力的学习起来。 她是有底子的,毕竟从小就学了字看了书,再加上她聪慧又勤奋,还有纪长泽这个开了挂的人从旁协助,有什么不懂得马上就能得到回应,进步简直飞快。 纪长泽觉得自己已经可以预见到她未来会成为一个多么优秀的人了。 他也在努力写书。 这一次又换了个马甲,写的是医药的故事,主要讲述的就是一个医生在发现国家有难后四处游走救助人,但有几次都因为没有药品而导致想要救助的人在他面前去世。 他想要制作药品,但是他没有仪器,以前也从来没有制造过,他只能一点点的自己摸索,每天找时间看书,一有了机会就去偷师学艺。 自己制作药物是很艰难的,因为要面临的东西有很多,比如买原料的价格,没有仪器只能自己手动来做,自己做出来的药物不受病人信任,好不容易做出来一样很不错的药物高兴地拿出去救人,却被人直接抢走了方子。 这里面还夹杂了几个感动人心的小故事,虽然爽感没有慎泽先生的马甲足,但是绝对十分吸引人。 此刻就体现出了自己开报社的好处了,想换什么马甲就换什么马甲,别说是他现在换一个马甲了,就是他一下子再换三个马甲也没有人发现,因为是自己的报社,写出来的东西直接就可以发,推广起来也更加的简单。 他写的十分嗨皮,读者看得也十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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