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亲也应该立刻为儿子铺路,若是媳妇娘家帮忙了,便得意是他们儿子厉害,若是没帮忙,就怪儿媳妇不帮衬。 她看的太多了,所以一开始她就想要嫁到皇家来,好歹成为皇家的妃,名头上都比别人强出太多。 至于魏君灿,要怪就怪她倒霉,谁让她恰好撞到了自己手上,谁让她那么爱出风头,若不是魏君灿抢走了自己的风头,她怎么可能会出手。 就该让魏君灿嫁给这样一个人,下辈子就在沼泽地里挣扎。 而她,却能成为三皇子的侧妃,日后若是三皇子登基,她还可能成为皇妃。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按理说应该相信魏君灿是个荡妇慢待她,自己文采也不突出,就该在垂柳那样的小地方做一辈子微末小官的纪长泽竟一跃成为了知府,如此得圣宠,魏君灿都有了诰命。 而她,却不知为什么糟了训斥,连三皇子都冷漠对她。 她趴在门边,怎么都想不清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魏君灿的夫君明明是个低贱商户,他应该爱钱,应该自大,应该在山高皇帝远,魏君灿的娘家帮衬不上的时候冷待魏君灿才对。 可为什么,他会那么好。 她不甘心,也不相信世界上所有的好事都能让魏君灿给占全了。 就算纪长泽对魏君灿好,他那是商户,眼界应该浅显的父母难道不应该挑魏君灿的刺,不应该在他们的儿子成了知府后,张罗着要给纪长泽纳妾繁衍后代吗? *** “纳妾?” 头发花白的纪爷爷坐在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眯着眼听着面前人讨好的与他讲话。 “可不是,如今纪大人已然是知府了,听闻还是一个妾室都没有,这说出去可有点掉面子,老太公您看,我家的孙女年芳十六,秀外慧中,相貌性子那是没的说,又一心仰慕纪大人,您看……” 纪爷爷摸了摸胡子,摆手:“我家长泽不纳妾,不纳妾,他忙得很,哪有时间再去娶个女的来家里。” 来人神情一僵,怎么都没想到拒绝的原因居然能是这个。 他还想再说几句,纪爷爷已经眯着眼开始坐着打起瞌睡来了,旁边伺候着的下人赶忙上前;“马老爷,老太公年纪大了,人也越发糊涂,最近经常这样坐着坐着就睡了过去,您要不改日再来?” 那人到底不敢叫醒纪大人的爷爷,只能遗憾的离开。 等到他一走,纪爷爷立刻睁开眼,冷哼一声。 长泽经常送信送东西来,可是没少跟他们说如今官场上的事,现在他突然坐上高位,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想要把他拉下来,官衙里面盯着他的人比比皆是(全都是他心腹),他既要管着州府,还要收尾垂柳之前留下的事,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不是躺着就是坐着),简直连回内衙的时间都没了,底下那些想要把他拉下去的人还给他找事,要送女人给他(想讨好上司)。 他哪里有时间去应付这些女人,夫人还会因为与他感情好,心疼他事务繁忙,而不去打扰他,只想着让他长命百岁,可这些以色侍人的女人却不会这么想,若是真的让她们入府,只怕她们简直恨不得要榨干他。 反正她们只要恩宠,是不管他身体的。 为此他十分苦恼,屡屡拒绝,也还好夫人不介意牺牲自己的形象,与他合伙演了一出“母老虎”的戏份,这才打住了底下人送女人的想法(都忙得压根没时间再去想怎么讨好上司)。 老太公是识字的,他一边心疼孙子权利越大责任越大居然这么辛苦,一边直接推掉了老家这边想要巴结他们家想要送女人上门的人。 直接说“这些女人如狼似虎我孙子每天忙得不行哪里时间应付”肯定是不行,也还好他年纪大,辈分高,每次对方还想再说直接装糊涂或者装睡,屡试屡爽。 又为孙子推掉了一朵烂桃花,他心满意足的站起身,问着身边的小厮:“今天长泽有派人送信来吗?” “进日还没有,但是算算日子,恐怕就是这几日了。” 下人小心的扶着这个家中辈分最高的老太公,问着:“老太公要去哪?” “就去看看你们太夫人,看她在干嘛呢。” 太夫人在给重孙子做衣服呢。 她年纪大了,眼睛倒是还好,正细细密密的缝着小衣裳,纪爷爷来了看见了,笑话她:“你费这个劲做什么,长泽君灿他们手边多的是下人,孩子还能缺得了衣裳穿?” “别人做的,哪有我这个太奶奶做的好。” 纪奶奶与纪爷爷一起过了一辈子了,也不怕他,说话随意:“从前我还怕自己想去找长泽又受不了路上的苦,如今长泽三天两头的派人送东西送信来,倒是如同他还在我们身边一般。” 两人正说着话,纪父来了。 因为纪长泽也给了他一份元花胰供货渠道,虽然少,但纪父自觉儿子成才,自己也事业得意,最近走起路来都是虎虎生威。 见到爹娘,先给他们行礼,接着随手说起了今天去喝酒,结果有一个人非要把他的女儿嫁给自己儿子做妾的事。 纪爷爷和纪奶奶神情立刻警惕起来:“你推拒没?” “自然是推拒了的。” 纪父回答的相当快,见此,二老这才回了他一个满意的眼神。 三人相视一笑,一切只在不言中。 今天也是在为保护长泽不被榨干而努力的一天呢。 第116章 贪官知县(16) 不光纪爷爷纪奶奶纪父在为保护而努力, 今晨回娘家去看老人的纪母一回来也是说娘家亲戚有人想要让自家女儿给他们儿子做妾。 说来说去还是他们家是商户出身,本身也不是很能赚钱的大户人家,亲朋好友们多的是地里面刨食的, 对这些一年辛苦劳作下来可能连肚子都填不饱的人家来说,若是家中的姑娘能够给做了官的纪长泽做妾,不光她能风光,还能拉一拉家里人。 另外就是一些富户了, 想着要跟这位一跃成了知府的纪大人好好亲近亲近。 原本他们想的还都挺好的, 谁都知道纪长泽在州府, 家中只有父母爷奶,而纪家在纪长泽出头之前只是一普通商户, 眼界定然是没有多少的,这个时候他们亲亲热热上门,送了家里的女儿做妾,再送上金银珠宝, 这一家子定然会欢天喜地的答应下来。 没想到的是,纪家长辈们全都油盐不进。 什么你家中女儿国色天香,什么给的珠宝值不少银两,他们全都拒绝的那叫一个干脆。 女儿国色天香?那才不好呢,他们家长泽如今得了陛下看重, 正为了州府忙得脚不沾地, 连正经的夫人都没空在一块,你们这时候送个绝色来是想干什么?想毁了我家长泽的身子吗? 至于什么奇珍异宝, 要是以前或许他们能被震撼一下,但纪长泽自开了元花胰的厂子,手上就从来没缺钱过,他又时不时派人送东西送钱回家, 纪家人原本还惶恐担心这钱来路不正,等看到纪长泽写了是他光明正大赚的,陛下也是知晓的信件才放下心来。 好东西看多了,人家送来的这些一般物件他们自然也就不放在眼里了。 心中还颇有一些被看轻的恼怒:你以为我家很缺钱吗?送这么点破玩意来就想让我们卖了儿子孙子。 没错,经过纪长泽长时间给家里人的洗脑,现在在整个纪家眼中,纳妾就等于身子早晚亏损,别人送礼讨好就等于让他们卖人。 怎么算都是他们家吃亏(送钱送人的人家:……),这些人可真是其心可诛。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吃完了一顿饭,老太公又跑到门外去坐着了。 他虽然不待见那些想要给他孙子送女人的人,但对于其他说话好听(奉承自己)的人还是很喜欢的。 每天吃了饭日常就是往门口一坐,然后周围出来溜达的邻居们就都围上来了,开始各种夸他家里出了个好孙子,多么多么有本事,对着他们这些长辈多么多么孝顺。 正说着呢,纪长泽派来送信的人就到了。 他来的次数多,在纪家都已经混得脸熟了,一看见他过来,门口伺候着老太公的下人就喜气满满的提醒着:“老太公,大人的信差又来啦。” “嗯?” 正舒舒服服听着别人吹捧自家的老太公眼睛一睁,满脸喜色的站了起来。 “我孙孙又送信来啦。” 周围又是一阵奉承,那信差还没上前说话,又是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 是来给纪奶奶和纪母送诰命旨意的人来了,诰命夫人的衣服首饰,圣上的赏赐旨意,威威风风的一路走到了纪家门前。 老太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当时就愣了。 屋内的纪家其他人也都被这动静震的跑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什么事?” “可是长泽又派人来了?” 信差是知道纪大人让自己来告知家人什么事的,当即面上扬起笑,上前迎住了:“老太公,大喜事啊,是大人为太夫人与老夫人请了诰命,您二位啊,日后便是诰命夫人了。” 纪奶奶与纪母神情都满是震惊。 自从纪长泽当上了官,她们也是狠狠恶补了一番官员知识,自然知晓诰命是什么。 如今,她们竟要成为诰命夫人了? 诰命夫人啊! 以往她们就算是幻想,也只敢幻想一下赦命夫人,现如今,长泽竟让她们成了诰命夫人。 两人满脑子只剩下了诰命夫人这四个字,纪母还好,纪奶奶却是喜的手都在抖。 按照信差的提示接了旨意,望着送来的那珍贵的诰命夫人的服饰,虽然知晓这些衣服一般只有在面见贵人,或者是进宫时才能穿,但也足够让两人兴奋不已,小心翼翼上前抚摸了。 料子自然是好料子,但也不是什么稀罕到买不到的,若是她们想要,纪长泽肯定能给她们买来一箱子这样的料子。 可这是陛下给的衣裳啊。 成了诰命夫人,还是品级不低的,日后就算是他们县的知县见了她们也要给她们行礼,当然,现在的知县对着她们也是客客气气。 原谅两人吧,她们操劳了一辈子,除了纪长泽,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知县了。 纪奶奶一边摸,一边笑,眼泪一边就落了下来,颤颤巍巍的绕着这衣服转了好几圈都舍不得停下:“我竟然也能成为诰命夫人,我也能有这一天,这方圆十里的,哪家的老太太能像是我这么有福气的。” 都是长泽的功劳,她上辈子定然是做了不少的好事,才能有这么一个好孙孙出来。 纪母和纪奶奶得了陛下圣旨,诰命加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县。 纪家再次来了一批批庆贺的人,热闹的不得了,纪家的族长特地来贺喜,同时隐晦表达了“虽然说现在长泽过得好给全家乃至于全族都带来了荣耀,但是他如今不在家,你们可千万不要借着长泽的势干点不好的事,也不要收礼太过,我这边也会约束族人,长泽在外做官虽风光却也辛苦,我们可千万不能拖了他的后腿”。 族长本担心在如今纪家满是喜气洋洋时自己说这种泼冷水的话会让对方有些不悦,没想到纪家人却和他一拍即合。 他们虽然沉浸在了家中添丁和得封诰命的喜事中,脑子里可还没忘记之前长泽那孩子写信回来时抱怨做官艰难。 上面的长官不能得罪要讨好(试图和他交好的上官:……)下面的下属各怀鬼胎(被折腾的团团转的下属们:……)他要做的事简直多如牛毛,偏偏还只能亲力亲为(加班三人组:……)希望家中人能够帮他打理好老家的关系,千万不要随便收礼和答应别人要他做什么事等等等。 纪家人性格各异,但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将纪长泽疼到了骨子里。 他说的话,他们自然都是当做圣旨来办。 先是感激了一下族长,接着,将纪长泽写给族长的信给了他。 是的,纪长泽给族长也写了信,告诉了他自己打算买一些田地当做族里的,又要办学堂的事。 这也算是惯例了,宗族里若是出了个大人物,肯定是要回馈一下族中的。 纪长泽又不缺钱,做这些也不过是顺手,何况他如今拉扯了族中人一把,等到日后族中出了个在朝为官的,他们天生就是在一个联盟里。 像是魏大人家那样,宗族里一部分盛气凌人欺辱同族,族老们也都视而不见,等到魏大人起来后又千方百计打压的,那才是少见。 纪家这边喜气洋洋的同时也努力的不给纪长泽拖后腿,魏大人那边收到了女婿来信,信中十分顺口的写了族长特地来提醒家长长辈,之后他给了族中祭田,还在族中办了学堂的事,摸了摸胡子,赞扬一笑。 这才是真正的宗族打开方式,看看他们魏家,那叫什么事啊。 他突然灵机一动,写了一首诗来赞扬女婿与宗族之前的互帮互助。 这首诗很快传了出去,大部分人看了都觉得这是魏大人有感而发,魏家族长却觉得魏家宗族脸上被狠狠打了个巴掌。 看看这里面写了什么,写纪长泽还没考上功名的时候,宗族在他前去京城赶考时特地凑了银两给他,之后在他考中后,又不以他的名声去谋福利,而是特地告诫纪长泽父母亲人,让他们千万不要拖了纪长泽后腿,完全称得上一句安国好宗族。 再看看他们魏家宗族,当初魏大人年幼家中顶梁柱过世,宗族不光不帮忙,还对族中有人欺压他们视而不见,之后他考上功名入朝为官,他们生怕他得势报复,几番打压,等到魏大人坐上高位,明明都和宗族划清界限了,族中还是有人打着他的招牌在外为非作歹,之后被魏大人亲自告到了圣上面前。 这是夸女婿吗?这是借着这件事嘲讽他们魏家宗族啊。 魏大人素有清名,但有一些人也觉得他太过狠心,对着自家宗族竟然能这般,还亲自告了那借着他名声的小辈。 如今这首诗这么一出,纪长泽在宗族帮助了自己后慷慨回报,魏大人那边所做的一切又何尝不是回报呢? 只不过是人家纪家宗族给纪长泽的是糖,纪长泽自然报以蜜糖。 而魏家宗族给魏大人的是砒霜,他怎么可能还上赶着送蜜糖上去。 一小部分人看出了魏大人是借着女婿这件事来嘲讽魏家宗族,却没人站出来替魏家宗族说一句话。 还说什么呢。 当初魏家干的那些事他们又不是没看见,如今人家魏大人升官,他女婿纪长泽又简在帝心,魏家虽然是世家,但如今是皇家的天下,饶是世家又如何,手上有没有权势还不是陛下说的算。 既然做出了打压这种事,又干什么怕别人说呢。 纪长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特地拿着信去给魏君灿看,夫妻两个偷摸躲在屋内笑了好一会儿。 尤其是魏君灿,颇觉出气。 她小时父亲官职还不怎么高,那时候魏家打压,父亲愤怒,母亲偷偷抹泪,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如今将魏家宗族遮在脸上的皮子扔了下来,实在是大快人心。 纪长泽又收到了一封来自京城的信,对着魏君灿说;“是有关当初害你之人的,她如今日子过得可不怎么样,要不要看?” 魏君灿摇摇头,抱着怀中的孩子,笑着道:“我过得好就好了。” 说起来,她还要感谢那人。 若不是那场算计,她也不会嫁给这么好的夫君。 纪长泽赞同;“说的也是,你越是过得好,于她来讲,越是酷刑。” 她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推了魏君灿一把,是想要将之推到深渊,如今发现魏君灿落入的地方竟然是天堂,心里不憋屈死才怪。 他走上前,抱起魏君灿怀里的大胖小子颠了颠:“臭小子,吃的这么肥,圆滚滚的跟球一般。” 外面有下人敲门,说是乌县丞来了。 纪长泽将孩子还给魏君灿,自己推门出去问:“他脸色如何?” “脸色?乌大人脸色不错,像是有什么好事一样,小的瞧着,乌大人脸上堆满了笑呢。” 那应该是他之前交代好的事办好了。 纪长泽笑着拍拍袖子,大步走在前方,到了书房一推门大步走了进去:“乌大人来的正好,本官这里有个新任务要交给你。” 看见他进来满脸喜色张嘴就要说“大人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做完了咱们放假快活吧”的乌县丞;“……” 坚信“只有我布置的够快放假就追不上我”的纪长泽巴拉巴拉把新的任务布置了下去,拍拍乌县丞肩膀;“你可以的,能者多劳,本官相信你。” 乌县丞:“……” 还能说什么呢,怪我过分优秀了。 他心里的嘀嘀咕咕在第二天得知纪大人竟然派遣王捕头带人去剿灭海盗时候一下子就没了。 比起加班搞文职工作,海盗那可是真刀实枪的往上干啊。 一个不小心,小命可就没了。 还好纪大人不是让他去做这个,沉浸在一堆文书工作中的乌县丞心底暗自庆幸。 果然还是加班快乐啊。 而那头,王捕头在得到这个命令后简直兴奋的要上天,尤其是在纪长泽直接告诉他这件事是经过陛下批准的,若是此次得胜,他就能举荐王捕头入武官后。 人总是想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可大部分的上官都是只顾着自己爬上去完全不顾底下人,纪大人却直接将梯子递到了他眼前,如何能让他不感激。 何况去剿灭海盗这件事他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和手底下的兄弟们每天练习排兵布阵,刀枪棍棒水性开船,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真男儿,就要敢杀敢拼,若是让他去做乌大人那样的活,他才干不来呢。 果然还是杀海盗快乐。 安国176年,纪长泽所把控的州府海域上的海盗被官府剿灭一空,从此海上除了商船,还多了一艘艘挂着安国旗子的军船。 刚开始还有一些其他海域的海盗不信邪,试图拿下这一片地盘,但来一批就死一批,不光人没了,船还被那天杀的官府抢了回去(纪长泽表示这些船都是好东西,可以回收再利用嘛),等到后来,已经完全没有海盗敢来这一片海域了。 纪长泽所管辖的州府也因为开通了海上通道,马路上四处都用水泥做了新路,运送货物更加轻松快速,慢慢的成为了一个商业中心。 他很有分寸,几乎做出的每个东西都有专门的账本,一笔笔账目记录的清清楚楚,全都交到了皇帝那里。 纪长泽完全没有掩饰自己赚了大钱的意思,他凭本事赚的钱,凭什么还要遮遮掩掩,他不光不藏着,还直接摆在皇帝眼前给他看。 当然前提是,他给国库的钱可比自己的身家多多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皇帝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就算有人上折子告纪长泽借机牟利,也被皇帝怼了回去。 牟利怎么了?他是抢了还是偷了?他有害百姓吗?他有把税收纳为己有吗?他有抢夺人家的田地,有官商勾结吗? 他是赚钱了,但那都是他凭本事挣的钱,不光自己挣,还带着百姓一起挣,你们说他是个贪官,他贪谁的钱了? 有钱就是坏官吗?照你们这么说,那大家都不要开铺子买庄子了,都捐献出去啊,你们不是好人吗?不是觉得纪爱卿有钱就是罪吗?拜托你们去走一走看一看,看看纪爱卿管着的州府百姓生活是如何滋润,看看那边交的税简直要填满半个国库。 纪爱卿他敢直接把自己的账本子给朕看,朕知道他们家的每一分钱是从哪里来的,又用到了哪里,你们这些告他状的人敢吗?敢给朕瞧瞧你们家的账本子,看看你们家的钱都用在了哪里吗? 他就是个贪官,那他也是光明正大大大方方的贪,他赚了钱,去修路,去建免费学堂,去办扶孤院,去做官船献给朝廷,你们能吗?你们做得到吗?做不到就别逼逼。 告状的人:“……” 做好事谁不会啊,问题是,他们就是想做,也赚不到那么多钱啊。 本来还想说纪长泽满身铜臭每天跟钱打交道的人也不敢吱声了。 陛下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怎么样,若是他们说了,谁知道陛下会不会直接让他们把家里的钱都交出来。 谁都知道钱这玩意在文人里没什么好名声,清高的文人一向是觉得这是铜臭的,但大部分人都清楚,没了铜臭,他们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皇帝就是瞧不上他们这又当又立的模样,哪有他家纪爱卿清纯不做作,赚钱赚的毫不掩饰,还特别喜欢跟他分享怎么能够赚更多的钱。 那是爱钱吗?不! 纪爱卿那是知道,只有赚了钱,国库里有了多多的钱,才能让安国百姓过得好,才能在天灾到来时更好地救助百姓,什么贪官,他才是那个最清高,最干净的人。 皇帝心里憋了一肚子想夸纪长泽的话,想与人倾诉,四处一看他竟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妃子们如今儿子都大了,心里想着的都是儿子而不是跟他一条心,儿子们就更加别说了,一个个越长大想的东西越多,恐怕今天他跟他们夸了纪爱卿,明天这些人就能都一窝蜂的去“结交”纪爱卿,宫女太监就更加不可能了,他怎么可能跟他们谈心。 思来想去,皇帝实在是憋得慌,索性派人将皇后所出的最小的皇子抱来。 三皇子因为之前的侧妃事件惹得皇帝不喜,将他踢出了继承人名单,之后他又觉得可能是皇后不会养孩子,把好好的孩子养的一点皇家气度都没有,其他的孩子他又看不上,索性直接叫人把最小的嫡子抱到了自己身边养着,试图大号废了之后再练小号。 不过想是这么想,皇帝心里这个最小的皇子肯定是坐不上皇位的,毕竟他如今都多大岁数了,虽然不想死,但他也清楚人早晚会死的,恐怕等到新皇登基,这孩子还没娶妻呢。 正是因为觉得“小儿子肯定不会是皇帝,年纪又小,那朕跟他聊一下八卦,说说我那能干可靠老实本分爱国一心想着朕的纪爱卿应该也不要紧吧”,小儿子来了之后,皇帝抱着他就开始絮絮叨叨夸耀自己的纪爱卿多么多么贴心,多么多么厉害。 年仅四岁的小皇子懵懵懂懂坐在父皇膝盖上,虽然还听不太懂,记忆力很不错的脑壳却都将这些话都记了下来。 之后,皇帝突然发现自己的小儿子简直是个完美的树洞。 亲儿子,不怕忌讳,年纪小,不怕他起别的心思,是嫡子,宠爱嫡子天经地义,而且他之前冷落了三皇子,导致皇后在后宫威信下降,如今宠爱小儿子,也能让后宫稳当。 简直完美。 于是乎,四岁的小皇子一直当树洞当到了六岁。 父皇对朝廷的抱怨,对臣子的不满,对开发新制度的畅享,对安国的期待,对百姓的爱怜,对江山的踌躇满志,还有日常的夸纪爱卿,都进了小皇子的耳朵里。 若是普通小孩,肯定今天听了明天忘,奈何他天赋过人,记忆力满分,居然全部都记了下来。 于是,在其他兄弟们还在御书房上课学习的时候,他这边已经如同海绵一般的,努力吸收着父皇的“皇帝经验大全”。 接着,皇帝他又十分长长长长长命。 小皇子抱二胎的那一年,皇帝病重,自觉不久于人世,看了一圈,发现自己的一群儿子一个个白头发白胡子看着比他还没精神,嫌弃的撇开视线,将目光落在了自小天赋过人,聪敏乖巧,如今正当壮年的小儿子身上。 安国196年,老皇帝驾崩,新皇继位。 纪长泽的政敌颇有些幸灾乐祸,想着这位先皇在时碾压众臣的宠臣必定十分碍新皇的眼,就算不打压,恐怕纪大人的时代也要过去了。 然而,从小就听父皇一口一个“朕那贴心的纪爱卿”“朕那可靠的纪爱卿”“朕那一个人能抵满朝文武的纪爱卿”的新皇他,继承了父皇的良好传统。 登完基,开口就是一句:“快宣朕的纪爱卿。” 第117章 贪官知县(17) 纪长泽算是安国建国以来最富有传奇名声的臣子了。 当初科考他成绩平平, 虽然说不上很差但也绝对算不上好,按理说这样的人一般是不会被官员收为女婿的,但是当时还是御史中丞的魏大人偏偏眼光好, 硬是将这颗装成沙子的大珍珠挖了出来,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纪长泽。 据说当时所有人都不理解魏大人为什么能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个商户出身,成绩平平,之前也和他没有办法交集的女婿, 并且还在之后的日子里始终支持着女婿, 尤其等到纪大人回朝, 与先皇一同开展了许多政策时,他的岳父魏大人永远都是他最忠实的支持者。 人家都是上阵父子兵, 轮到他们倒是好,直接换成了翁婿站统一战线。 等到纪长泽在政治上的才华渐渐展现,并且成功成为了先皇的超级心腹,带动着安国做出了一个又一个令人心惊的变化后, 那些曾经背后念叨过这位魏大人恐怕是脑子老糊涂了的人一个个这才恍然大悟悔不当初起来。 怨不得呢! 敢情不是人家糊涂,而是太过聪明啊。 纪长泽虽然算不上权倾朝野,可也差不离了,只不过他办事做人向来堂堂正正,就算是权利在手也从来没见他干过什么以权谋私的事, 并且脸皮超厚, 政敌怎么逼逼都伤不来他分毫。 脸皮厚这件事,那可是全朝堂都认定的。 这要是脸皮不厚, 他能干出那种每个月都向陛下上报账本子,吃喝拉撒,赚了什么钱,钱又用到了哪里, 一字不差的全都报给陛下吗? 在一众根本不敢将家产透明化的官员中,这厮这么做了分明是赖皮,可偏偏先皇还吃他这一套,每次有人弹劾纪长泽了,先皇总是要说一说账本子这件事,再来一句卿居然觉得纪爱卿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你倒是先超越了他再说吧。 你行你上,不行别逼逼。 虽然这些臣子很想回一句:我就不行,我就逼逼。 奈何这里是生死大权都交于皇权的封建社会,这么说绝对玩完,于是只能悲愤闭麦。 不闭麦不行啊,没听见陛下叫自己都是叫卿,叫人家纪大人都是爱卿吗? 政敌们悲愤,政敌们绝望,统一觉得陛下那是被纪长泽的甜言蜜语给骗了,只看着纪长泽身边站了多长曾经和他们意见统一,如今却被洗脑站在了纪长泽那一边的官员便知道这厮多能蛊惑人心了。 他们就憋着那一口气,虽然面上不敢说,心底却是打算死撑到底,就是熬!也要把纪长泽给熬下来! 结果,先皇心宽体和,活的岁数长的很,纪长泽还没倒下,就有不少较为古板的老臣先被熬到了地下。 剩下的好不容易坚挺到纪长泽最大的靠山先皇下去了,期盼着新皇能够好好的归拢属于他自己的班子,至于纪长泽这种前面先皇的宠臣,按照老规矩,不是当个吉祥物就是渐渐让他从权利中心离开。 他们期盼着! 他们心情激动! 他们快乐到要上天! 然后,纪吹新皇上位了。 他坐稳了位置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纪长泽到了御书房,遣走了所有伺候的人,两人在里面密谈了整整两个半时辰。 然后,纪长泽就成功把以前先皇不同意的计划推销出去了。 先皇的确十分信任纪长泽,但他也是一个年纪大了的老人,与正当壮年的新皇不同,他思想保守只想守成,纪长泽想做的一部分方案应该太过突进并没有得到先皇的同意。 但是新皇不一样啊! 新皇锐利满满,年轻气盛,从小就脑子好的他几乎没遇到过什么挫折,娶的媳妇长得好看家世也好,生的两个孩子全都是嫡子,政事上,因为从小就有先皇教导(树洞),耳濡目染,他做的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好。 这个时候纪长泽出主意说“陛下咱们不能光守成,我们要改革啊”,从小脑子里就有“纪爱卿是大才”的先皇在看完他的计划和做好的资料后,考虑了一个时辰便答应了下来。 先皇有了纪长泽,那是让原本正在下降的安国缓缓回升。 但新皇有了纪长泽,却是给整个安国都插上了翅膀,试图一飞冲天。 纪长泽他对着先皇说的是一套,对着新皇说的又是一套,于是这就导致两位皇帝都挺开心的,觉得纪爱卿不愧是纪爱卿,和朕简直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虽然纪长泽自己知道他就是个万能锅盖,就算是来一口楼那么大的锅他都能给盖上,奈何受害人,不是,被帮助的人他们不知道啊。 于是,让纪长泽的政敌们失望了。 新皇登基后,纪长泽与他一拍即合,两人轰轰烈烈的折腾了五年,第六年时,政敌们已经麻木了。 好吧,他们放弃挣扎了。 纪长泽这分明就是个能蛊惑人心的狐狸精,他们熬过了先皇,难道还能熬过身强力壮的新皇吗? 而且纪长泽这个人简直太恶毒,一肚子坏水。 他从来不会对着政敌们使一些手段,都是要面子的人,这些政敌自然也不好意思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会用这种手段的早就被纪长泽搞死了),于是这就导致他们只会嘴上逼逼。 每天的日常大概就是“你瞅啥”“瞅你咋地”“你敢瞅我”“我就瞅你”,小学生都比他们能打架。 纪长泽不光从不对他们动手,说话也都是好声好气,一副温和好脾气的模样,搞得同朝为官的同僚们都觉得是他们太过较真,不过就是立场不同,人家既然不在意,又何必计较呢。 每次都被这人带着一脸温和笑容怼到想吐血的政敌们:“……” 明明大家是立场不同为敌,结果纪长泽这个白莲花,搞得好像是他们欺人太甚了一样,搞清楚好不好!哪一次他们和纪长泽有不同意见的时候,最后结果是他们胜出的? 说纪长泽阴险,还有就是他十分会通过一些小恩小惠来笼络人心。 都知道纪长泽手底下的官员不光会有他个人奖励的奖金,还会有物资奖励,家中孩子上幼儿园奖励,而且他从来不屑贪图底下人的功劳,大家若是一起做出了一件大好事,他都是该怎么上报就怎么上报,于是,纪长泽手底下的人也都是升迁最快的人。 而且他这人护短的同时又不会过分护短,错了就是错了,这人就算是他的门生他也不会插手,甚至还会主动搜集罪证,但若是他手底下人没做错事还被污蔑的话,那可就是炸了马蜂窝了,纪长泽那是不折腾的背后之人付出代价绝对不收手的。 也有一些人当时跑去找先皇告状,说纪长泽搞结党营私那一套,明明是入朝为官为了陛下办事,结果那些人却都以纪长泽马首是瞻。 先皇:朕听不到。 这也是纪长泽的另一个鸡贼之处了,他就算是朝中四处都有人脉,随便逼逼几下都能搞出一个结义兄弟出来,但是他从来不主动沾染军权,也不去结交武官。 这是让皇帝放心的最大诚意。 一群文人,再折腾,又能折腾出个什么来呢,就算是整个朝廷的文官都站在纪长泽那一边,对于军权在手的皇帝来说,他也还是高枕无忧的。 这便是上位者也下位者思考的不同之处了。 告状的人告了一状没得到想要的结局,心底悲愤陛下也是被这厮蛊惑,坚强的又活了二十年之后,终于等到了新皇,他喜不自胜,赶忙的赶过去告了一状。 新皇倒没有装听不见了,他直接开骂了:闲的你没事干是吧,纪爱卿干点实事你哔哔个什么,你要是没事做就给朕把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那个做了,朕这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的,恨不得长出十八双手来干活,你作为朕的心腹不好好干活跟个长舌妇一样搬弄是非,要不要脸,呸! 告状的人:我居然是陛下心腹?!! 还不等到他欢喜一阵,就被新皇扔了一堆的活过去,并且以“要不是你是朕心腹朕才不会把这些事交给你”的理由,要求他以最快速度办好。 突然成为陛下心腹,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劲的告状人也不想着告状了,也不悲愤了,乐颠颠的抱着东西回去开始埋头苦干。 脚不沾地的新皇见此,这才满意,转头就换了常服出去找纪爱卿钓鱼去了。 纪爱卿说的对啊,这种能够交给臣子的活,就交给他们,他们开心了,他身上的担子也轻了,明明可以双赢的局面,为什么还非要自己一个人苦哈哈的干,分明是天下之主,搞得跟一刻都不得歇息的长工一样做什么。 怪不得父皇长寿,想必日后他也能长寿了。 新皇高兴了没两天,纪长泽辞职了。 理由是臣已经帮您把该弄得都弄好了,如今天下太平,百姓衣食无缺,陛下您精神奕奕,朝堂已经不需要臣了,告辞。 新皇:……但、但是纪爱卿你做了父皇二十多年爱卿,朕也不要二十年,凑个十年整数也不可以吗? 纪长泽麻溜拒绝。 他又不傻,现在没活干了,这个时候退下去皇帝只会念着他的好,要是再不退,现在皇帝开拓完了外面,注意力就要放在朝堂上了,到时候他纪长泽既不能做出新贡献又站在高位一呼百应,就算皇帝是个纪吹也迟早要忍不下去。 现在正是跑路的最佳时刻啊。 他辞别皇帝,带着家中亲人回到了家乡,从此,朝堂里少了一个肱股之臣,后世历史课上,却多了一个传说级别大神。 第118章 贪官知县(完) 纪长泽和魏君灿也同两位新皇一般十分长寿, 两人足足活了一百一十五岁,才在某一个晴朗的天气过世。 那时, 纪长泽虽已不在朝堂中,名声却早已遍布天下,无数学子赶来哭灵,因为他在长辈过世后便与妻子一同定居垂柳, 那时即使垂柳已经发展成了旅游胜地, 来哭灵的人还是拥挤的当地居民根本出不得门。 无数悼念纪长泽的诗词在下葬这一天出现, 也因此在后世的学生中有这样一条潜规则,一旦遇到悼念纪长泽的诗词, 问时间,那绝对是给他下葬送灵的时候。 不过……也有意外。 “赵有志悼念纪长泽的这首诗不是送葬的时候写的?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他在送葬现场哭晕了几次,完了写了这么一首诗, 老师是不是判错卷子了?” “我也记得是送葬的时候写的啊,我还特地写了他哭晕几次这件事来表示他当时悲痛的心脏。” “怎么回事,我没可能出错啊,上周我还看了送葬的纪录片,里面清楚写了赵有志在那写的诗。” 试卷发下来, 教室里惨嚎声一片。 倒是有成绩好的学霸依旧淡定:“你们记错了, 赵有志是在送葬的时候写了一首悼念纪长泽的诗,但是后来在他去湖州做刺史之前也写了一首纪念纪长泽的, 后来在常州上任也写了,算起来,他一辈子一共写了十五首纪念纪长泽的。” 学渣们:“……” 对……他们早该想到的。 安国的官员们大多将纪长泽视为人生导师,当时他办的书院几乎开遍安国, 为无数想读书却又出不起学费的寒门造就了读书的机会,因为几乎每年考生一大半都是从他的书院里出来,到了最后,权贵子弟们也都被家长送了进去。 可以说在纪长泽过世时,满朝文武都能和他算得上是有师生情,再加上他为安国做的那些事,他发现了煤油,做出了水泥,打造了玻璃,折腾了化肥,他让本来贫瘠的垂柳成为了旅游圣地,他开的书院成了全天下文人们心目中最神圣的地方。 文人嘛,最喜欢写个诗词啥的了。 而纪长泽又是大部分文人最尊敬的人,他在诗词上的存在感,可不就一骑绝尘了吗。 再加上他重安国安防,重水师,当时安国收复失地,打击海盗,建立海船通商,都是纪长泽提议。 于是,这就导致了他这位令人尊敬的大佬,成为了学生们又恨又敬的对象。 当初科考中根本就没有专门考数学,是纪长泽提议,这才增了这么一项,结果从古至今,数学这门让不少学生都痛恨到恨不得哐哐撞墙的科目就这么保留了下来。 语文更是背那些歌颂,赞扬,悼念,怀念,想念纪长泽的诗句背到令人头秃,偏偏因为都是指向一个人,还特别容易背混。 这些跟纪长泽有关的诗句大井喷是在他过世后的一到五年内。 某官员吃个糖醋里脊,吃着吃着想起来自己十六岁的时候曾经在纪老的书院就读,那时年少,家境不好,虽然食堂免费却胆怯不敢多吃,当时还没辞掉院长职位的纪老在学校视察,发现了他的窘迫,特地点了一份糖醋里脊,和他一起吃完了那餐饭,之后告诉他,学校免费并不是施舍也不是单纯为了做好事,而是为了能够让他们这些安国的未来茁壮成长,日后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 从此他便发愤图强,终于考上了功名做上了官位,最爱吃的菜永远都是那份糖醋里脊,如今睹物思人,忍不住赋诗一首,感念纪老的大才与向善之心。 某学子拜读纪长泽的过往,心生向往却无缘得见,赋诗一首,感念为什么自己不能早生个几十年。 某秀才郁郁不得志,想起当初纪大人也是成绩不太高,却也做出了那样的一番政绩,精神一震,赋诗一首,表明自己也不可自哀自怨。 总之,当时那段子时间,整个安国只要是有点文采的,大多都写过怀念纪长泽的诗句。 其中还有那么一小半,隔一年他写一首,隔两年他写两首,临死前还要大笑三声写下一首“哈哈哈哈我死了你们不要伤心,我终于可以去地底下见见纪大人了”的诗。 可以想见,如今的学生们每次背诗有多么绝望。 更加别说历史书了,安国是有史以来最兴盛的国家,甚至可以说是划破了时代的国家。 纪长泽去世时,安国已经四处通了水泥路,商船是当时的世界最强,皇帝鸡贼,一边藏着掖着自家的技术,一边去学外国的好技术。 后来世界大战,当时还有某些国家想要来咬下安国一块肉,却直接被安国打了出去还获得了战争赔偿。 之后当时的第n位安国皇帝是忠诚的纪吹,在当时各国都在慢慢转制度时,他因为两百年前纪长泽的理念,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退下帝位,改为了更合适国家发展的社会主义制度。 从生杀大权在握的皇帝,到亲口宣布任何人的命都是平等重要,并且还是在自愿,无胁迫,甚至帝位很稳的情况下主动放弃特权,这位皇帝本身的心性自然值得敬佩,但他却坚持,是死去两百年的纪长泽带给他的理念。 所以,就连如今的共和国成立,都特么的要背死了两百年的纪长泽理念。 而对于学历史的人来说,就更加要疯。 学渣又跪了;“要死了,我要死了,为什么我们不光要背纪长泽,还要背他夫人,他小舅子,他岳父,他爹娘,他两个儿子还有他六个孙子一个孙女和他的重孙子重孙女,我真的觉得我不是在背历史书,我是在背纪家家谱。” 学霸表示这不算什么:“如果真的要这么算的话,我们还要背他的三个忠诚下属,他下属的儿子女儿,他的十八个学生,两百零三个心腹,还有……” “停停停!不要说了,再说下去我要嗝屁了!” 学渣崩溃捂住耳朵:“他是在集卡吗?为什么要有两百零三个心腹那么多,我的天啊这些心腹还特么的都挺有本事,太难了,这太难了。” “还好吧,试卷上提起这两百零三个心腹的次数不算多,毕竟不是正史留下来的,而是纪长泽墓被发现的时候日记本上写着,说起来你不觉得背这些很有意思吗?这两百零三个心腹虽然只有四分之一是朝廷官员,但他们为当时安国的发展做出了让人震撼的贡献,而且……” 学渣抱住桌子:“我现在就很震撼了,我不想背两百零三个人名,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背纪长泽心腹名单更可怕的事吗?” ——叮! 学霸低头看了看手腕上学习手表弹出来的消息,叹息一声:“有。” “纪家后人把纪长泽当初的完整记事本捐了,他真正的心腹数目是一千五百四十五人,墓中的心腹名单只记录到了四十五岁,纪家后人捐出来的才是完整版。” 学渣:“……” “而且记事本上还帮当时的天元帝记下了他的心腹名单,天元帝的心腹有五百多人,天元帝一直都是考试重点,估计他的心腹我们也要背。” 学渣:“……他们俩海王啊??!!这特么心得多大才能装下这么多心腹?!!” 学霸认真道:“实际上,下一任帝王也继承了他父皇四处有心腹的优良传统。” 学渣:“……” 今天又是被纪长泽搞疯的一天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无论是历史上还是老师,他们的评价都说纪轻纪长泽是一位清风明月,厚德载物的谦谦君子。 可学渣就是觉得,这个纪长泽,他一定是个很狗很狗的人。 呜呜呜呜一定是。 第119章 现代灵异世界(1) 纪长泽一到了这个世界, 就发现这次必须得认真了。 因为原主此刻正在自杀,他默默的撑起略有点虚弱的身体,找出医药箱, 熟练地给刚刚才割了腕的地方包扎。 原主自杀的原因是他才以老师的身份教唆了两个十几岁中二少年自杀未遂,并且未遂的原因还不是他想悬崖勒马,而是当时两个少年相约自杀的天台刚好有个警察在那吃午饭,发现情况不对拼着生命危险将两人救了下来。 等到两个精神恍惚的学生被送到医院, 醒过来时, 家长警察都在, 一套话,罪魁祸首可不就被套出来了吗? 原主自杀倒不是畏罪自杀, 毕竟他虽然教唆,但都是口头旁敲侧击,或者是暗示,就算两个学生供出了他, 没证据,他平时的样子做的好,只要想一样可以无罪,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假面被戳破了,就好像是一个好学生一直在考一百分的卷子, 突然有一天只考了八十分, 就算及格,好学生也开心不起来, 反正他对活着还是死了一向是没什么敬畏心的,再加上好奇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所以回家就麻利割腕了。 纪长泽分析,原主应该是有心理问题的。 他平日里的形象是温和无害, 对着学生说话温柔,对着同事体贴,对着上级尊敬,和家长交谈十分耐心,在这座中学里风评十分不错。 但那也只是他披的一层假面而已,原主实际上因为幼年亲父虐待了他将近十年之久,早已经心理变态,他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优秀到完美无缺的人,也没什么理由,只是想要变成这样,而等到假面有被拆穿的风险,他又立刻选择自杀。 至于还要加上世界上是不是真有鬼这个原因,则是因为那两名学生之所以选择自杀,是因为他们选择向自己最信任的老师倾诉,说他们看了鬼,而那些鬼正在缠着他们,两人日日夜夜处在害怕担忧中,精神被逼到了濒临崩溃的状态,这才被原主稍微一挑唆便选择了自杀。 至于原主挑唆他们的目的,他没什么目的,只是没挑唆过人自杀,想试试这样随便动动嘴就能终止别人生命的滋味而已。 纪长泽回忆了一下原主做的事,虽然他教唆两个孩子的事没证据,但他们都自杀了,说出的话家长肯定会相信,再加上原主本身也有看过心理医生,如果警方那边一定要调查,肯定能查出来他患有精神疾病,并且极有攻击性。 实际上,警方那边已经在调查了。 如果按照原本的发展,应该是警方在查出来原主不对劲后破门而入,结果进来就发现他已经“畏罪自杀”。 纪长泽一圈圈绕着手腕上的绷带,站起来看了一眼浴室里面的镜子。 原主是好奇世界上有没有鬼的,而真正引起他好奇的就是那两名学生,中二期的学生偶尔会出几个戏精,但恐怕就算是演技最精湛的演员也演绎不出他们的惊恐和害怕。 正是因为看出了两人是真的害怕,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些东西一般,原主才会以一种“那我就先让他们死了”的平静心态教唆了两个学生自杀,之后决定自己的死亡时,也并没什么害怕情绪。 说白了,他的精神是不正常的,他决定死亡,就好像是决定今天吃什么早饭一样普通而简单。 精神病史没得洗,这玩意都是有记录的,警察绝对能查到。 教唆自杀也没得洗,两名学生的确是板上钉钉的被他教唆自杀。 系统冒了出来: 纪长泽: 系统不死心: 纪长泽: 想从他的口袋里掏积分出来,门都没有。 系统: 虽然早就知道宿主大概率是不会买的,但是还是很心塞怎么回事,如果它有心的话。 纪长泽拒绝了系统后,从自己的脑子里找了找,找出了一个适用于灵异世界的技能出来。 每次到了高难度世界,他都坚持不购买道具,就算是成了石头也要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修行出来,为的当然不是自虐,而是在之后遇到类似世界时,之前学到的技能还能再拿出来用一次。 想想看吧,如果在遇到高难度世界的时候就买道具,平安度过后下次在遇到同样类型的高难度世界不是又要买道具吗? 纪长泽就不一样了。 他遇到高难度世界,宁愿多吃苦多耗费时间也不用道具,而是真刀实枪的自己打拼上去,学习新技能,什么黑客修仙契约魔法武术异能,他都学了个遍。 这和道具不一样,都是他自己学下来,一直刻印在记忆中的,等到了下一个同样类型的高难度世界,他脑子里的知识足够他能够直接上天,虽然说武侠世界不能走仙侠风,普通世界不能走灵异风,但是武侠世界他可以直接成为当世第一高手,普通世界就算是按照普通人的赚钱历程也能快速成为首富,就相当于是直接从困难模式打到了简单模式。 一时不买道具一时爽,一直不买道具一直爽。 今天的他,也是这样的勤俭节约呢。 纪长泽在屋里闭了一天的关,一出来,就直奔医院。 那两名学生受的刺激太大,虽然是救下来了,但是精神一直不稳定,生命体征也一会高一会低,所以还在医院住着。 说起来这两名学生还算是发小,两家是邻居,双方父母关系都很不错,从小一起长大,又一直在一个学校上学,所以这一次作死也是一起作死。 他们此刻正是胆子最大的时候,听说了学校附近一栋屋子里有鬼,就相约着偷偷去探险,还特别作死的选择了晚上十二点进去。 这并不是一个鬼魂不存在的世界,可想而知他们遇见了什么,不光遇见,还被缠住,两人再胆大也就是十几岁的孩子,被折磨的濒临崩溃,偏偏以前又太调皮,家长都不相信他们说的话,觉得他们是故弄玄虚,无奈之下,他们找到了最信任的老师,也就是原主那儿,希望原主能够相信他们。 原主是半信半疑的,为了验证“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也是为了想试一下自己指使人自杀,他诱导着两个学生自杀,并且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变成了鬼可一定要来找他。 当然,为了能够让这两名虽然崩溃却也不是很想死的学生乖乖去死,他还说了点别的话。 纪长泽推开病房门时,那名平日里活泼开朗的学生正面色苍白双目无神的缩在被子里,嘴中念念有词:“我必须死,我必须死,我不死的话,它们、它们会杀掉爸爸妈妈的……” 他身上还绑着束缚带,就是为了避免他再次自杀,旁边,这名学生的母亲正一脸痛苦的看着儿子抹眼泪,身边还坐着她的丈夫和三个警察。 纪长泽瞧见了,笑着说:“这么热闹啊。” “是你!!!!” 学生母亲几乎是在转身看到纪长泽的下一秒表情就愤怒了起来,她猛地起身冲向了他,声音里充满了恨意:“你对我家乔乔说了什么!!!你差点害死我孩子!!!” 三名警察连忙去扶住她不要她上前:“乔乔妈妈,现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乔乔才刚醒,未必就是他们老师做的。” “除了他还有谁!!韩乔和正骄都说了是纪长泽告诉他们他们不死家长就会死,如果不是他说了这些话,他们两个怎么会自杀!!” 女警发现,就算家长闹成这样,那位纪老师也还是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还带着一点平静到嘲讽的样子,一个视线都没给韩母,而是径直绕过了她,将手上抱着的白菊花放在了两个孩子病床中间的床头柜上。 这下子韩母又炸了:“你带白菊花来是什么意思?!!这东西可是送死人的!!” 这个纪老师的态度不对劲。 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不可能这样的态度。 她不动声色的靠近了纪长泽,试图一发生什么特殊情况就立刻将人制住,结果纪长泽完全没有要暴起做什么的意思,反而十分平静的摆好了白菊花,转身坐在了床边。 然后他就这么十分温柔的一笑,冲着韩母说:“是我判断错了,本来以为这束花可以递到韩乔和王正骄墓碑前面的,没想到他们俩还活着。” 韩母与韩父神情都是一顿,接着望向纪长泽的视线里恨意更浓,三个警察也瞬间提升了警惕。 韩父说:“警察同志,你们听到了,他承认了,他承认是他让我们家乔乔自杀了,你们快把他抓起来啊!!” 纪长泽笑容加深,在所有人紧张的视线下,拉起了韩乔的手,挑眉望向他们:“我什么时候承认我让韩乔自杀了?我只是知道他们要死而已。” “就算他们今天不死,明天不死,不超过三天,他们也还是要死的。” 诅咒人家孩子不超过三天就会死,韩家父母没上来暴打他已经是因为警察在拦着了。 女警悄悄绕到了纪长泽身后,另外两个男警则是一边稳住韩家父母,一边跟纪长泽说话:“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医生明明检查过了他们俩,这两个孩子身体不错,又没什么病,为什么你要说他们三天内会死?” “鬼缠身。” 纪长泽态度还算平和,拉着韩乔的手,对着对面站着的人摆了摆:“你们看不见吧,这个时候,韩乔的手正在被两只鬼一左一右大力拉扯着。” “看他的表情,是不是很痛苦?这样的痛苦他已经忍受将近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他照镜子,会看到一只没有脸的鬼掐住他的脖子,他洗漱的时候,头会被按到水中,上课的时候,面前会有一只长发红眼的鬼始终挡在他前面,让他看不见黑板,看不见老师,睡觉的时候,会在睡梦中被拖到床底下,拉着他的身体往墙上撞,就算是现在,你们眼里他是在床上休息,可实际上他身上至少抓了十几只鬼,它们抓他的头,四肢,压在他身上想让他无法呼吸,换做是你们,你们又能撑多久呢。” 纪长泽没用什么形容词,也没有去描绘这些鬼的外貌有多么可怕,甚至连语调都是平静的叙说。 可他的话仿佛真的有魔力一般,在场人眼前仿佛都看到了那一幕。 “你骗谁呢!如果真是这样,乔乔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明明是你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乔乔变成这个样子,是你想害死我儿子!” 纪长泽问他们:“韩乔真的没跟你们说过身边有鬼缠着他们吗?” 韩父韩母都愣了。 看着他们的表情,纪长泽笑了:“他说过对吗?但是一开始你们是不是没有当真,还觉得这是韩乔在故意撒谎骗你们?” “这就是那些东西厉害的地方了,它们一开始不会做的太过分,弄丢韩乔的作业本,故意把你们给他的零花钱抢走丢掉,在他吃饭的时候趁你们不注意打翻桌上的饭菜嫁祸给韩乔,将家里的东西弄得一团乱而家里只有韩乔在家。” “这种情况下,韩乔告诉你们,说不是他做的,而是一直缠着他的鬼做的,你们是会觉得自己的孩子真的被鬼缠住了,还是觉得他只是在找借口掩盖罪行?” 这话说的屋内人都愣了。 包括三个警察也都开始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如果是他们的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告诉他们是鬼做的,他们肯定不会信,反而还觉得这个孩子是把自己当傻子。 而这也正是那些缠着韩乔鬼魂想要看到的,等到大家都不相信韩乔了,它们再做出其他的动作,韩乔说的真话和求救全都被当做了谎言,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只能这么绝望的承受着一切。 此刻明明是白天,所有人的背后却都出了一身冷汗。 尤其是韩父韩母,纪长泽说的那些,正是前段时间家中发生过的事,他们的确是没有当真,反而斥责韩乔找借口,韩乔曾经也向他们诉说过,说有鬼在缠着他,故意作弄他,不要他看黑板,但是因为韩乔一直调皮不喜欢学习,以前也编瞎话骗过他们,两人从没有相信过。 后来慢慢的,韩乔就不再跟他们说这些事了,有时候他的房间里会传来咚咚咚的响声,他们觉得孩子调皮,会特地打开门去训斥,那个时候韩乔就躺在地上,刚开始还说过是有东西把自己摔到地上的,后来在他们训斥的时候,他就沉默的慢慢爬起来听着他们说话,自己一言不发。 就算理智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之前发生的事,如今韩乔的状态,也还是让韩家父母忍不住的心慌。 万一呢。 万一纪长泽说的是真的呢? 在他们对着韩乔的求救视若无睹后,是不是那些东西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折磨着他们的孩子。 纪长泽垂眸扫了一眼韩乔四肢,松开了他的手站了起来:“它们开始拉扯他的四肢了,五马分尸听说过吗?韩乔现在差不多就是正在被用这个刑。” 韩乔开始哭,他脸色苍白着,一边哭,一边望向父母:“疼……我好疼,妈妈……” “疼?哪里疼?乔乔,乔乔!” 韩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疯狂的挣脱了男警的桎梏,拼命跑到了儿子身边去,摸着他的脸问:“告诉妈妈,你哪里疼,别怕啊,妈妈在,妈妈在这。” 她不知道纪长泽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母亲保护孩子的心还是让她一边哄着韩乔,一边伸手去打韩乔四肢周围的空气。 “什么东西!走开!!你们给我走开!别缠着我儿子!!” 纪长泽闭眼又睁开,面前的韩乔还在哭嚎挣扎,他的四肢和头部却分别站了一个个瘦小黝黑的东西,它们嘻嘻哈哈笑着,韩乔哭的越厉害它们越开心,尖利黑瘦的长长爪子抓住了韩乔的四肢,用力朝着远处扯着。 这里就好像是另一个空间一样,只有韩乔本身能够感受到痛苦,现实中在别人眼中,他只是四肢僵硬,脚踝上连一个被抓出来的手印子都没有。 自然的,韩母的手在那些小鬼身上虚空而过,根本不能挨着它们一点半点,还有小鬼见韩乔正惊惧的望着自己,咧嘴一笑,露出了口中一排排好像鲨鱼一样的锋利牙齿,它伸出爪子塞到自己嘴里,一双眼怨毒又充满贪婪的看着韩乔,嘴里含糊不清的发出声音:“吃了你……一口一口的,吃了你。” 就这么重复的说着这句话,一边说,它一边爬到了韩乔身上,在韩乔恐惧的视线下,如蛇一般,将嘴张大到比脸还要大的地步,那口中,正有一排排细细密密的尖牙,里面一条条的沾着血液腥臭的蛆虫噼里啪啦掉到了韩乔脸上,蛆虫落下,开始张开本不该存在的嘴,一口口啃食着这个十几岁少年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韩乔凄厉的叫了起来,开始疯狂的挣扎,可无论他怎么挣扎,这些小鬼都像是黏在了他身上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就算是他闭上眼,被拉扯四肢的痛苦,和那充满了恶意的嘻嘻哈哈声也还是如影随形。 纪长泽皱眉。 身后已经凑近他的女警听到前面的人自言自语,带着嫌弃的说着:“太恶心了。” 什么?什么恶心? 正想着,就见着纪长泽冲着韩乔方向伸手,做出了掐住什么东西的姿势,面上满是嫌弃与厌恶:“你们要他的命和我没关系,但是你们恶心到我眼睛就有关系了。” ——咔。 纪长泽掐碎了手里的小鬼。 刚刚还嚣张得意的小鬼直接化成了灰,那些跳来跳去嘻嘻哈哈笑着的其他小鬼们都被吓到了,一个个害怕的看着纪长泽,也不敢再去对床上的韩乔做些什么了。 韩乔被放开,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终于不再尖叫。 纪长泽刚刚做完了这个动作,韩乔就突然安静下来,就算是屋内其他人看不见那些小鬼,此刻心底也是一阵发毛。 女警心里也毛了一阵,但想到世界上根本没鬼,又强迫着自己定下心神,试图悄悄制住看上去很不正常的纪长泽。 眼看着她手都要伸过去了,纪长泽突然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转身望向女警,在她屏住呼吸紧张看着自己时,又若无其事的转回了视线,看向了对面的两个警察,面上神情还是透着温和:“警察同志,是要我配合你们调查吗?” 女警:“……” 被警察带走时,纪长泽丝毫不反抗,甚至称得上是顺从的跟着三名警察离开,走之前,他看了一眼床上已经平静下来的韩乔,温和笑了笑:“师生一场,老师提醒你,它们都是被父母抛弃的,你爸妈越是对你好,它们越是嫉妒你,越要折腾你,想要睡个好觉的话,最好别让你爸妈对你太好,当然,最好的方法就是立刻去死,等到你死了,和它们成为一样的东西,自然就能报复回去了。” 刚刚发生的事实在是不能不让人多想,韩父韩母此刻眼底的恨意已经没了,只剩下了茫然与半信半疑,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纪长泽被带走。 上了车,纪长泽坐的端正,在女警来时,还绅士的往旁边让了让,女警试探的问纪长泽:“你觉得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看你怎么理解了,鬼只是我们对它们的称谓,如果要我来说的话,它们可能是另外一种生物,一种既低于人类,又超脱人类的生物。” 女警:“鬼不是人变得吗?” 纪长泽:“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人死了之后产生的一种新物种,你知道维度空间吧?我们是三维生物,但是这些鬼不是,它们生活在另一个维度空间里,四维谈不上,二维又太低,按照我们目前划分的维度,应该是没有适合的维度给他们,大部分情况下人类是看不到它们也触碰不到它们的,但它们却可以看见人类,但也正是因为空间不同,它们碰不到人类,也没办法对人类做什么,所以实际上大部分人都是看不见鬼的。” “但如果发生了一点什么意外,就好像是韩乔一样,他的维度和那些小鬼的维度相融,他可以看见它们,它们也可以触碰他,但韩乔的父母却看不见,所以在韩乔忍受它们折磨的时候,他的父母根本帮不了他,这么说你懂了吧?” 纪长泽的态度很温和,就好像是一名老师在对着好学的学生讲课一样,奈何女警听得云里雾里,不自觉的就被他的话题带着走了:“可是鬼不是封建迷信吗……” “鬼是封建迷信,大部分都是由人虚构出来的,但是这些处于另一个维度的东西不是,就好像现在,拉开窗户,外面都是鬼,一只吊死鬼刚刚从一个抽烟的男人面前飘过,但是男人看不到它,吊死鬼也碰不到他,所以对于目前还是人类的男人来说鬼是不存在的,因为碰不到,所以不存在,但这不代表它真的不存在。” 女警:“……” 她说:“我还是不懂……照你这么说,我们身边其实一直生活着鬼,但是我们人看不见?” 纪长泽点点头,见她还是一脸的不相信,继续说: “这么跟你说吧,你知道显微镜对吧,随便找来一个东西放大,都会看到生活在上面的细菌,在它们的世界里,细菌也是有大有小有各种样子有族群有战争的,先不论它们有没有思维,我们的确是和它们生活在一个世界没错吧?甚至说的更加清楚一点,我们每天都能见到细菌,只要我们想观察它们,买个显微镜就可以了。” “那你说,如果它们有思维,它们知道我们的存在吗?我们和这些细菌的关系,就好像是鬼和人的关系一样,鬼看得见人,但是碰不见人,人呢,根本看不见鬼,同理,细菌也是看不到人的,因为体系不一样。” 女警已经被绕晕了:“体系不一样?什么意思?” 纪长泽:“我让你现在去看宇宙外面是什么样子的,你看得见吗?” 女警:“……” 纪长泽:“你还是听不懂,那好吧,我说的简单一点,我买了一片面包,放置三个月不吃,上面会生出细菌,对于这些细小到肉眼都看不见的细菌来说,面包有多大?是不是就好像地球对我们人类一样呢?它们自己小,所以就把自己看见的面包当做整个世界,那比面包还大的人类呢?” “它们看得见吗?看不见吧,找来一只蚂蚁,一只螳螂,让它们去看整个地球的样子,它们也看不见,就算它们就生活在地球上,就好像是你现在站在这,是看不见宇宙外面甚至整个宇宙一样,这就是体系不一样。” “人类和鬼的体系不一样,维度也不一样,但是如果发生了一件特定的事,空间融合,人就能和鬼见面了,所以你不要觉得这是什么封建迷信,这是科学,这是有论据的,相信我,我是读书人,我不会骗你。” 车内坐着的警察们:“……” 女警感觉自己已经要被说服了,好在她很快甩头,直接进入正题:“那你教唆两个孩子自杀是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他们差点就死了,你可是他们的老师,他们信任你才听你的话,你就是这么回报他们信任的吗。” 纪长泽摇头,面上还是一派温柔:“我不是让他们死,也没有让他们自杀,而是让他们去另一个维度。” 女警:“……” 纪长泽很理直气壮:“他们身边的空间已经被打破了,那些小鬼铁了心要折磨他们,如果不制止的话,下一步,就连他们的父母也要被拖入到这个空间,我这是在帮他们。” 女警感觉自己在听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魔法少女:“……你帮助他们的方式就是让他们去死?” “不,我是让他们进入小鬼的维度,只要杀了那些小鬼,他们自然就安全了。” 女警:“……” “那你想过没,让他们去了鬼的维度,不是,你让他们自杀了,他们杀了小鬼之后怎么回来?” 纪长泽温和笑笑:“我会试着把他们拉回来的。” “试着?他们可是从楼上跳下去,要是真的跳下去人都摔成肉酱了,你怎么拉?你这不就是害死了他们吗?” “我也说了这不是死,只是去了另一个维度,我是他们老师,我怎么会害他们呢。” “可如果自杀成功,他们在这个世界确确实实就死了!” “死亡是什么定义?没有呼吸算死?身体腐烂算死?不能动算死?你有没有想过,假设大家一直认定的死亡不算真正的死,死者还可以思考,只是永远的不能再动,不能再控制自己的身体,因为不能动,所以无法发出声音,睁开眼睛,但思维还在,清楚地听到医生宣判自己死亡,清楚的被送到火葬场,或者被下葬,思维永远被困在一副腐烂的躯壳里,永永远远的躺在那儿。” “但是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因为这是只有才知道的秘密,而他们绝对不可能告诉还活着的人,这条马路下绝对有人的尸体,可能是几百年前,也可能是一千年前,你能想象吗?在活人走过这条路的时候,底下躺着无数个,正静静听着上面的动静。” 纪长泽的声音无波无澜,却听得车内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如果这是真的,亲耳听着医生宣判死刑,觉得自己还活着,却又被送下葬,永远被困在黑色的世界,什么都没有,只有思维存在,那也太可怕了。 眼见着对面坐着的人面色都难看苍白了下来,纪长泽满意一笑;“这么一假设,是不是人死之后思维会去另一个维度世界更加容易被接受一点。” 说完,他又带着点疑惑的问:“你们为什么都这个表情,是被我假设的话吓到了吗?不用这样,这只是我的一个设想而已,又没有验证过。” 所有人:“……” 所以你叭叭叭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们相信所谓的维度世界吗? 然而刚稍微放松了一点,就听见纪长泽又说:“当然,这个设想本身也是没办法验证的,从某种角度来说,只要没办法验证我说的不对,那它就有一些几率是对的,除非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女警揉了揉额头,觉得他们这次,好像带回来了一个狠角色。 进了警局,谈话也并不顺利。 和纪长泽对话的几个同事感觉头都大了:“这人真的不是你们找来的哪个传销头子吗?他也太能说了吧,要不是我意志坚定,真的都要被他给绕进去了。” 另一个同事说:“其实他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比如他刚刚跟我说以蛇的视角看世界看到的都是红外线构成的世界,一些小型动物看大型动物的动作时自带慢动作,动物们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样,但不同种类的动物又没办法交流自己看到的和其他动物看到的完全不一样,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人类看到的世界也是不一样的?就好像古代看不到细菌就觉得细菌不存在一样,现在我们也看不到鬼,可实际上它……” “停停停!!” 年纪比较大的警察赶忙打断:“唯物主义,唯物主义知不知道!别被人家说几句话就给忽悠进去了,搞清楚,他唆使了两个孩子去自杀,这件事我们一定得弄清楚,不然万一他想不开再去唆使其他孩子去自杀呢?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纪长泽刚好出来,听了很温和的笑着接了一句:“放心吧,我下次不会这么做了。” 说话的警察:“……他怎么出来了?” 后辈小声的说:“那两个孩子的家长说是他们搞错了,纪长泽没有教唆他们孩子自杀。” “他不是承认了吗??” “哥,他只承认了说帮学生进入另一个维度,从头到尾都没承认教唆他们自杀。” 警察:“……” 因为家长改口,纪长泽又从头到尾都没承认过自己教唆学生自杀,两个孩子现在除了精神状态不好其他的没别的什么事,他还是顺顺利利的从警局出来了。 一出去,就被两家家长围了过来:“纪老师,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孩子吧。” 一名男警察刚好下班,见证了这一幕,想着肯定是之前纪长泽在医院里弄得那么一处,他一出手,本来还在凄厉惨叫的学生立刻平静下来,护子心切,两家家长肯定会想让纪长泽帮忙的,也怨不得会改口把人弄出来。 不过听纪长泽洗脑了一路,虽然心底是不太认同的,但他也对这位看上去温和的纪老师有了点别的看法。 他肯定不会答应帮忙的,不然直接就帮忙了。 纪长泽果然拒绝,两家家长连忙哀求道歉:“之前是我们不对,纪老师,只要您帮忙,我们给多少钱都没问题!” 看着那个外表温和的男人再次拒绝,男警察在心底叹口气,这样一个心怀宇宙(?)的人,怎么可能会为那么点外物而答应呢。 王父:“纪老师,真的求求你了,只要你帮忙,不光钱,我给您送锦旗!” 锦旗?诶,可怜天下父母心,真是病急乱投医,这个软硬不吃思维坚定的纪长泽他怎么可能答…… 纪长泽:“好,成交,救两个人,我要两面锦旗,并且你们还要真诚的赞美我十分钟以上。” “一人十分钟。” 第120章 现代灵异世界(2) 要救人, 当然也不是说救就救的。 两边的家长心急如焚,纪长泽却是依旧慢悠悠的,王父开着车载着他们要往医院开, 他一伸手拉开窗户看着外面,等车子开到一个学校附近了,突然开口:“停下。” 王父之前不在医院,但回来的时候听了韩家人说了说纪长泽做的事, 说两个孩子也许是真的被什么东西给迷住了, 纪老师看得见那些东西, 也不怕,他说了几句话, 那些东西很是消停了一阵,结果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纪老师离开的时间长了,两个孩子又开始疼的喊叫起来。 半大孩子, 从小被父母放在心尖上疼的,哪里受得了这个苦,疼的哭爹喊娘,哀求着求父母救他们,可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也什么都碰不着, 能这么救,韩父韩母就想到纪长泽了, 说看来只有他能救孩子们。 王父三十七岁才得了这么个独子,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听了这话立刻赶到了警察局门口,本来心底打定了注意就算是让他们给纪老师磕头, 要他的命去换他儿子的命也行,没想到锦旗就能说动了纪长泽。 此刻他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放松,一听纪长泽喊停,下意识的直接踩了刹车。 车停在小学附近的这条道上,一车里的人都紧张的看向了纪长泽,问:“纪老师,停车做什么?” 被这么多的视线看着,纪长泽面上依旧没半点“我承载着许多责任”的样子,伸手拉开车门,说了声:“我得去买点东西。” 还买什么东西啊,这都人命关天的大事了。 两对家长心里都着急,可没一个人敢去说纪长泽半句不是,于是都下了车,活像是尿憋急了的模样,也不敢大踏步,小步小步跟在唯一的救星身后,想张嘴说点什么,又都怕问的太多惹恼了人家人家再不帮忙,于是只能就这么面带急色的跟着纪长泽进了一家书店。 纪长泽溜达溜达进去,转悠了一圈,以挑剔的目光看了一下放在最上层的几本书,再挑挑拣拣拿了几本起来,转身出去之前还不忘记对着身后的四人说上一句:“记得给钱。” 等再坐上车,这一次纪长泽没再弄什么波澜了,就这么抱着书闭上眼一副要休息的样子。 坐在他身边的是韩父韩母,两人小心的看了看纪长泽,又对视一眼,不敢说话吵到他,于是拿出手机来调了静音互发微信交流。 韩母: 韩父思考几秒: 韩母: 韩母: 韩父: 此刻他是忘了自己之前在听儿子说是纪长泽告诉他们他们不自杀父母也会遭受连累,所以他们必须去死时是怎么骂这位纪老师的了。 一路上四个家长谁也没吱声,呼吸都放轻了一些,生怕吵到了纪长泽,就这么平静的到了医院楼下,车一停,纪长泽就自己睁开了眼,拉开车门下去。 韩母连忙跟了下去,小心翼翼的问:“纪老师,您看我们需不需要准备点什么东西,比如什么黑狗血公鸡血,糯米童子尿之类的。” “不用,那都是我们这个维度的东西,对它们没用。” 纪长泽拍拍自己手里的书:“用这个就好了。” 韩母不太理解,等看着纪长泽走到前面了,才悄悄的问韩父:“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那本书不是咱们这个维度的东西?” 韩父脑子里立刻就展现出了一个外星人(?)开着书店,表面是个正常人类,实际上偶尔也会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然后他就发现他串场黑衣人了。 一伙人急匆匆的上了楼,推开病房门时,两个孩子正都面露痛苦之色,大口大口的努力呼吸着。 当然,在这些家长眼里看来是这样。 可在纪长泽眼中,却是一群黑黑瘦瘦的小鬼们嘻嘻哈哈的用干巴巴的手去捂住了两个孩子的口鼻,故意不让他们呼吸。 它们是故意折磨,根本没想着让这两人死,等看着他们呼吸不过来了又松手,瞧着他们大口呼吸几次了,再继续捂住。 眼见着两个孩子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只能大口大口努力呼吸,和痛苦的呜呜呜叫,它们越发高兴,笑着在屋里跳来跳去。 家长们什么都看不见,只赶忙的凑过去小心帮自己的孩子顺着气,无助的转身去问纪长泽:“纪老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缠着我家孩子,它们要什么东西我们都给,能不能让它们放了我们孩子。” 小鬼们听见这话,眼中的怨毒更重,在两个孩子惊恐的眼神下张开嘴露出里面的尖利牙齿,开始一点点朝着他们身上爬。 咔嚓,咔嚓。 它们咬断了自己的手,冲着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人类咧开嘴大笑,无数带着血腥的蛆虫从它们嘴里掉出来,直接进了两人的衣服里,张开大嘴开始啃咬。 “啊啊啊啊啊!!!” 两个孩子尖叫哭嚎,疯了一样的挣扎,却被身上的束缚带紧紧绑住,见他们痛苦,小鬼们这才开心,怨毒的神色稍稍收回,又重新嘻嘻哈哈起来。 纪长泽实在是被这一幕恶性的不轻,他翻开书,随便选了一页递给了离自己最近的王父,见他迷茫接住了,才掏出怀里的小本本,一边念,一边写下: “这是童怅,群居,个矮肤黑,干瘦无肉,面如干尸,牙尖利细小,一口约二百五十一颗,妒心重,心中生妒时口中吐出有嘴蛆,蛮力不可消。” 家长们听得心颤,连忙问:“纪老师,那怎么样才能消灭他们啊?” 纪长泽:“这不难。” “童怅一般都是未满十六的孩子死亡后化出来的玩意,这些孩子生前共同的特性就是得不到父爱母爱,或者说他们认为自己得不到,并且或多或少的嫉妒着家庭幸福美满的同龄人,死亡后身上的嫉妒化为了童怅,它们只是怅,长不出人的样子出来,顶多只能有个形,也没有死者的记忆,样貌,支撑着它们的就是那一股气,消了那股气,它们就会变成自己本来的样子,当然也就伤害不了别人了。” 王父问:“那怎么才能消了那股气?” 洒鸡血?洒糯米? 他舔舔唇,迫切的问纪长泽:“您是需要桃木剑还是画符什么的吗?您说,缺什么东西我都立刻去给您买。” 纪长泽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还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样:“这不是封建迷信,也不是民间传说里的鬼,都是有科学依据的,当然要用科学的办法来对待。” 家长们:“……科、科学?” 捉个鬼,还讲究起科学来了吗? “对,你们想想,这些童怅前身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对吧,十几岁的少年,它们最怕什么?” 家长们茫然摇头。 纪长泽敲敲王父手里拿着的书:“题啊!” “题????” “现在哪个学生不怕做题考试学习上课的,来,你们一人一本书,直接照着上面念。” “啊?噢噢噢噢好。” 虽然有点扯淡,但由纪长泽这么一本正经说出来,好像又诡异的多了几分道理呢。 四个家长一个病床边站两个,纷纷打开了手里的书,掀开一页开始认真念了起来。 “求下列函数的极值……” “建元元年,天子初即位,招贤良文学之士……” “短文改错:My little……” 本来正在嘻嘻哈哈们的小鬼们愣了,它们懵了一阵,赶忙疯狂的捂住耳朵试图不再听下去。 可没用,它们压根没耳朵。 四个家长为了孩子也是拼了,字正腔圆,读音标准,认认真真: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小鬼们疯了,学习的压力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一般压在它们身上,折磨的它们开始痛苦的抓下自己身上的皮,一边抓一边高声嘶叫:“————” 纪长泽在一边看着它们的反应点点头,认真记录下来,见几个家长念了一会小鬼们虽然痛苦的身上黑气都消散了不少,但都没消散,他又出了个主意。 “它们嫉妒你们的家庭关系,快,再好好展示给它们看。” 家长们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放下书,但互相看看,硬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还是王父先反应过来,大步走到了儿子面前,撅起嘴吧唧亲了儿子响亮的一大口:“爸最爱你了,你就是爸妈的爱情结晶。” “啊!!!!” 离着病床前最近的一个小鬼嫉妒的眼球子都掉了出来,身体变形着还在愤恨的狂吼,尖利牙齿下雨一样的掉下来。 床上的王正骄稍微清醒了一点,惊喜喊着:“爸,有反应!它有反应!” 王父一喜,来劲了。 “乖儿子,爸最宝贝你了,爸赚的钱都给你花!!” “明天我就学你最喜欢吃的菜,我天天做给你吃。” 王母跟上:“对对对,你想要的那双新球鞋我们马上给你买,只要我宝贝儿子喜欢,就是月球妈也能给你买下来。” 韩父韩母也是跟着一起开始各种秀母爱父爱:“妈超爱你,你的压岁钱妈都给你攒着,一分钱都没花。” “你去上学的时候,我们想你想的睡不着觉。” “爸妈心里你是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 小鬼们:“啊啊啊啊啊!!!!” 它们嘶吼,嫉妒的原地蹦迪,可无济于事,四个家长谁也看不见它们,而是都满心满眼自己孩子。 于是,它们更加嫉妒了。 纪长泽站起来,神情里满是老师的威严与肃穆,他冷笑一声,对着这群小鬼十分冰冷无情的宣布: “你们几个——全都不及格,抄错题二十遍。” 冷漠,无情,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判卷机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击如同压垮了小鬼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它们不甘,怨恨,可也只能在被打击过度的情况下尖叫着慢慢消失。 等到一切平息的时候,地上多了八个柠檬。 纪长泽蹲下身,捡起了这些柠檬。 原来这些童怅的内心本质是柠檬,怪不得这么酸。 第121章 现代灵异世界(3) “柠、柠檬精?” 之前那些小鬼们四个家长是看不见的, 但是地上突然多出来几个柠檬他们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一个个面露警惕惊惧,挡在了自己家孩子前。 “不是柠檬精, 只是它们原来的样子而已。” 纪长泽将这些柠檬摆在一起细细地看,不得不说,它们的卖相实在是不错,色泽光鲜, 表皮光滑, 一看就是很好吃的样子, 但是一想到之前它们那臭臭的样子,纪长泽顿时失去了食欲。 王父见这些柠檬看上去好像没什么杀伤力的样子, 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凑上去:“它们不是什么童怅吗?怎么还变成柠檬了?” 说起这个,纪长泽精神一振,有话说了。 “这只是它们死亡后的状态,因为死在了我们的世界, 所以死亡状态会接近它们的本质。” 王父:“……它们的本质,是柠檬啊?” “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他们的本质接近于人类世界的柠檬。”纪长泽拿起一个柠檬给他看:“人类是通过眼睛来看每一个事物,在我们的眼里,这是柠檬, 但也许换成其他敏锐度比较强的动物, 它们会是别的样子。” 王父:“那我们看到的是对的,还是其他动物看到的样子是对的?” “没有对和错, 每一个生物的视角都不一样而已。” 纪长泽将柠檬一个个装起来,站起身道:“这是他们招惹来的,按理说应该是他们去往童怅的世界亲自解决,就算我解决掉了这些童怅, 事情也还没有完。” 原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的两家家长顿时大惊失色。 什么?事情还没完吗?? 纪长泽非常的理直气壮:“不然为什么我之前没有帮他们解决,他们去过另一个维度,就算童怅死了,照样还是会有别的东西找上门。” 两个孩子脸白了。 家长们也都焦急无比,赶忙的问:“你们到底去过哪里??” 这段时间经受的折磨和纪长泽的“恐吓”让两个孩子不敢隐瞒,哆哆嗦嗦的说出了他们是在哪里招惹的这些童怅。 之前他们听说了学校附近有一座鬼屋,据说里面死过人,那人是一个人住,也没什么亲朋好友,死在里面几个月,尸体都腐烂的不成样子了才被发现。 因为房子死过人,死的还这么凄惨,一直没人愿意买,就有一些流浪汉把那个地方当成了休息地,晚上三三两两的在那打地铺。 本来一直好好的,从某一天开始,那些流浪汉陆陆续续的都疯了。 “疯了?” 纪长泽又掏出了他的小本本,一边记一边问:“怎么疯的?” 韩乔脸上满是恐惧,曾经当故事听到的这些,如今在自己遇到童怅后,就仿佛变成了让他恨不得遗忘的记忆。 “每一个人疯的样子都不一样,但是他们只会重复一个动作,说一摸一样的一句话,我们俩是见过其中一个疯子的,所以才好奇想去看看是什么,结果进去之后什么都没发生,我们以为那没什么就回家了,等到第二天,那些东西就出现了。” 一个动作一样的话…… 纪长泽摸了摸下巴,心底有了点推测。 “你们进的恐怕是阴宅。” 这两个字一听就已经让人寒毛直竖了。 韩乔结结巴巴的重复了一遍:“阴、阴宅……是说鬼住的地方吗?” “差不多吧。” 纪长泽撕下两页纸展现给他们看。 他抬起左边这页纸:“打个地方,这是我们居住的维度。” 又抬起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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