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的声音,再听着她说她安然无恙,二老都放心下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君媛, 让长泽保护好你啊,就算是成精了你也是他老婆的。” 纪长泽在那头有些无奈, 反正在这二老眼中看来,这个世道他纪长泽是非常有可能成精的。 他接过郭君媛的位置,也没抓着这个话题一个劲的说,而是直接切入主题, 问起了村里的野猪。 “野猪哇,诶唷,可不得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野猪,各个牙齿有这么长,身子有这么大,看见人就冲上去,在村里晃荡了好些天了,我们谁也不敢出门。” 郭父一边说一边伸手比划着:“这么老长的牙啊,我们这边可从来没有出现过野猪,之前村里有个人想要养野猪赚钱,结果带回来的小猪苗都死了,我记得他还说过我们这里不合适野猪生活,看来他是被人骗了,这哪里是不适合,这简直太适合了。” 虽然郭父有非常强大的话题衍生能力,但纪长泽还是完美控场,最后把这件事给弄清楚了。 陨石雨那一天,村里人都吓得不轻,大家站在村口看,然后发现一颗陨石砸在了一座山上,也不知道怎么弄得引起了山火,他们吓得不轻,想打电话发现电话根本没信号,想要出去吧,又怕被陨石砸中。 于是大家最后四散在了各家,求佛求神的希望能够保佑自己不被砸中。 陨石雨过去后的第二天,村里的植被疯涨,大家又是吓了一跳,更是谁也不敢出门。 第三天,等到他们大着胆子想要出去打探情况的时候,野猪已经把这边给占据了,时不时就来他们村里晃荡一下,要是看见有人冒头,立刻就能撒丫子冲过去。 郭父说起这个事还是有点害怕的。 谁不怕死啊,被困在这个地界,眼睁睁看着家里的粮食一天比一天少还出不去。 纪长泽安抚了几句,表示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来赶走野猪群,救出两人。 无人机飞走了,它还要去探测一下四周的地形,搞清楚为什么野猪会突然出现在村子里。 郭父郭母的心情比起之前一下子就好了。 他们之前困在家里,不能下地干活,也不能去打麻将,电话打不出去,想说话只有邻居,偏偏邻居和他们关系又不好。 每天憋着,担心女儿女婿,又担心自己。 现在好了,女儿女婿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飞机精(郭父非要这么叫)。 就算是野猪不能被赶出去,知道两人带着他们的小外孙安然无恙,他们就已经很放心了。 两人心情好了,吃饭的时候就没有像是之前那样随便做点什么对付,郭母掏出了腊肉,哼着歌开始做菜。 一边做一边对着旁边的郭父道:“要是那个飞机再过来,我们拿个塑料袋,把做好的腊肉系上去,君媛最喜欢吃腊肉了。” 郭父心情很好地从柴房里找出木头开始做拨浪鼓,他虽然是个农民,但年轻的时候跟着师父学过做手艺活,只不过后来现代化工艺侵入了手工市场,大家都喜欢去买塑料盆,桌椅也不再爱手工做的,他这才放下没再继续。 不过虽然长时间没做了,要做几个小孩子玩的玩具对于郭父来说还是挺简单的,郭君媛小时候的玩具可都是他亲手做的。 夫妻两个这边忙活着,邻居那边踩着梯子从墙边冒出头来。 “你们这是打算吃最后一餐吃点好的了?” 她说这个话也不是无的放矢,这边村子的屋子基本上都是一座座排着的,而郭父他们邻居的邻居的邻居的邻居是个无儿无女老伴也走了的老头。 昨天这老头的邻居发现老头死了,不是自然死亡,而是喝了农药,看样子是因为外面日子不好过,他家里粮食也不多,想着早晚也是死还不如自己了结。 老头的邻居把这件事告诉了另一个邻居,这个邻居又告诉了自己的邻居,最后就传到了郭父郭母的邻居这。 她未必不知道郭父郭母家里粮食还够不至于这个时候去自杀,只是想呛一下他们而已。 郭母瞪了她一眼:“你才最后一餐,我女儿女婿回来了,说要接我们去他们村,我们心里高兴吃点好的不行吗?!” 郭母说这番话是带了点炫耀心思的,毕竟隔壁一直以她生了两个儿子而郭家只要一个女儿为荣,平时没少刺她。 郭家一直都挺不爽的。 国家都说了生儿生女都一样,他们自己疼女儿,关那些人屁事。 奈何村里风气就是这样,你没儿子,说起来都是你这个人没福分,辛苦半辈子是给别人养孩子,等到女儿出嫁了连个养老的都没有。 这话说对吧,它不对。 说不对吧,一般女孩出嫁后的确是很少回来娘家。 现在她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是,你们家是有俩儿子,那又怎么样。 我女儿女婿能搞个飞机来接我们,你们俩儿子可以吗? 郭母挺得意的,奈何邻居压根get不到。 她只是神情古怪,望着郭母,怀疑这家人是不是被困在院子里被困傻了。 “你们是中毒了吗?现在村子里到处都是野猪,你们女儿女婿就算是回来难不成还能进村吗?” 郭母更加骄傲:“就知道你不知道,我女婿弄了飞机来,飞机你知道吧,那么贵,他特地开了飞机来告诉我们他会接我们回去。” 她骄傲,她得意,她感觉自己腰杆超级硬。 邻居:“……” 飞机?? 飞机??? “你怕是看偶像剧看傻了。” 之前邻居曾经听着亲戚说过有一种蘑菇吃了之后就会产生幻觉,她现在严重怀疑郭父郭母吃了这种蘑菇。 她就说,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看什么偶像剧。 虽然她也不知道什么叫偶像剧,是自己两个儿子说的,但这不妨碍邻居用来活学活用。 “就知道你不信,那个飞机它叫无人机,它……” 郭母还想再详细的说一下无人机的样子和无人机来时自己有多么惊喜,长泽君媛有多么坚定地表示一定会接他们出村。 然而邻居并不想听。 鬼知道傻气会不会传染,这年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她两个儿子还在家呢,她可不想就这么死于邻居传染。 邻居爬下梯子,特地把自己做饭的锅搬离两家共用的那座墙远了点。 等到进了屋,还不忘记对着家里人嘲笑了一下隔壁很有可能是闷傻了开始陷入幻想的郭父郭母。 “他们家的女婿我又不是没见过,斯斯文文一看着就弱,以前坐办公室他还行,这世道,连颗草都可能打架,他能来接他们?” 她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 第二天,纪长泽他们一行人开着车,车上点燃着火把,车上挂着鞭炮,噼里啪啦的,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弓箭,直接开进了村。 这些野猪虽然个头大,但它们不比狮子老虎这些猛兽,末世前早就习惯了躲避人类,现在被声音吓到,纪长泽他们的弓箭一射到了同伴身上同伴就能晃晃悠悠倒下,可是把它们吓得不轻。 它们下意识的就朝着回山的方向跑,结果那头,李河川他们也是噼里啪啦的用鞭炮将纪长泽他们村的野猪给驱逐了过来。 两边野猪不是一个族群的,又受到了惊吓,全都想要往对面跑,这么一冲撞吓到了就开始互相争斗。 一时间又是一片血肉模糊。 纪长泽坐在房车顶上,放下弓箭感叹:“看来要对付这些野兽还是挺简单的,只要用对付人的那一招就可以了。” 说完,他看向旁边的陈的卢:“你说是吧?” 除了纪长泽从来都没有对付过别人的陈的卢:“……” 他看纪长泽的视线犹如在看一个魔鬼。 纪长泽:“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其实我这次回来我妈也跟我说了,我们是邻居,要互帮互助,互相友爱,不要像是小孩子一样,为了那么一点小事互相看不顺眼,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窝里斗没意思。” 陈的卢回头看了看房车的高度,悄悄往车中间坐了坐。 他才不会相信纪长泽。 呵,这个垃圾,他一定是故意说一些假装平和的话,让自己放松警惕后再害他。 现在野猪们乱成一团,这个时候掉下去绝对会被野猪踩踏。 纪长泽骗不了他。 今天就算是纪长泽说破天,他也绝对不会同意握手言和。 见陈的卢一脸“你这个垃圾休想我屈服”的表情看着自己,纪长泽只能放了大招。 “好吧,我承认,一年级你抽屉里的青蛙是我放的,六年级做课间操的时候也是我在你背后贴了纸,初一成绩下来之后万年老二的外号也是我给你取的,还有你初二给班里女生递情书,也是我让她以为那是我写的,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你写个情书连署名都不写,她来问我,我就顺口承认了。” 陈的卢:“……呵呵。” 人渣!! 上学的二十多年里,他简直无时无刻都是生活在名为纪长泽的阴影里。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每次都是这样,关键是每次他告诉别人,人家都会一脸肯定的告诉他。 怎么会呢?纪长泽不是这种人,你就是对他有意见。 那个憋屈啊。 在今天,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个人渣他承认了哈哈哈哈哈!! 陈的卢一扫一整天的消沉,颇有些扬眉吐气的看向纪长泽:“所以你现在是想求和好了?做梦吧,之前你做的那些事,你以为你承认了我就会原谅你吗?” 纪长泽:“我真不是故意的,青蛙是老师让我们养蝌蚪观察,我养了两条蝌蚪都长成青蛙了,你养了十条还都养死了,我是好心才把青蛙送你的。” 虽然陈的卢害怕青蛙。 “贴纸那个更是好意了,当时你前面那个人也被贴了纸,他和你一直不对付,长的又高又壮总喜欢找你麻烦,你觉得他发现自己被贴纸了而且之前还没发觉,会觉得是谁给自己贴的?” 陈的卢:“……应该是我吧?” “对啊,所有我才给你也贴了纸,你们俩都被贴了,他肯定没理由再找你麻烦。” 虽然前面那个人背后的纸也是原主贴的,而且事后还去找那人逼逼,说他的纸是陈的卢贴的,而陈的卢的纸是陈的卢自己贴的,就是为了摆脱嫌疑。 不过那人后来出国了,看这个情况这辈子恐怕都回不来,无所畏惧。 “还有情书,这个真的不能怪我,你写个情书署名都不写,人家姑娘来问我是不是我写的,还把情书递给我拒绝了我,说不想和一个连标点符号都没标对的人谈对象,我难道还要告诉她说标错标点符号的人是你不是我吗?” 纪长泽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想着,你本来被拒绝了就很伤心了,还要面临自己是个连标点符号都标不清楚的渣渣,你心情一定很糟糕,所以!我,英勇就义,帮你挡了这个黑锅,结果你不领情就算了,还一个学期都没给我好脸色。” 陈的卢:“……那是我为了表达我对她一心一意自创的标点符号……那万年老二呢?这个你总没得说了吧?这可是贬义词。” 纪长泽:“你不是万年老二吗?每次我考第一你考第二难道不是真的吗?” 陈的卢;“……” “你本身就是万年老二,我就算是不给你取这个外号,别人也还是会这么认为你,而且你不也给我取外号了,你别说你没取,我知道你取了。” 陈的卢:“……” 他竟无言以对。 但是、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他印象里纪长泽分明是一直针对他,怎么现在这家伙这么一说,好像都是他自己心胸狭窄多想了误会人一样? 不可能啊,他的记忆不会出错的。 “记忆是不会出错,但是决定这段记忆是好是坏就看你了,就好像是那只青蛙,你只记得我给你桌洞里放了一只青蛙害的你上课的时候被吓哭,怎么就不记得下午上自然课,老师夸你青蛙养得最好了。” 陈的卢懵了:“有这回事??” 纪长泽肯定的点点头:“你不相信的话,回去问问你爸妈,就你那个爱炫耀的性子,老师夸你了你肯定会告诉他们,他们绝对有印象。” 被他这么一说,陈的卢也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他当时被夸了还挺高兴来着。 “那……真是我误会你了?” 纪长泽沉重的点点头,叹口气:“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也没有深仇大恨,我没必要针对你啊。” 好像是有点道理。 不对! 陈的卢:“你都没给过我好脸色,这还不叫针对?” 纪长泽:“你每天拿看仇人的眼神看我,我又不是贱,都这样了还要贴着脸找你玩吗?不过现在都是成年人了,说开了也就好了。” 陈的卢;“也不对,你既然一直不回家是为了有备族训练,当初小宝满月你怎么不给他求长命锁,这可是我们村的传统。” “你当时是不是没打算参加小宝满月宴?是不是在知道我不求长命锁之后才决定来参加的?” 陈的卢:“……是啊。” 纪长泽摊手:“这不就行了。” 陈的卢:“……你是说你是为了让我参加满月宴才故意不去求长命锁??那你直接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 纪长泽:“你当时对着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我怎么能拉的下脸去找你,当然要委婉点了,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没脾气。” 陈的卢:……逻辑好像没问题。 难道真的是这样?? 纪长泽对着他伸出手,露出了一抹友善的笑容:“来,握手言和吧,以前的事我都能不计较。” 陈的卢犹犹豫豫的伸出手跟纪长泽相握。 “你等着,我回去就问我爸妈,要是青蛙那件事是真的,我、我就看在君媛和小宝的面子上原谅你。” 见车周围没野猪了,他翻身下了车,跑去了后面的越野车上怀疑人生。 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了?? 纪长泽从来都没有针对他只是他想太多?? 不能吧?? 但是纪长泽好像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算了,回去问问爸妈就行了。 纪长泽稳稳当当坐在房车顶上,看着已经完全被打散犹如丧家之犬的野猪们。 看来今天有猪肉可以吃了。 他可以用无人机送猪肉到小学上自然课的老师村里。 感谢这位十分重视小孩子自信的老师当初悄悄夸了所有小孩子,夸人的话都是一样的: xx你真厉害,咱们班里就你青蛙养得最好最精神,老师给你个小红花,但是你别告诉其他小朋友你是最棒的哦,不然小朋友知道自己的不是最好最精神的话是要伤心的,来,给你小红花,真棒! 第99章 末世里的有备族(17) 郭家的邻居处于懵逼状态。 她前脚才嘲笑了郭父郭母异想天开, 结果今天村里就进了几辆车,噼里啪啦拿着弓箭勇往直前。 然后野猪群死的死跑的跑伤的伤。 就那么两辆车,最后竟然赶走了这么老多野猪。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她趴在墙边往外看的时候,清楚看到郭家的女婿敲开了隔壁的门。 郭家昨天说的话居然是真的?? 他们家那个一看就很斯文十分不能打的女婿居然真的接他们来了?? 之前动静那么大,村里人都被闹得爬墙头看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基本上没人错过纪长泽他们一行人对着野猪大杀四方, 而那些野猪们又落荒而逃。 他们村子里安全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郭家的女婿来接他岳父岳母。 村人们小心翼翼的出了门都来围观, 郭父郭母一向是不出挑的, 但今天,他们难得昂首挺胸, 大大方方的出了门。 一举一动里,全都是骄傲。 当然不是骄傲自己,而是骄傲女儿,骄傲女婿。 看看, 叫你们说我们两口子只有个女儿。 还总有那种人背地里嚼舌头根,说他们对着女儿这么好,以后女儿出嫁也是白搭。 女儿怎么了。 他们女儿可孝顺的很,女婿也对他们好。 特地赶过来杀了野猪来接他们的,谁家有这么好的儿子女婿的。 两人只感觉这么多年被某些人背地里逼逼的闷气一扫而空, 昂首挺胸的上了房车。 两个村子还是有点距离的, 郭父郭母在村里也没了别的亲人,把二老放在这里纪长泽也不放心, 索性直接将两人接到他们村子里。 这也是纪家父母的意思。 两人都能体谅,就好像是说他们村情况差,郭君媛她肯定也会把他们接到郭家去的,而且现在到处乱成一片, 在村里盖房子也不用像是以前那样麻烦要申请什么的,郭父郭母赞助在纪家,他们再盖个房子就是了。 再说吃喝,村里有井水,纪长泽有净水器,吃方面,他们这一行人,包括陈的卢都已经在一路上给练出来了,想要吃肉随时都能打到猎物,吃菜的话地里那么多呢,粮食就更加不说了,庄稼们现在一个个都长的高高壮壮,而且特别好养活。 村里只要克服了野兽问题,绝对能够很好的生活下去。 纪长泽他们顺顺利利将郭父郭母给接到了自己家。 陈的卢也去问了自己的父母。 一年级的时候,某一天他的确是很兴奋地跑回了家告诉父母自己养出来的青蛙是最优秀的。 陈的卢:“……” 这件事居然是真的?? 所以说,他居然阴差阳错的误会了纪长泽这么久吗? 陈的卢懵逼了。 他早就习惯了和纪长泽针锋相对,上学时期他那么努力就是为了可以在某一天将纪长泽压在脚下,让万年老二这个外号到这家伙身上去。 结果现在,居然是他误会了人家…… 而且纪长泽还对他伸出了友谊的爪子。 可是和纪长泽……怎么保持友谊?? 他只习惯怼纪长泽,骂纪长泽,用眼神来杀纪长泽。 友谊…… 一想到他会和纪长泽有友谊,他就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纪长泽很好心的帮陈的卢回答了“如何跟自己保持友谊”这个问题。 “很简单的,你只要在领主票选的时候投我一票就行了。” 是的,领主票选。 因为纪长泽他们这些在城里工作的人回来,并且带来了全世界都被这场浩劫改变的消息,村里长辈们商量过后决定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坐等国家救援,而是自我努力,保住他们的村子。 想要在这个新世界重新生活,以前的村支书就不合适了。 他虽然在村里很有威望,但年纪大了,既不了解外面的情况,也没有武力值,以前最多就是上面下发了什么指令他再跟村里人转述一遍,现在要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带领全村一起生活,压力实在山大。 于是,新的领导人就要被票选了。 之所以不说票选村支书或者村长,是因为村里一些年轻人觉得这样说出去不够威风,毕竟外面乱成了这样,大家自称势力是必然的。 到时候要是有外人来了他们这,他们介绍:“你好你好,这是我们村长。” 想想就觉得尴尬。 但是别的名字好像也不太好用,将军大家都觉得古代更适合,城主他们村又没那么大,思来想去还是定了领主这个称号。 听上去逼格足够,也没有太夸口。 纪长泽参加了。 不出意外,带着人回到村,引走狮群,杀了野猪还带了一堆野猪肉回来的他稳稳当当了。 陈的卢:“但我也想申请参加。” 纪长泽:“不你不想。” “……我真的挺想的。” “你有什么领导经验吗?” 陈的卢犹豫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逼逼;“我小学和初中都当过班长。” 纪长泽:“小学和初中加起来你一共当过四次班长,但我当过五次。” 陈的卢:“……” 他自己都记不清当过几次了,纪长泽这家伙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纪长泽:“因为我们一直都是一个班,在我不当班长的时候班长才是你,我再提醒你一下,高中我当了三年班长,加起来八次,比你多一倍,你觉得你能竞争的过我吗。” 陈的卢:“……” 最终他还是苦逼兮兮的投了纪长泽一票。 算了,之前误会了纪长泽也是他不对,这次就让这个家伙一次。 等到村支书宣布投票结果是纪长泽当选领主时,看着那些失败者也不怎么失落的下来,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竞选领主又不是竞选班长,凭什么当班长次数多的就强了。 那些之前没怎么念过书的不也去竞选了吗?虽然没选上。 纪长泽这摆明了是在套路他啊。 面对陈的卢的质问,纪长泽表示:“是你自己先拿班长出来说事的,我只是顺着你说而已。” 陈的卢;“……” 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他沮丧的回了家,陈家父母却并没有像是儿子那样失落。 自家人知道自家人。 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他们比谁都清楚,从小就傻,别看他们对外恨不得把陈的卢吹上天,实际上心里清楚的很。 不吹行吗?他们要是不塑造一下儿子的厉害形象,以后他怎么找对象,这么大的人了,人家隔壁纪长泽孩子都快学会说话了,他还连个对象都没有。 陈的卢当领主? 得了吧,别再把他们整个村都拉到沟里去。 这一天,纪长泽成功当选领主。 而隔壁的隔壁的村子里,曾经为纪长泽陈的卢上过自然课,如今已经退休了的老教师正背着手盯着自己院子里的一窝土豆凝眉深思。 自从世道变了之后,他们家人就不敢出房门了,也还好二老因为年纪大了不是侍弄不了土地,只在院子里折腾了个小菜园子。 反正肯定是够吃的,只不过菜还能种,肉那可就真是没指望了。 偏偏他就爱吃肉,那可不就悲剧了吗? 背着手看了一会,他掏出自己的草稿纸,开始对着土豆画红烧肉。 四方块,油滋滋,红烧肉讲究的就是一个肥瘦相间,咬上一口那个滋味啊。 吸溜。 他老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他这样嘲笑道:“别看了,再看那土豆也不能变成肉,你还不如指望天上能掉下肉来。” 老教师优哉游哉的,继续画肉解馋:“这世道,土豆种一颗能出一盆,青菜长的半人高,天上怎么就不能掉下肉来了,说不定我指一下天,它就掉了呢。” 老伴差点没笑死:“指,你给我指。” 老教师随手往天上指了指。 恰好无人机飞到了他家院子顶上。 啪叽,一袋肉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了院子中间。 老教师:“……” 他老伴:“……” 不得了了,天上真能掉下肉哇。 第100章 末世里的有备族(完) 陨石雨后第三年 满是比人还高的草丛中, 开出了一辆车。 这车跟末世前比地盘着实高了一些,整个一车巨人,车身周围都用铁丝焊牢, 车顶上铺着一层绿色塑料布,若是从高空看,绝对能完美的隐藏到遍地草丛中。 虽然这辆车造型独特,但在如今的各大基地却十分常见。 毕竟植物长得快, 就算是砍伐出一条路来, 如今人类可不像是末世前那样多, 还能四处都砍伐不成,于是这辆能够完美融于环境又不至于看不清前路的车种就出现了。 车正开着, 司机仿佛看见了什么,猛地刹车。 车内一个大着肚子的年轻女人连忙坐直了身子,问道:“怎么了?” 司机回头安抚她:“没事,只是有蛇群路过, 等到它们过去就好了。” 是的,当初那场大灾难之后人类锐减,动物们却都只受到了一部分影响,而且因为大部分动物都可在极短时间内成年,如今又没了人类干涉, 它们生了长, 长了再生,如今星球整个一动物世界。 形势逆转, 曾经看见人类就赶紧转头就跑的野兽们也都大大方方了起来,若是有那种攻击欲强盛的,恐怕还要主动出击。 也还好这次他们碰见的是蛇群,如今的蛇虽然毒性很大也不怕人, 但同样它们对攻击人是没什么兴趣的。 毕竟它们就算数目众多体型也在那里放着,对于自己吞不下的猎物基本没什么兴趣。 但危险也是真危险。 孕妇摸着肚子,从车窗向外望去,看着那些色彩艳丽一看就含着剧毒的蛇群悠悠哉哉过去,脸色有些担忧。 “我们这刚刚进入东安领地就遇到了这么多野兽,你确定那里真的适合居住吗?” “放心吧千千,我都打听清楚了,东安虽然不常常和外人打交道,但每次各大基地举办集市的时候东安人都穿的不错,带来的也大多是粮食野兽肉,我之前接触的几名东安人也都是脸色红润,放心吧,虽然他们排外,但只要加入东安就能得到安置,而且你还怀了孕,东安对于孕妇还是挺友好的。” 是的,孕妇就是三年前与纪长泽他们曾偶遇的郑千千,而开车的就是胡昊了。 三年前他们在与纪长泽一行人分别后便按照原定计划前往胡昊老家,只是他们去的时候胡昊的爷爷奶奶也已经去世,悲伤过后,两人决定就地安置。 差不多半年过去,各地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也建立起了各大基地,他们也都搬到了最近的基地,两人结为夫妻,互相扶持,他们都年轻,虽然没什么背景,但渐渐都练出了一身好身手,生活的虽然不说挺好,也足够温饱。 本来两人一直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但今年郑千千怀孕了。 都是两个大人,自然怎么生活怎么吃苦都无所谓了,可等到孩子出生,难道也要让脆弱的小婴儿跟随他们住在夏天热冬天冷的集中屋里,吃着没半点调料味的食物吗? 再加上基地虽维持着表面和平,可如今这世道,总有人会铤而走险,就算是基地里判刑重,两人也还是经常听闻“丈夫外出狩猎,回到家中却发现全家惨死”“幼小孩童只半个小时没照看就失踪,半月后发现孩子身上衣物被丢在乱葬地”之类的事。 小孩子实在是太弱小了,而生产过后的郑千千不出意外也没什么战斗力。 胡昊如今已不像是当初那样天真,当了丈夫,做了爸爸的他必须成长起来。 他深思熟虑后,决定带着妻子前往东安城。 东安城一直都是各大基地里频繁提起的词汇,据说东安城原身只是一个小村子,末世之后便自封东安,还票选了领主。 他们简直是以火箭的速度飞速发展了起来,不光发展自己还吸收别界人士,基地里的人第一次知道东安是因为他们派人出来买了一批十几岁孩子回去。 是的,如今弱肉强食,奴隶制度自然兴起,只是这些贩卖虽然没得到官方打击也没得到允许,所以买奴隶可以,这些奴隶到了买家手里能不能安安心心做事就看买家自己的本事了。 有人买奴隶是娶不到老婆,有人只是单纯想找个干活的,总之买奴隶的理由千千万万,卖人的也没兴趣挨个的问。 在东安刚开始买人的时候这些人还没觉得有什么。 等到几年后,那些当初被买走的奴隶们居然以东安居民的身份又回到了基地采买置换。 当初他们个个瘦骨嶙峋,脸色蜡黄,路都走不稳,一个个要么神情麻木要么就是表情仓皇。 再看看后来,一个个挺直腰杆,身上穿着的衣服竟然还是好布料做的,谈吐自信,面色红润,甚至他们吃饭的时候吃的都是大米。 基地内虽然也有大米,但因为在外种田容易遭野兽觊觎,价格高昂的很,平常人的食物最多也就是黄饼子了,稍微冷一点就硬邦邦的能当板砖使用的那种。 东安能把这些奴隶收为居民,还能将他们培养的这么好,一时间很是引起了基地内居民的热议。 而这些年轻人到此处来除了买东西也是有目的的,他们对着上门来询问的人有问必答,还特地说了东安愿意包容他人定居,但要上东安户籍,并且一年内不得出东安,等到东安城确保此人没有什么危险性,对东安忠诚度足够后自然能出入自由。 让人去一个陌生地界,一年内还不得出来,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是很冒险的。 可在饥饿寒冷面前,这些人还是选择了拖家带口前往东安,无一例外的,他们一年后才露面,一个个笑容开朗自信,以自身证实了东安的安全性。 三年里,各大基地至少有一万五以上的人去了东安,东安也渐渐变成了大家心目中桃花源的存在。 半个月前,东安宣布人口暂时满了,而且如今是农忙季,全城人都要忙碌腾不出手,他们内部不会再派人出来引路,若是有想要来东安居住的,需要自己前往东安,并且他们不会再像是以前那样来什么人都收,而是要进行考核。 至于考试内容是什么,随机。 胡昊和郑千千之前一直在犹豫,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又碰上东安不再主动收人,他们咬咬牙,最终还是决定自己踏上去东安的路。 “听说若是看见毒蛇成群的地方就是东安,看来要到了。” 胡昊耐心的等着毒蛇群过去,这才小心驱动车子往前。 东安在各大基地内之所以安全感满满,就是因为他们地界特殊。 据说他们虽坐落在一个四方通透之地,但三方都有猛兽盘踞,若是有觊觎东安富庶的,想攻打也要掂量一下这到底是送菜还是送肉。 一方毒蛇占地,一方野猪群成山,还有一方则是由蜜蜂包围的密林。 唯一可进可出的路,吃人藤遍地。 说来也是奇了怪了,吃人藤四处都有,大家都知道它们能够吞噬下一整个人类,一株就够麻烦了,东安路居然布满了吃人藤,而且它们还不会袭击东安人,许多人研究过无数次都没找出缘由。 这些吃人藤对于东安来说相当于最佳守卫,东安自然也不会告知他人他们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吃人藤不攻击自家人。 “到了到了。” 又开了半个小时,两人终于看到了前方那密密麻麻由藤蔓组成的路,前面还等着一些人。 这条路绿茵弥漫,瞧着还真有点以前的旅游景点绿植长廊一样好看,只是大家谁也不敢靠近。 胡昊让郑千千在车上休息,自己下车,从兜里掏出几颗花生,递给了离着最近的一个男人:“哥们,吃点零嘴。” 如今物资缺乏,花生对他们来说也是好物了,那男人挺高兴的接了过来,听着胡昊问:“大家怎么都不进去?” “这怎么敢进去,又不是嫌命长,你瞧见前面竖着的牌子没,东安城列的,说了他们只会在上午九点,下午三点派人出来,还有二十分钟,耐心等着吧。” 胡昊看过去,果然见到那放着个牌子。 知道会有人出来接他就放心多了,又跟这男人闲聊几句,知道了过个二十分钟东安城会有人来安排考试,要是考过了就能进入外城,据说在攒够积分就能进入内城生活,进了内城,那才算是真正的东安人。 正聊着,藤蔓路那头来了一队人。 胡昊这三年见过不少人,但很少见到像是这列守卫这样,虽身上自带了末世独有的彪悍气息,却气息平和,身上毫无躁气,甚至还有几个较为年轻的守卫眼底还有满满的好奇,脸上满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单纯。 天真单纯…… 末世前,不少二十多岁的人也是这样的性子,只是末世后,就连七八岁的小孩都不会再天真了。 能够养出这种性子,定然是生活的地方没什么争端,不必为生活发愁,也不用担心有人起了害人心思,处处提防。 胡昊心底对东安城起了期待。 他看着大家都排起了队,赶忙回去扶着郑千千下来排队。 之前和他说话的男人看着郑千千大着肚子,眼底满是羡慕。 “哥们,你老婆怀孕了?” 胡昊点点头:“是啊。” “那你估计八成能进东安城了,东安城很欢迎孕妇的,毕竟小孩子一出生就是东安人,而且还能从小教。” 末世后女人数量锐减,就算是活下来了,也有一部分女人因为受寒或者受伤不能怀孕,而与疯狂繁衍的动物不同,末世三年,出生的孩子少得可怜,因此东安重视孕妇也挺正常的。 这男人说的没错,排队轮到胡昊郑千千的时候,守卫发现郑千千大着肚子,立刻派出医生诊脉,确定郑千千的确怀孕,而两人是夫妻关系后,问了一些问题就宣布他们可以入东安外城了。 胡昊与郑千千心底多少是有些忐忑和警惕的,毕竟刚到了一个新地方。 但跟着守卫走过藤蔓路,还未到东安城下时,他们便都已经惊呆了。 前方是一座座矗立的城池,外面有许多良田,许多人正井然有序的在田中工作,还有人骑着自行车路过。 人们对守卫带人回来习以为常,只看了一眼就继续忙自己的事了,一些跑来跑去玩着的小孩子倒是对他们很好奇,好奇的围过来看。 一个大概只有五六岁大的小孩手里拿着个木头做的小风车,颠颠的就跑了过来,一头扑进了一个守卫怀里,好奇的看着大着肚子的郑千千:“哥哥,这个姐姐的肚子和吴老师一样大。” 这个守卫正是胡昊之前观察到的明显涉世未深带点天真的青年,他看着只有十六七岁,轻声哄着弟弟:“这个姐姐和吴老师一样肚子里有宝宝了,所以才肚子大,你快别在这了,哥哥还在上班。” 小孩应了一声,带着自己手里的风车又扭头跑了回去。 胡昊和郑千千都有些怔怔的。 忙碌却平淡的生活,可以随意在外玩的小孩,繁华的街道,这些他们已经许久没见过了。 两人望着那个跑远了的小孩子,心底都起了希冀。 要是他们的孩子可以出生在东安城,是不是也能像是这个小孩一样,不再担心会无声无息消失,不用害怕吃不饱肚子晚上冷得睡不着觉呢。 他们接下来被安置在了外城人刚入东安城时居住的地方,因为是夫妻,郑千千又怀孕,所以是两人间。 这么忐忑又充满希望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郑千千被安排做体检,胡昊则是被派去采蜜。 采蜜虽然很累,倒是不怎么辛苦,只要在身上涂满了一种植物液体,蜜蜂自然不会攻击人类。 胡昊当天回来还给郑千千带了一小勺蜂蜜,两人泡了水,你喝一口我喝一口,甜甜滋味在舌尖,心底都是一片安宁。 听说这些植物液体都是领主亲自提取出来,随后经过实践才投入。 外面的吃人藤蔓不攻击人也是因为东安城人都注射了疫苗,吃人藤蔓自然不会攻击他们,而他们进来时身上被喷的试剂只是短期起效,等到攒够积分真正被认可为东安城人,才会注射疫苗,正常出入。 城内之所以这样繁荣,也是因为领主提出的种种政策。 他大开良田,建立城池,开发四方本来是威胁动物的地区,让那些他人听了就恐惧的野兽变成东安城的守卫。 毒蛇的毒素制作成武器,蜜蜂的蜂蜜提取可食用,野猪也故意制作出能让他们合适繁衍的环境,还会派人去投喂。 照着这个情况,哪怕东安城一直不和外界交流,也绝对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最让两人感到振奋的,还是东安城与外界最不一样的地方。 东安城是支持科技的。 据说东安资源用的最多的就是东安科技所。 虽然还没恢复到末世前那个大家拿着手机电脑交流,想吃饭点外卖,出门坐地铁,旅游坐飞机的状况,但也摸索出了能远程交流的设备。 至少洗澡能有热水,家里能有电,还有抽水马桶,虽然这些都要积分来换取,可几乎每一个攒够积分的人都不会舍不得。 这些在末世前最常见的东西,到了现在就是希望。 郑千千因为是孕妇,每个月都有积分补贴,城内给她安排了一些轻便的工作,胡昊又不怕辛苦,一直在努力攒积分,孩子出生前,他们的小家已经差不多不缺这些东西了。 两人对于东安城是感激的。 感激在这样的时刻,还有一方净土。 同时,他们对那位可以说一力建立起了这样繁荣昌盛的东安领主也满是敬仰。 只是领主一直都忙碌事务,他们住在外城自然不得见。 末世第六年,东安城宣布电视可播放使用。 城中居民满是兴奋的前去购买电视,胡昊也是一样。 当天,晚上八点,几乎所有居民都坐在了电视前,激动地按到了节目一。 屏幕上,纪长泽出现在他们面前,用着官方语言开始讲述这些年东安都有了什么样的成就,他们又计划在多少年以内恢复到末世前的标准等等等。 胡昊与郑千千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容,都愣了。 他们的孩子不认识纪长泽,只拍着小手,奶声奶气的学着电视里的人说话:“恢复标准,恢复标准!” 画面转到了纪长泽身边坐着的人。 他与郭君媛是坐在一个沙发上的,他们六岁大的孩子坐在两人中间,穿着整整齐齐的礼服,小大人一般。 纪长泽的手虚虚落在儿子身后,预防他不小心掉下去。 画面一转,是记者在说话:“领主自任东安领主以来,建城池,开良田,立防护,将植物功能挖掘到底,他一次次的实验植物效用,为医学,建筑,城防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恢复到陨石雨落下前的现代社会,接下来请让法务部卿陈的卢陈卿长让我们看看俯瞰东安城会是个什么景象……” “还真的是学长。” 胡昊颇有些不可置信:“学长居然是我们东安的领主,要不是看见嫂子,我还真不敢认。” 郑千千也有些懵,她入了东安之后耳边听到的一直都是关于领主的赞誉,心底也十分敬佩。 结果,领主居然是纪长泽? 好魔幻。 他们的孩子正是喜欢说话的年岁,听见两人说话好奇的仰头:“爸爸妈妈认识他呀?” 郑千千怔楞过后,望着屏幕里那个安然运转的安东城。 又想起自己曾经对纪长泽的偏见,和认为他试图婚内出轨的瞧不起,再回想起方才他在屏幕里与郭君媛对视一眼时的温和,放松一笑。 果然,她以前还是太年轻了。 居然相信直觉。 她将孩子抱在自己怀中,温柔道:“认识,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宝宝长大了要向他学习,好不好?” 末世第十年,安东城开始向外界抛出新能源与新的科技。 末世第三十年,在全人类的努力下,各大城终于走上正轨,人类再次回到现代社会,道路重新建起,飞机再次飞往高空,各种外卖app占据下载排行榜鳌头。 之后为了纪念这一次人类的艰难返生,这一时代被称为新时代纪元。 虽然植物的疯长依旧不能改变,但对于这颗星球来说,重新回到那个一眼望去遍地绿色,蓝天白云清水高山的时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新时代第四十九年,曾为全人类走出这场大灾难,让大家重回现代社会的最大影响者纪长泽先生与妻子在同天过世,全世界国家降半旗。 灾难终将过去,而它最大的好处就是让人类学会了珍惜。 *** 纪长泽醒来,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一看就十分寒酸破烂的院子前。 身后正有个人对他说:“大人,虽说这衙门破旧了些,这一片也是有名的偏远寒酸地,果然当地富户还是有些油水可牢的,下官早说了,您是魏家的女婿,背靠魏家,他们怎么敢不掏钱,再把这个税收提一提,又能赚一笔。” 纪长泽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人。 穿着个灰扑扑的衣衫,小眯缝眼,俩八字胡,正嘿嘿嘿冲着他发出心照不宣的笑。 “大人,您看,找富户要钱还是下官给您出的主意,下官这家里也不宽裕,您看……” 嗯,明白了。 他是贪官,这就是污吏了。 第101章 贪官知县(1) 纪长泽查看了一下记忆。 果然没猜错, 他就是个贪官。 这里是大安国,原主名纪轻,家里原本是商户, 世世代代住在明喻县,纪家没什么背景,也好在父辈勤勉,虽然不说什么富甲一方, 但相比较普通百姓来说还是挺富足的。 大安这个国家规矩定的十分严格, 进了商户三代内不可科考, 到了原主这一代时恰巧过了三代。 他本就是家中独子,这么一下子全家人都把他当做了纪家可脱离商籍的希望, 从小就金尊玉贵合全家之力宠着。 原主也争气,在读书上有些天分,顺顺利利一路考了上去,虽不说什么才华横溢, 好歹学问也是中上。 寒窗苦读,上京赶考,得了个二甲末尾。 本来就已经很幸运了,结果又天上砸馅饼,砸了一个出身官家知书达理, 正儿八经的大家千金与他做妻子。 说起来也是原主走运, 当时举子们进京赶考,大家免不了要聚会, 人家聚会他也聚会,结果他聚会就撞上了一女子衣衫出了问题,外面的丝带断裂,外衫当着他的面落下。 安朝是个很神奇的王朝, 说他们对女子管理严格吧,可女子们外出没什么妨碍,未婚姑娘还要戴帷帽,已婚妇人却是不必被拘束在家中,京城权贵人家的姑娘大多也都爱看书,聚会,像是这一次原主之所以会撞上这位姑娘,就是因为当时他参加的聚会是男女都有的,只不过是男子一边,女子一边,中间挡着屏风。 但要说对女子并不严格,男女大防又十分要紧,过了明面订了婚的可以当着长辈的面聊聊天说说话,对于外男却是一点点都不能接触的。 虽说那位姑娘只是外衫落下,并没有半分不该露的露出来,可落在安朝这样的境地,还是当着好几个姑娘的面,她只有三个选择,一就是去死,二就是做姑子,三就是嫁给男方。 于是,原主就这么得了个媳妇。 这门亲事算他高攀的,毕竟他虽然是举子,但这位姑娘可是御史中丞魏大人的嫡女。 在安朝御史中丞是正三品,本就是原主高攀不起的,再加上魏家还是世家大家族,魏家子弟众多,大多都是官身,家产也丰厚这都是出了名的。 魏家子嗣繁茂,孩子长大了又要联姻,联姻生下来的孩子又要联姻,说句不夸张的,朝堂上,三分之一的官员都和魏家有亲。 可以想见,他与魏家结亲,就相当于是背后站了一个连的靠山,官途必定能够扶摇直上。 原主知道自己即将娶这么一个金娃娃回来,自然是欣喜若狂,结果还没高兴几天,他就得知了魏大人虽是魏家出来的,但与魏家本宗其实并不亲密的事实。 据闻是魏大人当初不过一族中旁支,家里作为顶梁柱的父亲出了事,族中有那霸道者侵占他们这一支的良田,他母亲当时病重,急需用钱买药,赶忙去求族中庇护。 然而族中之人却都对此冷眼旁观,最终他母亲因病过世,他们一家也被侵占完了家产,只留了一间破屋。 魏大人一边守孝一边刻苦读书,之后一路考了上去,最终走到了如今这个官职。 魏家虽是世家,子弟在朝中为官者多,可近些年来已见颓势,硬是没能供出来个正三品,倒是这个与族中一向不亲厚的旁支站在了正三品的位置上。 御史中丞对三公九卿都有弹劾之权,魏大人又深受皇帝看重,族中就起了重归于好的心思,只是魏大人却始终不冷不热,宁愿让人觉得他对长辈不敬也不愿笑脸迎人。 族中又不能告他一状让他翻出当初魏家族人们纵容子弟欺凌孤儿寡母,抢走人家家产导致魏大人母亲过世这件往事,魏家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见魏大人不肯投诚,也动了气,两边便不怎么来往。 说句大白话,魏大人就是和本家闹翻了,自己出来自立门户,魏家不光不会给他和他的女婿带来什么帮助,说不定还会因为心中怀着怨恨使什么绊子。 而让原主十分期待的十里红妆也没了。 魏大人清廉,虽家中也有产业,但就算是从女儿出生时就给她攒着嫁妆,肯定也还是比不过其他有家底的同品阶同僚的。 按理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魏家给的嫁妆就算是比不过别人,对上只是小富之家的原主,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魏大人人品方正,虽然不会为自己的女婿开后门,但有这么个岳父,也足够日后他入朝为官后上官给几分薄面了。 但人心不足蛇吞象,原主本来以为自己娶妻后能插上火箭飞天,结果却还是要靠自己,心底顿时就起了一些不满。 而再说魏姑娘,她当日腰带断裂其实并非意外,而是一与她关系不好的另一位姑娘做的。 当时恰逢三皇子到了成亲的年纪,三皇子为皇后所出,身份尊重,又一向受极了皇帝喜爱,许多人虽面上不说什么,心底却认定了三皇子就是未来的储君。 若是嫁给他,日后岂不是皇后。 魏大人一向受陛下爱重,魏姑娘又生的绝色,向来知书达理从容大方,被教养的极好。 当时皇后曾召大臣家的适龄女孩来宫中举办花宴,魏姑娘很受皇后娘娘喜爱,还送了她一双玉镯。 再不做点什么,三皇妃的位置可就没了。 于是,这场“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原本是家中掌上明珠的之御史中丞嫡女不得不下架给一商户出身的举子,就算他考上一甲入翰林院,也只是堪堪可配而已,更别说原主后来只入了二甲,还是二甲末端,成绩并不出挑。 对于京城的闺秀们来说,魏姑娘这辈子算是完了。 出嫁从夫,丈夫起不来,她品德再好,再有能力又有什么用。 偏那布下此局的姑娘还不罢手,又安排了人去原主面前嚼舌根,编造出了一连串“衣带掉落并不是意外,而是魏姑娘有意为之,本意是想要在当日也会来参加宴会的三皇子面前掉落,好顺顺利利嫁给三皇子”的谎言。 原主信了。 大户人家的衣裳料子都用的最好的,堂堂御史中丞嫡女,就算魏大人清廉,也不可能穿那种廉价可轻易断裂的衣物。 何况三皇子势头正猛,以己度人,若是换成他,自然也会选三皇子。 这么一来,原主心底便对着魏姑娘起了厌恶之心,恨她不知廉耻,一个女儿家以这种方式去算计婚事,又不敢得罪了她,怕惹得她背后的魏大人算账。 自觉自己堂堂大男人还要不得不讨好一个弱质女流太过憋屈,原主对魏姑娘便越发心生排斥。 之后魏家本家使绊子,让他一个二甲来这一向贫瘠的垂柳县做知县,原主心底便越发恨了。 知县虽在县中是最大的,可在官品上也不过八品,就是个秀才,运作一番也是能做知县的,他堂堂天子门生,居然沦落到此。 娶个娘子,岳父清廉不肯帮忙,还要惹上魏家,嫁妆虽多他却不好挪用,娘子心底说不定还想着别的男人。 原主在京城中时还愿意装样,到了垂柳县,是自己的地盘了,便对着魏姑娘逐渐冷淡了下来。 他一边借着魏大人的名字在垂柳县搜刮民脂民膏,一边压榨当地富户,增赋税,侵良田,虽未直接纳妾,却是在外养了不少外室。 魏姑娘被冷落着,又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怒了夫君,只能迷茫又委屈的小心伺候,原主怕她找魏大人告状,也没敢做的太过分。 之后魏姑娘有孕,她一心放在孩子身上,小心调养身子,本好好的,生产当天,原主却买通了产婆。 本可以母子平安,最后变成了去母留子。 主母的位置腾了出来,他一来可以光明正大再娶纳妾,二来有魏大人的外孙在手上,也不担心魏大人这个靠山不帮他。 可怜魏姑娘,本也是娇宠长大的,最后却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夫君手下。 魏姑娘过世后第二年,原主欺凌百姓太过,对方上京告御状,朝廷派人下来查,果然查出他的一大片罪行。 他被判斩首,魏姑娘所出的孩子因父之罪还不满两岁就入了奴籍,魏大人的政敌也借此拉了他下水,最后也得了个摘官帽抄家的下场。 而如今的时间段,正是原主刚来垂柳县不久,开始冷淡魏姑娘,并且刚刚与县丞合伙敲了垂柳县中富户一笔钱财的时候。 在如今的垂柳县富户们眼中,他这位新知县就是个贪官。 虽然这的确是事实。 旁边那满脸写着“我是标准反派”的县丞还在嘀嘀咕咕,咕咕嘀嘀,说着养家不易县丞叹气之类的话,明示暗示的,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 该分赃了我的大人呐。 纪长泽充耳不闻,而是直接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被丢下的县丞愣了几秒。 ???这位新县令怎么比他还厚脸皮,居然这么理直气壮的要逃避分钱。 他赶忙小跑着追了上去,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气喘吁吁的跑到纪长泽身侧:“大人,小的家中贫困,已然没米下锅了,这个灶中的柴火都买不起,垂柳贫瘠,县衙里一向都是入不敷出的,上一任的胡大人走时匆匆,小人去年的俸禄还没发,您看是不是……” 有着八撇胡的县丞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小胡子,对着纪长泽嘿嘿笑着搓了搓手指头,眼底充满了暗示。 纪长泽已经走到了县衙门口,正望着外面的街道。 垂柳县不愧是出了名的穷地。 看看这遍地黄土,看看那破旧的房屋,再看看远处走过的衣裳破旧,脸色蜡黄的百姓。 他再回头看看县衙,好家伙,里面就够破了,外面居然更破。 匾额上的字都要模糊不清了,大门上还有许多小虫子蛀出的来的洞。 旁边的县丞还在努力搓着手指:“大人,小的今日还未用饭,家中妻儿还在等着小的买米回去下锅……” 所以你倒是赶紧把银子分我一点啊。 纪长泽转头,用着怜悯神色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县丞:“原来乌县丞家中竟如此清贫。” 接话了接话了。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给钱了。 县丞嘿嘿嘿笑着小鸡啄米般点头,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上更是猥琐了几分。 他充满期待的看着纪长泽,眼瞧着面前这位知县大人满是同情的开口: “那日后你家中伙食本官包了,以后都在县衙吃。” 乌县丞:“……” 纪长泽很诧异的望向满脸僵硬的他:“为何这样看本官?” “哦……” 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乌县丞是太过感激本官了吧,不必如此,大家都是同僚,理应互相扶持的,本官虽也清贫,供你一家吃喝还是足以的。” 清贫??!! 之前是谁眼睛都不眨的狮子大开口了?? 乌县丞:“……但是大人,这个,您之前问县中富户要的那些银两……” 纪长泽满脸诧异:“本官要的?乌县丞怕是记错了,本官何时问他们要了?那些不是他们自愿捐送出来,为建设我县添砖加瓦特地献出绵薄之力吗?” 乌县丞已被这话折腾的都有点思考不过来了:“建、建设??” 什么意思? 不管了,不管什么意思,钱要紧啊! 他努力的组织措辞:“大人,可您之前答应过下官,只要下官帮您找富户们凑钱,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下官的。” 您都吃了肉,总也要给底下的人喝点汤吧。 “诶……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了,难道在乌县丞眼中,本官是那等不讲诚信的人吗?” 纪长泽很亲和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这笔钱会用来改善垂柳县环境,帮助百姓脱贫,促动县内经济,这是好事一件,对不对?” 乌县丞一脸懵逼,他实际上听不太懂,只能明白个大概,但上官都问了,也只能犹犹豫豫的回答:“对、对的吧?” 纪长泽:“垂柳县贫瘠,若你我一同将之改为繁荣昌盛之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人人都吃饱喝足冬有衣,那你这县丞就是大功一件啊,到时想要什么好处没有。” 说的倒是挺对的,但乌县丞又不傻,这摆明了就是给他画个大饼啊。 “大人,可下官家中的确是缺钱……” 纪长泽叹息一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本官也知道你的难处,虽衙门空空,但本官愿意自掏腰包,将之前衙门欠你的俸禄发还与你。” 惊喜来的太快,乌县丞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多谢大人!” “不必言谢,你我虽相处不多,但你之才学,品行,做事能力,本官俱都是看在眼底的。” 纪长泽要想夸人,那绝对是百分百的真诚。 感情真挚,语气感叹,白净面容上满是肯定,让人听了不信都不行。 他每说一个词,乌县丞的腰杆就多挺直了一分。 “大人谬赞,小的只是一县丞,哪有什么才学。” “如何没有,若是没有,你也不会能够坐稳这县丞的位置这么久。” 乌县丞没吱声。 实际上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么久,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没背景。 他倒是想挪窝,实在是挪不动啊。 人家当官都是越来越有钱,他当官…… 垂柳县穷的一批,在这地待了这么久,他从刚开始的踌躇满志再到现在的每日唉声叹气,无米下锅,几乎都要忘了,当初他也曾年轻,也曾立誓要做出一番事业过。 如今人也老了,也折腾不动了,这不打算放弃自我,快快活活做个贪官,好歹不至于连饭都吃不起。 然后就碰上纪长泽了。 虽然抠门了点,但能拿回俸禄也不错啊。 还是别再继续要钱了,这可是上官,得罪了也不好。 乌县丞心底盘算好了,呵呵笑着对纪长泽一行礼:“下官多谢大人,俸禄若是能到,下官可就安心了。” 见他只字不提之前他们一起坑富户的那笔钱,纪长泽主动问:“你不分钱了?” 分个鬼。 这上官脸皮子这么厚,要了半天都要不到,他再继续要下去还不惹一身腥,还是见好就收吧。 乌县丞心底骂娘,面上倒是呵呵笑:“大人说笑了,下官何时想要这笔钱了,方才只是在与大人说之前一直未发的俸禄罢了。” 纪长泽满意一笑,点了点头:“乌县丞果然如本官想的一般,禁得住考验。” 乌县丞:“……考验???” 纪长泽给了他一个“没错就是这样”的眼神: “之前县衙全靠着你运转,本官看你不错,但又对你知之甚少,怕你是那等贪官污吏,这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来试探你,结果乌县丞果真是不贪恋钱财权势,只要自己该得的俸禄,别的竟是丝毫不沾,如今这世上,能像是乌县丞这般不被金银迷了眼的人实在是少见。” 乌县丞:“……” “……可若是考验,大人您找富户要的那些银两?” 纪长泽给了他一个“这还用说”的表情:“那是他们匿税,本官初来乍到,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找个借口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罢了。” 匿税,也就是偷税漏税。 安国对于这方面罚的极严格,但还是会有人禁不住诱惑,垂柳县的富户们大多匿税乌县丞也是知晓的,毕竟垂柳县这破地,一向也没什么人来查,大家自然是自由发挥了。 但纪长泽一个初来乍到的,居然这么快就查出了这些富户匿税,实在是让乌县丞满脸懵逼。 不光懵逼,浑身的鸡皮疙瘩还都起来了。 他在心底将这件事转了一圈。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就没什么贪钱,只是这位新来的上官为了检验他,故意做的一场戏罢了。 怪不得,他就说为什么这位知县大人背靠御史中丞,还要来贪这么一点钱。 原来他只是借机查身边有无贪官污吏,好清查清楚后再安心做想做的事。 好深的心机,好厉害的手段。 若不是他怕得罪上官,方才利落服软没再要钱,恐怕这位纪大人也不能轻饶他。 明明不是夏天,乌县丞背后却硬生生出了一身的汗。 好险好险。 他这是将好官当做了贪官,还差点投诚,若不是方才他机智聪敏,以强大的求生欲做出了选择,过几个月人头在不在还难说。 竟是在生死间走了一遭。 对了! 乌县丞突然精神一震,瞳孔紧缩。 纪大人如此行事,难不成是还有大动作?? 若不然,他想要做什么直接下令就是了,何苦还要做这么一场戏,除非…… 他等的就是如自己这样的人来投效,最后一网打尽。 乌县丞颤颤巍巍的对纪长泽挤出了一脸笑。 不行,他娘子的侄儿可是在一富户家中做账房,他要赶紧回家将这消息告知与对方,好让这侄儿赶紧抽身而退,免得在纪大人清算时糟了连累。 乌县丞匆匆告辞离去。 他告诉了那做账房的侄儿,账房一向被东家以礼相待,也不忍心看着东家蒙了大祸,咬咬牙,悄咪咪的告知了东家。 这家富户大惊失色,赶忙查账的查账,算税的算税,恨不得把以往匿税的钱乘十倍的送到县衙去。 他们也是有姻亲的,这一举动自然忙不过亲戚,亲戚来打探,那能不说吗? 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托乌县丞的福,至少有三家富户知晓了原来这位纪大人之前的举动不是贪钱。 他这分明是来试探清算,还装作一副贪官模样,好让他们看轻后丧失警惕。 真是阴险。 第102章 贪官知县(2) 在垂柳县看似安宁平静, 实际上那三家富户已经在赶忙的清算账单整理该补多少税时,纪长泽已经坐在县衙里大致了解完了垂柳县。 垂柳县,临海, 地方挺大,人也挺多,但因为地处偏远,再加上土质特殊, 百姓们再怎么勤快粮食也丰收不起来。 在安国一般临海的城市都穷不到哪里去, 垂柳县是个特殊情况, 这边虽然临海,但这一片海域海盗肆虐, 普通百姓根本不敢出海打渔,就算是商家运货大多也都不敢走水路。 百姓不能出海打渔就只能在近海抓一些海鲜或者种地为生,但这边就挨着海边,海鲜根本不缺, 卖也卖不出个好价钱,种地就更惨,也不知道为何,垂柳县的地无论伺候的多么精心农作物都长的不好。 垂柳县偏远,也没什么出名人物, 没背景没拿得出手的东西, 又这么贫困,历代知县大多也都是没什么背景或者家穷没钱运作才被定下垂柳县。 没钱就不能经济支持, 没背景就不能向朝廷要钱要粮要兵,心好的知县有心无力,期满离去时垂柳县大多以前是什么样后来就还是什么样。 还有那心坏的,面对这么一个穷地方也不放过, 搜刮民脂民膏,跟当地富户要钱。 当然了,虽然说官员求财是挺普遍的,但大部分人还是会留几分面子,不会把百姓逼得活不下去,他们都是寒窗苦读辛辛苦苦才坐上的官位,就算是贪财也不会自毁前程。 原主可就不一样了,人家那是借着朝廷的大旗填充自己的荷包,他是借着岳父的名声直接抢夺。 这也得亏垂柳县是个穷地方,普通百姓吃不饱饭了哪有钱读书,商户倒是有钱但要么是没过三代,要么是过了三代但家中子弟并无大志向,硬是三十年了没出个秀才,不然原本的时间线中原主也不会作威作福那么久,硬是把人搞得家破人亡逼得普通百姓上京告状了才下台。 虽然目前看来垂柳县的确是从上到下都称得上是困难模式,但纪长泽还是顺顺利利的从其中找到了几个好处。 一,垂柳县读书人不多,百姓们不通文墨,也习惯了听朝廷的,基本上县衙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像是别的地方那样,县中的举子啊,xx官退休回乡啊,或者xxxx官的子弟一大堆,一旦知县决定做的事和他们的理念不和,麻烦就一大堆。 二,虽然垂柳县的富户有钱,但都是商户,垂柳县这边居住环境并不好,夏天热的要死,冬天湿冷湿冷的,就算是烧煤炭也效用不大,基本上能拉到背景的商户都找机会搬离了垂柳县,留下来的都是一些有钱但没权没势的。 商户地位低,能够和官员有关系的不是自身就和官员有亲就是这个官员也是商户出身,稍微做大一点的官都不乐意和商户有交情,能收礼那都是看得起对方了。 这些留下来的商户就属于那种送钱给别人别人都不一定要,要了也不一定帮忙榜示的,不然也不会原主要钱他们就算心不甘情不愿也还是给了。 对于这些留下来的商户来说,他们能攀上的最大靠山就是纪长泽这个知县。 垂柳县压根没人有背景,大家要么苦哈哈要么穷兮兮。 但对纪长泽来说是好事。 都没背景,他这个知县就是老大了,目前来说,垂柳县就是他的一言堂。 将心底的困难模式改成简单模式,纪长泽将看完的县志放了回去,开始回忆上面的上官。 很好,上官们年纪都很大了,眼看着就能到告老还乡的年纪,这个年纪的老官们心态一般都很稳,越是快到退休,越是三不管。 反正你们底下的爱干啥就干啥,干什么都别扯上我,我要安安静静等退休。 不过这些老大人们是万万没想到,底下居然会出了原主这么一个憨批,人家都是在一群羊里转悠,这只羊拔点毛,那只羊拔点毛。 谁让你逮住一只羊死薅了。 结果原主罪有应得了,这些上司们也没落个好。 当然,换成纪长泽就不一样了。 他叫了外面的衙役进来,让对方去找个正种着庄稼的田地,装一些土回来送到内衙,那衙役得了大人传唤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听见是这么个要求,看向纪长泽的眼神顿时就非常迷茫加复杂了。 但他不敢说“大人您要是想要土咱们院子里一大堆呢直接挖就行了,干什么还费这个劲”。 如今是新官上任,大家都想在这位娶了京城大官家千金的知县老爷面前好好表现表现,别说挖土了,就是挖不可描述都行。 等着衙役走了,纪长泽甩甩袖子站起来朝外走。 外面的衙役连忙行礼:“大人。” “嗯,不用跟着了,本官回内衙。” 内衙就是县衙的内院,安国倒是没有规定知县必须住在县衙里,大家都是有钱自己买宅子住,没钱就住县衙,不过大多数知县都选择住在县衙。 毕竟一般都是三年期满离开此地,要是买了宅子等到搬走的时候也不好处理,租宅子的话三年又太长,万一主人家出个什么变故人家要回收宅子那就尴尬了。 原主是不想住在县衙里的,毕竟垂柳县这么破,历代知县有钱的直接出去住,没钱的也没钱修县衙。 于是到了现在,后衙漏水的漏水,断瓦的断瓦,门坏了窗户掉了床塌了,各种各样的事。 原主受不了这委屈,因此一心一意想着换地方住,可问题是他之前在京城花钱大手大脚早就没多少钱了,哪里买得起宅子。 魏小姐倒是有钱,可那是夫人的嫁妆,此时的原主还是要脸的,说不出要夫人用嫁妆贴补家用的话,虽然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想的是魏小姐是大家千金,从小娇生惯养的,定然是吃不了这个苦头,就算是他不提,到时候魏小姐自己也会提的。 等到那个时候,他就做出一副“女人就是娇气”的模样,顺了魏小姐的意,成功换宅子。 结果让原主没想到的是,魏小姐虽从小金尊玉贵的养大,却不是那种娇气的人。 她知道夫君家只是稍微比农户有钱一点的商户时就已经有了跟着一起吃苦的准备,夫君本就没什么财力,做官总要和同僚交际,给上官送礼,与亲朋也要送节礼,每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朝廷俸禄就给那么一些,魏小姐虽有嫁妆,但也并不是花不完的,爹娘疼爱,给的嫁妆本就有许多了,也不可能找娘家帮忙,她要做的就是开源节流,开铺子挣钱,怎么能因为自己住不惯县衙就要求换宅子住。 可惜魏小姐满心满意为了夫君,却只得来了他的冷淡对待。 纪长泽回内衙时,魏小姐正坐在阳光下,认真做着手中针线。 她是家中长女,底下还有个弟弟,与弟弟一样是君字辈,大名魏君灿,因为家里再没别的姐妹,底下人一直都是唤姑娘。 此刻跟着她陪嫁来的一个丫头抱着被褥出来晒,见着她正在做针线,连忙将被褥往准备好的地方一放,上前道:“姑娘昨夜不是没睡好吗?还是别做针线活了,好好歇歇眼,有什么让奴婢来做就好了。” “也没别的事做,反正也是闲着,做做针线活也没什么。” 魏君灿笑笑,手上不停。 那丫头探头看了看,看出这是男子的衣裳,顿时明白过来,笑着说:“原来是给姑爷做的,那是要姑娘亲手做的。” 院子里走进来一个端着盆的老嬷嬷,听见这话严厉训斥一句:“翠儿,你怎么总是改不了口,都说了多少遍了,要叫夫人。” 年轻的小丫头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行了礼:“翠儿记住了,多谢张妈妈提点。” 她怕再挨骂,赶忙找了个屋里还有被褥要晒的借口小跑进了屋。 这丫头也就十四岁的年纪,俏皮可爱,魏君灿喜欢的紧,见着她逃也似的跑了,才笑着对张妈妈说:“妈妈别怪翠儿,这些天我闷得慌,多亏了她逗笑逗我开心,她唤我姑娘,也是想让我开心。” 她这句话虽然是笑着说的,张妈妈却心疼的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木盆:“夫人别急,老爷新官上任,总要忙碌一些的,您看魏大人不也是这样吗?有什么事就非要做了才算完,等到忙完了才回院子里,等到老爷忙完了,肯定会回来陪着夫人的。” 魏君灿听着她说的话,略有些茫然的放下手里针线: “可这些时日夫君很少与我说话,就算同床共枕也是如此,我还听闻他在外宴请了一些商户,若是按照规矩,应当是夫妻一同出席才对,可夫君竟一句都未对我说过此事,还是我派人去叫夫君回来用膳才知道他去宴请商户了。” 有些话不合适说出来,魏君灿已经憋了许久了。 就算是她性子再怎么温和,夫君一直冷淡,她也会忐忑不安的。 这些话不能对那些不知世事的小丫头说,就只能对着张妈妈说了。 张妈妈看出了魏君灿眼底对失去夫君宠爱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迷茫,她是魏君灿的奶嬷嬷,一直看着魏君灿长大,心底是把她当做女儿来疼爱的,如今瞧着曾经总是温温柔柔安然度之的姑娘开始不安惶恐,心底也为她心疼着急。 “许是老爷家乡与京城不同,南有南的规矩,北有北的规矩,夫人别多想,您生的花容月貌,正是花季,又对老爷一片真心,老爷爱爱重您还来不及呢。” 她虽也觉得纪长泽冷落自家姑娘,可面对着极其没有安全感的魏君灿,还是只能安抚。 “夫人想想,之前老爷对您多好啊,如今也只是因为公务繁忙才没了空隙,等到老爷忙完了自然就好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张妈妈心底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瞧着,这位姑爷虽然生的一表人才,但却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好。 之前在京城时,姑爷的确是对着姑娘温柔体贴,小夫妻两个很是柔情蜜意了一阵,但在来到垂柳县后,他的态度就肉眼可见的冷淡了下来。 张妈妈不想把自己看大的姑娘嫁的郎君往怀里想,可姑爷表现得实在是太明显了。 在京城时对着姑娘好,那是因为老爷就在京城,离得近,若是他对着姑娘不好,告状一告一个准。 来了垂柳县,天高皇帝远,老爷不能为姑娘撑腰了,自然也就不用装了。 张妈妈心底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了。 尤其是在纪长泽宴请商户后。 一般官员来了县衙不是应该先处理以前留下的事务吗?她们这位姑爷却是先宴请商户。 商户有什么好宴请的?他们除了钱还有什么? 姑爷宴请商户,恐怕就是为了要钱…… 而一个刚刚上任就找本地商户要钱的人,他能是个好官吗? 张妈妈不想把这些说出来让本来就不安的魏君灿多想,但她是在魏家长大的,从小伺候魏夫人,嫁给了府中的二管事独子,后来魏君灿出生,魏夫人信不过别人,便又问她愿不愿意做奶娘,她一点犹豫也没有的就答应了。 在府中这么久,张妈妈也清楚许多事,因此也十分清楚若是这位姑爷真的不是个好官的话,他做出的事不光姑娘受连累,恐怕就连府中的魏大人都要遭拖累。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咬咬牙,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魏君灿。 魏君灿震惊的仰起头看她:“真有此事??” 张妈妈连忙说:“这都是老奴猜的,只知道老爷宴请了商户,夫人先别着急,也有可能是为了别的事,今晚上老爷回来的时候您问问,若是无事自然是好。” 要是真有事的话,恐怕就麻烦了。 魏君灿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再无心去想丈夫冷淡她的事了。 她也是从小读书的,知道知县虽然官职小但也是父母官,若是夫君当真如此,她是怎么也要劝谏的。 纪长泽回来的时候就看出来魏君灿有话要跟他说了。 这姑娘太不会掩饰了,一张好看的脸蛋上简直写满了“我有心事”,他权当做没察觉,径直上前,在魏君灿对自己行礼时看了一眼旁边的衣物,拿在手上,脸上露出了一抹笑。 “这是给我做的吧?夫人有心了。” 原主这几天别说笑脸了,话都很少跟魏君灿说,如今他这么一笑,语气又这么温柔松快,魏君灿本来有点紧张的心情都稍微放松下来了一点。 她悄悄的去看纪长泽的脸色:“夫君今日心情仿佛很不错。” “是,我这几日一直在烦恼公务,今日公务已除,这心情自然要好上许多。” 纪长泽放下衣裳,用着歉疚的视线看向魏君灿:“这几日为夫忙着处理公务,都没有好好与夫人说话了,既然正好有了空闲,不如一会我们出去逛逛?也正好看看这垂柳风貌。” 魏君灿有些惊喜,心底也松了口气,看来是她想多了,居然以为夫君是冷落自己,果然这种事就要问张妈妈。 到底年纪大一些,看人看事都看得准,竟把夫君为何这几日冷淡的原因猜的这般准。 其实真的只是胡编乱造一些话来安抚魏君灿的张妈妈:“……” 她瞎说的,居然真的是这样。 张妈妈一边为魏君灿高兴,一边又觉得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果然还是在魏家的时候和府中仆从聊天的时候各家府中的八卦听多了。 知道姑爷不是这种天高皇帝远就作践他们姑娘的人,张妈妈放心了。 纪长泽则是和魏君灿一起出去逛了逛。 垂柳县太穷了,大街上虽然有摆摊的,但大多都是卖的海鲜,鱼啊虾的,于是两人转战另一条街。 “金银楼。” 纪长泽抬头看向面前的金铺,笑着对旁边的魏君灿伸出手:“自从夫人嫁给我,我还未曾为夫人买过首饰呢,我们进去看看吧。” 大庭广众之下将手放在丈夫手心里,魏君灿略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点点头,两人一同进了金银楼。 结果刚刚踏进去,伙计就点头哈腰的过来了:“对不住对不住,今日我们不卖东西,您二位去别家看看吧。” 纪长泽问了一句:“不买东西?好端端的为何不卖了?” 金银楼里的老板正在里面一边拿着手帕擦汗,一边让账房赶紧算账,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门口的纪长泽。 “大、大人???” 声音里面充满了惊恐。 纪长泽听到有人喊自己也看了过去,见到金银楼老板,笑了:“郑老爷啊,是了,这金银楼是你开的。” 郑老爷:“……” 他刚刚才收到信,说是新来的知县根本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是个贪官,他特地宴请要钱,其实就是想要装作贪财的样子,好让他们放松警惕。 实际上他可是正在查他们偷税漏税的事。 以往的知县有清高的,也有贪财的,还有不清高也不贪财的,但是就没有一个像是纪长泽这样的。 特么的真是好阴险。 还好还好,阴差阳错,还是让他们知道了这位知县大人的计划,不然那可真的是被阴死了都不知道。 因为之前纪长泽给他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狗币阴险腹黑爱挖坑),郑老爷看到两人来,第一时间就是: 他来了他来了,这个阴险的新知县来查他们来了。 他紧张的绷紧了脸,赶忙上前匆匆向两人行礼,等到行了礼了,才直起腰冲着纪长泽露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大、大人来此是为了?” 纪长泽笑了笑,从容道:“来金银楼,自然是为了买首饰。” 郑老爷:呵呵。 我信你个邪。 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跑来他开的金银楼,怎么可能只是单纯想买首饰。 他名下偷税漏税最多的可就是金银楼,毕竟金银这个东西,太好捣鼓了。 这位新的知县大人来金银楼,肯定是为了这个事! 什么?知县夫人也来了? 要不然怎么说知县阴险呢,居然还带个掩体。 他肯定是知道自家金银楼关门不营业,所以这才亲自来查探,毕竟知县大人亲临,他们总不可能把人赶出去。 郑老爷想着,在脸上努力的挤出讨好的笑:“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迎大人进来。” 他一边满脸讨好的对着纪长泽他们说话,一边手背过去对着账房做出摆手姿势。 账房心领神会,赶忙就把账本给收了起来。 纪长泽特别亲民:“若是你们这儿有事不能开门也无妨的,本官与夫人去别家看看。” “没事!怎么会有事呢。”郑老爷特警惕的秒回。 “只是最近灰尘大,我让店里的人清理灰尘,怕尘土脏污客人衣衫,这才暂时关了门,大人您来看看,这都是我们金银楼里最好的首饰。” 纪长泽看了看那些首饰:“不错不错。” “对了郑老爷,本官无意中得了一配方,可做出如胰子一般能净手洗衣的物品,且比胰子更加滑嫩,效用更好,加上垂柳县的元花,用过之后还会有元花的淡淡清香,本官想专门腾出建立出一地来制作此物,赚到的银两用于改善垂柳,你看如何?” 像是胰子一样的东西,还比胰子更滑嫩效用更好,还能有元花的清香?? 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世间哪有这样的物件,若是有,京城早就流行起来了,哪里还轮的着他们。 郑老爷不信,但面对父母官,他不信也得信:“是,是,大人爱民如子,为了垂柳殚精竭虑,草民佩服大人。” 纪长泽点点头:“你是本县人士,居然你也觉得好,那本官就放心了,只是如今有一难事,还请郑老爷给出个主意,县中亏空,可若是要盖这制作香胰的厂房……” 他文绉绉的说了一通,说来说去就是俩字:没钱。 你看我也没钱,你金银楼开的这么好,教教我怎么做生意呗,我好赚钱盖厂房。 说完了,一个眼神看向郑老爷。 他眼神真诚,语气诚恳,一看就是实打实的在请教。 郑老爷却想到了别处。 没钱?!那可真是太好了,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如今他正是犯愁这位知县大人试图清算他们的事呢,如今知县缺钱,若是他此刻送上温暖…… 而且他可不是贿赂,没听见知县说嘛?这是为了改善垂柳,为了百姓。 他给钱,那是义举,是为了百姓! 就算这个啥玩意胰子不赚钱,让这位知县承了他的情,以后总不好意思对付他把。 郑老爷眼睛珠子都要发亮了,赶忙道:“大人为了百姓如此用心,草民虽人小力微,却也想为我垂柳做些什么,不如这笔钱,就由足草民来出。” 知县大人的眉毛皱的死死,很不赞同的样子。 对,他当然该不赞同了,毕竟他可是正盘算着把他们一网打尽呢,若是自己帮了忙,这位知县大人可就不好下手了。 郑老爷自觉看透,来了精神,赶忙的推销自己。 什么一心爱国啊,生在垂柳愿意为了垂柳给钱啊,什么大人爱民我也要学习啊。 彩虹屁一波一波的吹了,可算是让纪长泽眉毛微松。 “既然郑老爷这般自荐,本官也不会让你吃亏,做出来的香胰便先优先郑老爷。” 答应了答应了。 这不是给钱,这是花钱买来免罪金牌啊。 郑老爷松了口气。 这位知县大人也没那么可怕捉摸不透嘛。 看看,还是很好哄的。 这不是成功把钱给送出去了吗? 他放心用手帕擦了擦满头汗水,而那边的纪长泽则是看向正在试手镯的魏君灿,露出了一抹无害的笑。 看看,启动资金到手了。 第103章 贪官知县(3) 新上任的知县要做什么香胰厂了。 这消息经过有心人(纪长泽和他的衙役们)散播, 很快传遍了垂柳各处。 百姓们大多是茫然的,凑到一处,三三两两的打听。 “听闻香胰比胰子更好用, 还会有我们垂柳的元花香,价钱定然很贵。” “是郑家老爷出的银子,厂房就建在西侧,好像都快要建好了, 前阵子我去探望住在那边的二伯, 他与我说, 有人抬了好多奇怪的东西进去,说是要做什么蒸馏水, 这蒸馏水是何物你们知道吗?” 大家谈论的热闹,正说着,一穿着破旧行色匆匆的年轻男子路过,正说着话的人中有人眼尖喊住了他:“边二郎, 你是我们中学问最好的,你可知道蒸馏水是什么东西?” 被称为边二郎的年轻男子只能停下脚步回答:“我也只是在学堂听了几年书,哪里称得上学问好,你们说的这物我是听都没听过的。” 他回答完就想继续赶路,喊住他的人却又说了一句:“听闻这香胰厂房要招账房, 边二郎你念过书, 要不要去试试,这香胰厂可是知县大人开的, 若是你能进去,好歹也算是衙门的人了,到时背后有衙门撑腰,也不怕被人欺凌。” 边二郎神情略有些动容。 他今年十七, 家中虽只是普通农户却还是咬着牙凑齐束脩将他送进了学堂,本来学的好好的,谁料家中突逢大变,父亲过世,家中有五个弟妹要养,三叔此刻又趁人之危,骗了他不识字的母亲签了卖掉妹妹的卖身契。 为了赎出妹妹家中欠债,他不得不离开学堂四处做事挣钱还债。 以往边二郎也不是没想过做账房,可账房先生在垂柳县是个好工作,账房们大多都是干到老,然后再跟主家推荐自己的儿子孙子亲戚,压根空不出空缺来给边二郎。 而一般读书人做的抄书给人写信这种,他这么年轻,也比不过本来就在做这些的。 于是最终只能去做体力活,虽辛苦,好歹是将这个家给撑住了。 现在听了香胰厂要收账房先生,他立刻便心动了。 知道这位提议他去试试的人是为了他好,边二郎感激的对着那位行了个礼,匆匆朝着传闻中香胰厂的地方去了。 之所以说是传闻中,是因为那地方偏僻的很,少有人家,而县中百姓就算是知道那有个知县大人建的厂子,也没人闲得无聊要特地去那样偏僻的地方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边二郎没舍得花钱坐驴车,是徒步走过去的,一边走,一边在心底猜测知县为何要在这样偏远的地方建厂。 等到他快到了地方,望着前方风景,便觉得懂了。 这处虽偏,风景却是绝佳,四周野生的元树正值花期,漂亮的元花开在树上,风吹来,引得四周满是花香。 一眼望去,竟仿佛是在画。 安国文人本就喜欢寄情山水,虽扛起了家庭的重担,但内心深处还是个读书人的边二郎心中猛然了悟,随即对着新上任的知县大人也有了向往之情。 知县大人是特地选了这样一个风景绝佳的地界啊,不愧是天子门生。 等到了厂房,他刚走到近前就发现大门口正摆了几张桌子,有人坐在桌后,桌面上还摆着纸墨笔砚,看见他来了,最近的一个人问他:“是来做什么的?可是来应募的?” 边二郎赶忙上前行礼,答了正是,还不等他说自己想要应募账房先生,那人就已经坐下了,还特地伸出手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接着熟练的笔蘸墨,落在纸上空。 “姓甚名谁,哪处人士?” 边二郎以前应募过几次账房先生,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不过他还是乖乖坐下诚实回答了:“在下姓边,名若,还未取字,垂柳人。” “可有功名,可读过书,读了几年?在哪家学堂?” 边二郎俱都一一作答。 等到回答了一系列“为什么想来我们这做账房”“能不能吃住都在厂房”“接不接受一个月只休三天”“愿不愿意做账房的同事还兼顾人事部分”等问题后,除了不明白“人事”是何意边二郎问了清楚才回答,其他的都一一答应。 等到一张纸都写满了,这人这才满意的停下笔,又从一旁的一摞纸中随机抽出两张递给了边二郎。 “你把这些做做,若是能做对一半,就算你合格。” 边二郎不敢懈怠,赶忙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只见第一题是:已知我香胰厂□□有制胰人三百五十八人,每人基础月银二钱,本月有十三人家中有事,其中五人三天未来工厂,五人七天未来,另一人十五天未来,按照规定,一天未到扣33文,两天66文,以此列推,问本月工厂共要发放多少钱。 边二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形式的题目,面上顿时露出惊色。 坐在桌子后的人见他这样,眼底也露出了几分骄傲自豪出来:“如何,可是被我们这题目给难到了?” 边二郎愣愣的眨眨眼,抬
相关推荐:
媚姑
虫族之先婚后爱
小裤衩和大淫蛋情史(H)
人妻卖春物语
穿越后我被阴鸷帝王标记了
被觊觎的她(废土 np)
偏执狂
从全员BE走向合家欢(NP、黑帮)
重生之霸婚军门冷妻
缠绵星洲(1v1虐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