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张小娜,既然你不愿意让出房子,那我们就出钱买下它!” 我没听明白。 “你是说,要买下我的房子?” 我爸看着我,两个眼睛像是要冒出火来。 “没错!谁让我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算我们倒霉!”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行啊!隔壁比我这套少几平米,刚卖了一百二十万!我也不问你多要,就卖你一百万吧!” 说着,我朝他伸出了手。 我爸拉高了声响: “你说什么!你这房子可是45万买的!你现在要卖给我们一百万!?” 我坐直了身子: “爸,这房子我三年前买的,现在早就涨价了!” 我爸浑身发抖: “张小娜啊张小娜!你还是个人吗?连自己亲弟弟的钱你也要赚!你真的黑了心肠了!当初你生下来,我就该把你给掐死!” 我索性也不装了:“如果不是因为杀人要犯法,我两岁那年应该就被你掐死了!” 见说不过我,我爸气得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越是这样,我越高兴。 “张小娜,我可是你爸!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 我慢悠悠地喝着水:“少给我扣帽子,当初要不是你逼着我妈给你生儿子,她不会那么年轻就死了。” “所以天打五雷轰,第一个就该是你!” 我爸听后,抡起凳子就要来打我。 我一个闪身,那凳子砸碎了玻璃茶几。 我拿起手机大嚷着要叫保安。 见我来真的了,我爸终于软了下来。 他放低了态度: “女儿啊!这么多年你是真的误会我了!” “我们张家三代单传,我也是没办法啊!” “到底,我们还是一家人嘛!” 见他先软了下来,我也没再纠结。 只是下了逐客令,让他赶紧走。 可我爸的脸上突然堆起了笑: “买房子这事儿,需你喊价也得许我还价吗?你看小军现在也没个正式工作,你要一百万是不是太高了,再便宜点儿吧。” 他这话一出,还真把我给架在火上烤了。 其实原本我也觉得这房子离我上班的地方远了点儿,要是我爸真能给他儿子买下来,我虽然亏了点儿,但也正好能把房子换一换。 打定主意后,我说: “这样吧,我不赚你们钱,但也不能亏本!这房子房款加上装修,还有这几年的利息,七七八八花了我七十来万,零头我就不要了!” “掏钱吧!” 张志远也不说话,只是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抬眼:“怎么了,七十万你还嫌贵?” 他继续笑着坐在我旁边:“我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呢,要张罗着小军结婚的事儿,手里也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要不先把房过户了,那七十万等以后再……” 我一怔。 到这里,我总算是明白了他打的鬼主意了。 房子先过户,房款欠着。 依照这父子两个的尿性,我最后的结局肯定是人财两空。 于是起身冷笑着:“别来这一套了,这房子我七十万卖给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还想着空手套白狼!” 那天张志远走的时候,一直骂骂咧咧。 他放言,这房子除了他儿子,谁也别想住得安生。 我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 我倒不是怕他,只是真不想再跟这种无聊的人和事儿纠结下去了。 于是,我还真有了卖房的打算。 4 几天后我找了个中介,把房子挂了出去。 刚走出中介大门大门,我就听到有人在叫我。 回头,那人正是张小军。 在他的旁边,是一个捧着奶茶的年轻女子。 这人就是张小军的女朋友周玲。 不过这女孩儿倒比张家父子都会来事儿,虽然跟我是第一次见面,但一上来就挽起了我的手,并且要请我吃大餐。 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周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总觉得这个女孩看起来,并不像有钱人家的女儿。 艳俗的衣着下,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乡土气。 我本想拒绝,但周玲却不让我走。 她说这是第一次见我,一定要跟我好好吃顿饭。 来到餐厅,我才发现张志远竟然也在那儿。 心里明白这是一场鸿门宴,我也索性兵来将挡,看看这三人到底想搞什么鬼把戏。 吃饭的时候,周玲一直给我夹菜。 张志远也没有提那天被我拒绝的事儿。 他满意地看着周玲:“到底是大家庭出生的女孩儿,就是懂规矩!不像有些人啊,伶牙俐齿,完全不懂尊重长辈!” 我知道他在含沙射影。 但这顿饭反正不用我花钱,不吃白不吃。 周玲笑着又给我夹了一块肉:“姐,小军说你就住在这附近,我听到这消息,高兴得整晚睡不着觉!” 我抬眼看着她:“我住在这里,你高兴什么?” “姐,我已经打听过了,这附近有好几个重点小学呢。”说着,她特意看了张志远一眼:“以后我跟小军搬过来,孩子读书就不用愁了!” 放下筷子,我盯着她平坦的小腹:“你跟小军的孩子……” 周玲娇羞地一笑:“姐,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我已经怀了小军的孩子了。” 张小军也在一旁笑而不语。 我爸也笑嘻嘻看着我:“小娜啊,你小侄子眼看就要出生了,你还是先把房子过户给小军吧,这样小玲孩子生下来,也好上户口啊!” 见他们都切入了正题,我也放下了筷子: “她可是大老板的女儿,未婚怀孕,你们正好可以敲她父母一笔!还傻乎乎的买什么房子啊,现在这种时候,你让她家出一千万嫁妆,也一定会满口答应的!” 说着,我拎起包就走。 才刚到了餐馆门口,我爸追了过来,他紧紧拽着我的胳膊不让我走:“张小娜,你今天要是不答应过户,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心里冷笑。 我张小娜这辈子,还真就不怕人威胁。 我想挣脱他,还没怎么用力,他竟然一屁股就坐在了台阶上。 听到动静,张小军也追了出来。 “张小娜,你竟然打老人!” “他可是你的亲爸!你竟然对他下得去手!你实在是太狠毒了!” 张小军斥责我的时候,张志远很配合地坐在地上大闹: “女儿打老子,天打五雷轰啊!” “大家都来看啊!这就是我养大的女儿,现在翅膀硬了,对我不是打就是骂!” “我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中午的餐馆,人不少。 再加上这里是闹市区,更是人口汇集处。 很快这父子,就占领了舆论风口。 “怎么还有你这样做女儿的,做父亲的就算千错万错,你也不能动手!”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做什么都是为了儿女!” “女儿打父亲,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见有人给他撑腰了,张志远开始大声数落我: “你们不知道啊,她妈早就死了!我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娶,一个人是又当爹又当妈啊,好不容易拉扯大了两个孩子,结果却是这般下场!” 说到伤心处,张志远更是掉下了两颗鳄鱼眼泪。 张小军也蹦跶了起来: “姐,你能不能不要气爸了,他都六十几了!还能活多少年啊!” 张志远一张脸通红,他配合着张小军:“我累出了一身病,现在女儿却不管我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啊!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恶心得想赶紧离开,围观者堵住我的路不让我走。 “你爸都这样了,你还想走!有没有点儿人性啊!” “就是,我女儿要是以后变成你这样,我肯定一个大耳刮子打过来!” “你爸被你气病了,赶紧带他去医院!” 我快被这些人气笑了。 众口铄金,我不想解释太多。 于是我招呼了个出租车就要离开。 我爸一见我要走,立刻又哇哇大叫着“哎呀,我屁股疼啊!我一定是摔到骨头了!” “我都六十了,我不能摔啊!这下我走不了路了!我要瘫痪了……” 周玲上前拉住了我: “姐,先不管谁对谁错了,爸不能一直坐在地上啊,先让他去你家休息一下吧。” 周玲果然会转移话题。 周围的人听了,都说先送老人回家。 “老人摔骨折了,可大可小!” “不管了,赶紧把他送回去休息!” 见我不置可否,这时周玲突然又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我肚子怎么疼起来了,是不是刚才混乱中伤到宝宝了,姐,要不,我也去你家休息一下吧!” 张小军也抓紧机会: “姐,你不看在我的面上,不看在爸的面上,也该看在你没出生的小侄子面上啊!” 说着,他看向众人:“我得照顾孕妇,你们帮我扶我爸,我姐的房子就在旁边,你们送我们过去吧……” 我想阻拦,但根本来不及。 就这样,这三人在一大群路人的帮助下,顺利地进入了小区。 当时人太多,我没力气跟他们继续闹。 反正这房子我已经挂出去了,到时候房子一卖,我就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现在就让他们再折腾一把。 殊不知我的这次心软,竟然为自己埋下了一个隐患。 rn 5 张志远父子进了我的房子后,竟然真的住下不打算走了。 “你这房子离医院近,我爸看病方便!还有周玲产检什么的,不用走太远!不过你这房子太小就两个房间,要不,你干脆住单位宿舍?” 张小军的这一番安排,引得我一阵冷笑。 之前我没房子,我一直住在漏雨的地下储藏室。 一到下雨满屋子霉味熏得我想吐。 那个时候我就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挣钱买个自己的房子,谁也别想把我从房子里赶走! “张小军,你能不能把脑浆摇匀了再跟我说话!?” “我只见过裹小脚的,没见过裹小脑的,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这是我的房子!用不着你来安排!让我搬出去住,你做梦吧!” 说完,我走进卧室“啪”地一声关了门。 后面的几天,张志远说他骨头疼,一直卧床。 我让张小军带他去医院,他躺在床上摆手:“我可不能动啊,我一动骨头就散架了,我必须得这么躺着!”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我索性也不管他,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张小军和周玲,每天往沙发上一趟就是玩儿手机看电视。 我爸叫他们端个水,张小军都非常不耐烦。 “不就是摔到了屁股了吗?腿又没事儿!倒个水还得别人伺候,真麻烦!” 如果是我这么跟他说话,他早就是一顿臭骂了。 可现在看着他亲爱的儿子,他只是动了动嘴角,又生生忍住了。 给我爸端了一杯水后,我从卧房出来:“这房子你们还能住两天,我已经卖出去了,过两天新房主就要来收房子。” 张小军一愣。 他还没说话,一旁的周玲就沉不住气了: “你凭什么把房子卖了!?” 我瞥了她一眼:“这房子是我的,我想卖就卖,关你屁事!” “可是!你把房子卖了,我住哪儿!” 说着,她又摸着肚子:“你大侄子住哪儿!?” 我瞪了她一眼:“你们爱住哪儿住哪儿!” “你家不是很有钱吗?连套多余的房子也没有吗!顺便把未来老公公也接过去一起孝顺啊!” 周玲明显有些心虚了。 “我已经自立了,不会再问家里伸手。” 我啧啧两声:“果然是新时代女性啊,不问家里伸手,却霸占着未婚夫姐姐的房子不肯放手!” 周玲又拔高了声音:“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们男方娶媳妇买房,那是天经地义!” 我白了她一眼。 “张小军又不是我儿子!想要房子问你老公公要去!” 周玲和张小军见说不过我,立刻冲进了卧室。 两人的尖叫此起彼伏。 “你们家到底怎么搞的,这房子不是说好了给我结婚的吗?你们还保证过要加上我的名字!怎么突然就卖了!?你们是合起伙来骗我的吗?” “爸,没房子我怎么办啊!你必须让她把房子收回来,要不然,我就不给你养老了!以后也不管你了!你就跟着她过吧!” “你们别着急,这事儿我也不清楚啊……” 小卧室里吵闹声很热闹。 我打电话约上几个小姐妹,就出去喝咖啡了。 6 后面几天,我忙着忙着房子过户。 整理东西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的一条卡地亚项链不见了。 当时我并没有声张。 只是默默拨打了一个警察朋友的电话。 “有个叫周玲的女人,你帮我查一查……” 腾房子那天终于到了。 他们三个人,果然在家里上演了一场全武行。 只见张志远躺在屋子中间,大声叫着这是他的房子:“你们这群土匪!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这是我的房子,我哪儿也不去!” 张小军也气焰嚣张。 他直接去厨房提出一把菜刀。 “谁敢撵我们走!老子就跟他同归于尽!” 周玲也把肚子往前一顶:“有本事打我啊,正好一尸两命!” 新房主见到这情况,满脸无奈。 我爸非常得意:“张小娜,只要我活着一天,这房子除了小军两口子,谁也住不了!” 新房主见了这一屋子无赖,板着脸问我该怎么办。 我二话不说,直接打电话报了警。 新房主有房产证在手,警察说要是阻拦腾房,就把他们三个铐起来拘留半个月。 我爸一听,吓得一下子就从地上弹了起来。 张小军一开始想反抗。 可看到警察对他掏出了手铐,他也吓得脸色惨白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周玲见这两个男人都这么窝囊。 气得破口大骂:“真是一家子穷鬼!为了个鸟笼子闹得鸡飞狗跳的!老娘不伺候了,这孩子我也不要了!我现在就去医院打了他!” 张小军急了。 他一手拉着周玲,冲我大喊:“张小娜,那么小的孩子你都不放过,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啊!” 我爸见他孙子要没了,也急了。 他冲上前想就打我。 在场的警察一把将他拦住。 他不罢休,大声叫嚷着:“可怜我的小孙子啊!你还没出生,就要被你黑心的姑妈逼死喽!” 周玲很不耐烦,她用力甩开了张小军。 我见状,赶紧挡在门口。 周玲瞥着我,她得意地说道:“良心终于发现?还是我要打掉你小侄子你舍不得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立刻给我一百万,我可以考虑把孩子生下来!” 我抵住门,不让她往外迈一步。 “一百万?狮子大开口啊!你还真是病入膏肓了!就你这段位,骗骗他们两父子可以,想骗我门儿都没有!” 周玲脸色一变:“我骗你什么了……你什么意思?” “你根本就没有怀孕!一直都是假装的!” “你说什么!?” 张小军冲过来:“张小娜,都什么时候了,你说话怎么还这么狠毒!玲玲怀孕的事儿不是明摆着的吗?你怎么……” 我懒得跟他说太多。 一把从抢过周玲的包。 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抖落在地上,一包拆开的卫生巾赫然出现。 见到这一幕,张小军也懵了。 “玲玲,你这是……” 周玲脸上是明显的慌乱,她一把扯过那包卫生巾:“这是我之前用的,包里东西没换,我……” 我呵呵一笑:“解释什么啊,现在马上去医院,要是医生说你真的怀孕了!这房子我就不卖了白送给你!” “但是,你要是装出来的……我就告你诈骗!” 周玲一听“诈骗”两个字,瞬间脸就白了。 张小军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 “玲玲,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她索性包也不要了。 “真是一屋子穷鬼!为了三瓜两枣把警察都叫来了!” “张小军,咱两拜拜了!我现在就去医院就把孩子打掉!” 说着,她推开我要往外走。 我拽住她:“别想逃走?先把我的东西交出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一把将她脖子上的项链扯下来:“这项链是我花了八万块买的,数额超过五万,就已经构成盗窃了,你等着坐牢吧!” 她要夺回项链,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她还嘴硬:“我家那么有钱,我能偷你的东西?区区一条项链而已,你这个穷逼都能买到,难道我这个富家千金没钱买吗?” “而且你说是你的,你有证据吗?” 我没理她,把项链翻过面对一旁的警察说道:“这三个字母是我名字的开头,还有这一串数字,是我的生日。我手机里还有这条项链的电子发票,我可以一并出示给你们” 证据确凿,周玲想要开溜。 两名警察冲过来一把将她擒住。 周玲尖叫了一声。 “你们想干什么啊?仗势欺人吗!项链我已经还给她了!还揪住我干什么啊!” 我“啪”地甩出一叠打印纸。 “周晓华你就是个诈骗犯!而且你是惯犯了!这些年你冒充有钱人家的女儿,骗得不少男人倾家荡产!这些都是你的通缉资料!” 张小军缓步上前,他一张张翻看起那些东西。 我冷脸看着他: “张小军,这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富家小姐,还刚好就被你给遇上了?清醒一点儿吧,你遇到骗子了!” 最接受不了事实的还是我爸。 他上前用力拍打着张小军:“你竟然给老子带了个骗子回来!老子那些钱都白花了!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啊!我打死你!” 在两人的拉扯中,我才知道,张志远为了给张小军撑面子,竟然把老房子卖了。 张小军拿着十几万现金,给周晓华买了一堆奢侈品,把那些放房子的钱,花了个干干净净。 所以,他才会一直逼着我让出房子。 不过我实在是没想到啊,他平时抠抠搜搜,在这种时候还挺舍得投资的。 我爸痛心不已。 见我要走,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小娜,还好你一直坚持!这房子才没被骗走!你到底是念过书的,就是聪明啊,就是比你弟弟强!爸爸没白疼你!” 我抽回手:“少扯没用的!赶紧给我走,人家还等着腾房子呢!” 我爸哭丧着一张脸:“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把我赶走吗?” 我耸耸肩:“房子已经过户了,这里你横竖你呆不了了!” 我爸又看向一旁的张小军。 只见他此刻已经彻底崩溃了。 就在他也要离开的时候,我爸拽起了他的衣角:“儿子啊,你姐不管我了,你不能不要我啊!” “我管你!谁管我!” 张小军恶狠狠地看着他:“都怪你!活了大半辈子就活得这么窝囊!看看你周围的人!给儿子买别墅买豪车!还有大公司大产业!你再看看你!一身穷酸,我每次跟你出门,都觉得丢人!” 这话,听得张志远整个人都呆住了。 好半天,他才低声说道:“小军,爸虽然什么都没有,但爸爸真的很爱你啊……” “爱用个屁用!” 张小军开始歇斯底里。 “光嘴巴说说,谁不会啊!你这样的穷逼,就不配生儿子!我恨死你了!” 7 那天虽然波折,最后在警察的协助下,房子也终于腾了出来。 他们搬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我搬去了哪里,我也没告诉他们。 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个割断了。 这么多年了,我该为自己活了。 可就在几天后,这两父子竟然闹到了我工作的地方。 那天我才刚到公司,就看见写字楼下围着一群人。 走近一看,那撒泼打滚的正是我的父亲张志远。 只见他的身后拉着一条横幅:“丧良心女儿抛弃六旬老父亲,如今无钱生活讨要说法!” 张小军在一旁唾液横飞: “我妈去世三十年了,我爸为了养大我们一直没再娶!这么多年光为孩子付出了,现在他老了病了,我姐对他不管不问!你们说,这还有天理嘛!” 他说话的时候,对面几个人拿着手机对着他。 其中一个人我一下子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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