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人手一哆嗦,隔离幕差点打歪了:“兄弟你总部哪个部门的,下回拍短视频能找你吗?收益对半,工资不够花,咱搞点副业。” 盛灵渊没回答,只撂下一句“交给诸位了,拦住他”,就消失在原地。 谷月汐的识眼虽然临时“借”给了他,但毕竟是别人的东西,他用不了太久,好在看影人那个狗急跳墙的架势就知道,他容身的那个神秘蚌壳一定不远。 就在识眼越来越模糊的时候,盛灵渊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与自己同源的气息,就在不远处的林子里。 林间有一处祠堂,旁边是片祖坟。 影人疯狂地撞向高能隔离幕,企图强行突围。心魔瘴碎了,他被离火烧得不轻,一时实在没力气再布置一个,只好口头蛊惑道:“诸位身负异族之血,本来是天生的人上人,几千年来都被蒙在鼓里,被他们骗得团团转,现在还在为人族卖命,不觉得很可笑吗?” “嗡”一声,江州分局的外勤们又补了一炮,全副武装的驾驶员探出个套着防化服的脑袋:“老子八辈贫农……卧槽!” 影人不愧是将江州地脉吸干的上古人魔,重伤下,没两句话的功夫,已经将外勤们的高能隔离幕撞出了个洞。 “这头也太铁了,撤撤撤……快闪开!” 然而影人没顾上收拾这群蝼蚁似的凡人,水银质的身体从隔离幕中钻出,绝望地冲向盛灵渊。众外勤耳畔“嗡”一声,回荡着模糊又旷远的声音,如黄钟大吕,又似乎夹杂着远古时代神鸟迎风举翼时的浩然风声。 第二支离火所化的箭奔雷一般划开晦暗的天色,直接钉进了影人身体。 与此同时,盛灵渊循着那点与自己同源的气息锁定了一座最古老的坟,墓碑上没有字,只孤零零地立在最高处,俯瞰祠堂,正好是江州四方地脉交汇的风水宝地。他手上黑雾如剑,一剑劈开了那坟,入地三丈。 坟里没有棺材,只有个雪白的蚌壳,不知被埋了多久,它纤尘不染,上面黏满了让人眼花缭乱的珠宝玉石……和当年被盛灵渊一剑劈开的蚌壳一模一样,只是被天耳大师炼过,收集了三千年前天魔贴身物上沾的魔气,又被江州地脉温养多年,那蚌壳表面上泛着一层灵气逼人的荧光。 被离火/箭穿胸而过的影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盛灵渊毫不犹豫地一剑落下。 蚌壳里的天魔气倦鸟归巢似的回到了原主人身上,朱玉满身的蚌壳分崩离析,被强占千百年的地脉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 离火卷着影人轰然落地,那影人艰难地往前爬了几步,朝破碎的蚌壳伸出一只不成人形的手。 这一幕恰如三千年前的初见……兜兜转转出了个始终,影人依旧没有自己的面孔。 蚌壳中灵气四散,离火灌入影人四肢百骸,将人魔死死地封印住,流淌的水银身僵成了一块石头。 一道惊雷落下,盛灵渊早有准备地飞身闪开。 遭雷劈的同时,他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感觉天道加诸于他的枷锁重新锁好了。 盛灵渊飞出了三丈远,未及落地,落进了一双颤抖的手里。 泛着火光的翅膀将盛灵渊永远冰冷的虹膜染成了火焰色,光影流动,陛下像是终于活了。 宣玑轻拿轻放地抱着他落地,展开的翅膀遮蔽下,迟到的天罚之雷只能落在周遭。 雷光与火光交相辉映,一切人声都会湮灭在巨大的雷声里,因此没有人说话,咫尺间,宣玑只是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 用那双撞了三千年牢门的……疯子的眼睛。 卷四完 ☆、第九十三章 参商有轨——题记 被心魔瘴纠缠的人们在罕见的深冬雷声里惊醒, 不一会儿, 仓促聚集的云层就不堪重负,落下了鹅毛似的雪片。 遥远的群山上飞起渺渺的浮光, 想必是失而复得的地脉归了位。 宣玑翅膀上的火焰灭了,温度还在,雪来不及落在他翅膀上就化了,蒸出了一圈薄雾,给灼人的火焰色羽毛打了一层柔光滤镜, 像是特写镜头下的一个梦。 梦里……没有无情的光阴。 盛灵渊像是变回了玉雕的人偶、烧毁的残骸。他抬不动手,也提不起脚,用尽全力,只够举起千斤的眼睫,看清眼前那张他朝夕相处、却从未仔细端详过的脸。 有翼一族好颜色,瞳如琉璃,宣玑眉眼间带着先祖的痕迹,眼尾阔而长, 略上挑,但因为总是含笑,冲散了那些“扁毛仙”们高来高去的傲慢气,眼角还有一颗画龙点睛的小痣。 盛灵渊想:原来他已经长得这样高了,举手投足间有种在红尘中浸润良久的味道,好像一出生就这么老练,从来没幼稚过。 跟自己想象得一点也不一样……假如他还能“想象”的话。 过完了荒凉的一生,盛灵渊见众生, 已经看不出新鲜了。哪怕是一睁眼看见凡人上天、隧道入海,他也并没有多太大惊小怪,毕竟不管天上飞的还是海里游的,都还是人,古往今来,人性总是相通的。 直到他看见这时的宣玑,才惊觉自己离世太久,已经被时间远远地抛诸身后。 他一生都在把玩人心,但他自己的心已经没了。 这可如何是好呢? 盛灵渊不知道。仓促间,他只好提心吊胆地冲宣玑笑了一下。着急忙慌的,他那平时好像长在脸上的笑容竟然临场掉了链子,没成功,于是他看起来只是有些僵地弯了一下嘴角,例行公事似的。 震耳欲聋的雷声终于随着大雪飘落偃旗息鼓,临场支援的外勤们纷纷赶来。 盛灵渊第一时间听见了嘈杂的人声,很想赶在这些闲杂人等过来之前说点什么,急而生乱,他不知怎么就脱口说了一句:“你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太生硬了,他这辈子没说过这么生硬的话,连当年前线骂阵都没有这句听着刺耳。盛灵渊紧张地想找补一句什么,可是平时生花的舌头擅离职守,不甚灵光的普通话和太过久远的雅音又混成一团,他搜肠刮肚,一时词穷。 宣玑被他这一句质问砸得回过神来,收回翅膀,他微微一顿,继而克制地后退半步,单膝跪下:“陛下。” 盛灵渊伸到一半的手像是隔空被离火烫了一下,默默缩了回来。 是了,三千年了。 何止是沧海桑田,不分彼此的情谊也该给稀释成水了,否则怎么就至于见面不识呢? 江州的西北风像刀子,宣玑凭着凛冽的寒意,将沸腾的脑浆物理降温。身后车声听着不到百米了,他也不方便让别人看见自己干跪着,于是拉起陛下散开的鞋带,掩饰什么似的捏在手里慢慢系,低声说:“我没有故意隐瞒,也没有忘了……您,以前的事被涅槃术封印了。” 盛灵渊一愣,他不是当年不学无术的剑灵,不用别人特意解释什么叫“涅槃术”。 “赤渊要是没事,涅槃石不动,前一阵赤渊异动,涅槃石将我指引到异控局以后碎了。就是我……我的脑子被封久了,不太灵光,记忆也恢复得断断续续的,直到刚才不小心落进心魔瘴,才算彻底解封,这阵子说话做事也颠三倒四,时常抽风……陛下恕罪。”宣玑一边解释,一边把他的鞋带绑好,最后规规矩矩地剩了个扣,撑在手指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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