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他自己胡闹就算了,你们这些人不加劝阻,居然还跟着他一起。” 微云不敢吭声。 “陛下年轻气盛,复国、杀妖王,都是不世之功,我实在怕他就此自满,以为天下尽在掌中,可以为所欲为。先前因为混血妖族设十三司之事,巫人族叛出,已是警示,我以为他能记得教训。谁知现如今江山未定,他便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弄什么‘清平司’。”丹离语速很慢,吐字轻重有致,像吟唱,格外好听,“我本想着,让他尝尝失去的滋味,清醒清醒也好,事后他要折腾也正常,由着他闹一阵,可凡事要有度……为人臣下的,要守本分,该劝还是要劝,事事纵着哄着,以求自己富贵,那是佞幸,你说是吧?” 微云嗫嚅说:“我……我只会打铁铸剑,那些都是家国大事,我不懂的。” 丹离眼角微微一弯,露出别有深意的几条笑纹:“你真不懂吗,微云王子?” 微云膝盖差点被他笑软。 丹离展开笑纹,温和但不由分说道:“去告诉陛下,就说天魔剑灵已经死了,让他死心,别荒唐了,心头血都快流光了,今日大朝会上他一脸病容,坐都坐不住,真当群臣都是瞎子?” 微云虽然怕他怕得要死,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可……可这样草率无异于欺君,我是发过血誓的,不敢背叛陛下,我实在……” “天魔剑灵就是死了,这怎能算欺君?”丹离打断他,“你既然偷偷在妖族中探查过,想必清楚,那器灵原是一只朱雀‘天灵’,入剑前,是非生非死之态。” 微云后背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我不曾暗通过妖族……” 丹离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哂,虚虚一抬手,便将那有名无实的高山王子托了起来:“殿下这一跪臣可受不了,不必这样客气——好吧,你不曾暗通过妖族,天灵的事是自己想出来的。那你也该明白,那场炼器,给永远也不会破壳的‘朱雀天灵’赋了生,你就算异想天开,想要复制当年炼器的过程,至少也要做足当年的全套才行——你能么?别自不量力了,按我说的回陛下,血誓不会反噬,陛下就会知道你说的是实话。” 丹离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剩下剑炉旁无人可见的宣玑和微云两个,都是一脸茫然,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 宣玑一头雾水。 做足全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微云撒谎不算背叛血誓? 微云却皱起眉,驴拉磨似的在原地乱转,把“赋生”和“做足全套”来回念叨了几遍,片刻后,他脚步一顿,突然骇然睁大了眼—— ☆、第八十七章 宣玑看见微云好像被雷劈了, 然后他连滚带爬地奔进内室, 一个猛子扎进堆积成山的简牍中乱刨一通,一边翻还一边念念有词。 宣玑围着他转了半天, 就听见他在那叽叽咕咕地说些什么“同源”“祭炉”之类,不很像人话的词,半句也没懂,只好紧张地盯着他的脸色——活蹦乱跳的烛光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微云的脸,他的脸色难看得像买不起墓地的死尸。 把藏书从头到尾犁了一遍, 微云好像终于得出了结论,绝望地往地上一瘫,他从嗓子眼里艰难地挤出一声:“彤……殿下,你在吗?” 宣玑立刻凑上去:“在在在,你研究出什么了?快说!” 微云的目光穿透了他的身体,直眉楞眼地盯着墙上的影,烛光也感觉到了不安,惶惶地跳着, 把人影吹得如鬼如魅。 “行行好吧,微云兄,”宣玑简直要被他逼得就地自燃,“你有话能不能痛快说,我……” 这时,微云几不可闻地说:“我救不了你。” 宣玑倏地住了嘴。 虽然他心疼陛下的时候,恨不能自己从来没活过,但他毕竟是有知觉有意识的, 猝不及防地听见这么一句宣判,心里还是难免咯噔一下。 不过只有一下,宣玑很快镇定下来。 缓缓地在微云对面坐下,宣玑笑了笑:“哦……你老兄可算想开了。” 微云将手里的小油灯放下,照亮了脚边的鲛纱,他用布满老茧和伤口的手抚过上面一段高山文字:“当年那位成功将剑灵‘复活’的前辈重炼玄铁剑时,两次所用材料皆为兔妖天灵,但我们都忽略了一点——兔妖与朱雀不同,兔族乃是胎生,现在看来,我们几次重炼天魔剑不成功,就是因为胎卵之别。” 宣玑听得云里雾里:“虽然我也没想……但是这话可有点刺耳了,老兄,卵生低人一等吗?” “胎儿离开母体,即视为死胎,不算‘天灵’,因此用兔妖天灵炼剑,胎儿必在其母腹中,母体必被生祭剑炉。”微云说,“炼器的‘赋生’并非自然生产,将死胎强留于世,须得等价交换,有一死才能换一生。那把兔天灵剑两次炼器、两次赋生,其中有个关窍,就是都有一只活的母兔妖祭炉。” 宣玑皱了皱眉,他是被当人养大的,该有的人性他一样不缺,乍听见这个“以命换命”说法,心里难免浮动。第一反应当然是“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没这个道理”,然而随即,其他杂念纷至沓来……那么,假如用那些死囚、罪大恶极的人呢? 反正他们也要被杀头…… 他当年被炼成天魔剑,人族那场惊动了天地的豪赌大祭,不也背负着八十一条人命? 微云和宣玑都沉默了好一会儿,各自默默消化着。 好半晌,灯花不堪寂静,轻轻地跳了一下,宣玑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这还是……别介了吧。” 他幼时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尚且能说是无知无罪。 “现在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活人祭炉,太那什么了……就算我能‘活’过来,也晦气得很,恐怕一辈子也不敢伸手沾灵渊了,”宣玑说到这顿了顿,随后又自嘲一笑,眉宇间笼上一层郁结,“话说回来,不晦气我也不敢……就这么守着他也挺好的,守到有一天我自然消失,哪天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就去偷看他更衣洗澡,反正他也不知道——微云老兄,你族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不知所谓的蛮人,你大老远跑到中原来受教化,可得想好了,别越长越回去……好啦,开玩笑,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看你不如一五一十地报给灵渊算了,省得血誓伤你,他……他应该知道我……” 就听微云在旁边喃喃地说:“陛下富有四海,找一个祭炉,按理说不难。” 宣玑忙道:“别扯淡,当心灵渊真砍了你。” 微云一句告诫也听不见,只是嘀咕给自己听:“可是这位前辈成功之后,又试着修过一把原身是九尾狐天灵的琴,九尾太过稀有,他修复时用了雪狐代替,结果却失败了。” 宣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蓦地反应过来了什么,直接从地上飘到了半空:“等等,你的意思是……” “不是奴不救你,实在是……恐怕这祭炉者,需同器灵有同源的血脉才行。”微云说道,“彤殿下,你生于天魔祭。当年那八十一个人族修士献祭的是天魔,不是你。为朱雀天灵赋生,所杀的不是别人,就是半人半妖的小皇子。他肉身死、魔身成,祭了半妖之躯,给你赋生……若陛下有子嗣,若他愿意为你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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